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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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麻散(詩)
小時候我就和木麻黃一起長大。 我離開了我長大的土地。它還是苦苦依戀在這塊熟悉的疆界。去年。回家途經陡峭山坡。起霧。轉彎。望遠一列列身後的迴聲樹影。幢幢灑灑披頭散髮在空中揮毫。落款。字行狂草飛舞。遍地都是無言的動魄。我緩緩行進。腳踝裡踏出呢喃細語。彷彿是歡呼聲。又自覺是寧靜的破壞者。 細細長長針葉飄墜下降。像時間老了一樣。分針秒針旋轉掉落。換季。換日子。換蛻變一生,我踱步踽走。順手撿拾一堆瘦削殘葉。想著。在沒有瓦斯爐火的年代。近乎黑。近乎斷炊。近乎戒嚴重量。我們用它偷偷燃亮了三餐光澤。而光澤火焰的餘骸炊煙。一圈圈奔跑在遠方的星空。帶著夢和苦難。留給遊子永遠的一記滄海回憶。 多年來,我已忘了日月敲響單音山歌的木麻黃。軀身為綠化。枝葉為火種。根莖為大地。風雨中。搥打自己白冷身世。傾訴落地成灰的命運。光照中。搖曳頻頻俯仰舞姿。在豔陽中披下舒展陰涼。山中無歲月。彷彿在遼闊的島嶼胸膛聽到無數失寵的聲音。捧著雙頰。沉默。等待。自言自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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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之路
──新聞工作與新聞教育的探討 這種小班制有甚麼好處呢?一個班不出二十人,每一個學生寫一篇稿子,老師可以仔細改,學生也可以相互觀摩。採訪寫作要循序漸進,除了新聞寫作,還有專訪與特寫。 譬如專訪,可以請人到課堂上接受訪談,好像小型記者會,由學生提問,老師指導,立即提筆上陣。其實寫作訓練何止一端,講一個故事,唸一篇新聞,要求改寫,好像教小學生作文一樣,應不難學會。然而,新聞教育不重實務,只重理論,壓根兒沒想把學生教會,講這麼多恐怕也是白搭。 因此,今天的大傳系,實務沒有落實,理論又容易忘記,到了實務界不太管用,兩頭落空。 三、編輯,編輯實務有兩大基礎,標題製作與版面構成,此外還必備電腦組版的技術。 編輯工作的演變,從鉛排、半自動到全自動組版,隨著科技的進步,工作方式也不斷推陳出新。雖然如此,編輯的基本工還是沒多大改變,只是方式不同而已,鉛排的技術已經不必談了,電腦組版,有些學校聽說一個教電腦,一個教編輯,兩頭馬車。編輯學的老師,最好要懂編輯與電腦,教法才能一氣喝成。 編輯學只是大傳教育裡的一部份,要學會下題、規劃版面到自己上陣全頁組版,以現在的教法與時數,無異緣木求魚。我接觸過新近畢業的大傳系所的畢業生,到了編輯桌仍像白紙一樣,跟教其他科系的學生有甚麼不同呢? 編輯看似雕虫小技,如缺乏敏銳度還是作不來的。以前有一位淡江大學副教授,晚上兼差當校對,後來被推薦學編輯,跟編三個月,有一天主編生病請假,請他上陣代打,一時手忙腳亂,抓耳搔腮,第二天仍舊如此,之後被調回校對組,只好自己走路。 目前大傳系的學生遭人詬病││無法立即上線,坐令工作機會被搶走,不能不說是新聞教育的缺憾了。 第十四章 面對媒體洪流如何求生 大傳系的學生,新聞本業是第一專長,初出校門的人,如果不進入新聞機構磨練,老實說第一專長還不具備,必須工作個三年五載,把學校所學的東西融入工作之中,才真正建立第一專長的特質。 可是傳播機構用人不限科系,文法商自然科學幾乎所在都有,而各校又普設大傳系、新聞系,每年培養出來的大傳人,多如過江之鯽,如何在這種競爭激烈的職場生態中求生,在在考驗大傳人的智慧與能力。 台灣的媒體缺乏資深記者制度,通常都會調線,經驗無法累積;其次超過四十歲的人,如還在第一線跑新聞,跟初出茅廬者競爭,也會令人覺得奇怪,好像沒有轉到行政制,就是工作沒有表現,未獲肯定。因此,新聞界有一則笑話,記者幹三年,跳個槽,就算資深記者了。 在這種生態之下,台灣的記者只有寫手,沒有權威,無法建立聲望與地位,這一點跟外國記者大大不同,外國的同業可以在一條線浸淫幾十年,他的終身頭銜就只有記者,他的地位、待遇不比總編輯差。 因此,台灣的記者到了四十歲之後,就容易陷入一種危機,四十歲退休太早,學習東西太晚,想要轉換工作戛戛乎其難。寫知識經濟的梭羅說:「財星雜誌一九九九年二月推出人到四十是終點的封面故事。根據這篇報導,五十歲的勞工幾乎不可能再找到工作;人到四十歲就不太可能找到新工作;年紀大的勞工也應該有心理準備,萬一被裁員,二度就業時的薪資可能只剩一半。在所有年齡歧視的官司中,四分之一以上是由四十歲的勞工提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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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島念真情》草地明珠
前幾天下班,回到家發現門口的草坪有人協助修剪過了,空氣中充滿青草味,問過大嫂知道是鎮公所的人員來幫忙,心裡好生感動!感動於政府關心鄉親、關心環境的心意。 以前金門的環境,大部分是阿兵哥在打掃,現在戰地政務解除以來,一切回歸到憲政法統,地方自治的層面,所以各鄉鎮的環境都由地區相關單位在負責,當然民眾共同的配合也是很重要的,記得在金城鎮公所附近及伯玉路上,都有看到環保局的廣告:「金門是我家,整潔靠大家」,鼓勵大家把金門當成自己的家,共同來關心,環境的保護是需要大家一起來合作的。 現在環境的維護及綠美化工作,金門地區的相關機關團體都編有綠美化人員在主動維護,處處有如花園一般的美麗!讓我們可以得意的向來訪的賓客推介金門是個「海上公園」。 昨天,我在中山林和我的同事相遇,她是負責中山林園區的環境維護工作,那位大姐就和我分享植物的生態,她說在工作之餘,常常看著竹柏,春天它新長的綠葉是嫩綠,到了夏天葉子轉成墨綠色,隨著季節有不同的變化,展現葉子不同的色彩,大自然實在太神奇了!我聽著她的訴說,覺得她在工作中學習和大自然分享,相信她工作得非常的快樂! 大自然的一草一木,都充滿生命的驚喜,值得我們去發現,因為只有接近,才會學習珍惜和分享生命的喜悅,我記得幾年前春天,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同仁在瓊林古官道(瓊林一門三節坊路上)種植了五百株香楠,可是由於協助除草的人員不太認識香楠,居然被當成雜草,給修剪掉了,我們一看手植的香楠來不及長大就不見了,好心疼! 有一次以前的同事去爬太武山,因為是學校教生物的老師,對植物認識較多,來到中山林,關心的告訴我,太武山上山的路兩旁有些原生種植物,被我們負責整理環境的同仁誤以為是雜草給修剪掉了,我趕緊向課長反映,希望以後可以避免這樣的錯誤再發生。 前幾天,我們家門口的草被修剪了,細心的先生卻心疼的發現,一株他特地從台灣購來種植的「八重櫻」,被連莖剪掉,今年我家的櫻花開得慢,前不久我還帶著相機捕捉它美麗的容顏,現卻被剪成只剩出土十來公分的莖,所有的莖葉都被剪斷,它的風華隨風飄去,不知還能不能活?先生費心的思考,如何可以避免其他的櫻花遭受被意外修剪的命運?後來,他想到了好法子,他特別在幾株櫻花及果樹旁釘上一些細長的枝幹或鐵條,並且別出心裁的再套上寶特瓶,增加修剪人員視覺上效果,避免再把樹木當雜草一起給修剪了,拜託各位環境保育的工作人員,讓我們一起來讓環境更好,花草樹木長得更好!相信大家在綠色的環境工作久了,自然也和花草結成好朋友,如果,我們用心和植物交朋友,相信綠色大地會把快樂和我們分享! 今年的雨水特別的豐沛,我看中山林的桔梗蘭水晶一般的紫色果,特別的飽滿而晶瑩,但是卻也發現莖上沾滿白色的蟲,毛毛蟲在今年也特別的多,有一次低頭看見草地上有一株植物,我看那花很美,走近要拍,才發現是一隻淺綠與橘色相間的肥胖毛毛蟲,努力的為自己補充營養;對生物多樣性來說,自然孕育了多樣的生物生態,美好的環境需要大家一起來呵護,希望大家共同來保育金門美好的自然生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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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婦人週記》孩子的閱讀
