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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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寧頭戰役60周年和平祈福音樂會系列之三 海頓小號協奏曲與戰役跨時空對話
提到戰爭與軍隊,最常讓人聯想到的樂器就是小號(Trumpet)。它出現在人類歷史的時間可追溯到3500年前,最初只充當軍事和宗教用途,舉凡唐朝詩人岑參的詩作「輪臺城頭夜吹角」、北宋儒將范仲淹「漁家傲」詞中所寫的「塞下秋來風景異,衡陽雁去無留意,四面邊聲連角起」,在在可看到小號所傳達的征戰肅殺氣息。 到了西方的中古世紀晚期和文藝復興,小號越來越廣泛地應用於音樂演奏,但它的軍事用途依然維持不變延續到今天。有鑑於此,這回策劃「古寧頭戰役60周年和平祈福音樂會」,藝術總監張正傑挑選了最膾炙人口的海頓「降E大調 小號協奏曲」,一方面藉由小號,讓音樂會與六十年前的戰役產生連結;另一方面則透過這首樂曲背後的古典曲式和手法,寄寓化干戈為和諧的理念。 海頓(見右下圖)是西方古典主義時期三大巨匠之一。和歡樂甚至粗野的巴洛克相比,古典主義時期的音樂更強調優雅的旋律、完美的曲式;更注重聲部的比例、平衡和控制;整體而言洋溢著一種琢磨洗練的特質。小號原本被視為不登大雅之堂的樂器,法國作曲家白遼士(Hector Berlioz)就曾不平地指出,包括貝多芬、韋伯(Carl Maria von Weber)甚至莫札特都嚴重貶低了小號的分量。 然而,在海頓的「降E大調 小號協奏曲」中,小號不但徹底展現了白遼士口中的「獨具的音色和高貴特質」,而且發揮原本激昂抖擻的渲染力。在古典曲式的駕馭下,它沒有氾濫成為狂暴粗野,而是在活潑奔放中,維持精密的節奏與音量控制。 全曲分三個樂章,海頓擅長以簡潔的動機(motif,最小單位的樂句)組織成龐大的樂曲,在這首協奏曲也得到充分印證。如上所述,古典主義的創作強調音樂的比例、平衡和控制,而從貝多芬之後掀起的浪漫主義風潮還在醞釀中。因此,樂迷千萬不要希望從古典主義作品中聽到明顯的情感或具象的描述,只要跟著旋律前進,把每個音符都納入腦海裡,就等於聽懂了古典主義作品。 小號獨奏家鄧詩屏 目前在台北市立交響樂團擔任小號首席,鄧詩屏(見左下圖)出生於屏東縣,東吳大學音樂系畢業後赴美深造,曾受教於美國波士頓交響樂團小號首席提摩西˙莫里森(Timothy Morrison)以及維也納愛樂管絃樂團小號首席華爾特˙辛格(Walter Singer)等,1992年學成歸國後,即獲聘加入台北市立交響樂團至今,並曾多次接受台北縣交響樂團、台北市市民交響樂團等團隊邀請,擔任協奏曲主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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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碑林二考
由明代福建地區所設軍職而言,「參閫胡公」是擔任「南路參將」,故而其轄下的「金門所」會出現為他而立的石碑。以上幾點,是筆者由辨讀碑文拓本中初步得到的結果;雖然尚不能直接瞭解「胡公」的名諱與事蹟,但至少有個基礎了。 欲查出「參閫胡公」的名諱,最方便的途逕,便是指望福建地區的方志中有記載,但偏偏這條路卻行不通。舊時以福建全省為範圍之方志,時間上與「參閫胡公」最接近者,是明代晚期何喬遠之「閩書」,脫稿於萬曆四十八年(西元1620。這一年七月神宗駕崩,光宗於八月即位,故此年由八月至十二月是「泰昌元年」。但短命的光宗在位僅一個月便因服「紅丸」而暴斃,之後熹宗於九月即位,至次年方改元為「天啟」。);然而是書所載福建地區的中高階武官職名,並沒有一直更新增入到全書完成之時。在「閩書」卷之六十七「武軍志」所列出萬曆間福建「南路參將」的歷任名單共有十二人,末三位之名為「施德政」、「李楷」與「宗孟」,但其中並無任一人姓胡。顯然「參閫胡公」來任之時,「閩書」修纂工作已近尾聲,故何喬遠不及載入其姓名。晚於「閩書」之福建省級方志,如康熙間刊本「福建通志」,並未詳載明代福建總兵以迄參將等的名單;而同治十年重刊本「福建通志」卷一百之六對明代福建中高階軍官的記載,又是照抄「閩書」的舊文,在「南路參將」的萬曆間歷任名單中也不見有人姓胡─既然由地區性文獻中無法得到所需資料,筆者也只得轉向「中央政府」的記錄去想辦法了。 關於明代中、高層文武官員的陞黜記錄,記載最具全面性者自然是各朝皇帝之「實錄」,但在地方官員的部分,有時也不見得很完整。譬如由「副將軍紀公德政碑」中所述,可知紀元憲在萬曆四十五年時即受命出任「南路副總兵」,但「明神宗實錄」於該年中並未記載此項任命。參將之位階還低於副總兵,則相關之任命或調職若未見載亦不足異。為免掛漏,筆者由「閩書」所曾臚列的萬曆間福建「南路參將」名單最末三人「施德政」、「李楷」、「宗孟」開始找起,將「明神宗實錄」中有提及福建「南路參將」任命或離職的記載列出,檢索之結果如下: 萬曆三十三年六月丙寅(廿三)日有載:「陞福建南路參將施德政為神機營右副將」。 萬曆三十三年七月庚辰(初八)日:「以……山東濟寧遊擊李楷為福建南路參將」。 萬曆三十七年八月辛亥(廿三)日:「以福建南路參將黃守魁為松潘副總兵」。 萬曆三十七年十月壬申(廿四)日:「以……鳳陽巡撫中軍宗孟為福建南路參將」。 萬曆四十年十二月甲寅(廿五)日:「陞……瓊崖參將張守貴為福建南路參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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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碑林二考
