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我的兒童樂園
仲夏,通常是颱風來時,大河水流湍急,水位高漲,漫漶河岸荒地和空地;大人們早在警報發佈時便已關閉水門的閘門,所以我們便擠在兩層樓高,「控固力」製的水門牆上,俯瞰大河奔流的水景。或許是電影或是社會事件的影響,那時大河上偶而會漂流過來,不明死因的「水流屍」,大人們打撈上岸,鄰居好奇上前探看,回家後當晚便發惡夢,還得到廟裡「收驚」才能恢復神智,所以母親再次頒下一道禁令,不准我們「好玄(好奇)」去看那些屍身。那時的我,隱約感覺,那河,那道水門或許是分隔生死的門牆。 中元普渡是一年裡最重要的節慶,也是水門外那片空地最熱鬧的時候。普渡,除了各家豐盛的祭拜外,水門外,循例,一定要「做戲」慰勞好兄弟,不是一台戲,兩台戲,而是三四台南北管的歌仔戲或布袋戲,同時還要「拚戲」、「拚台」。那時,戲台下四處都是順應節慶的腳步臨時聚集過來的攤車,只要口袋有錢,可食可玩,眼裡盯戲,耳中溜過彼此交疊,各種聲腔口白、鑼鼓絲弦的戲曲,手臂上上下下往嘴裡塞進,節節漸短的烤香腸或是「燒番麥」,空氣中盡是燒烤的「鬧熱」味,當然還有最最消暑的「叭哺」。但是我們通常只能流口水,所以就三兩成群攀爬到戲棚後台的支腳上,觀看演職員換衣或是哺乳。通常,下午三點左右,戲台上便會傳出「扮仙」的鑼鼓聲,預告好戲即將上演,於是人群逐漸匯聚,即便跨越晚餐時間也不散,直到夜深九、十點時才落幕,有時因為拚戲,舞台上的燈光樂聲還會再遲一些才結束。如此,持續幾天方歇。 事實上,中元節前,當空地搭起戲棚時,我們便已經垂涎這一年過節時的盛況。事實上,水門外的野台戲並不僅限於中元節,而是一年到頭都有,只是我始終搞不清楚這一次是因為什麼廟會,附近那間宮廟要建醮,或是天上那位神明要過壽誕? 國家慶生,依例,至少是從我有記憶以來的慣例,從沒改變過,並不是搭棚演戲,而是施放煙火,地點就選定在水門外的那片河岸。國慶日當天下午,大概是兩三點左右,台北城裡的人就往水門這個方向移動,想要先佔最佳的、觀賞煙火的位置。平常當我們有重要的採買或是節日時,母親總是說,到「城裡」走走,可是到了國慶日這一天卻是「城裡」的人出城,往我們居住的地方移動,這是台北城居民一年裡少見的一次,集體動線的改變。這個異樣的,像似羽絨落地一樣的感覺總是在國慶日這一天一閃而過,很快地就被其他熱鬧的活動項目掩蓋過去。我們這邊、城外的、水門附近的住戶,想看煙火不必趕早,也不用去擠好位置,我們這群娃兒只要在吃完晚飯後,摸著住屋旁的水管或是鐵製的踏板,爬到連棟排屋的屋頂上便可以全覽煙火的璀璨,絲毫不會遺漏。但是,或許就是因為易得的關係,再加上每年的煙花總是大同小異,所以大人們總是興趣缺缺,只有我們這群「猴死嬰仔」會爬上那片水泥已經龜裂,凹凸不平的屋頂,說是要看燦爛的煙花,實則是到大人們視為禁地,平日難得一窺究竟的屋頂,從事年度一次的冒險。 來到舊曆年尾,除夕前兩天,水門外是超乎尋常地燥熱,恰恰和進出水門內外人身上層層疊疊的衣帽形成強烈的對比。那時,蔬果買賣的人潮真地是沒日沒夜,每日24小時完全不休市,持續三天,直到除夕當天中午才結束這場年度例行的盛事。農曆春節,大年初一,直到初五重新開市,這段時間是水門外一年裡最清淨的時候,沒有買賣的人,更不會有遊客,也沒有野台戲和攤販,所有的人不是返鄉,就是進城,或是到郊外遊春去了。 水門外的河岸荒地,從來就不是什麼風景名勝。在大人們的認知上,他歸屬於日常生活的場域,但是在我的心目中,他卻是一個最好玩的兒童樂園。 據說,每個古文明都起源於一條大河;每個人造的大城市也都有一條大河,流貫其間。 河流,滋養人生,也因為人,河道淤塞,河水因而氾濫,所以又沿河築起堤防,又在堤牆上鑿壁開洞,以利人車進出。堤防上的門洞,是為水門。依據文史學者對住家附近那個水門的相關記錄,摘錄其中兩段如下。 