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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經濟學者的浪漫情懷序──《影子與我─楊巽詩集》
楊巽是我同鄉也是我高中學弟,他寫詩,但我們並沒有深刻去注視他。詩壇很窄,家鄉不也是很小的一個島嶼嗎?可為什麼我們彼此之間錯過那麼長的日子,沒有在詩壇或家鄉相遇交心過?非僅於我吧,即連2016年黃克全兄所主編出版的《金門現代文學作家選-金門現代詩人》,除了沒有挑選楊巽詩作外,在其〈寸筆丹心-《金門現代文學作家選》編撰前言〉也不見楊巽名字。 大年初三在陳昆乾校長的府上,我與他首次見面,我問他為何找我寫序?他聊到高中時就讀過我的作品對我早有仰望,我愧不敢當。經深究原來他是在民國67年主編《金中青年》第五期時,讀到我發表在該期的兩首詩:〈瘋婦之一〉、〈瘋婦之二〉(寫於民國63.6.16,64.1.3修正)。我民國64年金門中學畢業,推算民國67年我還在就讀國立藝專且行將畢業,估計當時應是以校友身分受邀給校刊兩首詩稿的,總之這兩首詩發表後我也沒見過該期刊物樣書。秉訓近日掃描了年少這兩首詩作的電子檔予我,人年紀一大,一些年少的事有機會重新回溫一下,也讓人不勝感懷。秉訓是《金中青年》第五期編輯,我則是創刊號或前二、三、四期的編輯,也算是開基功臣吧?沒有那些舊物提醒,一些記憶也開始模糊。秉訓在該期「代編者言」引用《浯潮》第二期陳弘儒評論的文章,提到:「我們勸『金門文藝』的同仁應多向『金中青年』的同學請教」,所謂「金中青年」的同學,應該係指民國62-64年編輯《金中青年》的許坤政(已歿)、許丕達、我、以及張國英等人吧,當時刊載於《金中青年》期刊內文稿,寫作的尚有許維民、蔡振念等同學。現在偶一回顧金門文藝發展軌跡,深覺若有甚麼值得書寫的文脈,我認為最不能忽視的應該是,除了金門日報副刊、蔡繼堯老師在金門救國團辦的《金門月刊》之外,最不能遺漏的應是金門中學學生主編的《金中青年》期刊,以及金門旅臺大專同學會主編的《浯潮》年刊,該年刊我曾主編過第四期,秉訓與楊肅民和呂坤和編的則是七、八期。現在想想我與秉訓既有這麼多的文藝發展交集點,為何人彼此皆沒見過?不曾交集究因彼此各自內向的個性及人生某一時期的困頓使然嗎?總之,直到秉訓寫電子郵件向我邀稿為其詩集作序,又隔數月才拉開這時間的序幕,重返少年橫槊賦詩、激情與理想的情事。英雄出少年,我一直抱憾楊巽不應該被埋沒的。 楊巽,本名楊秉訓,是浯鄉優秀人才,年輕時進入國立臺灣大學就讀並直升經濟學博士,現任職淡江大學經濟學系暨產業經濟研究所。五十七歲已近花甲之年,仍然寫詩,經濟學主業之外,其平生最大嗜好則為文史閱讀。他自稱情感專一,人事家國皆然。然而,我猜想秉訓作為經濟學者,恐偏於人文科學甚於社會科學多一些,經濟學的理性思考及社會關注仍然掩蓋不住他內心幽微一面的發光,也即在此種衝突之下詩歌方為存在。詩人介入現實的一面,從民國78年發表於《笠》詩刊的詩可見開始,金門經驗、生活環境、存在哲學思考、生命的基礎都成為寫詩的立基點。 此詩集收錄,大部份是從民國100年至105年所寫的近百首詩。尚包含有些早於民國78年所寫,更早於民國66年或者詩興起草,詩作保留數年後修飾完成的總集結,亦包括其極少數僅見於《金門縣作家選集新詩卷:仙洲酒引》之作品。一位經濟學者懷抱著浪漫情懷寫詩,想必寂寞,既無利甚至無名可圖,其所為何來?莫不是勇於受謬思召喚,甘於青燈下踽踽行走於文字阡陌,如今中年之後猶能堅持謬思信仰,擎起詩筆書寫不懈,畢竟不多。許多詩人寫詩發端於青澀少年期,成名於青壯期,像楊巽此詩集大部份集中於近六年的後中年所書寫,確實是一個異數。楊巽能如此認真對待他的詩作,系統記錄並結集,以《楊巽詩集-影子與我》命名共肆輯的打字影印稿,早在半年前完整寄給我,我因個人私事延宕不克立即為其撰寫序言,而延至今始能專心閱讀,實有愧疚。眼下,讀其詩、觀其量,我不由得感動莫名。 是的,看看他寫的這些詩、發表的時間,正是我於詩壇逃遁,隱身於大學學術圈子裡,甚少寫詩、發表詩,更少讀詩的空窗期。但這不是唯一的理由,楊巽何嘗不是渾然委身於高教的殿堂以春風化雨?我自忖人生激情或熱情已漸趨式微?或更大的原因來自於個人對詩的閱讀越來越有所要求,確認詩作為文學藝術中最為精微的載體,保有某種近乎崇高的敬謹。詩一方面反映了現實人生的精髓,一方面透析了精神層面的深不可測,而其文字語言之運用掌握及音韻、聲籟、行氣、結構等之掌握,需要具有高度的聰慧和靈敏隨著個人之內在底蘊而發揮。但我有一段較長時間已未讀到一些靈光乍現或令人低迴再三之詩作了,並由其文字閃爍中所帶來的讚嘆和滿足感,對於詩,有時最無法忍受的恰是平庸或無所感或不可解的詩作。