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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尋找有意義的生活
習慣在午后寧靜的休憩中,來一杯熱熱的咖啡,兩手握著杯身,感熱一下溫暖的香醇,在鼻尖,在臉上,在整個空氣中。即使是夏天,還是喜歡那樣的溫熱,才顯出咖啡香醇的濃度與厚度。只要想事情,一焦慮、緊張、悶、煩、躁,所有不對的情緒在心中冉冉升起時,便也咖啡啜著一小口,一杯接著一杯,抽絲剝繭的一件件處理,消融一次次的煩悶。 一星期二杯,到一星期四杯,接著每天一杯,然後每天二杯,不知不覺的一天三杯或四杯,喝到牙都黃,喝到日夜有點顛倒,除了骨質疏鬆的焦慮外,從來不覺得這樣有何不好! 幾年過後,是身體代謝出問題?還是腸胃的不適?或者是對濃郁的咖啡香已不再有感覺,也尋不回往日那思念咖啡溫熱的厚度,一天之內不再續杯,淺嘗即止。 偶然的終止第四台合約,結束定睛在跳動的螢幕前,不斷按著遙控,枯寂而無味的尋覓想看的節目。轉而開始守在電腦前看著即時訊息,躍入那科技便利的洪流;網路取代了電視,我成了網路的忠實守護者。 於是每天打開電腦,固定的跟某些人聯繫、問好聊聊:八卦、時事、家庭、婆媳、親子、親師,只是人言可畏,不當的話題差點惹出些糾紛,學到了警惕。漸漸的,我忘了這些「即時訊息」的朋友。轉了彎,學習埋首在無聲文字卻浩瀚的閱讀中。 至今,閱讀是我生活中的精神食糧,每天,一幅幅安靜的文字畫面映入心底,平靜而安穩充實! 是身體在對我說話,發出警訊,要我學會遺忘咖啡的香?是流逝的光陰,提醒我不要沉迷電視前的時間排遣?是對朋友的尊重,讓我不再熱衷於是非八卦的高談闊論? 安逸的生活容易讓人把生命浪費在無意義的事物上,不自覺傷害自己也傷害了別人,耽溺迷失糾結在身邊的人、事、物,幸運的,總有那麼幾次醍醐灌頂的話語或遠方窗外的風景讓我清醒,而絕然走出那自限的隱形框架! 生命是一階段一階段的學習與尋找。學習著改變生活模式,不斷尋找更有意義的生活開端;在學習與改變中,踩上一步步的成長階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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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在我眼裡,妳除了是名副其實的美麗外,更有善良的心地、熱心的心腸、孝順的本質,又是引領我進入公門的大恩人。因此,三八兩字永遠不會在我心中存在。」 「你會在意外界對我負面的批評嗎?」 「王美麗,從認識到現在,我對妳這位朋友始終懷抱著一顆誠摯的感恩之心,那些蜚言蜚語對我來說都是毫無意義的。尤其妳們家是做生意的,消費者幾乎都是軍人,為了生意而跟他們談笑或閒聊都是很正常的事,偶而出去交際應酬又有何不可?但或許妳的生意手腕較高明,待人也較親切,生意興隆有目共睹;加上妳小辣椒的知名度,想不讓人眼紅都難,因此才會引起同業及許多人的嫉妒,繼而加油添醋,盡說些沒有營養的話。」 「我認識的男人可說無數,其中有當地人亦有外地人,有老也有少,有大官亦有小兵,但知音難尋啊!仔細地想想,還是你黃大千最瞭解我。」 「王美麗,如果妳不嫌棄,但願我能成為妳的知音。」 「人與人之間的相識和相處,有時也相當地微妙。這幾年來在這個熙熙攘攘的街道上,讓我看盡人生百態。固然,中規中矩的男人不少,但貪圖女性美色的亦有之。規矩的男人誤以為我三八不敢追求我,這點我可以理解;而那些不務正業的男人誤以為我三八豆腐好吃,我卻不認同。從我們認識到現在,你的行為舉止總是恰如其分,更能在逆境中力爭上游,它也是我對你刮目相看的最大原因。或許,你的身世和家境讓你有點自卑,而這些因素可以用你的意志力來克服,只要你在人生的旅途上踏穩每一個步履,向你既定的目標奮發前進,最後勢必能獲得豐碩的果實。倘若真能如此,除了能消弭你的自卑,更可得到他人的敬重,可謂兩全其美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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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言鳥語 專欄歌仔戲在金門
