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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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道別
沉靜的夜池湖水中,沒有一絲起伏的漣漪,晚風陣陣吹來,水波一層一層的變化,投射出月光的波紋,稀月隱身在幻夜中,星斗微光黯淡,冷風颯颯,風聲驟亂起起落落,那雙幽暗的眼眸,冰冷如刀,森冷的涼意席捲而上,熟悉的輪廓消漸無形。 我微微闔上雙目,不願去接受現實中的我們,你的轉身離別,隨之突如其來的劇痛,是我們結束的最後一道痕跡,天色似乎越來越暗,眼前的東西一片模糊,瑣碎的記憶中,熟悉的身影越來越遠,但腳步卻無法向前一步,柔美的月色中投射面容憔悴的滄桑。 再次走在這條街上,天色昏暗,街邊的燈都已經點亮,溫和的暖色調,似乎有抹身影,眼神也不再那麼冷漠,冷清的面容也附上一層光芒,迷濛的流光又再次輾轉,角落空無一人,我暗自看了許久,回味我們的從前,站在你曾在的位置,和我們的回憶道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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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老枝伯仔
林萬枝忍住疼痛,也同時忍下已經到口的「幹」字,只狠狠地瞪了他一眼。 「你貼的那幾張標語是誰寫的?」軍官厲聲地問。 「別人寫的。」林萬枝說。 「別人是誰?」 「我不認識他。」 「不認識他你怎麼會幫他貼?」軍官急促地問,並猛力地拍了一下桌子,「如果不說實話,老子就對你不客氣!」 「我說的是實話。」林萬枝辯解著說。 「好,你小子有種,敬酒不吃吃罰酒!」軍官說後,轉頭對著士兵說,「脫下他的褲子,先抽他十大鞭再說!」 士兵把他拉到旁邊,扯下他的褲子,要他跪在地上把屁股翹起,然後解下自己腰間的寬皮帶,使力地朝他僅穿內褲的臀部揮打下去。每聽「啪」地一聲,也同時聽到林萬枝「哎唷」的哀叫聲。如此殘酷地拷打,即使沒有皮開肉綻,也會皮肉瘀血和紅腫,痛苦更是難免。然而當士兵停手後,原以為可以就此停擺,只聽軍官一聲令下,「潑鹽水!」士兵端來鹽水,朝他的臀部一潑,一聲痛苦的哀號聲彷彿要震破屋頂。林萬枝痛苦地倒在地上不停地翻滾,一聲「幹恁娘卡好咧!」也同時罵出口。(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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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鳥與文學】 喜 鵲
宋.歐陽修〈野鵲〉 「鮮鮮毛羽耀明輝,紅粉牆頭綠樹林。日暖風輕言語軟,應將喜報主人知。」 自古以來,喜鵲被認為是「報喜」之鳥,為大眾所熟知。這首詩敘述喜鵲閃亮的羽色,在日暖風輕的天氣,站立在枝頭上,不時的鳴叫,應將喜訊報予屋主知道。 喜鵲在3000多年前的詩經,就有所記載。如召南第1首「鵲巢」: 「維鵲有巢,維鳩居之;之子于歸,百兩御之。維鵲有巢,維鳩方之;之子于歸,百兩將之。維鵲有巢,維鳩盈之;之子于歸,百兩成之。」 鵲是喜鵲,鳩是斑鳩。喜鵲築好了巢,斑鳩來居住。女子出嫁了,夫家以百輛車子去迎接她。喜鵲築好了巢,斑鳩來佔有。女子出嫁了,娘家以百輛車子為她送行。喜鵲築好了巢,斑鳩來佔滿。女子出嫁了,雙方各以百輛車子,為她完成婚禮。 這是祝賀嫁女之詩。詩中的喜鵲意指男人,斑鳩則指女人。就是男人將家室準備好,以便迎娶女子來居住。成語「鵲巢鳩占」應源自這首詩,意思是安享其成。一般人將成語「鵲巢鳩占」,擬為斑鳩占據了喜鵲的巢,這種解讀有所偏頗。如就現代鳥類學的觀點來看,斑鳩的個性溫和,牠們在喜鵲築巢繁殖時,不可能爭鬥得過喜鵲,而霸佔喜鵲的巢。唯一可能佔巢的機會是待喜鵲育雛完成後,棄巢不再使用時,才能進入喜鵲的巢佔用。在喜鵲繁殖期,有能力與之爭執而最後奪取霸佔牠的巢是猛禽類的雀鷹或隼。鄭作新等(1958)曾見紅腳隼(Falco vespertinus)、紅隼(F. tinnunculus)和燕隼(F. subbuteo)等都能與喜鵲爭巢,經過幾天的爭鬥,這幾種隼最後都爭勝而霸佔喜鵲的巢。