按明神宗萬曆十五年所修「大明會典」卷之一百二十四的記載,「金吾前衛」是屬「南京見(現)設衛所」中的「親軍衛(共十六衛)」之一;亦即「參閫胡公」之「衛籍」是屬「南京金吾前衛」,他原本即是有軍籍在身的職業軍人。至於立碑之時,「參閫胡公」在福建到底是擔任何種職務?筆者在碑文拓本開頭算起第七行的上半部辨讀出「南□參將」這幾個字。依清同治十年重刊本「福建通志」卷一百之六對明代軍職的記載,明代在福建除總兵、副總兵之外,還分設有北、中、南三路參將(中路參將後改為遊擊)。以職稱而言,只有「南路參將」是符合碑文所見。關於福建「南路參將」的負責守備管轄,據崇禎元年刊本「漳州府志」卷之十五「兵防志」所載,包括了「銅山、浯嶼二寨;浯銅、彭(澎)湖二遊;漳州、銅山二浙營(浙江兵),陸(六)鰲一土營;漳州、鎮海、泉州、永寧四衛;南詔、龍巖、陸(六)鰲、銅山、玄鍾、崇武、福泉、金門、中左、高浦十所。自祥芝(筆者按:在泉州晉江縣東部海岸)以至大城(筆者按:大城所,在漳州府南部的詔安縣以南海岸)皆為汛地,蓋控漳而兼制泉也。」該志又載:南路參將的官署是設在漳州府郡城之西偏,但當每年執行海上巡邏期間,參將必須移至近海處指揮調度;起先是以福建南端海岸的玄鍾所為駐地,嗣後稍往北移至銅山所,至萬曆二十年因朝鮮遭日本入侵,有議銅山所位置太偏南方,於是南路參將在汛期時的駐地改到了中左所、也就是廈門島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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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局者迷
那鮮血一滴滴落下,打在純白的陶瓷地板上,顯得刺眼。 女子吊掛在柱子上搖晃,腳旁一男子躺在地板上,一片血泊,然而兩人卻皆漾著笑容,滿足的笑容。 普通的死亡現場,兩人都保有完整的屍體,然而比起那些碎裂散落的屍塊卻更令人不寒而慄。 男子身上僅有腕上的開口,死因為失血過多,凶器正是靜躺在一旁的水果刀。然而女子身體內卻驗出安眠藥的成分,似乎是割腕後踩上椅子,吞入大量安眠藥後,最後將頸子套入繩中,椅子……踢翻。 究竟發生什麼事,在這小小的套房中…… 尋鑑人員在紊亂的房間找到一份遺書,一份?是的,只有一份,讓人禁不住往『情殺』想去。 遺書上沒有沾染淚水,有的是堅毅。 「他背叛我,是的,我最愛的人……我和他大吵一架,是的,我最愛的人……令我絕望的是,他沒有反駁……我要選擇死亡,我恨他,帶他走不過是便宜了他,我要讓他見到我的死亡而愧疚,這是我的懲罰……。」 女子的字娟娟秀麗,也透露出她並沒有要殺那男子,那到底……? 兩天後,一名紅腫著眼出現在警局的嬌小女子解答了一切,那男子是她的哥哥,事發前一天,她剛從美國回來,許久未見便開心地和哥哥抱在一塊,但卻被哥哥的女友撞見,兩人吵了起來,最後哥哥的女友甩了哥哥一巴掌便哭著跑走,哥哥不追,只是拍拍她的頭,叫她不要在意,說隔日女友冷靜了再去解釋,沒想到…… 男子很愛那女子,房內有著「如果我死亡,僅只是為她」的字樣。 一切就是這樣吧……過大的愛轉為仇恨,讓女子狠心對待自己,不留存活的機會。當男子進入房間帶著花束見到這場景,想必是心碎了吧!於是絕望的,選擇那染著愛人鮮血的刀,選擇陪伴,履行自己的諾言。 她的笑,來自愛,為了用自己的方法愛他而滿足。 他的笑,來自愛,為了能夠成功的陪伴她而滿足。 愛情是種謎,想不透,猜不著。 我們總嘲笑著為愛自殺的人。 笑他們傻, 然而當自己陷入又何嘗不是如此。 是刻骨銘心,沉浸幸福,看不清眼前的真實。 無法冷靜的對待一切。 因為愛,喪失理智…… 因為愛,而生出妒與恨…… 因為愛,所以選擇毀滅…… 搞不懂淪陷於愛情中的人 『當局者迷,旁觀者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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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要下山崗
跨進大山 我們聽著 山巒細語 河流的心速七十 盤旋的蒼鷹啊 不要急著覓食 豔豔麗麗的春花正邀舞探戈 且裁藍天為禮服雲朵為手帕 在這香香的舞池裡 擊著花鼓 尋找心中的畫眉 追著夕陽 我們就要下山崗 跨進大山 我們嗅著 山巒嗆鼻 河流噴出的香水潺潺 調皮的河貍呀 不必忙著築壩 嫩嫩綠綠的樹葉正疊著羅漢 且吹飽帳篷 焚山月與星光 在這古木參天的展覽廳裡 縱車穿越 吹著遊唱詩人的哨音 山崗下 有一對夫婦正在倚門等待 跨進大山 我們嚐著 山巒豐收 泡製紅葉的河水甘甜 南飛的大雁唷 不必準時整隊 紅紅火火的樹林正召開演唱會 且摘紅葉為樂器 嗶嗶地撩起翅聲 在這多彩的音樂會裡 張開順風耳 聆聽上一世紀的情話 等待日落 山崗下有炊煙裊裊 跨進大山 我們望著 山巒素顏 河流薄冰靜靜的泊 惺忪的松鼠呵 不要匆忙閤眼 黑黑深深的樹洞裡有毬果簇簇 且編織雪花為羊毛白衣 在這彎彎的幽徑裡 小停趺坐 別管它風雪的預報 裊裊紅塵 久別重逢的饗宴就要開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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追懷古寧之戰﹐點滴刻骨銘心
--謹向當年參戰者與參與者致崇高敬意 民國三十八年十月二十五日的「古寧頭戰役」,是金門鄉親不可忘、不應忘、不該忘,更不許忘的重大事件。這次戰役,切斷了海峽兩岸悠久的歷史臍帶,造成了兩岸隔絕五十年的局面,也使中華民國政府在大陸一連串的挫敗轉進,確定落腳台灣,在「後退一步即無死所」的存亡危機中,奮力自強,創造喻為「經濟奇蹟」的蓬勃景象。金門與馬祖在當年台海惡劣情勢中,有幸被視為「無金馬即無台澎」,作為「復興基地」的堅厚柱石,就因為一夕之間成為台海兼有「戰略」與「戰術」雙重的「關鍵」地位,卻陷入防堵大陸進犯與捍衛台澎安全長達三十年,天天沒有「明天」,天天「置生死於度外」無奈的苦難歲月。金門鄉親繼抗日戰爭之後,又過著五十年受苦、受難、受害的日子。 一路走來,金門鄉親先天堅韌與堅強的性格特質,沒有被戰火打敗,沒有被艱困擊潰,長期嚴竣的軍管,使金門一步步穩健地成長,光從金門子弟的優異表現與傑出的成就,我們就很興奮地看到金門光耀的明天,這是否就是「天佑金門」與「大難不死必有後福」的印證?