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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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到0的距離
「欸,真好聽,一點也沒有清明冷清蕭索的感覺。」 「是啊,減少了一些愁緒,所以死並不可怕。」 「妳又來了。」 我知道你不願意聽到我談到如此敏感的話題,但我要告訴你,那是正視它之後才能坦蕩說出,所以你毋需太擔心,真的,我絕對不會違反自然尋它而去。 在我已經從你的扶持下穩住腳步後,再不會輕易舞動什麼晦暗的心思了。 【五】江城五月落梅花 那麼,到底我該如何舞動人生? 而你我,又是移動著怎樣的舞步? 對於舞蹈是外行的我,每每驚豔於舞者曼妙的舞姿,和饒富節奏的律動,尤其這幾年國際標準舞盛行於社會,更是吸引我的目光。 「念書時參加過舞會嗎?」我發問。 「我?妳看我這矬樣,像會跳舞的嗎?」 「不會吧?你一定是謙虛。」 「去幫同學放過一兩次音樂,看看而已,跳舞,我不行的。」 「真的?」 「真的。」 你曾經以電腦將一個你和一個我合成了一張照片。 那張照片是你出差開會在西班牙巴塞隆納拍的,你將我安置在你的右側,合成後你以 e-mail傳送到我的信箱,然後要我打開來看。 「趕快去信箱收信,看看我的傑作。」你的語音聽得出很興奮。 「什麼東西要立刻就看?」 「妳看了就知道。」 那時我學習電腦未幾,還不擅於操作過於繁複的附件,你在電話那頭仔細教我操作,我一手持著聽筒,一手操作滑鼠,而我在點開附件時,看到照片上的人卻不是你和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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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小說問鼎
敬愛的父老兄弟姐妹們! 請給重耳一個機會;許仙洲一個願景! 「我姐夫那天看了之後還開玩笑說要裱褙起來!」巧麗笑著說,拿了塊貢糖給重耳:「他說從未看過有這麼感人又文采動人的參選聲明;只是仙洲人看得懂嗎?」 「等一下,我拿件東西給你看!」巧麗走上樓去,好一會兒,拿了一張剪報給重耳,原來是民國九十年十月二十四日,重耳應恩師李光明校長之邀,返母校演講的報導: 以「從傳統的耕讀到e世代的創業與做人」為主題;重耳重返母校開講,幽默風趣機智,現場笑聲連連,為學弟妹等上了寶貴一課。 「我們可是把你的資料當寶,你看看你講得多好!」巧麗停了一下,找出其中一段念道: 然而僅有謀生技能並不是知識份子的目的,如何培養知識份子人權、法治和感恩的使命感,才是完人教育之最終意境。 她意猶未足說道:「後來我記得你不是在正義國小也有一場演講嗎?怎沒新聞呢?」 「那是在十一月初吧!主要是以平權觀念來談環保,那次或許是李校長沒通知媒體!」 「你常演講嗎?那天王宣真老師來說你講得很好!」慕容志笑問。 「其實不瞞你們夫妻,這是我第三次正式受邀到學校演講,記得第一次是在民國八十九年三月三日吧,我受邀在中正預校演講散文!當時的指揮官還是我們同鄉吳家勝!」 「我看你還是適合在大學教書;不過既然你執意我不入地獄,誰入地獄決心參選,我們也只好支持了,只是你心裡要有準備,看能不能吸收一些理念票掛車尾!」慕容志看了一下外面,雨勢越來越大,回頭看了一下重耳: 「雨這麼大,今天就休息吧,中午一道吃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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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諧的村落
離開的人會一再離開,發生過的事會一再發生。我們的故事並沒有結束。 微風訴說著這個村落古老的故事,以和諧的語調將村落的明媚和滄桑娓娓道來。 自我學會將情感埋藏心底,這個村落便深深地烙印在腦海裏揮之不去。它潛藏在內心最脆弱的深處,直到多年後的今天,回憶起心仍會隱隱作痛。彷彿那是一個不 可觸碰的傷口,一旦揭開,必將喚醒更為沉重的記憶。 海水在這個村落奔騰不息,它將歸往何處?每當夜幕降臨,它會顯得蒼老,於是平靜地等待第一縷陽光的回歸。陽光下泛起的水紋像人的皺紋,自然、安詳,流向日落的地方。我等到夕陽染紅天邊,大片大片的晚霞,沒有了清晨的乾淨俐落,只是牽絆、牽絆、渲染、渲染。 村落裏的人們過著安謐和諧的生活,他們以捕魚為生。漁船緩緩前行,漁民開始收攏布下的網,魚兒企圖掙脫身上的網。一切安靜地進行著,只聽見魚兒與網絲磨擦發出的聲響。 夜晚的村落很美。少女輕輕抱住彎曲的膝蓋,燈光照耀下,她迷茫的眼神,似在追憶,又或許有些許歎息。這一切,都在朦朧的月光點綴下顯得神秘、唯美。 花在一夜之間開放,空氣中瀰漫著淡淡花香,我能聞到復甦的力量。春天,溫暖的陽光結束了萬物的徹眠之夜。蝴蝶從滄海的另一頭飛回,綿綿的細雨將燕子從北方召喚回來。在村民的屋簷下,它們用泥土築巢、繁衍後代。在這個村落裏美與醜沒有界線。當人們看到蝴蝶與蛇時,沒有太多是非的評判,很平靜地走過去,繼續勞作。 星星點點的燈火使夏天的夜晚不那麼寂寞。村民們都到院子裏乘涼,喝茶聊天,相互傾訴著美好的一天。他們過得很安寧,不希望帶來什麼,也不希望什麼被帶走。世世代代已經習慣了這種和諧的生活,沒有人想去打破它。 金黃的葉子散落了一地。每一片落葉都有一個動人故事。當人們踩過腳下的葉子,發出沙沙的聲響。瑟瑟的秋風揚起落葉輕盈的身子,那是落葉在訴說古老的故事。它們與人很和諧地生活在一起,不需要刻意創造,源于自然的東西,仍體現著那份自然。 冬天的村落開始沉睡,讓人感到前所未有的安靜。 在這個村落裏沒有悲傷,亦不曾感到寂寞,有的只是汗水和笑容。任世界如何變幻,他們仍堅守著最原始的處世原則。平凡,但快樂。 當我在落日的餘暉中用蒼白的文字回憶著我的村落時,我突然感到莫名的恐懼。它太過完美,太過天真,單純得讓人心疼。彷彿只要輕輕一碰,就會破碎。 像拼圖缺了其中的一塊,怎麼也無法拼湊成完整的幸福。 我不知道,對於我的村落,我還剩下哪種情感。我只是固執地將村落的和諧珍藏在我的記憶裏。我堅信,無論世界如何變化,古老的村落都將微笑著面對世俗的變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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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詩抄反戰詩不失
