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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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樣的夜晚這樣的思緒
夜深了,你卻不能睡,對著電腦發楞。 究竟是習慣這樣深夜裡的放空與安靜,亦或是其實真的是思緒過多尚未釐清?我不懂,你說不知道。 尋找問題的來源,切入一個又一個點與構面,這究竟就是你要的生活? 有些時候,很多事是沒有原因與理由的,就像風的來與去,這麼的恣意而妄為,任性而執著。 有沒有這麼的想唱歌,在這樣一個寂靜又清冷的夜晚,今夜沒有風,走到陽台面對的是這幾寒涼的溫度,伸出手抓著,在黑暗中試圖抓住或放開些什麼,在這樣帶著冷空氣的溫度裡,擁抱自己,感受自己的溫度,輕輕的哼著歌,輕輕的、淡淡的。 想要和什麼說再見,亦或是,不見。 要道別的究竟是什麼,是不是很努力的試著和它劃清,是不是很努力的很努力的想要走出來?這又是因為很重要所以必須說三遍嗎? 嘴角突然揚起了弧度,輕輕的跳躍的是思緒,在那一剎那間,那把鑰匙打開了思想的門,一切問題似乎都得到了解答。 然後呢?接下來呢?又為什麼呢? 就好像葉子會凋零,草木會生長,而人會不停的思考為什麼又為什麼,如何又無法解開的無法打開的結,那些結是在表面上還是在腦子裡的無形介面呢? 而這一切不過就像泡泡一樣,曾經飄浮過又會在下一刻消失的無影無蹤。 放過自己吧! 從開始到現在,其實許多事情並不是那麼的重要呀!! 在你的和我的認知構面裡,又存在著些什麼呢? 是什麼使著這一切的一切如此的交錯縱橫,致使所有發生的事重疊又繁雜? 是命運,是注定要交錯的命運。 是生命,是生生不息的生命。 因為相遇,因為緣份,在這個時間這個分點上,交錯了。 如果錯過了,你也不會知道錯過了。 因為,就是這麼錯過了。而卻因為這樣的交錯引起了漣漪,不斷的迴盪與擴大。 被撞擊的、無法復原的那一切,在某些時刻似乎不那麼重要,而試圖讓它變成重要的又是誰呢? 人生在某些時刻,會因為幾許轉折而變的更堅強,因為不能脆弱,所以必須更加打起精神,為了自己,為了生活。 你被擊倒了嗎?就算失去了什麼、失去了誰,我們永遠不要失去自己。 擁有自己的思考,擁有自己的念想,擁有自己的全部。 不屬於自己的那一切,自然會在交錯的那一刻,與自己分開,不要勉強好嗎? 為現在的自己打起精神,笑一個,好嗎? 我們沒有失去些什麼,只是那一切,從來就不是我們的。 深呼吸,生活因為有著許多的挫折與困難而更能體會平淡的美好,淺啜幾口熱呼呼的茶,看上幾本喜歡的書,唱上幾首自己最拿手的歌。 尋找一個自己最喜歡的生活方式,尋找一個最適合自己的位置,尋找一個很美麗的天空,其實,你一直在那個最佳的位置上。 要不要試試,把自己的思緒倒過來,把自己的角度,換過去。你會發現,世界真美好,人生美好的風景何其多,何苦在意其中幾個不喜歡的景色呢? 放下,只在一念之間,就從現在開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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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遞米香
Viya這人又好又壞,好時,我們聊新進電影,聊單位新進替代役的靦腆,壞時,就像這次,臉書訊息傳來兩張紅龜粿圖片,大剌剌地以「這是我們幼兒園下午點心,想吃嗎?在臺灣吃不到!」刺激我,我借了她這兩張圖,貼在自己臉書塗鴉牆,說著久違了地瓜香氣米糰皮,久違了的花生粗顆好嚼勁,也只能在電腦螢幕前吞嚥生津。 對於金門滋味最入魂的便是紅粿,來自蒸熟的番薯泥與曬乾研磨的安粉帶起糯米的Q彈,挺挺的讓桃李、葡萄、花草圖像油亮著生命力,還有大點的花邊壽龜雕印在粉紅色的浪漫上,內餡是熟花生米碎成千百拌上糖砂的純粹,非粉態,保留玻璃酒瓶滾動的齒度,或者是杵臼上下而來的力度。臺島上的粿多強調純糯米,必然糯軟易攤,臺島的餡多豆料,必然脹氣胃鼓,「大紅」艷喜也是臺島色溫,在金門蕞爾的低調、樸實、自然的一圓內,每口都是那樣的渾然天成。 「士博,請說要多少,我寄給你」,「這麼少?我一次寄給你吃到夠」,「你星期幾可以在家接收包裹?」臉書帶給我的便利在此,分享心情,方能得到慰藉。碧雲老師看到我在網絡上的呼喊,私下傳了訊息,要用郵局快遞寄紅粿餵飽身居臺灣的我,「膨仔粿要嗎?哪裡買?」「北山沒有,貞節牌坊下嗎?哪家?」我細細簌簌申調腦中金門糕粿地圖,指引幾間店鋪,還來不及與她確認,我們都斷線在網路世界──兩天後,大樓管理員收到一件寫著「郵務同仁鈞鑒:本件內裝地方特色食品,假如未能當日投遞,煩請與收件人聯絡一下,謝謝,需要您幫忙(辛苦了)」的包裹,沉沉地,與我同行九樓,A房,畫刀斷開膠帶紋節,一股酸楚沁襲而來,是滿滿滿滿滿滿滿載金門米麵香味的膨仔粿、紅粿、索仔股。 