我們更肯定接受戰火洗禮與淬煉,才是金門子弟領袖群倫、出類拔萃、成長、成就與成功的動力。金門在明代的文風鼎盛,清朝的武將輩出,這種「文采武功」同時輝映的空前榮景,相信十年之內,必在金門優秀子弟的努力下,構築成功,這不是我們狂妄空想,從現階段在各大專院校擔任教授、系所所長、主任及校院長者,已有百人以上;在政府各部門包括府院部會的優秀文官正由中階而高層,肩負重要責任;在軍中,已晉升少中將擔任重要職務者也近五十人。這群奮力不懈的好子弟正成為國家的棟樑之材,他們的身列廟堂是指日可待。我們給他們祝福,給他們肯定,給他們鼓勵,我們深信,這每一位金門子弟的使命感,為金門厚植榮耀,就是金門子弟自己的榮耀。而造就這榮耀的,竟然就是源自帶給我們受苦受難的「古寧頭戰役」,這種「因果」應如何「結算」,就留給歷史做最客觀的公正評斷。 「古寧頭戰役」已倏然過了一「鼎甲」,這雖是時光遞嬗的一瞬間,卻是許多人「生命」的全部。個人深慶生逢其時,在生命有限的歲月哩,竟能「全程參與」,一點一滴深切地體驗到什麼叫「受苦」,什麼叫「受難」,什麼叫「受害」,什麼是嚴管緊控的「馴服」模樣,什麼是在層層壓制下掙得向上發展空間,那種昂然的喜悅與傲然的快感。這不是「小人得志」型的嘴臉,而是在軍管的大環境中,每一張新的派令與每一次新職務的獲得,都是非常得來不易,所以,顯得非常「珍貴」,當然也格外「珍惜」,不是歷經那種特殊的環境,絕對體會不出那種刻骨銘心的感覺。因此,可以斷言,屢經生死關頭與艱困工作條件鍛鍊陶鑄出來的幹部,必是優秀可用的幹才。 金門鄉親六十年一直不停懷恩感念的是,萬幸受到兼有軍事家、政治家與教育家的關西儒將胡伯玉上將的兩度鎮守金門的卓越領導,他所施佈的德澤,仍持續地在金門鄉親的心中與金門土地上發熱、發光。「古寧頭戰役」發生時,個人尚在學就讀,服務社會時伯公已在「八二三」砲戰後,層峰另授重任,調離金門,能親炙伯公風采,親沐伯公教誨,機會不多,就因為伯公愛民如親,身先士卒,在建設當時貧瘠荒涼的金門時,劍及履及,親身參與,讓民心振奮,士氣高昂。民國六十五年十二月,伯公舊屬集文慶賀七秩大壽,個人當時受邀以「崇敬與懷念」獻文致敬,蒙收在「胡伯玉上將七秩壽慶文存」的「不踰矩集」,三十三年後重新讀來,伯公溫文儒雅,英氣挺拔,睿智恢宏的身影重現眼前。其中有一段親身經歷:「記得金門中學創校之初,為了趕建教室與圍牆,每天清晨六點,伯公就親率副司令官以下各級主管及全校師生,徒步到三公里以外的山前搬石頭,到吳厝運鋼筋,誰都不能例外,以解決沒有車輛運送建材的困難。筆者當時是初二甲班的學生,由於從小缺乏營養,個子還小,每天背著書包,肩扛一塊花崗石,或手拖一小捆鋼筋,實在是力不從心,可是看到伯公挑著兩籮筐比我們多了好幾倍的石塊而腳步穩健,臉不改色,實在令人無比的感動,油生無比的欽敬。這位金門最高長官為建設我們的學校,竟然親自參加搬運的行列,我們這一群莘莘學子怎能不精神奮發,倍加努力。我們忘記了肩痛,忘記了手酸,在強勁冷冽的西北風中,掀起競賽,比誰扛的石頭大,比誰拖的鋼筋多,比誰走的最快,比誰休息的次數最少。於是,在工兵營官兵的趕工下,教室落成了,圍牆砌起了,校園四周幼小的木麻黃一棵棵下種了。」 「民國四十二年元旦的慶祝大會在新落成的中正堂隆重舉行,地區黨政軍各界代表與金中的全校師生都參加了,伯公親臨主持,他的第一句話不是慣例的稱呼,而是從內心深處迸發出來的:『板蕩飄搖的民國四十一年已經過去了!』這一句話,是驕傲、是自豪、是如釋重負,是歷經多少苦難,是歷經多少挫折,是承受多少無情打擊的代價。」這是當時親自的感受,事後收到伯公親自簽名的謝函及厚達五百二十頁的文集,自是妥為珍藏。金門中學自民國四十年經由併校(併金中、金東兩私立中學),創校、建校、遷校(「九三」砲戰遷陳坑,「八二三」遷台省,分在三十所省立中學借讀)到復校,從最早的高初中,陸續附設簡師科、特師科、農藝科、漁撈科、汽修科,後職業部獨立,成為高級中學,又從省立到國立,一直是作育英才的中心,畢業校友在各行業成就輝煌,各領風騷。如今,舊教室多已汰建,圍牆風采依舊,木麻黃功成身退,同安渡頭路上的防空洞已無痕跡,中正堂英姿不減,現已修建,始終是金門中學的精神堡壘,無可取代。每每校友組團返校參加校慶,幾十年各奔西東,重聚敘舊談心,是喜事、樂事,也是盛事,前後屆同學應永記伯公作育的恩澤。 有機會隨侍伯公,做近距離的接觸,是伯公出使越南功成返國,於六十五年古寧頭戰役二十七周年前夕,十月二十四日,由國防部安排來金門做為期三天的舊地之旅。個人有幸與社教館王秉垣館長,中央社郭堯齡特派員,奉當時司令官夏超之命,陪同引導隨行。伯公下機後首先前往太武山忠烈祠向因公陣亡舊袍澤獻花致敬。往湖南高地,古寧頭沙崗、林厝、北山、南山,到達李光前廟時,在西浦頭父老陪同上香後,曾在廟前停留許久,神情嚴肅,似有無限悼念。三天中,走遍全島各地,一路談笑風生,展現了親和、親切、親近的親民風範,在他頻頻垂詢與交談互動中,他清晰的記憶,敏銳的觀察,深入的剖析與娓娓敘說金門舊事,神情令人動容,博學、博知、博聞,不愧是儒將、知者、牧者、耕者。我曾將當年伯公下機時個人與譚紹彬縣長及區長官在機旁迎接的照片,夏司令官曾一一向伯公介紹,以「老照片、說故事」於九十三年三月二十一日在金門日報副刊發表。 民國六十八年十月,金門季刊發行「慶祝古寧頭大捷三十周年專刊」,我應邀以「使金門脫胎換骨的古寧頭大戰」為標題撰文共襄盛舉。文中提到古寧頭戰役沿起:「十月二十四日上午,當時駐守金門的二十二兵團司令官李良榮中將(九月三日抵達金佈防),召集主要幹部開會,研討敵情,同時來自同安方面的情報顯示,共軍正大量徵民船,可能在一兩天內進攻金門,下令金軍備戰。」 「十月二十五日凌晨二時卅分,共軍在壟口古寧頭一帶登陸,爆發了驚天動地的古寧頭之戰,這一戰,歷經了三天三夜,戰況的劇烈真可使風雲變色。在奉命指揮金島戰鬥部隊的十二兵團,第十八軍高魁元軍長的卓越指揮下(十月九日抵金,十二日大小嶝淪陷),二○一師堅守死戰,一一八師投入戰場逆襲共軍,十八師從壟口沿海岸火燒戰船,十四師的夾擊,四十五師的固守陣地,十三師的待命機動,加上民眾騾馬隊的搬運彈藥,使金門保衛戰打得更壯烈,戰果更豐碩。」 「二十五日黃昏,十二兵團司令官胡璉中將乘民裕輪,由台灣兼程前來金門擔任新任務,因風浪太大不能上岸,到二十六日上午十時在水頭登陸,隨即趕到湖南高地前線指揮所與高岸長官會合,親冒矢石,指揮戰鬥。」 