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學的A確實很可愛，他想要給我什麼樣的生活，就會在我眼前畫出ㄧ張張瑰麗的圖畫，那裡有我們，有希望，只要我願意全然的相信他。   但他最後還是一個人去，因為他說不想要任何負擔，也別把愛情當作影響彼此將來的羈絆，放手吧!他累了。   以往他可以為了課業與考試放棄所有約會的時光，我體諒，為了工作而傷害了彼此的情感，我原諒。這次，我又再度成為他決定下的必須捨棄的累贅。只為滿足他的自由靈魂。   那幾個禮拜，他收到了申請書，準備好各種出國所用的證件與物資，工作辭了，唯一對他來說也許是種虧欠的我成為最後要「處理」的部份。這樣的處理順序是否也代表我在他心中的地位，卑微的只能被動的接受這樣的施捨呢?   A，飛機已經抵達紐約，我醒來的時候，紙上是這樣寫的。   可是沒有哭唷，我驚訝這樣的轉變，只是天氣好冷，果然是冬至了，我想吃酒釀蛋湯圓。   眼淚哭光了嗎？怎嚜可能。我不過是………不過是...   哭不出來而已。   ×  ×  ×   A`再度出現的時候，是他專程翹課來找我。   我很生氣，有什麼事情非要翹課這麼嚴重，所以我不准他上來大樓裡，連電話都懶的接。   如果不是窗外的雨聲大到嚇醒沉迷打字的我，而手機還在響。   我想，我一直都是深愛著A，我的初戀男友，以後會遇見其他的人，還是深愛著。那種愛像是特別保留給他的一份特權，他不只是活在我的記憶當中，也活在我的未來日子，像是用一塊保鮮膜把這份感情藏到冷凍櫃裡，我不會再去想著當時的情緒，卻仍舊愛著。   不會減少，更不會消失，那就是給他的愛，已經給出去的就完完整整的存在。   即使在後來的日子裡我發現我似乎開始喜歡上A`，這個滑板少年，也一樣。   這兩種愛不牴觸的。如果你懂我說的愛情，我想你也會贊同。   ×  ×  ×   那個冬天的雨打溼了A`的衣服。我看見他一步步的走進我的房子裡頭，然後頭髮、外套、還有制服全都在滴水，是的，淋的很徹底，非常仔細。   倥傯的、雜亂的、一塌糊塗的、對，他讓我想起爛泥巴。   我明明還在傷痛著失戀，整個人極度不願意讓外人進入，無論是用什麼名義，親情、友情、趁虛而入的愛情，都別想來干擾自我封閉的世界。我是打算用最極端而又無所謂的方式掏空這段時間的一切，等到我面對人群，就是痊癒的時候。   然而我與滑板少年，不，現在應該是落湯雞王子，他身上不斷的滴著水，愣在門口，立刻就積出一灘水，而我呢，瞪大瞳孔，同時戴著眼鏡，推了一下眼鏡後打量完畢，努著嘴要他等我一分鐘。   之後我回到房間內拿出浴巾來，要他先擦個大概才准進入，接著我又去了樓下的超商，買了男性用的紙內褲回家，丟給他要他換上。   請他洗澡，拿給他禦寒衣物，然後我坐在床沿，他呢，像個做錯事的小孩，席地坐在地毯，等待我的質問。   「為什麼翹課？」

你搗毀了我的夏天  賦予了一千個復仇的理由 時間，轉過來 對我訕笑：「看呀， 你這幾年的生活 都是假的！ 舞台燈光轉呀轉， 你活在別人的眼裡， 而他的眼裡 沒有你。」 我把黑夜擰成一條抹布， 逐漸擦去那些假象。 換我將時間扳正過來， 「不！他才是假的， 我寧可真正地痛苦， 換回更清醒的早晨！」

  金門在地理位置上相對於台灣是一座海外孤島，島上居住的大多是生活淳樸的閩南人，兩岸關係開放以來許多大陸姑娘嫁到金門，依官方說法這些人稱為「新移民」，這些新移民帶來許多地方社群的新現象。筆者感興趣的倒是另外一群還沒有被廣泛注意到的新社群，這裡有許多所謂的「中央駐金單位」，如：國家公園管理處、金防部、海巡署、署立醫院等，這些單位有許多台籍人員，他們平日在金門工作，假日返台依親，在金門的生活型態宛若菲律賓、印尼等國人士在台工作之情況，我將這些人稱之為「摩登外勞」。   一、本土之爭   筆者在大學教書，有一天學校來了一位新教授，是阿美族勇士、體型壯碩、真誠憨厚，他擁有一個聲音優美的阿美族名字dolun lalabar，我永遠不會忘記第一次跟他見面時他所帶給我的錯愕。他操著「原」味十足的國語說：「你好，我是原住民」，我的腦海裡出現一個大問號，我生於金門、長於金門，卻從沒見過這號人物？隨即意會過來，以偽裝的原住民腔調答以：「你好，我才是原住民，你是台灣原住民」，兩人相對不覺莞爾。   二、食物里程   這些摩登外勞大多是高級知識份子，有著台灣人勤儉樸實的美德，在金門工作總不免有些公務或私交的禮儀往來，這些禮物五花八門，像是阿里山烏龍茶、新東陽肉鬆、伊莎貝爾喜餅等。他們總會細心的收藏起來，遇有假日便打包帶回台灣，犒賞久違的親人。