隼的體型和大小(身長28~36公分)與鳲鳩、斑鳩(身長30~32公分)都差不多,古人也可能把隼類這種猛禽,誤為鳩類。 詩經裡還有一首關於鵲巢的詩,即國風.陳第7首「防有鵲巢」: 「防有鵲巢,邛有旨苕,誰侜予美?心焉忉忉!中唐有甓,邛有旨鷊,誰侜予美?心焉惕惕!」 防是堤防。邛即山丘。旨,香味也。侜則欺罔也。堤防上有喜鵲的巢,山丘上有生長於濕地的紫雲英,這都是不合理、不可信的事。什麼人用這種事來欺騙我所愛的人,實在使我心中充滿憂愁。中庭之路上鋪有陶甓,山丘上有生長於濕地的綬草,這都是不合理、不可信的事。什麼人用這種事來欺騙我所愛的人,實在使我心中充滿憂懼。這是一首反諷的詩,勸人莫信不合理的謊言。喜鵲的巢築在大樹上,不可能在堤防築巢。苕和鷊是濕地植物,也不可能生長在乾旱的山丘。這都與事實不符。 李時珍曰:「鵲,烏屬也。大如鴉而長尾,尖嘴黑爪,綠背白腹,尾翮黑白駁雜。」顯見他已認為鵲與烏鴉是屬於同一類的。而且他對鵲外形的描述,與現代鳥類學上所稱的喜鵲相符。 喜鵲(Pica pica)在鳥類分類學棣屬於雀形目(Passeriformes)鴉科(Corvidae)鵲屬(Genus Pica),另有神女、飛駁鳥、乾鵲、鳷鵲、客鳥(閩南語)等之別稱。牠在中國境內的分布很廣,除青藏高原外,幾乎到處都有牠的蹤跡,是普遍易見的鳥類(陳服官、羅時有1998)。喜鵲體型比斑鳩略大,尾羽也較長。牠棲息於山腳、平原、村落和城市公園等地區的大樹上,且也會在屋頂和莊稼地上活動,有時也見於高山濃密的林內。繁殖期因地而異:在華南的亞熱帶地區,一月就見有築巢的行為,二月上旬產卵;在華北的溫帶地區,三月才見築巢,最快在三月下旬才有發現卵的記錄。牠是雌雄合作築巢於大樹的樹梢高處,主要以枯枝為巢材,並加上一些雜草、碎麻、纖維、獸毛等為內墊,有時也將舊巢整修再利用。喜鵲一窩生4-6枚卵,孵卵的任務由雌鳥負責,雄鳥在巢的附近守護,有很強的領域和護巢性,以保護巢窩,防禦其他鳥類的侵犯。喜鵲雌鳥孵卵約17-18天出雛。雛鳥經雙親餵養約一個月,才能離巢試飛,但此時還須依靠雙親在旁照顧,到一定時間才有能力過獨立生活(陳服官、羅時有1998)。 喜鵲的體型大,巢位在樹上明顯易辨,鳴叫聲嘎--嘎,聲大粗啞而聒噪,常在村落和城鎮的大樹樹梢上或飛行中鳴叫,人們認為這種鵲噪是喜兆。民間的傳說,喜鵲是報喜的鳥,會為人們報喜訊,有鵲喜之稱謂。開元天寶遺事:「時人之家,聞鵲聲皆以為喜兆,故謂靈鵲報喜。」於是自然地成為歷代文人抒懷寄情的對象。 唐.李端〈閨情〉 「月落星稀天欲明,孤燈未滅夢難成。披衣更向門前望,不忿朝來鵲喜聲。」 月落星稀,天即將亮了,睡不著而孤燈還亮著。披衣到門前張望,對喜鵲早上聒噪報喜的叫聲,也不生氣。此詩描述少女晚上睡不著,充滿期待,希望喜鵲的啼叫能帶來喜事。 唐.韓偓〈秋深閒興〉 「此心兼笑野雲忙,甘得貧閒味甚長。病起乍嘗新橘柚,秋深初換舊衣裳。晴來喜鵲無窮語,雨後寒花特地香。把釣覆棋兼舉白,不離名教可顛狂。」此詩表達作者的閒情逸致,雖然貧病交加,但秋天能夠起來觀野雲、嘗新橘、換舊衣,且在好天氣時,喜鵲聒噪之聲,不絕於耳,似在道賀身體已康復。雨後聞到的花也特別香,表示身體已康復,嗅覺也恢復了。釣魚、下棋兼進酒,放蕩一下,只要不偏離已有的教條,即可顛狂。(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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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冒大作戰
