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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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春賞花樂
記得當我快要退休時曾有同事問我,退休後如何打發無所事事的時間?由於當時只想到多年來養成的休閒逸趣寫作與投稿,便不假思索地回答以寫作為樂;實在沒想到看花賞景,也會成為我退休生活中閒暇時喜歡的逸趣。 退休後經常隨興悠遊於郊野裡,目光往往被美麗的花朵所吸引,也就自然而然對賞花發生了興趣。 後來發現看花賞景不僅可以調劑身心,也可以增廣見聞,還能享受「萬物靜觀皆自得」的樂趣,實在是件賞心樂事,因此,我一直樂此不疲! 春節期間,有一天午後難得沒有下雨,冬天的太陽透過灰白的雲層,撒下一片薄薄的柔光,正適合我騎車外出看花賞景。 當我出門騎了一大段路,只看到幾朵早開的山櫻花掛在枝頭,心中不禁悵然若失,正想踅回原路時,奇蹟出現了,驀然看見一處農家圍籬外,一排紅竹火紅的葉片深深吸引住我的目光,立即下車取出手機拍照存入「我的相片」檔中;轉回頭時忽又瞥見,在下方的地面上,紅花龍吐珠也綻開著細細的花朵,嬌小玲瓏,非常可愛,便隨手拍下照片,準備回家再放入電腦留供欣賞! 猛不防,門口出現一位中年婦人對我說:「看花嗎,進來園區裡面,有更多奇花異卉呢!」 我定睛一看,那婦人相當秀氣,模樣約三、四十歲,笑容可掬,一團和氣。 第一次遇到這麼親切、大方的花圃主人,邀請我進去拍攝,頗讓我有受寵若驚之感! 我不禁喜上眉梢,當即說聲「謝謝」,便把機車停在路邊,隨其入內參觀。 花園的女主人告訴我她姓黃,因為在家無所事事,百無聊賴,最後才想到家有寬廣的空地,利用它來種植賞心悅目的花卉,具有療癒效果。置身其間,既可悅己,又可娛人,何樂而不為? 她喜歡種多肉性植物,沒有在賣,只開放給愛花的有緣人觀賞。 但見園區內有開著大大花朵的扶桑花,也有嬌小細致的藍蝴蝶花;扶桑、薔薇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已經恣意怒放,呈現出一片迷人的繽紛。尤其多肉性植物品種繁多,很多植物更是我前所未見。她一邊帶我看,一邊為我解說植物名稱,舉其犖犖大者,計有:七福神、石蓮花、鹿角厥(如圖)等多種珍奇花卉。 在我回頭走時,她補充說:「你不覺得這株黃花龍舌蘭別具一格嗎?拍照錯過了它,會有遺珠之憾!」 想起古代陶淵明讀書:「每有會意,便欣然忘食」,而我退休後喜歡到處閒逛,賞花成為興趣,每當看到美麗花朵拍照後就想寫出來和大家分享,但常為不知其芳名所困,導致久久未能執筆為文。現在,我從花園女主人的口中,便可直接知道花名,心中的喜悅,實非筆墨所能形容! 這次賞花漫遊,不但心靈上滿載而歸,並且還有花園女主人為我導覽解說,真讓我喜出望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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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情眸子