筆者收到禮物則習慣放在辦公室與同事分享，需要烹煮的就讓金門籍同事帶回家。我們的朋友不辭舟車勞頓、風塵僕僕地將禮品打從臺灣帶到金門，何忍再將之送回產地呢？   三、天才小廚師   金門早期謀生困難，許多先民去南洋工作，在異鄉省吃儉用，將積蓄全都匯回金門，養家活口，甚或造福鄉里，傳為美談。我在許多摩登外勞身上觀察到相同的現象，他們很清楚在工作的地方要省吃儉用，回台灣再好好地與家人共同享受辛苦工作的所得，筆者將這種現象稱之為「外勞心態」。他們在台灣的餐廳點一盤青菜一百五十元，覺得廚師料理得很精緻；在金門的館子裡點一盤青菜五十元覺得很貴。於是，到市場花十元買一把青菜，分兩餐燙來吃，我認識很多廚藝高超的同事，他們會煮麵、做滷肉飯、甚至有製麵包機，能省的絕對不浪費。   四、金版練習曲   金門沒有幾條筆直寬敞的馬路，卻有不少高貴的名車。我有幾位金門高中的同學及學長在醫院服務，他們開的是豪華的休旅車，我總覺得用那樣的車來開伯玉路好像是用牛刀在割雞，但是他們生於金門、長於金門、熱愛金門、而且一輩子不打算離開金門，值得對自己好一點！摩登外勞圈則時尚騎鐵馬，金門有很棒的鄉間小路，景緻宜人、空氣清新，騎鐵馬健身、省油又環保。還有許多人習慣把台灣自家汰換的轎車運來金門使用，反正路小慢慢開，縱使掛在路邊也沒關係。於是，金門成為台灣汽車生命週期的最終站，站在台灣觀點也是挺環保的。   五、能見度一千兩百公尺   世界上最愉快的休閒活動莫過於週五起個大早，把床單跟浴巾漂洗乾淨、晾好，然後眺望遠處晴空下的太武山頭，若是山勢雄偉、稜線分明可見，老婆指示的返台任務今天肯定順利成行！金門最令我印象深刻的景點莫過於濃霧裡的機場，「霧鎖金門」幾乎成為各種媒體為金門不定期推出的免費廣告。航空公司櫃檯的候補單總能寫上幾百個你從沒聽過的名字，大家都在問現在能見度多少了？四處可見愁眉苦臉、或坐或臥、千姿百態。我的習慣是見到這種情形馬上掉頭去爬太武山，心情切換一下，人生無處不自在，何必獨戀回台灣？   六、溫馨接送情   筆者也是空中飛人，經常往返於金門與台中之間，我常在候機室內遇到某位調查局幹員，一起說說笑笑、消遣候機時光，因為老坐同一班飛機，我們稱之為「同班同學」，他比小弟略多幾歲、兩鬢微白，其夫人在中部某大學任教，鶼鰈情深，每週五總會到機場接我這位「同學」，一年五十二週，數年如一日，我習慣尾隨同學步出到站出口，總能看見夫人焦急張望的神情，同學雖然提著沉重的行李，也控制不住那自動加緊的腳步，也許筆者太過善感，此情此景每每令我動容。我則豎起衣領、縮著脖子、把手提包夾在腋下、頂向北風，在將黑的暮色下挨著清泉崗機場前的大馬路踽踽獨行！

  深夜，繼續敲敲打打中。A說要來看我，午夜兩點，我沒有看錯電腦右下角的時間，他電話裡的聲音有些混雜，濃濁的酒意從話筒這端就可以聞到白蘭地的腥臭。   解開了領帶他臉上帶有倦意，身上有各式各樣的味道，就這樣他踏入屋內，我們從房門吻進床上，褪去所有的衣物，即使對他有再多的怨恨，也不想了，我願意成為他的俘虜，他的女奴，奉獻所有的取悅他，想讓他心中的欲望一股腦的往我身體裡傾洩，那是我與他最享受的時光。   他那晚說了一些話，咕噥裡藏了一句對不起，接著他抱著我又是吻又是哭的，睡在我的乳房中間，揉著親著，睡著。   我有些不安，這不是他的樣子，但我說不出這是什麼感覺，一整晚我都只是看著他的眼睫毛，來來回回的數到底有幾根，最後，一根睫毛落在他的臥蠶上，我輕輕的推開，輕輕的……   那段時間A與我一下子又回到了熱戀期，他有空就來我家，我們就真像是一對夫妻。夜裡用不著親自下樓買點心吃，自然就會有人帶了消夜前來，我們可以躺著看電影吃零嘴，也可以坐在地板上打牌聊天，也可以什麼都不做，就只是做愛。   然而不安的感覺從未消失，我問他，什麼時候要來見我的父母？我們是不是也該定下來了？   他把頭轉了過去被對著我，發出了鼾聲。   我以為，他是裝睡，像貓一樣，貓也很愛裝睡，只要輕輕一碰貓就會醒了。他呢，我知道他在裝，我沒有抽噎更沒有放聲大哭，安靜的拉著另一端的棉被也裝作睡著。   也許不安只是因為他的逃避，一如以往。  那陣子也和滑板少年A的分身減少見面機會，我並沒有刻意，單純的遇不上，可能他也換工作了，想想與A`認識從秋天進入冬季，已經是很難得的緣分。況且既然有了A，又何須貪戀A`的容顏呢？   我傻笑看鏡子裡想太多的自己，繼續洗臉刷牙，準備要給A一個薄荷的香吻。   ×  ×  ×   後來我終於知道那個不安到底是什麼了。   A決定要出國留學，放下台灣的一切，當然也包括我。很久以前他說，他想帶我一起去體驗加州的陽光，去看舊金山的港灣，等到我們結婚，就去美國吧！

