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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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店裡最後三位客人走了,秀秀和麗英忙著收碗筷擦桌子,美娟來到王維揚桌旁,毫不忌諱地問: 「陳先生又到軍樂園去了,是不是?」 老實的王維揚竟有些臉紅,秀秀和麗英同時笑出聲。 「沒有啦,他到物資供應處開會。」王維揚笑著說。 「那瓶沙拉油多少錢?」美娟問。 「我不清楚,」王維揚據實說:「陳先生交代門市部蔡小姐幫妳們留了一箱,裡面總共有四瓶,他要我分批給妳們帶來。」 「真的,」美娟興奮地,「我早就知道,他一定有辦法的。這下可好了,不愁沒油用。」說後又轉向秀秀,「幫我記住,等一下陳先生來了,別忘了還人家的錢。」 秀秀點點頭,朝王維揚笑笑,似乎想對他說些什麼,但並沒有開口,猶豫了一下,終於還是說: 「像你當這種兵,真好命。」 「怎麼說呢?」王維揚笑著問。 「既不要出操站衛兵,又不要做工出公差,還可以經常出來溜躂溜躂,比起野戰部隊那些步兵、好命多了。」 「我的運氣實在不錯,組裡的長官對我也相當照顧。初來時,什麼事都不懂,幾乎全是陳先生不厭其煩地在指導我、教導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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柿紅好個秋
89年秋天,參加中華民國國家公園學會舉辦的日本國家公園考察活動,那年我們以「阿蘇國家公園」、「雲仙國家公園」為學習的對象,這兩座是火山型的國家公園。 我印象深刻的是車子行駛在原野時,遠遠的樹上,常懸掛著鮮紅的果實,我總是目不轉睛,詢問隨隊的領隊,也是留學日本的楊先生,才知道那些都是甜味誘人的「甜柿」,是我最喜歡的水果之一哩! 當天晚上,我們路過日本當地的市場,楊先生特別買了一籃的甜柿,送給我們這個團分享,我也在市場裡逛,但看到那上面的標價,貴得我都捨不得買,幸好有領隊慷慨贈送,當我一口咬下去,滿嘴都是甜蜜的汁液,滿心的幸福感在我的心上散開,我的口快樂的唇齒之間互動,抿嘴、吸吮、細嚼慢嚥,真是天下美味!如今回味仍覺真是人間極品啊! 在日本的行程,經常車子行駛在原野,那遠遠的樹上,總是高掛著「紅柿」,我仍是很迷惑,為何總沒有摘光?日本的解說人員說,有些果實是留下來給鳥當食物的,同時也留下一些田野的風光,讓大家可以了解田野的生態和欣賞,還可以讓人寫生,原來日本的風光旖旎,不僅有秋的楓葉迷人!秋的紅果「甜柿」既可甜蜜可口,還可增添視覺與心靈的享受,真是一趟豐富的行旅,心被感動與幸福塞滿! 我對於紅柿的喜歡,好像從小就特別的鍾愛,記得金門有個謎語:「紅燈火、鐵燈蓋,借你摸,不窗給阮打破」(要用閩南語唸),謎底就是「紅柿」,因為紅柿極為柔軟,皮薄肉軟十分的可口,母親知道我喜歡,總會在拮据的經濟下,捨得的買幾個,讓我們姐妹解解饞,當然機會是不多的,後來自己進入社會,會賺錢了,就可以偶而奢侈的買幾個,好好的品嚐得夠,但紅柿品嚐時也有一些食物的禁忌,農民曆上都會記載一些不同的食物如同時食用,就會有食物中毒的情形發生,或有過敏的情形發生,記得有一次我正好懷老二時,哇!看見紅柿仍不住食指大動,那知吃了之後,全身起紅疹,很嚴重,只好去看醫生,懷孕又不能隨便用藥,所以現在我要吃紅柿,先生總會阻止,怕我會有皮膚過敏的現象。 因為愛紅柿,又在國家公園保育課工作,所以就喜歡把種子拿來試種,先在金城培苗,長到一些高度,就帶回瓊林種植,最近其中一株居然像有花了,很興奮拿了相機趕快拍下來,可以紀錄它的生長情形,記得今年辦活動,經過安瀾國小,校園有一株紅柿樹,張校長特別分享他對紅柿樹的關心與照顧,那株紅柿樹便成了學生觀察生態的好教材。 原來柿子還可以分為紅柿和澀柿;紅柿成熟後就可以採食,澀柿必須經過浸泡等加工處理,才能去掉澀味食用。紅柿也可以做成柿餅,對潤肺有很好的功效,因為我以前支氣管不好,母親都會買一些柿餅,吃起來軟軟甜甜,口感很迷人!我總是停不了手的一口接一口,大概是我也貪甜吧! 秋天的甜柿,由於汁多味美,慢慢的搶攻紅柿的市場,原來甜柿採收是「紅一粒、採一粒」,看見甜柿熟了,農家就會很興奮,但採收時,如到了太陽要下山,就不再採,因為這時陽光染紅整片山林,不易分辨甜柿的色澤,原來當我幸福的品嚐甜柿,農家是需要付出很多的心力與心血的。 瓊林屋後那株紅柿樹,是我經常觀察的對象,最近略有絨毛的葉,有時會像一幅孩子的洞洞畫,因為有蟲把葉子當食物,快樂的啃食,我們家的蔬果都採有機種植,絕不噴灑農藥,而且施用的也是天然的肥料,所以常有很多蟲兒和我們一起生活一起分享大自然,讓我有機會近距離的觀察牠們的生態,分享牠們成長的過程。 等待紅柿結果纍纍,再來和大家分享紅柿的甜美茲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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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劍飄零
覺岸對談天奴說道:「這還差不多。你就施幾手妙技,叫這『崑崙百蟄蟲』別太撒野。」小浪子說道:「晚輩亦曾於醫案丹方有所涉獵,『崑崙百蟄蟲』本草不載,不知從何而來?」談天奴驚道:「哦,老神仙的徒兒真不可小覷矣!兄弟,你聽過崑崙蓋世劍魔嗎?」小浪子道:「聽過,江湖盛傳,劍魔寇大同,愛劍成痴,殺人如殺狗。當年在『試劍鋒』頂,為了一柄『越王劍』,殺了江南六大門派的掌門,驚動萬方。難道小姑娘的毒和他有關?」談天奴道:「正是。但……如果是劍魔下的手,幹嘛不殺死這小姑娘?」覺岸對談天奴說道:「你快煉你的藥去,等姑娘醒來,再問她不就得了?」 談天奴依言,抓了幾色花草蟲石,投一小門而入。覺岸自去斟了兩盃茶,與小浪子對坐,說道:「你覺得奇怪是吧?我早先該告訴你的,天奴是我的妹婿,他這人天文地理,醫卜星曆,無所不通,待我妹子也不壞,只是平生好奇,不屑時文舉業,只喜歡四方遊歷,崇禎爺自縊那年,你道他在哪裡?……他跟著幾個洋和尚,去了那個什麼紅夷國,待他回來之後,就再也見不到我妹子了。」 「大師的妹子?」小浪子欲言又止。覺岸繼續說道:「你以為我生來就是當和尚的?老衲可是崇禎三年武狀元,三十年前,建州醜虜,猶未足患,可惜崇禎爺用人不明,唉,都讓一些小人給壞了……。」 談天奴喜滋滋從那小門出來,說道:「總算搞定了。再過兩個時辰,『隨波萬里流』就煎好了。」覺岸問道:「什麼『隨波萬里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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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1元的愛