我一直很感動兒子的老師的「多心」││比別人,甚至於比咱們做家長的還要「更多的用心!」 從孩子唸小一開始,老師要孩子們「每日一記」;每天在聯絡本上書寫三十字以上的生活小日記。到二年級則是每週一文;每週訂定一個本週在校生活中發生的主題,讓孩子發揮。孩子的思考邏輯天馬行空,下筆往往前文不對後句;懂的字彙有限,用注音、用畫的都有,連我這個做媽的要看懂他那「象形、蟻形」彷彿是「天書」的內容都得費一番功夫。想想:一班有三十五人,老師要看的「天書」有三十五篇哩! 而現在她為了給孩子們鼓勵,讓孩子們有發揮的園地,竟然辦起「班刊」來了;雖然班刊的篇幅不多,但從選稿、修飾、圖文編輯、印刷,多的是看似零碎卻極為繁瑣的功夫,可是非常費時又傷神哩! 班刊除了是孩子們作品的發表園地,也成了家長們的「交流站」,教導孩子學習過程中有什麼疑難雜症都可以藉班刊一角提出,自然會有熱心的家長在下一期班刊裡回應、傳授「秘笈」,現在每週五出刊的班刊也就成了孩子和家長共同的期待。這一期的班刊有「灰心媽媽」問到:看到班刊裡別人的孩子洋洋灑灑寫出好作品,再看看自家寶貝的作品,實在看不下去。家裡國語日報也訂了一年多了,關於作文的書也成套成冊的買了,怎麼程度仍原地踏步:::到底該怎麼做才能讓孩子進步呢? 老師的回應是「每個孩子都有特質和專長,還是不要比較會好一點;除了多看多寫加上有效的指導外,寫作真的沒有捷徑可循:::。」 我很認同老師的觀點,因為「比較」而產生的得失心讓孩子和家長都感沈重,我想和這位媽媽從另一個角度來分享個人對於閱讀的小小觀點:「國語日報、關於作文的書」是您想要孩子看的?還是孩子想看的?如果單只是前者,那麼孩子「閱讀」的樂趣可能被打了折扣了! 我倒是常帶孩子在假日時用兩個小時的時間「泡」圖書館(這年齡的孩子專注力的持續度有限,兩小時算是很多了,時間太長反而效果打折),到了那兒,我們一家四口就「各奔前程」選取自己想要看的書或書報雜誌。兩個孩子對於「好看」的,會重複翻看,「難看」的就翻翻就換,沒有「一定要看完」的壓力。(不過我決不允許孩子到那兒睡覺飲食或聊天嬉戲,我認為那是沒禮貌、更是對於館內其他閱書人的不尊重。如果孩子有那樣的舉動,不是做家長的失職沒有做好「行前教育」,就是該縮短孩子的停留時間了。 ) 唸幼稚園的小兒子國語注音拼音還不太行,書裡的文字對他來說是「參考」用的,他常常對著書上的圖畫「自說自話」自己編故事,從有一句沒一句的,到偶爾也說得有模有樣;若最後的圖畫與他編的故事情節不符,無法「自圓其說」時,他乾脆直指是畫圖的人畫錯了││剛開始我會糾正他,後來老公提醒:「故事就是故事,哪有什麼劇情是對的、什麼是不對的?如果他認為故事要那樣才有趣,妳豈不是在掃他興、扼殺他的創意?」。 唔?也對!閱讀應該也可以成為只是一種「遊戲」;我大概被「讓孩子從小故事中獲得大啟發」這個大帽子給迷惑了。 前一陣子大兒子看的是關於昆蟲的書,他說因為班上的金頭腦陳冠融就是常看各種昆蟲的書所以懂好多蟲蟲的事。最近幾星期他迷上「西遊記」,因為媽媽不再讓他看電視裡的「西遊記」,他想從書上「補看」回來:::。他看的是白話版,一整套就有十多冊;因為是他想要看的,所以看得很「投入」,回到家他就可以把情節說(演)給我們聽,連看似拗口的成語都「繞」出來了! 其實我也有些苦惱:我的孩子不愛「寫」,他會跟我討價還價:我可不可以「口頭造句」就好?為什麼不可以「說作文」就好? 嗯?「口語表達能力」並不等於「文字表達能力」,可是他的「毛病」也並非全然不可取!當他對著簿本「說作文」││「:::但願能讓爸爸媽媽看到我跟以前不一樣,會高興得嚇一跳,然後會稱讚說我進步很多,會說我很棒,改變對我的看法::::」,為了少寫幾個字,他寧可花更多的時間去找書、再反覆拿來問我可不可以改用某某字、某某詞,「字字計較」後發現只要用「刮目相看」四個字就能表達完整意思:這麼「省字」,真是太好了!(這種「意外收穫」連我都意外哩!) 閱讀應是一種「樂趣」,如果時間上允許的話,親子同樂真的比較好! 閱讀應是一種「興趣」,讓孩子選他想看的書吧!咱們做家長的只要給他環境,協助「把關」別讓他讀到壞書(字體太小、印刷不良或內容色情、暴力)就好了;至於孩子看的是所謂的「有用的」或「沒用的」書,應該還不急著列為重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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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遷界」前後的哪段日子
國姓爺的船艦走了,世子鄭經銜命繼續留守「金、廈」諸島,時年清朝廷藉機對往來內地客商散佈:鄭成功攜家帶眷東渡臺灣,離棄「金、廈」子民態度明顯,倘若遺民棄暗來歸,朝廷既往不究並給封賞,否則大軍破城之日,全島將屋毀,人畜不留:::。 朝廷散佈流言,製造恐慌果然奏效,島民聞訊無不驚慌失措,有機巧者無不翻箱倒櫃,找出塵封多年的姓氏祖譜,盼能從中探查內地族親根源,俾能前去投靠依親,若族譜失落無著,僅能攀搭姻親戚友,隨同前往,尤其是在國姓爺帳前任官家族,如同獲得一只保命的平安符,因為家眷可獲世子爺庇護,且遷居臺灣亦有鄭軍隨船保護,故當時眾多鄉人,為圖茍活,男的委身官家長工,女的自願擔任官家丫環:::他們所求僅係卑微的保住性命,因為命存,眾家香火得予延續,否則一切枉然矣! 而人世投胎有諸多不公平,若投身富裕之家,則半生無虞,享受物慾不缺,若出世窮困家庭,則經世勞頓,全為生計奔波不息,在赤焰的太陽底下,唯獨一件事情是公平的,它是「死亡」!因死是不分貧富貴賤,一旦天年陽壽已盡,不分年齡老少,即便你是帝王將相之尊,亦難逃死神召喚。 明永曆十六年(一六六一年)五月初八日未時,當日上午陽光普照萬里無雲,是典型大晴天,熟料天有不測風雲,人有旦夕禍福!它說變就變,午時一過由東邊飄來一片大烏雲,緊跟其後是無數片黑捲雲跟隨,瞬間即遮避太陽,接著是炫目的閃電,配合嚇人的轟隆雷聲,旋即落下傾盆大雨,鄉人無不驚嘆天氣驟變無常! 莊內素有上知天文,下知地理的私塾先生「文仲」,見他眉頭深鎖,嘴巴發出嘖嘖聲,好像心有所感,過了良久才聽他開口:今日天氣驟變,非吉兆之像,所謂「雲從龍,風從虎」,見烏雲發自東方,本日又是農曆初八日,屬日值月破大耗最為不吉之凶神,肇發東方恐怕當地有巨星殞落,而烏雲籠罩浯島大地,突發傾盆大雨,日後恐將受殞星牽動,有厄運臨身之禍矣! 「文仲」說罷,又掐指算算東方殞星誰屬?最後已推算出對象,唯卻不敢言明,因時局艱險,說話不對,隨時有性命之憂,但好奇鄉人仍窮追不捨,「文仲」無奈,祇能從袖中掏出一只壓書的「鎮」尺,往地下一擺,而鄉人天資魯鈍,還是不解其意,然事情果然應驗。 明永曆十六年(一六六一年)五月初八日未時,國姓爺鄭成功驟逝臺灣,得年僅三十九歲,消息傳來,島地鄉人同悲,家戶紛紛自動裁剪白布,為國姓爺弔喪「包頭白」,世子爺鄭經為恐清廷趁機來犯,下令水路二軍加強戒備,斯時島地氣氛詭異,空氣中瀰漫一股山雨欲來風滿樓的肅殺之氣,「討海」鄉人幾乎不敢出海作業,市集漁販無魚可賣而叫苦連天,田裡做稼農夫,景況同樣淒慘,午時未過即遭兵士驅趕回家,導致原本欠收莊稼,更是雪上加霜,各家各戶幾近斷糧,鄉人為了茍活,紛紛採摘野菜充饑,野菜殆盡,換採野草,最後是啃樹皮:::哪種生活慘狀,猶如人間煉獄! 私塾先生「文仲」之推斷果然應驗,當初往地上擺放「鎮」尺,原來是取其諧音,暗示「鄭」姓殞落,今日島地慘況,他更預言:悲慘還在後頭呢?明永曆十七年(一六六二年)十月,世子爺鄭經赴臺灣繼位,他這一走,全島鄉人如喪考妣,並非世子恩澤鄉人,獲百姓擁戴,而是憂心他這一走,島地恐將有失,一旦清廷破城,鄉人必受株連。 明永曆十八年(一六六三年)癸卯十二月二十六日,清軍破城登島,為斷沿海百姓對鄭氏政權維護,頒佈「遷界」內地三十里的命令明訂「寸板不許下水,粒貨不許越疆」,違令不從者,凡越牆一步者砍頭,凡不肯「遷界」者,焚燒其屋。試想鄉人之命,何其悲苦淒慘啊?各家戶早已斷糧,不知有何物可接濟鄭家?且臺灣何其遙遠,黑水溝天險單靠雙足,如何能渡啊?要走!有錢有勢者早走了,留下來的人,都是赤貧無助的百姓啊? 此番「遷界」他鄉,全無親戚可依,走是死,不走也是死!留下來尚可為公工廳祖宗,早晚上炷香,清明亦可上墳頭掛紙掃墓,鄉人內心如是想,長者長年臥床行動不便,他們更是不想棄離家園!但官家的軍令如山,眼中早已認定這塊島地全屬反賊之民,不遵從命令,恰好可供兵士們一個試刀的機會,莊內東甲的殺聲起,焚屋的火光烈焰沖天,西甲的兵士鋼刀隨即呼應,淒厲、慘叫、哀鳴,傳遍整座可憐的村落:::。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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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之路
──新聞工作與新聞教育的探討 中國時報資深社會記者劉益宏說:「和黑道人物交往,是一門大學問,如何掌握分寸,既不同流合污,又有一定交情,不是簡單的事。」的確,這是一門大學問,只有資深社會記者才能領會箇中三昧,否則不是向下沉淪,就是引火上身。為甚麼呢?「寫黑道兄弟,需要有相當的道德勇氣。批評他們,親友擔心遭受報復。偶而幫他們說些公道話,卻有人扣上『為黑道張目』的大帽子。因此,如何不偏不倚、允執厥中地處理黑道新聞和評論,是經驗的累積,也是課堂學不到的學問。」 為甚麼課堂上學不到?那是台灣的新聞教育不用退役記者的緣故。如果在日本,劉益宏說不定就可以到大學新聞科系裏教書,教甚麼呢?「對社會問題內行的則教社會學。」豈止是採寫技巧而已。 社會新聞只是其中一環,可以舉一反三。政治、經濟、司法、體育等都是一樣的。現在實務界有經驗的人太多了,如能由他們親身講授,說不定引人入勝,比理論師還受歡迎呢! 劉岱戡,前中時晚報都會組副主任:「新聞工作就是人與人的互動,新聞記者面對採訪對象,怎麼切入?怎麼相處?要有一點黏,又不能太黏,這是新聞工作最重要的課題,但是新聞科系讀了九年,都沒有教,只能自己摸索。」劉岱戡,世新五年,文化大學四年,採訪技巧都沒有教。他說:「五個W一個H,在課堂上照書本唸,當教書匠,誰不會教?所謂傳播系教授、主任、研究所所長,大家下來跑新聞,跑跑看,看誰跑得過嘛!」他的牢騷,恐怕也是許多大傳人的心聲。 沒教採寫技巧,讓學生到業界自生自滅,後果怎樣呢?我曾聽到這種故事:一位剛畢業的科班生,到報館服務,派到地方當記者,因為甚麼都不懂,也可能一時無法適應,被特派員打回票,使這位新人身心遭受打擊,一輩子認為奇恥大辱,兩人從此結下樑子;另有一例,一位新人被帶領跑內政部,不會採也不會寫,雖然他後來在別的領域表現傑出,但已成為笑柄。 二、寫作技巧。新聞寫作技巧不是小說創作,不是憑空想像。張屏峰先生,三任中國時報採訪主任,兩任總編輯,他說:「記得大約是民國五十五年,國民黨開中央委員會,提名第四任副總統人選,事前,我根據可靠消息,寫了一個方塊││瞭望台,推定嚴家淦將獲提名。稿子送紀公(余紀忠)審核時,他特別加了一段,:『也有可能為張群:::』,並對我說:『寫政治新聞,要寫到禁忌邊緣,寫社會新聞,要寫到法律邊緣。』這幾句話,後已成為時報記者的座右銘與保護傘。」 有實務經驗的人知道關鍵點,也就是肯綮;五個W一個H倒寶塔式的寫作方法,在課堂上大家都會教,沒有採訪經驗的人也會教,反正照本宣科,準則是死的,新聞是活的,學生初初接觸,根本就懵懵懂懂。 但是採訪寫作真的那麼容易教嗎?沒有十幾二十年的經驗怎麼教?想要教的好,除了經驗,還要有心,以現在的課程設計,真箇不容易,主要的因素是: (一)、學分不夠,大傳系開了許多理論課,壓縮了採訪寫作的學分,政大二年級開了基礎採訪寫作;淡大二年級有採編課,懂得採的通常不會編,懂得編的通常不會採,採編合為一科很奇怪;文化大學A班找不到採寫與編輯課程,全以理論為主,難道在培養學術人才嗎? (二)、學生太多,有些學校一班六、七十個,由一個老師教,即使每一個學生寫一篇新聞稿,由老師改正,老師那有三頭六臂,因此虛應故事為多。 鄙意以為,採訪寫作要切割來開,上過基礎採訪寫作之後,分成政治、經濟、司法與社會四門來開,由四個不同領域、且有專精實務的人來指導,即使一班有六、七十人,分成四個組,一組不超過二十人,由學生任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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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街畫話