  一個島嶼能有多大 一個夢想能有多遠 留在一座小島的夢 等待星月無盡的愛 無論離去或是留下 卻是難以忘懷的青‧春‧時‧光……    出版是一個壓力遍及生活每個角落的行業。有時半夜忽然醒來，周遭靜寂，獨自開啟電腦，為了一個稍縱即逝的想法，在蕪亂的資訊世界裡兀自奔騰急駛。 因為與工作高度黏著，我必須常常刻意「離開」，離開是為了之後能以更大的能量在工作中安身立命。我不愛出國，長程飛行到一個氣候劇變的地方讓我既不舒服，也無法放鬆。我選擇的離開方式毋寧也是一種回家，因為回到我的小島。 我來自一個比台灣島還要小很多的島嶼，我的童年、青少年都在小島上度過，直到念大學，才來到台灣。 這個島嶼和台灣所有的城市都不同，它像極了，兩個不同的時空，因轉變過程發生了錯亂，所突變而成的第四度空間，嚴格說，你可以用「非常態」來形容，然而它的非常態卻是生活在島嶼上每一個人的常態。這個獨一無二的島嶼叫「金門」。 佛家常說：與無常共舞，沒錯，在這個島嶼，無常是日子、無常是生活，無常是友情、無常是愛情，無常既是今天，無常更是未來。在這裡有一種動盪的氛圍與不確定因子漂浮在空氣中，雖然無味無嗅，但是牽引著每一個人的心思與意念，大多數的人都認知自己的未來是「離開」，包括那些穿著草綠服的阿兵哥不也是從第一天開始就計算著還有多少日子可以離開。我也不例外，為了有更高的教育，為了有更多的機會，為了有更好的生活，我肯定是一定要離開。 這個島嶼似乎小到無法承載年輕靈魂的想望，年輕人只好將夢想高掛在每一個黑夜必會出現的星星和月亮上，飄啊飄，飄啊飄，星星有多遠、月亮有多高，我的夢想就有多大。 我離開32年了，目前所擁有的遠遠超過當年我掛在星星和月亮上的期待。可是，現在我又將心掛在星星和月亮上了，因為它們是當年我掛上夢想的相同星星和月亮，它們知道回家的路。我總是在稍有空閑的週末，或是身心極須離開台北時，即便只有三小時的空檔，買一張機票飛回那個當年一心要離開的島嶼。 當年空氣聞起來是動盪，如今定心；當年的囿窄，如今自在，我暸解這就是金門人的生命況味：唯有在動盪之中，生命更有滋味。島嶼的面積並沒有變大，島嶼的步調也沒加快，在32年之後，這個小島嶼，在我心裡疆域無盡。

　二十多年前，台灣名樂評人張已任在其《談樂錄》（台北，圓神出版社，民國七十五年）一書中，轉述了在紐約以教「聽音練耳」而名重一方的鮑爾絲女士（Marie Powers）一番談話。她說：「『聽音練耳』這堂課的目的，是要教導學生如何聆聽他們自己心中的聲音（inner sound），以及訓練他們如何發展其各自內在的耳朵（inner ear）。當人內在的聲音與外在藉某種物體而產生的聲音相吻合時，才能真正地產生音樂。」  今晚，當自己要來談談李子恆音樂的時候，便不由然遙記起鮑爾絲的這幾句話。我心想，那麼，屬於李子恆其一己內在的聲音又是什麼呢？我並沒聽盡他共四百多首創作歌曲，不敢遽下斷語，但我至少可以以歷史「斷代史」的觀照方法，擷取李子恆音樂生命的某個片斷，在這個片斷，或者更好說是「橫切面」裏，我個人認為李子恆的音樂拋露出一種其對「鄉愁」的出入。  此處的鄉愁喻指，首先，當然是指其對島鄉金門實際顯見的人事景物的歸溯。其次，是指其對個人內在心性幽邃處的一座原野的追慕──那座綠疇平野叫做「抒情性」。而這兩種鄉愁的慕思又互為形塑及影響。  話或可再從我個人對音樂本質的迷惘不解講起。《樂記》裏這麼說：「欣喜歡愛，樂之官也（按：官者主義也）。」《荀子·樂論篇》開宗明義第一句話也是：「夫樂者樂也。」之前自己一直想不透，音樂既然是心之悅樂的表現，而且樂聲既發，回歸心耳，理應也會更增加內心的欣愉才對。但揆諸現實，為什麼越是帶點哀怨的曲調越感人？或者是，為什麼幾乎所有的音樂──即使詞的含意分明是快樂歡暢的，聽來似乎都帶著那麼一點隱微的幽傷？前陣子，重聽黃安源那以鋼絲為弦的二胡演奏〈春之頌〉，時維春節，萬物勃興，音符的確也歡欣鼓舞的，但再靜心諦聽，每一個旋律，每一個調息，每一個頓挫抑揚，似乎都影綽綽地夾帶著一抹悠悠的悲緒。  大陸小說家余華在其隨筆集《靈魂飯》收錄的〈高潮〉這篇文章裡，轉述了一則關于二十世紀中葉俄國音樂家蕭斯塔科維奇的故事，蕭氏一生作了一百多首交響樂和協奏曲（其代表作即那首另題〈列寧格勒交響曲〉的〈第七交響曲〉）。據說當穆拉文斯基認為蕭斯塔科維奇試圖在其自己的作品裡表達出歡欣的聲音時，後者卻回答了他一句：「哪有什麼歡欣可言？」的確，出入於心耳的聲音，看來並沒有什麼純粹的歡樂這回事的，而這莫非也忠實反映了人世苦多樂少的原委吧？  