一個壯觀的畫面 走進一首詩中 十萬隻鸕鶿翩翩飛過浯江溪 天空的雲朵紛紛閃開讓路 翅膀拍一拍 晴朗的天空 瞬間誕生的一首詩 彩虹完全盛開 紅黃藍綠相約共舞 那自由的才氣 讓地上無翅的哀聲嘆息 只能帶著一顆坑坑洞洞 難堪的心 在炮聲的縫隙間掙扎 寫詩 那失血的遲鈍的想像神經 早已遺忘了仄仄平平仄仄 只能靠頑強的意念 無畏付出任何代價 堅持捍衛 一首詩 飛翔的自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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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魚講古天上掉下來的500元
五百元,在目前的ATM提款機裡已不再出現(不會有單張面額五百元的紙鈔,只有千元鈔和百元鈔二種)。 五百元,現在只能吃一頓西餐廳的套餐或買一件襯衫。但是在三十七、八年前的金門,卻能養活一家十幾口兩個月免於飢餓之苦。 這個「從天上掉下來」的五百元的傳奇往事,發生在我們的「民族路210巷」老家,是我們顏家大大小小至今仍難或忘的溫馨記憶,而主導這樁奇蹟的神明就是我們全家非常篤信的「嶽帝爺公」。 在金門後浦(金城鎮)南門灰埕附近有座「五嶽廟」,供奉東西南北中嶽大帝,當地的人稱之為「嶽帝廟」,把廟內的五尊神明稱為「嶽帝爺公」,依照封神榜的寫法:黃飛虎被敕封為東嶽泰山天齊仁聖大帝;崇黑虎為南嶽衡山司天昭聖大帝;聞聘為中嶽嵩山中天崇聖大帝;崔英為北嶽恆山安天玄聖大帝;蔣雄為西嶽華山金天順聖大帝。」後浦的「五嶽廟」則本土化為:東嶽城隍廟在田埔;西嶽城隍廟在田墩;北嶽城隍廟在山西;南嶽城隍廟在後浦;中嶽在金門城古地城隍廟。 我們全家都信嶽帝爺公,我們家的兄弟姊妹都給嶽帝爺公做契子(義子),母親尤其相信,因為嶽帝爺公對我們家有賞有罰,尤其是以下這樁離奇的「嶽帝爺送五百元」神蹟,母親、我和大弟國榮都是親身經歷,格外令人覺得不可思議。 民國五、六十年間,父親從事油漆包工生意,金門各地廟宇都有他畫龍畫鳳的作品,他自創石膏和水的施工法,如同現今「矽立空」擠壓工法,在樑柱上或壁上拉出一條條凸出的線條石膏,等石膏乾了再上漆,有如浮雕般的立體感,頗受歡迎,他包了很多工程,理應賺了不少錢,但錢賺的多,花得也快,每到一個地點做工,第一件事就是在當地飯館「包飯」,不計血本款待工人,所以經常是工程做完,錢也花光光。 有一次父親在西門社教館包了一件油漆及安金箔工程,當時有兩家商號競標,父親以較低價得標,當時父親有三個工人:「金發仔」、「金城仔」和「戇吉仔」,聽說是「戇吉仔」被對手買通,故意於施工時,在一層樓高的鷹架踏板上浮抽了一塊木頭,父親不知情站上去安金箔,整個鷹架崩落下來,脊椎骨正摔上油漆桶桶沿,龍骨縮了一塊進去,母親聞訊跑去看他時,父親痛得雙手雙腳一直抽搐,母親急忙叫金發仔拿擔架床來,把父親抬回家裡調養。 外祖父找了夏墅一位有名的推拿師「夏墅土仔」來幫父親推拿,推拿到第三天,「夏墅土仔」招手叫母親去看。「夏墅土仔」掀開父親瘦瘠的背部,龍骨清晰可見,中間有一塊骨頭凹陷進去,「夏墅土仔」告訴母親:「妳惦惦看(靜靜看)!」也安慰父親:「放輕鬆!」 「夏墅土仔」雙手在龍骨上下游動,猛地往下一掏,「啪」地一聲,那塊龍骨神奇地拉上來接回到脊椎骨,父親馬上就能撐起來坐在床沿上。 聽說「夏墅土仔」的母親更厲害,有祖傳的秘方,有人膝蓋骨摔破,群醫束手,他母親用自家提煉的膏藥貼上去,不久膝蓋都好了。 父親是家中唯一的經濟支柱,這一躺就是二、三個月,「夏墅土仔」雖然沒拿什麼醫藥費,但每天要來幫父親復健推拿,母親總會到「陳貴瑩仔」(樹嬸仔茶桌仔旁的麵店,老闆叫陳貴,老闆娘叫瑩仔,爸媽就習慣叫他們「陳貴瑩仔」)那裡炒一盤炒麵請他,眼見已是坐吃山空。 父親受傷前曾以3000元標下「五嶽廟」的油漆工程,從來不想向人伸手借錢的母親,只好硬著頭皮去找廟祝「丕仔」,拜託他先調借500元應急。 母親到「丕仔」家時,「丕仔」的嬸嬸和他太太都在,異口同聲告訴「丕仔」: 「丕仔、丕仔,快拿500元給她用,添仔(父親)受傷無法做工,他一掛大小怎麼過活?何況他傷好了就會來做!」 「丕仔」卻執意不肯,說:「等動工了,才能給錢!」 「幫助人都要幫助人了,彩珍(母親的名字)也不是沒有理由故意來借錢的!」「丕仔」的家人仍一直勸他。 母親始終不發一語,但她也不願看「丕仔」一家人為此事爭執下去,只好打退堂鼓,告訴他們:「不用勉強了,我自己回去想辦法!」 嘴裡說自己回來想辦法,其實哪有什麼方法可想。 第二天下午,「夏墅土仔」一如往常到父親的臥室幫他推拿,父親睡的房間其實只是一間穿堂,一邊的門通前院,前院有一大水泥砌的大水槽,另一邊的門則通到廚房,房間的窗戶則可看到後院,後院養了五、六隻土雞,後院牆角則擺了一個大糞缸,每隔一段時間就會有擔肥的拿著大長柄杓子把屎尿掏出來擔走。 好動頑皮的大弟國榮不知做錯了什麼事,在客廳被母親責罵,他一邊哭著,一邊賭氣走到前院,爬上平時斜擺在前院水槽旁的長木梯,突然一張十元大鈔飛到他頭上,他急忙回頭,偷偷告訴母親:「媽,這裡有十元!」母親趨前一看,果真是十元,那時的十元事很大,一斤豬肉才4、5元。 正在暗自高興之際,突然又有七、八張嶄新的十元「唰、唰、唰」地飛了下來,母親和大弟急忙撿起來收好。 母親往穿堂門的廚房一看,天啊,那兒也飛了滿地的十元,這時「夏墅土仔」正專心幫父親推拿,背對著窗戶,母親到米缸舀了僅餘的幾粒白米,順手帶了一個水杓走進廚房假裝要飼雞,發現除了廚房,連養雞的後院地上也都是十元,她一邊喊:「雛、雛、雛……」假裝撒米飼雞,一邊把滿地的十元撿進水杓裡,滿滿的一水杓,用手捂著走進廚房,倒進揉粿粹的大鋁盆內,用「竹篩子蓋」蓋好,再拿水杓到後院繼續飼雞,撿十元大鈔。 那個時間點非常的巧妙,如果晚20分鐘,「夏墅土仔」推拿完畢,總會坐到廚房和養雞後院間的門口凳子上抽菸納涼,萬一被他發現,真不知要怎麼處理了。 好不容易等「夏墅土仔」離開我們家,母親點了鈔票數目,天啊,總共有490元,那時我讀初中,放學回家獲悉這個消息,大家都覺得不可思議。 吃過晚飯,因天氣仍很悶熱,我習慣性地走到家裡右斜對面「道嬸」那幢洋樓的大門前石階上納涼,那條石階很長,往常都有五、六個小孩坐那裡,那晚可能我去得比較早,天色尚未全暗,只我一個人坐著,突然看到右側水溝邊有一張鈔票,走到前面瞧個仔細,竟然也是一張嶄新的十元大鈔,趕緊撿起來,回家拿給母親,正好湊成五百元。 家裡那時已窮得米缸見底,母親用那些錢買二大布袋的白米,花八十元,清還了這段期間父親差遣我們到「世貢伯仔」開的雜貨站賒帳的錢,再買些家裡急需的用品,已所剩無幾,最後再湊成整數包個紅包給「夏墅土仔」。解決燃眉之急過後,大家不禁憂心在想,錢當然不可能憑空從天上掉下來,到底是誰的呢? 