歌仔戲是滋養於臺灣土地的劇種。50年代的臺灣歌仔戲,正處於黃金時代,號稱五百團以上的歌仔戲班活躍在全臺灣的民間舞臺上。60年代中期,隨著社會娛樂媒體的迅速成長,歌仔戲轉型尋求新出路,因緣際會而呈現四種類型:大型歌仔戲、廣播歌仔戲、電影歌仔戲、電視歌仔戲。70年代後,繼續發展者,以野臺歌仔戲和電視歌仔戲為主。 歌仔戲在金門,50-70年代,因為戰地的閉鎖政策,嚴格管制收音機等傳播媒體,故對臺灣民間歌仔戲班的盛況,不論廣播歌仔戲或電影歌仔戲,都甚為陌生。 臺灣歌仔戲進入金門,有二個重要階段:一為60年代的軍中歌仔戲,一為80年代後的民間歌仔戲。 一、60年代的軍中歌仔戲 由於入伍的臺籍新兵漸增,軍中先後於1958年、1964年成立歌仔劇隊。1958年的康樂總隊歌仔劇隊,以約聘方式與林金池的寶島少女歌舞團定約;1964年的陸光藝工大隊臺語劇隊,除隊長、副隊長、康樂士三人為正式編制外,其餘隊員皆為約聘。1970年,藝工團隊因精簡而裁撤,亦結束了歌仔劇隊在軍中的短暫歷程。 軍中歌仔戲來金門勞軍,除了軍隊演出外,亦受邀於金城戲院演出,大受金門民眾歡迎。以1963年6月康總臺語劇隊的金門行為例,該劇隊以改良的歌仔戲作長達42天的巡演,首先推出15場《梁山伯與祝英台》,然後推出《大明英烈傳》、《狸貓換太子》等,受到官兵熱烈歡迎。該隊還應金門民間各界的邀請,7月10日起,特假金城大戲院售票盛大公演10天,推出《櫻花恨》、《慈母淚》,賣座鼎盛,空前爆滿,演員包括小旦顏月娥、小生洪秋鳳、彩旦關天喜等。《正氣中華日報》應讀者要求,特刊出《櫻花恨》、《慈母淚》的本事簡介,掀起金門一場歌仔戲熱。 但軍中歌仔戲到底非軍中主要戲曲,來金次數甚少,故對金門的影響亦不大。雖然60年代麗英歌仔劇團團長陳為仕曾言,其十九歲時師事來金服役的臺南新寶興歌劇團謝師傳。但金門民眾大量接受台灣歌仔戲還是在80年代後。 二、80年代後的民間歌仔戲 80年代,台灣電視歌仔戲風靡全台,以臺視楊麗花歌仔戲團最負盛名,華視葉青神仙歌仔戲團次之。金門民眾透過電視媒體的傳播接觸到台灣歌仔戲。在金門,以華視最早設有轉播站,曾有一段時期家家戶戶看華視,故金門民眾對華視葉青神仙歌仔戲的熟悉度反而超過台視楊麗花歌仔戲。 80年代後,臺灣歌仔戲團來金門,已有三種管道:軍方勞軍、民間酬神戲、文建會藝術下鄉。 軍方勞軍方面:80年代,兩岸關係轉向和平,民生意識漸抬頭,來金的勞軍團,兼顧勞軍與歡民。以1986年3月底華視神仙歌仔戲團的金門行為例。該團在當家小生葉青的率領下,抵金作5天6場的表演。除部隊勞軍外,神仙歌仔戲團在金東戲院、金西戲院演出4場以歡民,戲碼皆為《八美圖》,小生葉青俊逸瀟灑,嗓音低沈,小旦林美照,外形纖細,黃鶯唱腔,對手戲演來精彩迷人!戲迷追著戲團跑,場場爆滿,一票難求。 民間酬神戲方面:80年代末,金門停止砲擊,民間宮廟祭祀再興,一年一度的酬神戲亦請來台灣民間的歌仔戲團。因離島交通不便,初期戲團一來都要待上二十天左右,巡演五鄉鎮,故每每掀起一波波台灣歌仔戲熱。 以1987年台北梅嘉歌仔戲劇團應邀抵金演酬神戲為例,戲團先在城隍廟戲台演出3天6場,由《扮仙》的麻姑獻壽揭開序幕後,首日演出《鴛鴦樓》、《茶壺記》,第二天演《包公審烏盆》、《陳三五娘》,第三天演《紀蠻英招親》、《楊家將》,劇碼日日換新,看得戲迷每日佇守城隍廟前,不僅戲台前人山人海,連廟旁家宅的陽台,亦見人頭遙望。台北梅嘉歌仔戲劇團在金一個月,巡演五鄉鎮,因唱腔、做工皆屬上選,阿公阿婆追逐忘食。文建會藝術下鄉方面:90年代後,臺灣文建會積極推動藝術下鄉文化政策,主動將傳統演藝送入金門,台灣歌仔戲因而更成為金門島上主要的傳統戲曲。以河洛歌仔戲為例,1994年,河洛歌仔戲因文建會藝術入校園活動而抵金,進入金門高中、金門農工職校演出《曲判記》,當家演員王金櫻、唐美雲等以優美的唱腔,融合中西樂器的配樂,一新師生們對傳統戲曲的印象,演員的魅力造型和身段,吸引全場。 2001年金廈小三通後,金門民間酬神戲多邀福建傳統戲曲團前來,但逢重要節慶,臺灣歌仔戲仍是節目的首選,以明華園歌仔戲團為代表,長年來即多次受邀抵金演出。1988年、1990年、1992年,明華園歌仔戲團三度配合浯島城隍遷治活動抵金,每次一來就是十天左右的檔期,巡演於金門各宮廟戲台。戲碼不斷翻新,包括《八仙傳奇》、《鉶判官》、《呂洞賓戲弄白牡丹》、《清朝風雲演義》、《寶蓮燈》、《南宮慘案》、《孫龐演義》、《財神下凡》、《八仙傳奇》等,明華園以一貫的團員紮實功夫,配上逼真的布幔,特殊的聲效和燈光,幾年下來,培養出不少忠實的金門戲迷,每次一來,老戲迷追著明華園跑,即使逢毛毛細雨,觀眾熱情亦不減,演員演出更賣力。即使進入21世紀,明華園歌仔戲本團難以再排出金門的檔期,明華園黃字劇園接續活躍在金門節慶的舞臺上。 