那麼，關于音樂的本質，難道自己誤讀了荀子？  我趕緊從書架中抽出那本積塵已久的《荀子集解》，再三端詳，終於恍然大悟。書中《樂論篇》是第二十，而第十九呢?是《禮論篇》，向來荀子不都是「禮」、「樂」並稱的嗎？緣於荀子先以性為惡，再以禮來化性，而樂無非也是用來幫贊、助益禮的功效的，所以他才會說：「夫聲樂之入人也深，其化人也速。」又這樣子說：「故樂行而志清，禮修而行成。耳目聰明，血氣和平，移風易俗，天下皆寧，美善相樂。」  原來，荀子最終是在講社會學，講政治，講治國安民之道呀！「故曰樂者。君子樂得其道（下略）故樂者，所以道樂也。」他要化性之惡、之偽，所以就必須付禮和樂以正面樂觀的意義及力量。總歸一句，荀子意在藉樂推行其道，音樂本身並不是他的論述重點及目的，如此，對音樂寧取樂觀的意義是不足為奇的。〈樂記〉題旨無非也是這樣，根本是在講德行教化，在講王道。「故曰，樂者樂也，君子樂其道，小人樂其欲，以道制欲，則樂而不亂。」「樂者德之華也。」是在講道德主義，而且是先驗的道德主義。  既然如此，音樂在此被認定為一種屬於「性」（天性）的範疇。而且這「性」是一種樂善的性。  當然，在中國玄學家裏，有不少人不同意這種看法，其中最著名的應是魏晉時代諸清談名士對此的相互駁難，如夏侯玄作〈辨樂論〉以駁斥阮藉之移風易俗及聲有哀樂觀點。稽康更寫出那篇〈聲無哀樂論〉加入戰局。稽康以為人之天性是未有哀樂的，發動而為人情後才有哀樂可言。  稽康的「性」、「情」之分，顯然是受到釋氏之學的影響，我認為是可以接受的區別。然而，在後天「情」之領域的聲音究竟為樂？為哀？則尚可再作申論，我個人的看法是，音樂（用一種較寬鬆的定義，把聲音和音樂等同視之）是偏於哀的。除了個人證會外，我還可以援引叔本華的意志哲學觀點，依叔本華，整個藝術的對象是掙脫意志的，可反推回去，藝術──自然也包括音樂在內──的本質，便具有一種違逆於歡愉的生之意志的、亦即堪悲的東西。  那麼，說「(音樂) 哪有什麼歡欣可言」的蕭斯塔科維奇呢？他講的可就是之為一種的音樂本質了吧？即以〈列寧格勒交響曲〉為例，這首曲子當初的靈感，除了作曲家一己的內在情思，田園的眷顧，據說也有部份源自聖經〈詩篇〉裏悲喜之間的不斷轉換。考諸舊約聖經〈詩篇〉一百五十篇，從頭到尾莫不在禮讚耶和華，祈求神懲惡矜善，可以說篇篇都是悲憤的呼告 （想必有人會說那該是悲和喜的呼告）。有趣而頗堪玩味的是，蕭斯塔科維奇除了曾有作品被禁外，其現實生活大致堪稱順遂而優渥，中晚年甚至膺任蘇聯作曲家聯盟書記，更榮獲過「社會主義勞工英雄獎」和「列寧勳章」等崇隆。他會說出自己的音樂哪有什麼歡欣可言這樣的話，其個人情性致令他偏向悲劇性思考、宗教信仰裏的罪性之苦纏縈等等容或都有之，然而，難道不可能緣於蕭斯塔柯維奇其實對音樂──出入於人身情染的音樂，不可能是歡樂的這點，已經有了深刻的體認？而這種體認超越了他個人及其現實生活，使他認知到那從生命所由出的音樂的本質，終究悲多於喜、苦多於樂。  音樂尚未經由情識形成前，是一些音符的高低、長短、抑揚，其組合並非機械性的，換言之，其組合並非二等於一加一，卻類似物理量子過程的「不可分性」( Indivisibility ) ，亦即一整體不可分解成相互作用的各個部份。在音符這個階段，可說是一種純粹之性的音樂，自然並無苦樂之分。然而一旦音符形構成音樂，形構者既是人，具情思塵染之人，於是便剎時有了苦樂繽紛。而我十分了然於胸，音樂始終是往苦悲那一方傾倒的。我常援用東漢何休《公羊傳解詁》裏的那句話來解釋音樂生成的原始本意及景狀：「饑者歌其食，勞者歌其事。」的確，歌者十之八九莫非是胸懷怨苦、心有悱惻，或至少說是心有所不得的。  或又另從情、智二分的角度看，音樂的本質是情感而非理智。何瑞斯·華爾波的名言一語中的：「以理性看，人生是一喜劇；以情感看，人生乃一悲劇。」對荀子來說，世界是理智之喜，但對蕭斯塔科維奇，世界是情感之悲，職是他的曲子便理所當然地屬於無歡之調。  或舉《呂代春秋》〈古樂篇〉的：「昔葛天代之樂，三人摻牛尾，投足以歌八闋。」以證歌曲可出自天真，純然的歡愉。其實或不全然如此。原始歌舞想是生產行為之意識的模仿，事先都具有目的，譬如祈福、祈雨等等，其初心未必是歡樂的，也摻雜有緊張恐懼的成份。「葛云氏之樂」的彼「樂」字，羅振玉在《殷虛書契考釋》中說：「從絲在木上，琴瑟之象。」也就是說，意指葛天氏鼓奏樂器，而並非是說葛天氏很快樂。  或舉詩史上那首被認為最早記載的歌謠：「癸卯卜，今日雨？其自西來雨？其自東來雨？其自北來雨？其自南來雨？」看來也頗有戲樂況味，但「其」字其實是表示疑問的意思，或竟是充滿憂懼不安的。  （上）