「清末台灣的政治與經濟中心已往北部移動,日治以後台北為進一步鞏固其全台政治樞紐與商業中心的地位,……日本在台政府於1929年(昭和4年)在壽町,即今日的西寧南路,成立台北市中央市場,將全台北市的果蔬、魚、肉等貨品運至此地集中批發販售,此為台灣首座中央批發市場。」 另外一段:「台北市政府於1968年底將中央市場的蔬菜批發移到淡水河五號水門外,原中央市場留給魚市使用,但該水門外是行水區,依法不能有建築物,果菜批發市場搬到堤防外顯然不是長久之計,台北市政府另外在東園街興建新的批發市場,並配合成立台灣區果菜運銷股份有限公司,舊中央市場於1974年12月1日關閉,正式劃下句點。」 但是,就我的記憶所及,1968年時中央市場裡仍有蔬果交易,魚貨買賣只是其中的一部份而已。而且,不知道是不是記憶有誤,我那時當成兒童樂園的水門,印象中稱為「九號水門」,不是五號。當然,這些或許都只是枝微末節的小問題,人的記憶本來就不一定非要正確無誤不可,重要的是你對記憶的詮釋,還有因之衍生的情感。 如果重遊故地,你認為,你會看見什麼景物,聽見哪些聲音,聞到什麼氣味,讓你的舌頭和大腦有什麼樣的回味? 或許吧,每個年代,每個人的童年都有個專屬的冒險基地。水門外的空地和河岸荒地,就是我兒時最好的樂園。 我的樂園於1973年關園,本來以為就此為童年的冒險劃下句點,誰能料新家又是位於水門的下游處,正好接續童年時漫遊的河岸,於是順流下行,由著河堤的導遊,我終於漫走到大河的出海口,癡坐防波堤上,遙望海的對岸,想像那邊的人在同一時刻正在做些什麼事情。 二十年後,母親過世,曾經一度安眠於大河對岸的小山上,每年幾趟我又回到大河邊,但總是來去匆匆,沒能仔細體會大河,或是兩岸,或是那一條龍似的河堤的變化。又過了幾年,山上的靈骨塔拆了,所以我徹底離開了那條河,不再返回,但是童年時的河岸荒地、水門外空地,和堤防卻經常回到我飛行的夢裡。 冬夜,最適裹在暖被裡,讓回憶像細雨一樣紛紛墜落下來。如果不是有某些物事遺留在過往的記憶裡,或許吧,我們其實沒那麼懷舊。(下)
-
新春,等待有緣!
每一位朋友的離去,都促成吾人的覺醒。 人類的會遇乃至相知相惜,沒有一定的道理;而曾經的好友卻轉變為形同陌路,其中必有因由。 人際關係的詭譎多變,往往存乎一心,而左右這一心的,則可能是吾人所失察的微小事件。俗諺云:「愚鈍者被賣了,尚且幫人數鈔票。」誠然,凝視無緣朋友離去的背影,正是吾人得以覺醒進而成長之時。當人們到了不再為人際之生滅而逢迎或沮喪時,正可謂漸次邁入身心成熟的心靈自由。 友誼的短暫是必然的,長久才是異數。如果贈送些小禮物,偶爾請用餐竟想要對朋友情緒勒索,期待朋友與其嫌惡之人不接觸。因朋友與自己討厭之人有接觸,而疏遠之,則為常見的遷怒。有太多的原因,常常是想也想不到的,會讓人與人之間的情誼產生變異、疏離。因為事情的發展而各奔西東,是最常見的一種,佛家曰:「有緣千里來相會」。反之,無緣對面不相識,尤其在失聯一段時間之後,雙方都有不同的經歷與變異。 曾經有一位眾人眼中有如「明星」般的朋友,她應對得體,時常熱情關心人、照顧人和鼓勵人,她身邊總圍繞著靠她能量生活的人們,其生活有如眾星拱月般精彩、尊貴。我數十年前在住家附近一個社團中認識她的,也來往過一段時間,在我們的孩子都還小時,她甚至跟我提過「易子而教」的建議,後來因為我搬家且工作忙碌,而未完成「易子而教」的期待。 轉眼多年過去,我們的孩子都長大了,她也時不時從網路通訊帳號,遠距傳來鼓勵我的問候文字或貼圖。過一段時間我搬回原來的住家,再度於社團看到她時,她已中風了,是坐在輪椅上咬字不清的病患。月亮黯淡無光,星星就各自明亮,除了看護、她的身邊少有人圍繞。 多年來,與她的友誼雖有間斷,但一直是我深信不疑的。然而,之前我竟然看到從她的網路帳號,傳給我「妳去死!」這樣的字眼。雖然隔不多久她已經收回,但是,這種軟體即使發文者收回,受文者還是能從提醒頁面看到。 