隔了三、四天,母親聽人議論紛紛說,嶽帝爺的「戇啟章」被偷了五百元,而且極有可能是那位從小調皮搗蛋才10幾歲的「阿來」偷的,而「阿來」和他爸媽就住在我們家前面,不久又有人傳言說看到「阿來」爬到自家屋脊上東張西望找東西。 「戇啟章」年輕時飽讀詩書,學問很好,但聽說是太認真而把頭腦讀壞了,變得空空顛顛,鄉人就將他叫做「戇啟章」,「五嶽廟」的廟方很有錢,平時解籤詩斷卦理的錢就歸「戇啟章」收取,廟方也省得付他酬勞,「戇啟章」羅漢腳一個,哪用得到什麼錢,他也不懂得存郵局、農會,到手的錢就隨便放置,「戇啟章」一個人睡在廟內廂房,那時的金門沒什麼盜賊小偷的,本也沒事,但看在小鬼靈精的眼裡,自然就會動起歪腦筋了。 經過我們詳細的分析研判,整個事件應該是這樣的:「阿來」常進進出出嶽帝爺宮,偶然瞥見「戇啟章」有那麼多油水,心生歹念,趁「戇啟章」不留神,偷走「戇啟章」五百元,但擔心放在家裡會被他爸媽發現而責罵,只好偷偷爬上自家屋脊上,把錢塞進屋脊的瓦片裡,再用磚頭把瓦片壓住,以為神不知鬼不覺,哪想到突然起了一陣大風把磚頭吹移位置,瓦片裡的鈔票全飛了出來,不偏不倚就飛進我們家裡來,但令人不可思議的是五百元,為什麼這些錢會一塊錢都不少只飛到我們家而沒被別人發現,而最玄的是那五百元原本是母親為挽救全家免於捱餓希望嶽帝爺公的廟祝先付頭款卻遭拒的金額,嶽帝爺竟然這麼神,借著「阿來」的手,把廟裡「憨啟章」的五百元,從天上飛下來賑助我們。 經此事件,母親對嶽帝爺的靈感更為信服了,每次父親要標工程,她都會到廟裡許願,標到工程也都會準備豐盛的牲禮前往答謝,有一次父親標到一件很大的工程,生性海派的他早已把錢花在「你兄我弟」酒宴上,母親也沒私房錢可買牲禮去拜拜,隔沒幾天,有一晚母親在睡夢中清清楚楚看到五位人高馬大的古代將軍,坐在長長的案桌前,大口吃肉吃麵,其中有位豎著大拇指望著她,另一位則是站到案桌上,用筷子夾起好長好長的麵條往嘴裡送,她嚇醒過來馬上搖醒父親說:「你害得我好慘,沒聽我的話去答謝嶽帝爺公,現在嶽帝爺公來催討了。」 第二天一早,母親清出平常和我們一起「糊金箔」(冥紙)代工的私房錢,買了豬肉、魷魚、麵,煮好了提去廟裡拜拜答謝。 這則深鎖在我們顏家心頭的秘密,經由現年八十歲,記性仍極好的母親口中回溯,整個事件更加鮮活起來,母親口中的鄉人名字是以當時彼此互叫,與真實名字或有稍許差異,為求存真,仍用其稱呼法,而此事件的當事人,若有被提及,盼不要介意,因為這畢竟已是三、四十年前的往事了,時過境遷,就留作大家一段昔日的趣味回顧吧。「舉頭三尺有神明」,我很相信這句話,而且我相信,絕大多數的信徒也是深信不疑的;台灣有許多到「土地公廟」乞發財金的信眾,有人擔心信徒會賴帳不還,其實絕大多數人是有借有還,甚至加倍奉還的,或許有些人會心存僥倖賴帳,神明會不會記得你的「帳」呢?保證會,只是我們不知道祂會讓你怎麼還而已,以上這則故事應該會讓你有深刻的體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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識荊
我與麻六甲網友交情不惡,惜因旅途遙遠與陰錯陽差,相識數載仍緣慳一面。本人雖尚稱豁達,卻依然對無由識荊有著淡淡的遺憾。沒打過照面,能算朋友嗎? 識荊,教育部國語辭典如是說:語本唐‧李白‧與韓荊州書:「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何令人之景慕一至於此耶。」後以識荊指初次見面或見到平素所仰慕的人。亦作「識韓」。 李白寫這篇「與韓荊州書」,目的是希望時任荊州長史的韓朝宗引薦他。李白表明景仰韓朝宗之餘,極力推薦自己的才能,語氣謙遜卻充滿自信。全文洋洋灑灑,文采華美而意氣風發,歷代傳頌不絕,確為名作。然而他如此用心良苦,究竟有沒有用?很遺憾,歷史告訴我們韓朝宗並未提攜李白。莫非李白媚眼拋給瞎子看,根本投錯敲門磚,韓朝宗愛才惜士全為浪得虛名?非也,韓朝宗確實薦舉過不少人,他甚至願意主動帶孟浩然至長安,打算向朝廷推薦孟浩然。誰知出發那天,孟詩人正與朋友把酒言歡,不顧旁人提醒與韓朝宗之約,他酒興一發,喝醉了,終於未能赴約,韓朝宗一氣之下獨自回京,引薦一事自然也就不了了之。 既然韓朝宗果真有心為國舉才,為何沒看重李白?我非韓某心腹,自然不解其意。但若本人收到這樣的一篇文章,恐怕亦對李白印象不佳。此文佳妙確為過人之處,但文字誇大略欠真情,難免令人疑心作者不大牢靠。至少我才不相信那個笨蛋當真認為「生不用封萬戶侯,但願一識韓荊州。」然而,與其說李白為了獲得貴人賞識而胡亂拍馬屁,倒不如說他喜於雙方並無厚誼之時賣弄文采。好比同樣為離別,送孟浩然之廣陵「孤帆遠影碧山盡,惟見長江天際流」與贈汪倫「桃花潭水深千尺,不及汪倫送我情」情調大異,但,奇怪的是,孟浩然為李白景仰佩服且交情深厚的好友,而汪倫與李卻只有一面之緣,何以看似李白對汪倫更為熱情?我以為好友分離惟遺思念,是以情感細膩蘊藉;而他對汪倫缺乏深刻的認識與情誼,因而贈詩只能以奇想浪漫取勝。可見寓於平淡的真情才雋永,過於誇大的表示未必缺乏真心,但由於略帶表演性質或逞能炫才,情感的成分因而稀薄不少。 李白或許名利心重,才會留下「與韓荊州書」這篇文字。但還稱不上罪過,年少輕狂誰無凌雲大志?再者大詩人自信滿滿,胸中藏有太多為國為民的鴻圖期待施展,他與只求功名利祿之輩,畢竟大大不同。可惜不僅韓朝宗沒賞識他,就連唐玄宗也僅將李白視為文學侍從之臣,並未讓他參與實際政務。李白雖失意政壇,卻留下諸多光芒萬丈的詩作,若他果真如願參贊機要,恐怕沒多少心力寫詩,得失之間原也難說。 至於我,但願今生得見海外友人,總該不是奢望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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貓孔
每種生命終究是會找到自己的位置。 我的位置旁邊坐著三隻貓,這三隻貓輪流跟我聊天、說話。 也只是喵了幾聲便就此作罷。 貓像孩子,好像好像。或許,貓本身就是孩子--引頸企盼著的雙眼--透射出湖水碧綠的光圈;期待著你溫柔大手的撫摸--如此天真的眼神。 貓。瞳孔深處透出孩子的天真,卻也殘酷。而渴求溫柔的叫聲卻只能夠--竟也能換來幾湯匙算計著的貓飼料。 瞳孔喵喵叫了幾聲。 「嘿。」你大手撫著貓咪。貓咪輕巧的力道反頂著你的手心,享受著你手掌紋路的摩娑與愛。「肚子餓了是吧?」你心裡這麼想著。然後隨手便取了幾湯匙的貓食,溫柔地、像在灑下種子似的,倒在貓咪的食碗中。 整個過程除了手掌的摩娑聲外,便只剩飼料掉落、碰觸到塑膠食碗的悶響。 貓咪喵喵叫了幾聲。貓咪低著頭咀嚼。貓咪心裡想著的是你又錯了。 還是繼續低頭咀嚼、吞嚥這錯誤的給予吧。反正不吃白不吃,呵。 孩子終究還是會給貓拉拔長大的--只可惜貓兒並不會養孩子,更不會變成任何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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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到0的距離
