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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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
「春花秋月何時了,往事知多少,小樓昨夜又東風………」。 當宏亮的詩歌吟唱聲,迴盪在弟弟浩瀚的婚禮筵席,家人們都不禁感動落淚,黃中將,謝謝您,您讓我知道原來在很多人心目中,包括您,我父親曾經是這樣一個偉大的老師,您說您以能當他學生為榮,那我更要說,您今日的成就,才是讓我父親引以為傲。 浩瀚曾是職業軍人,當年新兵入伍的時候,指揮官就是金門人之光——黃奕炳中將。浩瀚每回回家都會提及黃中將,總是驕傲地說那是老爸的學生喔!籌備婚禮過程中,他不斷懇求母親,邀請黃中將來吧!父親一定會很開心的。母親則擔心唐突失禮,遲遲不肯。個性直率的二姐,可是認真地找起了黃中將,透過管道聯絡上他本人,出乎我們意料,黃中將真的願意來。這個消息馬上透過電話,傳遍所有親友,大家都很期待,而父親更是欣喜。 黃中將來了,當接待賓客的家人看到他出現時,開心得不得了!一定要邀請他上台講講話,他是父親的優秀子弟兵之一呢!黃中將上台了,我看見父親的眼神滿是驕傲與滿足,原來師生情誼無須頻繁聯繫,幾十年的分隔,再次見面卻絲毫沒有任何陌生的感覺,情感日久彌新,著實令人感動。 台上的黃中將唱起了詩歌「虞美人」,在場賓客聽得如癡如醉,掌聲不斷,黃中將說這是年少時,父親教他的,父親在當年是金門有名的詩人跟作家,他很榮幸受教於他,他最感謝的是父親在他小學三年級時推薦他參加演講比賽,比賽前師生兩人躲在防空洞裡拚命練習,希望奪得好成績;比賽時當他在台上怯場緊張的時候,父親在台下豎起大拇指為他加油打氣,造就往後的他,面對人生各種挑戰都無所懼怕,因為父親鼓勵他的身影總是留在心中。 掌聲再度響起,淚水充滿我的眼眶,朦朧間,我彷彿看到父親站在講台上,帶領著一群小蘿蔔頭吟唱著千古流傳的詩歌。 黃中將,還有早前來探望父親的作家楊樹清老師、黃克全老師、玉芬夫婦、妙玲、小可和小樂,以及金門日報這塊副刊園地,謝謝你們,讓我們重新認識自己的父親,在他七十歲的時候,你們的努力,讓人們重新記起了他,楊天平——我們最棒的父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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宗祠奠安金廈同俗
俗話說得好,〈家必有譜,族必有祠。〉 宗祠是族姓聚落悼仰先靈,追思祖恩的場所,也是凝聚血緣親情,敦親睦族的紐帶。太平盛世,國盛家興,享受著幸福生活的海峽兩岸人們興起了修譜造祠之古風。雖然碧波浩渺,但難抵親情地呼喚,各姓氏宗親同氣連枝,你來我往於閩台兩地,於是乎宗祠的奠安就成了兩岸同胞溯源流,敦倫理,序昭穆不可或缺的臍帶。近年來,筆者有幸見識了廈門、泉州、金門兩地多次的宗廟奠安儀式,並忝為擔任司儀(儀式主持人)及秘書工作,感受頗深。現將其實錄如下,以饗讀者。 奠安心情滾鏘鏘 西元2002年農曆二月天,和煦的春風早已吹醒了整座海島,吹綠了大嶝山山水水,天是藍的,水是青的,張姓宗親們的心情是火熱的。村閭街巷中,小媳婦、大姑娘、老阿嬤三三兩兩的,鬢插紅花,手提竹籃,步履匆匆的,竹籃裏裝滿了香花果品、雞鴨牲禮,把籃蓋子都撐歪了。〈廿一日來看戲啊!〉,見了客人她們就高興的招呼著。廿一日,大嶝陽塘村〈張氏宗廟奠安〉儀式即將舉行,包括了金門、臺灣、新加坡、香港等海內外宗親都應邀組團返梓共襄盛舉,場面壯觀,百年難逢! 廿一日奠安,首先要公推出參與祭拜的宗族長老,各房各柱的長者齊聚。論輩分,排資歷,講條件,以尊祖崇古的心情來各抒己見,來暢所欲言,來展現宗廟奠安的歡喜心情。主祭人、主事者、司儀等一一被推選出來,條件當然是輩分長,歲數高,見識廣,貢獻大之德高望重者。接著,制定了《村約民規》,從村落衛生、奠安時間安排、村落美容裝飾、歡迎佳賓祭祖等,事無巨細,盡力周全。為了不使民眾花費太大,也制定了〈………由公家統一煮圓,由公家統一進丁,各戶要做到「五不必」:不必自行煮圓(團圓),不必買燈(人丁),不必買燭(紅火),不必買三色香(香火),不必買碗筷(添丁)等。〉為了創造熱鬧的氛圍,還規定了奠安時家家戶戶都得插一面紅旗(寓意紅紅火火),一根榕樹枝(壓勝)、掛一條福祿壽條幅等;各村口佈置迎賓門及氣球歡迎標語;進村1千米路兩旁插鎮路彩旗等。然後,廣發請貼,誠邀四海客,(其中金門、臺灣地區共組團50多人,一律長袍馬褂瓜皮帽打扮,前來參加宗廟奠安。一切準備完畢後,張姓族人便以辦喜事的心情期待著廿一日的到來。 奠安盛典鬧嗨嗨 奠安,即奠定安寧的意思。《尚書.盤庚》:〈奠厥攸居,以正其位。〉宗祠為合族尋根謁祖之地,裔孫發祥添福之源,每座宗祠的奠安一般都只有一次,實為族親百年難遇之盛事,故即使遠在異國他鄉之宗親,均盡力趕回參與祭奠,故盛典禮儀程式莊重而肅穆,熱鬧而祥和。一般安排各項活動程式如下(以張氏宗廟慶安為例): (一)師公(道士)作醮 符咒制煞 農曆二月廿一日淩晨丑時,道士開始作醮。宗祠大堂道場上掛滿了道教三清、四帝的繡像,元始天尊居中,左手虛拈,右手虛捧,象徵天地萬物尚處無極狀態,靈寶天尊居左,道德天尊居右,以及黃的、紅的、白的符咒,據說都具有感召神靈,役使鬼神的神奇功能。宗祠前落供上了〈斗燈〉,內中裝著剪刀、曲尺、畚斗、明鏡、八卦牌和炭、芋、稻、麥等壓勝物,以驅邪制煞。民俗相信,剪刀、曲尺、畚斗分別代表為《封神演義》中〈通天教的三霄女的金蛟剪、撬天尺、混元斗〉,而明鏡則照出魑魅魍魎的鬼影,令其無所遁形,明李時珍亦曰:〈鏡,乃金木之精,內明外暗,古鏡如古劍,若有神明,故能辟邪魑魅忤惡,凡人家宜懸大鏡,可辟邪魅。〉八卦則為遠古三皇之一的伏曦氏所創,凡此種種皆是道家趨吉辟凶之寶物。而四個牆腳也按道士的吩咐,貼上了符咒。一切準備就緒後,三位道士裝束嚴整,網巾束冠,描金彩繡紅黑道袍,手持各種法器,或牛角,或鈴鐺,或笏板等,執笏吹角,觀其言行裝束,應屬於龍虎山之正乙派(另有一派曰法師,俗稱小法,奉閭山法主為宗,亦以驅鬼治病,消災作醮為業,惟地位稍遜于道士,作法時,亦供奉三清,戴抹額,束紅裙,跣足,執法器,似為古巫之遺)。在喧鬧的鑼鼓鈸吶聲中口誦經文,腳踏七星罡步,身走8字陣,法度嚴謹而凝重,口中頌念《制煞施五穀歌訣》:〈乙獻東方甲乙木,代代子孫食俸祿;二獻西方庚辛金,蔭益子孫鬥星金;三獻南方丙丁火,宅神土地進田寶;四獻北方壬癸水,代代子孫多富貴;五獻中央戊己土,日日益進萬年好。〉一時間日占黃道,星獻紫薇,樑安八卦,門拱千燈,身臨其境者頓時肅然起敬,絲毫不敢有懈怠之心。 (二)掀樑點樑,大吉大利 〈樑〉,即棟樑也,為宗祠廟宇建築重中之重。民俗相信,樑是有神靈依附的,屋宇住家的平安吉利與否都與樑有密切的關聯。因此,宗祠的奠安必須首先完成〈掀樑、點樑〉儀式,方能確保人神共安。宗祠的〈樑〉一般都繪上精美的吉祥圖,或〈雙龍戲寶珠〉,或〈雙鳳朝牡丹〉〈八卦連書卷〉等,奠安前先用紅綢布包裹,紅絲線紮緊。當道士作完法事後,開始舉行〈掀樑、點樑〉儀式。宗祠建築師傅(泥水匠或木匠),首先得殺雞以備點樑,口中念《敬樑殺雞咒語》:〈伏曦鳴雞五步啼,千門萬戶左右分。九天玄女看天門,賜吾手執一支龍泉劍,正取汝金雞,此雞是何雞?此雞正是錦雞,正是人間報曉雞。雄雞取血,科第連捷,天地陰陽龍門開,一條真龍高山來,作祭良時吉日大,興起敬樑內,萬事大吉。〉殺雞歃血後,把紅布掀開。接著,手執朱筆,沾上雞血,徑往樑上點,並誦念道《點樑法度歌訣》:〈此木原來身坐黃,位在溪山萬丈長,魯班仙祖取來做中樑。吾不是凡間身,正是魯班祖之人,手執真珠兔毛筆,點起龍眼日月明。左眼開,右眼開,左眼開來看沙水,右眼開來看面台;左眼光,右眼光,左眼看來龍,右眼看家財。新樑開軍,宅主福壽,主興旺。中樑是我親手做,聽我囑語用到萬萬年。頭筆點樑頭,子子孫孫文章尚蓋(非常)聱(能幹);二筆點樑臍,萬代千孫添丁又進財;三筆點樑尾,子子孫孫發達又紅火。〉最後,還得舉行〈把酒敬樑神〉的儀式,並口贊《敬樑把酒歌訣》:〈一杯美酒把樑頭,子子孫孫出王侯;二杯美酒把樑中,子子孫孫做宰相;三杯美酒把樑尾,蔭益子孫富貴有;樑頭把酒有一杯,蔭益子孫中會魁;二杯美酒把樑中,高官晉爵祿千鐘;樑尾把爾三杯酒,狀元及第科科有。〉底下的族人則不時高喊,〈發啊〉〈旺啊〉〈進啊〉等吉祥話;最後,由一位德高望重的族老宣讀《祀樑神祝文》(見後)。 (三)祖先神牌 點主祔祧 二月廿一日寅時,開始為祖先神主牌點主。首先由著長袍,戴瓜皮帽的各房柱宗老按祖先世系背起神主牌,恭恭敬敬地跪在大堂前方,由道士施行點主儀式之禮。這時的道士已經換了紅色的道家素袍。他手執朱筆,抑揚頓挫地念起《點主口訣》:〈維2003歲次癸未年,農曆二月為乙卯月………孝子孫到案前,跪身行道背祖,以顯宗祖恩深義重。能保其祿位,而守其祭祀,為敬祖者,不敢慢與人,進則致其敬。指日高升對天庭,指燈燦爛分外明,二十四山做證明。吾左手托起文房寶硯臺,添丁擱進財;吾右手舉起聖人文昌筆,筆指天,日月運明;筆指地,草木發青。呼筆吸氣,萬世興明。點主手,手中寬裕;點主足,足跡繁榮;點耳,耳聰;點眼,眼明;點口,口福;點鼻,鼻通;點背,背靈;點座,座安穩。各房子孫代代均平,富貴盛名。〉邊高聲誦念,邊揮動朱筆點在神主牌的相應位置,每點完一個神主牌位,擠滿兩廊的善男信女們便高呼:〈發啊,發啊,大發啊!〉歡聲雷動以虔誠而亢奮的心情期盼祖先顯靈降祚。民間相信,惟有經過點主的神牌才具備了神的威力,才成了名副其實的祖先靈位,再由宗老們一一安放在神龕中以供子孫敬拜。 (四)請送天公 乩童發輦 敬玉皇大帝:司儀、主祭人、各房柱宗老將花果牲禮等移至宗祠大門口後,便開始了儀式的程式:鳴炮,奏樂。主祭者就位,涓洗漱,洗畢。涓香案前,進香焚香,上香(一上香,再上香,三上香),禮畢。接著按照獻燭,獻茶,獻酒,獻金帛,獻糖,獻實,獻果的順序進行祭拜。然後行〈三跪九叩〉之禮。最後,焚文,焚金帛;鳴炮,樂止。 廟埕前上搭起一座巨大的〈天公神壇〉,神壇五彩繽紛,信眾人山人海,傀儡鑼鼓震天,乩童帶領〈五營陣〉開始〈起童跳神〉請天公。二月廿一日卯時請天公,廿三日未時送天公,屬牛、雞生肖的人等不准接近,否則容易犯煞,稱為〈忌肖〉。每位善男信女都爭著親自在天公神壇前的天公爐上點燃一炷香火,以得到天公的降福。不久,神明坐輦出巡,乩童嘴咬寶劍,手執杏黃旗,赤膊站在神輦上,抬著神輦的壯漢則使勁地搖晃起神輦來,稱〈發輦〉,就這樣一路搖晃著隨神明代天巡狩去了。輦有文武之分,文座為文官所乘,有頂蓋;武座猶如武將騎馬,沒有頂蓋。這時,廟埕前戲臺上的吊線傀儡戲班則由男、女各一人,捧來一個〈木偶男嬰兒〉來到神龕前,並由事先指定的宗老虔誠地接抱過來,俗稱〈送孩兒〉。寓意宗祠奠安,人丁興旺,百子千孫。直到祖厝門開啟後,又得由〈乩童五營陣〉組織〈送天公、燒天公壇〉的活動。天公壇燃起熊熊大火時,信眾們狂熱的把金紙、檀香投入火堆,足足燃燒了個把小時,留下直徑3米,厚達一尺的灰燼,紅紅的星火還暗暗閃爍,灼熱逼人,信眾們遠遠地避開了。這時,就是〈五營扶輦陣〉顯神威的時候,他們抬著各位王爺的鑾轎,用盡全身氣力,搖晃著神輦,赤著腳板,大聲吆喝壯聲威。當兩旁的職司人員,捧起大把的鹽巴、米撒在灰燼上時,壯漢們抬著神轎奮不顧身地赤足輪流沖了過去,頓時揚起了滾滾的煙灰和熱浪,觀者紛紛閃避,而壯漢們卻似乎沒有感覺到疼痛。信眾們頓時狂熱地吶喊助威,〈發啊!〉〈進啊!〉氣氛達到了白熱化的程度。 (五)封祖厝門 開祖厝門 祭典儀式結束時,族親清理了宗祠內的一切物什,便開始封廟,關閉門窗,禁止所有人等出入,並由道士畫靈符,貼於廟門上,稱為〈封祖厝門〉。二月廿三日寅時〈開宗廟門〉,忌肖:猴。事先公推出一名具有〈六公(內公、外公、伯公、叔公、舅公、丈公等)〉身份及夫妻偕老、子孫滿堂的族親宗老,擔任開祖厝門的人選。〈六公〉宗老夫婦長袍馬褂,頭戴瓜皮絨帽,耳插金花,肩披紅綢,一派喜氣洋洋。同時請來高甲戲演員扮演〈狀元相公〉模樣,為〈六公夫婦〉遮陽傘,前頭舞獅舞龍陣鳴鑼開路,左右有穿黃馬褂的〈扶鸞隊〉護駕,後邊八音南管隊歡送,以古時〈高中金榜的狀元遊街〉的方式繞行村子中最繁華的街道一圈,意指六公富貴無比,福壽無雙,人人都能沾上他的福氣。先由乩童以寶劍輕輕挑破封貼於大門的靈符,〈六公〉率滿堂子孫在震耳的鞭炮聲、和樂的古樂聲緩緩地開啟了廟門,香煙繚繞,燈燭通明,一時間瑞氣盈堂,祥光四射。人們隨之魚貫而入,上香祭拜祖先,祈求福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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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她抬起眼看了一下,臉含微笑注視著對方,不發一語。她的矜持,更顯示她的高貴典雅。 「福爾摩莎小姐,我有這個榮幸可以請妳跳一支舞嗎?」他深深一鞠躬,右手橫到腰際,擺出一個邀舞的姿態。 福爾摩莎很大方,立即起身,把手伸給他,兩人就滑入舞池。福爾摩莎對跳舞很有天份,雖然剛剛參加國際盛會,一點也不怯場,舞姿曼妙,贏得在場人士的讚嘆:「福爾摩莎,妳被埋沒了,妳有這麼好的舞技,早就可以揚名國際,妳可真受了委屈。」 首先邀舞的是誰呢?荷蘭人。荷蘭人自從失去福爾摩莎,心中悵然久之,今天在國際舞台驚豔,又有些勃起。雖然無法一親芳澤,但想再聞一聞她的體香,他說:「福爾摩莎小姐,妳還記得我嗎?我們好久不見了,我朝思夜想,幾至無法成眠;離開妳,不是我所願;離開我,是妳受難的開始。福爾摩莎,我對不起妳,我沒有好好保護妳,請妳原諒。」 「你也不必自責,過去的事都已過去,再追悔已來不及,我也不怪你。」福爾摩莎說:「說實在的,我也很高興認識你,讓我過了幾年好日子。雖然你有些花心,使我有些不滿意。」 「真的嗎?妳不怪我?」 「真的!一點不騙你。」福爾摩莎說:「時間是治療創傷的靈藥,有時候夜深人靜,我還會想起你,想起你悻悻然揚帆而去的樣子。」 「難得妳惦記,難得妳不嫌棄,我心中萬份感激,阿母斯特丹將永遠留著對妳的記憶。」荷蘭人很感性,說出了思念的秘密。 接著日本人欺近身,穿著燕尾服打領結,人中留了一小撮鬍鬚,覷了個空檔,臉含微笑、很有禮貌的來邀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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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來福,我們的心情沒有兩樣。」春桃極端感性地說:「時間過得實在太快了,一眨眼的工夫,三十年的光陰就從我們這張老舊的眠床上溜走了。人生不知道還有多少個三十年?我們都應該珍惜現在所擁有的啊!」 「春桃,不錯,孩子雖然是我們的希望,但人到了年老時,則必須有老伴,才不會感到孤單,活著才有意義!我會珍惜我們相處的每一個時光,直到回歸塵土。」來福再一次地撫撫她的臉,無限感慨地說。 「來福,你的話沒有錯……。」春桃感動得說不下去。 於是,兩人抱得更緊了,無論來福的身軀有多麼地笨重,春桃依然甘願承受。雖然不懂得激情時的深吻,也沒有事前的調情,即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深夜,但來福還是迅速地尋找到春桃那片尚未枯萎的草原。剎那間,暴露在體外的某一個器官,已快速地陷入一個湧滿春泉的古井裡。在雙方激情的晃動中,只聽老舊的眠床有咭吱咯吱的微響,床上的人亦有微弱的氣喘聲。然而,它值得玩味的意趣,果真是滿足彼此間生理上的需求?還是想讓春桃老蚌生珠?抑或是夫妻間濃情蜜意的延伸?或許,只有赤裸著下半身,繾綣纏綿在一起的來福和春桃心裡最清楚。縱然他們已在這張老舊的眠床上歷經過無數的戰爭,但他們卻相當珍惜每一次激戰後的歡樂時光,而不在乎誰是這場戰役的勝利者。 興奮的夜晚過得特別快,不一會,狗吠了,雞啼了,天也亮了,農人又展開忙碌的一天。挑糞施肥的,牽牛荷犁的,除草耕地的,播種採收的,餵養家畜、家禽的……,讓這個臨海的小農村,滿佈著無限的生機和希望,讓這塊土地的子民,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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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餵故事書長大的孩子」一文有感
不知不覺的喜歡上「餵」這個字,好像回到最初,懷抱著寶寶,手托著寶寶軟軟的頭,餵完一瓶瓶牛奶,然後一口一口的粥,看著他蹣跚學步,一份成就油然而生。這是每一位母親一代一代的承傳。也依稀記得母親輕哼著搖籃曲、握住我的手在古老的房內,燭光恍惚下,一筆一筆寫名字,小小的心靈直埋怨複雜的筆劃,.──是「愛」。如今,我一句一句的餵故事,兒子滿足的進入夢鄉。 週二學校開晨會,我是專屬一年甲班的愛心媽媽,利用四十分鐘時間帶小朋友讀經並餵二本故事書,從開學開始,只因為小兒子就在班上。小一的兒子讀半天,為了哄他午睡唸一本故事書,條件是二點以前上床;晚上九點半上床也可以唸一本故事,偶爾心情不好或是太累我也會藉口耍賴不唸。前些天小妹伊媚兒一篇「餵故事書長大的孩子」讓我感觸良深,從此加勁努力唸故事書給兒子聽,加上豐富變化的聲調也吸引小六兒子圍觀。 我喜歡看書,所以家中並不缺書,但是我並不常唸書給兒子聽。十五年前搬回南部住,老大出生開始,我就因鄉下資訊封閉而大量訂購書籍、文學文摘、雜誌,兒子牙牙學語時,我又開始準備整套國外故事書,如英文雜誌出版社的好媽媽故事書精裝版六十幾本,從白雪公主到聖誕老公公、小熊維尼到三隻小豬,國內則有西遊記、封神榜………等歷史童書。但是我很少唸故事書給他們聽,總是在上午睡回籠覺、下午午睡時丟幾本故事書讓他們翻,心想等長大了他們會拼音自然就會自己讀,兒子上幼稚園前開始背唐詩宋詞,僅止於一首一首唸,就是不曾餵他們故事書。 三年前,開始接觸台北小妹組成的大手牽小手讀書會,每週固定時間聚會為小朋友讀故事繪本。一群媽媽來自台北縣市各地,抱著、背著、牽著小孩、推著嬰兒車、走遍台北大小公園。有陽光的日子,背包一攤席地而坐,三五個人聽著,漸漸有圍觀的媽媽小朋友安靜的靠過來;雨天的日子,百貨公司長廊外、室內休息區遊樂場,處處都有他們的身影,他們是一群餵孩子吃故事書的媽媽,孩子聽累了便趴在媽媽懷裡吃幾口奶奶、坐不住便在公園四處逛,隨著故事成長。然後孩子們開始讀經,不懂拼音牙牙學語的階段、含著奶嘴的日子,就朗朗上口,子曰:學而時習之,不亦樂乎?………詩云:邦畿千里 惟民所止………。生活中充滿故事的影音情節,每天只是玩樂,沒有電腦不看電視,就這樣慢慢的長大。 這一群媽媽們的用心讓人為之動容,日子可以過的如此的讓人羨慕。亦讓身為媽媽的我不禁汗顏,在充滿聲光影色、忙碌積極的都會生活可以如此,那鄉下的青山綠水、緩慢的生活步調更應該是孩子的天堂。只是我們都忘了餵孩子吃些故事書,而讓電視卡通餵飽孩子。 