接到此咒詛式的發文,我非常詫異,這完全不像她的溫良處世風格,而且,我忙於諸事,近期與她鮮少互動,篤信無嫌隙。然而,我的朋友確實完全變成另外一個人,使我幾乎完全不認識她。我只好暫時與她保持適當的距離,後來從側面理解,她因病產生幻覺,自此我才對那封奇怪的發文釋懷,不會誤以為自己哪裡得罪了她。 準此,我深刻意識到「妳的離去,是我的覺醒」,正如我只好與「她」保持一定的距離。沒有關係的關係也是很好的關係,至少彼此不是敵人。「不反對吾人者,暨幫助吾人。」遇到「無緣」的人際轉變,平靜看淡就好。 曾經熱絡,熱情相待的朋友,卻因細故而離別,有時確實讓人感傷;新年不妨交新朋友,且留在身邊的才是真朋友,若是朋友要走就隨他去吧!讓吾人學習等待,等待那有緣,即將不遠千里而來之人。
-
早班工讀生 ──學做麵食的女子
航空公司企劃主管、商場上的廣告總監……,一段段精彩的過往履歷,書寫的是一位十足女強人的樣子。那時,你嘗仰望她如夜空中閃亮的星子,遙遙不可及;但一段如線牽的文字的因緣,讓你有了接觸,知道日後的她寫小說、散文,也是譜曲寫歌的創作者,就多加了才女形象。 最近在浯江專欄,看到她寫了一篇「凌晨三點」的文章,讓人大驚,凌晨三點,最是眾人夢酣的時候。她卻已起身出門,夫婿伴著,一起踩著街燈光影,走在無人的台北街頭。是晨起健身?是趕赴某場神祕約會?真正的原因卻是:身為北方女兒卻不會製作北方麵食;機緣巧合,得知某知名麵館徵求早班工讀生,就興沖沖的去應徵,一心想完全自我,學點兒廚藝,看看能不能做個像樣的太太……。 事實上,在上一代的北方兒女觀念裡,麵食是基本的廚藝,彷彿就是天生的良能。記得一位八十餘歲的長輩,早餐時咬了一口饅頭,立即知道來自外購,不是用老麵發、不是用手揉,氣的立即罷吃之外,更像是受到的奇恥大辱般斷續嚷著:「這輩子,這輩子沒聽說山東人吃饅頭,要用買的!」濃濃的山東腔,彷彿充滿了大饅頭的嚼勁,讓人難以忘懷。 然而你知道,她是位生活優渥的女子,婚前有父母的疼愛,婚後有先生的嬌寵。當然更不會為了工讀生的區區薪資,讓自己每天凌晨三點出門,放下身段去當工讀生,學如何和麵、揉麵、分麵、■麵,在火爐前如新嫁娘似的學作蔥油餅、韭菜盒子、烙餅,那在在都是需要耐心與體力的工作;如今卻為了先生、為了家庭趣味,或許更為了她深藏在北方兒女不會做麵食的心中遺憾,成了一位早起認真的工讀生。 你細讀她的文章,除了在心裡恭喜她順利畢業了,不必再摸黑早起;更覺得她像一面鏡子,映照著一個人,都該努力彌補過去或大或小的缺憾,讓自已的人生更完美、豐富。
-
今夜到金湯公園聽濤去
今夜,閒來無事,決定到金湯公園坐坐,吹吹海風,聽聽潮聲,感受滾滾濤聲的澎湃,抬頭望著今晚皎潔的月亮,低頭看著公園不遠處的下方,那是一片非常美麗的銀色沙灘,此時,若大的金湯公園,號稱金門最大的私人花園,呈現著一派沈靜,只聽到二個閒人閒坐,閒聊些老鄉老友老故事。 猶記當年年少輕狂,一群同學相邀來此群英會,在漫漫大霧的四月天,前不見成功海灘,後不見景蘭洋樓,大家圍坐在金湯公園草地上,覺得情境頗似三國演義的赤壁大戰背景,大家一時興起,暢談著三國演義,品論著書中的英雄豪傑,風流人物,三教九流,只見同學們個個意氣飛揚,高談闊論,語不驚人不罷休,真是盡興淋漓。 老伴啊,說起這片海岸,公園,洋樓,老李年輕時,就很喜歡來這裏坐坐,吹著海風,白天看著藍天白雲,遠眺料羅灣的海水長流,晚上也許仰望星際天空,或者平心靜氣賞月聽濤,多麼令人心懭神怡,尤其是碰到挫折失敗,心意末決的時候,老李都會特意來此坐坐,沈靜思索,整理心情,常常能夠意隨境轉,重新出發。 有一位老李熟識的老師,他說這裡的環境優美,若能帶上一壺好茶,或者一瓶老酒,在公園內靜下心來讀讀書,看看喜歡的作品,是何等的心靈享受,尤其每每風起雲湧,潮水大漲,成功海邊濤聲轟隆盈耳,浪花激盪飛揚,他說總愛抑揚頓挫,朗誦著蘇東坡的名作《念奴嬌,赤壁懷古》,那一句浪淘盡千古風流人物,叫人心裡感觸良多。 