多情眸子渴望淚水 承接一段絢麗 流放庭莎黃葉墜 妳寫下綠色的詩 塗改楓的顏色 我們相遇 省略了問候 金雀鳥不知死 演一首即興曲 蜂鳥吮飲吊鐘花的生命 心底滴著玫瑰深紅 夢亦沉 靈魂失去面具 青煙繚繞一尊人如佛 沒有表情 沒有性別 橫越時空的詩神 撩起蕾絲裙 輕舞而 高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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飛翔吧!孩子
颱風前夕,晴空萬里,涼風肅肅。只見午後醒來精神奕奕的你,身手矯健,三兩下爬上了停放在門口的車頂,欣賞更迭起伏的芒草、聆聽此起彼落的蟬鳴和感受瞬息萬變的風;不一會兒你將目光停在遠處種菜的老奶奶身上,躬著身灑水和拔草,好不認真勤奮;接著又望向揹著重物進出房子裡外工作的大哥哥。可以預期他們專注勞動的身影,將在你心裡如何茁壯滋養那顆生命意志的種子。 你和眼前的景物自然融為一體,毫無違和,如同你的入神,我也為眼前的你深深著迷;直到你發現了在身後的我,我才趕緊回神喚你進家裡吃蘋果,聽到「蘋果」的你,就像猴子看到香蕉,馬上就從車頂滑下,流暢的轉身然後跳躍,跟著我進門。 你三兩下功夫就解決了桌上的蘋果,邊拿著盤子邊洗邊嘀咕地說:「好少哦,才留三片給我。」我回:「媽媽還沒吃哩。」你心虛「哦」了一聲,便作勢從嘴巴假裝拿一片給我說:「媽媽,這片給你。」我頓時為你的天真和善良會心一笑。 在家,我們有默契地讓你自由地伸展自己,可以突發奇想,可以天馬行空,可以勇敢嘗試,可以傷心哭泣;透過有節奏的作息、有責任的工作、有自由的遊戲,讓你經驗生活裡的各種面相。 「尊重」和「自由」是我給自己養育你的提醒,要把童年的快樂還給你。飛翔吧!我親愛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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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島鄉往事
然而想不到他們這個從未駐守外島的輕裝師,卻突然接到調往金門的命令。他們將去接替一個剛從重裝師裁減成輕裝師的部隊。剛聽到消息時,幾乎讓所有的官兵都感到錯愕;尤其是那些在台灣有家眷的官兵,更是不能接受。但終究是國防部參謀本部下達的命令,軍令如山,軍人又以服從為天職,若有誰膽敢抗命不前往,屆時絕對軍法伺候,豈能怪長官無情。 當劉志林又一次地調到金門時,原以為現在駐守的營區,距離之前的駐地很遠,只要他不到舊地走動,勢必就不會再碰到當年被他強暴的那個少女。如果她已嫁人,且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他那顆充滿著罪惡之心,或許會因此而較為平和。但要從何處去打聽、去瞭解呢?萬一不小心而讓之前的醜事敗露,那絕對是吃不了兜著走。故而,他必須處處小心,不能自投羅網去送死。 可是萬萬沒想到,當年被他強暴的少女,已於多年前嫁來他們營區附近的村莊。即使已和丈夫生了一個兒子,卻因為之前受到嚴重的刺激,精神方面始終不穩定,而且有愈來愈嚴重的趨勢。起初,他並不認識這個披頭散髮的瘋婆,直到他被她認出,並高喊了一聲:「魔鬼。」然後火速地跑開。 甚至邊跑邊叫:「就是他、就是他,就是這個魔鬼毀了我一生,讓我生不如死、抬不起頭來!」即使被認出,他非僅不能承認,甚至必須把她當成瘋子來看待,才不會引起人家的懷疑。但這似乎也是他的多慮,縱使她把多年前遭受強暴的事情全盤托出,或許也不會有人相信。因為不管是村人或外人,早已把她當成瘋子來看待,她所講的均是些不足採信的瘋言瘋語,又有誰會信以為真呢?所以他感到寬心。(一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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鄭成功的特種部隊─鐵人軍