這是去年秋天在台北天母家樂福發生的事。 由於是週末加上是下班時段,超市裡到處擠滿購物的人潮,收銀台前更是大排長龍等著結帳的客人。有個站在最後面的老婆婆牽著兩位孫子的手,問著前面的人說:「我擔心冰棒會融化,可不可以讓我先結啊?」 衣著樸素的老婆婆,因為擔心冰棒會融化而顯得忐忑不安,看著好不容易買到冰棒給孫子的老婆婆,沒有人拒絕她的要求。可是問題就發生在要結帳時。 「老婆婆,一共是壹佰貳拾元。」 「什麼?這………這怎麼辦才好呢?我以為是玖拾玖元呢?上周傳單上不是說折扣後只有玖拾玖元。」 不知所措的老婆婆,從老舊的錢包裡拿出一張已經皺巴巴的百元鈔票跟一些零錢。 「壹圓、貳圓、參圓………就只有壹佰壹拾伍元。」老婆婆吃力的數著。 「怎麼了,發生什麼事情了?」 「我也不知道,發生什麼事情呢?」 大排長龍的客人為了想知道發生什麼事情,紛紛探出頭來。而老婆婆的兩位孫子,還不懂事的嚷著要阿嬤快一點,不忍心看下去的我,正準備從口袋裡拿出五圓時,卻聽到收銀小姐的聲音說:「老婆婆,對不起!是我看錯了,這冰棒是特優商品,只要玖拾玖元。」 就看到收銀小姐,把多餘的零錢,放回老婆婆的包包,嘴裡還說著,請慢走,小弟弟、小妹妹拜拜。 當老婆婆蹣跚地離開收銀台,我看到面帶燦爛笑容的這位收銀員,偷偷從自己的口袋裡拿出不足的二十一元,放進收銀機裡。 善解人意的女職員名叫張雅慧,當時她只是剛進公司受訓的新人,沒多久她便因表現良好被分發到其他分店去了,雖然,這是件小事,但一個店員卻能有這份體貼,這讓我很感動,所以那件事之後,我變成了這家連鎖店的忠實顧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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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給你的日記
(一)3月26號雨季過後的霧季,霧季過後…… 又下雨了. 這幾天狂下,害我呆在這個城市的時間完全不想出門!! 有時候很享受雨聲, 淅瀝嘩啦,竟然有時候會有種很窩心的感覺 然後,開始回想 是因為曾經在哪個雨天, 有過暖暖的記憶嗎? 卻怎麼也想不起來, 可能根本沒有這記憶罷!!?? 為什麼會有這樣的想法, 因為每次聽到一些專輯, 在某些季節, 也不是故意要去想起來什麼事情, 但是, 人的聯想力有時候很厲害, 會因為一首歌, 一種天氣下的溫度, 讓你聯想到某個時候發生的某件事…… 但是人生慢慢累積下, 記憶慢慢重疊後, 勾起的那個時刻, 我想應該是眾多記憶中脫穎而出的吧!! 感覺人生還很長, 還有很多時刻在累積, 可是, 有時候 又覺得時間快得令人沒有察覺他在進行…… 我想,得在夏季來臨以前, 做些有意義的事情吧! (二)4月7號 what am i thinking 昨天的確不太開心, 我在意的東西太多了, 在意一個人太過複雜的情感, 在意曾經有個人真的住進他的生活中。 我甚至天真的想打電話給她們, 告訴她們, 如果她們都真心對他, 我願意抽離這份情感,一乾二淨! 結果,值得慶幸我沒打, 就因為這麼做, 很傻很呆。 說什麼是為他好, 就應該由他選擇他自己想要的, 而不是我來決定。 於是,下一秒,又開始想念他…… 兩個人的感情需要相處和生活, 那麼多的不安, 即是我在戀愛的死穴。 這次不想再想太多關於過去, 大家總應該要學會成長, 我會,你也會。 直到那麼一天…… (三)4月11號愚蠢的yes 暑氣逼近的炎熱午後, 因為眼睛太腫,所以適合大哭一場。 一段關係裡面, 我很喜歡被握住手,被擁抱的感覺大過於接吻。 我喜歡被叫著專屬的小名大過於直呼我的姓名。 真正喜歡一個人的時候的感覺, 還是清晰到可以不需要想像。 我不喜歡猜忌,不喜歡被欺騙, 我不喜歡明明做錯了一件事情, 卻要編織另外一個謊言來彌補。 更不喜歡對方說了一堆大話, 卻一項也沒做到。 我不喜歡你的缺點, 卻也依舊存在著…… 頭說,「你不想讓朋友知道的心情,我懂。」 當時隔著話筒的我, 壓抑著不讓眼淚再掉下來。 就因為知道朋友對我好,心疼我 聽到我做的決定 勢必不免責備我一頓, 甚至會撂下狠話,說從此不再理我。 可是, 卻又老在最後對我說, 「不管你怎麼做,我們還是會支持你, 還是會聽你哭,還是會陪著你。」 於是 每當我在一段愚蠢的關係展開時, 我卻總是見到了 好久不見,宛如親情似 而不曾離開過的友情…… (四)4月28號…… 我太沉迷在自己對你的想像中, 對你沒有期待,就不會有失望 對你沒有付出,就不會有受傷…… 呼, 還在想你…… (五)5月2號…… 知道故事內容的人, 在劇情發展中時 就告訴我他們不看好故事的結局。 我很難過 因為,我還是抱持著童話般的相法。 直到現在也是一樣, 始終相信電影情節般的戀愛一定存在。 但是, 漸漸地 自己也很徬徨了…… 相愛的兩個人,真的能夠永遠嗎??…… 不再去想了 一次又一次的機會 只是換來自己需要更多時間 去忘記一次又一次的記憶 但是, 人是那種 越想忘記什麼事情 卻越是片段不斷的動物 我真的是蠢蛋呆瓜 說好結束的同時, 卻不斷閃過許多清晰的畫面…… 結束的時候,總會想起最初 就在最初 你回過頭,我也回過頭的那一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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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而家庭和體弱多病的母親,更需要有一位勤奮懂事的好媳婦來料理和照顧,金門這位叫秀秀的女孩,雖然所受的教育不多,但在他長久的觀察下,絕對是一個相夫教子勤儉持家的好伴侶,他不會錯過這個大好機會的,也希望平日在組裡對他照顧有加的陳先生,能多幫他一點忙,倘若有結果的話,他會感激他一輩子的。 「大成牌沙拉油是目前市面上最好的沙拉油,一箱裡面裝四瓶,我已經交代門市部蔡小姐先幫你留起來了,點券我會設法彌補的。但要記住,每次只能帶一瓶出去,而且要用舊報紙包好,千萬要低調點,不能張揚。雖然值不了多少錢,一旦出了事,還是會很麻煩的,也不好向長官交代,這點你應該知道。」陳先生囑咐他說。 「謝謝你,陳先生,我會小心的。」王維揚必恭必敬地向他行了禮。 「別客氣,」陳先生拍拍他的肩,嚴肅地說:「我很高興你對我們金門小姐那麼賞識,但千萬記住:要以誠相待,不能心存不軌耍任何的花招。坦白告訴你,金門老一輩的鄉親,對部分台灣兵的印象並不是很好,還賜予他們一個難聽的綽號叫台灣豬。因為有些人喜歡吹牛說大話,出口就是三字經,像你那麼謙虛有禮的年輕人,還真少見。」 「陳先生,你放心,我絕對不是那種口出三字經、吹牛說大話的人。」王維揚誠摯地說。 「這點我知道,」陳先生淡淡地笑笑,「我只是做一個簡單的比喻。」而後問:「你下午沒事吧?」 「下午要到後指部作業科會稿。」王維揚說。 「這樣好了」陳先生想了一下,「我三點到物資供應處參加物價調節會報,待一會我們提前出發,先送你去會稿,然後一起到金城。」他放低了聲音,「等一下你找蔡小姐先拿一瓶沙拉油放在車上,我們順便幫秀秀她們送去。記住,別張揚。」 王維揚興奮地點點頭。 車抵金城時,惟恐穿軍服的王維揚有所不便,陳先生提著一瓶沙拉油逕自往裡走,順手放在櫃檯旁,並向她們使了眼色,示意別聲張。 「你在這裡等我,開完會我會來接你。」陳先生對王維揚說,而後禮貌地向美娟和秀秀點點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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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劍飄零
覺岸和尚慢了一步,也跟了上來。一睹眼前的風景,暗道:「現在他連花草都動手腳了,咦……天奴?怎又改了名?」覺岸帶著小浪子,稱賞他輕功了得,看來已得老神仙真傳,小浪子謙謝不惶,只稱說這一年來,被師父關在「留仙洞」中,深以為師父是恨鐵不成鋼,只有勤練武藝,絲毫不敢鬆懈而已。覺岸撫然一笑,繼續前行,已見到銀白色的石屋,屋前左面一池荷花,迎風招展,右面是瘦石老梅,冷香暗吐。前腳未到,石屋的大門已自動開啟,覺岸也就不客氣,三步併兩步闖了進去,放聲說道:「天僕……還是……天奴!唉不管了,反正老僧無事不登三寶殿--小浪子,將她放下。有個小姑娘身中奇毒,你能解就解,不能解,老僧就此告別,不須再多言。」 大廳擺設極為奇幻,內中卻空無一人,小浪子正疑惑老和尚在對誰說話,一個鶴髮童顏的老者走了出來,趨前向覺岸致意後,拿出懷裡的西洋鐘一看,笑吟吟走近小姑娘,查看了一下,說道:「我剛剛做了一個好夢,卻被狀元公您一掌給打碎了,下次狀元公作得好夢,別忘還我一個。」又對小浪子說道:「老朽談天奴,小兄弟如何稱呼?」小浪子恭敬答道:「晚輩歐陽無竟……」話猶未畢,覺岸已幫他接下去,對那老翁說道:「是老神仙的關門弟子。你上半個月還自稱是『天僕』,下半個月就變成了『天奴』,下次再見,誰曉得你是不是又改成『天兄』、『天弟』、『天父』、『天子』的。這姑娘有救嗎?」 談天奴慢條斯理說道:「狀元公且稍安勿躁,這姑娘氣鬱身拘,自『曲澤穴』至『風池穴』,為陰毒所阻,『崑崙百蟄蟲』,入人七日,毒始劇發。小姑娘暫無性命之憂。」說著,往小姑娘肘上的曲澤穴、耳後髮際的風池穴,各撥點了幾下,然後說道:「待我煉藥一味,讓小姑娘服用了,自就醒來。」小浪子聽了,甚是歡喜,又覺姑娘身上,竟被毒蟲藏身於內,深感憐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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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去的時刻