每次閒坐公園,望天看海,一定不會放過最亮眼的景蘭洋樓,每次凝視著洋樓,回憶起它的過往,老李總覺得它彷彿是一座人生舞台,百年來,多少洋樓過客,在鑼鼓聲中粉墨登場,來來去去,有人叱吒風雲,有人風華不再,世事總是變化無常,留給後人深思索,多少洋樓往事,也許書上記載,也許鄉里傳說,留給鄉親茶餘飯後說給子孫聽,老李有位同學感性的說,料羅海水總是載不走洋樓的美麗與哀愁,夕陽紅,皎月白,留待後人常相守。 閒聊的時光總是過的特快,更巳深,天巳涼,老伴說該回去了,今夜就讓濤聲陪伴洋樓到天明。
-
我的兒童樂園
如果重遊故地,你會期望,看見什麼景物,聽見那些聲音,聞到什麼氣味,讓你的舌頭和大腦有什麼樣的回味? 提到故地的「故」字時,心情上必然有個預設,大概就是「彼時」或「當時」吧,所以時間軸得切回上個世紀的60,70年代。 想到故地的「地」點,圖釘在地圖上的定錨是,那時,「九號水門」外的空地,和河岸荒地。 那片河岸荒地,因為還未完整開發,沒有好好整理,所以偎近大河邊的泥濘地已經長滿人身高的綠草,可能是蘆葦或是五節芒的一類吧,但是因為印象中從未見過白茫茫的蘆花,所以實在不能確定是什麼植物。 那時,家裡還養雞,所以有時母親會讓我帶把小鏟和錫罐,下午時分,陪她到那片泥地,挖出蚯蚓,當成雞隻的輔食。站在隆起的土丘,望向河心,河中央還有一大片月牙彎的沙丘,有時可以看見大人趁著退潮時踏著泥水過去,可能是去栽種作物,就像母親養雞,為家人加菜或添補家用吧。 那時,河裡有魚,可能也有蝦吧,我不太確定,因為母親不准我太靠近河邊。但是,有時在鄰居玩伴的邀約下,下課後我們還是會偷偷前往那片荒地玩耍;有時,我也會獨自一人前去冒險,在草岸中找尋像是金龜子或蚱蜢一類的小蟲子,我想我後來喜歡生物相關的課程實在淵源於此。 離開河岸荒地,隔著水門,中間有一大片平坦的黃泥地,雜草已然徹底剷除,所以容得水門附近的住家,或是各地聚集過來的菜販和買客,還有各色各樣的攤商和劇團,在那片空地,依時因節,輪替蔬果交易批發,宗教民俗的「鬧熱」,抑或是我那時最愛的毫無目標的漫遊活動。 水門外,看似混亂,實則是亂中有序。 所謂的「混亂」是指水門外,平日,早上的這段時光。 清晨到中午,水門外那片空泥地上總是人車鼎沸。此起彼落,盈耳盡是菜販買客喊價殺價的吆喝聲,不時還交竄一兩聲尖銳的喇叭,提醒前面的人:「拍謝,讓個位置過一下。」所有聲響壓縮在一個固定的場域裡,時而低吟像戀人細碎的癡語,時而爆出閃電一般的咒罵聲,總之傳唱在空地上下四方的音聲不是無病呻吟的抒情曲,而是真真實實的魔幻搖滾,又或者,有時又像無所謂的雲淡風輕的Bosa-Nova;那裡沒有悽愴的藍調,到處都是將話搭話隨時起意Jam出的爵士樂。 除了泥地必然俱足的碎石和雜草,人車擁擠的空地上總是錯落一地擺攤必要的竹篦、竹筐,還有剝除棄地的菜葉果皮,以及各色隨手丟棄的垃圾,或者堆積成小丘暫清到攤販前後或一旁的閒地上,抑或就留在歪歪扭扭的臨時走道上任人踐踏。這樣的購物環境,天晴時沒什麼,眼不見為淨就是了,但是來到了落雨的時候,不論菜販或是買家就辛苦了,除了一腳的泥濘,撐傘躲雨躲避旁人戳過來的傘骨和濺起的水花,或者相摩旁人的雨衣引起不適,在在都讓人不快和不便,更何況水門外的買賣多是大宗交易,手上早已拎滿肉蔬,又要趕時間,彼此除了交流一個體諒的眼神外,實在無暇顧及多餘的禮貌。 更有甚者,我很難遺忘的是那片空地上經常瀰漫的氣味。怎麼形容那個像似拉開肉罐頭突然爆出的,已經混雜各式調味而成的,一種全新,很難錯認,專屬於熱鬧市集特有的味道呢?那是,中午之前,沈降在水門外凝聚不散混濁的味道,就像在高壓鍋裡,陸續丟進或新鮮或已經腐敗的蔬果,還有潮濕的泥地薰蒸之後的土味,還有工人、菜販、買家身上的汗水,以及各式大小貨車的油煙,最後則是從大河那邊順風漸漸飄散過來似有若無的濁氣,一切種種的氣味經過大鍋悶煮之後新生的,獨特的味道,就算閉嘴、捏緊鼻子也阻擋不了那股氣味鑽進你的肺,衝撞你的心,於是腦子判讀:「是了,這就是市場的味道。」 