事實上詩的無理之妙、不可言說的理趣和天趣,有時更接近禪的一種頓悟。對於楊巽長期作為理性的社會科學經濟學者,如何能脫卸現實的表象及沉重外衣,以詩之浪漫情懷無所為而為,則頗令人好奇。 楊巽何時開始寫詩,我並沒有問他,但在這本詩集裡,我見到他最早的詩為下面此首:〈秋興一首〉,由其標註的年代來算,應是高中三年級所寫。 民國六十六年夏舉家遷臺,獨留我在鄉完成高三學業。大學聯考壓力之下,季節更迭,不免孤單與寂寞。多少初嚐詩意,誌之以供珍藏。 深秋了! 我把西風望進 鼓鼓的家書卻被幾本「突破」 擠扁 (民國66.11.7寫,71.5.10修飾,刊載浯潮第8期,100.7.26改序並註)後註:突破,參考書名。 此詩如他所標註的年代及自序,某種程度由其心靈的孤寂轉而發抒為詩,少年已初嚐詩意,且懂得寫詩,估計其人應該一輩子都不會離開詩。果真如此,以今天觀之,距離那作為金門高中三年級寂寞少年所寫詩的背景,已然相隔數十年矣。當年獨留孤島上一人獨坐孤燈以應付聯考,力求突破人生歷程困境所寫,彷彿歷歷在目。(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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奇石莊園寫意
有一個時期,聽雅加達的文友在熱烈地說著「看石頭」的事,就不知道究竟是怎麼回事。心想,石頭有什麼好看的?一直到2015年12月6日,才知道一般石頭不好看,但奇奇怪怪的石頭確實好看。 沈陳繡葳女士的「奇石莊園」好看。真是叫我們大開眼界。 當然,如果不是黃夫婦作為識途老馬,與莊園主稔熟,自告奮勇作為嚮導,事前將所有必要的細節聯繫好,連午餐也都給莊園主陳女士包下,我們也不會那樣有眼福,滿載而歸。 我們與袁霓夫婦、莎萍夫婦、碧珍、馬峰等人抵達時,是沈睿茂先生(沈太的公子)接待我們到接待室品茶吃花生,不久沈太才乘摩托車回來,她穿著紅格子長袖襯衫,一股逼人而來的英氣和豪邁感染了我們。據黃先生介紹,陳繡葳女士原是臺灣的,喜歡石頭,她和先生在印尼一起打造石頭王國,先生去世後,她繼續把他們的奇石莊園事業發展得紅紅火火,規模有加無減。目前所有展示的奇石、怪木、木雕刻、油畫等等,收藏價值高,也就具有了藝術欣賞、商業買賣兩種用途。我們慢慢地在莊園的幾個部分走了一圈,少說也花去了近兩個小時。陳繡葳莊主為我們介紹和講解了其中一些比較有特色的、不可思議的石頭。最「天方夜譚」的是有一種「活石」是有生命的,它被開採和運輸到展廳後,還會繼續「冒泡」,那些巨大的一個個都冒「泡」冒得非常古怪,好像大型的肥皂泡沫一樣,佈滿了大石的外表。地球上的石頭真是無奇不有,連石頭也會如大自然界的植物一樣,不斷成長,不斷發生變化,但如果我們聯想到地底下的火山也分「生火山」和「死火山」那也就不奇怪了!活火山既然會間歇性地爆發,活石頭會冒泡,不就是小事一樁嗎? 無法形容這個奇石莊園有多大,總之說它大得如同國家級莊園也不為過,恐怕這比說出它占地面積的具體平米更實在更形象,因為如果說出數字,你也很難去設想到底有多大。三大展銷品是奇石、怪木、藝術品。怪木就長在室外,大抵是從外國選購一些形狀特別的植物(如瓶子樹,在香港公園就有),供喜歡種栽的人士選購。奇石是這莊園的重中之重。照我看,又分為大、小兩大類,意思是,大者,大到需要動用多人或上下貨起重機才可以搬動的,而且購買物件非富即貴,所屬住宅縱然不是豪宅也要大到足夠讓這類大型奇石「站」得下;小者,或者做客廳裝飾,或者當案頭擺設,看上去養眼,增添幾分典雅;這也有點像小盆栽一樣,色調之美、造型之怪、紋理之奇,都足於引起賓客的話題,平添無數居家趣致。當然,最名貴的還是那種經過加工,扁扁平平的,上面雕刻了非常精細的花蟲鳥魚木石人物,作為屏風,在客廳那麼一站,你是什麼身份,都不必寫在臉和額頭上了。 當然,魄力最大的還是那些大型的。最初我見到那麼多,而且那麼怪,都以為貨源來自世界各國。問了「半個行家」、對石頭多少也有不少研究、博學的裕祥兄,才知道石頭大都是來自印尼各個島嶼的山地森林,以大輪船運到雅加達的。我們現在舒服地參觀,很難想像,當初開採的難度、運輸不知要歷經多少程式。有的石頭,紋理纖細優美精巧,堪稱鬼斧神工,人工是絕對製造不出一模一樣的;有的石頭粗細懸殊卻同生在一張臉上;有的石頭好似誰不小心倒了一桶七彩漆在上面,好像還在流動呢;有的長形巨石看得出,根本在幾千萬年前就是一顆樹,歷經歲月磨礪風雨吹打,終於「得道」成為樹的化石………我們怎能不相信滄海桑田、年深日久這些詞兒呢;有的雖然體積較小,但造型之奇特,你再生幾個超大的藝術腦袋,也設計不出想像力那樣超凡的、唯有大自然造物者才能造出的唯一藝術坯胎。人群裏有天才,原來大自然裏也有珍物。我們對於大自然,怎可以不敬畏萬分?在一個大廳內,我們看到了好多套經過加工的大石桌椅,相信也需要有相當面積的屋子才擺得下。 