我們不約而同的說出這麼一句,那是因為我們都清楚彼此生命中,有一個重要角色已從這個世界退場。那時我惶惶然終日,因為我不知道父親過世之後,究竟去到何處。本來一個活生生具象的形體,突然有一日停止了脈動,然後切斷了所有關連,你再也看不到這個人,再也聽不到他喊妳,再也沒有…… 「死亡是另一次生命的開始。」你說。 「死亡是另一次生命的開始。」我認同。 「生命有其循環性,死亡是自然現象的凋零,不是人為的,妳懂嗎?」 時間是很好的治療劑,慢慢的,我明白精神是不死的,所以我們才會懷念前人的種種。那麼既然精神超越肉體,仍然存在後代子孫心中,那就是另一種存在了。 我當然懂,懂你仍然擔心,擔心我是你初識時候的我。 其實我明白你是矛盾的,你也看到我經你引導及自我覺察,漸漸走出困境,活出個人風格。然而你還是憂心,面對你如此誠摯的關懷,真有不可承受之美。受與不受,都有一份悽愴的美,你明白嗎? 算了,不和你談這些敏感的話題,只和你分享前人的詩就好了。 「『清明時節雨紛紛,路上行人欲斷魂,借問酒家何處有,牧童遙指杏花村。』這首詩有人作了曲配了樂,唱起來很好聽呢,你要不要聽聽看?」 「那麼請妳為我歌這曲。」你突然古代了起來。 文謅謅的你看起來更像書生,我當然願意為書生歌一曲嘍。於是我緩緩唱出輕靈的旋律, 「清明時節雨紛紛 路上行人欲斷魂 借問酒家何處有 何處有 何處有 酒家何處有 牧童遙指杏花村 杏花村 杏花村 牧童遙指杏花村 杏花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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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小說問鼎
「哈哈,不用再看了,你的為人我們都知道;從國中時你就是這種個性,真是感佩!當初我就跟巧麗打賭說,別說你家人反對;就算天崩下來也不可能阻止你,你看看這是什麼! 」慕容志從抽屜裡拿出一張文宣,原來是重耳的參選聲明: 仙洲子弟重耳參選民代敬告鄉親文 在饑饉與炮火的交替中,童年匆匆離去;在烈日與訓練的軍校裡,青春不曾留白;在事業與家庭的奔走中,我已步入中年。而今,我總算能安詳地在大學教書,這樣清高的日子有什麼不好?卻為何要踏上詭譎多變,本就不屬於我的政治路?是因為: 我愛仙洲。我愛我的中華民國,更牽掛我的父母地:仙洲。但是,我不能只是書生論政而已。我要實踐這些理想,坐而言不如起而行!所以,我必須從政! 然而,沒有財團的背景;沒有顯赫的宗親,豈非徒留笑譚?但是,重振仙洲,義不容辭;報答鄉恩,就在今朝!況且: 重耳堅信:上天難欺,鄉親明理。回首十餘年來為了鄉親權益,遠在戒嚴時期,重耳即不顧利害,冒著抗命的後果,發表文章抗衡爭取。十餘年來始終如一的志節,相信鄉親會給重耳實踐的機會! 重耳用什麼來重振仙洲? ──反賄選:留給子孫純淨的心靈! ──重環保:留給仙洲繁榮的契機! ──興教育:留給子弟成功的能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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途中
途中◎弗瑞 出生已病的,癌的,罕見疾患的,末期的,全聚於斯,台北的中途之家重症病房;她們來自台灣各地,需要的醫療在這兒,然父母得工作付醫費,無法陪伴,只好宿舍於斯。 少見超過十五歲的,一來,活不到十六,二來,過了十五,看盡生命的灰,加上青春叛逆,也自我放棄。 她們圍頭巾、戴帽子、裹紗布,窗明几淨,陽光穿烈,她們有笑,但角落的澀暗怎麼也不亮,或許只有上帝幽指一點才會閃耀。 隔壁床的他說肚子痛,自行坐上輪椅,滾輪到護士那兒,八點半去的,如今就寢,還不回來。 她們冷冷漠眼,雖閉著逼睡,但進不了夢,既是身體無法供應輕鬆悠眠,也是害怕,萬一做了夢,靈魂會不會被愜夢吸引,不肯返病身?她們已答應父母、同學、師長,九月開學必定回到座位,所以不能深睡,怕跟他一樣,走出門,永遠靜臥。 清早,中途之家的義工媽媽照顧她們,眾人眼色輕然別過他的空床,已經演的習慣,習慣了每小時得針刺身體注射,習慣了每三天要吃一次會嘔吐、胃絞痛、呼吸困難的放射線藥,習慣了救護車驚鳴,習慣了新朋友、舊知己出門就消失,習慣了大人說離去者是被父母接回家的偽詞,習慣這裡是生命倒數的途中。 「明天是你的生日,要什麼禮物?」她問他,他是要滿十六,她是剛滿十五,兩人本該為了考進第一志願昏天暗地的讀書,但書本早已遠離。 他撫著不能用力的手骨、大腿骨想,摸著空水杯想,他連喝水也有限制,身體無法循環,得以注射方式獲取一日所需飲用水量,他摸著肚子想,摸著那道剛開刀的長縫疤。 有了,他說,「想喝酒。」 「太叛逆,你未成年。」 「那麼,吃巧克力?」 「誰能吸收?」 「吸毒?」 「已經在用了。」 「抽煙?」 「你是不良少年嗎?」她皺眉討厭。 她咳了兩聲,有些血絲,氣管纖維化了一半,用點力就會裂。 她認真語道,「我會替你準備最完美的禮物。」她走出房間。 他望著窗外夏天清亮景色,幻想海水波浪嬉笑,陽光溜過他的眼,擋住他的視線,讓他看不到救護車來了。 午夜,男護士一一巡查,檢閱她們的生命跡象,看看有無異常。 十六歲的生日鐘響後沒多久,男護士抱起他,離開中途之家。 她真是為他準備完美的生日禮物,她帶來天使的笑容,在日出時,在醫院冰冷庫房外喚他,為他穿上美好雪羽,乘著東升之曦,前去縱情無憂的雲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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時光