手抓著十字架,坐在浴缸裡頭,禱告完後就擦淨頭髮,吹乾它們,輕輕地把十字架擺在床頭,走至窗邊看著外頭遠處小村莊的燈光,田間小路上偶有經過的車輛,黑暗中緩緩地移動著,空氣中有一種清涼。 在這樣的地方,夏天還沒有過去,白天可以到達三十二度的天氣,我為孤獨籠罩而感到靜止的可悲,距離是世界上最明確的一種長度,我們需要多大的意志力來掌握它們?未來遙遠得讓人拒絕觀看,書本上再怎麼迷人的知識也不能彌補生活中斷層的地帶,窒息的惡靈鎮日鎖住著幽香的房間,不肯離去。 其實玫瑰花和甜橙不能帶我去極樂之地,薰衣草跟薄荷根本沒有止傷的能力,丁香和肉桂讓人聯想到腐臭的屍體,金色的花冠壓得人喘不氣來,而解救的人們竟然沒有慈愛的面孔,而我就要老去,下個將出現九的奪魂數字,它距離真實的零還有多少活命的時刻? 而神吶,在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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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灰頭鷦鶯的飛空記
看你瞇著眼 圓滾滾的身材 「唧唧唧」的還剛開始在做發聲練習 尾羽也才剛探出頭 一切看似才開始排演 剛有了一點頭緒 還差媽媽指點就完成的連續動作 咚的一聲 你和巢一起被發現跌坐在樹下的草堆中 不用怕 你告訴自己 媽媽其實已經教你方法 即使現在在箱子中 吃著夾子上的麵包蟲 在紙箱中練習的各種起飛動作 都在等待 下一刻 追隨媽媽的身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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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的故事》缺席
今日在自己的電子信箱中看到一張褪色的黑白相片,信件的標題是:「你可以叫出每一個人的名字嗎?」心中有些納悶,茫茫人海中,一張泛黃的照片與我會有任何關聯嗎?我如何能叫出每個人的姓名呢?一連串的疑問在心中盤旋,但是仔細一瞧,天啊!童年那份遙遠又熟悉的感覺回來了,那不是小學四年乙班的郊遊照嗎?照片背景是金門水頭的稚暉亭前,記憶將我拉回三十年前的金門古寧國小,我努力的搜尋照片中的人物,叫得出名字的已是寥寥無幾,畢竟三十年前的記憶已經模糊,但是照片中每個人物依稀記得,只是無法和名字作連結,但是站在一旁的老師是我一輩子都不會忘懷的人物,經過一番努力之後,依然找不著自己的身影,一段不堪回首的往事如電影畫面般閃過腦海,讓我重新回到小學的時光。 感謝小學同學的細心和念舊,將這張老照片在三十年後與我分享,這張照片對我的意義是特別的,因為童年的貧窮,我似乎找不到一張可以回憶的照片,欣喜之餘,接續而來的卻是淡淡的悲哀,為什麼呢?容我細細道來:老照片喚起我童年的回憶,也勾起了童年受傷的淡淡哀愁,因為照片中並沒有我童年稚嫩的身影,因為那次的郊遊我缺席了,「缺席」二字看似簡單,但背後隱藏的故事卻是我一輩子的痛,這也是我執筆寫下老照片故事主要的原因。 民國六○年代,外島金門民眾均以務農維生,加上土地貧瘠、子女眾多,生活普遍貧困,九年國民義務教育是政府強迫性的德政,否則在肚子溫飽尚有困難的情況下,如何談受教育呢?我的小學啟蒙比別人晚了一年,原因是小妹的出生和農事的忙碌,所以耽擱了,直至村公所找上父母,我的就學之路才得以順利開始。在沒有閒錢購買書包制服的情況下,上學首日就受到老師言語的刺激和侮辱,從此種下小學之路不快樂的種子。 民國64年尚未退出聯合國之前,聯合國對我國有許多物資的援助,金門外島更是受惠良多,記得我的白襯衫是媽媽利用聯合國援助的麵粉袋做的,書包是喪家「頭白布」〈閩南語發音〉縫製的,冬天卡其上衣是聯合國送的硬布衣〈顏色較白〉,鞋子是悶熱難穿的塑膠鞋,諸如此類,林林總總不勝枚舉!但是,這些都是外在的苦,我是可以接受和忍耐的,重點是心靈的創痛是一輩子都無法彌平的。現今社會總存在一些不適任教師,但是只要不犯大錯,他仍然可以悠遊於教育界。我的小學階段就遇到一位不適任的教師,至今我仍懷疑他的人格有問題,他是一位極度勢利眼的老師,他的愛徒都是家境較為寬裕的孩子,對於家境貧困的學生他是極度鄙視,在言語的汙辱上更是極盡能事,我就是一位受害者。 談到照片上缺席的我,原因是我穿著聯合國救濟的衣服,在班上造成突兀和不協調,有損班上名譽,所以小學生最最期待的郊遊我被禁足了,為此我哭了好幾天,良善的父母也莫可奈何,因為那個時代老師就是神,代表著十足的權威,窮人家的孩子也只有自認倒楣,有苦無處訴呀! 事隔多年,早已經忘記的一段陳年記憶,因著一張舊照片又鮮活了起來,那位老師應該也已退休,至今心中已經沒有怨恨,寫下這段,希望可以讓現今為人師表者,對自己的一言一行多所戒慎,因為他們有心無心的一句話、一個眼神、一個動作,對學生都有著深遠的影響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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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馨文樂現》膽小鬼防「震」記
晚上八點多,我正在一樓檢查兒子的家課,忽然,感覺有點不對勁——地板在搖晃!不會吧?我條件反射的看向屋頂的吊燈,那一串串水晶墜飾正在群起搖擺,HO MY GOD!! 地震!!! 不敢怠慢,我拉起兒子女兒就往門外跑,雖然我已盡量讓自己的驚慌不表現在臉上,但是我看得出兒子在害怕,他說話的聲音有點抖,他問我房子會不會倒塌,我說不會,這時女兒嚇得哭了出來,一邊哭一邊問:那,地震房子會爆炸嗎?我笑著安撫她「不會,沒那麼嚴重」,說著,我們來到大街上。 其實,我自己本身就是個如假包換的「膽小鬼」,從小就膽小出了名,又因為生肖屬鼠,被受封「膽小如鼠」實在是當之無愧。幾年前住在台北時還經歷過惡夢一般的「9.21」,所以如果遇到地震,就算沒怎麼樣,但只要房子有一丁點兒的搖晃,我也會嚇得魂不附體。可是,這陣子先生剛好不在金門,此時的我,牽著兩個孩子走在大街上,他們一個八歲、一個六歲,哪有我緊張的份?我強裝鎮定,一邊走一邊跟孩子們說笑,但是,興許孩子們都遺傳了我的「膽小鬼基因」,無論我怎麼帶開話題,他們還是會繞回原點,一再的問我地震的事情,並且不時的透露出他們的害怕,我只好極力掩藏好自己內心的恐懼,輕描淡寫的給他們講解有關「地震」的常識。然後,我打給在台北的先生,手機螢幕一直顯示「通訊故障」,我心裡更加驚慌:老公那裡有震嗎?嚴不嚴重?手機怎麼都不通?………一連串的問題像跑馬燈一樣在我腦海閃個不停,使我在惶恐之中又多加了對先生的擔心。 我放眼街上來往的行人,大家卻都神色自若的保持著原有步調,好像並沒有任何的不一樣,我緊張的心情似乎有了些微的舒緩。