「十月二十六日上午十一時半,蔣總統經國先生奉先 總統之命,專機來金鼓舞士氣。」 「十月二十七日上午十時,負隅困守的最後一批殘匪集體棄械投降。」 在古寧頭戰役的硝煙還飄浮在金門上空的時候,伯公就神速地提出了建設金門簡明扼要具體的施政藍圖:村村有道路,村村有學校,村村有池塘,村村有樹木。當年,金門各村落對外的通路,都是農路型的的鄉間小道,要發達鄉村,必先闢建道路。勝利後因為有僑胞的濟助,各村里先後設立學校,但欠缺校舍,欠缺課桌椅,欠缺師資,欠缺設備,一切因陋就簡,祠堂、廟宇、民居權充教室,桌椅自備,幾乎有學校之名,而無教育之實。自明鄭延平郡王伐木造船光復台灣,又遭清廷堅壁清野的大肆遷界,百年後金門已成濯濯金山,風來飛沙走石,雨水快速流失,不植樹無法防風定沙,不挖塘鑿井無法提升水位。 伯公的施政計畫短、中、長程兼有,看緊要程度,分出緩急。開路、建校、造林均非一年半載可以完成,他以宏觀長遠的著眼,有如神來之筆地,自小徑後雙乳山,過青山坪,到達榜林,定出金門發展的「中軸線」,闢建作為主軸的「中央公路」,向上延伸至太武山區銜接由金城經半山、瓊林、中蘭至金沙,原作為「賽馬」道路的「環島北路」,右轉繞過山外料羅,貫穿東半島的環狀交通動脈。向南延伸至水頭,連接金門城、古崗、珠山至官裡北上向「環島南路」,打通東西半島地理障礙的「任督」二脈,至此,絕大部份村莊的聯外道路都可與環島主幹道連接。 最急要的是促進「軍民關係」藉由軍人與民眾和睦友善相處,鼓勵米麵換農產,餐餘與芳鄰分享,助民、愛民,年節聚餐加菜邀請地方父老參加。全力鼓勵種植高粱,既可釀酒,又可保價一比一兌換大米,民眾生活急速改善。為村里建校是棘手問題:無錢、無料、無工,無米之炊難為,走到「無變步」的地步,逼得「窮則變,變則通」,「兵工協建」更是神來之筆,一個師建一所小學,以師長之名,作為校名,不數年間柏村、多年、安瀾、開瑄、卓環、愛華等小學相繼完成,學子受惠,鄉親感激。 穩定金融、安定社會,供應民食是不許有空窗期,在「善用戰地指揮官權責」下,主即發行「流通券」充代用貨幣,成立「粵華合作社」充裕供應民用物資,以民船來往香港供應民眾生活用品;設小型發電廠,供應城區照明,啟用金城沙美線交通車,軍車遇民眾招手則停車搭乘;「正氣中華報」復刊(撫生),建太武公墓(慰死)。樹苗培育不及,改用飛機撒種,人人植樹,掛牌護養,保證成活率。 戰後重建,有些急就,有些權宜自是難免,六十年後回頭細評,後任縱再用心、盡力,總不出伯公當年的擘劃範疇之外,可見伯公眼光宏遠,巨細周延,輕重適度,緩急有致。在我心目中,伯公是名將,是儒將,是軍事家,是政治家,更是教育家,一切施政作為都蘊含教化功能。從太武山的「海印寺」開始,「毋忘在莒」勒石,鄭成功觀岳弈棋處、太武山忠烈祠、國父銅像、無愧亭、魯王墓、輾跨巨輪、無名英雄像、莒光樓、延平郡王祠,至將軍泉、點將台,構築了一條具勝景、聖跡的「超級觀光朝聖」連鎖帶狀的五A景點。海印寺是五百年以上的古剎,全體金門鄉親的信仰中心,毋忘在莒勒石則是金門軍民的共同信心與共勉的座右銘,面對為金門犧牲奮鬥的太武英靈,締建民國的國父,我們能否心中「無愧」?!海外孤忠魯王復國志業未竟,後人自應思齊,中央公路是無數無名英雄的血汗付出,輾跨巨輪功不可沒,莒光樓上是英雄的家,金門榮耀的聚光燈,延平郡王面向石井故鄉,正氣豪情貫日月。伯公這條中軸線不正是金門精神的象徵,我們引以為榮、為鑑,為引導我們立功、立德、立言,建立輝煌志業的驅動力量。 在紀念戰後六十周年之際,謹以餘生者的渺小身分,向當年參戰者的英雄烈士與參與者獻文致上崇高的敬意,感恩,再三感恩頓首。 (本文作者為金門縣文史工作協會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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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韻書香
作家余秋雨說:「一個人的最佳讀書狀態大多在中年以後。」作家認為人到中年,讀書比較能隨心所欲,不若年輕時有了階段性的任務要衝刺,例如考上好的學校或完成學位。另一位作家宋瑞則認為「書中樂趣浩瀚如滄海,且往往只能意會,不可言傳。」書海無涯,每每掙得片刻悠閒,一書在握,喜悅便源源而來。 最要感恩有了書本,有了文字的載錄,只要翻開書籍,古人或今人的雋永睿智便一一來到眼前,彷彿是面對面交談。偶而涉獵幾句吉光片羽,如「與其使人同情,不如使人羨慕;與其使人羨慕,不如內心踏實。」句子乍讀之下,平淡得不足為奇,但闔上書本,卻不禁叫人掩面深思。或說窮人因書而富,富人因書而貴,一點不為過。每一本書都是作者知識的寶庫,開卷有益,生活當中因為閱讀而讓人神采飛揚,思緒靈活。這是個分工的時代,學問要先講求專精而後才能要求博學,年輕的學子大抵鑽研在專業領域的書籍裡,君不見每年為了各類證照考試而早出晚歸,拚死拚活的學子一牛車?專業領域是架構自己知識殿堂視野不可或缺的叩門磚,而至於能夠悠閒讀坐擁書香,任君挑選且沒有考試壓力的閱讀,那可是人生一大樂事呀! 閱讀是生命領域的開拓與重塑,有些道理想不通的,在書籍扉頁當中可以窺見答案;有些鑽牛角尖的想法在字裡行間可以豁然開朗;有些一時讀不懂的書籍會在幾年後重拾閱讀樂趣並突然開竅。翻翻書櫃吧!看看還有多少已經被打入冷宮多年的經典,是否考慮讓它重見天日?在出版業低迷的今日,靜靜的閱讀之餘,如果行有餘力,走一趟書局,也許除了閒逛的樂趣之外,還能滿載而歸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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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碑林二考