開學之初,辦公事裡的男女工友因座位被安排在彼此的對面,最初也不知是誰傳染給誰,都咳嗽得相當厲害,病情的嚴重程度可謂旗鼓相當。 這學年我接行政,因為課少,泰半時間多在辦公室裡處理業務。那陣子天氣較寒冷,辦公室裡的門窗開的少,關的多,空氣較混濁不流通。但因離他們倆座位還有相當距離,另一方面,我身體抵抗力強,連冬天都只穿短袖,一年半載難得感冒上一次,所以也不太擔心會被傳染。 哪知逐漸地,我的左鄰右舍同事一個個都開始打起了噴嚏,咳嗽聲此起彼落,我才意會到自己正處於病毒大溫床的險惡環境裡。 才過沒多久,彷彿已遺忘許久的感覺似漸漸回來了,喉嚨隱隱約約有些搔癢,無預警而發作的噴嚏偶爾打了幾下,莫非?完了!我真的中獎了,心裡確實漸漸擔憂了起來。 記得小時候感冒,除非相當嚴重,父母很少會帶我去看醫生。一來是因為早年沒有健保,看次病要花不少的錢;再來是擔任軍職的爸爸希望我能從小培養起抵抗力,所以能不向軍醫拿藥就不拿。可憐的我因沒接受即時性的治療,常常得忍受病毒的折磨,而且都要很久才能夠痊癒,心裡對爸媽難免有點埋怨。 然而神奇的是,隨著年齡的增長,我的抵抗力居然日益增強,尋常酷寒冬日,總見我一襲短袖短褲來去自如,與他人的棉襖皮衣裹滿全身相對比,猶如生活在不同的兩個世界。但這也僅止於不易受寒,如遇到強烈感冒病毒傳播,我雖較別人不容易被傳染,但也不是每次都能安然度過,只要犯上一次,那病情將會非常嚴重,同時全家人必定無一能倖免。 感冒的那幾天,我的咳嗽聲響如洪鐘,一天都得咳上上百次,咳到我胸部肌肉組織都拉傷了,尤其是晚上,常咳到難以入眠。本想靠多喝水多休息,給他撐個幾日看看,意圖憑藉一向強大的免疫系統來消滅病毒。無奈咳得太過厲害了,只好到藥局拿了幾次的藥,並遵循藥劑師的提醒,要時時戴上口罩,否則再次感染其他類型的流感,那就會變得更加嚴重。 向來我就很討厭戴口罩,只要一戴上口罩,我就感覺像是被人摀住了口鼻,連呼吸起來都不覺得順暢。但為了減緩病情,也為了避免傳染給別人,只得強迫自己照做。 就這樣苦苦捱了三個多禮拜,我的咳嗽次數變少了,同時夜裡比較好入眠,整個人也變得有精神多了。最後,咳嗽聲也絕跡了,我很高興終於真正痊癒了。 這次的感冒經驗讓我有了警惕:如果發現周遭的人有了感冒的跡象,為了避免被感染,最好是戴上口罩因應。雖然戴上口罩確實不太方便,但不方便總比染上感冒不舒服來的好,除了為了自己,也是為了他人著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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滷肉香藏滿愛
在菜市場中聽到一位阿嬤級的資深主婦說:「我兒孫這周末會回來,我準備要來滷一鍋肉,因我孫子最愛吃我滷的肉、豆干等……。」 這阿嬤期盼兒孫歸來的口吻中,還帶著因孫子捧場阿嬤廚藝的窩心情愫。 我懂得這位阿嬤的心情。因我兩個兒子也都非常愛吃我母親料理的滷肉。 每次回娘家,母親總燒了一桌好菜款待我們, 其中一定有一道滷腿庫的菜色來滿孫子的願;吃飯前,兒子特別巡看了一下菜色,滷肉是否在眾多菜色之中?兒子若滿了願,心中甚為歡喜,食慾就特別好, 飯量增加。 有一次,母親將滷肉放在電鍋裡保溫,用餐時忘了端到餐桌上,大家也都未察覺到。雖然餐桌上已經擺滿各式菜餚,菜色很豐富,但少了滷肉這道菜,兒子似乎仍覺意猶未盡,卻不便說出來,直到飯後,母親才想起電鍋裡的哪鍋滷肉未端上餐桌來。兒子直說:好可惜啊! 以後回娘家, 兒子總不忘跟我說 :「媽媽你要跟阿嬤說,我們這周要回家喔, 阿媽會準備滷肉齁? 阿嬤不會又忘記要拿滷肉出來吧!」我將兒子的期盼,如實的轉知母親,母親聽得笑呵呵!母親一輩子的心思都用在廚事上, 現在多了孫子的捧場肯定,縱然高齡八十多了,料理三餐手腳沒那麼俐落了, 仍讓母親歡喜做,不覺得煮炊的辛勞。 不過我回娘家的次數有限, 母親為了讓孫子能吃到好吃的滷肉, 不藏私的指點我料理訣竅,還幫我準備了八角、 甘草等作料,希望我料理的滷肉能滿足兒子的口味。 很多婆婆媽媽一輩子耗費許多心力在廚事上, 用菜色滿足家人的胃,不僅溫暖一家人的心,也凝聚了家人對家認同的感情。所以,吃飯不僅僅只是吃飯的表象而已。就像我母親知道外孫愛吃她料理的滷肉,喜歡用滷肉醬汁來拌飯,每當我們要回娘家前夕,母親一定先燒一鍋滷肉來歡迎我們回來。這一鍋滷肉既滿足孫子的期盼,也串起了祖孫之間的情誼。 阿嬤的滷肉,好香!藏滿阿嬤對孫子的關愛,好濃郁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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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老枝伯仔