所以,即便是假日,早上時我都不愛到水門外玩耍,一直要等到中午收市,人車散去,垃圾車清走一早種種的棄物,還原空地淨爽的面貌和比較清新的空氣後,那裡才是我們的遊樂場。 所謂的「亂中有序」,就是水門外的活動,總有固定的旋律和節拍,依時因節,照著某個神聖不可解的樂譜來演奏。 「依時」,平日,早上就是大人們的批發交易活動,除開農曆春節,幾乎全年無休;到了下午,清出空地,還給人們從事各種休閒或是節慶活動。這樣的作息,日復一日,一成不變。 「因節」部份,我第一個想到的是元宵節。那一晚,大人准允我們提燈,或是舉著火把,夜遊住家附近各處我們早就熟悉的「景點」,其中一個探險的地點便是水門外的河岸荒地。摸索在四下無聲,已經熄燈不見眼前五指,只能憑藉手中的燈火來照路的荒地時,還好不是孤單一人,不然真地會有些害怕。那時,我還不認得「秉燭夜遊」這個成語。 因節應景,端午時大河賽龍舟,人們簇擁到河岸,以及跨河的大橋上為揮汗的選手加油打氣,不知道是不是因為我本來就不喜歡人太多的地方,還是划船比賽原本就是不怎麼緊張刺激的活動,所以我對年度例行的龍舟比賽一直提不起興趣,反而是那喧天的鼓聲,還有豔彩亮麗,造型特出的龍「舟」特別吸引我的目光和耳朵。聽說,跟著水流,再往北一些,有個地方,有人會造龍舟,半成品就倚靠在水門的牆上;那一帶我曾經探險過不少回,但是從沒見過龍頭朝天,髹漆待乾的船,倒是遇見一幢氣派的洋房,後來才知道那可能是某間賣茶的洋行。 聽說,大河還沒淤塞前,河的上游是木材的集散埸,所以沿著水門的大路上曾經木材行林立,但是等到我開始在水門外遊盪時,木材行的產業已經江河日下,盛況不再了。倒是有間小豬肉攤,穿進攤子裡是我一位好同學的家,他媽媽會招待我甜滋滋的「可口奶滋」,他們家的前身應該就是某間木材行吧。沿路往北,腳行約五分鐘,有棟高樓住著我另一位同學,那人我比較不熟,但是那棟樓後來卻經常出現在我的夢裡,所以我叫他「謎樓」。高樓後面是曲折幽暗彷彿不見天的窄巷,那時我一位好友睡在其中一間瓦屋的閣樓上,閣樓和一樓的過道間擺放他叔叔收藏的黑膠唱片,記憶中那是我第一次看見「投機者樂隊」飆奏電吉他的地方。「謎樓」對面,水門外的空地是露天茶座和簡易搭建的舞台,入夜會有女歌星在台上唱著我那時一點興趣也沒有的老歌。茶座再往北是河濱公園,算是水門外最乾淨平整的地區,園裡沒有一般公園常見的溜滑梯和鞦韆,倒是有五六隻色彩斑斕的水泥獸散立在園區,我們常常騎在獸背上,想像自己正在叢林冒險。大致上,這就是我在水門內外,冒險地圖上會特別註記的幾個地標,不過令人難忘的事情又得返回住家前那個水門外的空地。 (上)
-
兩行詩19題
1 今年的第一句咳嗽聲 把早秋高高的舉了起來 2 山嫁給海 海就有了全新的依靠 3 北緯三十九點七度半 適合成為我懸案的鄉愁 4 紀念黑暗虛無的日子 我誤把燈火當成扣響的炮火 5 我們每天都不斷的在離開 你是否遇見每天離開的自己 6 葉子吱吱喳喳的吵著 我知道今年的冬天會很冷 7 一座沒有標題的森林 一把火把所有的關鍵詞燒光光 8 一顆蘋果和一雙會流淚的眼睛 我喜歡這兩樣的愛情 9 夜的深處 總會有一盞燈火因思戀而亮著 10 生命是減法 日子卻在加法中歸零 11 十個無神論的春天 其中有一個是我信仰的神 12 兩個共同的身體 連笑聲都是共有的財產 13 普希金和我的出生 同樣是情慾的一樁性事而已 14 月光在水影中搖曳歌舞 我看見李白把月亮帶回家 15 口香糖是一種同性戀 在齒牙間前翻後滾 16 最好的詩可以拯救也可以毀滅 像戀情膠著在起伏的身世 17 我從鏡子走進去 一堆的我卻從鏡子後面躺成一列列的塚 18 因為你是自己 所以你擁有自己的真我 19 我瞳孔是一盞燈 用來在黑夜尋找光
-
寫在一萬公尺天空上的情書