開啟電腦,取出相機,羅列各色,臉書塗鴉牆上發佈一則「報告碧雲老師,米香已安全抵達,看來像是普渡打醮,可讓我一路吃到羊年!太感謝金門鄉親有求必應!」圖文相符的呈現此刻激動,「小時候人在臺灣讀書,媽媽都在郵局一開門送出快遞件,包裹趕上九點廿分班機,就可以立刻收到,不需要動用冷凍冷藏!」這是離島訓練有素的生活型態,慢條斯理的重點是有理序的節奏感,唯此才能對身處異鄉的親友聯繫不絕,不感疏離。 「Viya,妳看,我有一個冷凍庫的粿,可以讓我這段時間不那麼苦戀金門了!」鍵盤敲打心情是當代一種人際流通方式,網路聊天及訊息可以很垃圾,也可以帶著溫度,述一種思念的狀態。離開不到半年,想著金門的安靜、酒糟味。路邊的牛羊閒逸,而非機械人車的鼎沸。Viya好壞,誘引我貪嘴故鄉的記憶,碧雲老師也好壞,讓我快捷得到幸福滋味後,我又想起那間粥糜、這間蚵嗲、那攤油炸檜、誰的薄餅、誰的土仁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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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顆熱鬧的心
近了 人潮的腳步也近了 小小的店 滿滿的人 摩肩接踵 這個這個 那個那個 哇 豆干浮 魚干 是少不了 豆干浮魚干燉三層肉 老爸的手路菜 年節 糯米赤沙糖 也少不了 蒸年糕 一炷香 囡仔郎 有耳無嘴 年糕才會 香香香 QQQ 雞蛋 也少不了 母親的蛋餃 是我們記憶中 最甜蜜的食物 還有 冬菜燉雞加芋角仔 金門 最代表性的年節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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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兵與黃河
唉,說到「黃河」總讓我想到「黃」字。 哎,不知是哪個天殺的促狹鬼、哪個超白目機車的、哪個腦袋秀逗多了一條筋的,好死不死地把那些個「有色笑話」給冠上了「黃」字,從此,可憐的「黃色」就「千古留名」翻不了身了。 想想,中國開天闢地時,史上的第一個王者就尊稱為「黃帝」。再而,我們是「黃」皮膚的「黃種人」,我們都是炎「黃」子孫,龍的傳人。再有,中國人的「母親河」黃河,中國有名的「世界級名山」黃山,都是赫赫有名。在古時,「黃色」是屬於皇帝的「專利色」,王公大臣、平民百姓誰與爭鋒?若被密告,找出家裡有「黃色衣物」,那是要砍頭的。 啊,運將「小黃」,你說說吧,把「尊貴的黃色」如此「糟蹋」,這公平嗎?把高高在上一國之君的「皇帝、皇后」演變成如今「新詞新解」的「黃」帝、「黃」后,這…這…像話嗎?把好端端的代表「開朗」的黃色,在笑鬧中給戲謔著「哎呀,你講話好黃啊。」還有那賺取暴利的「黃牛票」,黃牛何其無辜啊?更有甚者把踩到狗大便稱之謂踩到「黃金」,真令吾等「姓黃」的人額頭給冒出冷冷的三條線。所幸,真正的那黃澄澄閃得發亮的「黃金」還挺尊貴值錢的,替「黃」字扳回一城! 只是,看來「黃色」笑話,這個污名長久以來積非成是已不可考,真的是跳到「黃」河也洗不清了。哈, 小女子無端哈拉了這麼多,無非是想要替「黃色」吐一口怨氣。 話說咱「文化之旅古都行」這天要造訪的「偉大景點」就是黃河。眾所皆知,黃河是中國人的「母親河」,在地理位置上有著重要的地位。黃河全長5464公里,流經九個省區,其長度僅次於長江。 那為啥米稱「黃河」?不用再說了,大家都知道,因為其水自「黃土高原」而下,多挾沙泥,河水泛黃,故稱「黃河」。黃河還「高居」世界上「多泥沙河流」的首位,可見其「泥沙含量」之高,全世界的任何河流皆無出其右者。 猶記我們讀地理時,老師說到黃河,總是說「黃河泛濫成災」,危害兩岸村民。那時黃河真是隻「洪水猛獸」,發起威來,農作物、百姓皆遭殃。但詩仙李白詩興大發時卻賦予滾滾黃河水千古流傳的詩句,在他的「將進酒」詩中「黃河之水天上來,奔流到海不復返」之名句,更是大家耳熟能詳。 當導遊小王正在滔滔不絕介紹黃河時,說到了:「黃河,不論遠看、近看都是明顯的『黃土色』,所以才有跳到黃河也洗不清這句話….。」此時,阿麗發言詢問著小王:「那為什麼大家都說『不到黃河心不死 』呢?」天啊,阿麗這一問,可把博學多聞,解說時向來都「引經據典」的小王給問倒了。他先靦腆地笑笑,繼而搔搔頭說:「這只是一句俚語,『沒有出處』。如果要解釋的話,只能說很多沒見過黃河的人,聽到有人說黃河水是『黃的』,當然不相信,因為印象中的河水不是藍色就是綠色,這世上那有『黃色的河水?』所以,非得親自到『黃』河來看看才相信『傳言是真』,這就是『不到黃河心不死 』的解釋了。」嗯,小王說的還有點道理,想來這就是「最佳註解」了。 行程上說下了車後,要坐「氣墊船」遊黃河囉!這氣墊船號稱「水陸兩用」在陸地上是車, 有輪子可跑;在水上是船,可在海中前進。哇哩咧,什麼時候「阿六仔」變得科技如此先進?還能創造研發出這神奇的水陸兩用氣墊船。好奇歐巴桑的我,下車後馬上已經在極目四望搜尋著氣墊船蹤跡。 