但人算終究不如天算,標語雖然貼了,錢也拿了,可是忠厚老實的林萬枝,並沒有想到會有被抓的一天,甚至還被冠以一個匪諜的重大罪名,這是一件多麼不可思議的事啊!莫非是他貪圖小利的結果,或許只有他的心裡最清楚。 林萬枝被五花大綁押解到直屬於保安司令部的新生大隊,這個地方也是國民黨政府專門收押和對付企圖想顛覆政府的犯人處所。裡面幾乎個個都是受過特務訓練的情治人員,以不當的手段刑求逼供更是他們常用的伎倆,一旦被押解到這個人間地獄,無不個個膽顫心驚。因為他們會用一些非人性的手段來凌虐嫌疑犯,迫使他們不得不承認犯行,即使是冤枉,在難以承受身心或肉體的痛苦時,只得點頭承認。最常見的刑求是:電擊、灌水、灌辣椒水、指刑、拔指甲、吊掛、鞭打、掌摑……等等。 然而人是父母所生,身體是父母所賜,更是有血有肉的熱血動物,豈能忍受外力的凌虐和折磨。當肉體不堪負荷、精神崩潰時,只有點頭承認來減輕自己的痛苦。但是只要一點頭,就是承認犯行,當他們做成紀錄再經涉嫌者蓋上手印,明明是他們無中生有、捏造事實,最後則變成有憑有據的犯行。不明就裡的軍事檢察官和軍法官,往往都是不經調查,只依據嫌犯的自白書和他們調查的紀錄來起訴或判決,以致形成許多不能彌補的冤案和憾事。 林萬枝被押解到一間不見天日、卻又潮濕陰沈的小房間,地上舖了一些潮濕的麥稈,屋角擺了一個便溺的小木桶。從凌亂的麥稈與惡臭的尿騷味來看,這個房間不久之前一定有人待過,至於是幸運地逃過一劫,還是遭受刑求逼供後再移送法辦,則不得而知。不一會,兩個士兵把他從地上拖起來,一人一邊架著他的手臂,用力地把他往前推出去,輾轉來到另一個小房間,裡面已有一位軍官坐在椅上、翹起二郎腿在小桌子前等候。即使燈光昏暗,仍然能看出軍官那張比尿桶還臭的臭臉。 士兵把林萬枝押到軍官面前,並高聲地斥責他說:「站好!」當他雙腳還來不及併攏時,說話的士兵一腳就朝他的腳踼了過去,並怒斥他說:「聽到沒有?」(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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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開森、苑華夫婦遊金門
【前言】吳開森、黃苑華夫婦是印尼泗水華人,也是寫作人,慕名而首次到金門旅遊,對金門的三大文化驚嘆不已,對金門的整潔乾淨、自然生態、濃濃鄉情、美美人情味感受深深,大為滿意。 與開森、苑華夫婦遊金門,在趣事多多的同時也驚險百出。幸虧他吉人天相,他有水來土掩的能力;我和瑞芬又常有福星高照,天意眷顧,屢屢轉危為安。 金門,我和瑞芬去了近二十次,開森見我將金門描繪得如人間仙境一樣,如何不見文字而垂涎三尺?五六年前早就吩咐,你們組團去金門,請一定通知呀!我們要參加!對於歐美澳加來說,開森苑華夫婦早就是旅遊常客了,西餐吃得多,搭飛機如同坐三輪車!唯獨金門這個「中國人打中國人」的奇異地方、在八二三能承受四十七萬砲彈而不沉的島嶼從未涉足,豈不是遺憾終身? 瑞芬為團長,我為副團長,秀青為顧問,第一時間通知開森、苑華夫婦。他們不必用腦筋考慮,馬上OK。開森的口頭禪最出名的有兩句。一句是:「你們是最佳拍檔,最知我們心。」另一句是:「東瑞芬辦事,我們放心。如不是你們帶團,我們不會去金門!」 既然被蒙萬二分的信任,至少我就要從副團長化身為他們的貼身小跟班,處處關照了。雖然無法做到他們肚子裏的蟲,他們還沒說什麼就已經知道他們想什麼,但至少會知道走到哪裡該不該為他們拍照?以致用照相機和手機兩機為他們拍的照片,多過為其他團友拍的總和。設問,有哪一種參團經歷,被如此重視?多時,一半為另一半拍攝,鏡中人形影相弔、落落寡歡!如今開森苑華如膠相粘的照片有影皆雙,不是牽手就是相摟,有圖為證。這是後話了。 這一次來,開森苑華夫婦非常有心,除了補課(金門地理位置太重要,也頗奇妙),也算是對東瑞、瑞芬家鄉的捧場和欣賞。只是好事多磨:一是日期時間太緊湊,來到香港的時間,遇到我們在處理大團的繁瑣事務,無法餐敘,而從金門飛港後又遇到另一好友要飛北京、他們無法多待留,只好在回程的五月十七號住在香港機場一側的富豪酒店一晚,次晨一早飛回新加坡。其次是十三日遊覽廈門一天,沒想到十四日從廈門五通碼頭過金門水頭碼頭時出「事」了,問題出在印尼某旅行社為他們辦理入台證時出了紕漏,以致在碼頭不允過關!這時差不多九點了。開森得留下,只有苑華可以上船。見此突發意外,我和瑞芬心臟幾乎停止跳動,也如五雷轟頂!恨不能換位,我們留下,他們去!然大團需要頭!再好的心也只能在夢裏如願!幸虧苑華見開森滿臉失望、神情落寞,毅然決定「我也留下吧!」