臺灣歌仔戲能在金門長期盛演,其特色在於親民:用金門民眾熟悉的聲腔走入民間。臺灣話、金門話,聲腔雖略有不同,基本上都是閩南語,溝通順暢。與京劇的有聽沒 有懂相比,臺灣歌仔戲對金門鄉親來說,不但劇情看得懂,連插科打諢的對話也聽得懂。歌仔戲團來金門,除了80年代勞軍中的兼歡民、90年代文建會藝術下鄉外,更重要的是民間慶典的酬神戲演出。相較於京劇只限於部隊中演出,藉著酬神戲,歌仔戲走遍金門五鄉鎮的宮廟,深入民間,將戲送到每位鄉親的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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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十話桑麻(二)
高粱島特別法第一條:「善意的出賣-無罪」。 「君自故鄉來,應知故鄉事;來日綺窗前,寒梅著花未?」彷彿昨日才唸的詩詞,如今已翻滾三十年了,情濃化不開,鄉情、鄉愁最濃烈,把心一狠,決定出賣「土包子進城」的故事,沒有劉姥姥進大觀園的華麗文藻,有的是真人、真事、真情。 記得高中訓導主任老說:「土一點有什麼不好?」歲月的洗禮,才知此話的真諦,先向五個主角說聲:「歹勢!」在敘述土的過程,似乎有一個簡單的結論:土的程度與成就是否成正比?這由讀者您來評斷吧! 張三的故事 「我的家鄉沒有霓虹燈」羅大佑的名作,朗朗上口、扣人心弦。張兄初到台北時,運氣特別好,每次走到路口的紅綠燈,自然轉變成「綠燈」,也許連綠燈都知道大人物駕到了,通道自動亮綠燈,以示尊敬「開路」。 張兄下一個結論:「紅綠燈還挺有人性的!」張兄如今不僅成就一番事業,文化出版事業,蒸蒸日上;事親至孝,讓父母活在光彩裡,回饋故鄉的學子,不遺餘力。 嗨!當年你到台北時,亮什麼燈? 下車剪票 明智君和我第一次在台北搭公車,搭公車時,一上車,車掌小姐喊:「下車剪票!」我和他就急忙下車了。但車子一下就開走了,留下我和他一臉茫然。「不是叫我們下車找車掌剪票嗎?怎麼沒等我們車就開走了?」 明智兄現在統領數千員工,只差沒買公車來經營! 怎麼打 林君到台中投靠哥哥,電話是:04-2325555,公共電話是舊型傳統紅色撥盤式,找不到「-」煩惱極了!終於鼓起勇氣去請問警察,「-」怎麼打?不幸的是值班的是原住民同胞警員,笑彎了腰,直問:「你從那裡來?」 「金門啊!」老實人說老實話。 原住民警察從此有了優越感:「金門來的比較土!」 如今,林君是金門最大物流供應商,好漢不提當年「勇」。你敢去請問警察嗎?我是打從心底敬佩這勇氣的。 流浪到指南宮 當年行李一揹,船一到,有的只是一張單程車票,一個地址,舉目無親、無依無靠。「流浪到淡水」金門王的低沈嗓音,正是當年最佳寫照。 有同學搭錯車了,流浪到指南宮,還好師父好心收留,不至挨餓,一住數月,終於確認(出家)不是選項。啊!阿彌陀佛! 如今,已是大律師事務所的合夥人。 E.T回外太空 高中畢業到台北,英文發音不全,比比皆是,二十六個字母寫得工整,沒有幾個。林君就是代表人物,寧願相信E.T回外太空,剩下二十四個字母,組合少一點,不幸的是工讀的工作就是技術維修師,「only one」,老闆是「菜」英文,外國技師來指導,全部是他的事,反正機器要會修,遇到老外要招呼,OK!不然三餐沒著落,學習要中斷,林君只好硬著頭皮幹,單字一個一個查,跟老外比手畫腳,肢體語言上陣,汗流浹背,度日如年。 如今,英、日文說、讀、聽、寫流利,數家電子公司老闆。 驪歌 你的驪歌是「鳳凰花開」嗎?我的驪歌是「高粱」。每一個回不去的離別,就在高粱田裡忙碌,去默默承受,買不起的手套,拔不完又硬又高的高粱稈,外加無盡的農事,日夜忙不完,很多人因此從軍去。 本人因為深度夠(近視太深),所以被排除在外,驪歌響起,高粱結穗結實累累,雖忙碌但能療傷止痛。 啊!再敬您一杯高粱,如果您和我一樣,深愛過「土」的芬芳,也樂活在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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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永炎六十回顧書畫展