首先,比起在「金門志」或「同安縣志」中,都沒有特別線索可指出是誰的這位「參閫胡公」,為他撰寫功德碑的人,倒是位在金門無人不知、鼎鼎大名的人物。先前筆者提到,在「圖誌」上已稍可看出撰碑者的自署,而在見到原碑拓本後,筆者更加確定無誤。若有「圖誌」在手者,不妨試試:用放大鏡細觀此書中「參閫胡公功德碑」的圖版,就在「德」字之下有兩行碑文,左側的一行,雖字跡是有缺損,但猶可辨讀出如下文字:「賜進士出身通□大夫雲南布政使司□□□使□守愚頓首拜□」--瓊林出身的蔡守愚,其位於金寧鄉湖南高地的墓碑上題曰:「明通奉大夫雲南布政使司左布政使發吾蔡公暨配封淑人許氏壽域」;藉蔡守愚的墓碑資料,「參閫胡公功德碑」的撰文者自署便可補全:「賜進士出身通奉大夫雲南布政使司左布政使蔡守愚頓首拜撰」--查「清白堂稿」蔡獻臣為蔡守愚所作墓誌銘,稱蔡守愚於「辛亥(萬曆三十九年),亦擢雲南左布政使,候代矣。……未幾得代,遂繳劄致仕歸。」則蔡守愚約是在萬曆三十九年或稍後返鄉,就在鄉居期間,他為「參閫胡公」撰寫了這篇碑文。可嘆的是:「參閫胡公功德碑」的文字已難辨識,不然又可在傳世甚罕的蔡守愚詩文中再添一作品,惜哉!近年間蔡獻臣「清白堂稿」與蔡復一「遯庵蔡先生文集校釋(郭哲銘先生校釋)」都已面世,而蔡守愚的「百一齋稿」卻似乎還沒個消息。八十年版「金門縣志.藝文志」中有提到,「百一齋稿」一書,「原稿現存星洲蔡景榮處」;這兩年至南洋訪問金門籍僑民的口述歷史工作似還在進行中,若能乘便安排使「百一齋稿」面世,讓「三蔡」文筆聯璧併現,豈非美事!能否實現,就端視主事者的推動。而在「百一齋稿」再度出現之前,對於「參閫胡公功德碑」的碑文全般細部原貌,由於查不到是否有方志或其他文獻曾迻錄此文,筆者是無法可施;只能藉拓本上還可辨讀出來的部分,勉力追溯解析了。 一如各式記功頌德之碑文,在「參閫胡公功德碑」的碑文之末,除了撰碑者的署名以外,襄贊建碑者也留下了姓名,其中有部分是和「副將軍紀公德政碑」之末所見相同。這兩座石碑同在金門、樹立時間相差不到兩年,又都是為武官所立,因此預事者重疊亦是意料之中。筆者由國立中央圖書館臺灣分館所藏拓本原件中辨識出幾個名字,就在「賜進士出身通奉大夫雲南布政使司左布政使蔡守愚頓首拜撰」這行字左側,正好與「蔡守愚」三字等高處所刻的名字,是「陳昌文」三個字,而在「陳昌文」的名字之上,則是「舉人李雍」;前文已言,此二位是為紀元憲建碑的主導者。而在此碑左上角,筆者還辨識出另幾位參與建碑者的官銜與姓名,其中有「泉州府同安縣□□主簿姚棫」、「本衛軍政掌印指揮使□舜文」、「庚戌進士署指揮同知□捷」,以及「指揮僉事□承鉞」。在這幾位地方文武官員的署名中,「指揮僉事劉承鉞」之職名已見於「副將軍紀公德政碑」。另一位有「庚戌進士」進士頭銜者,也就是「金門縣志.武舉表」中所載於萬曆三十八年時考中武進士之劉捷,他原本即是金門所正千戶,之後亦參與為紀元憲建碑。其他襄贊者的名銜則字跡模糊,筆者就無法辨識了。 除了碑文撰寫者與建碑者的署名外,關於「參閫胡公」的姓名與身分,自然是筆者最希望能辨讀出的部分,然所得資料仍是有限。在此碑拓本正文之末、也就是蔡守愚署名之前一行的下半部,筆者辨認出「公諱」二字。依照一般為記人而立的碑文,在「公諱」之下的一或二字便是碑頌對象的名字,可惜在「公諱」之下的第一個字蝕缺太甚,難以辨識;第二個字可看出左半部是「鬼」,但右上部分並不清楚,只能確定這是個「鬼」部之字。而在「公諱」以下隔數字,筆者尚辨識出「□京金吾前衛」這幾個字;以其出現的位置而言,自然是記載碑頌對象「胡公」的出身來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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加爾洞窟襯托金門海景如詩似畫
古寧頭戰役60周年和平祈福音樂會系列之二 入籍金門的詩人鄭愁予詩作「金門集」中,有一首詩「巖」,加上另一首詩作「小小的島」,恰好描繪出金門多樣的海洋風貌:在溫馴的時候,金門的「淺沙上,老是棲息著五色的魚群/小鳥跳響在枝上,如琴鍵的起落/那兒的山崖都愛凝望,披垂著長藤如髮。」然而金門堅強的山巖,曾經是鐵血捍衛的堡壘,「或問 馬薩達堡是怎麼造成的/太武山願站著做證/在水成巖與火成岩之間/--意志的成巖是歷史的建材和層次」。 為了刻畫金門明媚與壯闊兼具的海景,在10月17日所舉行的「古寧頭戰役60周年和平祈福音樂會」中,音樂總監張正傑特別挑選浪漫樂派巨匠孟德爾頌的「芬加爾洞窟」序曲。這首樂曲發表於1832年,創作靈感起源於作曲家1829年一次蘇格蘭之旅,在西北海岸的黑布里地斯群島上,他看到一個巨大的海邊巖窟,湛藍的波浪拍打著岩岸,一群群海鷗飛越過蕩漾的海面,如詩似畫的風光,讓他深深著迷,腦海中馬上湧出旋律。另一位德國作曲家華格納聽過「芬加爾洞窟」後,曾稱讚孟德爾頌是「第一流的風景畫家」,樂曲動聽程度由此可見一斑。 「芬加爾洞窟」有孟德爾頌一貫優美細緻的旋律特質,一如他的長相與性情。樂曲開始是一段悠揚的主題(第一主題),起先以弱低音呈現,然後不斷擴大,音量也由弱轉強;弦樂的效果,讓人聯想起海波盪漾的情況;整段旋律的鋪陳手法,則宛如攝影機由近而遠的推移,由海面的特寫,放大到整個壯闊的海岸風光。 隨後,木管演奏出另外一段激昂的旋律(第二主題),和第一個主題形成對比。新的主題高潮起伏不斷,不但呼應壯闊的海洋場景,也讓人聯想到呼嘯的海風和嶙峋的巖窟景觀。這個主題逐漸沉寂之後,由低音管和大提琴帶出第三主題,具有陽光明亮的開朗色彩。這三個主題在隨後的段落,輪番再度呈現並加以發展,最後以壯盛的齊奏結束整首樂曲,致上最高的禮讚。 指揮家廖嘉弘 本月17日晚上於金門縣立體育場的演出,將由指揮家廖嘉弘率領台北市立交響樂團擔綱。廖嘉弘出身音樂世家,父親廖年賦在41年前創辦了台北世紀交響樂團,提供年輕音樂學子琢磨齊奏強化音樂實力的機會,由於作育英才良多,甫於今年獲得國家文藝獎的榮銜。廖嘉弘耳濡目染,從小就展現音樂才華,並取得維也納音樂院演奏家文憑和藝術碩士學位。廖嘉弘除了擅長小提琴外,也克紹箕裘鑽研指揮,曾多次應邀指揮台北市立交響樂團、國立臺灣交響樂團等樂團,目前擔任台北縣交響樂團的音樂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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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籍的北洋艦隊艦長呂文經