唉!人算不如天算呀!沒想到好快,我們在金門一個多小時後,廈門來了短訊,他們手續重新辦理,買了十一時的船票可以過來金門了!問誰到碼頭接?還有誰?姜文先生、小李、還有我!放心!我和瑞芬一塊大心石落地!終於鬆一口氣!見到苑華,瑞芬和她緊緊摟抱!去金門的心願非權宜之計,如果開森兄被卡住,我們情何以堪?真是有驚無險、好事多磨啊! 雖然在金門只有四天三夜,但看得出他們對金門印象特佳。市容整齊、馬路乾淨,不見垃圾,不愧為「城市裏的鄉村,鄉村裏的城市」稱號!我問開森兄,除了沒有夜生活,是否和峇里有點類似?金門四個區,每個景點距離都很接近。開森思襯一下,大有同感。說,是的,整個金門就是一個旅遊的休閒島嶼!美! 我除了配合瑞芬做她的「貼身男秘書」外,也緊跟開森一側,以備他們不時之需。除了在有意思的背景留影,也將我對金門的可憐知識庫存一股腦兒傾倒給他們,也不時問問他們的觀感。在三角堡,藝術家的傑作--超巨型喇叭,像巨人食用的大田螺,躺臥在草叢深處。我說了這是兩岸大喇叭宣傳戰的誇張諷刺藝術品,開森苑華啞然失笑!在慈堤海邊「博物館」,一列排開的九輛坦克和岸上租用休閒單車相映成趣,戰爭的嚴酷與和平的珍貴只是一步之遠!在此拍攝留影不少。翟山坑道開森夫婦錯過,就下了成功坑道看。這坑道非常窄,兩人幾乎無法擦身而過,只好快快出來。在鋼刀店,開森苑華看到被廢棄的砲彈被鍛造成一把把利刀,也算一種政治冷幽默,蹲下來和成堆的生銹砲彈拍照。最感人的是,在雙鯉濕地前的馬夫淚碣石,他們留影,作為對泗水老前輩李金昌鄉親的致敬。他們夫婦兩,被金門的美麗原生態景色所陶醉,處處留影還留情。中山紀念林的牽手開創了夫婦團友的「攜手金門遊」的親熱照,榕園綠得流油的景色讓開森夫婦情難自禁……。 給開森列一筆帳 他們幾天來走了如下不少地方: 五月十三日:泉州開元寺、東西塔、弘一法師紀念館、華僑大學校園、著名僑領、慈善家許東亮銅像。十四日:和平牆、石蚵產業文化館、浯記一條根、慈湖慈堤、三角堡、雙鯉濕地生態館、金門縣歡迎晚宴與楊鎮浯會面。十五日:金門酒廠、媽祖公園、榕園、八二三戰史館、中山紀念林、蔣經國紀念館。十六日:陳景蘭洋樓、金湯公園、成功坑道、迎城隍。十七日:獅山砲陣地、文化園區的金門民俗歷史博物館、特約茶室展示館、山後民俗文化村(十八間)、莒光樓。雖然大都是走馬看花,也算對金門的精彩上了親眼的第一課。 美食家開森對金門幾天的餐食極為滿意,水果餐的精緻、蚵仔麵線的可口,都讚不絕口。對金門的貢糖、酒、蚵仔煎、花生、一條根等等特產都非常欣賞。 與金門縣楊鎮浯縣長見面令他開心,一年一度的第三三九屆迎城隍遶境活動,更是金門行的最高潮,品嘗了一次豐盛的、精彩的中華傳統文化大餐 ,實在太值得,開森苑華給了一百個大讚!說打開眼界,不枉此行,滿載而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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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老枝伯仔
雖然張永福在小學任教,但全校學生不及四十人,校長和老師只有三位。縱使張永福經常當著他們的面,發表一些「社會主義」和「土地改革」的看法,但他們都是吃地瓜長大的本地人,猶如雞同鴨講,幾乎沒人去附和他的言論,甚至也不願意聽,就任由他自講自的。校長基於愛護老師之心意,經常善意地提醒他不要亂講話,以免惹禍上身。可是為了向張天映和邱采條交差,在無計可施下,只好自己暗中寫幾張反動標語,每次以五塊錢為代價,交由不知情的林萬枝去張貼。而這些標語會被人撕掉或引起情治單位的注意就表示有人看,久而久之必能產生效果。一旦共產黨來解放,他的目的便已達成,更是大功一件,相信黨是不會虧待他的,說不定往後金門地區會由他來領導。 可是,幫他張貼標語的林萬枝已被情治人員抓走,消息很快就在這個村落傳開,想不到這個向來忠厚老實的種田人竟然是匪諜,村人幾乎都不敢相信,竟連他的妻室春蘭也懷疑是不是抓錯人。但林萬枝被抓走卻是事實,軍隊絕對不會無緣無故亂抓人。為了害怕受到牽連,親友們總是避而不談林萬枝這個人,甚至一問三不知,裝著不認識。最可憐者莫過於春蘭,必須獨自撫養讀小學一年級的孩子,還得承受村人的譏笑、嘲諷,背地裡還替她起了一個綽號叫匪諜嫂。 