　我常常思考該給孩子什麼能力？常常問孩子這是你想要的嗎？常常猶豫地強迫孩子做一件自認為有意義的事！然而什麼才是孩子在國小階段該培養的關鍵能力？寫這篇文章的目的就是在分享如何給孩子一個閱讀環境的經驗，野人獻曝，藉由拋磚引玉讓更多家長關注到學習的能力與態度遠遠重要於學習成績。 閱讀可以引領孩子進入心靈對話的層次，透過閱讀他會開始練習揣摩與想像，學習觀察故事中的人物舉動，思路跟著故事情節馳騁在創意無限的書海中。然而如何讓孩子喜歡閱讀？我認為培養閱讀習慣的「關鍵時刻」很重要；學齡前建議聽故事，看圖畫書，說圖畫書，可以在一個固定的時間，由父母「帶著」孩子說故事，看繪本，逛書局（一開始千萬別把他丟在那裡要他自己看，有的孩子很快就會失去耐心），當次數越多，時間越長，閱讀將成為孩子的生活雞精。入學後的低年級在國語文的字、詞、句、段、篇的逐一教學後，他已經能夠閱讀文字多於圖畫的書，選擇一些「橋樑書」（圖畫慢慢過渡到文字）是很重要的，別一開始就給他整本文字的故事書，字體雖大但是對他來說障礙大，挫折感多，因此文字與圖畫的比例很重要，坊間出版一些低年級的「橋樑書」（在天下雜誌有推薦幾本，您可以試試）都可以讓您的孩子跟您一起享受閱讀的樂趣，您更可以藉此鼓勵他說出故事聽後的心得以及故事中人物的想法及作為。（您的一點點付出可是孩子的一大進步喔）！ 低年級到中年級的閱讀學習階段，還是要運用「橋樑書」將圖畫與文字的比例漸漸拉開，選擇饒富創意的故事內容以符合中年級孩子的學習心理（閩南傳神的俚語：一年級空空，二年級孫悟空，三年級土劍公，四年級愛膨風…）。中年級的閱讀具有「承先啟後」的重要階段，如果能夠緊接著低年級的閱讀習慣，高年級的大量閱讀目標便容易達成；中年級的寫作教學可以漸漸搭配閱讀，以模仿寫作入門是一個不錯的教學點子，加上課堂的分享活動，閱讀會變成一種自發性的動機。然而我們似乎可以看到有些中年級孩子已經不喜歡閱讀了，我推敲原因可能是因為學校裡「目的性的閱讀」過份凸顯，家庭裡沒有固定的「閱讀時間」，或是對於「橋樑書」的忽略，因此孩子必須轉移他的閒暇時間在電腦遊戲、看電視，或是其他無益於學習能力的事情上，在低年級建立的閱讀習慣可能隨著時間被孩子漸漸遺忘，那樣就很可惜了。 孩子都是您我心中的寶貝，辛苦的父母千萬別忙昏了，我們要讓辛苦看得到代價，適當的時候用一點點關心與陪伴，孩子都會看到並且體會到您的用心與栽培，相信孩子除了閱讀、寫作能力的提升，也會具備一顆柔軟與感恩的心。

  A`嚇傻了，不知道該怎麼辦的他，慌了手腳，突然他像是想起什麼一樣的，再次的把我擁入懷裡，讓我好好的哭個夠。   現在回想那時剛剛運動完的他，胸口是溼的，淡淡的汗水味，有點急促的呼吸，還有清楚感受到胸口砰砰跳的律動，有他的，也有我的。   不同上次的，上次是完全的認錯人，這次，我認知到抱住我的人，是A`，不是A。   「大姐，可以跟妳要電話嗎？」   我仰著頭抵到他的下巴，正好看現在回想那時剛剛運動完的他，胸口是溼的，淡淡的汗水味，有點急促的呼吸，還有清楚感受到胸口砰砰跳的律動，有他的，也有我的。   不同上次的，上次是完全的認錯人，這次，我認知到抱住我的人，是A`，不是A。   嗯……手機響了，鈴聲不是他打來的，我把頭又悶進棉被中呼吸被窩裡懶惰的因子，直到第三通過後，打電話來的人真是鍥而不捨。   手機顯示著A`的電話號碼。時間是七點十五分，AM。   可是我才剛對著遠方的魚肚白說聲早安，然後在一陣陣鳥兒嘈雜的歌聲中昏迷。還不到兩小時的光景，嘖，七點十五分，我整個人是呈現彌留的狀態。   「大姐早安！我要去上課了，我現在在你家門口，幫你買了一份早餐拉……放在管理員那裡啦！快去領啦！不說啦！我要遲到囉，先閃人囉！掰」   接起電話我還沒有回話的氣力，等到他電話都掛了，還不是很清楚電話那頭他到底說了些什麼。   「嗯……掰」   還搞不清楚狀況的我，又被管理員的電話再次吵醒。   「方小姐嗎，樓下有您的東西，需要您馬上下來拿唷！」管理員親切的叮囑我，似乎沒有什麼理由推諉，而我以當時的精神狀態也想不出什麼藉口。   「好」   百般不願的推開棉被下了床，真是艱辛。尤其是寒流過境的早上，何只測驗著人性？   不過既然管理員都親自打電話上來，也只好舉步維艱的穿上大衣，蓬頭垢面的還穿著拖鞋，搭著電梯下樓。這應該是我有史以來，最邋遢的一次步出我家大門。   看到管理員笑嘻嘻的拿給我一帶熱氣騰騰的早餐，裡面有蘿蔔糕，蛋餅，還有一杯熱豆漿。當下的喜悅已蓋過整夜沒睡的疲憊。