在嘉義揮別大女兒後,隨著隆隆的火車聲繼續前進,一個小時之後我將會抵達台南市。從兩側車窗望出去,嘉南平原晴朗的天色,綠油油的田野,正反映出美珍和我的心情。可不是,這一路從台北找二、三女兒、員林看小兒子、在嘉義也同大女兒談到深夜。這種邊旅遊邊探親的經驗,既滿足了我愛四處走動的偏好,也讓思子心切的美珍心情得到紓解,真是一舉兩得。 看過孩子後,接下來我可要純粹的「畫遊」了,宏霖已經在台南等我了,電話中他也告訴我,不只幫我備妥了畫本和炭精筆,甚且連這幾天的行程都已安排妥當。這個素來就重承諾的人,歸他辦的事總比我想像的還要高明,到台南我一定可以賓至如歸的。車子就在我的胡思亂想裡緩緩的進入台南市,待拉著行李走出車站時,我那守信的朋友已笑瞇瞇的出現在眼前了。 事實上我這趟台南行主要的目的是要探訪宏霖的老家││鹽水鎮。記得去年在台南市和他舉辦過雙人畫展時,他就一直和我談起他家鄉的事物,上元時節鹽水蜂炮的盛名已素有耳聞,但經過好友的精描細訴後就更生動多趣了,也提到一些有著巴洛克式的街道、八角樓、關帝廟、月津文史工作室和一條自清代即流傳至今的橋南老街。當時雖有意帶我一探究竟,只是展務纏身加上久未見面的師專同學相繼邀約,一直到我離開台南時都不曾見到鹽水的蹤影。但這個得自鹽水人口中的鹽水印象,卻讓我有著濃濃的思慕。 今年南台灣的夏季似乎來得特別早,才只是五月,但炙熱的陽光灑在身上,讓人頗感難受。車過台南的小東路時,只見路旁伸肢展臂的鳳凰木,已開始舞動著它那一身艷紅的花朵,兩道明麗耀眼的花影就在急速駛過的車子中向後飛去。我們即是在鳳凰花的一路相隨之下離開台南市,又在滿眼的翠綠裡經七股、佳里、學甲而至鹽水的。到了目的地,宏霖先以緩慢的車速巡禮這美麗的城鎮,再用他那一貫不急不徐的語調向我解說。巴洛克式的建築集中在街道的一頭,不遠處是一座剛修建完成,氣勢相當宏偉的媽祖廟,再過去繞個彎就是聞名遐邇的八角樓了。不知不覺中來到一條小溪流旁邊,宏霖把車泊在溪流的北側,走一小段路,再繞過一座橋即是我們要造訪的老街了。 過了橋,映入眼簾的是一間有著兩百年歷史的打鐵店,木造的門窗,門板已因客人長年的觸摸而呈現出凹凸平滑的色澤。漆黑的屋內,擺放著各式各樣的打鐵設備,打鐵座、鐵鎚、鐵夾、風櫃、水盆、焦煤、磨刀石………。老闆李先生見我們一行人看得仔細,便停下工作,熱情的同我們攀談了起來。這一「細說從頭」可就像開啟的水龍頭沒得止歇,從這間店的歷史源流開講,到他手上已是第六代了,電視媒體造訪不斷,拍攝、傳播,讓他和他的兩百年老店在南台灣已頗有聲譽,講了不算,還特地跑進屋內拿來照片以示證明。當我好不容易找到一點空隙,即刻插嘴:「老闆,我們金門的砲彈鋼刀可也是響叮噹的有名呢!」此話一出,老闆不以為然的搖了搖頭:「什麼,金門鋼刀?」他停頓了一會才擠出一句:「金門人攏地騙人。」為了這句從他那逗趣的表情說出戲謔金門人的話,我和他抬槓爭辯了半天。但對一個堅持祖傳六代的打鐵師傅,你想一時之間扭轉他的金門印象,還真是不容易啊! 不白費氣力了,順著街道往南走去。幾間清代流傳下來的木造店屋就佇立在街的兩旁,一個結合賣紀念品和飲料的「月津鄉土關懷協會」,讓店屋活化了起來,有一位手捧月琴的中年男子,正興味盎然地來回彈唱著台語小調,我們的掌聲更增加他的賣力。走了一會,見太陽的確炎熱,便又折回頭,找到一個有著屋簷的陰涼處,對準了打鐵店,想藉著這個把鐘頭的凝視,好好的將這別處難得一見的古老行業紀錄在我的畫本上,宏霖就挨在我的後面,我們就像連體嬰一般,對著一個共同的目標,分頭進行不同的詮釋。妻也拿出早上買的報紙。進入她一向喜歡閱讀的家庭版 此時,關懷協會的志工送來三杯涼飲,說是難得見到畫者來,理事長請客,好玩的是我們竟連理事長是誰都不清楚,但這一份鹽水人的熱情卻已經感染了我身上的每一個細胞,讓我不得不喜歡眼前的這一切。也同時笑著和宏霖說:「到此刻我才知道原來你那謙虛有容的人格特質,確是其來有自的。」有了這一份怡然的心情,似乎拉近了我與鹽水人之間的距離,也讓我在用筆和敷色上更為流利順暢。突然間對街一陣美妙的台語流行歌曲隨風飄過耳際,歡唱的歌曲一首接一首,有男音也有女音,依稀知道那熟悉的旋律可不就是風飛沙、毛毛雨、恰想也是你一人、回鄉的我……,妻是第一個被歌聲打動的人,悄悄的跨過街道,進屋與她們一同歡樂去了。 我和宏霖仍在這一頭苦戰,想用一管炭精,表現出兩百年的「滄桑閱歷」還真是有些艱難!但既已被鹽水鄉人視作善畫者,能不佯裝一副模樣,能不專神提振點? 好不容易完成了,妻也帶回一臉快樂的神色。此刻打鐵店的老闆也自對面竄過來,原來是關心我們有沒有將他收錄在畫本裏。當見到我把他像門神一般的安放在大門進口處,他又說話了:「嘿!黑矸底豆油(看不出),會騙人的金門人還真有兩步七(兩把刷子)呢!」一旁的妻特地問他究竟誰畫得比較好?他卻直接了當的回道:「當然是我們鹽水人畫得好嘍!人不親土親嘛!再怎麼說也是同樣喝「鹽水」長大的。」這一席一語相關的幽默話,叫我捧腹不已。先前「金門人攏地騙人」的那句話已被我拋到九霄雲外了。但事情仍未完了,熱切的老闆顧不得正午的太陽,要我倆務必拿著畫與他在店門前合影留念方肯罷休。 回程時,我滿腦子都是橋南老街的影像,把一條原是寂靜的古街經營到這般活潑的地步,除了在地人的真心付出之外,恐怕沒有別的辦法。憑良心說橋南老街給我的好印象,不只是那些陳舊有味的店家,更可貴的是一種生活的動能不斷的在其中穿透、流瀉。金門的舊金城也有一條明代的老街,屋舍、格局不大,卻能顯露出一般街道沒有的古樸風采。只是少了那麼一點策劃,一些群體的動力,每回造訪總讓人有些許的寂靜空蕩之感。這些年我們不也都在高喊社區總體營造嗎?金城的模範街已因政府的投注和現住居民社區意識的覺醒,有了活絡的景象。明代老街是否可以透過地緣的連結,與金門酒廠生產的名酒結合一氣,營造出一幅「老街‧醇酒」的圖像?這不僅關係著一條街的生機命脈,也可能對地區的觀光產業有所助益,更重要的是讓此時此刻以老街為生活圈的現住民,能因街市的活化,願意留守家園去奉獻他們的心力。 (2005.6.3寫於北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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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之路
──新聞工作與新聞教育的探討 活化文史哲系,文史哲的出路有限,主要是教育缺少實用性,所以很多畢業生就到傳播界找出路,有些人還拚命躋身研究所,希望學得一技之長。如果能融合部份課程,使有志新聞工作者,一方面有堅實的人文素養,另一方面又可以學得新聞理論與編、採、寫的實用技巧,落實到工作上,就不會像現在實務界一些非本科系的人,新聞理論似乎都不懂,但新聞工作卻幹了一輩子的怪異現象。 滿足實務界的需要,實務界常說大傳系教育無用,不是說人文素養不足,就是說無法立即派上用場,簡直把新聞教育貶得一文不值,現在理論、實務、人文一爐共冶,作一種跨學程設計,恐怕是贏得業界肯定的可行之法。 教育應有崇高的理想,也要有實用的目的。不能只顧理想,忽視實用;也不能只顧實用,沒有理想。因此,大傳教育幾十年,媒體界似乎日見紊亂,看不出理想性的成效;大傳系的學生,業界評價與願用度不高,求職越來越困難,也看不出實用性的成果,那麼大傳系的教育價值,到底在那裡呢? 怎能還坐視不改呢? 第十三章 新聞教育的改進之道 (二)教法的改變 新聞工作有法無方,法就是理論,方就是方子。理論可以講得頭頭是道,口若懸河,可不可以像醫生一樣,開個處方,讓學生簡練揣摩?那確實有困難的;因此,新聞工作是存乎一心,變化無端的,只有從實戰中累積經驗。有人說:「學醫醫中學」,學新聞何嘗不是如此呢? 但是新聞教育功效不彰,許多科班出來的學生都認為理論師缺乏實戰經驗,講的東西容易忘記,沒有用,只有實務師講授的技法,到實務界還有一些幫助,可是今天的新聞教育又輕實務重理論,大傳人一到社會,業界又不滿意他們的表現,久而久之摒棄不用,這不是很吊詭的事嗎? 台北市大力推廣游泳教學,可是卻有七成以上的國小體育老師無法勝任這項教學工作。新聞教育也像游泳一樣,編、採、寫、譯就像游泳的蛙式、自由式、仰式及蝶式,老師儘管在課堂上講得口沫橫飛,會不會像台北市的游泳教練一樣,有人下不了水呢? 理論是實務的基礎,實務是理論的闡發,只有從實務之中,才能領略新聞工作的精微之處。日本的新聞教育就是這種典型。 日本的新聞教育側重實務,請了許多退休記者傳授編採經驗與寫作技巧,學生畢業馬上可以單兵作戰;美國的新聞教育著重通識教育,認為通識教育才是培養學生內涵和潛力的基石。兩者都有可取之處。 反觀台灣的新聞教育,既談不上知識本位,也談不上技術本位,只有學歷本位。因此,大傳人一進社會,就被秤斤論兩,說這裡不足,那邊不好,業界還寧願用非科班的人,根本否定了新聞教育,簡直把人氣死。新聞教育真的這樣沒有用嗎?為何造成這種結果?為何不思改進?要怎麼改進? 依我個人的淺見,想從三方面來談: 一、採訪技巧。新聞理論雖然重要,如果不懂採訪技巧,到了業界才摸索,就容易事倍功半。許多理論師沒有實務經驗,強調理論教育,但是新聞工作是需要真正去做的,而且只有做過的人才懂的。因此,處理新聞與採訪經驗是一種累積,越資深的記者越能把握要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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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芸窗晨語》歐遊見聞