張永福之前也曾千交代萬交代,萬一被抓不能說是受到他的指使,因為他已付給他五塊錢的高酬勞,所以互不相欠。甚而從腰間取出手槍,拉了一下扳機,在他眼前一亮,毫不客氣地警告他說:「你給我記住,萬一被抓,膽敢說出我張永福的名字,絕對讓你嚐嚐花生米的滋味!不信,咱們就走著瞧。」而林萬枝見錢眼開,張貼標語又是不費力的輕鬆事,假如跟種田的勞力相比,簡直有天壤之別。而且每次都很順利,從中也賺了不少錢,每當想起,心中難免沾沾自喜,也因為從未被抓過,所以內心並無一絲恐懼感。 (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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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的高粱酒
我跟金門朋友聚餐或參加新書發表會後,都會小酌一下,大都喝金門高粱酒為主,好酒喝下肚,精神一放鬆,話題就多了,話金門的過去、現在、未來,雖然很多人都已搬來台灣,但是友情、思鄉之情都不變,而且愈來愈濃,而一年三大節日很多人一定會回去祭祖住著幾天,那也是對祖先的崇高敬意和報恩。 我有位幾十年的老文友,他兼金門日報的外派記者,有時要台灣、金門兩地跑,在文學上也是有名人物,曾在大報得過報導文學獎,所以台灣主要的新聞,他都能第一手傳遞消息給報社報導,所以他都能掌握台灣、金門的訊息。 有時我們聚餐或參加新書發表會後,他都會拿出放在手提包,隨身攜帶的金門高粱酒,我覺得他好像把鄉愁隨時帶在身邊,想念金門時,三餐都可以喝,以解鄉愁啊。大家把他帶來的酒喝著,覺得很香醇,幾乎沒有嗆辣味,他才說這是放了十年以上的金門高粱酒,大家就多喝幾杯,但是有的人醉了。 古代文人喝酒就比較有意境,例如: 余光中在〈尋李白〉中曾經這樣寫道:──酒入豪腸,七分釀成了月光。剩下的三分嘯成劍氣。繡口一吐就半個盛唐。 當理想與現實發生衝突和矛盾後,古人常常借酒澆愁,希望在酒的酣醉中麻醉自己,升華到酒醉的狀態,獨享暫時遠離現實的超然。這方面李白為最。李白愛酒,這是人盡皆知的,尤其是那首〈將進酒〉,更是千古絕唱──君不見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還,君不見高堂明鏡悲白髮,朝如青絲暮成雪。人生得意須盡歡,莫使金樽空對月。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呼兒將出換美酒,與爾同銷萬古愁!這是何等的豪邁,雖然宣講的都是及時行樂,但細細品味其中的韻味,不難看出李白把心中積鬱的苦悶付諸於酒中,發洩於詩中,一句「天生我材必有用,千金散盡還復來」實則是詩人心中揮散不去的懷才不遇的感傷。 古人喜歡喝酒,喜歡和朋友約在一起暢飲闊談,一起遊覽亭台樓閣,「醉別復幾日,登臨遍池台。」這句話出自〈魯郡東石門送杜二甫〉,是唐代偉大詩人李白於公元745年寫給偉大詩人杜甫的一首送別詩,全詩以情動人,以美感人,充滿了深情厚誼與詩情畫意。「醉別復幾日,登臨遍池台。何時石門路,重有金樽開。秋波落泗水,海色明徂徠。飛蓬各自遠,且盡手中杯。」沒有幾天便要離別了,那就痛快地一醉而別吧!兩位大詩人在即將分手的日子裡捨不得離開可見李白對杜甫的深厚友情,不言而喻而又傾吐無遺。 我們喝金門高粱酒,都是不加水的,能喝到他放了十年以上的金門高粱酒,把金門的思念都喝下了,大家對金門的鄉愁也更濃了,金門來的酒,那種是以前在金門曾經歷很多人情事物,而喝金門高粱酒,話題就講不完了,不管人情事物和高粱酒,到現在還是那麼讓人感到香醇難忘,還有在金門的一些產品,在台灣上市,不管是什麼,都會引起金門人的鄉愁。 ▓飲酒警語:短時間內大量灌酒會使人立即喪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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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時壓歲錢與郵局帳戶