這裡沒有風沒有雨 過度的陽光,普照 今天,不適合想念 這裡沒有鳥語喧囂 沒有花香勾引 膨脹的雲朵,擁擠 今天,發呆是合宜的 就發呆吧 沒有迷茫的十字路口 沒有倒數的一瞬煙火 但是,也尋不到燈火闌珊裡的回眸 藍天的藍,白雲的白 是望也望不斷的 諸神踟躕猶豫所在,一萬公尺上 終究,認識了縹緲的虛無 梧桐更兼細雨,沒有 楊柳岸曉風殘月,沒有 這裡,沒有妳 我想,墜落
-
寂靜的夜
往年的元宵節,華燈初上就是熱鬧登場,香火鼎盛的寺廟人聲鼎沸,焚香祝禱,闔家平安,萬事順遂;渾圓的大月亮已爬上樹梢,靜靜守候屋角上,我開心的抬起頭來,隔著晚風遙遙相望;歡天喜地,眉開眼笑的孩子們鑼鼓喧天,舞龍耍獅、化妝遊行……大家都卯足全力,就是要炒熱年節的氣氛。 今年的元宵節不一樣,灰濛濛的烏雲覆蓋昏黃的街燈上。古蹟、大街、民宿,沒有車水馬龍,沒有摩肩接踵,只有莊嚴肅穆,寂靜的夜晚。一片低沉和陰森,熱鬧滾滾的元宵夜,冷清又蕭條,家家戶戶門窗緊閉,守著電視守著你,整個元宵節的黑夜令人恐慌。 全球性的疫情,如排山倒海,一瀉千里。談起「武漢疫情」大家都禁若寒蟬,不寒而慄。無孔不入的「病菌」,已逐漸蔓延,並逐步升高,電視上驚悚的畫面,令人憂心忡忡。「病菌」它潛伏在哪裡?隱藏在哪裡?底線在哪裡?那種無厘頭的害怕,叫人難以置信,整天籠罩在緊張與不安的情緒下,心情像泥菩薩過江,自身難保。 平日的自由貿易,進出自如,百姓豐衣足食,安居樂業。如今,疫情的散播如星星之火即可燎原,若掌控不當,風行草偃,一發不可收拾。因此,採取緊急措施,下達「封城」之令,突如其來的應變,貨進不來,人出不去,步調凌亂,生活失去了重心。運氣好的,天門未關之前溜之大吉,撥雲見日,回到溫暖的家;晚一步出發的,被重重關卡卡住,那種危機四伏,憂心如焚的心境何時能解套?。 平日的口罩,用過即扔,從來沒有好好看「它」一眼,更沒仔細瞧瞧「它」的重要。如今,一罩難求,購買口罩,還須依照身分證的尾數,憑單雙號購買。談起單雙日,馬上聯想到單打雙不打的烽火歲月,兩者都是要您老命的「戰」和「躲」,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無形的病菌無所不在,稍有閃失,將會跌入無底深淵。 風雨飄搖的此時,大家團結一致,抵禦外「疫」,紛紛提出口罩的消毒和維護,用電鍋乾蒸3-5分鐘,或用熨斗燙過,或內層加保鮮膜、手帕、紗布,或外層加防護口罩外套等等,延長使用的次數,大家集思廣益,眾說紛紜,就這麼一個口罩就搞得大家心神不寧,寢食難安。然,站在第一線的英雄們,我們需要您們的防護,您們的水深火熱和犧牲奉獻,讓我們肅然起敬,專家呼籲「把口罩留給需要口罩的人」。 旅遊,從計畫、出發、好友相會,期盼的日子到了,興沖沖的出門,嘗試新鮮刺激的每一天。過完年後,多處疫情逐漸傳出,早早預定的行程,去與不去,搞得心煩意亂,只好孤注一擲,祈求老天保佑,平安出門,平安回家。 國際大郵輪,航行大海,目光遠眺,空曠有餘,到處都是海風和新鮮空氣。哪知,道高一尺魔高一丈,何時竟被疫情悄悄跟上,晴天霹靂的「確診」,轟然一聲,哇!情緒跌入三溫暖,被孤立的日子,真是度日如年!默默祝禱,天佑眾生,讓所有害怕隨風消散。 幸好,國家衛生指揮中心頻頻心戰喊話,呼籲大家無須過度恐慌,健康的人要以健康的心態好好生活著,多喝水、多休息、多做運動,才能增強免疫力,保持最佳戰鬥力。醫生們堅定的語氣,鼓勵著我們重拾信心,在恐慌中融入一點期待,雖然暫時還看不出未來的走向,但,美好的日子已經離我們不遠了。逝者已矣!願「病菌」跟著歲月一起流逝,未來新歲月請賜給我們最平靜的生活。因為,平安即是福! (稿費贈金門縣身心障礙家長協會)
-
兄弟情