最後我們參觀的是「怪木」部分,這裏的木頭雕刻成各種藝術品,或大型的套裝檯椅,我們選了一套坐著拍照,陳莊主還走過來與我們合影留念。非常感謝黃先生一直待我們如兄弟姐妹一樣,體貼照顧得很周到,他美麗文靜的太太一直顧不了自己沒在鏡頭內,大公無私地為我們拍照。 參觀奇石莊園,啟發很大,起碼有二:一是行行出狀元,只要你堅持不懈,不斷鑽研,必然會對你感興趣的東西「挖掘」下去,獲得其真知和奧秘,「頑石」就會站成兩列向你俯首稱臣、鞠躬致敬,像陳莊主一樣坐擁石頭城,所有石頭都乖乖聽命於她;二是我們更應該敬畏大自然,說「人定勝天」畢竟是一種謊言而已,人很渺小,勝天的部分很少,上天有一隻魔手,神奇地「造物」,大自然才是我們真正偉大的主人,我們要保護好大自然,才能更好地生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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食在金門
貢呈皇室 榮登龍筵 糖粉花生的醇味真香 芋粿嫩彈 芋泥鬆綿 頭頭是道難忘的甘芳 牛隻精壯 高粱加添 肉質的高雅來自酒鄉 花色條紋 多姿多妍 蛤蜊的風味出於海洋 石柱如林 牡蠣成圈 蚵嗲蚵煎都享譽街坊 麵團手工 海風自然 線條的細緻名聲遠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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軍人之魂
每一場戰役 魂魄都是炙熱銅片 雖不曾見過血染撒旦 卻也不敢忘記惡魔蠢動 剛毅初心 有我誓死捍衛的戰志 請為我吹奏一曲虎賁號角 在槍林彈雨 奮勇狙擊 聽遠方鼕鼕的冷峭 有我雄壯樂音 啊!是誰瓦解我的魂魄 那些鼠狼、狐猴 沒有老二的痞子 盤據殿堂嘶吼、咆哮 卻不敢走入戰場 他們只敢詆譭 耍一張癡人說夢的嘴皮 說:勇冠三軍 啊!勇士們你們的夢為誰奮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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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島鄉往事
自從金花死後,他們父子倆就經常吃班長的剩飯剩菜,饅頭也不例外,其他村人就沒有這個福份了。於是趁著饅頭還是熱的,他決定分一半給罔腰仔,讓她們母子同享兵仔饅頭的滋味。當福生哥來到她家時,母子倆正在吃「安籤」配「菜脯」。 「福生哥,早啊!」罔腰仔從椅上站起,禮貌地說:「一起來吃早餐。」 「不要客氣,我已經吃過了。」福生哥把饅頭放在餐桌上說:「這幾個饅頭給你們吃,現在還是熱的,趁熱吃吧。」 「人家班長是要給你們吃的,你卻捨不得吃,還拿來給我們,真是不好意思。」罔腰仔客氣地說。 「班長今天一口氣送給我八個,我和木興吃不了這麼多啦。」福生哥說。 「班長人真好。」罔腰仔微微地笑笑。 「說真的,像他這種有情有意的北貢兵還真不多。尤其是金花死時,他不僅送了奠儀,出殯時還行了跪拜禮,往後又對我們十分照顧,像他這種人簡直沒處找。」福生哥有感而發地說。(八十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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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清待贈寵錫張志齊
--金門縣金城鎮泗湖張姓源流考證 序言 金門金城鎮泗湖自然村住著30幾戶人家,有幾戶張姓人家,為何來到此地落腳?與姓氏歐陽、姓氏薛、姓氏葉等姓氏住戶,各自聚集在村莊一角落。幾百年來安居樂業相互合作,過著傳統的農漁業生活。居民淳樸勤奮,無論男女老幼每日日出而作,日落而息;天氣好時,村莊壯丁們不分姓氏相約出海捕魚,天氣不好,也要冒著風雨、頂著烈日在自己田地裡工作。相較其他同一姓氏的村莊,在村落住戶的婚喪喜慶及宮廟慶典活動中,所有村民和平相處、團結一致的精神,泗湖村村民有過之而無不及。 由於,泗湖村居民勤奮於農漁工作,小孩子自幼耳濡目染、親身體認父母親及家人的辛勞,所以各自奮發向上努力讀書,希望能考上大專學校,覓得一份穩定工作,以分擔家庭經濟改善生活環境。在民國六、七十年代(1970-1980),考上大學還是非常困難的時期,泗湖村就有有許多美名:「家家戶戶均有大專生」、「人丁一百人、秀才(大專生)三十餘」,與古時西洪村齊名。相傳,泗湖村在風水學上是個烏龜穴,在邱良功尋找歸葬之所時為被選之一。