因為我已經很久沒有吃到這樣傳統的早餐。而且是我喜歡吃的蘿蔔糕。   走上樓，進入自己的房間內，回憶拉回三年前的時光。當我還只是學生，每天一大早第一件事就是衝到自習室佔位子。但有幾次實在睡過頭，追趕公車與捷運，哪有時間在去想早餐該吃什麼。而踏進自習室之前，就看到A已經在外面從容的吃起早餐，並且看著我的狼狽，悠哉的說：    「早知道你一定會賴床，一定沒時間買早餐，喏！這是你的蘿蔔糕還有蛋餅，還有奶茶啦。」  我總充滿感激的眼神看著他，因為我真的很喘很餓……   那一年的冬天是沒有寒流的。但那一年的冬天，寒流融化在A的眼神哩，吞進我飢腸轆轆的肚子中。   只是冬天來了，春天還會遠嗎的這句話，不適用在愛情上。我們沒有四季，如今只剩下白雪皚皚覆蓋，都快忘了彼此溫柔的面容，是美麗的櫻花綻放。   我的工作時間不固定，向來都是與鍵盤與文字作伴，這樣一來我之於他而言是比較自由而閒適的。一直有個想法，夫妻雙方不能兩者都忙於工作而忘了生活的樂趣，總是要有人犧牲外面的掌聲，才能成就一個家庭的幸福，我期許自己就是那樣的女性。   像這樣很可笑卻很實際的想法我從沒說出口，前提可是要夫妻啊！我們只是男女朋友，分手了就可能永遠不會相見。   我是可以自由的，卻選擇安穩的停留；他是不被容許飛翔，才會如此渴望遠方。   吃完早餐我望著陽台上的花與電線桿上的幾隻麻雀，不知為何就想起這四行話，趕忙拿起筆來刷刷的寫在記事本上。   那段時間我幾乎不敢再去算，這是第幾天沒有A的聲音出現，手機裡有著親朋好友、工作夥伴、還有接起來會憤怒的想要摔手機的詐騙電話。沒有A，一通都沒有。我把手機藏在抽屜裡頭鎖起來，可又不定時的打開檢查著，甚至拿起家裡的電話試打看看，或許是手機壞呢？   壞的不是手機，而是手機裡愛人的心。  而此刻，我正聽著：   「靠你越近，離你越遠，心放的深， 卻總是無言。」張學友的歌聲迴盪在mp3的耳機裡，我則是在離愛情很遠的地方選擇……   放逐所有的悲傷，就像花苞裡頭的種子隨風一樣。   對了，本子在人離開我之後，竟然在某天搭車時遺留在月台的座位，當時匆忙的模樣我已經不記得了，腦子卻印上花鳥的對話。   著一雙顫抖的唇說出那句話。

  前些日子，因為工作的關係，與同事路過堪稱台灣包種茶的重鎮－台北縣坪林鄉。 說起來也慚愧，習茶、品茶已屆20年，我始終對所謂的包種茶有著一種遙遠的距離與極大的排斥與成見。 每次，當我想一窺包種茶的堂奧時，總是顯得有些躊躇，力不從心，難以抉擇；同時，許多平日交情甚篤的茶友，也會有意無意間在言語之中攔阻。 「包種茶不耐泡」、「包種茶的茶湯顏色偏黃」、「包種茶香氣過濃」及「包種茶喉韻不佳」，七嘴八舌之際，我終究還是選擇放棄，以致造成我多年來習茶、品茶的過程中，惟獨對包種茶感到十分的陌生。 車子停妥。 一群人魚貫進入一間同事們原本熟稔的茶行，坐定之後，先行享用素食茶油麵線等餐點。 當我們在用餐的同時，茶行的老板也正小心翼翼的在隔鄰泡茶桌準備用餐之後泡茶用的茶葉、水及器皿。我不經意別過頭去，隱約聞到帶有淺淺蘭花風韻，屬於包種茶特有的香氣。從茶行老板從容靜定的眼神中，我更加深深體會，喝茶，應是一種「態度」，也是一種「信念」。 在茶行老板的匠心巧手下，陣陣濃濃的包種茶香恣意在空氣中流動、奔竄。當下，我原本略帶疲憊的心緒，霎時有如久旱逢甘霖一般得到潤澤與紓解。 因此，我也毫不考慮的向茶行老板買下生平的第一罐「文山包種茶」。 回程，同事們均在車內小寐，而我一路望著車窗外屬於坪林茶鄉清麗的風景，我暗自在想，這次與包種茶的不期而遇，誠屬我事茶生涯裡一個關鍵的轉折。

  醫師舉高我的手臂，用力揉捏穴道。 是啊，就是那個點，以它的微末通抵另一個微末，中指、食指、小指依序麻動，像一群沒有意志的傀儡在舞台上抖動。像是為了自己的病症找歷史，且證明這歷史的正當性，我述說這毛病由來已久。有一次，痠痛像暴水，以後背為中心徐徐流，手臂像浸泡多日檸檬汁，忽而醃製完成，我的手已是酸的，像蜜餞，指頭還留有殘汁，快滴出檸檬汁來。我想，我何必非說不可，不正是可以留些線索，考驗醫師的醫術嗎？然而，面對疼痛，病人多要罹患亂語症了，而知趣的醫師常會順水推舟，喃喃地說這是文明病，多治療幾次就沒事。 我曾因為打字過勞而痠痛，但很快治癒，沒料到卻因為使用滑鼠幾乎廢掉雙手。公司的舊型電腦桌是配合打字用的，整個電腦工業都沒有料到滑鼠的左鍵、右鍵會成為電腦的雙手，沒有留下右臂合理的安置高度跟空間，我舉高右臂使用滑鼠，右臂懸在半空，處理一份來件得按上七、八下滑鼠，那麼一丁點的、不知不覺的觸動，便在神經末稍，磋磨出更易於感受的神經元。