2000年12月7日,我因路過在同安區西柯鎮卿樸村新厝自然村西南看見一座清末墓葬,當地村民稱它「將軍墓」,呼墓主為「海大人」。那時墓地保留基本完好,圭首墓碑高0.94米,寬0.54米,橫額鐫「浯江」二字,中間豎楷「皇清誥授振威將軍顯考緯堂呂府君塋」字樣,上款為「光緒戊申年陽春」,下款為立石裔孫名諱。四根方形墓前石柱均鐫「浯江」冠頭聯語,內柱聯曰:「浯水鍾形勝,江山壯大觀;外柱聯是:浯洲遠拱,江渚迎新。稍有地方常識的人一眼就可以辨出:這是一座金門籍的名人墓葬。 呂緯堂何許人也?我查了民國版的《同安縣志》、光緒版的《馬巷廳志》和民國八十年增修的《金門縣志》,都沒有找到他的資料。後來在民國版的《廈門市志》卷二十三「列傳」才看到了呂文經的材料。據載,「呂文經1838─1908),字緯堂,同安籍,移住廈之吳厝保」,他的老家是同安縣從順里樸塘保卿樸村(今屬同安區祥平街道),該村呂姓始祖呂朝興是浯洲(今金門)呂氏一世祖呂廷元十三世孫。二十世紀九十年代,呂文經墓被盜,兩方磚質墨書墓誌銘被呂文經曾孫呂昭炎、呂昭國等人收回。2004年7月9日,呂氏族人將墓誌銘捐贈給廈門市博物館。方形墓誌銘邊長0.24米,因露置時間較長,部分墨跡莫辨(開端漫??患處疑是追溯先人來自浯洲的文字),經廈門市鄭成功紀念館研究員何丙仲考究整理,墓誌銘殘缺和現存文字如下(標點為何先生所加): 緯堂呂公墓誌銘(墨筆楷書志蓋) □□授武顯□□□□□□□□呂公墓誌銘(楷書銘題) □□□□字□□□□□□□□□□□□□從其先大父及□□□□□眷來□□□□□□□□□□□□夫人□□□□□□□□□□□□□□善操西語,□稅務司所愛重,勸其相□□□□□□言文字□□□□皆通。旋□時,適因洋務初興,閩人通□□□□□□行伍於同安水師提標前營管帶炮船□□□□營外委管帶□勝□□□□船多英國所制,我國初整海軍,□□□勝其任也,是為公發軔之始。□□□□歷任各大憲拔補,奏保□□入,轉而授廣東素溪協副將,以總兵記名簡放,賞戴袍□,中間歷蒙派委管帶靖海、常勝、福星、安瀾、濟安、伏波各兵船、後又□領全粵水師內外海各兵艦,陸則剿平番社;水則查洋情,辦理海軍、督造戰艦,在事出力,書不勝書,屢為沈、左、楊、李諸公所器重。□□生平功業官階,卓卓播於中外,余不復贅述。獨怪其數奇不偶,仕途崎嶇,有材不得竟其用。不知者遂妄相指摘,是不可不為表白也。故他人作銘多敘功,余為公作銘獨議過,觀過知仁,余不肯為公諱矣。考公之被劾有三:一為同治十三年,巡洋遭風;一為光緒十年,法夷犯順;一為二十一年,威防失守。而三者之中,尤以馬江一役為公最不白之冤。公為人拙戇剛直,以不能賂權貴,被中炮先退之誣。楊、左兩公知其冤,奏留效力而不得例,遣北行軍臺。卒之,陷公者□及己身,相逢遣所而羞悔,公亦不念有□,待如常時,晏如也。嗣以期滿繳清臺費。十八年,晉京呈線捐復銀兩,引見給憑,丁憂回鄉。□十一年,公出而再委帶北洋鎮北炮船。適中日失和,以海軍提督□□□予□□,二十二年,隨傅相李出使各國,遇事多所贊翼。回京派□呈貢禮□□□□□懿旨,賞給袍料壹副,並注銷暫革字。□數□本,坎坷顛連,□□□□□□□□公則年□□□。二十五年□□□為行□□□□。公洋務精通,冀可立功海國。無何,聯軍入京,□□□奉全□議□□命,公因委充統領,不獲隨之入都。自知此後無能□之。之人且因艱險四達,灰心作歸來計矣。嗚呼汾陽失機,見救於□舒翰;武穆紀□,稱可於宗留守。李傅相知人善任,即公之翰宗□也,事相類而末□不同者,何也?則以後無知公之人,故有才不□,□其用公,謂公數奇不偶,不其然乎!公以三十四年正月初二□□□疾卒後家,享年七十。夫人陳氏,先公卒。有子五:長調榮,先公□,□□氏;次調鏞,以補用縣在粵當差,聞病馳歸,親視含殮,娶林氏;三□□,娶周氏,續娶葉氏;四盛安,娶莊氏,副將鎮藩公女也;五盛來,幼,未娶。女一,適黃姓。孫八人:曰寶、曰忠,榮出也;曰煌、曰本、曰魁,曰□,□□□,福出也;曰泉,安出,幼,俱未娶。榮又出女孫一,字方姓;鏞出□□一,未字。以本年十月二十八歸葬後同安南城外之坑打本□□名口墓,坐申□□□卯酉,分金辛卯辛酉。皆次男鏞為之□□□□有乎,方興未艾。□□曰;嗟乎緯堂!質直生剛。其□乃享,其短乃長。惟其過不可掩,斯靡□□弗彰。還源□□,歸乎故鄉。既安且固,後嗣其昌。 賜進士出身、欽加二品銜、賞戴□□□□廣東全省勸業□□□□陳學聖撰文並書丹。 綜合墓誌銘和《廈門市志》記載的資料,我們從中可以得悉呂文經主要生平事蹟: 呂文經七歲時,隨母親離開同安卿打(後作「卿樸」)到廈門,住在當時的同安會館(今吳厝巷)。他在碼頭賣油條給外籍海輪船員,從中學會多種外國語言,被英國駐廈領事李太郭收為養子並帶到英國讀書,畢業後回國。同治三年(1864年),呂文經投身於中國第一支近代海軍生涯,是晚清一位較早掌握輪船駕駛技能的將才。他以「善捕盜」,被閩浙總督左宗棠和福建船政大臣沈葆楨所賞識,由外委拔補都司。他的閱歷非常豐富,先後擔任伏波、安瀾、濟安、福星、靖海、長勝、鎮北(均是清朝軍艦名稱,其中「鎮北」軍艦是清廷於1875年花十五萬銀子自英國購進)等兵艦管帶(艦長)。歷經甲申(1884)年中法馬江戰役、甲午(1894)年中日戰爭等重大事件,參加了馬關條約對台灣的交割手續,是中國現代史重大事件的參與者和見證者。他因秉性剛直,「以不能賂權貴」,故仕途崎嶇,有「三落」境遇。即{1}1874年日艦侵臺,他帶「安瀾」艦在安平港遇台風沉船被革職;{2}1884年馬江失守受「中炮先退」之讒被革職充軍;{3}甲午威海戰役,因海上六艘軍艦與陸軍配合不力,致使威防失守被暫行革職。三者都是被追究「領導責任」而代人受過。盡管如此,他始終受到沈葆楨、左宗棠、楊岐珍、李成謀等清廷大臣的器重。北洋海軍提督丁汝昌稱「呂文經曉暢洋務,狎習風濤,管帶兵輪船駕輕就熟」,所以在馬江失敗後,法夷急攻臺灣時,他七次運兵渡台,都能履險如夷,為保衛台灣立下汗馬功勞。他還因「熟諳海道」,曾在天津水師營務處「譯英文,繪海圖」。李鴻章則稱他是「不可多得之才」。光耀二十二年(1896年)2月20日,李鴻章出使英、法、德、俄、美等國家時,呂文經以武官身分跟隨,回京後慈禧太后封賞他一套官袍、紅寶石頂戴和麒麟補子。戊戍變法後,呂文經又隨李鴻章到兩廣差遣,統領廣東水師內外海各兵輪,因「剿欽、廉匪盜」之功升赤溪(廣東舊縣名,1953年併入台山縣)副將。