時光,如何定義呢?可泛指日子或時間。時光,亦可分解為時間和光陰。那麼如何解釋時間呢?對人類而言,時間是現在的進行式,它伴隨著生命體從生存走向死亡。它永遠使事物改變「現在」,使「現在」變成過去。當時間不斷變化,它能使任何物體老化。依愛因斯坦廣義「相對論」而言,時間和空間不分開存在,它們結合為「時空」。在「時空連體」中,對每一個體而言,所有的過去與將來,都在一個點上相會,而這「點」永遠是現在。 古人對於時光(日子、時間),描述於詩詞,給人有體會與感受。例唐·韋應物(西郊燕集)詩:「濟濟眾君子,高宴及時光。」唐·韋莊(關河道中)詩:「槐陌蟬聲柳市風,驛樓高倚夕陽東。往來千里路長在,聚散十年人不同。但見時光流似箭,豈知天道曲如弓。平生志業匡堯舜,又擬滄浪學釣翁。」紅樓夢第五十七回:「倘或老太太一時有個好歹,那時雖也完事,只怕耽誤了時光,還不得稱心如意呢。」等皆大概意謂時間(或日子)過得真快啊! 另〈易經〉象曰:「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此天「行」健,就是宇宙順其自然運轉,在時間中流動之意。因其循環運動,此天「行」健,讓人感覺「時間」是有方向的,如同時間在手表表面以順時針迴轉一般,可肉眼看出時間分秒在流動。 從科學觀點而言,時間和空間一樣,是沒有方向限制的,時間的方向感是人類心理的錯覺,空間的方向錯覺,則大部分是不同的時間造成的。至佛家所謂的「無常」,即一切事物都是無常。「無常」這個概念,最重要的元素就是時間,事物在時間中瞬息變易,永不停止。 現今的人,對時間有不同的詮釋。例時間可以淡化愛恨,也可能激變心境;善待時間變化,不同的時間,能產生不一樣的情緒;時間可以管理,以筆錄條載方式,記錄待辦事項;利用時間累積財富(人脈),也利用時間清理人情世故;跳脫時間的局限,不要讓時間回到原點;對於時間常感慨與困惑者,勿與之論歲月;可以定出時間的方向,作為將來努力的目標;再者,千金難買寸光陰(時間)。人生在世,不論上學或就業途中,隨時可立下一個開端,先管理好時間,再管理好自己。此舉或許有助於扭轉頹運,而能邁向成功之路呢! 至於光陰,它是現在的過去,它也是時間的產物。一般而言,人們常追憶逝去的光陰,回味遺憾(美好)前的時刻,重享歷歷在目之情景。設使光陰能倒回,回到從前,則彼情境便是過去的現在。過去的現在即使重現眼前,因時空依然不變,則情境又怎能預期?情境如無法改變,此刻我們又如何能消除(重溫)彼時所謂的遺憾(美好)光陰呢? 回到過去,最大問題是所謂的「祖父悖論」:一個人穿越時光回到他祖父還沒有生下他父親的時候,殺死他的祖父。這個世界上沒有他的父親,當然也就不會有他。那麼,又怎麼會有「這個人」回去殺死他的祖父呢?反過來說,如果沒有「這個人」去殺他祖父,那麼「這個人」顯然又確實是存在的。(註一)我們及我們身邊的事物是從過去走向現在,從現在走向未來;相對來說,時間就是不斷的過去。這就像我們看車外的景物,總是反方向的飛逝一般。但關於這種說法,也有人提出了歷史一致論和多重宇宙理論來作為解答。否定時間旅行的人也會指出,如果未來的人能夠回到過去,那麼我們應該早就看到很多從未來回來的觀光客了;但這種理論是較沒有任何依據性的。雖然目前時間旅行還沒有任何實質的科學證據,但同樣的,目前的物理也還無法排除(能回到過去的)時間旅行的可能性。(註二) 古人對於光陰,賦之於詩詞者,以傷懷感慨居多。例顏氏家訓(勉學):「光陰可惜,譬諸流水。」意謂光陰似箭,如白駒過隙。如流水逝去不返,勸勉人們多加愛惜,勿等到一事無成才來悔恨不已。至於江淹(別賦):「明月白露,光陰往來」及曹丕〈典論‧論文〉:「日月逝於上,體貌衰於下…。」意謂光陰無時或刻地自眼前消失,讓人無法自覺。再有王羲之勉子寫完一缸水,嘗謂:「快樂自足,曾不知老之將至。」及李白(春夜宴從弟桃花園序):「天地者,萬物之逆旅也;光陰者,百代之過客也。」等則有人生如寄,歲月不居之感嘆! 清末·朱自清(匆匆):「燕子去了,有再來的時候;楊柳枯了,有再青的時候;桃花謝了,有再開的時候。但是,聰明的你,告訴我,我們的日子為什麼一去不復返呢?」民國·翁志萍(光陰頌):「光陰,光陰!逝者如斯兮,棄擲埋沒,糞土不能銷蝕。光陰,光陰!不捨晝夜兮,焯若星月,何曾隱晦墜失。光陰,光陰!去者如彼兮,隨波逐流,放蕩乎非此時。光陰,光陰!夜以繼日兮,逆來順受,勤勉之永不遲。」等皆略述光陰易逝之梗概。(註三) 時光可以定義,如文前所述;時光亦可說無從定義,如同「時光隧道」一般,人類不可能在時間流裡旅行,因為人類只存於三維空間;然就精神、意識而言,我們卻可藉繪畫、書籍等「時光隧道」,與過去和未來的世界溝通。 吾人以為,光陰為時間所產出。與其追思回憶,感歎光陰易逝者,莫若及時把握現在,善加利用時間,期所當期,為所當為,則斯人,或可底於成矣!(註四) 附註: 一、此小段參考琉璃帳網站。 二、此小段部分內容參考網路資料。 三、部分內容轉引筆者(光陰頌)一文。 四、全文僅為筆者個人讀書心得彙整或看法,非必為學理或原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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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小說問鼎
回祥和山莊時,雯娘早已至機場,換好衣服後,想起找誰談心呢?回競選總部嗎?面對一群理念天差地別之鄰居;甚至存心發選舉財之鄉親,只有更煩。想一想,到慕容志那裡談談心吧,至少他們夫妻還可以說上話。 一進慕容志店裡,只見他一臉驚愕:「怎會發生這種事呢?又不便打電話給你,怎麼回事?怎反賄選者竟成賄選者?」 「對啊,阿志昨夜一直在為你擔心。」巧麗邊倒茶給重耳邊說著。 「我們多年同學,是非清濁不用我來說,真他媽的不知那個混球陷害我;更可恨是那些吃飯的檢調司法人員,久駐仙洲島,我就不信他們不知真相,竟配合賄選者來打擊我!」 「看你,脾氣又來了,也不要怪檢調司法人員,有人檢舉他們當然要查;當然對那些買票高手,人家早就在家裡等著就職,但能怎樣?也怪咱仙洲老百姓不爭氣,視買票為理所當然事,當初就勸你不要選,算了,先喝口茶再說吧!」慕容志笑著安慰重耳。 「聽說童家也被查了,不過法官沒准檢察官的拘押聲請;至少對你沒這樣,應該沒事!」巧麗再度給重耳倒茶。 「清白受毀,生又何歡!」重耳痛心說道。 「沒那麼嚴重;你如此剛毅個性怎能從政呢?」慕容志力勸道。 「你們看!」重耳覺得多說無益,從口袋中拿出一張複印信,拿給慕容志: -漢家兒郎出邊關;誓死報國不生還。- 明公校長道鑑:收信平安,久失音問,諒必鈞安。自八十八年辱承厚愛,先後賜了鴻著《感懷集》及誨文後,重耳有感國事日艱,因而赴美進修以備國用,此期間,無日不憂國事;每著文力倡氣節、正義。但終因人微言輕,成效不彰。是以重耳痛定思痛,決定以地獄不空,誓不成佛之悲心;效觀音下凡之悲願,投入明年初民代選舉。一者希望發揮良弊之功用,更重要的是唯有從政,才有救國的舞台,以保中華、救人心,不負士報國恩之春秋大義。但所謂大軍未動,糧草先行也。念重耳乃一介小民,何來財務支撐龐大選舉經費?感先生深知重耳,心誠天鑑,若真有神,定能証明重耳救世之心,志潔之貞,是以敢以恭謹之心,效法 國父孫中山先生之方法,懇請 鈞長贊助重耳。義舉之行,無以回恩,願赤誠保我中華民國以報。耑此 不週處尚請寬宥,即頌 道安 晚 重耳 敬呈 中華民國九十年十月十六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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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到0的距離