因緣際會之下,既不是寒假,更非暑假,竟然「汗顏」的多了一趟歐洲維也納之旅。這一輩子從來沒有作過如此長途的旅程跋涉,十多個小時的飛機航程,讓人真有如坐針氈,狹窄的飛機座椅上,翻來覆去,這樣坐也不是,那樣躺也不妥,一雙稍腫又麻的腳,更是不知要伸向何處?飛機轟隆隆的引擎聲,在耳邊一刻也沒有停歇過,期待與悔恨的心情此起彼落,在心中如浪潮般的糾纏著……。 好不容易飛機終於要下降了,俯瞰著下面那一大片整齊劃一,一塊塊如綠色海綿蛋糕的農田,和夾雜在其間的三三兩兩紅瓦小屋,我沈悶的心情剎時如奔騰而出的洪流,飛躍起來,跳躍起來,眼睛為之突地亮了起來,好一個世外桃源!好美的人間仙境! 同團的團員成分極為複雜,他們來自臺灣全省各地,有新婚渡蜜月的,有母親帶幼女的,有老夫老妻的,有女兒帶老母的,更有單身貴族單挑自個兒報名參加的。其中最讓我印象深刻的,莫過於那對名牌夫婦,人手一支金錶,指間一顆比一顆還碩大的鑽戒,亮閃閃的光芒著實讓人差點睜不開眼,似乎在告訴著周遭的你我,它的身價非凡,絕不可小覷! 一路上,他們拉長喉嚨,大言不慚的誇著名牌金錶一個十幾萬,上回他們出國買了三個送朋友。望著滿街當計程車的賓士汽車,名牌老公語帶自豪的說六十年代,他就是開賓士上班的,現在開的則是&#?(不識名牌的我聽不懂)。名牌老婆說她背的側肩皮包是世界名牌,一個索價兩萬多。我低頭看看自己身上背的「彎腰牌」皮包,再看看那米色格子的名牌皮包,真不知其間的差別在哪裡?同行的高中死黨許告訴我:「你真是不識貨。」我一臉無辜,難道不識名牌也有罪嗎? 隔天,名牌老婆撐了一把米色格子洋傘,上衣是件黑T恤,搭配著一件米色格子的百褶裙,這回我懂了,原來都是名牌!第三天,名牌老公穿了件米色格子襯衫,名牌老婆則除了那側肩格子皮包不離身外,脖子上也繫了一條米色格子的小絲巾,那不消說,也是LV名牌。我抱著好奇的觀看心理,看著他們每天的打扮,都脫不了米色格子的名牌,我除了對他們沈浸在名牌的光環感到有點不屑外,有時甚至也會為自己一閃即逝的念頭:「他們身上的內衣褲,是不是也是米色的格子?」而不覺失笑起來。 那天在歐式早餐的餐桌上,不期然的竟然與名牌夫婦同桌,我靜靜的咀嚼著那生硬的冷麵包和滿盤的冰冷食物,腦海中除了特別想念家鄉那熱騰騰的廣東粥外,耳朵也被他們高談闊論「名牌史」的聲音干擾著,那N+1遍的名牌論,真讓我感到有點不耐。這時,我瞥見那名牌老婆把兩個用餐巾紙包妥的牛角麵包,塞進了她那米色格子的LV皮包時,我不覺啞然失笑了,原來名牌的裡面,竟然也有包裹那不過值一塊半歐元牛角麵包的時候。 一路上的風景美呆了,真佩服歐洲人注重環保的做法,到處是一片乾淨與舒爽,即使是鄉間一條罕見人煙的小路,也如自家庭院內那般的美。修剪得非常整齊,如綠色地毯的草原上,偶見幾間炊煙裊裊的紅瓦小屋,簡直像是不食人間煙火的天堂。望著那草地上悠然自在吃著牧草的牛羊,再回想生活在地小人稠的我們,終日為生活奔波得眉頭深鎖,難展笑意時,真讓人不由得要羨慕起那群無知的牛羊,真是人不如牛羊啊! 熱鬧的寬廣街道上,熙來攘往的人潮,絕不遜於台北街頭,但整齊乾淨的街道和明亮的櫥窗,卻比之台北有過之而無不及。街道上隨處可見的露天咖啡座,更是台北街頭遍尋不著的景象。天色還亮晃晃的下午五、六點,商店卻已掛起了打烊的招牌,逢到假日,更是「櫥窗shopping」的時間,有錢難買喜歡物。不像「勤奮」的中國人,在根深蒂固的「輸人不輸陣」觀念作祟下,哪一個人捨得停歇下來喘口氣?因為假日才是賺錢的黃金時間。兩相比較之下,歐洲人實在太可愛了,真是懂得生活的一族! 第一次見到德國人,是在上阿爾卑斯山楚格峰的小火車上,雖然滿車廂瀰漫著西方人強烈的身體異味,但卻被他們臉上散發出來的自信給震懾了,我終於了解為什麼人類歷史上兩次世界大戰,日耳曼民族是脫不了干係的肇事者,因為他們擁有了東方民族所欠缺的驕傲與自信的神采。 十天的歐洲之旅,替我打開了視野的另一扇窗,體驗了另類生活的方式,更深深的了悟了人生意義的哲理。想起那三十幾個小時的飛機航程煎熬,如此豐碩的歸程行囊收穫,那區區的一點痛苦又算得了什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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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遷界」前後的哪段日子
強摃土匪劫掠村寨,可恨!但不可怕,因為他有針對性,專門從富裕之家下手,他來去一陣風,得手財物或綁得肉票後,旋即消失於蒼茫暗夜中,受害者搥胸,嚎啕哭喊,景像淒厲,令人掬淚同情。但多數人卻額首稱慶,並非他們缺乏惻隱之心,而是一家受難,暫時可保多數窮人平安,這是蕞爾小島百姓生存的無奈! 而出了娘胎,赤貧、瘟疫、旱荒:::更是揮之不去的夢魘,苦難如鬼魅般籠罩著這塊小海島,所幸島民樂天知命,苦中作樂,依然安度著大不易的生活,但任誰也想不透,朝廷的「政爭」,卻是它致命的要害!地理上它離北京朝廷是何等的遙遠啊?原本八杆子也打不在一塊,歷次朝代更迭,充其量亦僅能向新朝廷納少稅,繳少許糧,輸一下忠誠罷了,因它僅係南方孤懸小海島,屬食之無味棄之可惜的島,故當朝泰半視之「化外之島」!儼如編制外的孤兒。 然此番竟會引起注目,並非它「由貧轉富」身份升級,而是明鄭國姓爺鄭成功,在「金、廈」二島興「反清復明」大旗,很不幸的是「它」雀屏中選,被當兵的選中,無端的被迫捲入「政爭」,它無權抗拒回絕,它更不識「明鄭」與「大清」誰忠?誰奸?因為歷史戲碼「成王敗寇」的定律始終不變。 想當初滿人「韃子」進山海關,直達北京城,幹掉了「明朝」奪了政權後,地位隨即翻二翻,「韃子」不雅的稱號隨即消失,「大清」的旗號升起四海敢不誠服跪拜乎?今日明鄭國姓爺,想用其人之道,幹掉「大清」來討回正統的顏面,但打仗的根據地選在我們這塊小島,戰火一旦升起,家園裡房舍、人命、牲畜、莊稼:::浩劫將無法想像,從長輩們忐忑愁容,幼兒們暗夜啼哭聲,已能真確感受他們內心的惶恐與不安:::。 蕞爾小島的傷痕記憶,就從大清順治三年(一六四六年)算起,彼岸的福州被國姓爺攻破,那年想必順治帝,受到驚嚇刺激,埋下日後出家當和尚,說不定也是關鍵的因素之一,國姓爺大軍齊聚會盟於烈嶼吳山,宣告了「土地所有權」歸屬鄭家。而島民百姓,無須宣告,當然屬國姓爺的子民。 從那年起父老兄弟,一把剪刀剪去後腦勺那束不雅的辮子,貨幣流通,使用永曆通寶,鄉老們慶幸暗夜裡的治安變好了,因內地的強摃土匪,好像從良去了,一夕之間不再打家劫舍,以往擔驚受怕的日子終於遠離,家戶終於可以睡個好覺,百姓莫不感謝國姓爺的恩澤,惟赤貧土地終究不會因「領土」的不同,而改變成良田,天旱不雨,五穀欠收日趨嚴重,時年島內盛傳:國姓爺富可敵國,除了治軍嚴明外,舉凡投入麾下當兵者,頓頓有大米食,月月有糧餉可領:::。 立時島內風起雲湧,紛紛投入帳下者眾,他們思想單純,頭腦簡單,所圖所想,僅係填飽肚子,及央望改善家計,惟軍旅中能夠冒出頭者,實在不容易啊!試想扛慣鋤頭者,改拿刀槍劍戟,是何等困難,鄉賢洪旭、周全斌、林習山::等等島內精英,能在國姓爺帳前,擔任文臣、武將,他們個個飽讀詩書,並熟諳兵書戰略,除了有過人的智慧頭腦,更要有一顆矢志不貳的忠誠之心,且歷軍旅兵危險關,「地位」可謂用命換來的! 明永曆十四年(一六六零)是蕞爾小島的命運轉折年,是年是國姓爺二次北伐失敗的年,明鄭大軍逐鹿中原失利,水陸二軍還師「金、廈」二島,偌大的小島,一下子會集數萬兵丁,沿海數里幾乎泊滿鄭軍戰船,旌旗迎風飄揚十分壯觀,好奇鄉人莫不扶老攜幼,前往海邊爭相圍睹,壯盛軍容感動鄉人,莫不發出嘖嘖讚嘆聲! 惟一旁學識淵博的私塾先生「文仲」卻搖頭謂嘆,他說:數萬大軍會集赤貧小島,民生吃食就是大問題,若暫歇尚無虞,若長駐,島地百姓必將受拖累,且大軍駐紮於此,島地淪為戰場,二軍一旦開戰,百姓命如螻蟻:::。「文仲」發出憂慮的長嘆!道出鄉人不知的危機,果不其然島地蔘天古樟木,無端的被鄭軍砍伐,從數百、千、萬到殆盡無存,浩劫啊?土地生態被剝了層皮,造成了滾滾黃沙,土質改變導致莊稼不生,即便您國姓爺有嚴明軍紀,軍隊秋毫無犯地方,但可您知曉,島地田雖赤貧,惟莊稼收成,尚可充饑保命,惟此番土地的浩劫,不知何年何月才得以恢復,可您卻要走了。就在第二年明永曆十五年(一六六一年)的三月二十日,料羅灣您下達起兵的砲聲,轟隆巨響聲,撼動了整個小島角落,也帶走您和軍隊的離去,雖說您有委派世子爺鄭經,繼續留守島嶼,但他能賞這塊小島子民一口飯食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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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尉」少校這廂有禮了!