在軍中當參謀的時候,文書寫作是個極易顯現功力的舞台,八股式的格式易學,難在遣詞用字要如快刀出手,直抵要害,這時只有兩個字形容:精準。精是濃縮的精華,沒有贅言;準是找到要害,如庖丁解牛。這些,或許也不是最困難的;最難的還是書法。 在那個還沒有電腦的年代,書法普遍不佳,見到工整又美麗的書法,常讓人驚豔的以為是身懷絕技的武林奇人。「你那裡人?」記得看過一位參謀的公文後,我直覺的詢問如同昔時的章回小說裡的「來將報名!」 「金門。」那位在80年並不知道自己的書法功力的幕僚囁嚅的說。爾後,見到了好的書法,竟逕自問著:「你是金門人?」從此,這個遙遠模糊的金門島名,就像個鮮明的具體招牌,不時的在腦中閃著霓虹燈般的光亮;偶爾也會奇怪,為什麼金門的子弟們,字都寫的如此美好? 我的志願,是小時的作文題目。我寫過,寫的如鬼畫符一樣;因為我從來都不知道自己的志願?從軍、當老師、開飛機,都只是為了取得分數,不得不強迫或委屈自己的「志願」。而這些作文時的志願就真如同爾後的工作,從來就不是自己喜愛的志業;甚至,根本就不知道自己的志願。 可是,出生沙美的鄭永炎卻不是,自小就立志當畫家。在那麼小的年歲時,就知道自己的人生方向與興趣,讓一生都懵懂的自己有了忌妒又羨慕心理,並想說:「比我幸福!」 「書到極時書似畫,畫臻妙處畫如書。」永炎兄沉浸了60年的書畫,正如倪振金先生說的:「人在真山真水中乘興徜徉,得意而作;筆於高曠山川中,鉤勒渲染,終究一片性情。」可是,什麼是永炎兄的真山真水?他指著一幅幅畫中的街巷、老牛與田地,「這些都是家鄉裡的印象,裡面有家鄉的影子!」,那樣深情的解釋,就有一種莫名的力量,讓人感動,讓人知道在壯觀的高山曠川裡,最令人難以忘懷的還是自己家鄉裡的小山小水。 近日,鄭永炎的書畫展,在102年6月5日至7月2日假桃園客家文化館舉行,其中有他各階段的心靈印證,更有他家鄉中的夢痕點滴。然而,他仍有錦衣夜行的遺憾,他最大的希望:仍是能回到家鄉開展,把他的一些成果,回饋給那個把「畫家」植入他心裡深處的土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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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兩人一時無言以對,相視地一笑後轉身就走。 交遊廣闊、見過世面、辯才無礙的小辣椒,豈是這兩個毛頭台灣兵能夠戲弄的。然而當他們走後,黃大千的臉龐則仍然有些熾熱,心中的起伏跳動依舊沒有平復,因此,他不敢正視小辣椒一眼。心想,自己只是一個卑微的小人物,王美麗又是他的貴人,他何德何能能成為她的男朋友。那些台灣兵逗弄她,而她竟轉而戲弄他,真是不折不扣的小辣椒,辣得教人難受啊! 「黃大千,剛才我跟那兩個台灣兵說你是我的男朋友,看你馬上就臉紅,真是笑死人。」王美麗調侃他說。 「我有那個福氣嗎?」黃大千看看她,自卑地說。 「只要爭氣,就有福氣。」王美麗意有所指。 「妳真的不會嫁給大官?也不會跟那些台灣兵到台灣去?」黃大千傻傻地問。 「我從來就沒有那種打算,我會留在自己的家鄉陪伴我的母親。」 「妳這番話可能很多人都不會相信。」 「為什麼?」 「看妳結交那麼多朋友,又那麼活躍,怎麼甘心在這座小島過一生。」 「那是兩回事。」 「怎麼講?」 「我不能離開母親。」 「妳可以帶她一起去啊。」 「母親離不開這塊土地。」 「可是妳能在自己的家鄉找到幸福嗎?」 「幸福掌握在自己的手中,不一定要到異鄉才能找得到。」 「以妳的美貌和富裕的家境,要在這裡找一個能與妳相匹配的人,可能不容易。」 「人的價值不能定位在美貌上,再美的花朵亦有凋謝的一天。富裕的家境與幸福並不能劃上等號,更何況幸福必須由自己去開創,金錢又何能換取到幸福?一個女孩子無論婚前有多麼地活躍,婚後則必須回歸到家庭,這是毋庸置疑的事實。」 「王美麗,想不到妳對幸福人生的定義,竟有那麼深刻的領會和見解,的確讓我既感動又佩服。」 「很多人都說我三八,你認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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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慟哭的許願池