其實我只是希望更清楚自己。我想當一個人能更透徹自己,將更能接受自己,才不會因為旁人的打擊而失去信心,也才能更無怨的在生活裡。 對於我的同學映秋,我也這麼建議。 然而,自我探索一事若非是自己察覺有此必要,而願意改變自己,否則是無效的。倘若是來自於他人的建議,反而容易形成個人的防衛機轉。牆,於是越築越高。 看著映秋越來越沒笑容,越來越愁眉不展,其實是不捨,但就算我說再多,如果不是她自己願意掀開表面已結痂的多年瘡疤,好好清一清其中的膿瘍,她當然是見不到能夠真正痊癒的時候。 「妳很有勇氣,一次又一次分析自己。」 「你不是說要讓自己快樂嗎?」 「說的也是。」 「我這樣無非是要讓自己可以快樂,真正快樂,不致人生來去一遭,卻是迷迷糊糊走著前人走過的路,憨憨傻傻的,不知所以然的重蹈前人覆轍,然後在同一式的窠臼裡跳脫不出。」 真的,心靈能夠快樂平靜的人,通常對自己各式各樣的行為,都能坦然接受,因為他知道自己為什麼這麼做,最重要的是,他也會為自己的行為負責,因此他必然不會做不該做的事。 要清楚什麼事是該做什麼事是不該做,也得經歷一番練習啊。你說我有勇氣剖析自己,其實大半動力來自於你不斷的鼓勵、支持與協助。 「奇怪了,我們在談論四這個數字,談論翁森的『四時讀書樂』,怎麼變成談到自我解析這上頭?」我詫異什麼時候話題岔開了。 「是在講『迥然吾亦見真吾』這一句,自然連結過來。」你回答得自然。 「喔。」 好吧,即使是因為聯想而把話題岔開,就讓我再把它導正回原來的重心吧。 「人們不喜歡四這個數字,或許和另一個有關生離死別的節氣也有關。」 「妳是說清明?」 「嗯,清明。」說了清明,情緒自然就肅穆起來。 清明就在四月初,梅雨紛紛落,彷彿老天陪著不捨離開人世的親人。 「你有這樣的經驗。」 「妳有這樣的經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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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宿365告別「在水一方」
今夜星光燦爛,我望著北斗七星指向北極的方向,在院子裡悄悄的與你道別,請你不用傷懷,也不要怪我,現在時局兵荒馬亂、亂糟糟的、沒個準的,我不是沒努力,而是無法努力,我想告訴你,不得不放棄你的理由,我知道,過去一年多的歲月,我們相處愉快,我們給許多遊子安慰,他們都很喜歡你,有人一再來看你,讚嘆你,在過往的歲月裡你表現的很勇敢,挺立在星光裡直到我的到來我們相遇,我一向喜歡隨緣,也珍惜機緣,今夜,我跟你道別,希望你有更好的歸屬。 他們說有人研究過你,說你不適合當民宿,說你適合當展示館、當賣店,我一直無法告訴你實情,因為我並沒參與其中,雖然我短暫的擁有你,雖然我努力的展現你的風華,雖然我們業績排名不差,我們的努力就到今夜為止,你知道,我們除了理想也必須學習遷就,人生就是這樣,你只能努力展現你的理想,卻不能要求別人認同你,不過,我很得意的告訴你,我們有許多朋友喜歡你,他們捐書給你,他們用文化襯托你,用美麗的照片呈現你的過往,你的建築圖騰與語彙都獲得他們的珍愛,在這裡我們歡樂過、我們上課、唱歌、拼圖、泡澡、觀星,無數的夜晚我們這麼歡欣相遇。 想到剛開始遇見你,悸動的心無法跟你相契,一夜夜一次次我在院子思索著,你安靜看著我,我們一步步找到合適你的光采,那時的你只是有光鮮的外表,等待著我們的到來,我思索著如何展現你的優雅,你的氣質很特別,需要慢慢凝聚中心思想,還好我同學適時伸出援手,將他深厚的文史底蘊豐富你,展現你的雍容華貴,還有我阿舅用花藝巧手增添你的美麗,與其說是打扮你,不如說是找尋屬於你獨特的風華,這過程直到此刻都令我動容,你一定記得每天辛苦打扮你的阿月,樓上樓下忙個不停,還有我的好夥伴阿秀,時時幫我照護著你。 記得來自南洋的子孫返鄉進住,開啟我們的第一章,我們接待過遠至歐洲、加拿大、美國、日本的遊子,他們都很喜歡你,你知道嗎?最近來的法國一家人,在院子早餐、喝咖啡、看書、告訴我們這裡很像歐洲,我要告訴你你很稱職,這一切不是你的錯。我只能告訴你,雖然我們願意努力,可是卑微的聲音隨著三月的北風吹到霧裡的六月,正所謂伊人,在水一方,溯洄從之,道阻且長。溯遊從之,宛在水中央。 我勇敢了二個月,才慢慢卸下你的裝扮、一件件一世情,這些友誼珍藏我心,曾經我們為你投注感情,用我們細膩的心呵護你,牽著你的手一步一步走,熄燈號響起,即使我們萬般無奈、萬般不捨,也只能留與風中無聲的嘆息,今夜夜色很美,我期望有人比我更賞識你、珍愛你,我已經無法繼續照顧你,別了,我的朋友,在得月樓旁的你,當星空繁星昇起,別忘了曾經我們相遇,別忘了愛護你的朋友,別忘了打起精神訴說過往的扉頁,千萬別讓自己像金門的雨季五月霉掉了,而我就在附近,默默的祝福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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搭公車初「情」後「語」
油價飆漲,通膨壓力嚴重,民生物資也隨著油價漲聲四起,在薪水不漲的同時,民眾荷包縮水,叫苦連天,此時也都不約而同的當起「省主席」來了。馬政府上台後,不避諱高油價的政策,緊接著開始倡導節能減碳做環保,民眾也跟著動起來,這是一件好事。 我原本每天從金城開車到山外上班的,今晨起了個大早,也響應馬政府的政策,捨轎車步行到金城車站搭免費公車上班。難怪金門被評為全國最快樂的城市,有免費公車可以搭,金門人多幸福啊!這個時候你我都應該盡情的享用,不但當了「省主席」,又能節能減碳做環保,更不枉政府一番美意。 家離車站步行約十五分鐘,六點五十分出門,到達車站才七點五分,稍候即可搭上七點二十分的車到山外。這一趟可以省下油料費三十元,一天就能省下六十元,長此以往,一個月下來至少省下一千二百元,那是我一個月的午餐費。 健步去搭公車另有意想不到的附加價值,除了可以運動十五分鐘有益健康外,行進中還能享受和美的晨曦,呼吸清新的空氣,偶有涼風拂面,陣陣樹香撲鼻,耳際還不時聽到悅耳的鳥叫聲,帶領你和早起的路人道聲「早安」!對於即將開始一天辛勤工作的人來說,這種種感受不也是轉換高油價心情的觸媒嗎! 在車站候車,與其他人規矩排隊等車,幾位滿頭白髮的阿公阿婆剛從到站的公車下來,手上都提著不算輕的東西,七嘴八舌的彼此打招呼,詢問彼此接下來的去處,討論著公車的時刻,到山外幾點,回嚨口幾點,去水頭幾點,嘈雜的聲音,在車站裡喧騰起來,吸引住所有人的目光。