盧若騰的《島噫集》中有一首〈嗔山羊〉的詩,其中主要描寫鄭成功的軍隊在南明永曆十二年(西元1658年)六月十三日由廈門出發、北伐南京,至九月七日(陰曆八月初十)船隊在浙江舟山群島附近的羊山(今名洋山)海域遭遇颶風而損兵折將的情況。詩中有:「……。黑雲一片起東北,倏忽昏霾轉狂颯。浪湧濤翻島嶼沒,蛟螭跳躍天吳騖。大船小艇碎似萍,爭歸魚腹作丘墓。傷哉虜亂十五年,仗義之師幾處聚。東南唯我一軍張,舳艫連咽士如雨。戈矛劍戟耀日光,條條悉出歐冶鑄。神機巨砲相續發,霹靂萬聲四塞霧。健兒渾身鐵包裹,不數犀兕六七屬。以此制敵罔不摧,人盡快心神曷■。長年三老股栗言,此變百年希一遇。……。」 (白話:從東北方向刮起一片烏雲,轉瞬間天色變得昏暗、風聲大作。海浪洶湧、波濤翻騰,整個島嶼像是要被淹沒似的,海裏蛟龍騰飛跳躍、水神奔馳肆虐。大小船隻都被洶湧的浪濤擊打,碎裂成片,有如浮萍一般,人都葬身魚腹。真是令人感傷啊,滿虜 (指清軍)為亂都十五年了,反抗的義軍散處在各地。在東南一帶則只有我們這支軍隊,我們的船艦接連不斷,幾乎將水流阻塞,軍士多如雨下。戈矛劍戟閃耀著光芒,每一道光芒都是出自大鑄劍師歐冶子所鑄造的兵器。神機營的火砲連續發射,響聲轟然如雷、濃煙四起。勇士們全身上下包裹著鐵甲,個個都有如犀牛、猛獸一般。用這種方式對付敵人沒有不輕易摧毀的,大家都會很高興,天神又哪會心懷不平與怨恨呢?長壽而年高德劭的老者非常恐懼的說,如今這等變故百年也難得碰上一回。) 永曆十二年(順治十五年,西元1658年)三月,鄭成功命令各鎮舟師回廈門,在廈門港置演武場、築演武亭,挑選精兵良將,整編大軍。當時,鄭成功就決心要建置一支全身披戴鐵甲的特種部隊(即鐵人部隊)。由於鄭成功年幼時(六歲以前)在日本成長,見到過日本武士的盔甲等裝備;另,在永曆十年(西元1656年)十二月的「護國嶺戰役」中(亦稱為第一次北伐),鄭成功率領南明海軍在福州以北的梅溪登陸,通過飛鸞和白鶴嶺進攻羅源。滿清的定遠大將軍濟度(鄭親王世子)派副將阿克善、巴都、柯如良率領數千清軍前往救援,阿克善好大喜功,企圖一舉殲滅鄭成功部隊。明軍於是改向寧德方向行動,清軍又隨後跟進。鄭成功命令甘輝斷後,誘敵深入,在護國嶺設下埋伏,等清軍入伏,明軍全面出擊,大敗來援清軍。阿克善、巴都、柯如良均被擊斃,清軍幾乎全軍覆沒,只有數百騎兵逃脫。當時,鄭成功從清軍被擊斃的將領阿克善(史書有稱「河格商」者,蓋音譯之故)等身上得到衣甲,發現全身披掛著鐵片,於是,更促使鄭成功堅信,只要軍隊能穿上鐵衣鐵甲,一定會更加勇猛。 對於鄭成功的想法,鄭軍中有部份將領持反對意見,認為鐵衣鐵甲是騎兵的裝備,因為鐵甲重達三十斤,如果步兵穿戴在身上,無論行進、追擊或撤退的速度都將會變得緩慢,作戰的靈活性也必將受到限制。但是,大將甘輝則支持鄭成功的想法,認為只要嚴格挑選戰士、嚴加訓練(例如:平時操練時,在兩腳上綁上沙袋),久了,自然就不怕重了。 因此鄭成功下令開始製造披甲、鐵面等裝備。又在演武亭擺了一塊重達三百斤的大石頭,集結各地軍隊於演武場,由鄭成功親自檢閱,只要軍士中有力能提石繞行演武亭三圈者,皆入選特種部隊(另有一傳說指當年鄭成功從各營挑選強健的士兵到廈門港旁的演武亭進行選拔。凡能舉起500斤重的石獅繞演武亭走三圈的人才可以入選到鐵人軍中)。當時合格者約有五千人,組成「左右衛武親軍」,號稱「鐵人」,由左虎衛鎮陳魁統領。後來,鐵人軍陸續補充擴編,達到一萬餘人。 