我們來到木棉道的籃球場,這時,兒子問我今晚還要回家嗎?要睡哪裡?等等,我說等下看看再說,如果還會震就睡到車子裡,把車開來籃球場。女兒一聽又開始哭,小手抓得我更緊一些,我趕忙再次安撫她,說沒事的媽媽會保護你們。 我們來到漁會超市,漁會如往常一樣燈火通明,我想到什麼似的,逕直走進賣場,沒想到的是,明明剛剛還在害怕的兩個孩子,一進超市便不約而同的放開緊抓住我的手,跑向他們最喜歡的玩具糖果區,我笑著搖搖頭,順手提了一個擺在門口的購物籃,走向餅乾區。 因為,我想到了當年「9.21」後的一則新聞,有位因房屋倒塌而受困的民眾,因為他在地震時剛好躲到冰箱附近,於是困在屋中等待救援的幾天裡,他都以冰箱中的食物果腹,雖然後來有些食物腐爛,但是他還是因為那些變質的食物維持到脫困的最後一刻,不知為何我對那則新聞印象極深。 我選了幾包孩子們喜歡的餅乾,又挑了泡麵、牛肉乾、巧克力等「乾糧」,想想似乎還需要些有水分的食物,於是又「搜刮」了一堆果凍、果汁棒、果凍條等等,這時,手機響了,先生打來問我金門有沒有地震的感應,我如釋重負,告訴他有感覺「搖」了幾秒鐘,先生說台北感覺不大,但是已從新聞得知這次震央在屏東,規模有六點幾級,他一直提醒我要小心,感覺不對勁要馬上帶孩子們跑出去。聽到先生的聲音,我的心情已安穩許多,立刻叫孩子們過來跟爸爸講電話,兩個孩子搶著跟爸爸匯報地震的事情,兒子還告訴爸爸「媽媽說如果還震,晚上就睡到車子裡」,然後,我告訴先生我們正在超市購物,我已選了一大堆「乾糧」,以防萬一,先生又提醒我手機電池要隨時保持滿格電量,另一顆也要隨時充滿電備用,以方便隨時連絡。 當我們提著大包小袋的食品回到家,已經是九點半了,我找了一個大紙箱,擺到我房間的床頭,把那些剛買來的食物一股腦全塞進了紙箱裡,還在床下擺了幾瓶礦泉水。小女兒見到很久沒吃過的果汁棒、果凍條等等,興奮的圍著紙箱跳來跳去,一直問我說那些不是夏天才可以吃的嗎?我說沒錯啊!但是如果地震我們跑不出去就可以躲在房間裡用這些東西維生,女兒又問那就是要地震才可以吃囉,我笑一笑說對啊,還給這箱東西取了個名字叫「防震食物」。 覺,還是要睡的。我特別叫孩子們今晚來跟我擠這張大床,這樣比較溫暖,我也比較踏實,兩個孩子都睡在我身邊,萬一半夜再「搖」起來,我也方便就近保護他們。這時,先生又來電,想必是他知道我素來膽小,特地告訴我新聞報導主震已經過去了,叫我安心睡覺不用緊張,我開玩笑對先生講我已經做好萬全準備,萬一再「震」我們就躲到樑柱底下,守著這一大箱「防震食物」慢慢等他回來救援,並且告訴他這堆東西的數量至少夠我們吃一星期。先生聽完也笑了,說聽到我有心情開玩笑他就放心了,然後說時候不早要我們趕快睡覺。 可以睡在我身邊,令女兒異常興奮,我關了大燈沒多久,她的哥哥就已經開始打呼,而她卻還是翻來翻去睡不著,我拍拍她的小屁股說再不睡明天爬不起來上學會遲到喔,這時女兒摟住我的脖子,很認真的問我:『媽媽,到底什麼時候才會地震啊?』我不解的看著她:『寶貝,妳怎會這麼問?』女兒不好意思的笑:『媽媽,因為妳說地震才可以吃那些果汁棒和果凍條啊!』 嘿!這貪吃的小丫頭,原來是想著那些零食,因為天氣轉涼以後,我已有一陣子沒買那類零食回來了,沒想到這次買回來「防震」,卻勾起了女兒的「饞蟲」!我捏捏她的小臉蛋說:『妳快點睡,明天就給妳吃。』 女兒點點頭,終於放心的睡著。我仰視著天花板,想到女兒剛才的童言童語,不禁啞然失笑,同時,我心中響起一個小小心願: 我但願,那些「防震食物」,永遠派不上用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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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劍飄零
「東西被偷了,難道皇宮裡的人沒查覺?」 「還以為你聰明,怎這會就變笨了。 『西山四史』自是有仿製的本領,以假亂真,再說那些韃子,俗腸俗骨,要是他們真懂得欣賞,又何至於強迫咱們 髮留辮……。」覺岸為免勾起不快的回憶,接下來那什麼「揚州十日」、「嘉定三屠」,也就吞忍不說下去。 說著說著,二人已進入一峽口,來到一面峭壁之下。一溪清流,上接著瀑布,正從山腳下蜿蜒而出。覺岸說道:「到了,咱們歇會。」蛺蝶處處翻飛,小浪子仰頭一看,丹崖翠壁,飛巖如削,宛如神剜鬼刻,不可名狀。 覺岸就著溪水,拭了把臉,一掬而飲,喝道:「好水!」旋即使出一招少林「彌陀拳」,朝一棵大松樹猛力一震,老松全無動靜,樹後的萬千長籐卻如龍飛鳳舞般抖動了起來。 「大師,您在做什麼?」小浪子問道。不一會,但見彌天的黃葉,從天空飄下,緩緩落在溪水上,正好舖成了幾個大字:「武狀元請上座」。小浪子叫道:「啊,『武狀元請上座』,誰是武狀元?」 覺岸有點得意,笑道:「小鬼,問那麼多幹嘛!這裡崖壁陡峭,我看你剛才調息得法,竟無半點疲累之態,這會咱們就將著那老籐攀援上去!注意,千萬不可分心,掉下去準沒命。」 小浪子沒想太多,騰出右手,護住小姑娘的腰身,單用左手攀援而上。崖高千尺,歷經千百年雨雪風霜的老籐,表面光滑,堅韌帶勁,小浪子集氣於膻中穴,么喝一聲,使勁一攫,如猿猱升樹,力道貫注於指掌之間,藉助雙腿下踢帶上去的力量愈聚愈大,如搏扶搖而直上,泠泠風聲,不絕於耳。指顧之間,那悠悠白雲,已在眼下。越過了一道石護欄,腳已落地,雲霧繚繞中,但見數枝用血眼石琢成的巨幹,森然羅列,那些千年長籐的老根,就盤窩在碩大的石林之下,像一堆蟒蛇。再過去,就是一畦一畦的菊花,黃白相錯,時而風從左吹,風從右吹,時而風從前吹,風從後吹,但在那花花草草飄動中,「天奴別業」四個大字,卻始終隱約可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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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為了想討好她們,王維揚還是用自己的點券,幫她們代購了少量的日用品,利用假日外出的機會,偷偷的為她們帶去。儘管數量有限,但美娟和秀秀的內心,卻充滿著無限的感激。因為免稅福利品除了便宜外,供應的廠商也是經過嚴格的篩選,品質相對地也有了保障,這也是許多老百姓,設法託請熟悉而交情不錯的駐軍,幫他們代購的主因。 「如果能買到沙拉油那就太好了,」有一天,美娟對秀秀說:「沙拉油不僅比花生油便宜,油煙也較少。」 「我問過王維揚了,他說沙拉油、洗衣粉、衛生紙、肥皂,都是限額購買的搶手貨,不好買。」秀秀說。 「找陳先生一定可以買得到。」美娟信心十足地說。 「妳敢向他開口嗎?」秀秀笑笑,「上一次他不是說他不是福利官,沒有這個權力嗎?」 「可以請王維揚找他幫忙啊!」美娟出著點子,「他們同在一個單位服務,平日交情一定不錯,要不,怎麼會經常幫他付帳、請他的客。」 「我倒沒有想過這個問題,」秀秀略有所思地,「不管他們相邀出來,還是巧合碰面,每次在店裡吃東西,幾乎都是陳先生付的帳。如果沒有深厚的交情,誰願意當這個冤大頭呢!」 「說來也是,」美娟同意她的觀點,「這個任務就交給妳了。」 當秀秀把美娟的想法轉告王維揚時,王維揚似乎面有難色,但他還是找機會請陳先生設法幫忙,因為他想藉機親近她們,以便對秀秀這個女孩多一點認識。如果他沒有看錯,秀秀這個女孩,才是他心目中真正的賢妻良母,這種典型的金門婦女,勢必也是他往後的得力幫手。 父親已多次來信告訴他,等他退伍後,家族事業的重擔必須由他來承擔。在大學,他讀的雖是國貿,但選修的則是企管,在公司健全體制和父親的輔導下,相信他一定能勝任這項工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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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庸巔峰難越?