右臂廢弛，可滑鼠還是得用，左手像蛇滑到左邊，多練幾次，居然也能使用無誤。   醫師從我浮凸的右小臂判斷出我的作業方式，還說左臂也傷得嚴重，他的診斷精確，使我寬慰不少。   為了保護手臂，我戴上保溫護套，同事發現紛紛問我，我說痠呀，不能不戴。病痛成了話端，我才知道同事已有多人在做治療。有人是拇指非常有骨氣，再不肯低頭；有的是食指、中指常年比著V，還有的一提重物，手腕跟臂就出聲抗議，非得打字時，只好緩慢地比著佛陀捻花的手勢，優柔地慢慢滑動。我在那一刻忽然警覺，同事間平時不甚往來，卻都被無形的電腦網路包裹在同一個世界，電腦網路是公司的神經幹，幾也是全球的中樞神經。我忽然好奇，在七月三日九點五十八分這一瞬間，這世界，因為滑鼠的觸動完成了多少次交談？如果觸動能夠發聲，這一瞬間又集中了多少音量，然後，有多少人因為這一觸動，不自覺皺起眉頭，甩手揮別痛楚、或者唉呦喊疼？這條無形網路倏然亮起無數血亮紅點，但是，又有誰能像電影裡的超人一樣，快速拆除警報？   到頭來，這警報還是回到各自體內爆炸，無聲無息，卻又異常刺痛。 醫師按了我幾處麻穴之後，手臂的痠痛感消失不少。他站在我身後，要我放鬆躺下，我這時已完全信服，那有不躺之理？才躺下，他忽然壓住後頸，使力一按，脊椎霹哩啪啦響了好幾聲。我直起身，喘了好幾口氣，轉動脖子，幸好沒被扭斷。我看著左右臂，那些血色紅斑彷彿都已安然退潮，我大口噓氣，如釋重負。 我沒料到最後這一壓，卻壓出毛病。才回家，就察覺脖頸轉動困難，隔天早晨，連床都下不了。脊椎的第六或第五節，竟與其他骨節失去聯繫般，我艱難側身，右手力撐，身體如一沈石，無動於衷。無法低頭刷牙、穿鞋，好像被無形的石膏固定住，也難以顧盼左右來車。脊椎間則常有抽痛，逼得我歪頭一扭，活像中邪。晚上複診，我跟醫師說，這好像不再是我的身體了，我最大的疑問是，這是怎麼一回事呢？ 醫師說，脖子僵硬已久，剛放鬆，難免不適。他決定放血治療，拿細刀在兩邊肩頭各畫了十幾處，拔罐、放血。又擔心病症沒有好轉，慫恿我買龜鹿二仙丹養身。我對這一療程原無異議，脫口而問藥該空腹還是餐後服用，醫師一愣說，都可以，無妨。他那一愣，竟愣出我滿身大汗。再回想把脈時，醫師什麼話都沒說，他搭在我手腕的力道也使我懷疑那究竟能聽出身體的哪種秘密？ 我想起下午，還跟許多人誇說這家診所好，一眼診出我的病症。那天，我赴某營隊授課，出發時還擔心頸項轉動不利，會不會分神。話一出匣，身體就只剩下思維跟言語，平日站個三十分鐘都嫌悶長，卻站足百餘分鐘，依然神旺。這又是身體不為人知的神秘了。眼尖的藝文界朋友問我頸後的淤痕怎麼回事，我說治療手痠，說著試著轉動脖子，唉唉地說晚上回去複診後，就會沒事了。 醫師拔罐，我肩頭聳起兩團小肉丘，暗紅色的血緩緩盈灌拳頭大的杯子。血，就快滿了，醫師說，血一空、氣一通，就沒事。我還是無法轉動脖子，他改口說，血氣暢通也要一段時間，那有神速若是？半小時、一小時過去，我不知道該來的氣血跑去何方，他們是迷失在水泥森林，還是不識我的經絡？我寄望那罐有著漂亮磚紅藥丸子可以寄來我欠缺的氣血，這一刻卻懷疑它們將化為我體內的精血，還是只是銜接下一罐藥丸子的起點？醫師推銷用力、把脈無神的模樣再一次映入眼簾，我急忙撥電話給吳姓中醫師，問他這藥能吃嗎？ 吳醫師家在樹林，距離遠，因此沒想到要去就診。我說明治療手肘，意外得了頸傷，還糊里糊塗買了藥。醫師說，我怕是傷了脊椎，引起發炎。我問他，這嚴重嗎？怎能不嚴重，脊椎是人的中樞，每一環節都有相應的手、臂、足。晚間新聞正巧播報有人在遊樂場嬉戲，傷了脊椎，導致終身癱瘓，我聽得心驚，心裡大罵庸醫。 我再次想起這次潦草的療程，想起曾因失眠求助，醫師才針灸，我就昏昏欲睡。這本來不是個庸醫，幾年經營，形勢大好，竟忘了醫術、醫德，倒成了配方師，只顧著賣藥？我還是遠赴樹林求診，推拿、把脈，一一解釋病情。因為無處投醫，這才狼狽奔來，我有些難為情，該唉叫的痛疼竟都忍了下來。 我能轉動頸項了，吳醫師說，筋絡環環相通，傷了手腕，還得打通臂跟肩，我彷彿看見於人體周轉的循環氣流，他還傳授簡單自療法門。我記了下來，幾番推拿，傷勢逐漸轉好。隔幾天，我再經過住家附近那間中醫診所，依舊人進人出，熱鬧非凡。我有控訴它的衝動，竟不知當初那股怨氣消逝何方？我果然，是少了氣血呀，卻不知，有多少人是被這股欠缺的氣血傷害了？ 我想起多年前的七月七日，東南亞、中國、韓國，相繼抗議日本二次世界大戰暴行，只台灣啞口無聲，歷史走過殘暴，吐過鮮血，我們怒過、怨過，如今，那原該深刻沉澱的歷史感突然消失了，它們去了那裡？