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大城小事
流浪漢與收音機 一年多前,住處窗口對面的廊道上,突然來了一名流浪漢。他身材相當瘦小,像被風一吹就會吹倒似的,裹著一襲破棉被和一些撿來的雜物,日日夜夜盤踞在那裏。每到了夜深人靜我想入睡時,他必得打開那一台與他相依為命的收音機,把音量調到極大聲,以向世人宣示他的存在。隨著那些首如燒肉粽,酒干倘賣沒等台語歌傳來的音節中,我彷如聽出他對人生不滿的控訴又或著想為淒涼的晚景取得一絲溫暖的意圖。 我能理解那台收音機或許是他目前僅剩的寄託,也就這麼忍了下來。幾日後,我請他把聲音關小,他也很客氣地答應了,可到了晚上依舊如此,那音量如雷灌耳,我再也無法隱忍,只好偷偷報警。後來來了兩名警察,他們威脅他,若是再吵,就把那台收音機給沒收。他卻豪氣干雲地回說;「林北少年一二仟萬多哩灑了,無例看這台啦。」躲在窗簾背後的我,聽到那對話也止不住笑了出來。之後,再也沒聽到那擾人的歌聲,又過了不久,他的蹤影也消失不見了。 行經巷道時,總習慣對著那處小區域望上幾眼,想他此時或許在某處過著溫暖的日子。經不住好奇,問了鄰居,才知早年拋妻棄子的他到了晚年走投無路才想回來,家人不讓他進門,他只好睡在廊道上,一日偷了別人的東西,就被驅逐了。 意想不到的是,兩年後的今晚他又出現了,就在我疲憊地想好好睡一覺的同時,一陣又一陣的歌仔戲咚咚隆隆不停地傳來,音效出奇的好,好到我忍不住想去問他這台收音機是什麼牌子的?夜裡我翻來覆去,頭痛莫名,連報警的力氣都散失了,於是起來寫下這段心情,我想文字之於我,就像收音機之於流浪漢,一樣可以取得寬慰,唯不同的是我不會吵到人。 小 偷 前些時日,一名竊賊順著隔壁工地鷹架攀至七樓,擠進狹小的側窗,踩在我平常放檔案夾的邊桌上,然後一躍而下。我想著他冒著生命危險登陸後,看到堆滿廢紙書籍舊期刊的景象及最具價值卻搬不走的蘋果電腦那種懊惱的眼神,他稍稍燃起一點期待,走向會計室,粗暴地擊破玻璃門,最後只偷走了一堆零錢,隨之又燃起更深的絕望與失落,我便感到一股悲涼,在年關將近的時節裡。 想起案發後的那個早晨,我後知後覺地被美編叫進會議室,和幾個動彈不得的同事困在一起吃著早餐聊著天,等待鑑識人員採集線索的混亂時刻。因損失不大,尋常平靜的日子中瀰漫著一絲躁動又亢奮的氣息,迫使我們集體和諧地面對這場突如其來的事件。笑話聲接連四起,數落著竊賊的不明智,同情著比我們遭受更大損失的樓下鄰居。 這使我聯想起,初到台北和妹妹住在新店時,一天傍晚回到家,發現房間被翻箱倒櫃,桌上那個寒酸的首飾盒也被打開了,音樂還在鳴唱著。我對飾品向來沒多大興趣,也未曾替自己買過貴重的一兩樣,但母親送的金飾及一條對我意義深遠的金鍊子全都被偷走了。當時難過不已,那是我最深愛的親人留給我的遺物,想著,想著,眼淚就忍不住掉下來。事情發生後的近半個月,一打開門,總是萬方恐懼,深怕有個人還躲在暗處裡。如今,早已遺忘這等恐怖經歷,但想到那失物,也還是有著遺憾和不捨,覺得竊賊是如此的可憎又可惡。 下午,一名市刑大員警進來辦公室,他看了看窗外問;「人是不是從妳這邊進來的?有沒有發現什麼?」 「沒有,只留下兩個黑腳印,還有一堆疑雲。」 他看了我一眼。 「破案了嗎?」我問。 「還在偵辦中,」他說。 極速狂飆 坐上一輛好像要開往伊拉克的破舊計程車,車內瀰漫著我最懼怕的檳榔味。 司機約五十來歲,體型偏瘦,外貌酷似黑幫份子。他沒打開音響,也沒跟我交談,就這麼一路靜靜握著方向盤。 上高架橋時,一輛轎車竄身而過,惹怒了司機。他罵了句髒話,立即加速追趕。轟隆轟隆的聲音一傳來,就會讓人覺得車身隨時有解體或自燃的可能性。我惶惶不安靠坐車窗旁,胡亂想著,難道這是他偷來的贓車,想挾持我亡命天涯?