新聞報導,大陸一位美女作家欲挑戰金庸武俠之作。 金庸武俠小說,影響深遠,舉凡華人世界,應無人不曉「金庸」兩字,所以說,「金庸是華人世界的共同語言」。近年來,金庸小說改編成電影、連續劇、甚至是電玩,不勝枚勝,足見其受歡迎程度,歷久不衰。 對我而言,金庸武俠小說無疑是影響我最深遠的書籍之一,記得高中寫作文時,我最愛舉的例子就是金庸小說筆下的人物,例如題目「論勤勞」,我舉勤勞的重要性的例子,就是「即使是金庸筆下最有悟性的令狐沖,也得靠辛勤練習劍藝,加上自身智慧的領悟,才得到獨孤求敗前輩的真傳、精髓」。記得這篇文章得到不錯的分數,老師當全班的面朗誦此篇,念到這一句時,全班大笑,馬上猜出這文章的作者是我。因為對金庸小說的熱愛,我把這份愛好武俠小說的感情,延續到古龍小說、黃易小說,和霹靂布袋戲上。 金庸小說巨大的成就,除了優美文字、細膩描寫武打動作、人物心理變化,最傑出的,莫過於塑造人物之成功。金庸筆下十五套書,主要人物個性鮮明生動、躍然紙上,一個人一種個性,一種個性說一種話、做一種事,絕不含糊。例如老實木訥的郭靖在河邊稱讚黃蓉時,只得說:「你(指黃蓉)是個很好、很好的姑娘。」除了「很好」的形容詞外,找不出其他的了,而舌燦蓮花的韋小寶絕不是如此。例如楊過深情等待小龍女十六年,其情不改、至情不移,但張無忌在面對四位身邊的美女時,則時有心猿意馬情況出現,甚至還有「享齊人之福」的念頭,這就是他們本身個性的不同,想法也跟著不同,於是說的話也不一樣、做的事也大相逕庭的情況出現。也因為金庸筆下角色不是絕對完美,通常伴有些許人格上的缺陷,更貼近現實人生,也更能擄獲讀者的心。 就我個人觀感,金庸武俠小說已達到一個難以企及的高峰,更已深入廣大讀者的心,其他作者想要超越這個接近神話的作品,有其難度。但自文學發展歷史觀之,文學本來就是奠基在前代的基礎上,不斷向前發展、改革創新,絕不是「新不如舊」、「貴古賤今」,我相信,有一天,文壇會出現和金庸武俠神話鼎足並立的作品,再現新武俠小說的動人風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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淺談金門清末四秀才
一、珠山薛學海貢生 金門薛氏族譜記載:「薛學海,名夢賚,字前惠,號錫夫,金門山仔兜人,邑庠生、例貢生,生於道光28戊申(1848)年,卒於光緒31乙巳(1905)年,享年58歲,有子七人。」薛學海最為人所知的的事蹟是光緒12年(1886年)擔任金城城隍廟紳董,協助重修金城城隍廟,遺有碑文傳世。 薛學海乃珠山薛氏第20世裔孫,熱心宗務,積極參與修族譜工作。薛學海於光緒19年(1893年)重修了金門薛氏族譜,距離前次道光28年(1846年)19世薛師元之重修凡歷45載,具體填缺清末金門薛氏族譜,明宗族衍派發展,有不世之功。 二、後浦許蘭臺庠生 後浦許蘭臺傳世資料甚少,筆者遍查「金門珠浦許氏族譜」多次,無功而返;曾試詢問當年參與修譜之許嘉立宗老,亦無功而返,幸於查閱民國11年版《金門縣志》第21卷「列女節孝」篇有如後記載: 「後浦許蘭臺庠生,妻胡氏,年29歲,因夫許蘭臺身故,無子守節,後撫弟之子為嗣」,英年早逝茂才許蘭臺,令族人不勝噓唏。 許蘭臺雖傳世資料雖少,然其夫人之節義,亦足彰顯其夫妻孺慕之情及泱泱家風。 三、後浦呂化鯤生員 呂化鯤,號西江,後浦北門人(舊居在珠浦北路)。呂化鯤先祖原居於金湖庵邊,後遷移小徑,再遷至金城後浦;於清末諸生中,享有文名。 呂化鯤善行草,與後浦許蘭臺、湖下楊都試、珠山薛學海,稱清末金門四秀才(金門縣志有載)。子尚壽,亦諸生,世其學,曾任東、西村私塾教師多年,亦曾擔任民國十年金門縣志採訪員,協助縣志重修工作;現金門高中音樂教師呂培光,即為其嫡系骨血,並藏有呂化鯤遺硯一方。 吳鼎仁老師所著「金門古書畫藝術」,以及國立歷史博物館所出版的「金門古文物特展圖錄」中載有呂化鯤所書行草四屏、對聯多幅及以館閣體楷書成之浯江書院試卷,惟所書件多無鈐記,原因不明。 光緒12年金城城隍廟重修,身為生員的呂化鯤出任紳董,協助營建及勸募,卓有成效,遺有碑文傳世。 四、湖下楊都試貢生 楊都試,字篤藩,金寧湖下人,屬湖下五房21世,妣許氏,後遷居後浦西門,民國11年版金門縣志有載,其舊居為二落大厝加護龍,為今日道地金門菜餐廳「全福樓」之所在。其後裔多遷居台灣、南洋居住,留金門之親族亦少。 楊都試之先祖係金沙官澳分枝,故其曾鳩工重建官澳楊氏家廟,熱心宗務,倍受族氏稱頌。 楊都試曾於宣統三年桂月親書「達山堂」匾,並留有「重興官澳楊氏祖廟記」於官澳楊氏家廟左翼廊壁;文中載明,「金門楊氏始祖亮節公,於宋末護駕端宗避敵,隱居浯島珠寶石下,公之子佛細、佛成則居浯江北達山之下,將地名改為『官澳』」為「官澳」地名之由來、源起,留下歷史見證。 1899年(光緒二十五年)楊都試與林資杰、林鈞德等紳商提倡集股與廈商黃姓合貲包租利濟安小輪,行駛金廈,尋常搭客每人收船費銀元三角,眾皆稱便。1906年(光緒三十二年丙午)夏,林豪與林資杰、陳佐材及楊都試等金門士紳多人,修建位於後浦同安渡頭的金門石橋,並以餘款在渡頭增築路亭一座,稱共濟亭,為過客休憩之所,既免病涉又可肩息,民眾皆稱便,此橋稱共濟橋。由此可見熱心公益的楊都試參與眾多的公共事務。 楊都試於宣統元年(1909)高中己酉科第二名鄉貢進士,即俗稱歲貢。據楊天厚老師所著「金門縣官澳楊氏祖廟奠安紀念輯」所載,「楊都試在官澳村楊氏宗祠所立為『經元』匾,由頭品頂戴陸軍部尚書銜、閩浙總督部堂、兼福建巡撫、松壽為。宣統元年己酉科中式第二名鄉進士楊都試立。而湖下村楊氏宗祠、湖美楊氏宗祠二處立有『文魁』匾,均為重建後所立,楊都試係金門清末四秀中功名最高者,中書舍人,藍翎五品銜,以分縣知事任用。」 其中「有昆同德」匾額,係為楊都試昆仲所立,包括平糶局董事楊篤文(原名斗南、亦諸生)、楊篤欽,上款已遺漏,匾額字為篆書;此匾顯示當年楊家三兄弟俱為一時俊秀,分任金門地方要職,尤以楊都試之「分縣知事」最為顯要。 西門里耆老至今還津津樂道尊稱楊都試昆仲為「高爺、相爺」,匾額現為金城許姓收藏家所珍藏。此匾當年為後浦西門楊都試故居拆建時廢棄的建材中,許氏所搶救的唯一匾額,據許氏言,當年有四塊匾額,他只搶救了一塊,其餘均被工人遺棄,殊為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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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坡堤上的約會