泗湖古名為「駟湖」,自唐朝牧馬以來,為地方政府清洗戰馬的地方,因而得名。在靠海邊「下落尾溝」處旁邊的台地也曾建構燈塔,故,泗湖這個小自然村存有很豐富的人文歷史文化,正所謂「地靈人傑」,值得深入探討。 泗胡張姓在民國初年即與青嶼張姓宗族往來,獲得青嶼張氏宗長的照顧,每年在固定時間會前往青嶼「吃頭」,至今從未間斷。但是,在族譜上與青嶼張氏宗族無法連結,泗湖張姓祖先在何時從何地遷來泗湖落腳?是本文所探討的重點。本文撰寫資料來自於現有列祖列宗神主牌的抄錄、遷往台南宗親張氏部分片段族譜,及作者自幼聽祖父母、伯祖母、天來叔公(泗湖伯)、父母及燦叔(張水燦)等口述歷史,並親自帶領家人前往福建省南安四都(今洪瀨鎮)進坑尋根,訪問湖下村多名耆老、湖下村祖墳周圍地主楊太平後代子孫,及泗湖祖婆(張門歐氏謹娘)娘家後代子孫(泗湖村長歐贊隊)等。本文以多方田野調查與資料考證的方式寫下泗湖張氏源流的脈絡,提供給子孫們了解自己的由來,有承先啟後、祖澤流芳及敬宗睦族之效。 南安進坑尋根 在八世祖從南安帶到金門祖先神主牌及牌後增加述明,五世祖張庭拔(1530-1589)、五世祖媽林慈順(1532-1593)於康熙二十一年(1682)十月十二日遷葬大吉,與七世祖張圖(1628-1692)合坵,葬於南安四都進坑柯(官)坑院裡厝草埔後座乙向卒,七世祖媽江勤德(1629-1698)葬於南安四都進坑官坑院裡厝後山座丑向未蕪葵丁與四婦陳氏同坵。上述先祖神祖牌為八世祖張至齊(1665-1755)約於1720年左右攜帶兩幼子張佛觀(1714-1792)及張視觀(1716-1754),倉皇逃離南安前往金門所帶之重要物件。故,泗湖張氏祖籍源自福建南安四都進坑無庸置疑,八世祖在危難之際,仍然不忘攜帶祖先神祖牌(八世祖之父母、及其曾祖父母),在神祖牌後面清楚描述祖先安葬地點,在告訴張氏子孫們不要忘本,要知道我們源自那裡,能有慎終追遠之心。 依先祖世代墓葬「南安四都進坑官坑院裡厝後山」研判,泗湖張姓祖先世居南安四都,即現在南安洪瀨鎮葵星村進坑自然村,依著作者於2014年冬親自走進葵星村進坑自然村遍尋張姓家族,在進坑村裡無任何一戶姓張,在葵星村裏多戶張姓人家均稱來自洪瀨鎮張氏家族,吾等在前往洪瀨市區找到規模宏偉的張氏宗祠,經人帶路找到當時宗長張和平先生(年80餘歲),經和平宗長的介紹了解洪瀨張氏宗祠年代久遠,文革期間遭受破壞嚴重,現已修護完成,並有部分建築出租收取租金,每年祭祖日為農曆正月18日,平日宗祠提供給族人做休閒娛樂的場所,唯族譜在文革期間被燒毀已難恢復實屬可惜。 洪瀨鎮位于南安市東北部,晉江東溪中游,東臨洛江區馬甲鎮,西接康美鎮,南臨豐州鎮,北連梅山鎮、洪梅鎮。因晉江東溪流至洪瀨時,地勢下斜,水流湍急,溪洪有過峽落花流水瀨之勢,故名「洪瀨」。西晉末年,因中原戰亂,百姓南遷,沿晉江畔居住,墾荒漁獵,洪瀨因地勢平坦,土地利於耕作而始有人居住。洪瀨鎮區於宋代建制為懷德鄉豐年里,元代為南安縣十九都,明、清仍稱十九都。今洪瀨鎮轄域於明、清分別隸屬南安縣四、五、六、十八、十九都。清代南安縣仍受屬泉州府管轄,都、里設置延明制。 八世祖顛沛流離至金門 八世祖張志齊,皇清待贈寵錫,公諱良賜字至齊號達齋,享年九十有三,生於康熙乙己年(康熙四年,1665年),卒歸於乾隆乙亥年(乾隆二十年,1755年),葬於金門金寧鄉湖下村郊(現湖浦國小後面小丘),至今已有260年(1755-2016),據聞原來的墓坵在現在墓坵的前面道路上,有石製墓碑及墓誌銘,還有土地公塑像,面向西並遙望大陸故鄉,後因國共戰亂(1949-1992)金門實施戰地政務,八世祖頗具規模的墳墓因國軍構築防禦工事,墓碑等石材被強徵使用,墓坵被迫檢骨往後遷移,後因太靠近壕溝旁有癱搨之虞又再往後遷移一次,當時因湖下村村長是大姑婆(張豆是的大女兒)的兒子,及時通知泗湖宗親前往處裡,才能維持現在祖墳的模樣。 先祖世居於福建南安洪瀨近郊(南安四都進坑官坑院裡厝),世代務農,但連年災荒,生活並不寬裕,如新安朱氏有詩云:「治家如治國,出入計升斗。全家食若衣,負郭五十畝。歲歲水潦災,僅免飢寒受。九族潤監河,一瓜分某某。」「此縮因彼盈,捉襟乃見肘」。歷代祖先雖為務農世家生活困苦,但仍然期望子孫努力讀書求取功名,有朝一日參加科舉考試獲個一官半職,以光耀門楣。八世祖張志齊在其父親七世祖張圖(1628-1692)及母親江勤德(1629-1698)含辛茹苦撫育培養長大成人,讓其讀書受教育,期望如大部分讀書人所採取的正式途徑,要通過稱為「童試」的縣、府、院三級考試,才能取得「生員」(秀才)的資格,取得「生員」資格的人便可以參加三年一次的「鄉試」,鄉試中榜的考生稱為「舉人」,便具備有當官的資格,隨著考試層級的提高,錄取率也愈來愈低,連考二、三十年不中,滿頭白髮的「童生」也大有人在。先祖有幸在中年考取了舉人,也算能光宗耀祖,告慰其父母親。