相信很多人兒時拿到的壓歲錢都是摸得到、花不到的,因為壓歲錢最終總是會歸於媽媽之手,而媽媽收走壓歲錢時的理由也幾乎都是「怕你亂花,所以幫你保管」,或是「幫你把錢存起來,當你的註冊費」。 在我還是小學生時,我的狀況也曾經是如此,直到我小學六年級時,因為我的死纏爛打,我的媽媽終於帶我去郵局開戶,並且把以前存在「媽媽銀行」的壓歲錢折算為8000元轉存到相對而言信譽良好、安全可靠的郵局。 從此之後,「理財」對我而言不再只是記錄零用錢花剩了多少以及把花剩的零用錢投進存錢筒而已,經歷了第一次的補摺、提款、換存摺、申辦金融卡以及轉帳之後,我對自己財務的處理能力變得越發成熟。現在我的父母早已完全結束了對我的郵局帳戶的「攝政」,那不只代表了我的父母對我的理財與自我節制能力的認可,也代表我是一個能完全替自己負責的成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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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 夜
明月幾時有 昂首月如鉤 星輝閃爍 醉上高樓 深深庭院黃槐葉落 不為新詞強說愁 思潮如湧 往事悠悠 剪不斷 理更亂 看盡月升月落 多少點滴在心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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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老枝伯仔
老枝伯仔本名林萬枝,他因涉及張貼反動標語,被以顛覆政府、為匪宣傳的匪諜罪名,遭判處有期徒刑十二年,但僅坐了八年牢,即讓他假釋出獄。然而當他返鄉後,得知老婆不守婦道討契兄,一氣之下竟把那個袂見笑的臭查某掃地出門。而萬萬沒想到,老婆的契兄公居然是利用他去張貼反動標語的張永福……。 第一章 林萬枝重獲自由後,首先面對的是一個破碎的家庭,他與在鐵工廠當學徒的兒子兩人相依為命,所有的一切必須重頭開始。尤其是村人及親友們看到他,就彷彿看到妖魔鬼怪一般,無不主動地避開,因為他曾犯下一件顛覆政府、為匪宣傳的的匪諜案。在他們的想法裡,一旦和他走得太近,勢必會受到牽連。尤其身處在這個戒嚴軍管時代,倘若因此而被情治單位叫去調查問話,欲加之罪何患無辭啊!往往會白白布被染成黑,刑求逼供後再送進牢房,或許不可避免,那不就倒了八輩子楣麼?所以他能體會村人及親友們的心境,並沒有怪罪他們的現實和無情。 然而,這件案子的判決對他來說簡直有點荒謬,說他意圖以非法手段顛覆政府,被抓去刑求凌虐承受皮肉之痛也就算了,竟然還處他有期徒刑十二年,褫奪公權六年。實際上他只是受張永福之託,利用晚上沒人看見時,在學校的牆壁上,或是廟宇和祠堂外頭,張貼幾張白報紙大小的標語而已,又不是殺人放火、十惡不赦的罪犯,豈能如此地對待他。林萬枝氣憤地罵著:「駛伊娘卡好咧!這些拿著雞毛當令箭的情治人員,絕對會遭到上天的懲罰和報應,如果冤枉他,他們全家一定會死光光!」 仔細想想,他第一次張貼的是「金門快解放了,大家不要接受征兵征糧」;第二次是「征兵征糧,人民生活太苦」;第三次則是「共產黨快來解放了,大家起來擁護」,至於這些標語的內容會發生什麼作用,他是一個大字識不了幾個的農夫,只聽說過「日軍」、「紅軍」和「八路軍」,根本就不知道什麼是「共產黨」?什麼是「解放」?什麼是「征兵征糧」?什麼是「擁護」?對於它的厲害關係更是渾沌無知。 唯一的是每張貼一張標語,張永福會給他五塊錢酬勞,但卻警告他不能對外聲張,萬一被抓,也不能說是受他的指使。於是他除了食髓知味,心裡卻也不斷地想,又有什麼比這更好賺的呢。試想,要賣多少斤地瓜、芋頭或蔬菜才能賺五塊錢,因此,這種好事他何樂不為啊!每次,當張永福交給他任務時,他總會利用夜深人靜、沒人看見的時候,帶著漿糊和小標語,偷偷地張貼在廟宇和祠堂的牆壁上,或是人多的地方,然後找張永福拿錢。即便第二天標語就被人撕下取走,但他五塊錢已到手,縱然張永福耍賴想把錢要回去,他也不會還給他,因為君子一言駟馬難追啊! 儘管張永福再三地警告他要小心,千千萬萬不能被人看見,萬一事機敗露被抓去關,除了不能說出他的名字,所有的一切他一概不負責任。可是林萬枝並沒有把他的話放在心上,也沒有想到後果,更不知道它的厲害關係。何況他只是張貼了一張小標語而已,並沒有什麼大不了的事。他不相信會為了這點小事被抓去關,了不起是被叫去問問話而已,總不至於被抓去殺頭吧。