2007年元月上旬,金寧國中第一屆同學們,都會收到一封粉紅色的信箋。 親愛的同學們: 時光荏苒,歲月如梭,你我臉龐多了些許智慧之紋,髮鬢也染了些許白霜,想我年輕歲月,「坎坷」的求學之路,樸拙的寧中校園:::回憶不如相聚。 誠摯邀請您於民國96年元月13日星期六中午十二點正。於台北市忠孝東路四段333號2樓—誼園餐廳 會餐請搭台北捷運板南線至國父紀念館5號出口,過馬路即到。 聯絡人:楊筑君 PS.許水富同學於當日下午3時,於台北市和平東路二段28號1&2樓舉辦詩書、畫展,同學共襄盛舉吧! 緣起:本人受邀參加95年11月26日在台北市徐州路的浯島文學頒獎典禮,席間有縣長、許水富、及我三位同班同學,瞬間閃了一個念頭,問縣長李炷烽:「我們應該辦個同學會。」縣長同學說:你來辦! 據說我答應了,因此有了元月十三日之同學會。 民國54年一群青澀年少天真的孩童,或孩童邁向青春的少年少女們,因著機緣,生肖不是龍便是蛇,被緣份兜在一起,男男女女共是二班;我說求學過程坎坷,楊添城說是好玩奇遇,這群青少年有一撮是慈湖旁的湖下村,有一撮是戰後的古寧頭村,有一撮是頂堡、榜林、西埔頭………有些愧疚,叫做金寧鄉的區塊,我並不熟悉,我要說的是這一群人似候鳥。三年國中的時光,遷徙流離,其他同學怎麼想我不知道,可我是抱怨的!年少無知,只因路途遙遠,認為求學真是一件苦差事,只有上帝知道,若非逆境磨練,或許沒有今天這麼多出色的同學。 每日清晨天色矇矓,不慎明亮,沿著慈湖土路一步一步,時快時慢,或可說是半跑著往金城車站,搭第一班車到金沙鎮,為了到金沙國中上學,慈湖旁的孩子,不曾出遠門,忽地,搭公車到金沙,似乎遠到天邊,待熟悉金沙國中的形勢,又被安排回歸屬於金寧的頂堡民宅,搖頭晃腦背著姚雁君老師規定要背的文言文課文,姚老師說默寫完畢第一位繳卷的加五分、第二位加四分、第三位加三分,為了拿105分,國文背的異常起勁,個人國二所有記憶全在姚雁君老師的國文教授記憶裡,想來爾後的舞文弄墨必然受姚老師的影響。 國三真是美麗的年代,有了真正像學校模樣的校園:「寧中」。我們這群年輕的學子,雀悅,滿足的穿梭在校園裡,雖然教室簡單,以現在的水準,僅能說是蔽風遮雨,然較之前期,簡直置身天堂,尤其教室後方的土坡堤,藏著無數青春的秘密與無數的夢想(弟弟永斌是第二屆,他說許多英文單字都是在土坡堤上背的,他經常來回背誦諸如:My name is Jhon…);每當下課,徘徊著、躺著、坐著、說著、笑著、睡著………一一在土坡堤上呈現,愛讀書的讀書,不愛讀書的做夢,誰也不知未來人生會如何?只知道當下是沒有憂慮沒有愁! 所有敘述只想訴說歷經四十一載,我發出上述粉紅信箋,今天到了17位聚在台北市忠孝東路誼園餐廳,不能不細說,因為這17位同學有縣長李炷烽、秘書許加發、主計局李秀荷、建設局李增財、詩書畫家許水富,當然尚有城中的楊瑞松、翁清土、蔡錦杉………等等同學因某些原因沒能來參與這場盛宴。 不能說這一班對金門沒有一點小小的影響,若說有,容我們小小的得意一下;我們這一班有李炷烽縣長、有局長、有校長、有老師、有畫家,有詩人,有成功的商人,當然還有最會過日子的蔡寶娣,為人當謙虛,這是我個人的看法啦! 席間縣長表示讀過在下每一篇拙文,有讀副刊的縣長嗎?以後為文當得小心。以縣民立場向縣長稟報,所有立春秋之大作讓他人著述,本人鎖定寫花花草草,把都會男女現況做一翻勾勒,忝佔副刊一小角搏君一粲;也為忙碌的人們舒解一下壓力,娛樂一下他人,點綴一下人生,不憂國也不憂民,純為生活的一點樂趣。 同學們的好玩在於數十年不見,仍能玩的起勁,你一言我一語;討論為何沒有出現班對,答案是:兔子不吃窩邊草。 我也自認條件不錯,為何從來沒人追求?答案是:大家都以為很多人在追妳(說謊!)。 李再興說當年愛慕翁素文,翁素文當下追問,當時你為何不表白? 女同學質問楊添成當年何以經常欺負女生!答案是:因為不知道女生有什麼好處。原來楊某是發育緩慢的遲緩兒。 明明莊水談抗議我不該寫兩鬢些許白霜,旁邊的人為何滿頭黑髮?故做驚訝:染的喔? 唉!四十一年前舊事,如何訴說得清?所有互動都這麼可愛、自然,只能說記得當時年紀小,你愛談天我愛笑!同學會的功能就是證明我們都曾年輕過。 這場沒有全數出席的同學會,高粱酒特別順口,菜特別好吃,人特別可親,男的帥,女的美,糟糕,好像有點母親看自己的孩子,癩痢頭的孩子自己的好! 是日,下午全班移師和平東路二段許水富詩、畫展現場,會場簡明有序,名人魚貫而入,炷烽同學要我與李昂合照,他認為我與李昂,申學庸三人有些神似,果真如此,得感謝縣長同學的眼光,李、申二人都是我仰慕的文人,申學庸氣質高雅不在話下,成就更屬上乘;李昂的言論及著作,都能撼動整個社會,例如「殺夫」「北港香爐人人插」等………,我是她的忠實讀著。 縣長台下告訴我讀了所有拙作,上了台卻也消遣我的非主流,其價值應非永垂不朽的主軸,哈!太嚴肅,我沒什麼使命感;只想寫花邊,真是沒出息的女子。救國救民是縣長的事呢! 接著隨蔡寶娣去唱卡啦OK。唱好唱壞無所謂,又不比賽,唱的是中斷三十幾年的情誼(班長李增財糾正是41年,天啊!有這麼恐怖嗎!)唱著唱著渾然忘我,翁文君、蔡寶娣唱的真好! 同學是不能被開除的,一輩子都是同學,所以瘋成一團不分官階;最後叮嚀許加發,下次在金門同學會由您主辦請您別忘記!這次缺席的同學們,下次一定要來,無故缺席著將罰款三萬元以示警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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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司馬昭之心,路人皆知。」美娟白了她一眼,笑著說:「妳心裡想什麼,還瞞得過我嗎?」 「妳又不是我肚子裡的蛔蟲……。」秀秀低著頭,不好意思再往下說。 她們正談著,負責收碗筷的麗英卻高聲地嚷著: 「他們在碟子底下放了一百元。」說後,拿著鈔票走到櫃檯,交給美娟。 「真是的,」美娟看看秀秀,「說好由我請客,竟偷偷地把錢放在碟子底下,而且還多付了三十元。千萬要記住,下次他們再來的話,別忘了把剩餘的錢退還給人家。」 「這位陳先生看來還蠻大方的,」秀秀尷尬地笑笑,「剛才錯怪他了。」 「妳以為人家真會省那幾塊錢,貪圖我們一碟蚵仔煎?」美娟數落她說。 「表姊,如果陳先生真要請妳到擎天廳看電影,妳敢不敢去?」秀秀轉變話題,低聲地問。 「人家純粹跟我們開玩笑,不可當真。」美娟淡淡地笑笑,「上次跟他來的那位范小姐,一定是他的女朋友。」 「那麼嬌艷貴氣的外省小姐,會嫁給金門人?」秀秀疑惑地,「我不信!」 