兒子讀的幼稚園,是座小而美的園地,各種才藝教學深受好評,小小的空間擠著近二百位小朋友,小角落擺著嶄新的遊樂器材是讓家長看的。兒子上一年大班時,我每天都問他上學好不好玩?喜不喜歡上學?有沒有玩溜滑梯?答案居然是否定的。從他每天上學前重複交代媽媽早一點來接他、每天的心算作業、拼音、國字、數學,我們知道他在幼稚園幾乎是在教室寫功課、學才藝,然後排隊上廁所,每天哭一點只是離不開媽媽,然後我主動去幼稚園唸故事書,一本接一本,讓兒子可以聽到媽媽的聲音,也讓鄉下小朋友聽聽童話故事,因為我發覺在鄉下媽媽唸故事給孩子聽是非常缺乏,接著我與一群愛心媽媽開始在國小晨會時唸故事給學童聽,我們有了故事媽媽的外號。 兒子上小一十分興奮,森林小學充滿蟲鳴鳥叫,每節下課都可以跑去操場玩,讀半天,功課是注音四行,太多的時間我只能用大量的故事書餵飽他。在家中唸過的故事書去班上再唸一次給其他小朋友聽,就這樣唸故事、聽故事的日子已經成為一種作息,生活中多了故事的聲音就少了電視、電腦、吵鬧聲,也不知不覺多了一股祥和。原來有故事聽的孩子是幸福的,能唸故事給孩子聽的媽媽們更是另一種幸福,也許三、五年後,孩子大了,想要自己看書不需要媽媽唸故事書了,長大後的孩子將永遠深刻記憶童年充滿母親聲音的日子。 但是,身為媽媽的你,有想過每天餵些故事書給孩子吃嗎?還是只為三餐忙碌、為了事業應酬,也許你認為三餐溫飽、累積孩子未來的幸福比較重要。但是孩子需要你唸故事書的童年是很短暫的,不久他們將被功課、考試所填滿,需要電腦網路與同儕溝通,為了基測要提升升學力,進了補習班連看課外讀物、漫畫的時間都少了。天下父母愛孩子的心都一樣且不容置疑的,尤其中國的父母為了孩子,可以掏心掏肺的,風雨無阻的接送安親班、才藝班、補習班,怕孩子輸在學習的起跑點,母親全心的呵護只要孩子用功讀書,因為我們小時候父母也是如此的教育我們,但是我們都忘了其實家庭教育才是基礎也是最重要的。 為甚麼要唸故事書給孩子聽呢?因為它不只簡單而且好用,一本一本的故事書唸著唸著,它已經在不知不覺間幫你教育了孩子的生活禮儀、品行、言行舉止。不用說大道理只要唸故事書就好,不知不覺間孩子的好品格已經形成了。近年來親子共讀受到各方人士的推崇,看似一熱門話題也受到專精研究,事實上那是最初的給予、最簡單的滿足,從母親哄著孩子入眠、睡前的撒嬌,虎姑婆的故事開始,很多母親已經在做了,在那不識字的年代。如今充滿知識的年代有多少媽媽會在睡前唸一本故事書給孩子聽呢?教育很重要,每個媽媽也急於教育孩子,人生大道理何止千百種,舉凡生、老、病、死,各種難解的、孩子常問的為什麼,故事書裡通通都有,而且不費吹灰之力幫你用簡單的童言童語傳達給了孩子,只要隨時隨地唸故事書,故事書內的生動情節發揮了潛移默化效果。 我和妹妹常帶著孩子寒、暑假期間往金門跑,少則住個三週,多則一個多月。金門的知識汲取、資訊環境不如台灣活躍,相對的兒童的看故事書的渴望、聽故事的機會更是貧乏,偶爾文化局幾場活動也是特定的人去參加或是為了吹吹冷氣而已。漫長的暑假,常見大太陽下滿街跑的小朋友,黃昏時全擠在電視機前看卡通,接著與大人看八點檔,而中高年級生幾乎是電腦兒童,多少令人為之擔憂。我常自嘆不如小妹對孩子的用心。她大手牽小手的心-讀書會已經傳到了金門,只見她隨時隨地吆喝一聲,說故事時間到了,堂兄弟表姊妹幾個小蘿蔔頭,各人挑著喜歡的故事繪本,一把小凳子主動的圍個圈圈。不管走到哪裡,妹妹的背包裡總是不缺故事書,主動要求幫金門縣的圖書館、文化中心替小朋友說故事。也四處上課傳達訊息給媽媽們:孩子需要用心餵故事書。 也許我們可以很俗套的說一句,常聽故事的孩子不會變壞。不管你是誰,看到這篇文章,是否想開始唸故事書給小朋友聽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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廁所的前世今生
「這趟旅遊好可怕,廁所沒門,還要用傘擋著」「我上廁所都不敢呼吸,也不敢張眼」。為了上廁所,閉目憋氣,的確是旅遊中的一些瑕疪。另者,現代的新鮮人類,由於嫌學校廁所髒臭而經常憋尿,視上廁所為畏途。這等事例,時有所聞,究其原因,除了廁所確實髒臭之外,還有就是他們未曾經歷過早期的廁所,如若我輩,早已司空見慣,安之若素。為了讓現代的新新人類了解過去的廁所,讓他們知道以前的廁所,即是髒臭的代名詞,無髒臭幾乎不成廁所,所以本文就從以前家裡的尿桶、村裡的屎礐談起,再從廁所的「前世」談到「今生」,這一段演變過程,頗具歷史意義,值得讓後生晚輩知曉。 人類起始的「廁所」,我想應是不拘形式,隨處皆可,就像動物隨地大小便一樣,因為這是極自然的現象,也是最方便的做法,直到開化以後,才逐漸採取集中處理,場所固定的方式,慢慢地具有「廁所」的雛型,今日大概也無從考證了。 回顧兒時,住在浦邊,我家的臥室擺著一張古式的床鋪,床鋪的一側,留著一條大約三尺寬的空間,外面掛著門帘,與床鋪同齊,門帘裡面,擺著一個尿斗仔或尿桶,上面加蓋,這就是當年家家戶戶必備的簡便廁所。 當年解決大號,依性別年紀可分三種處理方式,一般女性都在自家的尿斗仔方便;男性則要走到村莊周邊的屎礐解決,至於穿著開襠褲的小孩,大部分就在自家門口嗯嗯,小狗聞到「香味」,早就在旁等候,口水直流,不到片刻,一掃而光,也順便為狗兒加菜進補,一舉兩得。 提起「屎礐」,它是當年唯一正式合格的廁所,遍及村莊各角落,前幾年返金,興匆匆地回到浦邊,想要拍照留念,畢竟它曾有恩於我。然而,卻遍尋不著,連個遺址跡象也全無,令我大失所望。 當年的屎礐,建築形式大抵相似,即在地下挖掘一個圓柱體或長方體的糞坑,直徑與深度均約五尺左右,糞坑的一半是永遠敞開的,另一半的上面加蓋一間簡陋廁所,四周以磚石或水泥築牆,方便時就蹲在兩條木板的中間,記得小時候,感覺屎礐既寬且深,蹲在上面,還不時顫抖,擔心萬一掉入糞坑,即使不被淹死,也會臭死。屎礐依其建築外觀也可分級,比較高級的上面有瓦蓋頂,方便時不致日晒雨淋,四周以水泥磚砌成,蹲處改以堅實石枋,出入口有的還有半門遮掩,糞坑裡面也會置些雜草,以免大便墜落,屎尿反噴,這種等級的屎礐,數量極少,因而「生意興隆」「高朋滿座」。比較簡陋的當然是無頂無門,四周磚牆頹圮龜裂,兩條木板腐蝕欲墜,大便一下,隨即反噴,屁股盡是,一些緊急的「便客」,只得「冒險」使用。 當年尚無潔白的衛生紙可用,我曾很好奇的問母親:妳們以前用什麼擦屁股?母親說用布,但用過之後並非丟棄,而是洗淨後反覆使用,這還是相當費事。記得在我小時候已有草紙,當年稱為「粗紙」,顏色灰褐,質料粗糙,類似今日的牛皮紙,一般種田人家,還是捨不得或買不起,大多數的人會在便前拾取小石子、小瓦片或樹葉來刮,刮得乾不乾淨,只有褲子最清楚,難怪有些人身上會有一股淡淡的尿屎味,大概是這些殘留物散發出來的。 「屎礐」二字,顧名思義是匯集屎尿的地方,屎礐終年仰天開口,好似在歡迎便客的蒞臨,理所當然的是屎尿歷歷在目,蒼蠅漫天匝地,蛆蛆萬頭攢動,方圓百尺,氣味十足,毗鄰住家,卻能相安相容,從未有人舉牌抗議。這些屎尿,除了平日光顧的便客「踴躍捐獻」之外,還有來自家家戶戶的尿斗屎桶,附近住戶常把家中貯滿的屎尿傾倒於此,或是豬舍糞坑滿了,也暫存此處。屎礐就如「大海」,不擇「細流」,乃成其大。這也是當年農村社會水肥的主要來源,農作物的養分大抵仰賴這些屎尿;母親還捨不得將家裡的屎尿送人,在自家門前放置一個中型的陶缸,平日先做儲存,施肥不虞匱乏,完全做到「肥水不落外人田」。父親生前曾說:「祖母經常挑著粗桶,挨門逐戶搜購屎尿,並且沿街叫著:『買粗尿啊!』」誰也料想不到,今日這些人見人嫌的「汙穢」,在昔日曾是人見人要的「寶貝」。 忘了是我讀國小幾年級,何浦國小(指浦邊舊址)蓋了一間頗具規模的廁所,位在兩棟校舍(指何氏家廟與洋樓」之間,現代化的建築外觀,屋頂樑柱均以鋼筋水泥興建,大便池男廁四間,女廁二間,兩間之間有矮牆區隔,但未做門,男廁附加長條型無區隔的小便池,全部水泥敷面,未貼瓷磚,大便池呈四十五度斜坡,直通糞坑,當年尚無自來水,值日生清洗,須至臨近池塘提水沖刷,一旦久未沖洗,大便堆積如山、峰峰相連;金色蒼蠅成群飛舞,嗡嗡作響;糞坑裡的蛆蛆,潔白圓滾、穿梭糞間,這種「景觀」,久未復見,現代的小孩,更是無緣看到,難怪上課一提蛆蛆,學生全無概念。 母親常說:「新屎礐,好放屎」,這間現代化廁所「開張」之後,「近悅遠來」,曾經風光數年,有人特地跑來參觀,有人遠道來此方便,的確搶走了浦邊周邊屎礐不少的「生意」,學校「與民爭利」,不知是否遭到責難? 這間廁所,我家受惠良多,由於距離很近,變成了我家最常用的廁所,有時我還會與父親相邀同往,每天起床後固定先上大號,是我父親為我培養的好習慣,邊上大號邊看報紙,也是模仿父親的。 當我進入高中後,長條型的小便池及牆壁,已進步到加貼白瓷磚,潔白乾淨的廁所,令人賞心悅目,我們高一仁班負責打掃,我也相當「榮幸」,抽中了這項「神聖」的工作,自此終日與廁所為伍,教官要求甚嚴,規定一天打掃四次,不准見到一絲呈黃的尿垢,每次打掃,一手刷子,一手鹽酸,雖然吸入不少鹽酸冒起的濃煙,但每見潔白的瓷磚復原之後,似乎又忘卻了打掃的辛勞。 最後來談談「今生」的廁所,傳說有位鄉下人,首次來到大都市,一時尿急,到處找廁所,憑著他也讀過幾年書,「廁所」二字並非不識,何必問人?結果找了半天,遍尋不著,原來是他看到的招牌,均無「廁所」二字,心想「盥洗室」大概是洗臉刷牙之處;「洗手間」也只能洗手,況且手也不髒;「化妝室」更沒必要;「衛生間」不知幹啥?因此,全是過門而不入,到最後是尿得一褲子。的確,現在的廁所名堂還真多,名目也不少,也許認為廁所名稱不雅,或是不合時宜,或是不足達意,因而衍生出許多新名詞。 