——留金歲月瑣憶 四月中,︽金門日報︾刊出一篇軍犬的「花邊」,並附有一張「狗頭」圖片。文中說:「這是一隻領有薪俸的軍犬,牠所屬的單位含牠在內,共有四隻狗,都得要靠牠吃飯,因為只有牠領有薪水。」 不待放下報紙,那顆心就已「小樓夢回雞塞遠」地,回到了戰雲猶濕的三十多年前的金門了。那時,金門地區就有很多待遇優渥的「狗官」(含「狗士官」)了。但全地區究有多少?以及牠們分駐在那些地方?一般官兵是無從得知的。不僅如此,很多官兵連「狗官」的風采也無緣得見。因為,牠們是一支具有高度「機密」的「特勤部隊」,沒有人敢去偷窺牠們一根毛,更別說要去「刺探」牠們的「軍情」了。 也許是三生有幸吧!我們特種部隊一到金門,便從友軍手中接收到一位「少尉狗官」。因為很多人都感到新鮮,大家就像今天談名模般的,在辦公室談起「狗官」來了,作戰官和情報官都是從野戰師調來的「老金門」,一入話題,典故不少。 他們說,金門第一線的海邊據點,之所以有軍犬配置,是因匪軍常於月黑風高或寒冷的夜間,派「水鬼」來摸哨,而我們的士兵,白天要操課、做工,晚間放哨,容易打瞌睡。因此,哨兵被水鬼摸著並割掉耳朵(後來改為「割雞雞」,以防浮報貪功)的糗事,時有所聞,後來加派老士官帶班,有時仍不免被摸。最後,乃改以配置訓練有素的軍犬,水鬼才不敢囂張,但軍犬得來不易,為了維護牠們的體力、健康和安全,不僅吃得比官兵好,還有專人伺候。 作戰官又轉述說,他們以前在金門時,第一線部隊有兩條狗,一條官拜「中尉」,一條官拜「中士」,是否真的有「任官令」?他也搞不清楚。 「中尉」是一條經過嚴格訓練的狼犬,體型魁偉,走起路來,虎虎生風,牠曾多次嚇跑過水鬼,有一次,更和水鬼進行過肉搏戰,負了傷,卻也咬掉了水鬼一塊大腿,因而累功升「上尉」,牠的待遇是每月新台幣五百元,每天另加豬肉罐頭一個。牠每天除了定時定量吃牠「小廚房」(飼養人)所供應的三餐外,不吃別人賞給的食物。但牠對每天應得的豬肉罐頭,卻很會計較。例如,罐頭的空罐,要放在一塊,待月終經過牠點驗無誤後,才可當破銅爛鐵處理,據說,「小廚房」有一次「A」了牠一個豬肉罐頭去外面跟朋友喝酒。月底,牠就把數量不夠的空罐,叼到輔導長那裡去。輔導長莫名所以,把「小廚房」叫來問話。那位仁兄知道「東窗事發」了,只好招供認罪,賠償一個罐頭,才得結案。「小廚房」好生氣,回頭對牠數落了一頓,且放言退伍時要宰掉牠。沒想到,「小廚房」退伍前夕,「狗上尉」竟先下手為強,幹掉了「小廚房」。按軍法,殺人償命,罪該槍斃。上級念其功在黨國,乃給予「降級而不調差」的處分,變成「老中尉」,以迄除役。 「老中尉」的架子仍不小。某次,一位將軍來金門視察,慕名前往探視。將軍大聲吩咐著:「把那條狗帶過來讓我仔細瞧瞧。」好傢伙,牠不僅賴著不動,且瞧也不瞧那將軍一眼。於是,將軍就認為牠虛有其表,根本沒受過良好的教育。在場的連長就報告將軍:「請將軍稱呼牠『中尉』,否則,牠不會來見你。」果然,牠聽見將軍一喊「中尉」,馬上一躍而起,跑到將軍面前接受「點召」,將軍也不禁笑了。 另一位「中士」,駐在馬山喊話站,是一條金門本土的黑母狗,而且還是「小姑居處本無郎」的單身貴族,碉上的那個防空洞,就是她的閨房,每天一早,她就蹲在堡頂上看海。白天和晚上,就在陣地各處巡視。她的官位是連上的人「封」的,沒有特別的「小廚房」。但也只服從「虎堡」的官兵,「不食嗟來之食」。 馬山每天要升旗,升旗時,要放︿國旗歌﹀唱片,如果機械故障,以致歌聲沙啞難聽時,她便發出憤怒的吼叫,以示抗議。 以上的「狗官」故事,在反共、愛國情緒激昂的年代,大家都聽得如癡如醉,從來沒有人去做過考證,現在,也只能姑妄聽之了。 我們到金門一年後,兩個大隊互換防區,我們的大隊接防夏興一帶,那位「少尉狗官」,成了我們大隊的新伙伴。交接時,前任飼養人要任務重疊兩週之久,待據點裡的每位官兵的「人味」,都輸入了牠的「狗腦」,新飼養人也熟悉了牠的習性,且能彼此溝通良好,前任飼養人才算「圓滿完成任務」。只是,我那時業務很忙,僅在早餐會報中,得知牠每天都有固定的「操課」,如超越障礙和體能訓練等,但有一定的活動範圍。晚間,就在一道刺絲圍籬外的海邊陣地,跟哨兵一起執行守備任務。 在金門,各級幕僚都要輪流查哨。凡是有軍犬的地方,查哨人員在查到該哨的前一站時,就以電話先行通知。該哨接到通知後,會由一人先把「狗官」暫時「軟禁」起來。查哨人員一到,問完「口令」,哨兵才打開籬門,引入哨所,先問一下當面狀況,然後,在手電筒的微光下,完成查哨登記。一般情形,查哨人員這時就得離開,以免造成防守上的「真空」。我第一次查到該哨時,基於好奇,特要求那位帶班的老士官讓我瞧瞧那個「少尉」,月明星稀下,雖僅僅是「遠觀」,也瞻仰到了牠那如虎的風采,和炯炯如火的眼神。心中不禁肅然起敬的喊道:「少尉,少校這廂有禮了。」 往事已三十多年了,當年金門島上的那批「狗官」,也應早已在解甲歸田後,相繼地歸隱道山了。今夜,我能到哪裡去再道一聲:「少尉、少校這廂有禮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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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之路
──新聞工作與新聞教育的探討 第十二章 新聞教育的改進之道 (一)課程安排的改變 曾志朗任教育部長時,曾公布首部大學教育白皮書,這是民國九十年八月六日的事了,至今教育部長已好幾換。當時宣示未來兩三年將修法大幅鬆綁國內大學學制,打破依系所招生的現制,放寬為可用跨院系的學程招生。 台大教務長李嗣涔主張:「傳統以系所為招生及授課單位的大學體制已不符時代需求,為增加國內大學的國際競爭力,希望教育部儘速修正大學法,讓大家整合各系所為學程制,不要硬性規定大一分系,改以學程為授課及頒發學位的單位。」銘傳大傳系等七校系已決定大一不分系,但光是大一不分系,恐怕是不夠的。為了打破大傳系的教育迷思,改用學程制或許不失為可行的辦法。 曾志朗曾說:「最近幾年國科會和教育部一直努力合作推動人文與科技對話,鼓勵學生讀兩個碩士,例如:基因和法律或是哲學,這種人才對促進人文與科技的交流將很有幫助。」這一段話,強調人文與科技結合,挺適合新聞記者工作需要不過了。曾志朗的話,提供一個思考空間,可否套用到新聞教育之上呢?現在許多文法、自然科學的畢業生,為了找出路,紛紛投考大傳所,如能作學程整合,以政大新研所的課程為藍本: 共同必修: 傳播理論(一)、研究方法概論 共同必選: 新聞採寫研究、媒體批評專題、新聞史專題、傳播法律 理論組必選: 傳播社會學、傳播心理學、批判傳播理論 實務組必選: 特寫寫作、雜誌寫作、新聞業務實習、新聞編輯 政大新研所的課程,側重文本教育,假如以此為依歸,與其他科系整合,設計一套實用的新聞學系課程,譬如分為: 大傳系法政組 大傳系經濟組 大傳系文史組 大傳系自然科學組 前三年打底,念專精課程,後兩年才學傳播理論與實務,五年取得雙學士學位。如此新研所碩士班可以取消,取得雙學位的人,在實務界工作若干年後,就可直攻博士。這樣可避免現行許多理論師不懂實務之弊。 為甚麼以政大新研所的課程為已足呢?政大新研所強調文本教育,廣電、廣告、公共關係、編譯、攝影及許多理論課程都沒有,那麼是不是大傳系的課程太雜了呢?否則政大新研所的課程就太單薄,沒有道理。 因此,落實文本教育,就是落實人文教育。政大捨其所短││廣電設備與技術,取其所長││理論與文本教育,一定經過衡量的。 業界常指摘大傳系人文素養不夠,實用技術不足,假如經過改革,採五年雙學位制,揉合了美式重人文,日式重實務的特長,把傳播理論的課程濃縮、精簡,增加人文與實務,就可發揮新聞教育的效果。 這樣有甚麼好處呢?約略有三: 減少許多無用的傳播理論,使新聞教育定位明確化、有用化。現在大傳系的課程學系家庭化,是一種本位的教育,完全不考慮社會的需要以及學生畢業後所面臨的艱困處境,只是學位製造機,製造出去銷路好不好都不管了,這種教育太不負責任了,如果只為營利,那就更不應該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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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札記》漫步在海濱中
難得好友自台灣返鄉來,我門約好到海邊去漫步,一大早天未亮,在約好的地點會合,一夥人沿著鄉間小路走去,迎面而來的清風令人舒暢。早起的鳥兒已在枝頭上歡樂的唱著歌,遠處傳來農夫耕田喝叱著牛的聲音,眼前的海岸防風林只剩幾棵枯木聳立在沙丘上,兩年前的火災吞噬了整片綠野,想恢復原有風貌,不知要花上多久的時光,才能再見到昔日濃密的樹林。 越過田野來到海濱的出口,眼前高聳的沙丘不知經歷多少歲月堆積而成,富有生命力的馬鞍藤,無懼乾燥的沙丘,依然盛開著紫色的花朵;一片黃色的待宵花陪襯著以及蔓荊匍地而生,更顯得綠意盎然。我們沿著海岸邊走去,那鬆軟的海沙如同走在沙發上,鬆軟舒服。寧靜的海面上,看不到浪花,只見遠處的礁石露出水面,形同烏龜狀。海面缺少陽光的照射才顯不出閃亮鱗片般的光點,可以遠望那遼闊的海面。 踩在富有生命的沙灘上,敏捷的沙蟹以飛快的腳步奔馳,散落一地的沙丸及坑洞都是沙蟹的傑作。俗稱「沙馬仔」的蟹,是昔日垂釣石斑魚的誘餌,漁民總會背著竹簍,帶著尖銳的鋤頭,在沙灘上以靈巧的手腳,才能捕捉活生生的沙馬仔,以便乘船出海垂釣。黎明蟹的潛沙功夫也了得,一會兒功夫就鑽進沙裡去,牽罟時常纏著漁網,隨手可得。花蛤也是出沒海灘常見的貝類,找到小小的排氣孔及排泄物,便可以找到花蛤的蹤影,是一道美味的佳餚。股窗蟹築工事的技術也是一流,規律排列的沙丸布滿沙灘;有些較濕的泥地出現凹凸規律的造型,宛如月球上的坑洞,像是走入小人國的世界。 一排排整齊的軌條砦聳立在海水與沙灘間,是本島海岸線的特殊景觀,受幾十年海水的侵蝕,仍然屹立不搖,這樣歷史的遺跡有其特有的價值。沙丘內隱藏著神秘的面紗,處處佈滿了地雷,隨地可見戰車雷的殘骸,長滿了鐵銹,讓人怵目心驚,曾經奪走了多少寶貴的生命,那是金門人心中永遠的痛,只能怪罪戰爭的無情。栗喉蜂虎在沙丘的峭壁築巢,挖掘一個個的小洞穴,佈滿了海岸旁,成群結伴在一起自由飛翔,在高空中呼朋引伴,蔚為壯觀,為寧靜的海岸增添了熱鬧的氣息。遠望狹長的海岸受到對岸漂流的垃圾所污染,堆積遍地的保麗龍、瓶罐、塑膠袋等,破壞了海岸的自然景觀,令人感嘆! 回憶小時後跟隨大人在沙灘捕魚的情景,經常是滿載而歸,每一位參與者都可以分得一大堆的魚貨,至今已經完全改變,隨著生態環境變化,海洋資源枯竭,棲息的魚群稀少,魚貨量短少;潮間帶的貝類日漸減少,甚至瀕臨絕種,昔日活躍在沙灘的鱟,幾乎看不到牠的蹤影。我們總認為海洋的資源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錯誤觀念,其實不盡然,如果大家不做好環保,地球的資源難以永續生存。 當我們走到海岸中央,這時一輪火紅的圓球從東方的海平面冉冉升起,又大又圓,極為清晰,漸漸露出光芒,讓你感到耀眼。住在這裡的人們,天天都可以欣賞到日出的美景,已不覺得稀奇,又何需到阿里山去看日出,然而早起的又有幾人,大多數錯過欣賞的美好時光。 如果海岸風光被視為一種景觀資源,應保持和突出原有的特色,如何規劃自然生態參訪的景點,刻不容緩。今天我們看到許多海堤的建築,被成排的消波塊所環繞,新建的港口佔據了生物棲息地,扼殺自然生態的桎梏,試想不讓雙腳沾染潮間帶的泥沙,如何體驗其中生命的奧秘,來一趟生態旅遊,走訪充滿生命的海灘中,潮來潮去,生生不息,那樣有規律的運行著,這個不知孕育無數的生命,等待你我去感受生命的活力,享受假日休閒的美好時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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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金中學生疏遷臺省寄讀