果然,乘坐這氣墊船真的很好玩。它在乾涸的河床上嚕嚕嚕地奔跑著,引擎超大聲的有點吵,跑過之處都揚起一陣陣塵土。當跑到河邊時倏地就滑入黃濁濁地河水中,「嘩」、「哇」大伙兒一陣驚呼加歡呼,船已在黃河水中飄盪….。 我心極度愉悅,「旅遊」,是我的最愛之一。古人說:「讀萬卷書不如行萬里路」。小女子書是沒讀多少,但卻喜好努力「行萬里路」,為的就是不想做井底之蛙坐井觀天。旅遊,讓我增長見聞,開闊視野。 船在黃河中小逛一陣後,氣墊船就停靠岸邊,給我們自由時間拍照。一時之間,大家都好忙,在船旁、或在甲板上、在黃河邊拿著相機猛按快門,留下「歷史性的一刻」。 上車時間到了,揮別了這鼎鼎大名的黃河,為自己的回憶新增了美好的一頁! 車又開始奔波了!小王拿起麥克風,講了一個有關黃河的故事。 他說,有次帶臺灣團,團裡有位七十多歲近八十歲的老兵,回到河南故鄉來,與他一見如故,在「人親土親」的雙重關係下特別投緣。 老先生說他退休前官階很高,屬於將級。他從小在黃河邊的村子長大,因為國共戰爭隨部隊到台。年輕時在軍中忙於軍政事務,休假時忙於家庭、孩子,時間、精神都有寄託,從來未曾「思鄉」過。 接著退休後又忙於每天生意上的往來,汲汲營營於事業的營運與盈收。當然也「空不出一丁點兒心思」來想想「家鄉」,懷念「家鄉」。 現在他老了,在事業的第二春裡又退休了,把事業全權交給兒孫輩後,對國家、對家庭、對孩子的責任「都了」了後,整顆心「都空出來」了。他開始思念著故鄉,尤其更思念著陪伴著他兒時成長的滾滾黃河水。 他對這條被封為「中國母親河」的黃河有種特殊的感情。可因為戰爭,讓他離開了家鄉,離開了黃河。他在台灣生了根,枝葉繁茂。以前無暇思念故鄉,現在老了就算無法「落葉歸根」,但強烈地想要在他「有生之年」,趕緊「抓住時間的尾巴」,無論如何也要回到他日日夜夜「思念的故鄉」來走一走,再看一看「思念的黃河水」,聽一聽「滾滾黃河的濤聲」。 當然,物換星移,滄海桑田,兒時的村莊人事已非,而唯一不變的還是那「滾滾黃河水」。 車子到黃河渡口了,下車時老先生顫巍巍地掏出個空瓶來,懇求小王幫他一個忙,幫他到黃河邊裝滿黃河水。 上車時,當老先生抱著那瓶小王特地跑去為他裝滿的「黃河水」時,他熱淚盈眶,口裡不斷地說著感謝再感謝的話,還說帶回去要給兒子、孫子們每人都得喝上一口「黃河水」(應該先煮開消毒殺菌吧),剩下的「換裝小瓶」,那是要陪著他往生後放在身邊『下葬』用的,也算是『魂歸故里』了。」 小王說著說著,眼眶也紅了,但他還是發表了他的感想。他繼續說著:「這件事如果純是看報紙上的報導,我會認為是記者他們『在作秀』,如果是拍成電影,我會認為是導演『在賺取老百姓的眼淚』。但是,這是我親身經歷,親眼目睹的情景,老先生那張淚水縱橫的臉,那對故鄉對黃河水的深厚感情,讓我內心所感受到的衝擊與感動是我這輩子永遠都忘不了的啊。」 啊,好感人的故事啊,的確好令人動容。但是,哎呀,小王!你這故事怎麼不早講呢?下車時我也特別拿了一個空瓶要裝「黃河水」回金門。結果,船在河中行,怎麼裝水?走到岸邊有點遠又怕危險,只好把包包內的空保特瓶又帶上車。心想:算了,揮揮手,我不帶走任何一滴黃河水,滾滾黃河水還是留在記憶中吧!而小王壓軸的令人感動的「老兵故事」,一樣深深嵌在我心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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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暖暖的太陽
最近這幾天,每天下午,店門一打開,我會習慣性地,到小店對面,「許氏宗祠」旁邊去曬太陽,冬日的陽光照到身上,暖暖地,一點炎熱的感覺都沒有,心情一輕鬆,思路之門一打開,前塵往事,都一一洶湧而來;現在我把「思潮」分成兩股,很簡單扼要地來書寫它。 A、與南門有緣 回想,民國三十八年六月二十二日,我們那個部隊,從大陸泉州下來,在南門海口登陸,被分配馬上駐進「許氏家廟」,打地舖,生活清苦,初期,部隊以「體能」及「射擊」教育為主,不久廈門就淪陷了,局勢緊張,火藥味濃厚,我們這個單位奉命被調到湖下一帶去守海防,三十八年十月二十五日午夜,驚天動地的「古寧頭大戰」爆發,湖下與「古寧頭」有段距離,但是,戰況之激烈,絕非筆墨所能形容,尤其我還是個小小年紀的「哨兵」;猶記,那天晚上,只要探照燈」一發射,乘著火光,海岸線的重機槍,掃射的聲音,就更加猛烈震撼;金門的三大戰役,若以參與其中的我來講,我覺得只有「古寧頭戰役」,才有「肉搏戰鬥」與「拚刺刀」的白熱化戰況,這場戰爭,苦戰三日,國軍終獲大勝,扭轉乾坤,鞏固台、澎、金、馬,使國家邁上自由、民主與繁榮進步的新境界。 