鄭成功的軍隊編制,早期由「五軍」(即水師左、右、前、後、中五軍)組成,而五軍除了中軍由鄭成功直接統領,前軍則由張名振、後軍由周崔芝、左軍由林察、右軍則由周瑞等南明各小朝廷的敗亡將領所統領。除中軍以外的這些雜牌友軍,派系糾葛,戰力有限,難與清軍抗衡,不久便先後凋零,最後都被鄭成功的部將及親屬直接接管並逐漸被撤銷或裁併。 後來,鄭成功的中軍之下又分為前、後、中、左、右「五提督」;當「五軍」逐漸被裁撤消失後,「五提督」成為明鄭政權最高階的軍事單位。五提督之下則為各提督所轄的各鎮,原則上也是分為前、後、中、左、右五鎮。然而五提督的兵力實際上僅佔整個明鄭集團軍事實力的一部分;另外還有若干的「獨立鎮」以及直屬於延平王鄭成功的「親軍鎮」,為明鄭的主力部隊所在。 直屬於鄭成功的親軍鎮,最早只有「親丁」、「戎旗」二鎮。後來幾經演變,親丁鎮裁撤;戎旗分為左、右二鎮,再後來又改為武驤左鎮、武驤右鎮,最後定名為武衛左鎮、武衛右鎮;此外,又同時增設了虎衛左鎮、虎衛右鎮,這也就是著名的「鐵人」部隊。 鐵人軍每人每月給銀三兩,一旦立有戰功,即拔擢為營將。鐵人軍戴鐵面、穿鐵裙,手執斬馬大刀(又稱「雲南馬刀」)及藤製盾牌,臉上繪有紋彩。作戰時,置於前鋒,刀槍不入,勇武異常,尤其,用鐵人軍對付滿人的騎兵,往往讓敵人聞之喪膽。 對鐵人部隊的裝備在《從征實錄》中也有記載:「設戎旗左右鎮,以林勝為左戎旗鎮,拔(提拔)左衝鎮楊琦為右戎旗鎮,調各處鄉勇訓練銃器,配執銅百子花釬銃,設斬馬刀,不空歸木棍,每名兵另帶銃彈三粒在身,遇敵擲擊。」 而在《明季南略》卷十一《閩紀》中也有關於鐵人部隊在南明永曆十三年(西元1659年)五月第二次北伐南京中的表現:「……清兵馳騎突前,鄭兵嚴陣當之,屹然不動,俱以團牌自蔽,望之如堵;大兵(即清兵)三卻三進,鄭陣如山。遙見背後黑煙冉冉而起,欲卻馬再衝;而鄭兵疾走如飛,突至馬前殺人,其兵三人一伍,一兵執團牌蔽兩人,一兵砍馬,一兵砍人,甚銳,一刀揮鐵甲,軍、馬為兩段。」 在永曆十五年(西元1661年)鄭成功的攻台之役中,荷蘭人對於鄭成功的鐵人部隊的壯盛軍容繪有圖像。據荷蘭人所見描述:「……鄭成功的兵士有三種武器;有些兵士身後揹掛著弓箭,左手執盾,右手拿很重的劍;有些士兵則兩手拿著長木棍,木棍上有彎刀;所有的士兵,除兩臂和腳以外,全身都有鐵甲保護,上面有魚鱗狀的鐵片重疊……,他們用盾牌作掩護,向敵人衝鋒,穿入敵人陣中,勇猛無比,彷彿另有一個身體放在家裡似地,拚命地前進,雖然有許多人被打死,他們也簡直不管,像瘋狗似地猛撞,也不回頭看……」 此處所說的盾即是藤牌,很重的劍就是雲南斬馬刀。 閩南廈漳泉民間有一句俗話叫「鐵人都倒」,用來形容某種東西的威力極大,連鐵人都無法抵擋。這俗語中的鐵人指的就是鄭成功的鐵人軍。當年,鄭成功以金門、廈門為根據地,建局造械,整頓兵船,組建的這支特種部隊──「鐵人軍」。這些頭戴鐵盔,身穿鐵鎧、鐵臂、鐵裙,臉帶鐵面,只露出眼耳口鼻,佩帶雲南斬馬刀和弓箭,充當先鋒的鐵人軍,紀律嚴明,作戰勇猛。雖然在第一次北伐南京時,在舟山的羊山海域遭遇颶風而折損數千鐵人軍,但是,修整補充後,於隔年第二次北伐南京中,鐵人軍在瓜洲和鎮江抗擊清軍的戰鬥中,一路所向披靡。 北伐失敗後,這支軍隊在鄭成功領導下,繼續抗擊清軍,最終在攻打台灣、驅逐荷蘭殖民者時,又立下了汗馬功勞。如今,在廈門鼓浪嶼的「鄭成功的紀念館」中,陳列有鄭成功的畫像、筆跡、玉帶、袍服、墓誌銘及鄭氏族譜,還有鄭成功軍隊的關防、藤盔、藤牌、大炮等。另外,還陳列著當年鐵人軍的鐵甲(殘片)、戰袍(殘片)。這些外觀如同魚鱗般的殘片是在西元1961年在福建晉江白沙國姓城城牆遺址下被發現的。