幸樹想要逃避我們的感情嗎?還是想趁著這次機會把我們的關係斷開。 他想要丟下我嗎…… 「不要……」 我對他而言,只是一個麻煩的累贅嗎? 心裡好難受……我除了對他生氣之外也混雜著過多的自責以及害怕。 我真的有那麼過分嗎? 每次吵架的時候,也都是他主動道歉,明明他什麼錯都沒有,只是我獨自一人鬧著彆扭。 永遠只會說著「對不起」的他,我卻從來沒有機會讓他說出「沒關係」這種話,因為我不曾對他道歉,雖然我也了解自己的倔強脾氣,可是想到要對著他拉下臉來,我做不到。 可是他卻能露出誠懇的表情對我說出這樣的話,即使是我故意讓雙方吵架,不到一天就能聽見他的道歉或是傳來的簡訊。 每次被我這樣冷言冷語,已經被我這樣虐待,他仍舊會像個搖著尾巴的小狗似的朝我跑來。 他沒有對我說過「沒關係」,可是在他內心深處,真的沒關係嗎? 總是溫柔待我的他難道不會因此難過,不會在深夜裡獨自舔著傷口嗎? 我不知道,現在才知道我從來沒有試著體會過他的心情。 可是如果我是幸樹的話,我早就會忍不住和自己分手了吧? 「分手……嗎?」 整間房間只充滿了無限的寂寥,伴隨著窗外的雨聲和我獨自一人的呢喃。 內心湧上難以言喻的恐懼和不安,原來失去一個人真的能感受到如此深切的痛楚。 在他的心裡,究竟是怎樣看我的呢? 老是說著很怕失去我的他,到底是怎樣看待不斷對他鬧脾氣的我? 這樣的我一定讓他很不安吧…… 他完全不將自己的痛苦向我說出,只是一個人默默的承受,一個人負擔。 在我孤單的時候有他的陪伴,總是告訴我該怎麼做才不會受傷,所以每次都會在身邊看緊著我。 我嫌他煩,所以我可以罵他,卻從未想過他也會受傷,他也會有所謂的痛楚。 如果他不原諒我也是情有可原,而我感覺卻失去了一切。 我僅有的世界原來等於他一個人。 除了他以外的人,誰也無法把我從悲傷中救出去。 只有他知道能讓我笑的方法,也只有他能觸及我的內心深處。 他一定能找到更好的女孩吧?那麼溫柔,充滿著無限柔情的男人,一定很受女生歡迎的吧? 可是他卻情願把最重要的位置留給了我。 腦海中浮現一個景象,幸樹拉著一個女生的手在學校走著,而我在離他們相當遠的地方看著他們的身影。 幸樹笑的比以前更加得燦爛,旁邊的女生也是露出十分幸福的笑臉。 兩人看起來感情相當的好,形影不離的樣子。 明明我是擁有那麼多的女孩,怎麼在失去之後才懂得他的重要? 被他溫柔的抱著、陪伴在他身邊、緊緊勾著他的手腕、讓我的心裡是難以言喻的滿足。 剛交往的時候,每天都要傳簡訊傳到快要睡著。 在到了睡覺時間的時候,他就會打電話過來叫我先去睡覺。 因為他知道我想聽見他的聲音。 但是只要將電話接起來,就意味著下一次的連絡就要延到隔天。 這樣的電話我討厭把它接起,可是又不能不把它接起來。 每次都聽見他用著比我還要疲憊的聲音說著:「明天要上課,妳早點睡。」 他在學校上課肯定比我還疲累吧? 明明我深知這一點,卻老是纏著他說:「不要,我想晚一點睡。」 每個晚上總要哄到我開心他才能安心入睡。 我實在是……太自私了。 嘴唇不斷發出疼痛,我才發現我用力咬著下嘴唇,似乎還流了一點血。 內心傳來撕裂一般的疼痛,眼角的淚水和嘴唇湧出的血液沾濕幸樹送的的企鵝布偶。 外頭的雨沒有停下來的跡象,啪搭啪搭的雨聲看來還會持續下去。 明明能擁有他就已經滿足了。 可是我們已經結束了……結束我們之間的關係。 窗外的雨聲不斷加大,遠方響起了一陣悶雷。 現在的心情沒有任何的憤怒,只有無止境的愧疚與難過。 想必我將會帶著這份心情度過接下來的日子。 明明今天要上學,我卻花了不知道多少時間才整理好自己的面容,拿著毛巾擦拭臉上的淚水和些微乾掉的細微血跡。 看著鏡子裡頭的自己,不斷想著- 如果被同學問到我腫起來的眼睛怎麼辦? 如果別人問我是不是發生什麼事情怎麼辦? 如果我嘴角的血漬沒有擦乾而被發現怎麼辦? 萬一幸樹不會回到我身邊該怎麼辦? 萬一……我忘不了他該怎麼辦? 腦袋開始變的空白,失去了他的日子究竟該如何過下去? 一切都不重要了,都結束了。 板本幸樹不會出現在我的生命中了。 我緩緩把大門推開,明明是幾乎每天都做的事情,卻像是要推開什麼龐然大物一般沉重。 門關上之後,迎接我的是更加猛烈的大雨和轟然作響的雷聲。 「哈啾!」 就算把傘打開也只是無謂的掙扎,整個世界彷彿已經崩壞殆盡,我只能躲在自己悲慘的世界裡頭。 就讓一切結束吧,我不能這樣頹廢下去了。 朝著眼前的水灘像是宣誓一樣大力一跳。 唰的一聲,水花朝著四面八方噴去。 「妳是白癡喔!下雨天還這樣玩!噴到我了啦!」 抬起頭來,我看見一個男生不斷抽搐著身軀,不斷顫抖的肩膀似乎被風吹了很久。 「夏希,妳怎麼這麼晚才出門?我在外面等很久了耶。」 他拿出衛生紙做出擤鼻涕的動作,身體也微微抖動。 我說不出話來,才剛擦乾的眼眶馬上又滲出淚水。 「哇啊!妳幹嘛啊!幹嘛哭啊!我是不是又做錯什麼事情了?」 幸樹一臉非常驚慌的樣子,我的內心所有情緒一次傾洩而出。 「太過分了……」 「我是不是又做錯了……對不起啦。」 「沒有,你沒有錯!」 他呆滯在那邊,白傘下的他露出如同在許願池旁邊被我斥責的詫異表情,兩個身影重疊在一起。 看到這樣的他就讓我感到心痛萬分,覺得胸口好難受。 我放輕腳步朝著他緩緩靠近,踏著地板的步伐混雜著雨聲竟然變的更加清晰。 