(據聞在墳墓中有一枚官印) 清朝康熙年間基層社會組織縱橫交錯,將民眾牢牢控制在里社、保甲、家族、宗族、鄉族、行業組職之中。人之善惡雖謬巧,未有能「遁其宗族」、遁其生活生產的社會組織。可是,約於1720年八世祖張至齊因參與文人志士聚會,高談闊論有關文人報國關心時事,會中有談及異族統治的比較,不幸遭人誤陷有反清復明之意圖,幸好有好心人士通風報信,勸其趕緊逃離家鄉躲避風頭,在萬不得已的情況下,「遁其宗族」連夜攜帶兩個兒子,長子張佛觀(1714-1792)次子張視觀(1716- 1754),取道泉州、經廈門再到金門,途中一子負責攜帶神祖牌與家當,另一子肩挑菜脯(蘿蔔乾)沿路充飢食用,當時八世祖已50餘歲了。 約西元1720年八世祖攜帶兩幼兒前往金門,搭船從廈門直達金門同安渡口,再前往湖下村落腳,因無田產耕種,八世祖乃為一介書生(清朝有所謂的下層士),下層士包括擁有低級功名的紳衿和屢試不售的讀書人,多數紳衿繼續讀書應考或作幕僚,向仕途上努力。下層士最普遍的生計是做塾師或到富人家中課子弟,生活十分清苦。嘉慶時,著名文人包世臣(1775-1855)出身下層士家庭,其父曾帶他到家鄉千里外作塾師,所得僅供父子兩人口食,「無可寄贍家者」;其母在老家帶著三個幼童艱難度日,兩晝夜成男鞋一雙,賣鞋買一點米, 蕨根磨的粉柏煮粥供一家糊口。清朝官員、書法家鄭板橋(1693-1766)有一首《教館詩》道:「教館本來是下流,旁入門戶渡春秋。半飢半飽清閒客,無鎖無枷自在囚」。在這艱困時刻,八世祖張志齊在湖下村以塾師為業,兩幼子也只能到各地幫人做零工或長工賺取工錢補貼家用。 九世祖落腳泗湖 八世祖來到金門再娶妻續絃,於西元1732年生下九世祖張從(1732-1788)。九世祖於10餘歲年齡經人介紹,前往現在金城鎮泗湖村歐贊隊村長祖先家中做長工謀生,據聞九世祖張從為人忠厚老實、工作刻苦勤奮,深獲其雇主及家人的欣賞,後將其女兒歐謹(1745-1827)許配給九世祖,並以現在泗湖村31號地址土地當嫁妝,供其蓋房居住,從此在泗湖安居樂業,融入泗湖村的生活起居。在泗湖31號的房子經過多次大整修,第一次蓋的大房子就蓋雙落兩櫸頭,屋頂成燕尾,即意味家中曾有人高中舉人;後人丁旺盛增加蓋迴龍居住,並有向外購地蓋房者、有到南洋謀生者、有遷至台南居住者。 九世祖張從到泗湖定居至今已有250年之久(2016-約1765),每年清明節的大事就是族人不分男女老幼,前往湖下掃墓(八世祖張志齊),祭拜八世祖的三牲等供品,當天經烹飪後就成為族人簡單「吃頭」的美食,泗湖張姓為從大陸獨自遷徙至金門的姓氏,沒有很多宗親也沒有宗祠,如與其他姓氏發生糾紛,會有遭欺負之感,因此早年既與青嶼張氏宗親互有往來(據聞八世祖為青嶼張氏到南安的後代)。 在這250年的歲月裡,泗湖張姓家族,內外子孫,綿延昌盛,人才輩出,有擔任大學校長、經濟部司長、空軍將官、大學教授、大型電子公司經理及各階公務人員等數十人。現在居住泗湖張姓有5家,餘均往外發展,有到台灣工作定居者,也有在早期就到南洋(馬來西亞)定居者,期待泗湖張姓子孫能有志一同,為團結八世祖的子孫貢獻心力。 皇清待贈寵錫 八世祖的神祖牌上行文明確標示「皇清待贈寵錫」等字樣,「皇清待贈」是什麼意思?除在表現與立碑人關系之外,有時「中榜」行文的最上端會出現「清」、「皇清」、「皇明」、「皇清待贈」的字樣。這些雖都說明自認客死異鄉的先人的歸屬感,但政治立場則顯然已不相同。尤其是同一時代的死者各用「皇清」與「皇明」的刻文,或者反清復明組織領袖碑上被刻上「皇清待贈」的字樣, 都表明政治立場的變化。其中也有些墓碑會把清朝或本地政府所賜是給墓中人的官銜,或會黨的私諡贈號刻在中榜的姓名之上端,藉以說明墓中人生前的榮耀。 寵錫二字語出:唐代文學家白行簡的《李娃傳》:「天子異之,寵錫加等。」宋曾鞏《明州擬辭高麗送遺狀》:「州郡當其道途所出,迎勞燕餞,所以宣達陛下寵錫待遇之意,此守臣之職分也。」故寵錫的意思,就是皇帝的恩賜。 綜上所述,筆者回想祖、伯父母輩族人常提到八世祖張志齊遭人陷害被追殺,為逃命維繫香火傳嗣,八世祖張志齊攜帶兩幼兒及父母、曾祖父母神主牌連夜兼程遠遁他鄉,來到金門湖下後客死異鄉,現在終於明白八世祖原屬反清復明之意見領袖,曾高中舉人、擔任官職、一身榮耀,而今而後金門泗湖張姓子弟能知身之所出,緬懷先祖,惕勵子孫,崇德睦族,師八世祖之才德,為張氏後代子孫之典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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相簿