這些鐵片被穿連在一起,每個鐵片寬約1.6釐米。如今,這些鐵甲殘片依然見證著當年鐵人軍的赫赫戰功。 (註1)白沙國姓城在晉江東石鎮白沙村,與金門隔海相望,與南安石井控扼安海港出入口。南明永曆九年(清順治十二年,1655)四月,鄭鴻逵拆晉江安平城牆石料修築東石、大盈、前埔等要塞以及白沙城,作為鄭成功退守金門、廈門的前壘。白沙城則為相傳鄭成功鐵人軍衙門所在地。 城東東門窟有個海潮庵,庵宮左近就是當年鄭成功水師艦船泊地;右側不遠處有國姓城、國姓井遺址。是艦船停泊處。城與東門窟之間,有一條三米多寬用赤土建成的走馬路。靠路北的轉角處,有轉角樓,叫梳妝樓,是鐵人軍主將、鄭成功叔父鄭鴻逵的家屬住處。村前有國姓井,至今流傳一首民謠「飲了國姓水,不肥也會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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鞋
這年頭,只要您喜歡,似乎甚麼東西都可以量身打造,而夾腳拖鞋也不例外。 在恆春,戲水的人多,專門替遊客量「足」打造的夾腳拖鞋的店也相當多,而且左右腳可以搭配不同的顏色,走在路上引來許多人的眸光,這趟旅遊也充滿驚喜,也顯得比較酷一些。 我在店裡穿梭,徘徊了許久,始終拿不定主意是否為這雙腳打造專屬的南台灣夾腳拖,回首想找幾個夥伴問問意見,才發現他們走遠了,腳上正蹭著不同顏色的夾腳拖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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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瓣細雨綿綿
天氣最近忽冷忽熱……忽晴忽雨…… 先前寒流遲到讓園子花兒無法早開 滿樹緋紅山櫻花蕊瓣 團團粉色重瓣吉野櫻 濃妝淡抹一同競美 大片漸層桃色的杜鵑也正綻放 宛若青春的少女三五成群 食堂的蜂蝶在互相密切私語,並不理會。 可口的草莓也不遑多讓 一身明艷的亮紅色 顆顆果實十分嬌巧! 相本裡千百張的城市遊記 細細談談著品味當年舊情綿綿 請問有誰也在自己的珍貴定格 撿到了我輕輕掠過的年少身影? 陣陣微風灑下花瓣雨 春燕穿梭箭似地逆風飛去,頭也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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謹守職場倫理
身處在競爭激烈的選戰中,所有的工作人員無時無刻都得上緊發條。一個口令一個動作,任何步驟都疏忽不得。我是一個沒經歷過選戰的菜鳥,更是不敢輕忽主管發佈下來的指令。 我負責的是辦理社區活動,各種類別活動及對象都是我要去發想及執行,從撰寫計畫書到執行結案都是我一個人包辦,因此感受到從所未有的壓力。經常手上同時有好幾個案子一起進行,精神隨時處在緊繃的邊緣。每日的會議以及超時的工作,加上時效的壓力,讓人瀕臨發飆的界限。 畢竟自己只是一顆小螺絲釘,忍著即將暴發的脾氣,耐著性子逐一檢視工作項目。左手剛掛完電話,右手就接起催件的電話。彼時,巴不得自己有三頭六臂可以處理堆積如山的工作。 因為急著想剷平辦公桌上的文件,偏偏主管這時吼了起來,要我盡速把他要的文件完成,我一時氣憤不已,過度焦躁情緒一時失控,竟也跟著大吼嗆他。當時主管應該也嚇到了,一向溫馴順從的我吃錯藥了嗎?我們的衝突很快就結束,但事後我非常懊惱與後悔,再怎麼說,他是主管啊! 