「對不起。」 說出這句話的同時,我把他的身體緊緊抱著,碰觸到他身體的瞬間,我想眼角的淚水是停不下來了…… 可是他沒有說話,是不是不原諒我了? 「對不起。」 又說了一次之後,我感受到一股暖流將我身體環抱住。 被他碰到的那一瞬間,我的指尖完全感受不到任何的抖動,哭泣的聲音也剎時停止。 我抬起頭來,他的眼眶竟然也和我一樣泛著淚水,可是我卻看見他露出如同是母親對著自己的孩子般的慈祥面容,露著令我動心的微笑說著。 「沒關係喔!」 說完,他環抱住我的雙手更加的用力,眼角的淚水滑了下來。 下一個瞬間,換我的眼睛又盈滿了淚水,把整個頭緊緊貼在他的胸膛說道: 「我們來談一場永遠都不吵架的戀愛吧。」(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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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嘆花》
春雨滋潤 微風輕拂 煦日之下 你臉 千嬌百媚 靨態芳顏 生機勃發 美麗華豔 然而 秋天 秋風掃落葉 秋雨落花殘 秋霜催綠寒 殘落容顏 花肥 你最終歸宿 讀你 太心寒 想我命 終似你這般 徒名 虛華 能幾何 金棺 銀塚 又何如 塵土 我終成如煙 心有不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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與家人深情相繫
所謂一家人,最好能夠天天在一起生活,在一起工作,一起打造生命的榮景;如果不允許的話,至少也要經常聚在一起聊聊天,分享與回饋一下,生活中或生命裡的一切喜怒哀樂。 創造更多的機會,與家人和諧相處,營造最有利的親子互動時空,正是與家人互惠最佳的利器;不但可以增添彼此的信賴感,更能成就家人的溫慰與喜悅,當歲月老去之際,更能廣被甜美回憶的溫床。 尤其與家人一起做家事,最能感染溫馨上心頭的華美;你一言,我一語,不但動口,也能動手又動腳。正經話不嫌多,打情罵俏也沒有人會翻白眼,就算是插科打諢,也能得到一定程度的寬容與諒解;在自由自在的天地裡,沒有必要築起心靈的城牆,以完全開放的心態,揮畫出一幅天倫樂的美好圖騰。 能夠成為一家人,是多麼難得的福份,修千年百世,也不一定有機會圓這一分夢想;所以每一個人都要好好珍惜,與家人和樂相處的機緣,因為這不但是善緣,更是一輩子的福慧啊! 常言道:家是心繫之處。嚴格來說,家正因為有家人成為生命共同體,才能成為家人心繫之處啊。如果家庭成員各自為政,沒有將自己認定是家庭裡的重要一分子,就成為一盤散沙;不但不容易凝聚眾志成城的力量,更無法醞釀出為家人付出的使命感,到最後充其量,只將家當成是遊子落腳的旅店而已。 或許多數人,都有這樣無奈的感慨:身處忙碌而紛亂的社會,為了討生活,必須付出很多時間,付出全部體力,甚至於要拚老命,方足以維持家計;哪有多餘的美國時間與精力,與家人常常來個極其貼心的互動呢。 其實,家人的互動與互惠,有心最重要。只要當個有心人,工作再忙錄,也能偷得浮生半日閒;就算旅途再遙遠,也能成就「天涯若比鄰」的機緣。 最令人擔心的就是,喜歡找藉口,以忙碌來推托,致使茫然的人生,不但找不到著力點,更讓自己與最親愛的家人,產生了隔閡;莫名其妙的距離感一旦衍生,就容易產生嫌隙,到最後反而孳生與家人互動的恐懼症,這樣一來,那將是人生最大的悲哀啊! 為免於浪失人間最可貴的親情,不但要撥出時間,與家人時時互動,更要拿出誠意與全部心力,在互利互惠下,與家人建構一張牢不可破的天倫之網。在這張溫馨的大網下,盡情享受人倫親情;任何人見了,都要為之欣羨,並時時豎起大拇指,讚譽連連喔。 當然,任何人都逃不過歲月的斧鑿,隨著光陰的流逝,正因為與家人圓滿的互動,即便馬齒徒增,反而有了更深一層的體認;當老到只剩下回憶,然而一切的回憶,卻是如此的甘甜美麗。只緣於曾經真心付出,所以才能得到優質的感受;這樣一來,永遠讓家人深情相繫的甜美蜜汁,也將順利的被萃取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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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郭啟財,別以為你見過大世面!老實告訴你啦,你們台灣女人才想釣金龜婿,我們金門女人對金龜婿則一點也不感興趣!」小辣椒不客氣地說。 