四季的腳步,是鏡頭的心跳 憑著畫面的嗅覺 來到蜻蜓逗留的榕樹下。 被太陽融化的鞦韆 坐穩著快樂 春天,可以聽到 童年盛開的笑聲 當腳步來到夏天,鏡頭 是張貼在瞳眸裡的溪水 野薑花滾著像火的夕陽 燒焦風景的一個角落,是 一詩一句的山脈,高高低低 排出水流的五線譜 仲夏夜,可以聽到 爵士天空的蛙鳴 秋天,是鏡頭將所有的 桂花,一網打盡 是從鼻息,溢出的 滿山楓紅 在熱情的扉頁裡與青春對話 滿地蕭索是戀愛的滋味 秋天,在制服的鈕扣上 縫補多愁的鐘聲 霧色摘採的茶葉,每一片 都呼吸著冬天,外婆說 一連串放響寒冷的梅花 靠近新年,就在 茶園的上方,那個 掛著白雲的 海洋 相簿,是鏡頭將所有的歲月 濃縮 從榕樹下的鞦韆 沿著時光隧道 經過,野薑花山脈的合音 一步一步的嘆息 從渲染桂香的紅葉,排列到 梅花紛飛的下雪天,相簿 還藏著故鄉的月光。月色很美 像從山中天空裡採下的 外婆別在髮間的 寂寞 寂寞,隨著輪迴走入四季 走入,鑲滿相思草色的經文 走入,佛光普照的 一床被褥。寂寞最終 站在靈堂,用雙手輕輕地 闔上相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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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島鄉往事
班長送的飯菜,即使大部分都是連上弟兄吃剩的飯菜,但總比他們吃的地瓜稀飯要好百倍,因此他非僅感恩,也倍加珍惜。雖然數量時多時少,但有時如果他和孩子吃不完,他首先想到的便是罔腰仔和她的兒子天賜。因為兩家除了是鄰居關係,平日的互動也不錯,金花過世時她也幫了不少忙。而且兩人又同是這個村子歹命人,一個是丈夫個性怪異被她掃地出門,一個則是老婆精神錯亂而懸樑自盡,如此多舛的命運與坎坷的情境,更應相互關照。 某天出乎意料地,班長竟用蒸巾提了八個熱騰騰的饅頭來給他,說是有幾位弟兄到別單位支援而停伙,伙食委員非僅沒有告訴他,也沒有把麵粉的數量扣除,所以仍然按照平日的人數蒸饅頭。並囑咐他說,如果一餐吃不完,可留著慢慢吃;依這種天氣來看,放個兩三天也不會發霉,而且只要再蒸熱就可以吃。福生哥除了感謝,還是感謝,班長施予他們家的恩惠,他會銘記在心的。(八十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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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業臉譜系列】大木作匠定寸白─翁水千
人間國寶大木匠師翁水千,文化部受表揚,聲名大噪在島鄉,家喻戶曉美名揚……。 民國二十六年出生的翁水千,金寧鄉盤山村頂堡人,木匠的父親製桶堅固又耐用,且是修屋造頂的大匠師,島嶼有名氣,他以平價幫人修屋,既不偷工又不減料,僱請的業主感懷在心。在翁水千的眼裡,父親是他的偶像,有一天他也要和父親一樣。因此在他小時的志願裡,當一名木匠師,是他此生最大的目標,亦是理想與抱負! 下堡的祖厝,是孩童的小學堂,有天下大雨,學生遵師命,提著木桶盛水,鋪石的地板凹凸不平,他跌了一跤,年代已久的桶子也跟著魂飛魄散,猶如骨肉分離的難堪場面。翁水千不急不徐地將之重新組裝,憑藉的是從小在父親身旁的耳濡目染。同學依循他的指示,同心協力將木片拼好,再以鐵箍套緊,並以鋅線固定,小小的年歲,竟完成了不可能的任務,在一陣慌亂之後,木桶完好如初,亦奠定了他日後木工的基礎,從此走向木工的行業。 先有兄、後有弟,兄弟出生按順序,但翁水千的體格卻超過兄長的體魄,亦因這樣的大塊頭,父親做了分配,大哥做木匠、小弟去種田,儘管如此的安排均非二人所願,而父命難違,惟有遵從。 但是大哥則對木工沒興趣,如此硬待沒意義,只好違背父命地轉行他業。而翁水千對務農亦無興致可言,轉而幫人做小工。約莫做了兩年時光,而後在父親的應允下成了木匠的一員,儘管如此,但大權仍然在父親大人的手上,而在長久的耳濡目染下,學得了一技之長。 金門第一家營造廠為下堡的「雙連營造廠」,翁水千與其接觸後,決定與老闆翁海選一起工作,時年二十六歲的他,由翁海選的母親做媒,與家住前厝的莊有治締結良緣。民情風俗裡的婚姻年歲之差距,三歲、六歲均不宜,此為相沖的年紀,故而告知女方相差五歲,這是善意的謊言。 男女雙方從未見過面,結婚之日相見歡,當有天身分證件在眼前,莊有治方知年歲是這樣,但生米已煮成熟飯。六歲的不宜,夫妻沒有裂痕的跡象,倒是破了迷信與禁忌。人生的一帆風順,夫妻的相處之道,相敬如賓做榜樣,三男三女各有歸宿,不凡的成就,在他們夫妻身上印證了差六歲沒什麼不好,只是一般世俗的迷信而已。 在雙連營造廠待了七、八年後,竟因緣際會地遇到惠安師傅詹天發與陳坑村的陳清順木匠師,在緣分的使然下,一起到金城自來水塔作工程。