我們是默認了暴行的合理性，還是以德報怨，以為這世界再也沒有值得計較的得失，於是便讓歷史回歸歷史，然而，少了歷史的聯繫，這會是何種質地的人？我也記得不久前回金門，參加藝文作家金門前景座談，有人提說金門人太習慣當順民了，直到如今，仍在聽命，立正、稍息，毫不馬虎。沒有骨氣，何來氣血？ 我也看見敏都利颱風過後，直昇機從高空拍攝的中央山脈鳥瞰圖。山脈依勢起伏，雖蜿蜒，但脈絡可尋，彷彿脊椎化入大地，層起的群巒一如神經分佈，而在神經群之間竟而黃泥瀉地。那對我來說，也不過就是一張地圖呀，一張氾濫的地圖豈能引起多大的痠痛，何況，那是一張鳥瞰圖，一張鳥得飛得高高，才能看見的地表。 我們的痛處，還得在近處發生才算。比方說，我未痊癒的手肘。這帶傷的手肘將要觸動全世界了，左鍵，卡拉；右鍵，卡拉。剎時，我所要的，都一起堆到螢光幕上了。而遠方，仍有病人在唉痛，醫師正把脈賣藥；土黃的泥血已從深坳的穴底徐徐流出，正以痠處腐爛青茂。遠方，那個我們到達不了的真正遠方，始終映在螢光幕上，讓我們以為，已經真正抵達。

我讀著你未竟看完的書  我唸出你來不及說出的字 我寫出可能是你寫出的詩 我穿上你想打扮的衣飾 我去到那遙遠之境， 找尋一個 不存在的自己。   基於命運跟機會兩者之間， 我可能是你 但你必定不會是我了； 因為你的驟逝， 所有的女人 才合理地愛上你。   而在找尋你的旅程中， 我卻找到 自己的名字。

  自然是上帝的傑作是人類的母親，是生活中最廉價也是最珍貴的藝術。凡是日月星辰、雲霧雪霜、花草樹木、大海小溪、各類動物……，無非是大自然的一環。觀之不盡，賞之不絕，可以擴展視野、舒暢心胸、淨化心靈及美化人生。孔子曰：「仁著樂山，智者樂水。」誰不愛啊！ 看！那蔚藍的天空，耀眼的太陽，潔白柔和的月亮閃亮的星星，高大青翠的樹林，巍峨的山峰，洶湧澎湃的海洋；綠油油的田地，還有潺潺的流水。天空是小鳥的懷抱，任小鳥自由翱翔；海洋是魚蝦的家，任魚蝦自由的悠游；樹木草叢是動物的家，任動物自在的奔跑嬉戲；綠油油的田地是蟲兒的家，任他們躲藏居住，還有五顏 六色的花朵，那更是蜜蜂、蝴蝶們的天堂。這些都是大自然的寶藏。 我愛親近自然，在白天時，喜歡在鄉間小路上留連徘徊，讓心靈浸潤於大自然中，任情感奔騰於一片純真的世界，任思潮無拘無束地在白雲碧樹間飛馳；我愛那浩浩的白雲、七彩的長虹，也愛那潺潺的小溪、青青的草地，更愛那鳥語花香、微風夕陽，……大自然實在太美了！ 我愛親近自然，在晚上，在微風徐徐，萬籟俱寂的晚上，步出庭院，投身到黑暗裡，沐浴在清風中。抬頭，看滿天星斗；側耳，是蟲鳴和蛙叫；小池塘旁邊的老榕樹，隨風飄動；枝頭幾聲鳥語，顯得格外清脆悅耳，但偶爾會傳來幾聲麻雀的悲鳴，或夜鶯的怒叫。一股莫名的淒涼與哀傷立即籠了上來，也別是一般滋味在心頭了。 黃昏時分，我愛看著夕陽西下，看著夕陽把天空照成一片通紅，把小河染上金黃色，多麼令人悠然神往。 我愛親近自然，在晴天時，到海邊眺望，那海天相連，一望無涯。使我感到宇宙的浩瀚、自我的渺小，看久了，便覺得自己的心胸便寬大了許多。但當我看到片片白雲為我舒捲，陣陣浪花因我盪漾，我的心頭為之一振；尤其那水石相激，就像戰場上人馬的吶喊，震撼了我的心弦，想，人生也是如此，不經浪花的衝擊如何和岩石一樣堅強。 雨天，我喜歡穿著雨衣，在雨中漫步，漫步在濛濛細雨中，又是多麼逍遙自在！滴滴的雨珠灑在身上，像是一首柔和的抒情歌曲。原野上的小野花，被滋潤得那樣清新可愛，它們從不願和別的花爭妍鬥艷，只是緩緩的把清香散發出來，顯得多麼脫俗啊！那池塘上，水波粼粼，一圈一圈的漣漪，是多美妙而令人留戀。夏天，我甚至不用雨具，讓雨水淋漓，要它沖醒我的夢幻，洗淨我的煩憂，讓大自然撫觸著我，撫慰我的創傷。 今日是科學的時代，社會競爭激烈，分秒必爭，弄得生活十分的繃緊，精神焦慮緊張，最需要自然的撫慰與洗滌。只要你偷得半日閒，只要投向自然，那遼闊的天空，寬廣的原野，矗立的高山，無邊的大海，就可以包容你，接納你，喚回你純真的心靈，搖醒你迷失的心境。可以讓你與天地萬物合一，讓你成為自然的寵兒。可蘭經說：「當你向山呼喚而山不來，你只有向山行去。」擁抱自然的人是最幸福的。你說，你能不愛自然嗎？ 日本學者說：「山靜而養性，水動而慰情。」喜愛自然是修身養性的妙方。大自然的一切是那麼神奇，那麼奧妙，又那麼美好，我們如能多抽空去接觸青山綠水、鳥語花香，並加以領會，相信定能把生活點綴得更美滿、更富有活力。忙碌的人們，何不沉醉自然中？為求學而煎熬的同學們，快來投向自然，攝取滋養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