「今生」的廁所,已非昔日單純的「大小便處所」而已,裡面設備齊全,應有盡有,坐姿、蹲姿、立姿,各種型式,任君選用;衛生紙、洗手乳、烘手機、大面鏡子,………一應俱全,可以整理衣冠、可以化妝補妝,這已相當普及。更進步的是全自動感應沖洗、溫控馬桶蓋;設想更週到的,還有殘障專用器材、嬰兒換尿布台,傾向人性化、舒適化發展;有些更加以美化,置盆栽、掛名畫、播音樂,達到廁所藝術化的境界。 當今學校的廁所,功能更是多樣化,它也是學生「談判」的場所,由於空氣不良、環境不佳、氣氛不對,經常導致談判破裂,演變成打架的場地。它也是學生聚集抽煙的場所,外有「小弟」把風,老師一來,隨即通風報信,一哄而散。它也是男女生混入談情說愛的場所;更新鮮的還是吃便當的場所,………別再說下去了,令人不可思議。 廁所是每天必須報到的處所,而且一日數回,照理說,應是每個人最親近、最熟悉的地方,如果因為厭惡而令人卻步,亦非良策。所幸隨著時代的進步,科技的發達,廁所已從早期窮髒極臭的屎礐,進化到滿室韾春的化妝室,廁所的「前世」與「今生」,如今觀之,天差地遠,判若兩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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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以前來的人都逼她上床,現在情形大不同。有了好兒子、成材的兒子、爭氣的兒子也不錯,她也求之不得;兒子長大當家,自立門戶,不也情理之常。 福爾摩莎忍著長夜漫漫,忍著直至有了兒子。這個兒子怎麼來的?她想破頭,想到玉山頹了一角都想不起來。孫悟空是石頭裡蹦出來的,耶穌是天人感應的,但是自稱為福爾摩莎之子的人,到底怎麼生的?母親一下子也想不起來。她想,也許應該驗一驗DNA,否則以後有人有奶就是娘,鎮日裡跑來認媽怎麼辦? 福爾摩莎有一天問道:「你說你是我兒子,我知道你是圓的還是扁的?」 「媽媽!我是扁的。您就叫我扁兒吧!」 福爾摩莎心想:「沒有圓的,扁的也不錯。」 第三十四章 自從介翁走後,福爾摩莎形單影隻,芳心寂寞,有時真是無以排遣,只有從回憶之中去捕捉生命的意義。現在有人自稱是她兒子,母以子貴,她忽然覺得自己身分地位不一樣了,可以抬頭挺胸抖一抖了。 有了扁兒,她就想到苦命的甲兒。以前丘逢甲也認福爾摩莎作母親,為了建立台灣民主國,抗拒異族的統治,大義凜然,慷慨激昂,危急時卻不發一槍一彈,就把母親拋到九霄雲外,隻身逃走了。福爾摩莎每每想到這兒就痛心疾首,以至於一聽到有人喊她媽媽就心悸。 「有了兒子,總比沒有兒子好吧!」福爾摩莎一朝被蛇咬,無可奈何之際,心裡總不免怕怕的,「我不會那麼背運吧!難道只能作三奶與填房的命,我就不信邪。」她寄望兒子爭氣一點,可以揚眉吐氣,讓老娘也可以露露臉,到國際社會上去遊歷遊歷。以前多少人想帶她出去,總是因緣不具,說說而已。 現在兒子當家了,她夢想有一天可以打扮的漂漂亮亮,走上世界的舞台,告訴大家說:「我就是福爾摩莎,蒙娜麗莎的妹妹(她已許久不說蒙娜麗莎的名字,尤其在大庭廣眾之下,不免讓人對她的精神狀態表示擔心),美麗大方、人見人愛的福爾摩莎。我從今天開始加入你們的俱樂部,祈望你們多多愛護。」這時她耳畔響起如雷的掌聲,然後她頷首示意,款擺腰臀,嫣然一笑的下台,留下滿場錯愕的達官顯宦、國際仕紳,交頭接耳討論福爾摩莎的美貌以及說話的含意,他們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 這時她坐回位子上,睨著眼看看他們的反映,她就心滿意足,恬然自樂。心想:「有了兒子就是不一樣,怪不得大家都喜歡生兒子。有子萬事足,一點也不錯,老祖宗真有智慧。」 「福爾摩莎!福爾摩莎!」有人在叫她,把她從沉思之中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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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史的忠誠度
「凡走過,必留下痕跡」,這句話似成定律。至於,後人如何看待痕跡、褒貶如何?得依當事人留下痕跡的深淺,以及後人的價值觀如何而定了。 當聽聞「銅像」一詞時,我想浮現在國人腦海裏的刻板印象,肯定不是介石,就是孫先生。在銅像林立的年代裏,藉「偉人」之名大書特書者,實不乏其例。筆者個人認為,渠等若有妨礙觀瞻、嚴重影響交通之虞者,主管機關不妨將其遷移他處,妥善集中管理,相反的,若它們老神在在地「恪守其位」,打根本也礙不著您,又何妨包容它們,成為顯眼的地標或景觀呢? 縱觀,台灣這四百年來,歷經了許多外來政權,每一個外來政權在島嶼上都留著統治過的痕跡。從這些遺跡,人們得以回顧歷史的種種,甚至,從銅像林立的景象中,可以一窺過去執政當局強加於人們的思想教育。也就是說,史跡的存在,自有屬於它的歷史價值與意義。好比老家的防空洞一樣,雖已封閉多時,但它常喚起我:曾在一段漫長的歲月裏,每兩天就有一天晚上,全家人會到此一遊。 前陣子,國內政壇上彷彿流行著「拆一拆」的把戲;你拆我的紀念碑,我回以你的牌匾,雙方實力伯仲、旗鼓相當,彼此見招拆招。只是,如此數回合後,受傷害的除了人民的情感外,恐怕也傷及無辜的史蹟。日治時期,日人在台北城建造一幢巍峨的歐風建築(當今的總統府),以此作為統治台灣的辦公處所,俟國民政府接管台灣後,於其正門門首上銜牌「介壽堂;」,象徵日治時期的終結。然而,銜牌上之鐫文,卻深具「馬屁文化」。月前,執政當局將「介壽堂」更名為「總統府」,此舉意謂:終結強權統治的迷思。如此論調,未免太小題大作而且污辱了民主體制下人們的智慧。而某位地方首長,硬是拆除幾座日據時期,當局頌揚原住民同胞義勇精神的紀念碑(其中,除了一座由某李姓人士刻意錦上添花的「傑作」外),其拆遷的理由,說實的,並不太令人認同。 幾天前,拜讀陳慶元教授投書貴報「聚書與書房」乙文,文中提及:近年有些書改版後重印了,書品不錯,但由豎排改為橫排,繁體變為簡體,好像失去了原先的韻味,比較而言,我還是珍愛著那些已經破舊了的老本子——。如果我猜得沒錯,陳教授應該也是一位忠於「史跡」的學者吧! 歷史軌道上的遺跡,不見得每一樣都一無是處,在玩「拆」字遊戲前——不論是把銅像拆掉、路名改掉、牌匾卸掉、繁體去掉、國語注音刪掉,行動前,是不是該多費些心思,定靜安祥地想想:甘有這必要?而不是意氣用事地說:嘸你是賣按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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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秋之別
風鈴搖曳般的桔梗 分辨得出寂寞的人 露水沁潤安靜的城 開始面對沒有你的清晨 白色的蒲公英隨風浮游 是否緊握就能留在手中 錯過如何再能重新來過 只能任由缺憾填滿胸口 波斯菊上的蝴蝶啊 能否告訴我要往哪裡飛 公園裡迴盪的鞦韆 藏著回不去也到不了的原點 秋天的淚描繪著離別 風會粉飾淚痕不讓人發現 要說什麼是不曾改變 遠處為你祈禱幸福的明天 日記寫下了最後一頁 那是你離開的一夜 最後只能留下淡淡的抱歉 抱歉~ 我不是你期待的永遠 我走了 我想 我們不會再見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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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吃的午餐
做老師這一行的,最常板著可掛五斤豬肉的臉孔,一副道貌岸然嚴肅的模樣,然後語重心長的告訴小朋友:「天下沒有白吃的午餐」、「想要怎麼收穫,就要怎麼栽」、「一分耕耘一分收穫」、………,太多的聖經重典,可以裝滿無數輛的卡車,都一一的在告訴著我們: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事。 那天,我正在為忙了半天的家務事擺不平時,嘴裡不由得喃喃自語的唸起:「天下哪有白吃的午餐?」結果在一旁的兒子馬上接口回答:「金門!」我為之語塞片刻後,隨即發出會心一笑,原來這小子把他老媽的怨語當成了「腦筋急轉彎」,瞧他那詼諧逗趣的模樣,讓心情本是超「鬱卒」的我,一下子豁然開朗,走出了憂暗的深谷。 說起學校午餐,新任校長每次巡視班級學生用餐的情形時,總是不忘語重心長的叮嚀小朋友,要養成良好的用餐習慣;要感恩金門縣政府的德政,讓小朋友可以享用如此豐盛又不用付錢的午餐………。但言者諄諄,聽者邈邈,有多少孩子會把這番道理想透徹的?這實在是一個耐人尋味的問題,也是一個值得深思的課題。 以前在電視上有一則「我是喝這個長大的」的廣告台詞,一時大家耳熟能詳,知道牛奶是嬰幼兒成長的主要營養。但脫離了嬰幼兒時期,孩子是吃什麼長大的?有時真的很讓人百思不解。學校用早餐的餐廳,可見的是來匆匆,去也匆匆的用餐學生,他們匆匆的扒兩口稀飯,然後迫不及待的趕著離開,好似他們來到餐廳,是為那繳的二十元早餐費做一個簽到一樣,當然會「認真」吃上兩碗的也不乏少數,但看到那些連吃飯都應付了事孩子,真讓人不由得要問:「體力如何撐得住一個早上?他們是吃什麼長大的?」 午餐的教室,都有導師隨侍在內「監督」,所以孩子用餐就不敢那樣放肆了,但也會因每個導師的作風不同,而產生不同的「班風」。