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年容易，一轉眼間，又是菊花怒放的季節；我利用餘暇的時間，經營四個地方的小花圃，到底植裁些什麼呢？最多的要算是鳥榕、胭脂花、落地生根，聖誕紅一共有五盆，至於菊花呢，很抱歉，只有小店門口，及四樓平台各一盆，好在有總比沒有好吧。 算起來，我這兩盆寶貝菊花，可以說，我的確費了一番心力來照顧它，天天不間斷地給它澆水，這是最基本的任務，要是下雨，或者是有較大的季節風來，還要特別注意，不要讓「玩皮」的風給吹歪了花枝；差不多要一整年的時間，入秋後才會慢慢地看到它，綻開鮮嫩的小花苞，好像是先給主人報喜一樣，神氣十足。 最親近的，要算是小店門口這一盆，每天只要店門一打開，我就和它有近距離的接觸，這幾天寒流直逼，我有點深怕它受傷的感覺，事實則不然，天氣愈寒冷，它反而開得愈燦爛，愈嬌艷，在冬陽下，在寒風中，微微地搖擺弄姿，真可說是，愈看愈令人歡喜。 猶記，在民國八十四年間，我參加旅行團，到香港，到大陸杭州去旅遊，時值深秋，恰巧又是菊花怒放時節，我非常敬佩，管理菊花的園藝人員，他居然能夠把菊花，用一雙巧手，裝飾成一棵好高的「菊花樹」，屹立在天地之間，讓旅遊的客人好好地欣賞，稱讚不已；此事，已事隔二十年，然而，迄今仍然念念不忘啊。

  奔羊飛馳，一百零四年是羊年，歲次乙未，歡迎新年到來，羊年行大運。 羊很有靈性，只要餵食幾次牠就記得你，很快成為朋友。 民國三十九年到了澎湖，一住四年多。很多人家有羊，走在小路上，處處聽到羊的啼叫聲，非常可親可愛。 駐在漁翁島（今名西嶼）廢炮台時，大家都是病人住在山洞裡養病，遍地荒草，無人居住，外出看到的都是大大小小的羊群。偶然有一、兩隻跑來洞口，大家爭相餵食，成了荒涼中的訪客。第二年肺病治好回到原單位，駐沙美村，每月薪資十二元，每月一次步行到馬公花一元吃一碗大魯麵，感覺美好，有次忽然吃了一碗「羊雜湯」，一碗三元，是我月薪的四分之一，當時算奢侈，但美味好吃，回味無窮，今日想到仍覺齒頰留香。 日本人喜歡「羊羹」，台灣也喜歡「羊羹」，筆者家鄉叫「羊糕」，是大家喜愛的甜美食品。 孔子在魯國參政，為司寇，他的作風廉明，匡正了一些不正直的人。牧羊戶沈猶氏，賣山羊奶之前，先給乳羊灌水，然後擠奶，買到的羊乳都是名副其實的「水乳」，獲取沒有商業道德的暴利，富甲一方。 孔子為官後，沈猶氏憚於孔子之廉明，深受感動，自動的改善了不良行為。 楚國有個老實人「直躬」，有次他父親「順手牽羊」，他知道後認為是有罪行為，不加袒護告到官衙，捕差把他父親抓走，堂上重罰，判了死罪。 「直躬」前去承擔，願代父受刑。之後楚王知道了，嘆道：「檢舉父親偷羊，又願代父受過，此子忠孝兼具」，即下令赦免父子之罪。 蘇武牧羊是國人家喻戶曉的故事。漢武帝時，他以中郎將出使匈奴，兩國起了戰爭，蘇武被俘，匈奴以優厚待遇勸他投降，蘇武不為所動，激惱匈奴，把他貶到偏遠的塞外地區牧羊。從大漢使節降為「牧羊人」，天堂掉到地獄，餐風宿露，受盡人間磨難，時間長達十八年。 李陵答蘇武書中有幾句寫實的話：「丁年奉使，皓首而歸，老母終堂，生妻去幃，此天下所罕聞，古今所未有也」。 同章提到蘇武的處境：「胡笳忽動，牧馬悲鳴，吟嘯成群，邊聲四起」。 一個優秀的大漢使節，處在胡人群中，長期與同胞隔離，精神受盡折磨，生活歷盡艱苦，甚致生命都無保障，平常人可能發瘋了。 但他堅持百忍，不折不撓，犧牲自我，完成大節，成為民族英雄，為後世樹立作人的師範和榜樣，而且千古傳頌。蘇武牧羊歌悽婉悠怨，連種田的老農、家庭主婦、軍人、學生……都能琅琅上口。 蘇武是北海牧羊人，也是人人敬重的大英雄。 羊年行大運，敬祝國泰民安，大家健康幸福快樂。

  民國一○四年歲次乙未，生肖屬羊，讓我們從動物學的角度談談羊吧。 中文的「羊」字，主要指牛科的家綿羊和家山羊。家綿羊和家山羊是不同「屬」的動物，兩者的差異還真不少。 家綿羊喜歡群居，大多沒有角（如有角，則向外彎曲），有一身濃密、捲曲的柔毛，還有個下垂的大尾巴，食物以地上的青草為主。家山羊呢？家山羊喜歡獨來獨往，角向後彎曲，下巴上有鬍鬚，毛是直的，尾巴短而向上翹，吃青草也吃樹葉。不難分辨家綿羊和家山羊了吧。 先秦時代，「羊」這個字似乎專指綿羊，並不包含山羊。何以見得？從甲骨文的「羊」字來看，角往外、往下彎，尾下垂，顯然取象綿羊。再從先秦文獻來看，《禮記‧曲禮》：「羊曰柔毛。」只有綿羊有一身柔毛；《詩經‧小雅‧無羊》：「誰謂爾無羊？三百維群。」一群達三百隻，可見是指合群的綿羊。 在英文中，家綿羊和家山羊是不同的兩個字--sheep和goat。