而後各地祖厝與宮廟的修繕,流行連料包工,如此業主較方便。那個年代,材料均由台灣進口,時間與船運無法相互配合,於是腦筋急轉彎,興起以「不見木」作為樑柱的念頭,以橫灌水泥作施工,亦即先釘模,再以鋼筋混凝土灌漿,仿造木構建築。無論下湖宗祠、古寧頭宗祠、后盤山宗祠,均是不見木的建築,而後尚義、湖前亦跟進。如此以不見木建造,雖然在地施工方便,但亦有其不完美的地方,即是油漆不美也不亮,更不能與杉木相比。直至開放小三通,木料能夠自由進口,始再使用木料。 創業維艱的翁水千,以大木匠為主軸,同時亦經營營造廠,小時的志向,大時已完成心願。回顧爾時,萬事起頭難,初學時的刨木材、定寸白,小小木工規劃著將來。而人的智慧有深有淺,放低身段、努力學習才是基本之道,當年父親讓他接手事業,小學畢業的他,識字不多,但憑藉著天賦與不斷努力的學習精神,終於讓他成為地區著名的木匠師。尤其是馬虎不得的建築,從平面圖的繪製,推算屋高、屋深,寬度都要合乎寸白,如此才能完美建構一幢美輪美奐的建築物。 人稱「千師」的翁水千,凡事親力親為,一旦接到建築案件,即刻在金門繪圖、在大陸訂單,與對岸的師傅合作愉快好溝通,島嶼滿山滿海滿地的建構,均有他走過的足跡,後浦頭、盤山、頂堡、溪邊、林兜………的宗祠與宮廟,都委由他施工;高職、莒光樓、水試所他亦參與過修繕工程。印象極其深刻的是,當年承包莒光樓修繕工程的陳火金,外號「流氓師」,當時因身體欠安,在完成任務後即往生,讓他相當不捨。對於流氓師戮力以赴,誓死完成任務的精神,除佩服亦深感惋惜! 大木匠師以斧頭為主,必須抓穩角度與技巧,在木作的領域裡,始能得心應手。而在傳統建築及修繕中,地區首屈一指的翁水千於民國一○五年,榮獲文化部「重要傳統藝術暨文化資產技術保存者」之榮銜,亦即「人間國寶」,赴台參加授證典禮,親友團二十三人陪同,壯觀的場面,是和諧的象徵,亦是他終身的榮耀。 授證歸來,親友聚一堂,共享榮耀的歡樂時光,而翁水千夫婦,成了鎂光燈下的焦點,並接受金門日報及「看見金門」季刊的專訪。這對相差六歲的夫妻,非但沒有相沖,反而締造了幸福美滿的良緣,讓鄉親及親朋好友羨慕不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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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莫心高 自有生成造化 事由天定 何須苦用心機
命相命理的專業領域裏頭,一向都認為一個人的命格在出生呱呱落地時就註定了一切,所謂「人落土、三字命」。人的生出時辰,生辰八字註定一個人一生的「財、子、壽」三種命格,也就因為命是上天定的格,所以「財、子、壽」是無法求神增減,按其解讀是說命中註定若無此福緣,即使短暫能擁有,也終會消失殆盡,就算能強搶贏得擁有也會因不該得而違逆天理定數帶來禍事惡運,所以才會有「命裏有時終須 命裏無時莫強求」勸人順天!應人!隨緣!隨善! 人莫心高,自有生成造化,在說明一個人的際遇,造化禍福端看平日個人的種因緣、修福報,才能逢凶化吉,前途光明,事業輝煌。說得更白些就是種善因,得善果;種惡因,得惡果。雖然人的命格是上天註定,無法改變,但「運」卻可以隨著人的為善修行而得福報,也可以因生成造化而逢凶化吉,轉危為安,承如老子所言「禍兮福所倚、福兮禍所伏」,禍福連通,端看一個人的所作所為。相傳宋代有位窮舉人,進京趕考途中,在河邊喝水,看到一大群螞蟻自枯木樹上墮入河中,眼看即將被淹沒,窮舉人萌發慈悲憐憫之心,連忙拾起一片大荷葉讓這群螞蟻免遭淹沒,入京非但進士及第,還名列前茅,不但未如在半途算命相士所卜之卦相,僅剩一個月陽壽還活到八十古稀之年,福壽雙全哩!這更印證了上天的種善因、得善果。因此人莫心高,不用勞費心機,若能利用五行邪術去抹煞傷天害理的惡行罪孽,天理不容。在大陸劇大宋提刑官劇中,奸相田開元為一己之私,篡改先皇傳位遺詔,而在死之前將此矯詔留予繼子,視為對皇帝予取予求之利器,但後來也因被宋慈提刑官一一破解,而落到物毀人亡的下場,此說明奸詐小人苦用心機無效,因為事由天定,篤信是非分明,善惡必報的金門城隍爺鄉親信徒,也都相信一個人的所作所為,是非善惡,城隍旁邊的功德司、查報司、文判官的薄子裡都詳詳細細的記載著每一筆等著跟你算總帳呢! 事由天定,何須苦用心機,也明確說明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凡事在冥冥之中都有天數,要不怎麼會有命中八尺,難求一丈;人算不如天算,千算萬算不如天一撇的俚語,所以凡事隨緣,事由天定不用苦用心機,正所謂「強扭的瓜不會甜」。佛家講福份、講機緣、講隨緣,禪學意義深含其中。