此時,車站裡就像是一個大家庭,每個人都有馬上要去做的事情,彼此討論著,相互關心著,尤其是在這個最快樂城市的生活環境裡,更顯見這種氛圍的張力。我突然覺得這才是今天生活真正的起點,工作的心情也從此刻活躍起來。 這時往山外方向排隊上車的人越拉越長,不知何時隊伍前頭側邊的空位上站著兩位六、七十來歲的老媽媽,一位略胖帶著兩個高粱酒紙箱的東西、一位瘦弱提著手提袋,她們無視隊伍排得有多長,也沒理會規矩排隊的人,更絕沒去想排隊的人會有什麼反應,她們悠然自在的聊了起來。此刻排隊的人也無視於兩位老人家的插隊行為,倒是欣然的傾聽她們在聊些什麼!我在想,「排隊」是為了爭取一個座位,規矩排隊的國民是文明國家的表徵,但是「禮讓」更是高層次文明的表徵,有懂得禮讓的國民,代表這裡是文明的國度,祥和的社會,今天就算老媽媽上車沒有座位,我相信會有人讓出一個座位給她坐,雖然車上已標示有「博愛座」,但是就看你做不做。公車進站了,大家魚貫上車,只見排在前頭的人很自然的幫著胖老媽提東西,攙扶她上車。此時,我心中又是一陣欣欣然!原來車上有「博愛座」,等車時也有「博愛做」,只是前者出於規範,後者出於仁愛,而金門的文明和大家庭的溫馨,也從這裡瞧見了! 公車載著滿車的文明和溫馨,準時從金城車站出發,我坐在駕駛座的後座,凝視著車窗外,大家也都很安靜或坐或站的望著窗外,公車行進中連靠兩站都有人上車。剛過無名英雄銅像,榜林站又上來兩人,已有點擠的車裡,大家很自動的向後挪一挪。此時,兩位老人家像是唱雙簧似的又聊了起來,無視於窗外伯玉路兩旁枝椏翠綠的小葉欖仁,像一把大傘,罩住襯托它那美麗身影的紅葉鐵莧、金露花、杜鵑和扶桑,它們在林務所園藝工作者細心的安排下,很有層次的綻放出初夏又紅又綠的美麗景象。 「又要寄什麼吃的東西給兒子喔!你嘛是真有孝子孫呢?」瘦弱的老媽用熟悉的口氣問略胖的老媽。 胖老媽很樂和回答說:「一箱是蚵仔乾、肉粽要寄去台北給老二,另一箱是給住山外的老大。」 「因為那些孫愛吃,老二做代書住台北,老大住山外,孫都在讀書,很少回來祖家。昨晚想孫子想到睡不著,今天就來寄東西,也順便看看老大和孫子。」胖老媽接著說。 「你為什麼不叫老大開車來接你?」瘦老媽又問。 「車油這麼貴,從后面(指太武山以東的區域,是金門早期習慣的區域口語分法)到前面(指金城金寧區域)路途很遠,反正搭車也不用錢,閒閒的自己跑一趟,不用麻煩兒子,也省點油錢。」那位胖老媽很從容的回應著。 又是一位「省主席」,而且還是一位慈祥和藹又節儉,身體健康又環保的老「省主席」。我並不知道車上其他人的想法,至少我看到什麼是「家有一老如有一寶」,在金門這個傳統社會裡,父母的對子女的恩情,並不會隨年齡和經濟環境而有所改變,而且還必須顧慮到讓子女沒有偏心的感受,天下父母心也莫過於此。 公車繼續往目的地奔馳,兩位老媽媽的對話,一直在我的耳際間放送,窗外的小葉欖仁,一株株的往後衝,低層的花木,不停的變幻形態和顏色,令我目不暇給。 當公車從胡璉銅像上坡,突然陽光不見了,眼前呈現的是綠色隧道的太武山路段,公車進入太武山公墓再迴轉到國父銅像左轉往山外方向,這個路段的植被自然完整,透露著自然綠色廊道的意象,人或車行走其間會覺得心曠神怡。這也是自己開車時常走的路段,只是沒有像搭公車那樣毫無戒慎,而能自顧去感受車裡車外的景象,真實的觸覺到公車上人生的戲劇效果。 公車抵達終點站山外,靠站車門打開後,大家都拿著IC卡往車門挪,很有秩序的魚貫下車,電子票的感應器「嘟!嘟!」不停的叫著,只有我仍不動如山的坐著。禮讓的行為再一次上演,兩位老媽最先下車,當然又重演上車時的那一幕,只是主角不變,配角換人了。這回我清晰的聽到,那位帶東西的胖老媽很有禮貌的向協助她下車的人連聲說「多謝喔!多謝喔!」那人點點頭回應「沒關係!免客氣!」就走了。我往後看,車箱裡剩我一人,趕緊站起來,拿出IC卡往感應器貼觸,說也奇怪,出現的聲音是兩聲「嘀嘀--!」,而不是一聲「嘟!」指示燈是個X字,司機要我重來一次,還是那個X字,這下我有點緊張,上車可以,下車卻不行了,司機又要我重來一次,並指導我以IC卡的背面貼觸感應器,這下就聽到「嘟!」的一聲,緊張的心情消失了,下車時連忙向司機說聲「謝謝!」。 公車站裡空蕩蕩的,剛下車的人都走散了,這時我心裡有些猶豫,怎麼會有曲終人散的心情。抬頭忽見高掛在牆上的時鐘,正是七點四十二分,才恍悟這是我要去上班的時刻。 出車站見晨光灑遍山外的街頭,四季展現不同風情的木棉樹,才剛褪去盛春時滿樹橙紅的濃妝,正展現初夏時鮮嫩翠綠的淡雅,直立的樹幹長滿明顯的瘤刺,頂著綠油油的枝葉,矗立在停車場的四週隨風招搖。看似一身傲骨的它,象徵金門民性的堅毅,未來的發展前途燦爛,金門到處可見它的身影,所以自然也被選為金門的縣樹。高大粗壯的外表,有個高貴的外稱叫「英雄樹」,正與戰地金門相得益彰。 穿過木棉道,直往辦公大樓方向走去,有人跟我打招呼「今天搭公車上班喔!」「是啊!不開車省油錢嘛!」我有點不好意思的回應著,對我長期開車上班的人而言,要轉變這種心態,需要一點適應期。不過今天在搭公車的過程中,我已經很快的找到轉換心情的出口,以後搭公車對我來說是一件既健康又賞心悅目的事情,大家一起來搭公車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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朋友們﹐謝謝你
我從沒問過自己想要的是什麼?不知道自己的想法,只知道我該以什麼方式去交朋友,才能讓我交到更多的朋友,但這真的是我要的嗎?他們對我是真心的還是虛偽的,其實我很清楚,我只會以東西去吸引她們,一旦東西沒有了,他們還會是我的朋友嗎?只不過才一天沒有帶東西,就一整天很少有交集,常時的我很愚笨,總以為有一天他們會真心的把我當朋友看。 上了高職,我終於知道自己在追求的是什麼了。我難過時,他們安慰我,也許偶爾會有點小摩擦,但很快就能說清楚;我生氣時,他們會當我的垃圾桶,聽我述說一堆的抱怨;當我做錯事時。他們不會怪我。只會跟我說說道理,讓我明白事情的對錯;有時會無意間忽略我,我會很難過、很生氣,這種感覺我從來沒有過,原來我一直都在渴望一份真情真義的友誼。 這段摯情讓我很高興,但也害怕失去,有時候會想:「萬一我們都畢業了,你們還會記得我嗎?我們會當一輩子的好朋友嗎?」一堆一堆的問題,都使我感到害怕,我只是想要一份永久不變的友誼,但它會很難實現嗎?對以前的我來說,是很難很難,現在呢?雖然我希望我們能永遠不要畢業,永遠停留在這最美的時刻,但我更相信我們會永遠都是最好的朋友,即使我們分開了,這份情也不會消失的。 友情,是世間上最珍貴的寶物,每個人都需要它的存在,每個人都在追求它的到來,不論多久,這份真情都不會改變的,只要你相信,這份真情就會陪你走遍天涯海角,一起感受無數的喜怒哀樂,我真的很愛我的朋友,謝謝你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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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到0的距離