小朋友喜歡的電視動畫片「喜羊羊與灰太郎」，英文片名是Pleasant Goat and Big Big Wolf，可見羊村的成員都是家山羊！既然是家山羊，喜羊羊、美羊羊等的造型畫對了嗎？大家想想看吧。 人們飼養家綿羊，主要是剪取牠們的毛，全球約有十億隻家綿羊，是最重要的毛織品來源。其次是吃牠們的肉，家綿羊肉羶味較輕，進口的羊肉主要是家綿羊肉。在英文中，成年家綿羊肉稱為mutton，未成年的家綿羊肉（羔羊肉）稱為lamb，分得清清楚楚。 那麼家山羊肉呢？也有個英文字，稱為chevon。家山羊有好幾種肉用種。台灣很少人養家綿羊，也沒什麼人飼養肉用種家山羊，市場上賣的「土羊肉」，主要是本地種台灣黑山羊或台灣褐山羊的肉。家山羊肉的羶味較重，所以煮羊肉爐時，通常要加上很多作料，才能遮住羶味。 電視上常有賣羊奶的廣告，羊奶主要是從什麼羊來的？答案是家山羊。家山羊有好幾個乳用品種，專門養來取羊奶。世界上的乳品，約有兩成來自羊奶。家山羊也有幾種長毛品種，可以養來剪羊毛，安哥拉羊就是個例子。山東省的白山羊，毛質又細又長，是製作毛筆的好材料。 既然稱為「家」綿羊、「家」山羊，可見牠們是從野生種馴化而來的。大約一萬一千年前，最近的一次冰期結束，地球上的氣候變暖，人們開始過農耕和畜牧生活。有人將野綿羊和野山羊抓來飼養，經過無數代的人工選擇，不論形態或行為都發生變化，逐漸馴化成家綿羊和家山羊。 野生綿羊屬約有五種，其中分佈南歐和西亞的歐洲盤羊（摩弗倫羊），是家綿羊的祖先。分佈中亞的盤羊（大角羊），可能是家綿羊的另一支祖先。歐洲盤羊有一雙盤曲的大角，盤羊的角更大，體型也更大，很難想像，這兩種巨角羊竟然和溫馴的綿羊有關。 經過近萬年的豢養，家綿羊的形態和行為都和祖先不一樣了。舉例來說，野生綿羊能跑善跳，到了繁殖季節，雄羊為了爭奪雌羊，經常打成一團。成為家畜後，人們就選擇腿短、角短的品種飼養，終於培育出體型胖嘟嘟，又沒有角的品種，現今牧場的家綿羊幾乎都是無角種。 野生山羊屬大約也有五種，其中分佈小亞細亞、西亞和中亞的羱羊（野山羊），是山羊的祖先。羱羊有一雙向後彎曲的大角，體型也比一般山羊大得多。 同樣經過近萬年的馴化，家山羊形態和行為的變異沒有家綿羊大。舉例來說，家綿羊約有兩百個品種，家山羊約有一百個品種；家綿羊變得矮矮胖胖，已不適合跳躍、攀爬，家山羊基本保留祖先的體型，仍是攀爬高手，角型也大致和祖先一樣。 山羊屬中的螺角羊（捻角羊），分佈中亞山區，雌雄都有螺旋狀的角，十分特別。這種野山羊已列為瀕危動物，野生數量估計已不到兩千五百頭。 談到這裡，讀者或許會問：不是還有羚羊嗎？咱們台灣也有長鬃山羊啊！怎麼略而不談？羚羊是許多牛科動物的泛稱，長鬃山羊也不是山羊屬的（而是斑羚屬的）。為免蕪蔓歧出，就此打住吧。

　當愈接近年關，大家開始想方設法地採買準備大展廚藝時，我就成「愈來愈菜子」或者「廚邊望菜子」了！逢年節就面露「菜色」的我，開始思索著年節儀式又將展開…… 老子曰：「治大國如烹小鮮」，廚邊望菜子的我知悉難為首席掌廚，卻須懂得「一山不容二虎、一室不納雙姝」之理；細數家中女人們，有：承襲祖母傳藝的當家婆婆、考得丙級廚師證照的長嫂、又有拜師素食烹飪名家的三嫂，外加「集訓」成軍的印尼外傭……個個端上桌都是名菜佳餚。好幾把刷子夾攻之餘，在下我還能「倖存」於不滅，除了臉皮要厚，還得學會幾項「身段兒」才行。 首先把握「錢能解決的事情都是小事、不要吝嗇且大方送」的原則，約略冬至後就要適時詢問長輩需要什麼年貨、該添買什麼新衣服、鞋子之類……老人家肯定回說：「免買啦！」此時一定不要當真，當有兄長姑嫂出來「解圍」，指點妳該買什麼的話，也必定要牢記，因為那可能就是那位仁兄討吃，當然也要買齊就對了。 若是有機會且時間充裕的話，就陪老人家出門採買，她一面買一面議價，就在旁邊附和著，千萬不要阻止她買、寧可錯買也不要少買，就是讓她買到開心為止。記得一定要帶足鈔票與小拖車，外加能提重物的壯丁一起去，否則逛街採買閃到腰可划不來！ 知道自己廚藝不如人，就得有「說得一口好菜」的功夫，除了功課要做足也得放低姿態、不恥下問；誇讚選料了得、調味獨到、配色有創新等等；妙處尤在於，上桌前的佳餚總賺得了「先遣妯娌嘗」的優勢，更有不可預知的滋味和等待的驚喜。事實上，只要一頭栽進年菜世界中，就學習讓自己放空、醺然。或許在這種氣味混雜的料理堆裡，佐料也具催情功用吧！老老小小來回探頭的眼中堆滿了笑與期待，廚娘們已經先把自己醺醉了吧！ 一切的準備皆為了年夜大餐，咱家大大小小二十餘人的年夜菜飯，工程之浩大可不是隨便應付足以了事！詭異的是，當全體女人擠入狹小的廚間，汗水夾背外加蓬頭油面地忙豁著（雖為廚邊菜菜子，我也累到腿酸腳麻呢！），卻聽見廚房與廳門外語笑喧闐，男人似乎只剩下「一張嘴」的名言，也就不難理解了！