─胡將軍辦教育對金門的重大貢獻 五月廿二日下午五時,金門寫作協會召開理監事會,會後在救國團育樂中心舉行餐會,世忠兄向我說胡之光教授夫婦定居金門,很想見見地區文友,建議我邀他們夫婦來餐會,我欣然贊同,席中大家談得很愉快,胡教授說:「今年是家父胡璉將軍百年冥誕,屈時請大家多撰文發表紀念胡將軍感言,共襄盛舉」。胡璉將軍主政金門八年,造林、闢中央公路、種高粱換米、設酒廠,建設金門,政績表現卓越,金門人感恩,尊稱他為現代恩主公。 胡璉將軍,民國前五年農曆十月十一日,生於陝西華縣,六十六年六月廿二日病逝臺北,火化忠骸,安葬於金門水頭港灣外之海域。回想胡將軍在︽金門憶舊︾一書這樣說:他始終沒有忘記我們金門百姓的子弟,也有受教育的權利。那時候金門的小學,只有後浦與沙美兩所小學,其他村里的小學,類似私塾型式,非常簡陋。因此他鼓勵其所屬的將軍:尹殿甲、郝柏村、馬安瀾、王多年等在各村興建學校,於是才有今日的金湖國小,柏村國小、安瀾國小、多年國小等學校。而且強迫學齡兒童入學,當年入學率能達百分之九十以上,幾乎人人都可以免費上學了。 民國四十年,胡將軍將私立金中中學與金東中學兩校合併為金門中學,變成為一所完全中學的型態,設有初中部與高中部,校址就是現在的國立金門高級中學所在,四十三年「九三」金門砲戰發生,胡將軍認為金門中學地形太暴露,中正堂目標明顯,容易遭受砲擊,為了顧及學子安全,遂決定從金城播遷到金湖的成功村(陳坑),那年筆者正要上初中部一年級,一入學,學校就動員全校師生搬課桌椅,到陳坑新校舍開學,這件學生自己要搬課桌椅上課,從金城到金湖要搬行十多公里路程的壯舉,在現在學生看來是不可思議,辦不到的事。但在當時艱難困苦的環境中,我們別無選擇,大家和衷共濟,完成了辛苦遷校的重大任務。 記得當時並沒人抱怨,大家還很快樂歡喜的遵從,就像學校在辦遠足,我們很熱烈配合工作,大家邊抬邊走邊休息,有說有笑也不覺得累,我經常走在村莊的羊腸小泥土道路,第一次看到這樣寬長直的洋灰水泥大道的中央公路,真是大開眼界,好生讚歎,奇怪的事,一路走去,就是沒有看見任何一部車輛行駛,我們不免要問沒有車行,做這麼寬的公路幹什麼?現在才看到胡將軍的前瞻性,然而當時我們可以很放心,很開心,不必擔心一切,在大馬路,抬啊!抱啊!背啊!拖啊!一心一意要把課桌椅搬到教室,不達目的絕不能中止,我們也完成了今日學生不能想像的遷校任務。 「九三」金門砲戰,已經嚴重影響了我們的生活,生命財產經常飽受威脅。有一次我上山挖採地瓜,砲彈就落在我家田地附近,聲響之大,暴風飛砂之強,讓我不能自己攤在地瓜畦內,久久無法爬起,驚慌地手腳發軟,眼淚不知不覺掉下來。四十七年「八二三」金門砲戰,規模更大,對岸大陸六百多門大砲,向金門各地區打了近五十萬發的砲彈,死傷慘重。胡將軍為使學生能安全的受教育,不因發生砲戰而中斷,遂決定將金中初一到高三的九百餘位師生,全部疏遷至臺灣,分別以公費借讀於臺省三十所省立中學,使金門學子學業得以繼續不輟,這個措施對金門人才的造就發展,有絕對的影響與貢獻。 四十七年筆者正好金中初中畢業,我二位弟弟同時在湖埔國校畢業也分別考上金中,按規定我家應三人赴臺求學。因為是砲戰頻繁,家鄉每天都有親人、鄉人死傷,生活不安,遠渡重洋到臺灣求學,前途又渺渺茫茫,忍生別離也不樂受。祖母英明,裁決我離家赴臺求學,二位弟弟留下陪母親耕種。十月十日斷腸日,一輛軍用大卡停在紅大埕,鄰長到家催趕我們快去上車赴臺讀書,我哭嚷不走,祖母連哄帶騙,牽著我的手,拎著小包,拉我去紅大埕上車,那裡已經有幾位阿嬸、阿婆在難分難捨的拭淚,祖母把小包扔進車內,叫我上車,我就這樣被送往新頭碼頭乘登陸艇到高雄,再搭火車分發在省立斗六中學寄讀。有一次國史館編修董勤廉兄訪問我,談到這段往事,竟悲從中來,突然情緒失控,失態地泣不成聲。四十九年金門中學在金復校,我五十年高中畢業,返金中就讀特師科。 胡將軍以功累升福建省主席兼金門防衛司令官與金門政委會主任委員,當年在他主政下擔任僑務科長的︽金門隨筆︾作者陳臻超,他對胡將軍禮敬華僑,愛護民眾的感受最深。最後就以陳先生的「胡公不朽」詩句作本文結語: 兩度八年在金門,策劃建設現代化; 宏敦厚生創奇蹟,大眾感念永不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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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樂的金門人
週六下午,我正在電腦前敲打著鍵盤趕一篇『徵文』,老公不知何時進來房內,他在我身後突然發聲嚇我一跳,害我本來很順暢的思路一下子煙消雲散,我轉身請他小吃了兩枚白眼:『什麼重要的事情啊?來吵人家,人家還差個結尾就完工了ㄟ!』 『剛剛「歌王」打電話來,請我們晚上去唱歌,他特別邀請妳一定要去。』這嚇跑我靈感的男人顯然對我的白眼已經免疫,仍自顧自笑嘻嘻的說。 雖然我從沒見過『歌王』,但是他的大名我早已如雷貫耳,『歌王』是老公的朋友,常聽老公說此君歌喉不凡,只是我一直沒機會欣賞。看來,今天終於有幸能見到這位我久仰其名的『歌王』了,只是,我打來到金門也沒去唱過歌,乍聽老公講唱歌二字,還怪陌生的說。 傍晚,飄了一整天的小雨忽爾變大,雨點密集的打在鄰居的遮雨棚上,叮咚作響。我們吃晚飯的時候,『歌王』生怕我們爽約似的再次打電話過來,並再三請老公一定要帶我去。聽完老公的電話內容,我狐疑的問他:『你到底在外面怎麼亂掰的?「歌王」又不認識我,為什麼一定要我也去?從實招來!』 『我跟他們說妳很會唱歌啊。』老公邊說邊夾了片臘肉放進嘴裡。 『我就知道,你喔,別忘了人家可是「歌王」,我那麼久沒唱歌了,在「高手」面前敢不敢開口還是個問題呢!』聽著屋外越來越急的雨聲,我嘆著氣,心裡越發的沒底。 這時婆婆開口了:『沒關係了,妳就去聽他們唱啊,人家都打好幾次電話了,不去也不好意思。』 兒子聽到我們要去唱歌就問他可不可以去,他一問,女兒聽到也要跟。那還得了,我告訴他們別說正下著大雨,就算沒下雨,小孩子也不宜去那種吵雜的地方,叫他們乖乖在家陪阿嬤,並且我答應他們,我們會很快回來。 給兩個寶貝洗完澡,我跟婆婆說明天週六,可以叫兩個小傢伙玩晚一點沒關係,然後就隨老公冒著雨來到『歌王』指定的那家卡拉OK。一進來歌廳,老公的幾位朋友早在等我們了,一位面貌忠厚的中年先生站起來招呼我們,老公告訴我這位就是『歌王』。十來位朋友中包括兩對夫妻,都是我沒見過的,大家全部落座後,其中一位高身兆的女生主動跟我聊起家常,她說她叫小惠,是台灣嫁過來的原住民,坐她旁邊的是她的金門老公。 『歌王』已經躍躍欲試,他連續點了好幾條歌,國、台語都有,看來是『實力派』的唱將。果然,他上台一開口,就教大家見識了他的魅力,不愧『歌王』的封號,他中氣十足,歌聲渾厚、流暢,每一個音都抓的很準,最神奇的是以他『四年級』的身分他居然會唱很多時下最流行的新歌,從伍佰到阿杜,從閃亮三姊妹到蕭亞軒,信手拈來,幾乎沒有他不會唱的歌,並且每一首都唱得很有感情。在『歌王』數曲唱畢,台下頓時掌聲雷動,他回來座位後,我向他豎起大拇指,並告訴他他唱得有專業水準,可以考慮出張唱片,逗得『歌王』哈哈大笑。 『歌王』告訴我,他煙、酒不沾,不吃檳榔也不賭,唯一嗜好就是唱歌,他很自豪的說他都用mp3下載新歌,只要好聽的歌曲,他聽個兩三遍就一定會唱。我由衷的稱讚他是『新好男人』,在座的眾人也都點頭同意我的說法,我問『歌王』怎沒帶太座一起來唱歌,『歌王』說太座今天剛好有事走不開,他還告訴我,他的太太是我的忠實讀者,我聽了頗為慚愧的說我只是喜歡寫水準其實有限。 這時,小惠點了一條歌︽選擇︾,一定要我跟老公上去合唱,這首高難度的對唱情歌我很久都不敢唱了,上一次唱時恐怕還是十年前,那時老公還只是我的男友,他去北京找我時,一次出去唱歌,我表哥他們特意拱我倆唱的,那是我跟老公合唱的第一首歌,我還記得那次是在北京崇文門大酒店的KTV裡唱的。 我問可不可以換一首,因為︽選擇︾副歌部分高的離譜,我怕會走音。眼見眾人不依,我也只好任由老公把我拖上台,心裡打著小鼓拎起麥克風。 由於平時我較少出門運動,肺活量跟老公的簡直沒法比,老公毫不費勁的唱著,我卻拚了全力『搏命演出』,整首唱完,還好有驚無險,在大家的掌聲中我紅著臉走回座位:『謝謝大家,我們肉麻完畢,請下一對出場。』 在場的另兩對夫妻也被大家拱出來對唱情歌,當陳先生夫妻合唱︽雙人枕頭︾的時候,就見小惠牽起她老公的手走到大廳的中央翩翩共舞,浪漫的氣氛渲染到另一桌的客人,又有兩對也加入了舞池,跟著節奏起舞。 鄰桌有位身材魁梧的先生,約莫三十歲上下,他唱了很多葉啟田的歌,我雖不會唱台語歌,但是我聽得出他唱得很有水準,跟我們這桌的『歌王』有得拚。那位先生唱得聲情並茂,嘹喨的歌聲搭配著生動的肢體語言,他對著舞台一角的電視唱,明明眼前沒一個人,可他的表情和手勢,就像面對著一大片觀眾一樣,頗有演唱會的架勢,嘖,又是一個『實力派』! 換我們的『歌王』再次出場時,他唱的是︽1990台灣人︾,這歌我沒聽過,可是歌詞很有趣,加上『歌王』的賣力演出,令我們聽的很過癮。這時,只見臨桌那位『實力派』兩手各端了一杯啤酒晃到舞台上敬『歌王』,真的不喝酒的『歌王』並沒拒絕,還豪爽的與他乾杯,好一幅『英雄相惜』! 