索性主管的脾氣像一陣風,來去都快,他心裡也明白這段期間,大家心力交瘁,難免會有力不從心的無奈,所以很快就把這事兒給淡忘。而我得到教訓,謹守職場倫理,日後無論遇到任何不合理,都當做是磨練與挑戰,勿再與主管發生類似的磨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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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 島鄉往事
就在事發後不久,部隊正好接到輪調的命令,最高興的莫過於他。一旦跟著部隊輪調返台,什麼時候再調到外島則是一個未知數,甚且外島還有澎湖和馬祖,屆時並不一定會再調到金門來。而且他還有一個盤算,回台灣後將透過各種關係,設法調到別單位去。果真如此,他在這座島嶼犯下的罪孽,勢必就可石沈大海、消聲匿跡,永遠不會有人知道。唯一的,或許是因為他的冷血,而傷害一個無辜的少女,造成內心的愧疚和不安。但這件事終究會隨著時光的消逝,慢慢地從自己的腦海裡淡忘掉……。 回台灣後,劉志林透過在陸總部擔任處長的同鄉的關說,如願調到一個輕裝師。即使仍然擔任伙伕的工作,但這個師一直駐守在台灣中部,幾乎沒有在外島駐守過,因此更讓他放心不少。相信很快就可把自己在金門犯下的滔天大罪,從腦中忘得一乾二淨,過一個沒有精神負擔的生活。 而且,既然反攻不了大陸、回不了家,想必老家的秋霜也早已嫁人了,他背包裡又有兩塊現成的金條,倘若有機會,他也可以效法別人花一點錢,買一個山地姑娘當老婆。一旦如此,他壓抑的性必可獲得紓解,退伍後也有一個落腳的地方,這種好事何樂而不為啊!假若之前能有這種想法,或許早已成家,也用不著昧著良心鑄成一個不能彌補的大錯,去強暴一個純潔的少女。(一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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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戀手札
過著過著,為什麼感覺日子越過越像一把酸白菜,看在眼裡沒有味道,含在嘴裡全是滋味,寫著寫著,文字越來越像一疊涼拌菜心,酸甜苦辣調成一頁。 有時候會想起一段泛酸的日子,辣蘿蔔泡菜涼拌醃菜味。 總在冬至後舊曆年前返鄉一趟,今年遲了點,像今年的冬天也遲了,櫻花季也遲了,遲了的花事,歲月緩緩地終將來到,該有的年歲。 年前返鄉又返台,回程小旅行箱多了幾件行李。那是母親給我的溫情,不外是燒餅油條綠豆糕貢糖米線……拉拉雜雜的在地土產。還外帶圍爐必備的金門酸白菜,今年就只帶了三包。 年過,元宵過,花燈會也結束,匆匆來迎來驚蟄,花期四處傳訊息,年後的閒暇總算多了紛飛意。閒淡了口,翻翻櫥櫃一包金門酸白菜還荒置著,而我的廚房角落多了一缸的酸白菜才正要採收。這陣子每進廚房就先提起鼻子,聞聞是否有異香,再翻身叫醒壓在鋼桶裡的山東大白菜是否有異味,直到一週後漸漸淡出一股酸菜香,我知道你從我的記憶中出現了,你說請稍待,等酸香更濃,一起整裝相見,別嫌青春不在,紅顏褪色,面容昏黃姿態。 年前是豐收的季節,響應年節團聚餐食業蓬勃發展,市場的應景白蘿蔔、高麗菜、大白菜賤價了。家附近周邊親友的田種著大白菜、牛番茄、青花椰菜,也此起彼落的開始收成,家裡堆的菜色越來越多。一朵朵深綠色花椰菜像美麗的捧花,別出新意,樸實的等上桌;圓滾厚實牛番茄,一臉無辜擱置在地上等著拌生菜沙拉切片夾三明治漢堡;山東大白菜,泡菜要韓式還是豆滷呢。