B、寫作甘苦談 大約從民國五十年起,我在軍中服役時期,尤其是我四渡金門,駐坑道、守碉堡,操課之餘,時間充裕,內向的我,中山室的書報看多了,就想到「寫作」;早期的「正氣中華報」,與現今的「金門日報」,副刊園地,變成我另一區塊「筆的戰場」,經常振筆直書,熬夜受苦;我曾經給浯副主編寫過信,從青年、中年、到今天老年,不斷地寫,仍然「樂此不疲」,五十年來,除了已經出版幾本書外,還有一大箱「待出書」的剪貼簿,但不知何日還可以一口氣,出本新書,則心滿意足矣;以我個人幾十年來的體驗,「寫作」雖然很辛苦,然而,自己的作品一旦被錄用刊登出來,甚至於變成一本厚厚的好書,那種手舞足蹈的快樂,絕非筆墨所能形容的;在曬著午後暖暖太陽的時刻,我的心情真是有無比的興奮與快樂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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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屠殺紀念館沉思錄
屠城 一群野獸站在城牆上叉腰遙望遍地的硝煙和血河,仰天狂笑,為屠城的成績和堆成山丘的中國人屍體得意洋洋。 我不明白,當一個城市空蕩蕩,居民被殺戮光了,你想稱霸,你想奴役,還有什麼物件,還有什麼意義?就算是在羅馬帝國的鬥獸場,任何獸的搏鬥都要在公眾的眼皮底下、見證下,一對一拚死搏鬥,勝敗生死都算好漢!才算英雄! 我萬分疑惑,當對手已經手無寸鐵,威脅不到你的安全,為什麼還要集體射殺?縱然是在拳擊場,對手的裝備也都要相當對等,你才有權利戰勝時被裁判拉起勝利的手!我為你的獸性顫抖齒冷,我鄙視你的懦弱和自卑。 一群野獸站在城牆上俯瞰滿城瘡痍、殘磚敗瓦,以為血洗的金陵從此在牠的鐵蹄下俯首稱臣,中國陷落了,「支那」人死光了,得意地狂笑,趾高氣揚。 77年後,我們看到了狂笑聲中的可惡、可憐、可悲、可恨,自大又自卑,在歷史上,狂笑聲只是響在一瞬間,消失在一幀幀黑白照片後面,而屠城成了無法抵賴的罪狀,記載在史冊裏,無法再輕輕抹去。 生命 思考歷史,無法不質疑生命;緬懷死難同胞,無法不叩問生命是什麼。 細讀歷史,為人類生命在南京大屠殺事件的遭遇而震驚,為人類寶貴的生命價值被如此凌辱、踐踏、輕蔑、肢解而難過、而不解,為30萬中國人生命在那77年前的輕易消逝而憂傷。只要血管裏還流著炎黃子孫的血,都會為堂堂中國人的一頁巨大血債而記存於心;那怕不是中華民族,只要他是人而非獸,都會為迄今還在地底深處呻吟不息的30萬靈魂代言。 你看那些國際友人:德國的約翰·拉貝、丹麥的貝恩哈爾·辛德貝格、美國的約翰·馬吉……他(她)們仗義執言,贏得歷史和中國人的尊敬。 生命,從誕生到死亡,以一個人在世八十歲計算,在世間的日子就達兩萬九千多個日夜或七十萬個小時,而在日寇的屠刀下,一瞬,幾秒鐘而已,刀起刀落、捅進拔出,生命就如此失去;生命,從懷孕、分娩、誕生、哺育、成長、讀書、工作、戀愛、結婚、養兒育女、為人父、人母、年老、死亡……是多麼漫長,上蒼的意志要我們在這多彩豐富的世界裏一程一程地經歷,而這些野獸,從來沒有人的思維,又哪裏談得上將心比心?言談說笑裏,就輕易結束他人的生命! 生命的價值不如一根草芥,生命的尊嚴被踐踏,生命的美麗被強暴,生命的完整被肢解,生命的豐富被如此地簡化為一堆肉、一攤血,這就是,你們倭寇眼中的生命觀。無情殘暴,嗜血成癖.。 戰爭 戰爭的低迷氣氛籠罩著紀念館,彷佛身處在防空洞內,所有的燈光都熄滅了。 戰爭的硝煙不僅來自一張張歷史黑白照片,來自七彩油畫,也來自文字的沉痛?述,來自那些展覽的機關槍…… 每一次人類的戰爭,都以幾千萬生命的死亡做沉重的代價,每一次的瘋狂的野蠻的侵略戰爭,都伴隨著大規模的殘酷殺戮、射殺、捅殺、奸殺、毒殺以及各種各樣的殺害。兩個殺得性起的兵,就在瘋狂的殺戮中變成了獸,每一個中國同胞,就成了他們的或活耙子,殺得快樂殺得瘋狂,還比試誰殺得多。 每一次人類的戰爭,都造成屍野千里、血流成河:不知多少國破、家毀、人亡!釀成多少悲劇?留下多少孤兒寡婦!留下世代無法了結和消解的痛與恨。 戰爭,查查詞典,解釋是「政治鬥爭中,矛盾發展到最尖銳階段的武裝鬥爭」。可是手無縛雞之力、赤手空拳的老百姓,沒有武裝,又如何可以單方殺害? 戰爭與死亡同義,戰爭兩個字用血寫成。幾千年來的無數次戰爭,又豈止政治鬥爭的延續而已?更多的是霸佔、奴役、掠奪、佔領、野心的膨脹、人性的獸化。為了和平而戰,抗戰中我們又死去了幾千萬的同胞…… 讓我們詛咒戰爭,詛咒這個將歷史倒退、把南京變成煉獄的戰爭惡魔。 鐵證 幹過的壞事,豈容抵賴;屠殺的證據確鑿如鐵,又怎可以巧舌翻動幾下就輕輕抹去?良好的國民教育,難道不是有錯糾錯?勇於承擔,才是值得尊敬的民族。 看,死難的名字,密密麻麻、一筆一劃地鐫刻在大理石牆壁上,望不到頂;迄今尚存的證人、後人的照片從上到下、自左到右貼滿了一室;那些日本兵記錄的文字資料,那些歷史學家調查整理的口述歷史,構成了一盒一盒的錄影、一疊一疊的紙質文字檔案、出版成一本一本的書……從天花板排列下來,又從左排到右。再看,那些紀錄片、文學電影……都在訴說倭寇侵略中國的歷史,要輕輕否定和逃避,談何容易? 看,你們當時出版的報紙,你們掃射中國同胞的機關槍,還有你們騎著戰馬進城,兩邊夾道歡呼勝利的照片,還有那些一叢一叢的土堆,一個小墓埋著的也許不止一副遺骨殘骸,那河邊躺著不再動的,難道是死亡的魚類? 