「愛情這種東西很難講,各人的命運也不同,妳慢慢就能體會到。」美娟笑著說:「誰敢保證妳秀秀不會嫁給一個年輕、有錢又愛妳的夫婿;而妳未來的夫婿,除了金門人外,台灣人、外省人都有可能。」 「想起十三歲那年,」秀秀搖搖頭,感嘆著說:「如果屈服於命運,去嫁給一個大我十七歲的丈夫,今天的我,不知會變成什麼樣子。」 「聽說陳家大哥不僅年紀大,智商也只有一般正常人的一半。」美娟搖搖頭,感嘆地說:「如果真嫁給他,妳秀秀這輩子的幸福就完蛋了。」 「當初除了自認為年紀小、不適宜嫁人外,對陳家竟然會以一個清秀標緻的妹妹,來換我這個十三歲的女孩回去當媳婦,心裡實在也有一點懷疑。」秀秀似乎有點慶幸。 「老實說,妳不向悲傷命運低頭的精神委實令人敬佩,老天爺不僅會賜福予妳,也會讓妳找到一個幸福美滿的好歸宿。」美娟安慰她說。 「表姐,」秀秀感傷地,「想起那個時候,真教人痛心難過啊……。」 「秀秀,妳內心的苦痛我知道,但它畢竟已經過去了,老天爺絕對會補償妳的………。」美娟紅著眼眶,低聲地安慰她說。 第十章 王維揚無意間從秀秀口中知道,希望能透過關係,購買一些廉價的免稅福利品。然而,自己三個月才配發「免稅福利品點券」二十點,實在沒有多餘的點券來幫她們代購。而且,免稅福利品被視為軍品,是不能流入民間的,倘若有心要為她們服務,以他的階級而言,的確也是心有餘而力不足。但是,多數人都有一個錯誤的想法,以為點券是政五組核發的,福利中心和免稅福利品營站是政五組督導的,只要是政五組的人個個都有辦法,而實際上並非如此。或許,能夠變通辦法與真正有辦法的人,只有承辦參謀,抑或是長官利用職權下條子交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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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東南濱海鄉社的典雅綽號系列之十後湖拷貝
後湖是明萬曆辛丑科會試進士首名「會元」許獬的故鄉,不知何時竟然有一個聽起來就刺耳,屬於低俗粗鄙的外號:「拷貝拷膜」,就是嫌人無端插嘴,講話大聲吵雜,不懂規矩,沒有禮教的行為,如同喪家孝眷呼嗆嚎啕「哭爸哭母」的景象,這不是當面吐口水欺人太甚嗎?許多鄉親(包括後湖族親)都用持疑的口氣,探究這是怎麼回事?書香門第顏臉何存,一見我含笑以對,瞪眼搖頭,疑雲更重,有點看你怎樣自圓其說的神情。 其實,只要瞭解後湖鄉親營計的生態,就知道為後湖起綽號的先賢確是有點諢謔,可是幽默風趣,純真可愛的成份還是最重,先民「無花無字」、「賣貓的照實說(音落雪的雪)」、「無彎無翹」的本性一露無遺。原因在後湖是一個「向東海討食」、「以海為田」的漁村,以牽網、絲綾(細網專掠吐目、黃隻等中小魚類)為主,最多有漁船十餘隻,每隻一張大網,每張網的「網腳」需二十人左右,南自泗湖,北至昔果山、砂仔頭,到了魚季,每天船隻同時出海,一字排開,沙灘上鼎沸的人潮鬧熱非常,只是每張網分兩屏,一屏先在灘上,一屏由船駛到目標區「放網」,然後靠岸上山,這時兩屏同時用「腰枷」搭繩面海後退,海中的網慢慢被拉近岸,灘上海風拂身,網的兩屏相隔約三十公尺,如沒有拉高嗓音,用力講(用喊字還較妥)話,對方根本聽不清楚,只好高音互傳,於是吵雜的場景就這樣不斷出現,只要出海,天天如此,時時如此,經年累月,不就是「哭爸哭母」的翻版。所以這個看似不雅,卻無不敬的外號就不知早在何年之前就被冠上,而鄉親們為了生活,只好「欣然接受」了,「討海人」又有什麼好計較的。 後湖由許氏後翰房五世祖光祚公開基,時間約在明成祖永樂後段,六百年來一直維持耕、讀並重,農、漁兼營,社里地勢後高,左右腰部寬,前闊,據說是「畚箕穴」,房屋南北坐向.以大巷分東西,排列井然,民國六十年以前尚無樓層。兩側有深溝延伸與村前「前面山溝」相接,成「方形」狀,奉祀「境主」池王爺,鎮殿主神六姓府的「昭應廟」後殿聯為「戶外金龜長游泗水、庭前玉印永壯湖山」,即敘明後湖鄉社的陽居如「玉印」,又似「金龜」,殿中門上懸光緒十一年(公元一八八五年)由許公淵敬獻的一百二十年古匾即題為「湖山福主」.只是「畚箕」善於「集才」,卻不善於「聚財」,好在後湖明堂開闊宏遠,鄉親們都能秉持勤勞儉樸,樂天知命的傳統修持處世。 後湖號稱「八世能詩」.自五世祖之後,多為邑庠諸生,許獬祖父許開,字惟達著有「滄南集」,父振之公中萬曆二十二年鄉試副榜,至許獬大魁天下,高中會元,計前後「八代」,許獬諸子亦為庠生,能詩能文自是必然.如此書香世第,「十八擔書籠」之說應是不假,惟說當年許獬上京赴考,有十八擔書籠隨行恐有失真,自同安至北京需幾個月的長途跋涉,有一僕已是不易了,十八擔書籠如此盛大的行旅,非富豪何能負擔,當時許獬家境應不甚富裕,據傳有一年之除夕,乞者向其父振之公乞討,適家無餘糧,但仍盡所有慨贈,乞者歌曰:「今年食苦萊,明年生許獬」。實際可能的情況是後湖同時有在庠諸生十八人,每人書籠一擔,故譽即傳開。且許獬辭官返鄉時「囊僅數十金」只能勉強過「清貧」生活。 後湖是一個氣勢宏偉的鄉社,惟地勢較高,水位過低,與後半山、昔果山同為井深,水源有限,灌溉困難,旱作園坵豐收不易,向海發展,與海爭地,以海為田是增加生計資源的必要途徑,每天凌晨寅時三點以後,船主頭家就每家每戶叫醒「網腳」伙伴起床準備出海,是為「叫人」,卯初齊集「網寮」,有的「扛網」、「擔索」,有的「扛船」,分工合作,出海作業,此時,天尚微亮,海風陣陣,如沒有高聲提嗓,無法聽清彼此言語。海相難測,海涌無情,經年在「行船走馬無三分命」的風險下「討海」,何能安心,而且大海浩瀚,海難難免,於是先民有啟建「海醮」,超薦過往「陰魂」以求心安,每逢「卯」年(兔)一次,百年來已成最大規模法會,而後湖及鄰近漁村,中元不「普渡」,於七月尾在海墘盛大拜敬海上「好兄弟」。 後湖近泗湖海面有一礁,礁與岸之間有沖積沙汕,稱「航仔汕」,礁附近海域為「溫潭」,礁大有來歷,據傳是明中提督洪旭嫁女的嫁粧,亦叫「小姐礁」,往年由後湖鄉親輪值採擷「赤菜」,六月中祭祖「作頭」鄉親長老齊集一堂,敘情論舊。如今大陸漁船經常上礁,海螺、海菜、郭魚蟳蟹幾已盡掃一空。 入鄉五十公尺空地有一欉百年大榕樹,樹蔭如蓋,三十八年後已為守軍伐作工事木材。所幸村西北鄉里口一欉光緒年間由南洋帶回的「雞蛋花」,雖逾百年仍開花如故,生態盎然。 後湖農漁耕讀已歷六百年,一向內外(南洋)發展有成,現由於菁英人口外移,台灣外地人口已倍於本地,軍政工商,學術文化,成就卓越,遠近稱譽,廣獲敬重。二十年來近海漁作幾已全停,「拷貝拷膜」早不存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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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無名戒