有個朋友結束獨居在外的生活,搬去與哥哥一起住,但他的哥哥是做粗工的,對於租賃處,只當成吃飯睡覺的地方,因此,看似不錯的環境,長期下來成了一座垃圾場,屋內的蟑螂、螞蟻肆虐,而他的哥哥根本不想處理,待到他搬過去的時候,為時太晚,他只能固守自己的房間,讓外面污染的環境不要影響到自己。我聽他娓娓道來,一直勸他要搬走,他只說,兄弟情分還是難以割捨。 有陣子看他愁眉苦臉,原來是他的哥哥住院,因為長期的勞累加上慢性疾病,這便使他更不能離開這個家,雖然居住環境惡劣,裡頭卻有放不下的人。 他們是外省家庭,他的雙親很早就過世,但他與家中的人始終有所隔閡,因為年紀實在差太多了,差距好幾世代的人根本就難以溝通,他的父親是他爺爺的歲數,他的兄弟是他父親的歲數,這樣的他很壓抑,卻只能默默的學習與接受那樣的過往。待到雙親過世後,他才剛從學校畢業,什麼都沒有留給他,而兩位哥哥一位成家立業,另一個做粗工,平時會相聚,有困難的時候會相互幫忙,但各自有自己的家庭,有各自的事業,雖然是兄弟,但也已經有不同的際遇,面對哥哥的時候,也是多被責備,而非是鼓勵與照顧,畢竟他們也自顧不暇。 在他決意搬去與大哥一同住的時候,他說考慮很長一段時間,畢竟他們就像兩個不同世界的人,他念文科,喜歡藝文,喜歡乾淨的環境,擁有自己的夢想,他大哥做粗工,注重吃飽睡好,只要能過生活就好,那樣截然不同的兩個生命,要生活在一起的確有點困難,再加上年齡的差距,根本要克服的事情就相當多。但當他三十歲的時候,經歷在外的風雨已經不少,他愈發的覺得親情是相當重要的,比起在外面許多不認識的人的感情,自己的哥哥當然更值得重視,而他也渴望有個家,但做著兼職工作,生活又沒有著落,更是希望能有一個依靠,不管生存環境多麼困難,始終是自己的親人,還是一個希望,一個讓自己活下去的動力。 幾次,我與他相約,他又開始抱怨東抱怨西,但當我叫他搬走時,他還是毅然決然地拒絕,最誇張的是,寒冷的冬天無法馬上洗熱水澡,需要用電湯匙才能有熱水,而住處那邊又是台北屢屢創下低溫的地方,那樣寒冷的環境令人感到可怕。偶爾他也只能在臉書發發牢騷,他渴望自己擁有一個家,也渴望自己的哥哥能夠振作,但一切的一切只是奢望,雖然他後來找了一個住處,卻始終沒有勇氣搬出去,因為看到哥哥年紀愈來愈大,身體也不時有所病痛,到遠方的雙親墓前祭拜時,他會怨恨,但他也沒辦法說什麼,他覺得所有的一切都沒有留給他,但他卻要獨自承擔更多的一切,他只說,因為是兄弟,兄弟親情還是分不開啊! 我望著他說那些話,眼淚好像在眼眶中打轉,卻始終無法割捨一切。 回憶起父親的兄弟,也是就我們的大伯父,以前少不更事,被爺爺趕出家門,自始成了街友,不得踏入老家一步,但父親與其他伯父還是暗中接濟他,讓他在平時三頓可以吃飽穿暖,可以有個棲身之所,只是他真的不想振作,每天就這樣醉生夢死。但我深切感受到兄弟之所以為兄弟的情分,儘管他不思振作,他們還是寄予希望,至少他們還是盡自己的能力讓他可以好好生活,或許只是一點點小錢或是食物,也都會給他一份。我曾經對這樣很反感,但我看到朋友的情形,我還是想起所謂的親情還是難以割捨,不管那個人到底如何,終究是自己的兄弟。 我看到朋友從皮夾拿出他們以前的全家福,每個人都笑得很燦爛,我便想起藏在家中底櫃的一張全家福合照,彷彿在某個時間點,我與他有著相同的心情,而那兩張照片在記憶裡重疊,證明了他說的話,無論如何兄弟情分還是難以割捨。
-
【畫話小語】 元宵佳節
一元復始、大地回春。一盞盞的五彩繽紛、千姿百態的燈籠高高掛,吸引著大家仰頭望著,迎接著元宵節的到來。 滿滿月兒、圓圓的臉照映著熱鬧場景,搖元宵、慶元宵、猜燈謎等等的傳統活動。兒時記趣手拿火把、提燈籠,歡喜迎佳節的情境幕幕湧現……頭戴元寶慶佳節、手端元宵甜心頭,團圓溫馨點亮了萬家燈火,但世界隨著季節因素變,串起人們的共鳴處,不同的內心深處卻有共同的期盼與祝福。 送走嚴寒的冬季,迎來春天的喜悅,讓我們共同祈禱新的一年生活平安、美好。
-
花無百日紅