做菜風格人人不同，如人出手就是佳饈，而我不擅調味也不登大雅堂上的菜色，只作粗食、簡單入口已矣！ 常常自問：烹煮到底為了吃客還是料理師本身？因為每位食客的表情是立即又現實的回報，做菜確實是門藝術，一如所有的創作都須專注與不畏失敗、多方嘗試的智慧，欲端上的年菜，在「未諳翁食性」之虞，或許就是烹煮的樂趣與挑戰所在吧！ 正在為年菜苦惱的人，被坊間大肆發表的得獎年菜與達人私房菜色搞得難以選擇同時，現代人圖方便摒除傳統而至外面餐館圍爐更不在少數，卻也藏帶不確定食材來源隱憂…… 每個人都從自己的年節記憶裡，找尋獨特味覺經驗，再拼湊出屬於自己的年菜意義。對我而言，年菜不是重點，反倒是一種在年節裡說不出的喧鬧與孤獨感，而又夾雜著歡樂的氛圍，有點玄是吧！ 年菜啊年財，福多喜來菜「財」唷！

  農曆過年，向為我國人所重視，一進入了十二月後，過年的活動，便次第開始。「除夕」至「元旦」，是歡樂的最高潮，歡樂的餘波，一直要到元宵燈節過了之後才告平息。 我們所以興高采烈的過年，應該由古代的蜡祭說起。史記上說：「神農氏始作蜡祭」，禮雜記有一段記載孔子與子貢談蜡祭：「子貢觀於蜡，孔子曰：賜也樂乎？對曰：一國之人皆若狂，賜未知其樂也。孔子曰：百日之蜡，一日之澤，非爾所知也，張而不弛，文武弗為也，弛而不張，文武弗為也，一弛一張，文武之道也。」一問一答之間，把蜡祭熱鬧的原由說得很透徹。農事耕作，春耕、夏耘、秋收、冬藏，一年辛勞，自然要趁冬天空閑，來快樂一番。蜡祭舉行在歲終，與過年時間相差不遠，後代因此漸漸把蜡祭與過年併合起來，過年於是成為一年中最大的娛樂期了。 自改行陽曆以來，我們把農曆過年改稱為春節，但一切習俗還是照舊，主題也還是過年。這些習俗堪稱多采多姿，簡述於下：臘八：十二月初八日稱為臘八節，俗例以米、雜糧、乾果煮粥，供佛、祭祖，並分享親友。擊鼓驅疫，謂之臘鼓。 尾牙：十六日為一年的尾牙，家家戶戶殺雞鴨祭土地神，東主擺設酒席宴夥友。臺灣俗例，尾牙酒席必備一雞，如有辭退夥友，雞頭便對著被辭退人，以示敬意。 送灶：廿三、廿四兩日送灶神上天，過去官民送灶不同一日，所謂官三民四。送灶須備灶糖，意在使灶神吃了灶糖，封口不說壞話。灶神上天，趁便整修爐灶、煙囪、掃塵。廿四日亦稱過「小年」、「交年」。 除夕：卅日稱為大年夜，亦稱除夕，除夕主要的活動，計有：   （１）換春聯：春聯是由桃符演變而來。古人以桃木上書「神荼」、「鬱壘」二神貼門首，每年過年時換新桃符。五代蜀主孟昶自題桃符：「新年納餘慶，佳節號長春」一聯，為春聯之開端。春聯多書吉利、振奮語句。 （２）分歲：除夕酒菜先供祖宗，謂之分歲。 （３）年夜飯：全家聚飲，謂之「團年」、「合家歡」，通稱「年夜飯」。所有食物，多不按平日叫法：如雞蛋說是「元寶」、「太平」，魚說是「活水」，蔬菜說是「如意菜」。 （４）辭歲：臨睡前向長輩行禮辭歲，長輩給「壓歲錢」。 （５）圍爐守歲：家人圍爐談笑，小孩做遊戲，通宵達旦。傳說守歲可以長壽。 （６）封門：關上門守歲，燃放爆竹三聲，謂為「高陞三級」。封門以後，一年告終。 元旦：為新年的第一天，主要的活動，計有： （１）祭祖：在未開門前，先行祭祖，由族長或家長率領，按輩份排列，向祖宗行禮。祭祖時要供茶、酒、果品、燃香燭、化紙錢。 （２）開門：祭祖後開大門，燃放爆竹，以時間越早放爆竹越多為佳。 （３）走喜神方：元旦開門後，朝擇定當年喜神方向出行，謂可得喜神照顧。 （４）拜年：小輩向長輩拜年，小輩叩跪，長者道好，並給小孩紅包。 （５）賀年：平輩互相賀年，有用團拜方式，相向作揖鞠躬。親友鄰里利用紅帖賀年，在門外投紅帖，謂之投帖，並不登堂拜謁，以免彼此相互答拜麻煩。 （６）飲屠蘇酒、進五辛盤：屠蘇酒係用屠蘇草、木桂、防風、桔梗、赤小豆等浸水和酒飲，飲時面向東方，少者先飲。五辛盤以蔥、蒜、、芥、蓼蒿五種辛辣之菜為之，用以迎新，此項習俗，今均不甚流行。 （７）開筆：以紅帖寫吉利語或賦詩，以紀歲華。 （８）鬧年：敲鑼鼓鬧新年，各項娛樂雜陳。 請新婿：初四日請新婿，設宴款待。新婿向岳父母及長輩一一拜年。 接財神：初五日俗稱為財神日，清晨具三牲，燃香燭放爆竹接財神後開市。江南一帶工商業，東家宴請夥友，決定去留，菜中必備雞，與臺灣尾牙用意相同，廣東稱此雞為無情雞。 拜天公：九日的天日，臺灣稱為「天公生」，清早燃香燭，放爆竹拜天公，以越早越好，天尚未亮，爆竹之聲已四起。 舞龍燈：正月內舞龍燈、舞獅，龍燈身長十餘丈，全身分成廿四節，每節係用竹片編成圓筒，中可燃燭或油捻，節與節之間用繪麟彩布相連，另紮龍頭、龍尾、龍珠，舞時表演龍搶珠、戲水各種動作。