「真是這樣嗎?」郭啟財詭譎地一笑。 「至少我是這樣的。」 「有骨氣!」 「人家小辣椒早已是名花有主了。」一旁的劉德賢插嘴說,「未來的將軍夫人就是她啦!」 「你見到鬼了是不是?」小辣椒不屑地白了他一眼,「不要以為我經常和那些大官在一起就會嫁給他們,也不要以為幾句花言巧語就會被你們這些台灣兵騙走。如果你們有這種想法,的確低估了我小辣椒的智慧。」 「那麼妳是非金門男人不嫁囉?」劉德賢說。 「算你聰明。」 「開玩笑歸開玩笑,其實部隊裡還是有許多優秀的年輕軍官。」郭啟財說著說著竟笑了出來,「我們連長簡直哈死妳了!」 「神經病!」 「我沒有騙妳。他平常看來一副無精打彩的,但是一提起小辣椒,哇塞,那可不得了,雙眼睜得大大的,精神馬上增加百倍。如果妳小辣椒願意嫁給他,這輩子一定幸福!」郭啟財誇張地說。 「劉德賢他知道我是非金門男人不嫁的,」小辣椒故作輕鬆狀,「郭啟財,既然你們連長那麼優秀,就叫你姊姊去嫁給他吧!你姊姊假若能得到幸福,你這個小舅子也與有榮焉啊!可說是一舉兩得。」 「小辣椒,今天才真正領教到妳的伶牙利齒。不過妳說錯了,我姊姊今年已經四十八歲,而且早已出家皈依佛門,永遠沒機會了。」郭啟財故裝神祕地按按手指,「經過我的推算,還是妳小辣椒嫁給他比較恰當。」 「真是這樣,你郭半仙沒騙我?」小辣椒故裝驚奇。 「我怎麼會騙妳呢?不信妳問問劉德賢,他曾經也讓我算過命,準得很!」郭啟財神氣地說。 「郭啟財,你竟然敢在軍中招搖撞騙,你還想不想退伍?」小辣椒警告他說。 「小辣椒,有一句話我說出來妳可不能生氣。」劉德賢試圖替他緩頰。 「我會那麼沒有風度嗎?」 「實際上郭啟財比我們連長還哈妳。他曾經說:為了妳他願意在金門留十年。」 「你們不要越說越不像話,」小辣椒說著,竟順手朝黃大千一指,「我的男朋友就在哪裡,他聽了會不高興!」 小辣椒不知是有意或無意,只見她此語一出,一旁的黃大千整張臉隨即漲紅了起來。郭啟財和劉德賢則尷尬地笑笑。 「說啊,再說啊!」小辣椒指著他們,詭譎地笑笑,「叫你們連長來啊,還是你郭啟財要在金門留十年?我小辣椒就在這裡等著你們的好消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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絕望慟哭的許願池
到了早上我甚至還下意識想著「等幸樹打電話叫我再起床好了。」 在他消失的這幾天,他的身影卻不斷的出現。 「夏希,妳最近怎麼了?黑眼圈怎麼那麼重?」 「蛤。」 「我說妳是不是沒睡好?熬夜讀書嗎?」 「不……不是啦,別、別和我說話,我好想睡覺……」 這樣的日子已經過了一個多禮拜,我又跑去他們班上問問看,卻得到了這樣的回應:「板本同學好像是感冒了吧?要不要試著去他家看看?」 我突然感覺世界一片昏暗,開始感到一絲絲的不安。 萬一,他不會再出現了怎麼辦? 腦海中不斷浮現出我們最後一次見面時,我甩了他一巴掌的場景。 他這一次……是不是真的生氣了? 然後不知不覺,等我回過神來的時候,我已經站在那個許願池旁邊呆立了許久…… 「吶,幸樹,你是不是真的不理我了?」 對著許願池說話的我並沒有得到任何的回應,周圍只有傳來刺耳的蟬鳴和樹葉互相碰撞的細微聲響。 「你不是想要談一場不吵架的戀愛嗎?其實我可以努力試試看……」 我的聲音越來越小,喉嚨好像快發不出聲音,心中有種難以壓抑的情緒不斷翻攪。 腦海中不斷播送著他拉著我來這裡的景象,如果我當時好好陪著他,或許現在就不會這樣了。 如果我不再那麼容易生氣,如果我能不那麼任性,他一定不會這樣躲著我的吧? 世界上沒有一個人能夠永遠堅強下去……每個人都會有疲累的無法站起的時候。 或許是他已經受夠了我的脾氣,是我把他的堅強擊潰。 這不是突然造成的結果,而是從我以前到現在對他的責罵和動怒所累積而成。 蟬鳴沒有停止的跡象,鳴叫的聲音同樣是聲嘶力竭的吶喊。 沒有人能拯救我。 我從口袋中拿出了硬幣,不知道是多少錢。 把所有的錢都投入池中說不定會有用吧? 只要誠心誠意的許願就能實現的吧? -『妳知道嗎?學校後面的池子聽說很靈,只要丟錢下去,然後誠心誠意的許願就一定會實現喔!』 腦海中浮現出他的聲音,身影不斷閃過我的腦海,我的胸口彷彿快要窒息一般的痛苦。 好痛苦…… 難過的蹲下身來,看著清澈的池底照映著我的臉龐。 我的長髮頃洩而下,因為蹲下而讓髮梢碰到了地面。 眼眶開始湧出淚水,為了不讓眼淚流出不斷用手擦拭著眼角,雙手緊握成拳狀強忍著內心難以負荷的情緒。 想要說些什麼,可是聲音卡在喉嚨裡像是燃燒起來,每吐出一個字句便感到萬分灼熱。 「幸樹……」 反覆嗚咽著模糊不清的詞句,對著完全靜止的池子開始哭訴。 