《漢書‧外戚傳上》記載:在一次宮廷宴會上,李延年獻舞時唱了「北方有佳人,絕世而獨立。一顧傾人城,再顧傾人國。寧不知傾城與傾國?佳人難再得。」這首詩盛讚了佳人美貌,李延年的妹妹因此成為漢武帝的寵姬李夫人。人類相貌自古就是擇偶的先決條件,在動物的世界,雄性動物展現傲群鮮明的毛羽吸引雌性,人類女性的相貌和身材也是吸引男性的先天條件。文明世界加入了不同的元素,美貌的追尋仍存在。 網路盛行直播,在鏡頭下的顏質要夠,美美的才能吸引觀眾,君不見保養品在商業的銷售仍占極高的比率,醫學美容更是讓全球愛美人士趨之若鶩。目前醫學美容內容樣式繁多,主要可分為侵入性美容(整形)及非侵入性美容(微整形)兩種。侵入性美容包括:隆乳、抽脂、隆鼻、眼部整形等手術式美容;非侵入性美容則包括:雷射光療、電波拉皮、微整形注射、藥妝品、SPA塑身等非手術式美容。為了追求美貌要付出極高的代價,過去天生麗質的美女已經不夠了,現代的人工美女滿街跑,因為整形而衍生出來的問題也不少。 人工整形改變了天生的相貌,因此獲得異性的青睞算不算是詐欺行為?人們喜歡以美貌擇偶,除了以美貌為基礎條件,應該還要加上其他條件,詩經《鄘風.君子偕老》:「君子偕老,副笄六珈。委委佗佗,如山如河,象服是宜。子之不淑,云如之何?玼兮玼兮,其之翟也。鬒髮如雲,不屑■也。玉之瑱也,象之揥也。揚且之皙也,胡然而天也?胡然而帝也?瑳兮瑳兮,其之展也。蒙彼縐絺,是紲袢也。子之清揚,揚且之顏也。展如之人兮,邦之媛也!」找一個美麗無比的對象,縱使讓她打扮卓冠群倫,最高級的珠寶妝飾,最華美的服裝,最終還是期待所匹配的對象能「與子偕老」,如果沒有內在更好的品德和思想,人我之間的相處是很難長久的。 時間是美貌的敵人,青春年歲終會遠去,人類無法對抗衰老。如果美貌可以以技術加工,想要一張明星的臉,想要魔鬼的身材,只要付出金錢就可以擁有,那你永遠不知道你面前的人真實的長相是什麼。也許經過時間的考驗,加工過的相貌會變形,變到何種模樣,真是難以意料。 穿著打扮適宜即可,在盛大的場合有其需要,如明星的爭奇鬥艷,是職業需求,只要財力許可,吃好、穿好、住好、開名車、追求明牌也非罪惡,但君子愛財取之有道,《論語.學而》子貢曰:「貧而無諂,富而無驕,何如?」子曰:「可也。未若貧而樂,富而好禮者也。」不因富有而驕奢,才是重點。愛美是天性,擁有美貌的美女們,想靠美貌獲取美好的生活也不是罪惡,除了美貌,擁有越多美德才是值得被追求的。
-
健行走路,年後恢復身材
志工朋友阿福到日本旅遊七天,回來值班要套上制服時,被阿珊發現他肚子有一圈肥肉,笑他說:「怎麼到日本七天,肚子就被搞大了?」 眾人大笑中,阿服尷尬地說:「在日本天天吃得好,吃得多,真的胖了許多!」 想來,他是去旅「遊」 ,而不是旅「行』的 關係,吃多少走,自然就發福了。 咱們的過年,六到九天的長假,不也是這樣嗎?天天大魚大肉,吃吃喝喝,親友見面,又少不了小吃、茶點、咖啡的甜食、飲料,當然也就像去日本一樣,很容易胖一圈了。可怕的是,從過年前開始,餐聚特別多,公司的尾牙、社團的聚會…等等,都會讓人飲食過量。所以春節一過,大家恢復工作了,身體卻像去過日本一樣,胖了一環。 其實,要過年後 ,恢復非常簡單,就是多抽空健行、走路。我平常就是BMW(巴士、捷運、公車)一族,幾乎每天都日行八千步以上,若陽光柔和,天氣良好,更會到郊區健行走山,日走萬步以上也是常事。平常若去的目的地,走路半小時可達的,也盡量用走的去,省去公車錢。 過年期間,不免也會較多應酬,過完年後,我更加增加我的健行、走路的步數。小女婿送我一個可計算步數的手錶,這時更派上用場,每天非得要一萬五千步達標。過年期間,百貨公司、電影院,人潮滾滾,加上有武漢肺炎的疫情,這時走郊區小徑,反而人少,搭個捷運,常可到登山步道附近,走走山路,郊遊健身,順便消化肚子一番,也可多防疫。 多健行、多走路,讓我過年後,身體沒發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