鐵證記在每一個中國人心靈深處,又怎能容你安先生裝傻或輕易患了健忘症?就讓你偽善的示好笑臉貼上我們怒火內燒的冷屁股吧。 母親 走出紀念館,好比走出一場噩夢,心情壓抑,滿館的血腥氣息令我窒息喘不過氣來,雙腳如綁上千斤鐵,步步沉重。 四周圍的城牆無聲,腳下的石子沉默無語。那巨大的"300000"的數字刻在牆上,觸目驚心,告示著77年前的那場黑暗。 我望望天色,依然灰灰陰陰的,仍像流著淚。 我再去看那仰躺在大地上的母親。我的心沉下去,眼熱眼濕。 我又看到那位爬在她身上,含著母親乳頭吮吸不放的幼嬰。我不知道繼死去的母親之後,等著兩個孩子的命運是什麼。恐怕這震撼的一幕,會使我終生牢記。 我看到整列雕像粗獷大氣,勾勒力強,遠看似乎不細,近觀卻感覺生動形象,感染力、震撼力都無可比擬,震懾著我的靈魂。那站著即將死亡的、那躺著已經死亡的母親意象,都無不是77年前身處苦難的中國的象徵。我油然想起了「母親,妳再醜陋也是我的母親」的一句話,我想,我會永遠愛中國那片大地,我會愛我們經歷一百多年苦難、醜陋、滿是滄桑、如今慢慢強大起來的美麗母親。(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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外傭謝謝您
十幾年前,小孩一個小二,一個小五,先生晚上進修研究所,兩位八十幾歲的老人家逐漸體衰,行動不便,家人都要上班,每天中午,先生要利用空檔回家煮中餐,伺候他們用餐。下班,我要趕回家做家事料理晚餐,一葷一素,要悶爛老人家才吃得動,往往快炒三分鐘的青菜,要悶個十五分鐘才能起鍋,晚餐結束都將近夜裡八點,處理小孩的洗浴和功課,讓孩子上床睡覺,都快十點。 三餐的鍋碗瓢盆都還泡在洗碗槽,堆得像小山,把它們搬到後院放在大盆子裡清洗,蹲在地面洗完已近午夜,剛好另一半開車進門接手。我才能開始處理自己的事情,每天都要到凌晨才能休息。一大早又要起來處理老人家的早餐,再匆忙上班…… 生活其實壓力很大,因為上班非常忙碌,中午沒歇息,晚上又是另一個忙碌的時段,常覺得快撐不下去,還好另一半很體貼,總是支持我,後來我們申請越南外傭阿草來看顧老人家,煮他們的三餐,也讓我們有熱的飯菜享用,可以回娘家探視父母,陸續的完成碩士學位,順利考上國小校長。 阿草剛來台灣,告訴我她有兩個兒子一個十五歲,一個十七歲,因先生外遇離婚,孩子歸先生撫養,前夫又生了一對兒女,她要來台灣賺錢。那一陣子,公公身體不好,吃藥有副作用,全身癢,她協助我們看顧,揪感心。她晚上想家睡不著,偷偷哭泣,我也安慰她。 她很勤奮,把老人家照顧得妥當,滿三年後回去一個半月,老人家依賴她習慣,回來告訴她說:「阿草我沒有你不行了。」有時去屋後菜園拔我們種的菜去煮,有時也會為菜澆水,後來我養了三隻狗,也幫忙看顧,我跟她說,你照顧老人家就好,這些事是我自己的,我自己來。她總是說喜歡狗,養狗逗逗牠們,心情會很好。我的小孩都很敬愛她,因為她很體貼,很疼愛小孩,她看著孩子長大,我想她離鄉背井無法照顧自己的小孩,把我的小孩當成自己的。孩子知道她要離開,一大早上學前,抱著痛哭。 每次到假日,我回娘家探望雙親,心想,阿草也有一位八十歲的老母親,不能回去孝順,我真是幸福,可以偶而回去承歡膝下,我的幸福是阿草幫我堆砌的,她讓我沒有後顧之憂,多麼讓人感恩。 阿草過年就要四十五歲了,來台灣時,只要太冷或太熱就受不了,常常暈眩嘔吐,一發病就躺在床上。那時,帶她到大醫院檢查,醫生說她得了基底動脈症候群,所以平常不舒服我就要她休息,當她決定要返家時,我們都替她感到高興。 有阿草在的那幾年,我過得非常美好,總覺得她是我家的貴人,是守護全家的天使,五年很快過去了,阿草要回越南了。她離開故鄉已久,如今歸鄉情怯,已經好幾星期睡不好了,五年的時間很長,我的公婆越來越老邁,小孩已經從黃毛丫頭長成亭亭玉立,自己也逐漸兩鬢花白,而阿草的家人呢?必定聲聲呼喚她快回家。 她奉獻在我的人生裡,我們像姊妹一樣的無話不說,互相鼓勵,我有這樣的福報,有這麼好的人在我身邊幫助我,真是何等慶幸。人世間的相逢和別離總在發生,相逢自是偶然,離別是必然。看著她收拾滿滿的行李,一別,今生也許不再相見,有千般的不捨,人生就是這樣。祝福她,返鄉幸福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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麥田裡的古井旁
那一年我在沙美 空中鳥瞰黃厝 麥田裡的麻雀 吱吱喳喳飛過井邊 隨風浪裡來浪裡去的黃金歲月 每天向我敬禮的北風 走過麥田、走過反空降堡 走過我的防線 走過金門提早關閉的陣地 咚咚作響的黃昏射口 時間搖搖晃晃走過井邊 走過一臉盆冰冷的記憶 那年1976年的冬天 我在金門看見去年夏天流汗的繩子 每天喊熱 每天喊渴 補給士 二帖 1.軍毯 幾隻駱駝走過沙漠 原來新疆已繞過了青海 幾隻犛牛走過西藏 原來中國已到香格里拉的盡頭 一群老兵走入夢裡的故鄉 原來軍毯躲在金門的坑道 2.涼席 你終於嘆了一口氣 席捲天下 而束之庫房 不就是封塵的一則故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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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行新意義