嚴格又龜毛的導師堅守崗位,不到功成絕不身退,所以孩子用餐可見到兩種情形。一種是胃口好的馬上把飯菜吃光,然後帶著心滿意足的笑容離開教室去遊玩了。另一種則是意興闌珊的「數著飯粒」食不知味,那種吃相擺明了吃飯是一件痛苦的事。那種情景倒有點像考場一般,用功讀書的早早繳了卷,帶著勝利的笑容先行離去;不用功讀書的則是咬著筆桿,絞著腦汁在考場內繼續奮鬥,直到考試時間結束為止。 吃飯成了一件痛苦的事,那實在是人生一件可悲的事。更可悲的是把吃飯當成痛苦之事的孩子還不在少數。有一次我跟班上一個孩子打賭,若是老師在字典上找到那個他一直找不到的生字時,他在今天中午用餐時,得多吃一碗飯。結果呢?孩子哭了,一個小男生竟然為了要多吃一碗飯而哭了。經過那件事後,給我有更深的感觸,並不是每個孩子都覺得吃飯是件愉快的事,所以讓人不由得更要問:「他們到底是吃什麼長大的?」 最近一陣子,每當班上大部份孩子都還在用午餐時,教室外的走廊上老早就「衝」來了一個充滿活力的大男孩,在窗戶邊探頭探腦的。一次、兩次,不由得把尚在教室裡跟孩子用餐的我,搞得滿臉狐疑,後來私下問班上孩子是怎麼一回事,原來他是來「招兵」訂飲料的,他的出現常把班上那些吃得意興闌珊的孩子搞得更是無心吃飯了,因為他們是「喝那個(飲料)長大的」。飯後人手一杯,是紅色的也好,是綠色的也好,或是珍奶、或是百香、………什麼都好,千百種的口味,數不清的花樣。今天喝這個,明天換那個,想要喝個重複的也難。孩子的味覺被那又甜又酸的滋味慣壞了,吃起飯來當然是意興闌珊,食之無味了。也難怪連兒子也常嫌我這個老媽做的菜不是太淡,就是沒味道,看來他在背地裡瞞著他老媽不知也灌了多少的飲料了。 區區一餐廿幾元的午餐,知道惜福感恩的孩子應該是有的,但當它是「白吃的午餐」的應該也不乏其人。我想會深深感念政府德政的,應該是孩子的家長吧!因為它為每個家庭節省不少的開支。至於這些「生在福中」的孩子,在吃了「白吃的午餐」背後,不知還要付出多少的代價,才會明白「天下沒有不勞而獲」的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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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那妳就嫁給我們家文祥好了。」春桃眼見良機不可失,竟脫口而說。 阿麗紅著小臉,不好意思地笑笑,而後低下頭。 「文祥雖然大妳好幾歲,不是妳兒時的玩伴,但我們是多年的好鄰居,彼此之間就如同一家人似的,相信妳對他也有充分的瞭解。」春桃趁機誇讚著,「我們家文祥自小就聰穎聽話,當兵那段時間非但沒有學壞,反而練就了一手好字,學問可說普通啦!最了不起的是他沒有和其他年輕人一樣,染上抽煙、酗酒、賭博的壞習慣,絕對是一個規規矩矩的青年人。我敢向妳保證,嫁給他一定幸福可靠,我們全家大小也不會虧待妳的!」 「來福嬸,我知道文祥哥是一個老實可靠的男人。」阿麗抬起頭,面對著春桃,認真地說:「可是我還有二個弟弟要照顧,不能放著他們不管自個兒嫁人去了,如果讓地下的父母親知道了,絕對不會饒恕我的。況且,我現在只有十七歲還小,如果急著嫁人的話,也會讓人家說閒話的。」 「我知道妳是一個非常懂事的好孩子,老實講,十七歲在我們鄉下來說,已經不算小了。從妳豐滿的體態,也可以看出妳已完完全全轉大人了,長得又那麼的標緻,看在我們這些老年人眼裡,早已是大姑娘一個了,怎麼能說小!」春桃慈祥地看看她,又分析著說:「一旦妳和文祥結婚,相信我們全家大小,都會以同等之心來關愛妳弟弟的。我的孩子有飯吃,妳的弟弟絕對不會挨餓;我的孩子有書讀,妳的弟弟絕對不會成為文盲,這些我都可以向妳保證。」 阿麗低著頭,沉默著。 而沉默或許就是默認吧,一陣無名的喜悅,掠過春桃的嘴角。於是,她又趕緊接著說: 「這件事就由阿嬸來替妳做主,好不好?」 阿麗不好意思地笑笑。 春桃更是看在眼裡,喜在心裡……。 「這件事還得問問我舅舅和舅媽,」 阿麗害羞地說:「沒有經過他們同意,誰也做不了主。」 「妳舅舅和來福不僅是多年的朋友,他們兩人也是妳爸爸生前無話不說的好兄弟,他這一關絕對不會有問題的,妳儘管放心好了!」春桃信心滿滿地說。 阿麗興奮地笑了,笑得非常的燦爛、非常的愜意,像盛開在三月裡的杜鵑花,嬌艷、芬芳……。 來福嬸走後,阿麗情不自禁地回到房裡,興奮地對著鏡子,時而眨眨眼、皺皺鼻、理理髮絲,而後一遍遍不停地猛照著。繼而地摸摸臉頰、鬆鬆緊繃的胸衣,讓平時裹緊的胸部恢復自然高挺的狀態;復又伸手摸摸自己既圓又翹的臀部,隨後像鳥兒雀躍般地轉了一大圈。當她再次出現在鏡中時,對自己的身材和外表,感到相當的滿意。來福嬸沒說錯,她確實是長大了,可以嫁人了……。 因此,她幻想著自己身穿白色的禮服,頭披白色的紗巾,足登白色的高跟鞋;臉上擦著香粉和腮紅,唇上塗著紅紅的唇膏,身上灑著撲鼻的香水,如此的妝扮,絕對是全村最漂亮的新娘子。 而阿祥哥的形貌看來也蠻帥氣的,雖然臉色蒼白了一點,但他當過兵,在軍中歷練過一段很長的時間,無論穿著或談吐,並不像一般農村青年那麼土氣,一旦和他結成連理,似乎也蠻登對的。於是,阿麗的心裡感到前所未有的喜悅和歡欣,也因過度的興奮,那晚,她失眠了……。 春桃回家後,趕緊把這則喜訊告訴來福。 「如果真能娶到像阿麗這種媳婦,那是我們李家的福氣啊!」來福興奮地說。 「這個女孩很懂事,自己不好意思一口答應,說要讓舅舅和舅媽替她做主。」春桃得意地說。 「她舅舅那裡,我改天親自說去。」來福信心滿滿地說:「憑我們哥倆的交情,不會有什麼問題啦!」 「有些事情,實在是出乎我們預料之外。」春桃搖搖頭,興奮地笑笑,「做夢也想不到這件事會進行得那麼順利,真是菩薩保佑、菩薩保佑啊!」 「這件事雖然值得我們高興,但文祥的身體卻也教人擔憂啊!」來福憂慮地說。 「我認為文祥的身體倒不是一件什麼大不了的問題。」春桃不在乎地說,而後沉思了一下,「如果結婚後陰陽調配得宜,再適時地幫他進進補,說不定身體從此就好起來,馬上就可以讓我們抱孫子啦!」 「但願能如我們所願。」一絲喜悅的微笑,掠過來福多皺的臉龐。 那晚,儘管桌上那盞微弱的土油燈仔已吹熄,屋內已是漆黑的一片,有早睡早起習慣的鄉下人,此時都已進入夢鄉了。然而,夫妻倆卻翻來覆去總是睡不著,只有同睡一張床的孩子,睡得很香很甜。 「春桃,」來福微微地翻了一下身,低聲地問:「還沒睡著啊?」 「一想起阿麗就要做我們家媳婦啦,簡直快讓我高興死了,那睡得著啊!」春桃低聲而興奮地回應著。 「既然睡不著,我們溫存溫存好不好?」來福輕輕地拉拉她的手,以煽情的動作加暗語低聲地說。 「年紀那麼大了,成天到晚又忙得要死,怎麼老是想那種事。」春桃捏捏他的手低聲地說,卻也難掩內心的喜悅,「將來別母親、媳婦、女兒一家三個女人都大肚子,那就笑死人啦!」 「其實妳並不老,只不過是我們的女兒早嫁而已。」來福說著說著,竟一把把她摟住,並快速而熟練地伸手脫下她的褻衣。春桃非但沒有拒絕,心頭反而掠過一陣暗喜,任由來福擺佈和挑逗,盡情地配合他的動作,好滿足彼此間的性需求。 來福熟練地一翻身,只聽老舊的眠床發出咭吱咯吱地微響,笨重的身軀已重重地壓在春桃的身上。 「夭壽,輕一點,別吵醒了孩子。」春桃輕輕地搥了他一下背部,一絲歡心滿足的微笑,從心靈深處油然而生。 「放心啦,孩子已經睡熟了。」來福把臉貼近她的耳旁,柔聲地說:「來吧,春桃,我們溫存溫存!」 「老了不認老,還是那麼興頭。」春桃輕輕地擰了他一下臉頰,「我實在搞不過你!」 「年輕時,大家都說阮某春桃有一副粉紅仔粉紅、人見人愛的桃花臉,而桃花臉的女人最興頭,要我千萬要節制,別累死在床上成為風流鬼。幸好,我也有一副男人最感驕傲的狗公腰,才應付得了妳這個桃花精。認真說來,我們還真是天生的絕配呢!」 「羞、羞、羞,」春桃輕輕地在他臉上劃了好幾下,「都做阿公了,還好意思說這種事!」 「年輕時,妳實在很好看,是水查某一個。」來福誇讚著說。 「現在老啦,就不好看了,是嗎?」春桃反問他說。 「不,那是兩種不一樣的味道。」 「怎麼說呢?」 「年輕時,妳的身上有一份淡淡的女人香;老年時,則有一股濃濃的老婆香。」來福說著說著,情不自禁地摸摸她的臉,「春桃,我不能沒有妳,我感到愈老愈需要妳!妳知道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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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因此,子孫的命運已由祖先所決定,祖先的死相也是子孫無可逃避的死相,那是在骨子裡面,自己在欣賞自己的悲劇而已。 福爾摩莎撫今追昔,不免愴懷感慨:「每一個時代都有每一個時代殺伐鬥爭的理由,都認為自己神聖不可侵犯,都鼓舞著群眾盲目的犧牲。」她輕輕的嘆一口氣,不免懷疑甚麼是好的?甚麼是壞的?甚麼是錯的?甚麼是對的?「我看得太多了,每一個世代的鬥爭都講得頭頭是道,以自己為是,以別人為非。現在回想起來,都葬身在歷史的煙塵裡。」 福爾摩莎想:「他們只不過是利用我、綁架我而已。不管是利用那種方式親近我、掌握我,他們都想為自己的權力慾多,為我的幸福想少。我敞開了我的胸懷,無偏無私接納每一個人,請勿以你狹隘的愛來褻瀆我。」 這是她高超的思想,自然而偉大,她只希望活在這塊土地的人快樂而幸福,因為作為大地之母,她相信她的愛沒有比別人少,供應不會比別人乏,她的溫柔敦厚、仁民愛物也是有目共睹的。她想:「我能給的都儘量給,能做的都儘量做,不同的移住者,我都一體接受、愛護與滋養。