舞獅通常以二人擔任，能跳躍、登高取物。 鬧元宵：新年十五日內，擊鑼鼓鬧元宵。 請春酒：親友互相設席宴飲，謂之請春酒，亦有人稱為年節酒。 元宵燈：燈象徵光明，又以燈與丁同音，家家戶戶均在新年元宵掛燈。商店亦以花燈相競，古時天子為表示與民同樂，於宮前紮燈山，任人觀賞，金吾不禁。對去年新嫁女兒，娘家有送花燈以討添丁之吉兆。凡去年生子並要在宗祠、神廟掛燈。雖極偏僻鄉村，元宵時也都燈光照耀如晝。 打燈謎：元宵燈會，寺廟多有打燈謎的遊戲。主辦人出謎掛燈上，任人猜答，中者贈送獎品。打燈謎可以啟發文思，好謎雅俗共賞，頗能吸引遊人駐足。 請燈：元宵後三天，廟祝以花燈，敲著鑼鼓，按戶「送燈」，到了明年，添丁之家須買燈送到廟裏，並備祭品酬神。 元宵糰：元宵以米粉作湯糰，稱為元宵丸，或稱元宵，以示團圓之意。 上面列舉這些年俗，幾乎是全國各地普遍如此，至於各地還有個別不同的習俗，未能盡述。這些年俗，概括起來，包含有六種意義： （一）歲終慶成：供奉新的收穫物，向上天眾神表示感謝，並向祖宗祭祀。臘八粥實在是含有這種嘗新的用意，過年的食品與送年禮，也都是享用收成所得，均為歲終慶成之意。 （二）家族團結：過年祭祀祖先，以示人子不忘其親；過年重視一家團聚，旅居在外的人，也必趕回家過年；新年對長輩的拜年，盡孝道，盡禮貌；同輩互相賀年，立意團結宗族，注重倫理。 （三）和睦鄰里：新年人人互相祝賀，不計怨仇，表現一團和氣，投帖賀年，請春酒，共同遊樂，都足以增進感情，發揮親愛互助的精神。 （四）除舊佈新：從除夕到新年，歲序更始，表現在年俗上，也是處處在求除舊佈新，有一副常用的春聯說得好：「爆竹一聲除舊，桃符萬象更新」。過年前的掃塵，清還債務，個人的理髮、沐浴，均意在除舊；新年屋內，更換春聯，一片新年氣象，「柏綠椒紅事事新」，滿室春意盎然。我們的習慣，新年男女老幼都穿新衣，亦均含有除舊佈新，與歲更始之意。 （五）奮發振作：新年的早起，燃放爆竹，鬧年的鑼鼓，忌說消極的話，均意在使人振作。新年的春聯及對人的祝賀，都是鼓勵人們力求進步、快樂。 （六）增福增壽：新年的各項飲食，如屠蘇酒、五辛盤；各項活動如舞龍、舞獅……等，都著眼在增進人體健康；糖果、年糕之類的各色名稱，其寓意均在增進福澤。 大凡一種習俗，本身都有它特殊的意義，只是行之已久，往往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發揚它的本意，我們的過年習俗，可以說大多意味深長，令人興奮。過年以求快樂為目標，一弛一張，生活才會得到調節，精神才會活潑，酒食娛樂只要不太過份，不必侈談節約。蘇東坡這一位豁達的詩人有說：「但把窮愁博善健，不辭最後醉屠蘇」。敬祝大家快快樂樂的過新年。

  小時候家裡窮，加上食指浩繁，七個小孩處在臺灣人生活最艱困的年代，要吃、要穿、要用、要上學，只憑父親上山打柴火和母親賣柴火養活一家子，那是相當辛苦的，不過即使如此，過年時的年夜飯，終究還是不可少，只是隨著父親的過往，那道年菜中的「釀豆腐」，20多年來，就未曾出現在我們生活逐漸改善後的每一年的年菜菜單上，孩子們想念得緊，只可惜孩子中無人傳承，懷念至此，我和妻子商量，由我來口述，讓她動手，還原父親當年在環境最困苦的時候，如何料理出既簡單又可口的年菜。 父親過往前，每年農曆年的團圓年菜，都是由父親一手打理的，即使我在15歲就離家前往鳳山就讀軍校，平日都不在家，但是農曆年時，正值寒假期間，軍校也放寒假，因此，過年圍爐吃團圓飯時還是都在家裡，除了軍校畢業後，分發部隊服務的十年間，無法返家過年外，其餘的3、4十年間，每年都可以吃到父親親手料理的那道年菜－釀豆腐。 當然，父親的年菜料理，不會只有一道，但是因為釀豆腐中，塞進了比魚丸還要大一些的肉球，在那個艱困年代，還有比吃肉更叫人興奮和感動的嗎？肥中帶點瘦加上蔥末的淡紅色肉球，塞進白色的豆腐中，紅白相間的顏色搭配，雖然每個孩子只能分配到一小塊，但每個孩子臉上的表情，代表的就是十分的滿足。 這道我們窮人家裡的年菜，不知道是不是父親的故鄉──廣東的料理，亦或是父親18歲離家從軍輾轉東南西北後由其他地方所學來的，但是孩子們只知道，那是專屬於父親的料理，裡面有父親長年的味道。 「釀豆腐」說起來容易做，也許稍懂料理的人都會做，但是要留下讓孩子們留念的味道，那可不容易。主角當然是傳統的板豆腐（板豆腐的質地較硬，軟豆腐無法開口塞入肉球），沿著豆腐上的格子線，將豆腐切成一小塊一小塊，然後在豆腐中心畫個口，等著塞肉球。準備適量的五花肉，攪碎之後，加進蔥花、鹽少許、糖少許、酒少許、雞精少許（過去是放味精）揉勻，再將肉捏成一塊塊的小球，然後塞進已經切了小口的白豆腐中，放進電鍋裡蒸熟即可，對我們孩子來講，那可是人間美味。 