我們經過長時間的醞釀,醞釀一個期待、一個挑戰、一個改變,讓每一次出走前,去儲存更多爆發的能量,讓每一次極限都能看見更多的可能。 我知道這是你(3歲著迷於火車的兒子)從一而終的熱愛,一直以來你對不同外型、功能的火車都沒有抵抗力;你喜歡看火車載著那些不同心情、笑容的旅客;也享受著經過山、經過水、經過城市風情所帶來的驚喜,所以我火車邀請至我們自助旅行的計劃裡來。 我知道日本一直是你(外子)嚮往的生活國度,乾淨整潔的環境,親切有禮的人民,富有內涵的古蹟文化;徜徉於此,讓你感到身心都舒暢。而,為了讓參與這趟旅行的大家能更盡融入,你也積極地學習當地的語言。這個計劃因為加入了你的意志力,變得更加堅韌了。 常年以來,妳(我60歲的母親)一直藉著拈花惹草排解生活上的煩憂,也因為有綠手指之稱的妳,讓家裡灰濛濛的陽台充滿生機;那些被妳細心關愛的植物,對我們展現了生命的希望之美。這次,就讓我們從花海鄉村拾起浪漫的感動吧。 而我們(雙胞胎姊妹)的初衷,是希望藉著旅行拉緊我們成家兒女的向心力,讓我們共同體會行程中的喜怒哀樂,一起看看這寬廣的世界,也對我們年邁的父母親略盡孝心。所以我們用最大的努力,去完成我們對旅行的共同期待,然後再向我們對彼此的愛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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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京大屠殺紀念館沉思錄
前記 2014年12月16日在參加「金輪天地二十周年暨金輪天地關愛基金啟動慶典」之後,19日南京博友盛虹女士派車陪我們參觀南京大屠殺紀念館。 盛虹我們稱她盛總,是我們在博客上剛交流不久就見面的第二位博友(第一位是福建漳州的思梅)。雖然結交日淺,瞭解不深,然一見如故,事緣她的巾幗雄文、才女名片、洋洋灑灑三千餘言的《南京,充滿憂傷悲痛的歷史文化名城》以無法抗拒的魅力吸引著我和瑞芬。對她敬仰欽佩不已。她居住南京三十幾年。文章對南京詩意的演繹和精彩的解讀可遇不可求,天意和緣分安排那麼好的朋友讓我們結伴同觀紀念館,不明之處經她說明,加深印象。 南京大屠殺紀念館全稱「侵華日軍南京大屠殺遇難同胞紀念館」位於南京城西南江東門,當年正是日軍大屠殺的一個主要地點。1985年8月建館,經1995年和2005年兩度擴建。占地7·4萬平方米,展覽面積占9800平方米。我們19日來,距12月13日習近平主席主持國家規格的公祭日恰好剛一周。館外仍籠罩著濃郁的莊嚴肅穆的氣氛。 時隔多日,那深刻的憂傷、壓抑、悲憤仍無法自己,中途多次停鍵,特敲數則,聊表對30萬死難同胞的無限緬懷和紀念。 雨後 昨夜雨後,空氣是如此陰冷;上午步進紀念館範圍,寒意仍陣陣襲人。周圍灰黑二色,令我的內心猶如裝了幾公斤的鉛,邁開小小的一步,都覺分外沉重。 看天,陰陰的:牆,暗暗的,地面上那一望無盡的鵝卵石,也都是灰灰的,走上去,彷彿聽到了擦擦、擦擦的、獸兵的步操聲,七十七年前從太平洋破空而來。恍惚間,望見了飄灑著的綿綿雨粉,都變幻成絲絲殷紅的血雨。那是七十七年前中國人流的鮮血,抑或七十七年後蒼天流下的血淚? 昨夜雨後,城牆裏的空氣變得更潮濕,更壓抑,更窒息:城牆外的草樹更清新,更蔥蘢,更茂盛。生與死,難道唯在一瞬間?痛與恨,為何依然撕心裂肺,於今難遏?三十萬幽魂飄蕩無寄,何處是歸宿? 雕像 一尊尊,是如此震撼我心;一座座,是這樣地叫我無法再忍淚。走過了人生多少坎坷艱途,從來都是咬一咬牙;目睹過世間數不清的悲情慘劇,至多是強忍激情,哀歎幾聲。我,一生就是不願輕易掉下我的男兒淚。 然而,時,我的眼熱,我的眼濕,渾然不覺地。 我在一個一個雕像面前彎身蹲下,觀看拍攝、細讀文字,感到那種感動佈滿身體每一個細胞,靈魂在不斷地顫抖。彷彿所有的其他記憶都在頃刻消失,腦子一片空白,眼前一個個形象在腦子裏定格、凝住、猶如烙印。像是七十七年前的屠城慘案,一幕一幕重演。 一個母親立在館前,望著蒼天孤苦無告,好像已經無法再吶喊;她衣衫破爛不堪,被撕裂,雙手垂下在腹部,提著孩子。下座文字鐫刻的是--家破人亡:被殺害的孩子永不再生,被活埋的丈夫永不再生,悲苦留給了被惡魔強暴了的妻,蒼天啊…… 母嬰 叫我如何形容讀著這這一組雕像的感覺?叫我怎樣調動我豐富的想像力,也無法設想那樣的屠殺,那樣的殘酷,那樣的冷血。 瑞芬說,這位母親死了,倒在地上,孩子不知道,還爬在她身上吸奶(見圖)。 