達摩祖師的眾生無我,並緣業所轉,苦樂齊受,皆由緣生,若得勝報榮譽之事,是我過去宿因所感,今方得得之,緣盡還無何喜之,有「得失從緣,心無增減,喜風不動,冥順於道」,強調隨緣!順天!而元代高僧釋英法師云:「正月梅花落,二月桃花紅,枯榮元有數,不必怨春風」強調天地宇宙運行,遵行自然天律法則,循其天道,法輪常轉與達摩的隨緣順天契合且同道。 職是之故,為人之道自應安份守己,安貧樂道,聽天由命,深信「命裏有時必會有,命裏無時不強求」,總之,勝報榮譽皆由天命,根本不必苦用心機,不用汲汲營營搶奪遺產,不必阿謏奉承,逢迎拍馬,加官晉爵,而是平日多行善佈施,種福田、修善緣、結善果而生成造化,如此自可「福兮禍所伏」而逢凶化吉,化險為夷,化危機為轉機,福壽綿延,事事順心如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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永遠的家人
在我呱呱墜地之前,家裡就有「呆呆」的存在,像個安靜沉穩的大男孩。牠是一隻瑪爾濟斯(maltese)品種的小型犬,通身為白色短毛,眼睛、鼻頭、腳掌都是黑色的。瑪爾濟斯的品種多為小型犬,或許家裡對牠的照料還算不錯,身材總是比一般的瑪爾濟斯大上幾號,外貌胖胖得很有福相。而且有時走路走太久,也會像人一樣氣喘吁吁的樣子,很是可愛。 因為從小就很習慣有呆呆的陪伴,一直把牠當作家裡的一份子,而不僅僅是作為玩伴飼養的寵物。若有人問起家裡的人數,我定會毫不猶豫的說九個,而不是八個。大家都說,狗有靈性,但我還想補充:狗或許還有人性!雖然呆呆的名字聽起來,個性應當是好傻好天真,但牠其實很聰明。 除了認得家人的臉孔,呆呆也認得其他親戚,不管近親或遠房,或甚只來家裡作客一次,再下一次來家裡作客時,牠就了然於心,安靜乖巧地待在自己的窩裡;反之,若有陌生人一靠近,警戒的狗吠聲遂在耳邊響起,牠就像是保衛家園的前線士兵,既盡責又忠心。我也很佩服呆呆辨識人的能力,可能比人類更過目不忘。 還有一次,爺爺一往如昔帶著呆呆去外頭散步,沒想到一閃神,卻發現呆呆沒了蹤影,爺爺四處尋找都遍尋不著,回來後告訴我們這壞消息。全家上下聽了都很著急,輪番找了好幾次,但也沒能尋獲。沒想到當天半夜,呆呆自己出現在家門口,大家都很開心又驚訝,開心的是呆呆又回來我們身邊了;驚訝的則是呆呆自己會認路回家,讓我很是佩服。 「呆呆」永遠都是我們可愛又聰明的家人。雖然牠現在已不復在,只能從幾禎舊照片裡懷念牠的身影,但牠永遠都常存在我們的心中,久久無法抹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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茶 水
太陽高掛,行人的汗水不斷蹦跳,從堅毅的臉龐滑落到身軀。酷熱無風,又走在柏油路上,讓背包客的腳步疾趨,奔到大榕樹的濃蔭下,逃避烈日無情的追殺,這時發現全身已濕透,散發著濃烈的酸臭。 片刻間,口似乾涸的湖,期待天降甘霖。旁邊的桌上,擺放著數個玻璃杯與一個碩大的鐵桶,鐵桶上貼有一張紅紙,寫著「奉茶」兩字。我有點猶豫了,腦中響著「喝吧!都快渴死了」。這時一位老伯走來並招呼著:「少年郎,這茶是早上才煮的,水還是從山上運回來的泉水呢!趕快來喝!」。 鼓起勇氣,將茶水到滿,一飲而盡。微涼的液體似奔騰的瀑布從喉嚨滑落,嘴巴中瀰漫著淡淡的茶香。很快的,又倒了第二杯、第三杯。原本乾癟的軀體注滿水分,皮膚表皮又變得光滑且有彈性。 從想像的燥熱沙漠回到沁涼的真實世界,懷著感激之情與老者攀談。原來他已在此奉了數十年的茶。當年母親病重,孝子細心照料,服侍湯藥,卻始終無效,因此只能日夜祈求,跪在佛祖面前許願:若慈母能痊癒,願意天天於大榕樹下提供茶水,讓行人能夠享受甘甜的滋潤。 從此每天的清晨與黃昏,他的身影在樹下出現。遇到盛暑,中午還會再多來一趟。 「事實上,這幾十年來看到旅人滿足的笑容,就覺得一切付出都是值得的。」老伯從日常生活中行善得到許多快樂。 「與這些路過的人攀談,我變得比較健談,個性也比較開朗。另外也多了許多好友,他們有時還會特地來這邊喝茶,分享生活的甘苦。我喜歡這樣的日子。」 從施予的人身上,反而見到感恩。因為還願,所以奉茶了數十年,老伯並不以此為苦,反而感謝佛祖讓他有機會去奉獻。 對路過的人而言,茶水的味道或許比不上隨處可見的手搖飲料或超商的紙盒茶飲,但榕樹下的大鐵桶中卻多了濃濃的人情味,那是用再多錢財也品嚐不到的味道。 茶水沒了,老者駝著身軀,顫抖抖的將鐵桶扛在背上,緩緩地離開。直到背影隱沒,我才回過神來,深深地感受到自己的腦海裡永遠鐫刻著這個巨大的背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