所以他只在意垂手可得的五塊錢酬勞,其他則一點也不在乎。 尤其是鄉下地方,種田人都有早睡早起的習慣,軍隊也會在十點實施宵禁,誰會在三更半夜還在外面閒逛。要不是為了那五塊錢,他早已倒在床上呼呼大睡了,怎麼還會拿著標語四處去張貼。因此,他幫張永福張貼標語的事,絕對是神不知、鬼不覺,唯一的,或許是野狗的吠聲。但他並沒有吃狗肉,即使再兇猛的野狗,也不會咬他。林萬枝不斷地打著如意算盤。 然而,人若衰運來到時,不管是否吃狗肉,都有被狗咬的時候,而且瘋狗比野狗還厲害,一旦被牠咬,即使不會死,也會頭破血流,甚而罹患「肖狗病」。果真,當他蹲在宮廟的地上把標語抹上漿糊,準備拿起來張貼時,隨著一道電筒的強光,以及一聲尖銳又大聲的「不要動!把手舉起來。」當他還來不及反應時,三個武裝軍人已把他團團圍住,另一個則腰插手槍,怒指他說:「你這個死老百姓,不想活了是不是?竟然敢張貼反動標語,為匪宣傳、顛覆政府。」然後對著同夥說:「把他綁起來,連同標語一起帶走,如果不說出是受到誰的指使,嚴刑伺候!」 林萬枝不疑有他,也是這輩子未曾遇見的事,一時被嚇得目瞪口呆。只見身旁的士兵個個面目可憎,尤其是那個帶隊的軍官,就像土匪頭子一般,除了不停地「操你媽的屄」,還不斷地出言恐嚇,要把他抓去槍斃。即便他沒有完全聽進去,也不知道張貼標語的嚴重性,但面對這幾個荷槍實彈、面目可憎的土匪,他雙腳已癱軟,全身直打哆嗦,雙手高高舉起,從蹲著變跪下,不敢哼聲,驚嚇的程度不言可喻。可是繼而一想,貼一張標語又有什麼大不了的事,這些土匪未免小題大作,他倒要看看他們能用什麼罪名把他槍斃,難道沒有政府了?不禁打從心裡罵了一聲:「駛恁娘卡好咧!恁這土匪。」 兩個士兵把槍枝靠在牆壁上,然後把他從地上拉起,其中一位拿出繩索,兩人七手八腳,只費一會工夫就把他五花大綁,甚至有一位拿起槍托朝他的屁股戳下,正好戳到他的尾椎骨,即便既痠又痛,卻也必須忍住。帶隊的軍官高聲地說了一聲:「帶走!」他就像一頭要死不活的老牛,任由飼養者擺佈,如果腳步稍慢,不僅會用槍管戳他的屁股,還要被「操」幾聲,林萬枝再怎麼想,也想不透貼一張標語會那麼嚴重。幸好現在是夜晚,沒有讓村人看見,要不,一旦被人看見,還以為他是犯下殺人放火的滔天大罪,才會被五花大綁,而且還由荷槍實彈的軍人押著走;假如犯下的是一般小案子,怎麼會用這種非人道的手段來對待他。 縱然這只是一般小老百姓的想法,但他們似乎忘了自己置身在一個不一樣的年代。尤其是國軍剛從大陸撤退,無論部隊或民間,都有匪諜潛伏,他們會俟機活動,以各種方式來顛覆政府。倘若不盡快加以肅清,萬一讓他們在這座島嶼壯大,對政府反攻大陸的政策,絕對有很大的影響。所以肅清匪諜是他們情治人員的重責大任,寧願錯抓一百個,也不能漏掉一個人。林萬枝張貼標語為匪宣傳,意圖以非法手段顛覆政府已是不爭的事實,他們並沒有抓錯人,一旦揪出他們的同路人,嘉獎或記功跑不掉,對於帶隊的軍官往後升遷絕對有所助益,他們莫不暗中偷偷地笑著。 然而,林萬枝卻只是為了五塊錢,並不知道它的厲害關係,如果因此而被判刑,只有自認倒楣,甚至也是替死鬼,因為真正的主謀是隱藏在他背後的張永福,他只不過是貪圖五塊錢酬勞受人利用而已。 張永福因在福建惠安經商失敗,於民國三十五年間投奔匿居於晉江的堂兄張生亞,時張生亞為匪華東局閩南晉北地區書記,遂派其擔任交通工作,負責向惠安、崇武一帶潛伏之匪黨組織,分發「解放淺說」、「社會主義」、「土地改革」等反動書刊。同年六月,經張生亞及華東局閩南晉北地區地委張廷標介紹,正式加入共黨組織。 民國三十七年底,廈門地區地委張天映派張永福至金門協助邱采條展開組織工作,張永福於三十八年元月抵金,邱采條利用其在政府單位擔任科長的關係,將張永福介紹到小學任教,讓他潛伏在學校裡面。當時因限於種種因素,工作始終無法展開,於同年三月初命令張永福回廈門請示,經張天映指示「敵動我靜」之工作原則,並加派匪幹張良才同往金門協助,又獲張天映指示「敵靜我擾」之工作原則,並給了他一筆錢以及一把老舊的手槍和十發子彈。 當張永福返金後不久,國軍部隊也在大陸打敗仗撤退到金門,因此不僅局勢混亂,兩岸也從此隔絕。國軍部隊為了防範不肖份子顛覆政府,保防單位在各村里都佈滿著眼線,以致他們的工作始終無法推展,難以向上級交代,不得不以最落後的策略,花少數錢請人在公共場所張貼反動標語,以達到顛覆政府為共產黨宣傳的目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