我如果沒意見,誰有資格在那裡說三道四,說誰愛的多誰愛的少?在我的眼裡,每一個人都是平等的,連一草一木,一花一石,甚至朝煙夕嵐,風雨雷電都一樣。」 福爾摩莎經歷了多少風雨晦明、人事滄桑,認為他們講的話好像都差不多,沒有多大分別,鄭成功講的話跟蔣介石有何不同?李登輝講的話幾乎是唐景崧的翻版,而陳水扁跟丘逢甲又有甚麼兩樣的呢? 上述這些人誰愛的多?誰是真愛?誰是假愛?誰是強愛?誰是錯愛呢?愛,用甚麼方式來衡量呢?有人用權力的天秤來衡量,以權力解釋愛,誰掌握了權力就掌握愛的解釋權;有人用時間來解釋愛,越早的移住者愛得越多,愛得更清純,沒有雜質;有人用族群的力量來解釋愛,越大的族群有共同的價值利益,以排他性來解釋愛。這些難道是愛的本質,愛福爾摩莎的最佳方式? 福爾摩莎一直沒有機會說話,或者沒有人傾聽她說的話,在山水的清音裡,在愉悅的鳥聲裡,在四時的吞吐裡,福爾摩莎都流露她廣博的愛。她以前被剝奪說話的權力,也沒有人說愛她,只用鐵蹄與刺刀佔有她;現在有人說愛她,想佔有對她愛的解釋權,跪在福爾摩莎的床前,伏地痛哭認了媽媽。 他說過去的她太不幸了,任人糟蹋,這種日子應該過去了,他要給媽媽活得快樂、活得有希望,還要帶她遊歷世界--華盛頓。以前有人想帶她到東京的銀座、歐洲的阿姆斯特丹、中國的南京與北京,這些都已成為過去式。此刻,她的人生又有新方向、新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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給親愛的你
親愛的你,此時此刻,想你或許正和妻兒在電視機前閒話家常,一想到這兒,心頭不免酸酸的。和你最後一次見面應是在大四那年的小學同學會上,不瞞你說,在看那夜拍的合照時,仍是覺得我倆挺相配的。真不害臊。 對了,我們的另一次小學同學會是在高中時代,那次,你大方的拿起酒杯要和我敬酒。後來一直很後悔,當時應當大大方方的和你乾杯的。那次的聚會,印象最深刻的是你那雙剝柳丁的手,好奇怪,我是怎麼會注意到的?只覺得你吃柳丁時的動作很優雅,然後便不由自主地用偷窺的心情注視著你的手。 有一個秘密我一直很難向人啟齒,當然是與你有關的囉!‘你是我心中唯一的黑馬王子。’別笑了,你一定不知道我有多喜歡你,因為就算在好友面前,我也會努力的隱藏對你的喜歡。記得國三時,李老大曾正經八百的對我說,只要我願意喊他一聲大哥,他就會幫我把你搶回來。其實我很明白他對我的那份心意,但我還是不想承認對你依然有所眷戀。很固執的一個女人吧! 和你是小學同學,也是從那時候開始,想做你的新娘。可別把它想成是辦家家酒的那種哦!是非常認真的那一種。在那懵懂無知的年歲,我便已深深的相信:我倆一定是前世夫妻。這樣的信念,伴隨著我二十年有了,至今仍不曾動搖過,並且,在茫茫人海中再也沒遇到第二個讓我有這種感覺的對象。 小六那一年,你以棒球選手的身分轉學到城中的大學校,還記得班上有好多女同學寄信給你。當然囉!我也是其中的一員,然而似乎只有我有榮幸收到你的大頭照,而且還記得寄給你的信以及收到的你寄的信,上頭還會寫著大大的三個字‘我愛你’。真想不出那時候哪來的膽子敢寫這種字眼。一直小心翼翼地珍藏著這些回憶,直到國二時,就在小燕面前,我將它們狠狠的燒了,那一把火同時也燒掉了小時候幾張有紀念性的照片。看著即將燒光的你的大頭照,有那麼一刻,真想伸手將它救回,可是,處在叛逆期的當時,腦中立刻浮現出這樣的句子:美好的回憶應是深植在腦海裡,而不該是依賴這幾張紙片的。所以,一堆回憶成了一堆灰燼。 升國一時,你又轉回來學校了,可是,總是有那麼多的可是,在那短短的一個暑假,大家似乎都變得不太一樣了。不只是因為到了尷尬的青春期而已,上了國一,班上的同學分散在五個班級之中,然後突然多了好多別校畢業的同學,就連女生見到女生也會覺得亂不好意思的,更何況是女生與男生之間。然而就在同時,你成了學校的風雲人物,會讀書,會運動,長得也還俊俏,緋聞更是滿天下。相較之下,我活像隻醜小鴨,根本沒自信和那些女生爭。在一次下雨天,電話剛普及到每戶人家時,放學後竟在話筒裡聽到你的聲音,你一定無法想像我的高興,然而卻在緊張之餘,我竟說出了很爛的對白。什麼對白呢?反正,我總沒能好好把握你給我的機會,真是活該。 我確實是一再地錯失了和你在一起的機會。國三畢業時,我們班在小燕家辦營火晚會,你也來插花了。心裡真有說不出的興奮,還記得我們玩撲克牌的算命遊戲,什麼誰誰是不是你的真命天子、天女之類的,玩得不亦樂乎。我一直好喜歡那晚的感覺。對了,那一晚我們還是留在小燕家過的夜呢!在醒來的早晨,當你的容顏映入我雙眼時,那一刻,幸福的甜蜜餵飽了我的靈魂! 上了高中,愈來愈是陌生,然而在校園中,我還是會在不知不覺中尋找你的身影。高二那年,你和同班的她交往,看著她,我自嘆不如。你已散發著男人的味道,而我,仍不過是隻醜小鴨。 大學畢業後沒多久,聽說你和高中的她結婚了。很訝異你在繽紛的大學四年竟沒變心,或許這就是我喜歡你的原因,如果我能在一開始便把握住機會佔著你,也許,還真能接續上輩子的緣份呢。說什麼傻話!也就是因為和你是這樣的關係,所以才能夠經常在夢中與你相會,這樣就夠了,不是嗎? 這些年來,每當我被孤獨與寂寞侵襲時,你就會來夢裡會我(可你什麼都不知道),你總是在嘴角上掛著一抹微笑,偶爾,一個不經意的碰觸………僅僅是這樣便能讓我冰冷的心立刻湧上無限的暖意。很久很久以後,我才有機會和你並肩坐著聊天,就算是短得可以的時間,也讓我回味無窮。啊!你都不知道你對我的重要。 你總是那樣的溫馨,對我那樣的好,總在我需要你的時候,適時的出現。我一直在等待著一個機會,等待小學同學會的舉辦,等待有一個和你獨處的空間,我將告訴你這個秘密,於是,你將會擁我入懷,那個我渴望了近二十年的胸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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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不說寂寞
從不說寂寞的 因為我是那 貓 而日落的山頭總是隨著晃動的尾 搖擺,曳著斜斜的背影 貓尾蹓著貓頭 而沉默的哲學家是我 凝視著:從這山 到那山 睜眼進入涅槃 在那窄窄的地平線上 在那窄窄的地平線後 更遠的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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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妳儘管放心,在這片寬廣的田地裡,各人忙各人的、各人幹各人的活,不會有人吃飽沒事,跟在我們背後來偷聽我們談話啦!」來福開導她說。 「其實也沒什麼啦,我們現在談的只不過是一般夫妻常談的事。」春桃突然笑著說:「你不知道,大肚粉仔那個女人,當眾開起黃腔來,還真是臉不紅、氣不喘呢!」 「她那懂得什麼叫羞恥,」來福不屑地說:「有一次,她竟然在一大堆男人面前說:『我粉仔這世人驚長毋驚大』,讓眾人笑得人仰馬翻!」 「這又算什麼,有一次她出了一個謎題,要我們這些女人來猜,」春桃未說完先笑,「她說:『蹲下去一條溝,站起來伸舌頭』,猜老查某的器官。這個謎題一出口,簡直讓人笑破了肚皮,也當場被人罵慘了,但她還是一副無所謂的樣子,看了真教人噁心啊!」 「像大肚粉仔那麼袂見笑的女人,可能是我們金門僅有的一個。不僅黃腔色調,還喜歡挑撥離間,以後少和這種人打交道。」來福囑咐著說。 「她的為人大家都曉得,每天沒事時就在村子裡晃來晃去,東家長、西家短說個沒完。討厭她、想避開她的人都惟恐不及了,誰還會主動去找她。」春桃據實說。 夫妻倆來到一塊蕃薯田,來福牽著牛在田埂上吃草,春桃把孩子抱到蕃薯畦旁,任由他自行玩耍,而後自個兒用鐮刀割下蕃薯藤較嫩的尾端,回家切碎後和著米糠好餵豬。 不多久,孩子玩累了、似乎也餓了,不停地糾纏著春桃,幾塊番仔餅已解不了他的饞。春桃索性抱起他,坐在田埂的草地上,剛解開鈕扣,孩子就迫不及待地俯下身,吮吸著她鬆弛而下垂的乳房。 春桃低下頭,摸摸孩子童稚可愛的小臉,撫撫他細柔光澤的髮絲,而後移動一下坐姿,托起自己下垂的乳房,讓孩子大口小口地吮吸著。她清楚,生活在這個貧窮的農家,三餐吃的是少有油水的五穀雜糧,那有足夠的奶水供給孩子們吮吸。然而,當她看到孩子吮吸時的可愛模樣,一陣喜悅的滿足感直上心頭。儘管長年廝守在這個貧窮的農家,但為了孩子、為了老伴,她願意把畢生的青春,無怨無悔地奉獻給這個貧窮的家庭。 孩子微閉著雙眼,盡情地享受從母親乳房裡分泌出來的人間美味,時而伸出小手,在春桃的另一個乳房撫摸著、揉捏著。而春桃的乳房,已沒有少女時期的紅暈和飽滿,被五個孩子吮吸過後早已鬆弛下垂、奶頭亦已呈深褐色,而她卻沒有任何的怨尤,一心一意只冀望著孩子能快快地長成。 春桃抬頭看了一眼在鄰近犁田的來福,他的腳步依然穩健,雖然生活的重擔壓彎了他的腰,但精神依舊飽滿,男人的雄風也能適時地在眠床上展現。唯一令她擔憂的是次數太過於頻繁,萬一讓她再度懷孕、再次大肚子,受到村人的譏諷和嘲笑勢必難免,屆時不知要怎麼辦才好。 蒙受天公祖的保佑、註生娘娘的恩賜,春桃前前後後、連連續續,生了二男三女,已是五個孩子的母親。而大女兒也不落人後,亦已是二個孩子的媽。萬一巧合和女兒同時懷孕,母女同時大肚子,那實在有夠難為情的。雖然採取古老的避孕方法,把孩子的斷奶時間延後,但這個辦法似乎也不是萬全之計,孩子仍在襁褓吃奶中又懷孕的女人比比皆是。