感覺一切就要崩塌,彷彿整個世界只剩下我一個人獨自存活。 「拜託你……拜託你回來,我什麼都可以做……」 我只要他回來。我的願望僅僅只有這個。 我不知道我哭了多久,只記得晚上的我哭紅了眼,眼皮下方留下了好長一條淚痕。 如果我哭了,幸樹會難過嗎?-看著鏡子裡的我這樣子想。 我沒有在他的面前哭過,萬一他看到我哭成這樣,肯定會手足無措吧? 這麼說來,我在他的面前都是一副咄咄逼人的樣子,怎麼可能會想過我哭呢? 我又重複了一次又一次的寂寥夜晚,一想到我將這樣度過每一天,便感到內心滿是不斷膨漲的不安。 我將帶著這層不安入睡,將帶著這份難以釋懷的情緒去面對這個世界。 不斷在腦海裡翻攪著混亂的思緒,我又這樣陷入了睡眠。 模糊的光影之中,他的身影又出現在我的眼前。 他看到我的時候溫柔的笑了出來。 和以前一樣。 「夏希。」 啊,幸樹…… 「安藤夏希。」 你回來找我了嗎? 「妳還是喜歡我嗎?」 嗯,喜歡喔,很喜歡喔! 我伸出手想要把他的手指輕輕勾住,不斷想把手臂伸長的我就快要碰到他的指尖了。 為什麼他退的越來越遠呢? 「幸樹……不要走。」 他露出好燦爛好快樂的笑容對著我笑,好像發生了什麼很開心的事情一樣。 「我找到一個女生,終於能夠和他談一場不吵架的戀愛了。」 「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不要!」 猛然睜開眼的我從床上嚇醒,胸腔不斷吐息著急促的呼吸。 深夜的夢境總是傳來他的聲音,伴隨著我醒來時,他的呼喚就漸漸遠去,然後只聽見外頭響起了小鳥吱吱喳喳的聲音。 眼睛張開之後,房間的一切都染上模糊的景象,什麼聲音都開始聽不到,完全的靜了下來。 許願池……真的沒有用呢,手機裡頭,還是沒有他的消息呢…… 手機螢幕上出現一滴水滴,緊接著一滴又冒了出來,我才發現,眼淚早就不知何時奪眶而出。 在帶來幸福的絕望夢境之後,僅剩我被孤獨的殘留下來。 隨意用手背擦拭了一下自己的淚水,卻發現不論怎麼擦都無法抹去,因為下一滴淚水便馬上湧了出來。 我的腦中不斷浮現他的身影,心臟好像不斷的緊縮,每一次跳動都感到撕裂般的痛楚。 為了止住淚水,我隨便抓起了身旁的布偶把臉埋在裡頭。 啊,好熟悉的感覺。 -是幸樹送我的企鵝布偶。 『痾……這是企鵝,路過順便買的,真的是順便喔!』 『啊啊,真的是順便辣!我怎麼可能會做出特地跑到動物園幫妳買企鵝娃娃這種蠢事!』 『好吧,我做了。』 腦中不斷湧現出關於他的回憶,像是平日早晨的接送、中午幫我買食物的身影、放學我們肩並肩走過的那些路途。 不知道來回傳了幾百次的簡訊內容,多到收件夾都滿了出來又刪掉重來。 有些簡訊到現在我還是捨不得刪。 『啊啊,這次考試不行了啊!和妳聊天聊到沒一科及格了啊(T^T)』 『痾……妳可以告訴我,為什麼妳今天晚上又不吃東西了嗎?』 『別生氣了,如果我做不好的話說出來就好,幹嘛一直生悶氣呢?我明明一直都在這裡的。』 『我想聽妳的聲音,沒有為什麼,就是想聽。』 『嘛,妳又不想去學校了對吧?我現在就在妳家門口,看妳什麼時候出來。』 『別、別說妳不想見我這種話喇!這比什麼都還可怕耶!……』 一想到那些曾經交談的話語,曾經擁有的一切將不屬於自己,全身開始不由自主的顫抖起來。 只對我溫柔的幸樹,有可能會對其它女生溫柔嗎? 外頭開始出現雨聲,一滴滴的雨絲打在屋頂發出「啪搭啪搭」的聲響。 這些聲音聚集在耳邊像吵雜的雜音不斷放大。 但是這些和我內心的混亂相比,根本就不值得一提。 他還願意原諒我嗎? 我只是在生悶氣,幸樹怎麼就這樣當真了…… 明明只要說聲道歉,我就能夠原諒他。只要這樣就足夠了。 除此之外,不管怎樣都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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寶泉悲歌
九千萬年來造山運動與火山 不愉快的碰撞 煎熬到五十萬年前離家出走 隨著古河道 覆蓋花崗岩盤 就這樣被挾持 停在一個島上 激情過後再經漫長沉澱 雙層高嶺土夾著石英砂 潛藏凜冽封存甘美 涓涓滴滴重回人間 溶入天地日月靈氣 獨一無二成了寶泉 湧於太武山巔 深埋古城垣下 潛伏古崗湖裡 走過兒童橋底 漫出浯江溪口 雖翩然現身 卻知音難尋 是誰在我身上打了千百個傷口 抽盡風華 絕情撒鹽 意圖無聲無息將我海葬 那被烽火喚醒的精靈啊 何處方能重覓妳的芳躅 深情低吟 願粉身昇華 凝為忘憂水 盼聽我微弱的嗚咽 且慢飲 莫一仰而盡 留些許芳香 引後人懷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