我們這桌有幾位男生在喝高粱,原住民出身的小惠也算數,她喝酒的豪氣不輸男人,喝進幾杯之後的小惠越發變得活潑,她說她老公比我老公小幾歲,所以她要叫我大嫂,我笑著點頭同意,看著她不時跑到大廳的中央搖擺,就覺得她真是可愛。 字幕上出現了幾條大陸歌,原來是我那老公幫我點的,唉!現場這麼多高手,他真以為他老婆有兩把刷子嗎?我只好又站上舞台,一首接一首的唱。我從來對自己的歌聲都是沒什麼信心的,但也許是我字正腔圓的國語發音幫了大忙,大家聽完這些大陸歌,竟然還鼓掌叫我再唱。連這歌廳的老闆都從吧檯內跑出來,他手裡拿著一張光碟朝我晃了晃,嘿!我當下就認出,那是當前大陸紅歌手『刀郎』的專輯。上次過年回北京,幾乎每天都聽得到的聲音就是這位『刀郎』的歌,因此我也不小心學會了幾首。這位老闆請我跟他一起唱︽二○○二年的第一場雪︾和︽雨中飄蕩的回憶︾,這兩首歌獨特的曲風引起眾人的注意,老闆唱得很好,雖然蓋過了我的聲音,可我還是唱得很開心。 接著,『歌王』再次出場,這次他唱了一首日文歌,唉!真沒辦法,我想他根本就是一台點唱機,隨便什麼歌他都會唱,我跟老公簡直對『歌王』崇拜的一塌糊塗。『歌王』唱日文歌的當口,我們這桌一位名叫『阿坤』的朋友端來一杯高粱酒敬我,他說他至今單身,想請我幫他找一位大陸的女朋友。我跟他開玩笑:『你不知道現在已經不流行娶大陸老婆了嗎?大家都搶著「嫁」到大陸當女婿呢!』大家聽了一起笑,阿坤還風趣的當場表示他不妨考慮看看。 後來,我一直擔心家裡的兩個小朋友現在睡著了沒?婆婆能不能搞定他們?於是我跟大家說我們得先回去了,眾人一再跟我們約定下次一定要再來一起唱歌,老公和我連連稱好,這才走出卡拉OK,在口辟口辟啪啪的雨夜中回家。 坐在車上,我的心情還停留在那間歌廳裡,這些樸實的朋友,他們身上有著金門人樂觀、豪爽的特點,正如剛剛『歌王』所說:『人就是要保持快樂的心情,身體才會很健康。』 這真是一次難忘的經歷,在這個歌聲飛揚的夜晚,我從一個嶄新的角度認識到了一群快樂的金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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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蚵仔伯返家
變裝秀 這次返金前,為聖提議大家來個變裝秀,穿上當年的制式軍服,找幾個已經開放的海防據點,拍攝復古照片。廿八日一早集合,蚵仔伯穿迷彩服,阿鴻穿防寒夾克,為聖與我是穿草綠服,為聖也準備綠色小帽,阿財找來鋼盔套上三色迷彩盔布,還有長統皮鞋,每人都帶了壓箱寶來變裝。 當我著裝完畢,那外表模樣就像極了當年老士官長,臨出門前,伯母說了:「紮上S腰帶再掛上水壺會更像,揹個背包就更像:::。」我向伯母說:帶把五七步槍就一定像了。一路上阿財車上的音響是播放著雄壯軍歌,不明就裡的旁觀者,還真會以為我們是來拍電影的演員。 特地來到沙美吃早餐,阿鴻對市場內這家加料餛飩的口味一直是念念不忘,這次又有幾位新戰友加入,一併帶來品嚐。在阿財帶領下,拜訪藏身在巷子裡牆頭上的風獅爺,自認對沙美街道還算熟悉的我,也一直不知道這尊風獅爺就安座在這裡。 在拍攝沙美一號時,當地一位耆老走了過來對我們說:「這裡是卡早的衛連:::」,真是太好了,無意中讓我們又知道。 來去建功嶼,除了要看潮汐表,走在濕滑的石板上,也需要特別小心,以免滑跤。 石板上的翠綠的海生植物,光看顏色就覺得可口好吃,蚵仔伯說:「當年他們採集後與泡麵一起煮」,而建功嶼上的管理員說:「我們金門有人拿它來養豬」,這話倒也沒說錯,當年阿兵哥能吃的絕不浪費,就跟養豬差不多。 在建功嶼門前開始拍攝復古照片,站在北哨有著那當年海防衛兵的感覺,軍服、鋼盔都齊全,還真是少把五七步槍。 建功嶼上有座士官長紀念碑,看了碑文,中華民國六十六年忠誠部隊立,很巧合,連續兩天都看見忠誠部隊字樣,而且都在外島的離島上。雙手合十,向屬於同單位的老士官長深深一鞠躬。 到慈堤三角堡時,連續假日,觀光客還真不少。當我們正擺好姿勢拍照時,確引來一群觀光客的目光,又在那裡捧腹大笑,到底是在笑什麼?我到現在還是搞不清楚狀況。拍完照片後,幾位曾在金門服役的觀光客圍了過來,與我們聊天話當年,有海鵬一一七師、有埔光三三三師:::,金門有著我們共同的回憶。 前進到林厝砲陣地,利用門前幾部M裝甲車當背景。既然來了,就順道進去看碉堡展,剛一走進W-020砲堡,解說小姐居然對我說:「長官,您們要來點收據點了!」那天正是碉堡展最後一天,那位解說小姐誤認我們就是軍方派來的點收人員。不是!不是!我們不是長官,急忙否認。 砲堡內立了一尊好久不見的 蔣公銅像,臉上笑容依舊,只可惜是背向著砲堡門口,有的是那雄心壯志,確也永遠無法實現反攻大陸,重見故土的悽涼。在一旁的彈藥庫,正放映著電影,畫面是一位演員對著彈藥庫的機槍射口講話,對話內容我聽不清楚,但在我腦海浮現幾句台詞可以旁白:「嘿!我又回來看你,前幾次就只能在鐵絲網外與你對望,這回我可以坐在這裡與你慢慢聊:::。」 在南山砲陣地,首先看見密集匪砲臨空,縱然有一張天網在底下接著,在一旁角落也已經破損一堆,其實破片也可以擺放展示,那才是砲戰最具有殺傷力的部份。 往內又看了新十八羅漢,穿著草綠服戴小帽與牆壁上的我方同志合影,解說小姐說我穿著好特別,並不是我特別,當年沒有穿成這樣的才叫做特別。 南山就看到這裡,再繼續前往下一站-乳山遊客中心。在乳山差不多所有防衛武器全都到齊,3‧5吋火箭筒、四管五零、七十五無後座力砲、五十七戰防砲::,都是好久不見的老朋友,我們在這裡拍照拍得笑聲連連,歡樂時光總是快速而過,下午陸續返台的航班,大夥不得不說聲再見。這次返金特別感謝天公做美,讓大雨全都下在晚上。 後記 此行感謝蔡謨利兄百忙中,熱情參與返金行列,金門就是他的故鄉,金門高中畢業後舉家遷台。民國七十一年初又回到金門服役,與我同單位。也謝謝謨利兄那幾位同學熱情款待。 (四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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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滄海一粟集》從「滄海一粟集」談起
那一天,上了整天的課,好像累得只剩一口氣在似的,我拖著一身疲憊進辦公室,忽見桌上有一牛皮紙袋,寫著我的名字,抽出裡面的東西,原來是陳為學校長的新書︽滄海一粟集︾,好奇著是誰拿來的?又是誰送的?不想再動腦的我問了一下同事,雲說是陳校長剛剛拿來的,他來找校長,現在已經走了。我喔了一聲,還是不能理解陳校長為何要送我書,因為我跟他根本不熟,我從未和他講過話,不,應該是說他怎麼會認識我?相對於他在金門的聲望,無名小卒的我正呼應了陳校長的書名,名副其實的是「滄海之一粟」,捧著書本,心中真是百感交集、百味雜陳啊。 回想三年前回到金門教書,就隱隱約約聽聞陳校長為學與做人的態度,比較感興趣的是他對於寫作的熱情,因為自己也在寫作,所以對於同好很容易有一種好感。第一次遇見他是在一次研習中,真是回到金門研習多了,就說不出到底是研習什麼了,是關於鄉土或是建築或是村落?反正那一天車子開到夏興的時候,就見到遠遠有一個人已在那裡等候,同伴說那是陳為學校長,陳校長要幫我們介紹他的村莊,我正想說一位堂堂校長平日公務繁忙,怎麼假日還有這種熱血幹勁來為我們上課,感到佩服之際不禁向他多望兩眼,當然上起課也就更專心了(老實說,對我這種平時就喜歡東西南北亂想的人,上課專心真是一大修持與一種可佩的精神展現了)。我們幾乎是把整個夏興裡裡外外走遍了,古古今今也聽過了,哪一家四十年前在賣油條?哪裡以前是荒煙蔓草?那一條街六七年代阿兵哥多時曾很繁榮:::等等。最令我感興趣的是「后園濱海處」後方的一塊巨大石頭,只是有條大裂痕,上面已長出一根根的雜草。陳校長則娓娓道出這塊巨石的故事。他說這是陳氏祖先陳顯的墓,他是明朝的大官,清廉正直。去世後返鄉歸葬,風水師說,這個墓地往前葬,可以出三代宰相;往後葬可以出萬人丁。陳夫人覺得三宰相雖然可以一時顯貴,但就像過眼雲煙,不如人丁興旺,才是長久之計。所以就請輿師往後葬一點,結果當棺材放入墓穴時,忽然雷聲大作,霹靂一聲,巨石裂了一大裂痕,風水師就說:「可惜啊!可惜!這個螃蟹穴破了,雖然有萬人丁,還是都會往外遷移!」陳校長說著這則故事時,自信的語氣顯得有點落寞,畢竟,家鄉人口雖多,因為生計的問題往外遷移,還是會讓人覺得傷懷。這是陳校長的感性。只記得那次研習回到家已快六點,收穫良多之際不得不佩服陳校長做事的認真,只因他熱情的要把故鄉夏興(下坑)的故事說與我們聽,當然時間只有越拖越晚了,他則是意猶未盡的直說抱歉。看他對故鄉事的投入與認真,相對於我對故鄉的無知與漠視,更是令自己覺得汗顏。 第二次見到他又是在一個研習,剛好在文化局,中午休息時,趁機到樓下書法展,陶冶一下性情,偌大的場地裡只有我一人在觀賞,我也樂得神遊其中,忽然聽見一對人聲,往旁一看,是陳校長和一個年紀跟我差不多的小女生在講話,細聽之下似在敘說如何欣賞書法之類的內容。對於這種事我當然是要虛心受教囉,像是毫不在意的我把腳步滑近。他正在品評一幅書法,寫的是蘇東坡的︿臨江仙﹀「夜飲東坡醒復醉,歸來彷彿三更。家童鼻息已雷鳴。敲門都不應,倚杖聽江聲。常恨此身非我有,何時忘卻營營。夜闌風靜縠紋平。小舟從此逝,江海寄吾生。」(唸完之後真是通體舒暢啊!)寫的是行書,只聽見陳校長說你看這個「醉」字,寫得特別歪斜,正表達了蘇東坡當時醉酒時的狀態,所以看起來特別生動。「原來如此!」我默默的點了點頭。對於我這種書法門外漢來說,觀看書法只曉得欣賞字的位置排列、胖瘦正斜、乾濕濃淡之類的,或整幅書法給人的感覺,或者在小篆、草書裡猜測這個字是什麼字,就覺得可以樂在其中了。聽了陳校長簡短一席話,領悟了原來書法也可以這樣看,這又是觀看書法的一種境界吧,可以由字裡行間想像書寫者的精神或詩文的意境,想著想著,似乎真神遊到太虛幻境了。 第三次見到他,是在一次類似藝術家的中午聚餐裡。那時還在碉堡藝術展,有些台灣的藝術家來觀看,中午就準備了簡單的便當與金門文藝界的朋友聊聊關於金門文化的未來,在蘭湖旁新建的社福館裡,原本覺得路太遠,但經不起一位長者的邀約,還是去了。一進門,掃瞄了一下,找到了最邊邊的位置消失,不知是談到什麼話題了,反正文學從沒什麼界線,陳校長則講到他在編關於金門陳氏宗族祖譜的事,分享了一些靈異奇妙的經驗,並熱心的說有關於陳氏族譜的資料可以跟他詢問或分享,或者有人有其他資料可以跟他講之類的。聽來聽去又聽到一股熱誠。 再往下尋繹好像就沒有見過陳校長的記憶了。所以說我跟陳校長不熟是千真萬確的,每次有他出現場合都是他對著大家講或跟別人講話,我是連個邊都沾不上的,所以蒙他贈送一本新書時我真是受寵若驚,捧著書好像擎著奇珍異寶不敢掉以輕心,連翻著書的手都覺得應該先齋戒沐浴一番。對於他這種對一個完全不熟的晚輩如此看重,還親自送書,我真的不知該如何言謝,想了想,既然他以最珍貴的心血送我,我也只好以字相送,而關於他的文筆如何真摯,或這本書有多少真情充塞,我不想溢美,只是覺得書中對於親人的情感寫得細緻感人,倒是令我佩服,至少在第一章第一篇的︿含悲忍淚憶父親﹀中,對於陳校長能在父親逝世一個月左右,馬上化悲傷為力量,寫了一篇憶念父親的文章,我真的是不及的。由此更可看出陳校長的堅強個性。還有他對身邊人事總是懷著感恩惜福的心情,就如︽靜思語︾所說的:「感恩他人,就是美化自己。」這本書字裡行間裡洋溢的其實是一種做人處事的美好德行與修持。 其實由陳校長把這本書送給渺如「滄海之一粟」的我的這種舉動看來,送書的行為更是力行了他對「滄海之一粟」的我的重視,或是隱喻了他對︿滄海一粟集﹀的珍視,還是象徵了縱使是滄海之一粟,仍不能看輕自己之意,因為,總會有人看重你,就像,這本書已經到了你手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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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之路