儘管慶幸自己的丈夫尚未衰老,三不五時還能滿足自己生理上的需要,但一想起興奮過後會大肚子,確實也讓她暗自傷神。 春桃有時候雖然想拒絕來福的要求,但總是禁不起他的挑逗和懇求,當然,也基於自己生理上的需要,不得不半推半就、盡量配合,好來滿足彼此間的性需求。久久的纏綿後,當來福的全身感到興奮熾熱的那一刻,儲存在精囊裡的那些微溫的液體,就會像那決堤的河水一樣,快速而自然地射入她的體內。當數以萬計的精蟲在她子宮裡游移時,或許,才是她激情滿足過後的隱憂,更是她內心感到矛盾的開始。既想得到性滿足,又害怕大肚子,這似乎也是部分中年農家婦女常有的憂慮。 第二章 那天中午,秀秀放學回家後,遵照母親早上的囑咐,煮了一大鍋芋頭稀飯,當春桃從山上回家時,顧不了自己的肚子餓得嘰哩咕嚕響,就趕緊端上一小鍋送給阿麗。雖然份量不多,但讓她們姐弟三人換換口味,每人吃一碗是不成問題的。 「來福嬸,經常吃您的東西,教我不知如何感謝您才好。」阿麗接過鍋子,感激地說。 「傻孩子,我們李家和妳們黃家是多年的好鄰居,來福和妳爸更是無話不說的好兄弟,理應相互照顧,這點小事別把它放在心上。」春桃客氣地說。 「自從我爸過世後,田裡粗重的工作,幾乎都是來福叔利用時間來幫我的忙的,家裡的瑣事和生活上的細節您也經常來關照,對我們姐弟更如同是您的親子女。來福嬸,我真不知道要如何來報答您才好……。」阿麗哽咽地說不下去。 「好孩子,快別這麼說、快別這麼說。」春桃輕輕地拍拍她的肩,「相互幫忙、相互照顧,是應該的、是應該的!」 「您每天家裡田裡兩頭忙,還要為我們姐弟操心,我實在是過意不去啊!」阿麗的眼眶有些微紅。 「沒什麼、沒什麼,不要想太多、不要想太多。」春桃再一次地拍拍她的肩,安慰她說,而後情不自禁地打量了她好一會。 在春桃眼裡,阿麗比一般同齡少女成熟多了,從她高聳的胸部、渾圓的臀部來看,就知道發育已完全,體形比起當年大女兒秀蓮出嫁時還豐滿。如果真能嫁給文祥,成為他們家的媳婦,那不知有多好,相信自己也會善待她們姐弟的,任憑生活的重擔壓垮了她的肩頭也甘心。然而,她並不能貿然地來探詢她的意願,必須顧慮到一個農家少女的自尊。 「田裡如果忙不過來的話,隨時告訴我,我會叫文祥來幫忙。」春桃轉換了話題,關心地說。 「謝謝您,來福嬸,文祥哥還在調養中,怎麼好意思要他來幫忙。」阿麗客氣地說。 「年輕有本錢,復元得很快,一般輕便的農事對他來說不會有問題的啦!」春桃雖然信心十足地說,卻與實際上有很大的出入,因為文祥的身體仍然很虛弱。 阿麗睜著一對明晶晶的大眼,對著她笑笑。 「文祥自小就很聽話,長大後也是規規矩矩的,這些妳很清楚,相信他會樂意來幫助妳的。」春桃說。 「來福嬸,坦白說,田裡的雜事實在太多了,有時自己一個人忙得團團轉的,半天也理不出一點頭緒。如果文祥哥真願意幫我忙的話,那是再好不過了。」阿麗興奮地說。 「這點妳放心啦!」春桃說後,竟拉起她的手,「我曾經和妳來福叔談過,妳的年紀也不小了,如果有妥當的人選,不如早一點嫁人算了。一方面田裡的工作有人幫忙,另一方面彼此也有個照應,對妳和弟弟都有好處。」 「來福嬸,我年紀還小啦……」阿麗羞答答地低下頭。 「妳今年已經十七歲啦,怎麼能說小?」春桃笑著說:「妳看,我們家秀蓮十六歲就嫁人,現在已是二個孩子的媽啦,夫妻倆恩恩愛愛的,有誰會比他們還幸福的?」 「各人的命運不同,秀蓮姐有您和來福叔的關心,才能找到幸福的歸宿。而我是一個無父無母的孩子,要找一個妥當又可靠的男人談何容易啊!」阿麗自卑地說出心中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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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爾摩莎之殤
一個新世代展開了,不同的論述要主導時代的潮流,主流變亂流,逆流變主流。因此,抽刀斷水水更流,形成意識形態漫流,這是看不見的人心土石流,一旦豪雨就會氾濫成災。自然的土石流看得見,人心的土石流看不見,恐將衝擊著本土。 龍子揮舞著屠龍刀,「欲練神功,必先自宮」。因此,他揮刀閹了逸龍的LP,練就了「葵花寶典」,變成武功蓋世的東方不敗,從此江湖任我行。普天之下到那裡再去找豪情的令狐沖呢? 可憐的逸龍被閹了LP,喪失了百年的功力,僵仆在地奄奄一息,他能否起死回生,再有生殖能力呢?只有看醫生的能耐了。因此,唯李有才寫了一首歌,名曰「國民黨勃起」歌: 國民黨, 自從你沒有LP, 你知道我有多著急, 因為你的不舉, 讓我暗夜飲泣。 國民黨, 自從你沒有LP, 你知道我有多在意, 因為你的不舉,教我怎麼挺你。 國民黨, 自從你沒有LP, 你知道我有多想你, 希望你術後趕快勃起, 勃起!勃起!我的幸福只有靠你。 國民黨手術後能不能勃起?現在還很難說,因為他還沒有上床。這種手術古已有之,古典小說肉蒲團裡的未央生風流成性,異想天開接狗鞭,萬花叢裡自去來,受到婦女無上的歡迎。現在外科手術高超,自然不可同日而語了,接狗鞭已不稀奇,有人為了更加幸福起見,想接雄壯的馬鞭,手術難度比較高,能否成功勃起,勃起後能否幸福享受魚水之歡,現在還言之過早? 第三十三章 管它天地玄黃 管它宇宙洪荒 管它堯舜煮湯 管它文武周孔 再找康熙鬥一番 這是福爾摩莎的宿命,她常陷身在權力的漩渦之中,身不由己任人擺布。不管紅毛的入幕,鄭成功的結褵,康熙的收養,日本的逼姦,介翁的臨幸,福爾摩莎都面臨錯愛。因此,不免產生精神錯亂。 不同的世代,不同的人物,福爾摩莎演唱同一的命運交響曲,數風流人物,還看今朝。中國人自古不乏鬥爭的人才,殺伐的種性,屠戮的歷史;唯獨缺少高瞻遠矚、胸襟開闊、立下宏規可大可久的治國人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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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風獅章
為你買了一枚風獅章 那被心輕輕掛起的思念 想你的簡單明亮卻又不擅世故 只好在你的名字上面 請來一隻風獅坐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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照相
過去曹雪芹有一張畫像,在大陸各地引起爭議,有人說是真的,也有說是假的。我在香港報刊見了這則消息,也關懷備至,曹雪芹到底長得啥樣子?因為《紅樓夢》把我迷住了,我是何等願見他的廬山真面目啊! 若是古代有照相機,把屈原、司馬遷、辛稼軒、杜甫、李清照、蘇東坡的照片,我將它放大,裝上鏡框,掛在書房,每日觀賞,多麼有文化氣息!曹雪芹是清朝人,他也沒有照片,可見攝影術只是近二百年才發明的。 俄國作家高爾基有一次寫信給烈夫.托爾斯泰,說:「如果您有給別人照片的習慣的話,那就請您給我一張吧!我懇求您送給我一張。」不久,高爾基收到托爾斯泰一張簽名的像片,內附一封短札,寫著:「我喜歡您的創作,而我認為您比您的創作更好些。」老托的話是真心話,說明他讀了高爾基作品的印象。實話實說,高爾基接到這封回信,一定咬牙切齒,跺腳罵娘。 我年輕時,曾借了一件美國大衣,跑到基隆公園山坡照相。兩眼作凝思狀,面望蒼空的飛鴿。背面題了一句似通非通、酸里瓜幾的詩句:「我懷著紫色的憂鬱,來到這綠色的山崗。」照片夾在一冊小說中,早已忘記。婚後住在高雄,晶兒讀初中時,她無意中翻出這幀泛黃照片,向母親獻寶:「媽呀!爸年輕時候怎麼這麼酸呀!啥叫紫色的憂鬱?」我妻低聲笑道:「可能神經病是紫色吧!」晶兒乘勝追擊,看出破綻:「在綠色山崗,爸爸穿呢大衣幹麼?」我從書房跑出來,搶過照片說:「大衣是人家的。麥達文中尉借我穿來照相的。」晶兒紅著臉問:「爸怎麼作這種事啊!」我對晶兒實話實說:「年輕時,愛作白日夢,愛慕虛榮,當然有點酸里瓜幾味道。」 晶兒頑皮,直爽,說的都是真心話:「媽媽真是苦命,怎麼嫁給爸爸這個又瘦又矮的醜八怪?」 蘭梓故意噘起嘴,作委屈啜泣狀。逗得一家人哄堂大笑。她少女時真是一朵花。她的放大照片,陳列於基隆信一路一家照相館櫥窗內,那是一九五八年的事。她從不以此為榮,反而感到討厭。婚後生活折磨,歲月無情催人老。有一年在波士頓晶兒住宅,她取出一幀近照,我看了幾乎認不得是她。看著,看著,我終於放聲大哭。 「爸,你怎麼了?」晶兒大驚。趕緊為我取紙巾拭淚。 「神經病發作,哭一哭,他就好了………」蘭梓低聲說。接著,她把那幀照片,撕成碎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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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訪客