不久因「灰心仕路」,歸籍修養。光緒三十四年(1908年)正月初二日卒於家(今廈門石路街28號),誥授振威將軍(乾隆五十一年定為從一品)。出殯時廈門官員參加「拔龍鬚」至第三碼頭,靈柩用船運到同安卿樸社新厝村南安葬。 總而言之,呂文經是中國晚清著名的海軍將領,也是廈門地區近代史一位傑出的人物。他的墓碑鐫刻「浯江」堂號,足見他不忘祖地。市、區文物管理部門正在採取措施加強對呂文經墓的保護工作,「兩門」的鄉親、宗親都因有這樣一位拔萃的鄉賢而倍感自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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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寧頭戰役60周年祈福音樂會系列報導之一讓音樂的力量消弭戰禍撫慰人心
編者按:10月25日正逢古寧頭戰役六十周年。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特別邀請國內大提琴名家張正傑策劃了「古寧頭戰役60周年和平祈福音樂會」,10月17、18日將在金門縣立體育場、翟山坑道登場,包括台北市立交響樂團、指揮家廖嘉弘、小號演奏家鄧詩屏、女高音林惠珍、小提琴家姜智譯、豎琴家洪綺鎂、笛子演奏家吳宗憲等共襄盛舉。這兩場音樂會的主旨是以音符來遙祭當年犧牲的所有戰士和民眾,並祈願兩岸干戈不再,彼此珍惜得來不易的和平與建設成果,一起為民眾創造福祉。本報今起特別刊載系列相關報導,以饗讀者。 翻開人類歷史扉頁,戰爭的幽靈幾乎是如影隨形地伴隨著所有文明一起前進,未曾稍離,甚至成為人類文明的主角之一,以致於希臘哲學家柏拉圖(Plato)曾感慨地說:「唯有死人才看過戰爭的結束。」十九世紀末期的法國總理克里蒙梭(Georges Clemenceau)也說:「我不知道戰爭是和平的間奏曲,或者和平是戰爭的間奏曲。」 二十世紀初期的英國首相史坦利˙鮑德溫(Stanley Baldwin)甚至直言:「如果死者能復生,戰爭也就會終止。」這些在在反映出人類面對戰爭的矛盾與無奈。戰爭彷彿成了人類歷史的必要之惡,根源於人性根本的自私、貪婪、佔有等等欲望,在某些人眼中,已成為文明的同義詞。 儘管如此,誠如美國文豪海明威(Ernest Hemingway)所言:「不論是如何必要,或是如何正當,不要以為戰爭並非一種罪惡。」20世紀之後,由於科技進步,戰爭所造成的傷亡創下有史以來之最,單單第二次世界大戰,全世界軍人和平民傷亡人數超過一億以上,不管任何身分和職業,都被捲入戰火中。在這種情況下,人類必須時時刻刻謹記戰爭的殘酷與荒謬,音樂也成為喚醒良知與反省的最佳工具之一。 因此我們看到有越來越多的和平祈福音樂會在世界各處登場,包括2005年5月聯合國在大會堂舉辦了一場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60周年的追念音樂會,由指揮名家泰密卡諾夫(Yuri Termikanov)率領聖彼得堡愛樂管絃樂團,演出俄國作曲家蕭士塔高維契(Dmitri Shostakovich)的第七號交響曲「列寧格勒」。本月8日,天主教聖地梵諦岡也剛舉辦了一場紀念第二次世界大戰爆發七十年的和平祈福音樂會,地點在聖彼得大教堂協和廣場音樂廳,教宗本篤十六世除了出席盛會外,也發表感言,強調這項活動是使用音樂此一世界性語言,鼓勵青年攜手締造一個以和平與友愛為價值的未來世界。 此外,三大男高音之一的帕華洛帝(Luciano Pavarotti)從1992年起,舉辦了多場「帕華洛帝與群星」(Pavarotti&Friends)演唱會,其中1995年是為了戰火下的波士尼亞兒童而舉辦的慈善義演:1996年協助國際救援組織的專案「War Child」(戰火孤雛)從事募款;1998年把關注的重心放在賴比瑞亞內戰無辜受難的兒童;1999年則把部分捐款撥給柯索沃與南斯拉夫戰爭受災的兒童。在這些演唱會中,帕華洛帝與所有歌手引吭高歌「四海一家」(We Are the World)的畫面,屢屢成為最觸動心弦的場景,也引發全球民眾的共鳴。儘管帕華洛帝於2007年撒手人寰,他的人道義舉伴隨著歌唱藝術,讓他成為不朽的時代巨人。 至於猶太血統的指揮暨鋼琴名家巴倫波因(Daniel Barenboim)為了消弭巴勒斯坦和以色列之間的仇恨,曾多次冒著生命的危險,進入巴斯坦地區舉行獨奏會。1999年,他和巴勒斯坦學者薩依德(Edward Said)共同創辦了一個「東西和諧管絃樂團」(West-Eastern Divan orchestra),試圖讓以色列和巴勒斯坦以及阿拉伯國度的青年透過音樂找到對話的窗口。 這個樂團的名稱Divan一字,來自德國文豪歌德的詩集,在東方語源中,含有對話、會談與聚會的意義,樂團成員來自以色列和巴勒斯坦、黎巴嫩、埃及、伊朗、敘利亞等阿拉伯國度,每年夏天定期在西班牙安達魯西亞集訓,然後巡迴世界表演。原本看似世仇的年輕團員,很驚奇地發現,在音樂聲中,他們拋下了所有仇恨,變成好友和夥伴,共同完成一場場美妙的音符盛宴。 2002年,巴倫波因準備在巴勒斯坦舉行大師講座,以色列軍方不願讓他跨過停火線,眼看計畫就要告吹,沒想到巴倫波因偷偷潛入約旦河西岸巴勒斯坦屯墾區,讓以色列政府大為惱怒。2003年又接受巴勒斯坦柏傑特大學「國立音樂院」的邀請,在拉瑪拉「友朋學校」舉行了鋼琴獨奏會,曲目都是貝多芬作品。出面邀請的穆斯塔法˙巴戈第是勒斯坦激進份子,但顯然音樂讓他暫時拋去了種族歷史仇恨。巴倫波因告訴滿場巴勒斯坦聽眾說:「我所能做的就是演奏音樂,為你們演出,或許如此一來,儘管是微不足道的方式,在這段時間中,我們能拋下這個地區所累積的巨大仇恨。」 或許這番話最能襯托出音樂撫慰人心的感人力量所在。音樂家沒有悲觀的權利,他們必須選擇起而力行,用僅有卻有效的武器-音樂,盡其所能化解戰禍,因為他們也是戰爭的受害者。一九一六年第一次世界大戰期間,西班牙大作曲家葛拉納多斯(Enrique Granados)搭乘輪船由美國繞道返鄉,沒想到他所搭乘的英國蘇賽斯號被德國潛艇擊沉,夫婦倆人一起葬身大海。