一聽我把剛剛的歌詞又用了一句,你忍不住又給我打氣。 「妳看,妳腦袋瓜很靈活,很會做連結喔。」 你這一說,我不禁臉紅,趕快要岔開話題,繞回原來翁森的「四時讀書樂」。 「嗯,說到冬季,我就把四時讀書樂的冬季篇念給你聽吧。」 『木落水近千崖枯,迥然吾亦見真吾。 坐對韋編燈動壁,高歌夜半雪壓廬。 地爐茶鼎烹活火,四壁圖書中有我。 讀書之樂何處尋?數點梅花天地心。』 即便是寒冬,古人也能自尋讀書樂趣。我的說法你不以為然,你為今人辯駁,「現代人若是喜歡讀書,也是不分四季,甚至天天都是讀書天。」 「是的,像你就是了。」 你是個很真的人,我想在浩瀚書海中你早已悟出人生哲理,你坦然面對所有的人事物,而這正是我該要學習的。 翁森這個冬季篇中,我喜歡那一句「木落水近千崖枯,迥然吾亦見真吾。」 然而,我們真的能看清自己嗎? 古人在書冊之間就能有所領悟,今人呢?許多人經由一些自我探索的課程,和自己一次又一次的對話,對自己的傷痛一次又一次的撕開,才能漸次清晰見到自己原來的面貌。 人類的每一個想法,每一個念頭,都有它緣起的根源。如果不曾去深入了解,永遠都無法透徹行為模式背後深藏的意義。 「妳一定要把自己剖析得這麼清楚嗎?」你臉上滿是不解。 「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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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束手抄短詩
1‧很薄的黃昏 接近調色盤的寂寞 我聽見一盞落日緩緩的敲門 沿著庭簷喃喃的說話 躓躅棲止不肯離去 只為眺望夜裡點燈的人 2‧田園荒蕪的盡頭 滿山遍野都是被扔掉的童年 老日子喘喘淹沒一畦畦的輕聲細語 聽來像是碗裡茂盛的鄉愁 餓著舔舐隆起的疤痕 3‧牽掛是瘦瘦的水聲穿鑿 風雨眉批走過斷章遺址 鄉關一層一頁挖掘 我聽見母親沉睡的脈搏 和土地呼吸一樣 靜靜的在記憶萌芽吟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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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傳奇小說 問鼎
明公尊前勛鑑:辱承厚愛,惠賜大作:感恩集,受寵若驚,五中感企。展讀再三,即感於 先生謙沖厚道之筆鋒、復浸於現代史事之重返;長者風範、大家器識,得承受教,方寸紉感再三!而:一蓑煙雨任平生,幾曾著眼看侯王之亮節,尤感身受。重耳本帳下一介武夫,粗魯不文,何敢神交,況前者既痛國是之日非、復傷 慈母之往生,曾有紅塵封緣之念。怎奈處江湖之遠,則憂其君之古訓,終究無法遁世終南山。而今睹 鴻文、思哲人,忠貞耿介之士尚何其多,漢家匡復有期!誠所謂斯文有傳,君子不恐,此尤 先生之功、重耳之幸也日前 懷 國父紀念日將屆,發舒為文:回首煙波廿四橋為念;稍彌先人功業在金陵,滿目江山事己非之憾!不敢自稱,特奉 先生斧正,關愛之心,自當永銘五內。另基於風俗之厚薄奚自一二人心之所向之道,日前成立「良風美俗促進會」,忝被推為首屆理事長,併呈簡介如附,敢請 指正是祈。 專此奉達,敬頌 勛祺 晚 重耳 拜上 八十七年十一月十六日 讀到此,重耳突打開車門,將信用力擲到雨中的湖泊,最後扒在溼漉的湖邊草皮上泣不成聲,喃喃唱道: 欲將心事付瑤琴,知音少,弦斷有誰聽?……暮鴉啼徹,幾枝衰柳,零落西風依舊!河清何日? 此時手機響起,傳來雯娘聲音:「你在那裡?到底還選不選?今天要不要拜票呢?真是的!沒事我要回打狗處理孩子事。」 「今天休息;你要回去就回去吧!」重耳聲音細得像遊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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緬懷
前幾天參加了二姨的喪禮,記憶中隱約浮現小時候外婆家那破舊的老房子。由媽媽的口中得知,外公係半招贅入王家,需抽豬母稅,外公姓周,外婆姓王,因此六個孩子裡,大舅舅與過世的二姨姓王,老媽與二妹一弟則姓周。由於孩子多,外公又於壯年時即因意外過世,原本不寬裕的家更是雪上加霜。當時實在太窮了,二姨小小年紀即獨身前往台北幫傭賺錢,長期住在僱主家裡,過沒幾年外婆也過世了,其它的兄弟姐妹也都陸續結婚建立家庭。後來我們也因爸爸在板橋置屋而搬到台北,與二姨的互動也較多,碰到年節過後,會邀已忙完的二姨休假空檔過來坐坐,所以二姨是媽媽所有的兄弟姐妺中與我們最親近的。 二姨一直在台北市仁愛路幫一戶有錢人煮飯看家數十年,老主人將生意交棒給年輕的兒子,後來兒子因長年住在國外,二位老主人晚年幾乎靠二姨照顧到終老。二姨幫傭的主人也曾幫二姨介紹對象,但礙於對象都是外省人而做罷,至年紀漸長也就不想結婚了。二姨當幫傭期間,購置一間房屋臨小舅舅住處,準備養老用。二姨其個性一生節儉,記得二姨只能在過年後趁空來我家,我們也會收到她的紅包,通常是50元,雖然不多,卻使我們相當懷念。二姨也常撿主人做衣服剩下的碎布料給我媽,我媽就拼拼湊湊幫我們製成衣褲,是我們小孩子製衣的來源。二姨中年時迷上大家樂,雖說一生節儉,但對於簽牌卻一直賭性堅強,媽媽屢勸不聽,後來也就隨她了。但畢竟不脫其節儉的個性,雖陸續有在簽牌,也常槓龜,但還是存了不少積蓄。 這幾年年紀漸漸大了,又曾中風過,行動不是很方便,加上無子嗣只能自己獨居。大表哥曾建議她,不妨利用身上的錢請個外勞來照料生活起居,起碼可用個一二十年都沒問題,偏偏二姨不肯,執意自己照料,需往返醫院時就勞煩大表哥接送,偶爾表妹幫忙打掃居家環境,自己想外出時就拄著柺杖買菜串門子等。這樣也持續了三四年,就在今年5月16日上午外出找大舅舅聊天後,近中午回到自己樓下的樓梯間時,不支倒臥在地而往生,經查疑因心肌梗塞所致,享年67歲,空留下近千萬現金及一間房子。 回想二姨一生,家境清寒,未依靠家裡而自立,晚年雖小有積蓄但捨不得花用,仍秉持一貫之儉樸終其一生,我們這些晚輩已沒辦法再幫她做什麼了,僅能在她的出殯日,踴躍出席,好好的送她一程,感念她的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