──新聞工作與新聞教育的探討 許多大傳人常以就讀熱門科系為傲,以為一出校門天地無限寬廣,其實是對業界認識不清,對自己所學認識不清。 記得大三時,我就系上課程安排提出質疑,助教當時給我的答覆如下: 「本系的課程,數度修正,才有今天的樣子,沒有人敢說這是十全十美的課程,但是走向十全十美是我們的目標。 此外,由於學分的限制,在系的行政立場上,我們只能開一百五十個學分,這其中還包括學校規定的電腦、語文訓練、藝術欣賞:::等種種限制,再三斟酌下,不得不捨棄一些『精』的課程。 還有很多我們也不想開的課,卻是教育部規定必須開的,如發行學、報業行政等,不修,就沒辦法畢業。 你知道政大新聞系開多少學分,告訴你,一共一百九十五個,先天上我們就不如人家,後天又受環境限制,多麼令人不平。 這也是我的牢騷,每逢安排課程季節,你知道我們有多痛苦,在此,也徵得你的諒解。 並且,建議你,如果要精於某一方面,就設法到外系選課。」 感謝助教真誠坦率解釋得這麼清楚。三十年前,政大開了一百九十五個學分,現在開了一四八,比我們當年還少兩學分,除非學生能自我多選修,精於某一方面,否則在我看來,新聞系的人文素養仍嫌不足。 沒有人文關懷的胸襟,又缺少獨立判斷的社會反思力,台灣的高等教育不僅凸顯其人文精神教育的多年缺失,未來二十年對台灣長遠發展也將帶來不少衝擊與隱憂,:::」其實不必等未來二十年,現在都已具體的看到,台灣社會的亂象,毋寧是沒有人文關懷的胸襟及缺少獨立判斷的教育結果。有人認為大學教育流於世俗化、功利化、大眾化、平庸化、本位化,確實值得深思。 這是台灣整體教育的問題,不獨是大傳系為然,我在大三的時候就看出來,但是說不出來,在一個沒有一部錄音機,就可以設廣電組,新聞理論又空乏的年代,用甚麼來支撐新聞教育的體系呢? 但是現在的大傳教育,理論書籍增多了,設備也改善了,可是教出來的學生,業界仍不樂用,認為實用性不足,人文素養不夠,既不如日式,也不如美式,確實值得深思。 「一個教師的人文素養,一個大學的人文學風及一個社會的人文精神價值觀與反思力,關係著人才的興衰、大學對社會的導航力及社會止於至善的推動力。如何在大學教育中培養人的寬容、關懷、善體人意、洞見分析力與歷史洪流的大格局視野等人文氣質,進而迸發熱誠以改進社會、影響全世界,才是大學教育的真諦。」 這一段話用在新聞記者再貼切不過了,新聞教育要先有深度,然後才能有高度。新聞記者有了深厚的人文素養,他站的高度就不同,就有大格局的視野,分析與評論就能導引社會的潮流,進而影響全世界。台灣的社會常注意紐約時報怎麼說?時代雜誌怎麼說?恐怕不是無因的。 大傳教育不受肯定,業界又晉用了一些非科班的人,使新聞界變成一支雜牌軍,台灣今日社會混亂,有人不免歸咎「媒體公害」,這個帳到底要記在誰的頭上?新聞記者應洞察歷史洪流,結果反而被歷史洪流拖著走,每日缺乏理想與目標的追逐,新聞教育培養出來的人,在這緊要關頭,有沒有發揮激濁揚清的功能,或者隨波逐流,不僅檢視大傳人,也檢視大傳教育的成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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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帆過盡
國軍金門醫院奉國防部精實案的緣故;這個為地區軍民服務了二十五年的「地下醫院」將在今年六月底裁撤,正式走入歷史。雖然在縣長與地方人士多方奔走與協調之下,這座建築在地底下的醫院,將在七月一日起由署立台北醫院正式承擔起醫療業務,金門鄉親不致於少掉一份醫療資源,說不定還更會有優於目前的醫療網絡,然而;對我這樣一位曾經在花崗石醫院服務的過來人,看著花崗石醫院即將吹奏熄燈號,心裡面的感覺仍是一份深深地失落感;相信也有更多的金門鄉親對花崗石醫院同樣也有深深地不捨吧。 國軍金門醫院的前身是尚義醫院,民國六十九年九月一日由尚義搬遷到現在的地址,這是一座建築在地下坑道裡的醫院;由三條橫坑道與九條直坑道所組成,早期坑道內部設置有門診區、辦公區、住院區、動力區及官兵生活區等五大區,當時的花崗石醫院建築規模宏偉;內部寬敞舒適;醫療設備新穎,與中央坑道及擎天廳都是令人讚嘆不已的鬼斧神工。在戰地政務時期,一般民眾沒有特別的身份或是在政、軍、學術界有相當地位與名氣,根本沒有機會參觀這三個享譽世界的工程奇蹟。所以當時來金參訪的來賓均以有機會參觀這座地下醫院為榮,如果有受到安排由院長帶著護理長引導解說參觀的話,那就更讓參訪者足以自豪身份地位了。 我是在民國七十二年六月一日;由金防部七八○通信營的人事官;奉調接任花崗石醫院勤務隊隊長職務;當時花崗石醫院在權責上是屬於金防部後指部所指揮管轄,但是在業務職掌上卻是直屬軍醫署;說起來;後指部對這個單位也是很傷腦筋的;我從民國七十二年六月一日至七十三年六月一日再度奉調至金防部砲指部止,剛好在花崗石醫院待了一年;歷經二位院長:一位是趙善燦;一位是劉中興,我甫至花崗石醫院報到的第六天,就發生了震驚國內外的「六六空難」,有關這段空難事件曾在拙作「花崗綻仁心」中描述當時歷程,如今想來;六六空難不但是花崗石醫院戰備經驗,也是金門軍民心中一段難以抹滅的記憶。 我很幸運在那段期間身為花崗石醫院的一份子,更因為這段在花崗石醫院服務的日子;因而認識我的妻子,從而結婚生子,更由一位金門女婿而落地生根遷籍金門,讓我這樣一個從臺灣到金門來當兵的人,至今卻自詡是金門人而甘之如飴。我常對朋友笑稱自己求婚是「下命令」給我老婆,讓她不得不嫁給我的。原來,當年我在醫院是擔任勤務隊隊長兼行政組組長,我老婆當時是在行政組擔任打字工作,算是我的直接下屬,我常笑稱當年求婚時是以一紙命令要求她要嫁給我,容果不從,那便是「敵前抗命」,是軍人都知道:敵前抗命是唯一死刑,所以她只好嫁給我囉。 民國七十年至七十八年,可以說是花崗石醫院的全盛時期;扛負當年金門軍民醫療的重擔,當時設有內科、外科、皮膚科、眼科、耳鼻喉科、牙科等;不但各科都有主任更有總醫師、住院醫師,醫師陣容整齊,更不乏國內名醫;像外科名醫魏徵、夏慰慈、韓世基,內科林維源、陳子儀都曾經救過無數金門人的生命,在這期間;不斷不斷有感人的救人故事及挽救生命的事蹟在流傳,金門日報經常有民眾署名感謝某位醫師仁心仁術救回親友性命的謝啟。其他像陳信雄、楊榮權、尹西安、張吳順等名醫退伍之後,更是回到金門繼續開業以服務鄉親,在在都象徵金門花崗石醫院與地區民眾濃濃烈烈化不開的情感。 在當時的金門民眾一有病痛,除了生小孩之外,十位有九位民眾是到花崗石醫院求診,這樣的情況一直到金門縣政府保送赴臺就讀醫科的學生陸續返金服務,並且醫術逐漸受到鄉親肯定之後,才慢慢分散病患至縣立醫院就醫。 提到生小孩;聯想到一件趣事:國軍金門醫院在民國七十六年曾設有婦產科,這件事知道的民眾應該不會太多吧!當時的婦產科不僅是婦科及產科檢查,更設置了一間美輪美奐的產房及嬰兒房,據說在花崗石醫院出生的嬰兒也有十幾位哩,想來這些小孩也該十歲有了吧。花崗石醫院的婦產科好像只設立了七、八個月吧!後來好像是再也沒有婦產科醫生輪調來金,又好像是當時金門民風尚很保守,產婦不習慣給男生醫官產檢,婦產科終於在無醫官也無病人的情形下裁掉囉。 另有一段插曲哦:我的大女兒采薇,原是在高雄八○二醫院出生;出生後十天回到金門申報出生登記時,村幹事本就與我很熟識,大概聯想到我以前在花崗石醫院當過兵;又看到我拿出女兒的出生證明是軍醫院,所以就在女兒的戶籍記載上登記:『74.3.23於花崗石醫院出生登記』,那時候我也沒細看,等回家時看到,也懶得去更改了,就這樣我的大女兒成為第一位在金門花崗石醫院出生的小孩,當時,花崗石醫院尚未有婦產科哩。 金門花崗石醫院即將結束她的任務,在這廿五年的歲月裡;猶如千帆過盡;她看到金門由戰地政務到解除戒嚴,她由軍民全面免費就醫到全民健康保險制度施行。或許時代的趨勢讓她說再見的時候到了,然而當千帆過盡;雖不留下痕跡;但是那曾經激起金門人一些感動、泛起金門人的一些波動;應該也會經常迴盪在金門鄉親的心中吧!想到一些老同事:秀祿、明雪、寶金、淑燕、淑、安平;這幾位陪著金門花崗石醫院開始一直到結束的老同事,心中不禁感佩,他(她)們見證了醫院二十五年來的風華。未來,署立台北醫院將會在國軍金門醫院的原址,繼續為金門鄉親服務;很慶幸聽到新任院長有永續經營的決心,更期待署北帶來更堅強、更週全的醫療資源給金門鄉親,如此將是金門民眾的福報,也是金門鄉親至所期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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素手留春
始 新栽雪柳三兩株 葉葉翠綠 似羽若魚 斑駁垂蔭處 應有游魚吹浪 再 數朵桔梗花 柔溫的依偎柳畔 乍醒的嬌靨 一抹淡紫羞澀的暈上臉 莫說起 昨夜風雨 新留痕 曉霜朝露 成 一枝虹鳥佇立 三月煙雨 春陽破曉 紅艷艷的 被喚起 觀 入窗風急 雪柳頻頻磕首 微飄 輕顫的 千葉 如千聲 輕訴春訊 桔梗花相和搖曳 朵朵笑顏迴旋 轉眸間 驚見 虹鳥 展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