一句話:都過去了 過去就真的過的去嗎? 不過 不得不過去 不同的世界 原來 真的存在跨越不了的線 曾經許下的承諾 守護妳每一個明天 如今星空燦爛依舊 卻已經有人代替了我 牽著妳的手 偶然相遇的街頭 看見了妳無名指上的戒 似乎說明了一切 輕輕的點頭 淺淺的微笑 簡單的幾句問候 沒有勇氣問妳是否過得好嗎? 但是由衷希望妳能幸福 一定要幸福 別忘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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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劍飄零
少年又問:「那客棧必有什麼蹊竅?」陸虛白道:「客棧上下二樓,共有十三具屍體,皆是一劍封喉而死,死者共十一男二女,包括掌櫃夫妻和他的小女兒,他們是抱在一起的,還有二名夥計,其餘都是一般商賈和白面書生。」 少年疑惑問道:「這就怪了,怎會與威盛鑣局扯在一起?還有那頭大貓,難道和這姑娘有關?」陸虛白道:「我一路上也是百思不得其解,威盛鑣局怎會接這趟鑣?誰又會來劫這種東西?除非這小姑娘醒來,問問她或能知個本末首尾。只是小弟才疏學淺,對此毒物一無所悉,恐難幫上少俠什麼忙。」 少年說道:「無妨,我自想辦法就是。」其實心中也無把握。陸虛白道:「那就一切拜託了。我等既已誤人所託,留在此是非之地,恐有不測之憂。敵暗我明,還請少俠保重,我等先行告別,他日有緣,必能再會。」少年說道:「陸兄也請善自珍攝。」便目送陸虛白一干人等辭行而別,兀自立在柳蔭下,仔細端凝眼下的少女。但見這少女一身純白錦紋妝束,頭梳低髻,上簪一金鳳,腰間垂繐,繫一白玉環,眉如新月,纖指如蔥,說不盡的窈窕綺態。少年凝視良久,怦然心動,不禁有出神之想,想到書中「知慕少艾」等等話語,臉不禁通紅了起來。 忽然背後有人叫道:「小浪子,久等了。啊這裡發生了什麼事?一年不見,你又長高了。」來者正是靈隱寺的方丈覺岸禪師,他手持一木魚,正化緣報曉歸來。少年略帶羞澀,轉過身來,一把抱住和尚:「大師,我可想煞你了。」 和尚見他神色不對,說道:「哦你說謊,說謊的人才臉紅。」少年暗自叫苦,和尚逗著他笑道:「小浪子,是不是老神仙又苦毒你了!」少年答道:「不是,師父這回要我跟隨大師參習佛典,以一年為期,不過,不能跟您學工夫。」和尚道:「老神仙這回總算通情,他自己枯槎浮海也就罷了,總不能一輩子把你關在海上是吧!」兩人略敘別後相思之情後,少年就將剛才所發生的事,和盤托出。 和尚道:「不想崆峒派竟淪落一至於斯!」和尚想了一會,向著對面山上隱隱發語。和尚內力修為深厚,少年聽得出他正以腹語,隔空傳音,呼喚弟子下山來收拾,又交代弟子道:「貨物乃莆田黃石巷威盛鑣局所有,當歸其附近牙行處置之;湖濱往生者,書一木牌『崆峒第四十九代掌門大杜擎峰葬於此』,『大』字小書,擇精舍後方幽靜處埋之;貓葬其旁,題曰『靈貓』。俱毋起墳。」 少年聽罷,說道:「大師,何不將陸擎峰燒骨化灰就罷了,還讓他佔著青山一隅,豈非太便宜了他?」和尚聞言,又驚又喜,謔道:「小浪子,你怎偷聽我說話?」 少年道:「怎說我偷聽?偷者,不告而取也。耳朵本無蓋子,如何拴緊?雨自己落在海上,能說海偷了它嗎?大師事先既未告知,這會卻說我偷聽,這才是栽贓嫁禍吧!」和尚道:「呵呵,老衲就是喜歡和你開開小玩笑。小浪子,你武功已非泛泛,不過,得饒人處且饒人,你說是不是?」少年急道:「是是,這姑娘怎麼辦?」 和尚大笑,說道:「我還以為你要忍到什麼時候呢!放心。你師父這次安心放你出來,無非要你多見見世面,你揹著小姑娘,咱們現下就走吧。」 少年問道:「去何處?尋何人?」和尚道:「其山無名,其人好自名。道里遠近不知,若以四成輕功行進,約一個時辰可到,行吧?」少年道:「難不倒。」少年揹起姑娘,但覺其柔若無骨,淡淡幽香,又恐蠢爾意動,連忙收心閉氣,追上了覺岸和尚。沿路平岡長阜,急流亂石,莫不可愛可玩,十足讓人心目曠然。 二 少年長年棲息於海中孤島,除了師父嚴厲的訓晦,少與人接觸。十歲起,師父才不定時差遣他自駕著孤蓬,往返杭州、泉州、普陀等幾個港口,只給他一張海圖,教他一些指南定針的知識,便要他自行出海,去見一些人,辦一些事,事成之後,便又匆匆返航。覺岸和尚自和他一見投緣,無話不談,很想多與他相處些個,便略施小計,把杭城各式知名的甜點如蜜糕、麝香糖、十色糖等等,一股腦兒要小浪子帶給老神仙嚐。沒想到老神仙果然中計,吃了點甜頭上了癮,想解解饞時,便不得不派小浪子到杭州來了。覺岸又想:「黃魯直有詩『遠寄蔗霜知有味,勝於崔浩水晶鹽。』他老神仙能煎鹽,一物剋一物,我就不能自己熬糖霜嗎?」沒想到機心一出,弄巧反成拙,覺岸費盡心力自熬的糖霜,正因掩飾不住手上的勁道,讓老神仙一嚐便嚐出了端倪,老神仙把徒兒足足關了一年,不許出海,便是為此。 個中關節,小浪子可說全然不曉,心下只想道,此番出門,就遇到了這麼多事,能與覺岸和尚結伴而遊,自是求之不得,倘能因此多長些見識,將來說給師父解解悶,也是甚好,便又向覺岸問道:「大師剛才為何稱那貓為『靈貓』?」 覺岸道:「那貓體大異於家貓,尾部有黑白環紋,雲貴一帶人家,又稱之為『香貓』或『大貍』,若是雄的,遇特殊情況,便發出特別之香氣。五年前,老衲行腳於滇黔之間,每當深夜寂寂,便常聞見此種香氣。香貓有個特性,便是一雌一雄,結為夫婦,婦唱夫隨,永不分離。」 「這麼說來,那一隻雌的,早已遭毒手了。」 「大抵是如此。這位姑娘,若是那隻貓的主人,那她必定來自滇黔一帶。小浪子,你不覺奇怪,她這種荳蔻年華,怎會妝扮得如此樸素,連花也不戴?」 「這倒是沒注意。」小浪子愈說,愈覺得不像出之於己口,忙拿其他的事情遮掩,問道:「『西山四史』可是四兄弟嗎?」 「不,他們都是松江府華亭縣蔡家村人,史閣老殉國之後,才改了姓氏,練就了一身神偷絕技,專偷大內的文房四寶,傳寫忠臣烈士、遺民志節的事蹟。這『西山』就是『夷齊在西山,義不食周粟』的『西山』。可惜武功略差了些,要不然韃子小皇帝還睡得好覺嗎!」 「那文文山之硯,確有其事了?」 「有是事,的有是事。老和尚我有幸見過一面,那是一塊長形橢圓狀的端溪硯石,上有篆字 刻『玉帶生』三字,還有些銘文,也都是篆字,我是看不懂的,據傳硯石現已埋在史閣老的衣冠塚中,也算適得其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