父親過往的前幾年，孩子們都已一個個成家立業，有些孩子不是在外謀生不克回家團圓，就是女兒已嫁作人婦無法返家，所以，事實上，就只有我離家最近，每年過年都回家團圓，父親滿是感慨，但釀豆腐沒有少，多出來的份量，就讓我們分了，所以，我是最能感受到父親每年過年辦年菜期待孩子們都能返家團圓時的心情，母親在102年11月過往後，身為長子的我，就更能體會當年父親思念孩子們的心情。 父親生前話不多，在那個年代，也沒有所謂的「溝通」，父親對我期望尤其深，所以對我管教特別嚴厲，經常打罵，就是那種「恨鐵不成鋼」的斯巴達的教育，但是每年父親在做釀豆腐的時候，總是會一再地提醒我在社會做事該注意什麼，該捨棄什麼？凡事都要以他人的立場角度考量，作一個正直的人，現在我教育孩子，也是持同樣的標準，不要老想著想得到多少，要先問自己奉獻了多少，簡單的道理，讓我們終生受用，代代都受用。 今年過年，在父、母親相繼過往後，離家謀生的其他兄弟姊妹們都不會再回到我這個大哥的家過年團圓了，但是即使如此，蘊藏了濃濃的父親味道的那道父親的年菜料理－釀豆腐，在我們家，那是無論如何都少不了的。

  我想到公公還在時，很注重年節，尤其是過年，他都準備了許多家鄉菜，像寧波年糕是必備的，也會燉一鍋香菇雞，還有一道少不了的炒米粉，本來都由公公掌廚，我是第一個媳婦，當然逃不掉這個工作，我也願意做，小姑會主動幫忙，我們在廚房裏切切煮煮、說說笑笑，老公也會來湊熱鬧，幫忙打雜。 加了肉燥的炒米粉很好吃，每個人都吃了好幾碗，是很受歡迎的，飯後打牌的打牌、聊天的聊天，我則撥電話給母親，問候他們，詢問父母圍爐的情形，母親總會詳細的說，我聽了也覺得自己好像陪伴他們身旁一樣，可公公走了後，我們年輕一輩，因工作忙，懶得張羅這麼周全，總是到量販店買些火鍋料吃吃，一個年過得沒滋沒味的。 有一年老公去超商訂了年菜，再邀請其它兄弟過來吃，吃完大家天南地北的聊，泡茶的泡茶，玩牌的玩牌，這樣的感覺非常不錯，第二年老公就去飯店訂了一桌，然後大家輪流作東，父母不在了，兄弟姐妹是最親的，重溫團聚的滋味，相信每個父母都希望自己兒女幸福快樂。 後來連父親也往生了，只剩下母親，外子過年要值班，他的兄弟姐妹各有節目，無法湊齊人數，外子主動說要我帶著孩子回娘家陪母親吃年夜飯，我總會帶幾樣在飯店訂的菜回去，吃完飯就是發紅包的重頭戲，我們圍在餐桌前聊天，等老公十二點下班再帶我們回去。 今年老公剛好輪到放假，他說人多好吃飯，事先要母親預約餐廳，兩家人一起吃年夜飯，想到母親年紀已大，帶著孩子老公跟她老人家好好的吃頓年夜飯，相信這是母親最開心的事。 

  「妳什麼時候還記得作夢？」夜深，倦意像一條大蟯蟲，在體內爬動、繁衍，卻怎樣也觸碰不著、消滅不了；數著蟯蟲卵一直到被數字壓倒，身體分不清是不能動抑或不想，意識卻過頭躁動。有誰知道意識掙扎過幾個街區、等待了幾個小時的交通號誌才緩緩蜷曲起來，才在這個表面整齊秩序的時代底下，一個僵直著腦袋、臥在戰壕裡的士兵頭殼裡，造幾場沒有邏輯的無聲劇。   日頭升起，雄雞啼叫，她蹲在一段破敗的夯土磚牆邊，瞪著地平線以內的生命都被抽了一鞭醒來，山脊上都印上一條條的青紫色痕子；陽光刺痛地撒下，水稻吐出血色的麥粒；田陌無盡延伸，尾端再用棕黑色的墨線圍住；農舍邊上的灶，咳嗽著吐著煙塵還雜血絲；莊稼人個個挺著身子一鋤頭一鋤頭地烙下，翻起壤土和著晨露，泥水像血液一樣湧動。   這模糊的如同上一個時代，如鮮豔的過分的印象派畫紙毛了邊、顏料也脫了色。而這時風颳起來了，扯掉畫作上眼珠般的太陽，露出裡頭成堆的蠹蟲，風吹醒它們，也狂亂他們，片刻紙張便成了蟲子腸胃裡的文化糞便。她後退兩步站定，癡癡看著這些異形的蟯動，成了一幅流動沙畫。她瞧見一個熟悉和陌生的城市，時代日報頭條印著納粹標誌翻飛過每個街區，帝國大廈插在原爆點上、哈里發塔立在貧民窟邊、核電廠在白宮底下露出一截冷卻槽、林肯紀念堂裡立著六米高的賓拉登像，城市裡曾經漲起晶亮夢幻的泡沫，如今就剩下在水溝裡殘喘苟延的廢油沫。空中飛來無數黑色的信鴿，腳上繫著其他地方捎來的戰報，她解開卻都是灰色的霧霾，最後殘留鐵鏽紅的血滴和羽毛在她張開後又斂起的手掌上；天際線化成歷史上開創性人物的花崗岩頭像列，腳下踩著筋疲力盡的城市公民，黑色的血污堆積成城區規劃的破爛模型，人群的低語好似一首末日的晚安曲，音調卻驚動了蟲群，而她偏過頭去，望著遠方一棟摩天樓頂的一點火星。   從右上偏中開始，蟲群泛起波動，一股蛆狀的嗆煙竄起，一點星火直燒成兩個巴掌大。熱浪與恐懼開始蔓延，蟲子驚慌的逃竄，撕心裂肺的叫喊聲震天，火海裡滿滿的都是張牙舞爪的黑影，和非人類的嘶喊臉孔。