奧地利作曲家魏本(Anton von Webern)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結束之際,僅僅因為吸食雪茄的火光違反了禁令,就被美國軍人開槍射殺。二十世紀奧地利大鋼琴家維根斯坦(Paul Wittgenstein,哲學家路德維希.維根斯坦之兄)在第一次世界大戰被徵召服役,右手臂遭俄軍射中而殘廢,導致餘生僅能用左手彈琴。 音樂家祈願著:在音符飛揚的時刻,不管是和諧悠揚的齊奏、纏綿悱惻的慢板、壯闊開朗的田園樂章,人們因心靈所感受的美好悸動,必然會阻絕了原本鬱積在心頭的仇恨、貪婪與慾望,實踐美學家所主張的「心靈淨化」(Catharsis)。或許這種心靈的清明澄淨,在音符止歇之後,又會逐漸捲土重來,但音樂提供了改變的可能性,一點一滴,日積月累,終究能看到良善的契機。正如美國詩人愛默生(Ralph Waldo Emerson)所言:「真正而長久的勝利是來自和平,而非來自戰爭。」旨哉斯言,願所有政治人物乃至所有人謹記。 (作者曾任中國時報文化組主任、國家文化總會副秘書長,現為弦外之音團行政總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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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之外
人生除了讀書之外,是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 上班的日子,晨起一睜眼,匆匆抹把臉,頭腦理清後,就趨車直奔學校,不必費神在「早餐吃什麼」的問題上。假日,慵懶起床後,早餐就成了一件頗為困擾的事了。常想「民以食為天」、「吃飯皇帝大」,「吃」是何等重要的一件事啊!但大部份的人,窮其一生花在「吃」上面的時間,似乎已遠遠超過想像。一般遠庖廚的「君子」,是無法體會中饋之事的繁瑣與艱辛的。一天吃三餐是正常,若再外加點心和宵夜,所耗時間更難計數,何況還有特別鑽研「美食」這一區塊的一群。其實「吃」的目的,無非是圖個生命的苟延殘喘吧了!如今「健康」的訴求,無可厚非的已成了「吃」最重要的主題,但又有多少人能夠針對自己的體質,擬構一份適合自己所需的飲食菜單?所以「吃」常成了人云亦云:「這個不能吃」、「那個要多吃」、「吃……有益健康。」的亂附會一通了。 有時會臆想,他日若能發明一種針對每個人體質而調配的營養藥丸,一日一丸,或數日一丸,即可讓每個人活得健康又美麗,那時不但可拯救身陷庖廚的「小人」們脫離水深火熱之苦海,亦可將省下來的時間,用來從事其他更有意義的事。不過屆時,很多視品嚐美食為人生享受的一族,可能又要跳起腳來嘟嚷了。看來世事不只有古難全,在當今多元的社會中,更突顯其難全的難度啊! 假日,近十點時分,每家的早餐店仍是大排長龍,尤其是這家比之傳統早餐店多了些新菜色的早餐店。從市場踅了一圈回來,人潮還是站滿了店面的每一個角落,那寥寥可數的幾張桌子,更是座無虛席。抱著今天的工作已了的心態,我輕輕悠悠的挑了最裡頭一張乏人問津的桌子坐了下來,點了一杯上班日子從不沾唇的咖啡,外加一份蔬菜蛋貝果,好整以暇的等待餐點送上桌。櫃台前站滿了等候的人,大多是年輕一族,對傳統早餐豆漿、饅頭、燒餅、油條、廣東粥、……接受度比較低的一群。十分鐘過後,咖啡送來了,但貝果仍未見蹤影,一邊輕啜燙舌的咖啡,腦中一邊整理著「香醇」與「咖啡」為何是劃上等號的兩個名詞?這兩者之間有著什麼關連?尤其對我這個味覺特別遲鈍的人而言,那實在是一件頗費神的功課難題。 貝果仍是未送來,站在櫃台前一個跟女兒年齡相仿的男孩,倒趨前來問可不可以跟我同坐一桌。像我這種已漸被兒女視為嘮叨一輩的媽媽桑,此時此刻,有人願意跟我同桌共進早餐,點頭是我唯一的答案。戴著一副眼鏡,身著一件白色T恤,背了一個黑色的背包,足趿一雙夾腳拖鞋,個兒跟已超過170的兒子不相上下,雖比兒子略為胖些,但仍屬精實一類。這個男孩,一開口就說:「我是從別的地方來這裡讀書的。」我一聽,訝異以對,心中不免暗忖:「竟有這等先洩底的開場白?」不解歸不解,但可以揣摩出他是不涉敵意而來的。「我點3號餐,不知道吃得飽不飽?」已忘了是三個孩子娘的我,猛一回神,平日的媽媽味道直接傾出而應:「應該吃得飽吧!若吃不飽,可以再點啊!」「可是我怕錢不夠,因為我每天的生活費有限度。」一股詭譎之感盤上心頭,潛意識的不安倏忽襲上腦海:「用自憐來哄誘金錢?」我定睛再細瞧,這個跟女兒年齡相仿的小男孩,臉上同是散發著陽光般的青春氣息,看不到絲毫的人情世故陰影,頓時不覺為自己的多慮而羞赧起來了。 我的貝果終於送上桌了,小男孩的餐點仍未送來,我們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他是從高雄來讀大學的,讀的正是女兒延後了兩年才考上的分班,只是科系不同而已。以女兒讀小五時解數學應用題,把題中所有的數字加加減減,也不管問什麼那種程度而言,這個小男孩讀書的成績可想而知,何況還得遠度重洋來到異地求學?想來他在讀書這方面,也是跟女兒有著半斤不離八兩的程度。 假日,三個孩子不到中午是不起床的,一天吃兩餐是家常便飯,而這個小男孩卻說:「我要把早餐吃好,才不會讓體質變酸。」是一個懂得照顧自己的男孩。他的三號餐還是沒送來,在久候不耐中,他從背包掏出了一個牛角麵包:「這是昨晚在夜市買的。」就一口一口的啃起來了,三兩口解決了牛角麵包,他又拿出了半包的夾心餅乾,繼續的吃將起來,我內心暗忖:「家裡的兒子吃相從沒如此的『開胃』過,是這個做媽的太失責,沒有善用那把「開胃」的鎖鑰吧!」一股羞慚漾上我的臉龐。 看小男孩那好像可以吞下好幾頭牛的吃相,我趕緊把我的貝果三口作兩口的吞下肚,正在抹嘴時,他問:「妳這樣吃得飽嗎?」我抱著只差沒打飽嗝的肚皮回答:「很撐!怎麼會不飽呢?」趁他用一臉不可置信的模樣看著我,還在搜尋答案的時候,我匆匆的離席,落荒而逃……。 回到家,把熟睡中的兒子叫醒,緊盯著他吃下我順手帶回的早餐。告訴自己,從今以後,除了叮嚀他少打電動、多讀點書、早一點睡覺以外,是不是還有更重要的事要教導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