我趨前仔細讀這一組雕像,文字說明是--「寒冷、驚恐將這哭僵的孩子凝凍,可憐的寶寶怎知母親已經被捅死,血水、乳水、淚水,已結成永不融化的冰……」這位年輕的母親死了,另一個稍大的孩子坐在地上,望著母親和弟弟,不知世界發生了什麼事;那個饑餓的幼嬰,要活,要生長,習慣了尋找母親的乳頭,乳汁還是暖暖的,母體已經漸漸冰冷。 這位母親已經死了,鮮紅的血水融合了雪白的乳汁。這位母親已經死了,乳頭還被嬰孩含在小嘴裏。 苦難 我不知道,苦難為何這樣如影隨形,跟隨了中國一百年? 我不知道,大地怎麼如此傾斜了一角,將1937年的南京陷入萬劫不復的境地?那時我還沒出生,不知道我的祖國、我的母親大地有這樣的浩劫:一個外來的、那麼小小的倭寇闖入了我們的家園,對我們的十朝古都、中華民族的象徵城市金陵狠下毒手,一個歷史文化名城從此血流成河,躺在血泊裏。 我看到我的中國同胞,在那個年代的倉惶逃難,組成了一列為生存而不屈的群像:一位知識份子丈夫牽扶著被獸兵強暴的妻艱難地奔跑著,死也要死在一起;一位青年不願放下家人,那怕已經是一具屍體也要背著他走;一位母親抱著孩子茫然無助地尋求生路;兩位孤兒在轟炸聲裏跟在一個大人後面哭跑;一位兒子牽著拿拐杖的老母親;一位祖父為躺在馬路上死亡的皮包骨少年輕輕抹上死不瞑目的眼睛,一位被強暴後寧願死的女子正在找最後的歸宿…… 我看到我們的中國人,處在人類史上最黑暗的年代,正在被披上人類面具的獸類吞噬,吞噬,短短半年,30萬可貴的生命就那樣消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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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去來﹗◎
融入當地文化 回饋區域經濟 「中央駐金單位」在當地頗受禮遇,單位間也互有聯誼,自然很快就融入在地生活與文化,也結交了許多好朋友,回到「台北」也常以金門人自居,親朋好友也回稱我們為「金門人」;既來之則安之,回饋地方理所當然,閒餘時間則安排至「空大」授課,也接受地方電視台專訪,另也為當地媒體寫專欄,所發表過的文章記憶中約略有「金廈經貿共榮圈雛形初探」、「台金地域性金融機構發展趨勢與省思」、「淺談廈門海灣型城市籌建與金廈經濟發展的契機」、「金門要生存發展宜先考慮拚經濟」、「金門人需要有自己的願景」、「首梯陸客金門觀光後的省思」、「營造金廈經濟合作開創金門新生機!」、「論金門在兩岸三地扮演的微妙角色」、「金廈經貿發展現況專案分析報告」、「從金廈兩地經濟談金門籌設民營銀行的可行性」……等等。 最值得回憶的兩篇相關區域經濟論述 在記憶中最值得提起的兩篇與區經濟相關的論述,應屬2003年4月;緣於廈門市政府為擬訂2010年將廈門加快翻建成「海灣型城市」,特舉辦「加快『學習型社會』和『海灣型城市』建設步伐」專題建議征集活動,拙因曾研究大陸經濟發展一段期間,一時興起,以「金門縣民」名義,套用大陸正研議實施國家發展經濟計劃原則,針對當時廈門經濟阻滯情況及應改善措施,考量廈門立地條件與願景,用彼得聖吉(Peter M.Senge)的五項修鍊為組織基礎,再配以「孫子兵法」精髓「道、天、地、將、法」為實踐藍圖,並以世界成功案例為佐證(如荷蘭、丹麥、美國、英國……等) ,提出4000餘字的具體建議案(標題:「給廈門市全面推進海灣型城市建設的意見」) ,此建議案即刻獲得對案當局的肯定與重視,「廈門日報」以斗大字體登出,標題為「牽掛廈門建設台胞飛鴻獻策~自廈門市1997年開展專題建議征集以來,台灣同胞來信建議尚屬首次」,大陸媒體記者也爭相來電追蹤訪問,「福州日報」及其他媒體亦來電徵求刊出,惟當時因我政府對大陸尚未全面開放(戒急用忍) ,本機關亦設有發言人制度,私自發言理應謹慎,故一一予以婉拒並去函對岸懇請尊重本人意見,自此無再受擾;此文亦提供台中市縣做建設參考並獲謝函,這是拙為「金門」做了一次成功的國民外交。 另一件就是我有感於當時金門經濟環境困乏、工商不振(幾乎全靠金酒在支撐),而芳鄰廈門經濟蓬勃發展,尚有許多合作商機等待發掘,金門工商不振的因素之一乃缺乏組織戰,個個單打獨鬥,發揮不了群體綜效,而群體綜效背後必須有一金融機構支撐,縱然金酒一支獨秀,仍然受到公務機關種種束縛,欲帶動全面工商復甦難竟其功,若有一強而有力的金融機構擔任此任務,必能事半功倍,尤其要進軍神州,能自主的地方金融,是必備的武器,金門應該由往年之戰區,轉換為經濟的競區,惟當地雖有信合社組織,但資金、人才囿限,難橕大局,緣此,我構思將地方「信合社」改制為「金門國際商業銀行」,以「金酒」為大股東(股份不超過49%),其餘由地方工商及全民認股,並思與廈門金融機構策略聯盟或相互持股,共同繁榮兩地,實現「金廈經濟共榮圈」,並為兩岸工商往來試點(細部藍圖皆已具備,在兩地政經混沌氛圍下,期盼「兩岸猿聲啼不住,輕舟已過萬重山」),可惜因種種因素阻礙、胎死腹中,殊為遺憾;數年後台灣本島金融機構陸續進駐「金門」,以為兩岸踏板,富邦金控亦入股「廈銀」,「台開亦有策略聯盟」,金門喪失了許多自主經營的商機,殊為可惜。 