她坐在城外，雙頰被溫度熨的熱燙，但她不理睬扭曲的地景和吶喊，只是盯著腳邊蠕動的蚯蚓默默地攝食，謙卑無聲。火勢沒日沒夜的肆虐，噩夢般慘絕的呼喊已經沒了聲響，拔高的天際線融化並流到腳邊，使人聯想到尼祿的惡靈，徘徊在如此漫天火焰的海洋中，撿拾墳場中破碎焦黑的肢體。等到屠城結束，太陽起落無數、也嘲笑無數，城市只剩炭黑的粉塵，成山的堆積在她眼前，她低頭看著腳尖，原本握拳的手掌打開，露出爬動掙扎的蚯蚓，她深深吸了一口氣，呼地一聲把整座城市與蚯蚓都吹走，留下她自己。   她在距離北極海兩步遠的地方坐下，忽然整個世界都起了霧，濃白的，黏稠的，白霧吞沒她，又吐出她，圍繞在身邊像是湖畔的游魚。但仔細一看，霧裡全是淡淡的蟲的影子，熟睡的，微顫的。她噁心得轉身逃去，穿梭過加薩走廊，噎了煙硝，踱步進戈壁沙漠，眼睛進了沙，眨著眨著，帶血絲的淚水就順著臉上的紋理流下。而那些沙丘，又讓她想起了那座城市，醜惡的，汙濁的。此時一股睡意捲來，她不勝支撐地屈膝跪下，模糊地看著沙子淹沒了腳踝、小腿肚，沙子囫圇地吞下她，沒有咀嚼，只有安靜地包覆。黑夜被切割了一小塊，包裹在這片荒漠下，她身旁。忽然一陣悶雷響，砸碎了寧靜的覆蓋。   她驚醒，發現四周再也不是先前的景物，身處一間淡綠色粉刷的房間，約莫十坪大小，呼吸著潮濕的空氣，她瞥見牆角的壁癌，靠邊的木門上貼著也許是過氣搖滾樂團的海報。她一直忽視一個震耳欲聾的聲音，身後的木板床上，躺著一個披頭散髮的女孩，原來是她打鼾，鼾聲吵醒了夢。   （金大1031通識文學獎 散文〈第二名〉／建築學系一年級）

  在銀行上班的日子裡，有段時間投資理財業務大行其道，主管們都會道德勸說，希望我們這些正職的行員能夠轉任理財專員，但因公司的轉任制度不明，每個人都害怕轉任到理專的跑道，轉不回來了，心中都有所顧忌不敢轉任理財專員。   當時自己盤算過，是有點心動，因為空閒時間變多，獎金也很誘人，但因有業績壓力，遲遲不敢付諸行動，理財專員的位子，在我分行就一直擱著派不出人來做。當懷孕末期時，我考上了淡江保研所在職專班，坐完月子時剛好緊接著九月開學，班上有好些同學從事保險行銷的工作，他們展現的是超人的親和力，與他們一同上課學習，總是好歡樂，笑料永遠不斷，當時他們給我的感覺是獎金賺得多，工作時間不會被綁住，只要公司要求的業績能達到即可。聊天時，他們都會勸我轉看看，「人生總要一試啊？」「不試怎麼知道自己的實力在那裡，行不行？」經過他們的開導，我的觀念與想法開始有些改變了，但內心的我還是會害怕，不敢付諸行動。因為我的思維還是跟一般行員的想法一樣，「萬一我做不了業績，又轉不回來行員，那可怎麼辦？」   一位跟我很要好的女同學S知道此事後，對著我說：「妳怎麼那麼傻，我們這種沒資源的，靠著自己單打獨鬥，都可以闖出一片天，何況妳有銀行的客戶群做後盾。」我回答：「我會怕呀！」她繼續說：「哪位大老闆不是業務員出身？唉呀！沒有哪個人是天生的業務員啦！何況你現在工作時間長又那麼忙，忙到都抽不出空來上課，轉任後只要業績做得到即可，你才有時間寫論文啊？不然你要如何畢業呢？」經過S的剖析，轉任理財專員的想法又向前推進了一步。但這最終的臨門一腳，我還是不敢踏進去，事情又擱著了。直到有一天，經理把我叫去：「現在分行一定得派出一個人，出任理財專員，做不好還可以轉回行員，你現在在餵母奶，最適合了，希望你能考慮看看？」我回答：「讓我想想看。」事情就樣半推半就下，我接下了理財專員的職位。   剛開始的確羞於開口，不知道如何推銷產品，因為是趕鴨子上架，不是很了解產品的性質，而且自己也有所顧忌，萬一介紹的金融商品客戶賠錢時，要如何面對客戶？所以業績一直提不上來，壓力也很大。但，當時的我有一個習慣，每天都會寫份小卡片，問候5位銀行的客戶，約莫經營半年後，每天這5張問候的小卡片，發揮了效果，開始有了穩定的業績。經營一段時間後，對商品性質更加了解，愈是害怕客戶賠錢，這時期的我，更加小心翼翼了，只針對我看得懂，自己會心動及想要買的商品再做銷售，對於自己看都看不太懂的連動債商品就不太配合。當時的經理，還很不能諒解我的這種作法，但當發生連動債倒債事件時，客戶在我小心翼翼的維護下，沒有踩到半檔連動債的地雷股，經理才說我做得很好。有時候想想，如果當時的我一味的貪心，以業績為導向，當那些客戶損失慘重時，自己是不是，也會良心不安？所以，理財專員真是一項良心事業啊！   在那段擔任理財專員的日子裡，因職務所需陸陸續續上了許多投資理財的課程，真讓我獲益良多。與有些大戶交手後，才知道，許多有錢人是如何看待錢財，怎麼增加財富及投資理財，讓我更加了解財富的本質，不是只有金錢的追逐，更不是數字的增加，做金錢的奴隸而已；而是要如何利用財富，來豐富我們有限的人生。在那段期間，我也順利完成我的論文，因為有空閒時間擠母奶，也將女兒餵到二歲多，盡了我為人母親應盡的責任與義務。   現在回首當年，有時候想想，別人不要的工作，自己勇敢接受，讓自己接受挑戰，也是在成就自己，豐富自己的人生啊！