校園中有一棵葉面很大像蹄子但細枝卻很軟的樹,樹形優美飄逸,讓每日騎單車上下班的我,路過那裡總是忘情地多看好幾眼,心情頓覺愉悅。 少雨的台中,夏末連下很多天的雨。回家路經樹下,驚見遍長幼苗,因土已鬆軟順手拔起兩株,枝葉完整無損,立即在家門外左右各植一株。起初對它能否存活,沒敢抱太大的期待,只是日日勤快澆水,作一個盡心的園丁。 沒想到它給我超出預期的回報,飛竄拔地而起,似乎幾個月就高過圍牆,白天綠意盎然展現雲門舞姿,牆裡牆外涼蔭沁透人心,微風習習迎面,夜晚合起綠葉,靜默無語像勇士守護安睡中的主人。我家不是豪宅,小小院子因它的澤被,營造出了庭院深深的優雅氣質與深度。過從親友莫不豔羨。 樹大到讓過往的行人開始注意到它的時候,偶遇我晨間澆水時就會問起:「這是什麼樹?怎麼能照顧得這樣美?」還好我翻閱過圖鑑,否則種了那麼久被問倒豈不難堪。我很得意的說:「它的名字叫羊蹄甲,你仔細看看,葉子像不像羊蹄?」問話的路人答案永遠是:「嗯,像像像!」我如同聽見兒子被讚譽時的欣慰,好話增添了一天的好心情。 雖從未施過任何肥料,每逢秋天來時,不經意間樹梢冒出串串花苞,隨後陣陣地綻放繽紛熱鬧,白色長花瓣隨風飄落,台中的秋天,唯我家在下雪的景致,令我獨醉!惹左右鄰舍頗有微詞,頻問可否剪枝以免污染擴及他家門前,我怎捨剪除未開的花苞,低聲請求鄰人放過秋天的訪客,願負起天天掃除落地的花瓣。 於是,園丁又變身清道夫,幾年來,我總會在秋天等到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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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李家秀秀
寫在前面 離鄉二十餘年了,李家秀秀第一次陪同夫婿王維揚回到這個島嶼。 縱使他們已是一家股票上市公司,以及一家年營業額高達數千萬元貿易公司的負責人,但他們並沒有驚動任何親友,也沒有央求嫁給老北貢當官太太的表姊美娟來接機,甚至事先也沒有和老朋友晉桑連繫。當飛機降落在尚義機場、步入航空站後,儘管天空烏雲密佈,傾盆的大雨隨時會落在這塊乾旱的土地上,然他們並沒有頓足停留等這場雨停了再走的打算,一心一意只想回到闊別許久的老家,為剛逝世的父親拈上一炷清香,擇日後再披麻戴孝送他上山頭。唯一感到遺憾和歉疚的是一對遠在國外求學的子女,不能隨著他們回來送外公一程。 計程車司機問明目的地後,就快速地疾駛在雙旁木麻黃扶疏的柏油路上,豆大的雨點打在擋風玻璃發出滴答滴答的響聲,車窗外的視線有些糢糊,而他們心裡卻相當清楚,這是一場突如其來的西北雨,也是生命中的淒風苦雨,彷彿是哀悼他們父親而流下的悲傷淚。 車過東門圓環,經過熟悉的莒光樓,經過無數的記憶和回憶,家就在不遠處。然而,當臨近村郊時,不知何故,秀秀突然要求司機在路旁下車。王維揚不解地看看她,並沒有問明原委,只管撐著傘,提著簡單的行囊,隨著她緩緩地走到一個雜草叢生的山坡下。這個乏人開墾的小山頭,對秀秀來說並不陌生,也沒有太大的改變,除了週遭幾株高大挺拔的木麻黃和苦楝樹外,浮現在她腦海裡的,或許就是坡下這片讓她終生難忘的傷心地………。 第一章 三十餘年前一個淒風苦雨的夜晚,這裡曾經以竹竿和帆布,搭建一個臨時的帳蓬,並用二張長板凳、三塊舖板,舖成一張「水床」,供一個服用農藥自盡的婦人暫時地歇息,而後等待淨身、更衣,吉時再移入「大厝」。這個婦人,正是秀秀的母親——春桃………。 春桃和來福憑著媒妁之言締結連理已近三十年了,和多數莊稼漢一樣,受的教育雖不多,卻懂得增產報國的箇中竅門,相繼地生下二男三女。大女兒和小兒子的年紀,足足相差二十幾歲,類似這種情形,在貧窮落後的農村,確實是見怪不怪。甚至有母與女、婆與媳相繼地懷孕,侄與叔、甥與舅年紀相當的情事。 李家是由李莊遷徙來到這個小村落的,雖然靠著先人遺留下來的幾畝旱田維生,但夫妻恩愛、勤奮節儉,更秉持著詩禮傳家的祖訓,一家大小其樂融融,過著幸福美滿、苦中有樂的農家生活。 長女秀蓮十六歲就嫁人了。 大兒子文祥小學畢業後原本在家協助農耕,但禁不起北貢副村長的遊說和施壓,終於報名參加陸軍第三士官學校的入學考試。然而,考試的那天,除了在試卷寫上自己的姓名外,無論任何一個科目,遇有是非題,全部圈「O」,選擇題則清一色地寫「2」,填充和問答題也是隨便填填寫寫、胡謅一番。惟有口試,他卻相當的認真,絲毫不敢馬虎和大意,因為問的都是一些較敏感的時政問題,倘若敢在主考官面前胡言亂語、答非所問,搞不好還會被扣上「思想有問題」的紅帽子,屆時勢必是讓他吃不完兜著走。由此可見,他是一個頭腦清晰又識時務的年輕人。 在百分之九十九點九的高錄取率下,文祥輕易地考上第三士校士官班,正式走入從軍報國的神聖行列。幾年後雖然由下士晉升到上士,也從剛分發到部隊時的副班長晉任為排副。而卻不幸,在一次任務中出了狀況,胸部被倒塌的工事壓傷,內臟出血、傷勢嚴重,即使送醫後撿回寶貴的生命,卻不得不退伍離開軍中、回家療養。在春桃和來福細心的照顧下,復元的情況尚稱良好,不僅行動自如,也可以協助父母親做一些輕便的家事或農事,讓二老寬心不少。 冬至過後,春桃眼見豬欄裡的二頭「菜豬」長得肥肥壯壯的,每隻少說也有二百多斤,但她並沒有急於出售換取金錢來改善家中生活的意思,而是以一個賢妻良母的姿態,關心地對老伴說: 「文祥的身體復元了不少,豬欄裡的豬也養大了,要是能為他找門親事、娶個媳婦,不知有多好。」 「說來也是,文祥今年都已經二十好幾了,可是現在金門男多女少,三十幾歲還討不到老婆的青年人一大堆,像我們這種農家,想替孩子娶個媳婦談何容易啊!」來福內心有無限的感慨。 「你的想法沒錯,即使找到了對象,我們也付不起高額聘金。」春桃搖搖頭,感嘆地說。 「不只是如此,」來福苦澀地笑笑,「最重要的還是要能適應我們農家生活。要是像海叔仔的兒子阿才,花了一大筆聘金,娶來一個十五歲的小女孩做媳婦,既不懂事又好吃懶做,成天在村子裡晃來晃去。除了和村裡的孩童戲耍外,也和駐軍那些阿兵哥嘻嘻哈哈的,真是出盡了洋相,讓人看了許多笑話。像這種媳婦,寧可不要。」 「要是能娶到像阿麗那麼勤奮又乖巧的女孩,那就太好了。」春桃喃喃地說。 「阿麗實在太可憐了,阿生嫂早逝,阿生哥又狠心地丟下他們姐弟三人跟著上天國。一個十七歲的少女,既要下田工作,又要照顧二個幼小的弟妹,真是情何以堪啊!」來福憐憫地說。 「如果能把阿麗娶過來做我們家的媳婦,將來彼此間有個照應,對那些可憐的孩子也是有幫助的。」春桃誠摯地說。 「我倒沒有想過這一點,」一絲無名的喜悅掠過來福的嘴角,「憑我和阿生哥以及她舅舅平日的交情,加上妳平時對他們的照顧,這種事並非不可能。」 「找個時間探探阿麗的口氣,」春桃滿意地笑笑,「這門親事要是真能訂下來,那就太好了。雖然她的年紀不大,但從她那圓滾滾的臀部看來,將來生兒育女是不會有什麼困難的。」 「年紀小不是問題啦,我們家阿蓮不是十六歲嫁人、十七歲就做了母親嗎?」來福得意地看看春桃,「我倒有點擔心文祥的身體,雖然回家療養了好幾個月,但還是經常看到他撫胸猛咳,偶而地還會咳出血絲,痛苦的模樣教人不忍啊!」 「都是那個酒鬼副村長害的,他口口聲聲說當兵才有前途,現在好啦,拖了一身病痛回來,幾乎只剩下半條命了,還有什麼前途可言!」春桃氣憤難消地說。 「唉,」來福微嘆了一口氣,「只要身體好起來就好,反正這輩子注定是勞碌的做穡命,休想能成什麼大器。」 「你沒說錯,生在這塊土地上,就必須認命。」春桃淡淡地,「只要辛勤耕作、勤勞節儉,雖然不能大富大貴,求個溫飽是不會有問題的。」 「話雖不錯,有時我卻另有想法。文祥雖然書讀不多,但頭腦靈巧,當兵那段時間又練就一手好字,將來如果有機會,還是讓他到外面工作,做個公務員或什麼的。說真的,一家大小七口全擠在這間破落的古厝,守住那幾畝旱田,也不是一個妥善的辦法。」 「想到外面謀取一份工作談何容易啊,那是要有大官介紹的。」春桃兩手一攤,激動地說:「我們所認識的大官,可能就是那個每天喝得醉茫茫的北貢副村長了。憑他那副開口死老百姓,閉口死老百姓的嘴臉,我看他自身都難保了,又能替我們的孩子找到一份什麼樣的工作?」 「或許,這就是我們窮苦人家的宿命吧!」來福無奈地搖搖頭,「想太多無濟於事,還是種我們的田、幹我們的活較實際。」 夫妻倆相視地笑笑,笑出滿面深深的溝渠,讓歲月烙下的印記,格外地分明、更加地清晰。 來福牽著牛、荷著犁,春桃挑著兩個大籮筐,一邊放的是鐮刀和茶水,以及幾塊騙囝仔的番仔餅,一邊坐的則是剛學會走路的小兒子阿弟。把孩子帶上山,讓他在田埂上或田畦旁自行玩耍是農家常有的事。一方面可以就近照顧,另一方面孩子餓了餵母乳也較方便。真應了「窮則變、變則通」的俗語話。 他們邊走邊聊,聊了許多生活上的瑣事和趣事,每天如此快快樂樂地過日子,非但不覺得累,反而更能顯現出歡樂的農家氣息。 過了一個小山頭,春桃把肩上的扁擔換了肩,低聲地說: 「來福,我看從今天起,你就在尾間仔搭一個床舖,自個兒睡去,別再假好心要和我們母子同擠一張床了。」 「為什麼?」來福不解地笑笑。 「孩子已經夠多了,我害怕會再懷孕。」春桃看看他,不好意思地說。 「妳忘了多子多孫多福氣這句話啦?」來福愜意地笑笑。 「我怕人家笑。」春桃有點害羞。 「笑什麼?有什麼好笑的?」來福不在意地說。 「媽媽和女兒搶著生,你不覺得奇怪又好笑嗎?」 「她生她的,妳生妳的,有什麼好奇怪的、有什麼好笑的!」 「年紀那麼大了,萬一又大肚子,實在有夠難為情的!」 「阿弟還沒斷奶,不會有事啦!」來福安慰她說。 「看你成天到晚為這個家辛苦勞累,原以為你一上床就會疲憊得呼呼大睡,想不到你在這方面還是那麼的旺盛。」春桃轉頭看了他一眼,而後不好意思地笑笑,「我實在輸你。」 「春桃,別忘了,這是我們共同的福氣,也表示我的身體很粗勇、還沒老!」來福得意地笑笑,「妳不認為嗎?」 春桃白了他一眼,不好意思地低下頭說: 「今天怎麼會跟你談這種事,真是見笑死了!」 「我們同在一張床上睡了幾十年了,孩子也生了五個啦,還有什麼話不能說的呢?」來福一點也不在意地,「夫妻間如果還講見笑的話,那孩子怎麼會一個一個來、一個一個生。」 「好了,不要說了,這裡不比在家裡,萬一讓人家聽到會被笑死的。」春桃有所顧慮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