結論─看到「繁華」卻不見「繁榮」 回首來時路,認同金門且身為金門居民是令我一生「引以為榮」,感謝上蒼引導我踏上金門旅程,可謂不虛此行,雖離別金門非我所願,對哪懷念特別多,那兒的一草、一木、一人、一事還深印我心,謹在此深深的祝福我的當地好友,也深深的希望中華民國唯一的淨土,不要再受到人為的污染。 不久前,九合一選舉有幸回金投票,再度盤迴舊地,感謝老友一路相陪,也喜見近年來在有心人士經營下,地方已有長足的進步,例如:大陸客落地簽措施、號稱亞洲最大免稅店昇恆昌金湖廣場的設立、影城美食街,國際精品百貨賣場、裕毛屋、星巴克(Starbucks)、全聯福利中心、風獅爺購物中心、即將開幕的五星級大飯店、創新時尚的戰備坑道……等等,各種消費娛樂觀光設施,如雨後春筍般一一呈現,這都是十年前無法想像的,尤其據媒體報導,未來政府即將離島購物免稅額調高到100萬元,酒類由每人每次攜帶1公升提高至3公升,並取消全年購買菸酒12次的限制,將使金門更加繁華,但有關當局是否應深入瞭解,繁華並不等同於繁榮,繁華是一時的,繁榮才是長久的,應如何增強基礎建設,提昇金門本土企業水平,發展高新產業,改善居民福利提高全民所得,那才是真正的繁榮,藉此再為幾位好友當選榮任賀彩,也希望他們發揮所長,為金門再創奇蹟,別了「金門─我的愛」。(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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砲聲魅影
對於一個離開多年的人而言,追憶原鄉是種帶著複雜又難說的情緒。時間走過的樣子,總是如夢似幻又忽遠忽近,有時感覺伸手可及卻經常時空迷失。偶爾試著從殘存的印象中,勉強拼湊原以為再熟悉不過的輪廓,但完全無法對焦的下場,終究模糊不清以至於蒼白莫名,歲月也老花,記憶也老花。 忘了也好!遺忘何嘗不是一種幸福? 於是,幾乎不願想起那些閃躲落砲的歲月,甚至幾乎忘了曾經身處死亡邊緣的日子。記憶所及盡是單純又美好的太平盛世,所謂戰爭,不過是歷史片段的說法,恐懼也只是小小的註解而已。如此選擇性的自我說服,抑制蟄伏許久的潛意識,並漸漸解除思緒反撲的氣息。這樣相安無事有好長的時日了,直到日前的震撼,潛藏的記憶脈動終究還是逐一被喚醒,且逼得讓人喘不過氣。 回想隱居都市叢林這幾年,真沒遇過這樣的陣仗。那日,再尋常不過的一日,窗外砲聲隆隆不絕於耳,白天至傍晚,讓人恍如隔世,內心暗自揣度:莫非這就是父執輩口中砲戰初期的樣子嗎?再加上聲音越來越逼近,爆炸開瞬間空氣震盪之力道,窗檯的玻璃也不安地像要奪框而出,街邊的汽車更是如驚嚇的野獸般嘶吼,此起彼落! 沒經過砲戰,但躲了十年砲彈。在每逢日曆本上掛著單號日子的黃昏,一幕幕重複的戲碼在昏暗的夜色中熟練地展開,所有人都得參與,大小事情全部放下,被制約而成習慣的就是躲進防空洞集合,無奈地被迫等待又一晚的聲光展示。節目的基本菜色是五發,偶爾「加菜」再多兩發,間隔節奏約為五至七分鐘,小孩們天真的在漆黑的防空洞中,扳著手指頭計數,到了五指握拳,好像就鬆了一口氣,終於可以回家繼續未完的晚餐!但這總會換來長輩一陣斥喝攔阻,因為沒有人知道,今晚會不會「加菜」?約莫十來分鐘過去,大夥總算可以解散,結束這一晚的「生聚教訓」,但好像也沒有任何劫後重生的歡慶,比較像是完成例行公事後的輕鬆解脫,至於恐懼與害怕則是多年後回想時,才逐漸濃烈起來的。 偶爾,來不及準時赴防空洞之約,那才是煎熬!去,這沿路砲彈隨時落下;不去,就賭砲口今晚的方向沒往家裡來。 就有那麼一次,賭輸了,砲彈長眼似的,直接衝進老宅的客廳,在這之前的數秒,原來待在客廳內的大人與我,拜蚊子與悶熱所賜,正要各自回房點蚊香與拿扇子,走出客廳一左一右轉的瞬間,兩人背後竄出一團電光火石,霎那間煙硝瀰漫,而屋內屋外所有人立刻狂呼,深怕少了一人沒有回應!是不幸也是大幸,除了宅第破損的有價數字,人員均安。而那天在背後呼嘯而過,清晰又特別的聲音,竟然在這尋常午後的高樓大廈間屢屢襲來,弄得人越發心神不寧。 有一年,街上懸掛國旗的元旦,大夥天黑後照樣依約進防空洞,按例這種日子必定加長版演出,但那晚竟出奇地寂靜無聲,沒有人能確切解釋其中緣由,眾說紛紜的各式說法下,又半信半疑地持續躲了好一陣子的防空洞,而砲聲真的沒有再來!終於,謎底揭開了,原來,在殘酷的外交挫敗後,竟因禍得福免了島民如鬼魅般的砲火凌遲!從此告別防空洞、告別砲火聲,也告別單號的糾纏,那是一九七九年年初的往事了。 遠望窗外,試圖找出蛛絲馬跡,藉以安撫多年來隱藏的不安。我竟天真地誤信時間是最好的療劑,有時候甚至鄉愿的以為遺忘也是不錯的選擇;然而,記憶惡水卻如夢魘隨行不曾善罷甘休,任憑圍堵之牆高築,終究不是身心安頓的辦法,只是,疏通這揮之不去的陰影,恐怕也不是簡單的工程。 一旁的妻小倒是覺得好笑,不過就是廟會施放煙火,怎麼也可唬弄得「曾經」砲火餘生的人如此不堪?是真的不懂了,這煙火技術怎就好到如砲火般威猛?唉,或許是那擦身而過的砲火嚇的,餘悸猶存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