  犬守夜、雞司晨，雞啼叫醒夢中人，黎明即起，灑掃應對家規格局，早睡早起、日出而作、日入而息，上古時代農業社會生活作息。   吾乃家庭長子，繼承父業，當家作主，上要奉養雙親，下要養活兒女，家有良田數畝，看天吃飯，如果風調雨順，五榖豐登，六畜興旺，說不上豐衣足食，足夠養家活口，生平無大志，世事無所求，吃苦當作吃補，平安就是福，一生好勞動，勞動當運動，二者都是動，異曲同功妙，同工能同酬，同酬健康身體好。一舉而數得，夫復又何求。   一日之功，由小看大，苟日能、日日能，苟日得、日日得，只要肯努力，有能就有得，一日之得不滿足，尚須擴及三百六十五天，水到渠成通大海、海闊天空達四方、四方八面人面廣，發展功能效益倍成長，論功行賞誰的功勞大，首推一日之計在於晨，次就一生之計在於勤，二日相輔相成，就能建業立大功，二者功能效益，文字所見，含糊籠統，霧裡看花霧煞煞，何去何從，一言以蔽之，路遙知馬力，且聽馬蹄聲，日行千里路，夜走八百程，慧眼識英雄，良駒遇伯樂，快馬不用鞭，馬到就成功，知其然而不知其所以然者，一日之計在於晨的功能效益發揮，只須寧靜的一夜，安穩的睡眠，看似簡單，得來不易，都市之中，上班上學下班放學，人潮洶湧，交通堵塞，寸步難行，製造空氣污染，各種大小車輛，原地不動不熄火，排放的油煙廢氣，令人窒息，吸入肺部，可想而知的後果，好在天理循環分日夜，這些亂七八糟入夜都歸零，更深夜靜，好一個萬籟俱寂，鴉雀無聲，一夜的優質睡眠，清早起床，體力恢復，精神百倍，人類聰明智慧，得以發揮，政府高官，軍國大計，企業家的經營計劃、藝術家曠世傑作，或多或少，出自一日之計在於晨。   前有一日之計在於晨的力爭上游，後有一生之計在於勤的努力，雙管齊下，何功不克，之所以借重一生之計在於勤的理由，勤能補拙，勤儉治家，家為國本，本立而道生，本固則邦寧，治家格言，忠孝傳家，家有孝子，國有良民，民強則國強，國力倍成長，人民抬頭挺胸走世界，落地免簽的待遇如貴賓，依此類推，國際地位與日俱增，驚人的成就出自平民家庭的教養，此乃積善之家出能人，由此觀之，修身、齊家、治國、平天下，不是遙不可及，時勢造英雄，英雄造時勢，二者相結合，國出棟樑才，縱觀天下事，沒有不可能，端看事在人為。 （稿費捐大同之家）

  終於，我在夢中與自己握手言和了。   年輕時心中若有一塊空缺，那麼即使到了中年還是會縈繞不去這件憾事。那一個空缺就像是被施加了緊箍、或被人神不知鬼不覺地伸手偷走了什麼，如同調味品不是摻過多便是欠缺，哽在心底或感到恍然若失。   跟女書法家喝下午茶，過了中年依然保持單身，有著自然典雅氣質的她，喟嘆年輕時的情事只能埋藏在心底，不能說、無法說，一生寄情在黑白書墨卷軸裡，一如身著細緻的黑色綿襖，指間佩戴著許多暗色晶石銀戒，舉手投足間無形演繹著：藝術是人為的愛，愛自己、愛他人、暗暗愛所不能愛的人，歛收再歛收。   有的人心中的空缺──則是害怕！怕老鼠尾巴、怕蟑螂壁虎、怕刀尖(包含剪刀)、怕夢見鬼等等。有一個朋友個性平和，有一次卻說他從小一直做同一個夢：被一隻黑熊狂追，他則一直逃，最後是踩著高樓外圈窄小的凸緣躲避熊，背貼靠著外牆如臨深淵，直到緊急的關頭才驚醒過來。   不知道是誰把這些恐懼的印記施與人們，使得人無來由的害怕、憤怒。害怕，其實是一種妄想，妄想無自體，廣欽老和尚說：「煩惱來時，一句佛號提起不斷，久了妄想自然會減少。」念佛號(基督徒若念耶穌效果也一樣好)雖亦屬虛妄，卻能以妄止妄，能漸漸安頓這顆浮動的心。   那麼，我的噩夢是什麼呢？高三下學期時第一次月考，數學(微積分)分數拿到鴨蛋，迫使我中途改變命運去考軍校，五月初便提前畢業離校入伍。至今對分數的評比過程仍困惑不解，那回我填滿全試卷，寫得很順手(老師發考卷時，當場表示微積分這門課沒有滿分、也不會有零分，他說其實也可以打給我十分，但是他「找遍全試卷」沒辦法昧著良心給我一分，又說微積分得零分的人不一定是笨，反而可能是天才。又說我因此必定畢不了業，若留級重讀還是會碰到他，結果也會一樣，要我轉學。痛心的說我是他教學生涯中給的第二個零分，「上一個」在幾天前他還在市場遇見，說那位學生低著頭閃避不敢認他，他咬著牙說：「燒成灰我都認得！」)回想起來當時我好像是一個蒙受莫須有罪名的犯人。   前年夏天有一天，我又重複作仍是高三學生的夢，為了月考和畢業焦急不已，但這回卻是終於完成學業，準備要參加典禮領證書(夢中亦清楚自己隱藏已具碩士學位，猶願賭一口氣再花一年時間去註冊就讀高三，忍受異樣眼光當老學生，只為彌補那一年心靈的缺口。)但是既然宣稱自己已經與過去握手言和，就讓這口怨氣鬆掉化入虛空吧！雖然為了這份「實質」而沉重的畢業證書，已反覆在夢中被折磨了幾十年(此後，這個夢便自動煙消雲散了！)   世事唯有忍辱、懺悔，才能消解一切身邊的災厄苦惱，開出智慧找到出口，否則又加倍去報復冤家，那麼仇恨將循環不已何時了？自己也會跟對方一起跳入心中自設的煉獄裡受苦，生命將永遠無法獲致平靜圓滿。何苦呢？