花與心必須分離,於是我將堆食不了的蔬果菜淨手處理成微辣微酸微甜微鹹的不規則、長方形、厚片,多層次滋味,有的手拌一拌就上桌,有的醃漬,象徵尋常日子的不尋常家常。日子在時蔬花果間旋轉,感覺舒心了些。 酸的滋味雋永恆常,喜歡酸味,薄皮梅爾檸檬、表皮凹凸的卡菲爾萊姆、柑橘汁、優格、醋…稀釋過的西式酸甜。過著過著口味跟著發酵,開始轉變醃漬的酸,這種中式酸彷彿分別著記憶遺忘,希臘神話裡的忘川,白水一喝,屬世全忘了,若孟婆湯。酸也是散不去的味兒,想著想著心裏就泛了酸意、坐在斜陽下看高齡父母心底也微酸、境過一處眼眶的風景也酸味,更多時候步上小巷弄小路徑,是轉角處的味道,風中的味道……。忘了幾年前開始喜歡金門的酸白菜,在大寒日子返鄉必帶,我們循線往金沙國中後面東埔村的工廠,一買就是一箱30包,自己食用分享親友或友人寄買的,這樣也不多,大過年前一年一次,酸菜白肉鍋也適合尾牙臘月圍爐春酒期間。有次工廠停工,我們繼續往內徑小路逛是東蕭村,印象中有新式半洋房,有神秘的831駐軍地,有同學的家,再進去是陽宅山后三山村,一整片的記憶隨之湧上,四十年前,紅土白沙,記憶微黃,銀杏落葉,楓香滿地,心口微酸。 遺忘的事被四十年不見的同窗再次提起,原來我們真的童年過,那些美好的日子,像一條條的鉛筆在書桌畫成線隔開,調理成光陰,共讀共學生命無常。一甕甕的酸菜釀在天井角落,上面泛著點酵菌,小時候不懂酸滋味避之猶恐不及,母親在年節時抓一把洗洗切切,炒肉絲,包春捲,蒸控肉,廚房飄的酸味成了傳奇。醃白蘿蔔、雪裡紅、大白菜、蕪青是家戶早年的廚房能事。母親的手藝在我出閣時沒特別交代給我,那是她許給我的幸福,食蔬新鮮吃,年年慶有餘,財物皆豐足,不必醃存糧。 「倉■實而知禮節,衣食足而知榮辱。」我閒來無事作雜糧,親友洗田送來好多顆山東大白菜,望之不知所措,近年習慣小家子氣過日子,清煙淡火,如今必須將一顆顆山東大白菜變身食盡也難,每天在桌上練功夫展花樣,從清炒開陽、扁魚白菜滷、紅燒獅子頭燜白菜,後來壯烈的說,決定殺身剖半醃酸白菜。擇一日午後,在腦中轉換時空,母親的身影,天井的石甕,陰涼角落,鹽巴……,我趴在甕邊沿,聞陳舊的味道,如光陰,默念,初次手作,望請海涵。 大白菜豪爽剖成二半略沖水,一鍋熱水正煮開,須先川燙二邊菜,默數十秒喊著,幼蟲瓢卵盡飄散,白菜撈起晾乾,鹽巴抹一抹,二手洗米水煮開放涼,一起置入大鋼盆子,壓著。每天翻面目視水色,鼻翼動動,聞到酸味就可置之不理隨歲月浸熟,光陰淹透,昏黃酸香,似夕陽西下。 手作跟過日子一樣很簡單,酸白菜是,醃泡菜是,簡單到只有鹽巴泛出的酸味,淡淡的鹽、苦、澀,熬成酸的簡潔,就是歲月。手作花椰菜心泡菜,就是將無聊日子拌成濃厚薰香,切成不規則長方形菜心,抓過鹽巴讓身軀略沉,想像我的人生,淨水淨身,呼喚一群人生七味醬,將柴米油鹽醬醋茶調成琴棋書畫詩酒花,說幸福,不須計較質量,不必道聽塗說,你要的日子怎麼過都可以美好。 在不是年節不返鄉的季節,也可以不必循線栽入記憶心口,獨自啃食泛酸的滋味。在淡出嘴的閒時,想要風華的愛戀,抓把酸白菜切一切,青蔥扁魚肉絲拌炒,華麗的上桌是我回應你的童年,請細細品嘗,剝開一層一層的感官,暫時安放眼耳鼻舌身心意。 一把鹽的餐桌,一葉酸的盤子,一勺豬油的湯碗,舒心落胃,沁入心脾,原來平凡與出色就是半勺鹽的距離,酸白菜也可以陪我小家碧玉的過日子,逝去的未來的,微酸微鹽微苦微辣的滋味,讓生命滋味縹緲,冬盡春至,涼悠悠的日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