　孩子們的世界，往往是我們很難憑空想像的，或者，是根本想像不到的。而數目字尤然，在我小時候的概念裡，「金門山」幾乎是無所不包、無所不能、無限大的！ 小時候，我住在下坑鄉下，那時的物資條件缺乏，沒有電視、沒有冰箱，沒有時下流行的各種電子產品，更沒有誘人的遊樂器材，所以每逢星期假日或放寒暑假，最多只能和同伴玩玩「救兵」、人仔標、酒瓶蓋、銅板、中秋月餅紙、橡皮筋、彈珠等遊戲，要不然，就是跟三五好友到山面去「捕大麗」，如果抽出了這些玩意兒，很難想像自己的童年，將會是如何的空白、單調與無趣。 玩酒瓶蓋和彈珠，幾乎已成我們男孩兒的專利，那時，我們把它們當賭具，用空罐子一層層的疊起來，大夥兒一放假，約定地點就賭將起來，有人為了炫耀，就拿出裝滿的特大空罐子，故意用力的擺放在面前，這看在其他同伴眼裡，當然不是滋味，輸人不輸陣嘛，於是，大家就七嘴八舌的比較起來，張三說：「我家還有好幾罐酒瓶蓋和彈珠！」李四說：「我家還有好幾十罐呢！」王五說：「我家還有好幾百罐啊！」劉六說：「我家還有好幾千罐、好幾萬罐喔！」 童年的數字概念，萬位數大該已是極限，輪到我吹牛了，但一時竟不知如何是好，說時遲，那時快，靈光一閃，忽然想起父親常說的「金門山」，於是就脫口而出：「我家還有『全金門山』的酒瓶蓋和彈珠哦！」此話一出，把所有的玩伴都嚇傻了，當然他們也不是省油的燈，毫不示弱的先後冒出：「全地球」、「全世界」、「全中國」等跨大字眼，想用更多更大的形容詞來壓制別人，如今回想起來，還是覺得非常溫馨有趣。 父親為何會常用「金門山」呢？那是因為他跟我們談話時，掛在嘴邊的，離不開「玉不琢，不成器」、「勤有功，戲無益」、「孔子公說」、「我的私塾老師許榮坤說」，更引用閩南語的「越吃越倒彈」、「是不是，問自己」、「吃人一口，還人一斗」等，再不，就是附帶一句：「一個人，如果一天到晚『要吃不賺』，再有十個金門山的『家火』（積蓄），也終會淪落到坐吃山空的。」 兒時，父親對我們兄弟督教，總是一本正經、義正辭嚴，不假辭色，對我尤為嚴格，他常說：「朝廷用重臣，家中用長子。」我忝為長子，自然要接受更嚴峻的考驗，當年，確實有一點恨父親，恨他為什麼要差別待遇，對弟妹那麼慈祥和藹，待我卻如此嚴厲苛刻？ 有時，我們假日晏起，而他已從山面忙碌返回，得知我們都還在夢見周公，免不了一陣無情的數落：「日頭已曬到屁股了，還不趕快起床；現在『歸金門山』，就屬你們最好命了！」兄弟姐妹聞訊，個個就像驚弓之鳥，棉被一掀、衣服一穿，都乖乖的火速起身，誰也不敢造次。 父親是金門穎川堂陳氏宗親會的理事，而且一做就是二三十年，據金羅宗叔告知，當年每一股（金門有十三陳，共十三股，下坑是其中一股），每年都有固定的分擔款，當他們兩位主事者催不到丁款時，只有自掏腰包；父親一生好強，「願直不願屈」，這件事，他從來不在我面前提起，最近藉由金羅叔的轉述，讓我對父親為宗親事務默默耕耘、出錢出力的風範，油然而生肅然起敬、孺慕景仰之意。 身為理事，歸金門山的宗親，任何一個地方的婚喪喜慶，他很少不參加的，當年的交通工具不發達，父親不會騎機車也不會開車，連腳踏車也從來沒看他騎過，出門的代步工具，除了公車還是公車，又不然，就搭別人的便車，父親一生，素重宗親情誼，就算是最遠的烈嶼，他也不輕易缺席，所以全金門山的陳姓聚落，他幾乎都走遍了。 時光荏苒，父親離開我們九個兄弟姐妹，倏忽已過十個寒暑，當年聞之厭煩的碎碎念，而今卻成了重溫而不可得的金言；他那荷著鋤頭、挑著穀擔、打著井水、趕著犁牛的身影，卻像一幅幅環環相扣的四方連、四塊玉，永恆烙印在我的心靈深處，老天啊，我要往那裡去，才能找回他的身姿？我想，就算我有三頭六臂，踏遍、尋遍全金門山的每個角落，怕再也找不回那既清晰又模糊、既熟悉又遙遠的背影了。 父親啊父親，您現在何方，能不能聽到我的呼喚？我真的非常想念您啊！您，在那邊，日子過得還好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