還是他早已厭倦一成不變的人生,正想大撈一票,剛好倒楣的我成了他下手目標,卻發現我皮夾只有一千塊,憎恨之下就把我給殺了?我還不想離開這個世界啊!愈想愈害怕,於是開口說:「我不趕時間,你慢慢開。」但司機裝作沒聽見,心想,若是沒下交流道,我一定傳簡訊叫人報警。幸好最後平安到站,踏出車門的那一剎那,頭一次覺得台北空氣這麼新鮮。 吵 架 早上七點,不知哪戶人家,兩個女人,妳一言,我一語,像連珠炮似地吵了起來。恍恍惚惚中,聽不清楚為何事而吵,卻一直被這陣女聲干擾著。醒來後,發現她們的聲音還真大,猶如領著千軍萬馬,但也沒亂了方寸,彼此思路都很清晰。互相指責,互相為自己辯護,時間長達半個多小時,讓我有點羨慕。 每次吵架,話才沒說幾句,我的情緒就會很激動,一激動,眼淚必定掉下來,接著便詞不達意,總是讓對方占上風。平息後,我又懊悔的不得了,老是委屈的想著,剛才應該要這樣這樣反擊的。久了,便意識到自己不太會吵架也不喜歡吵架。 跳 舞 收到一通社大招生簡訊,想起多年前那段跳肚皮舞的時光。我與很少交談的十數名女生,排列在老舊不堪的密閉教室裡,在詭譎迷幻的音樂下,扭動著不太熟悉的舞步,聽腰巾上的金幣發出叮噹叮噹響……那聲音真清脆,清脆到讓我幾度以為自己是個國際級舞者。 一個多小時後,做完暖身操,汗流浹背的離開,迎著夏日夜晚的微風,再慢慢散步回家,一路穿越信義區豪宅圍繞的樹林間,來到四四南村。我總習慣在廣場的椅子坐上一會兒,看來此乘涼的人們悠閒度日的身影,真是無比美好又舒服的時刻! 刪掉簡訊後,對著鏡子看著自己發胖的樣子,突然激起一股奮勇殺敵的氣概,我翻箱倒櫃,卻怎麼找也找不到那一袋衣物,於是怒氣沖沖地決定下樓去吃些東西。 狗日子 在巷口一輛車子底下,意外發現一隻黑土狗,媽媽不知哪裡去了,牠獨自縮捲在輪胎旁。我聽見牠在哭,就一把將牠撈抱在手裡帶回家去。小黑狗就那麼丁點大,眼神盡是不安與恐懼。我將牠梳洗一番,買來牛奶餵食,帶牠上醫院,從此喚牠為Happy。牠跟我同住在幾坪大的小屋子裡,漸漸與我熟悉了起來。有時會對我撒嬌,有時會跟我要東西吃。牠以為這裡就是天長地久的住所,可在我心中,牠只是暫時收養的過客,因小空間實在容不下牠。 因此,每隔一些時日,我便開始打電話詢問,用誇飾的口吻向對方訴說Happy的聰穎之處,或帶著牠藉故去拜訪我過濾過的朋友家,刻意像馬戲團表演式地要牠在眾人面前咬球、坐下、握手。牠那麼賣力地配合,還是沒有人願意收留牠。我們兩個像是挫敗的街頭藝人,一次又一次得不到任何獎賞地又回到相依為命的住所裡。 夜裡,我讓牠枕在背彎裡睡,摸摸牠的毛髮,再蓋上棉被,如此溫暖地度過了一段時日。直到有一天,我從浴室出來(為了觀察牠,我總是習慣把房門打開),發現牠不見了,整個人簡直快崩塌了,樓上樓下四處找尋,帶著一種快溺斃時的慌張感,盲目衝向外頭找,又怕吵醒鄰居,只能以微小的音量不停叫喊著Happy'Happy…… 我猜,如果當時聽得懂這個英文字眼的人,一定會想,那女人八成瘋了,哪有人三更半夜在街上找「快樂」?繞了一大圈,終於放棄了,回到家,往床上一躺,赫然發現枕頭外露出一條黑尾巴,掀開來一看,Happy正沉沉的呼睡著。我喜極而泣,卻再也不想承受負擔,隔天便寫了張字條,偷偷將狗籠子放在動物醫院門前。中午去探望時,已不見Happy的蹤影,這次,牠是真的離開我了。為了解除心裏的罪惡感,我總是想像牠跟愛狗人士去過好日子了。 離開家鄉來到台北輾轉十年了,除了Happy,不曾養過任何一隻狗。我想念,每一隻在高粱田環繞的道路中間邁步追逐我的大狗,想念牠們搖著尾巴撲向我的樣子,想念牠們站在機車踏板信任地任憑我載來載去的悠哉神情,想念牠們一聽到任何動靜就奮不顧身衝出去的吠叫聲……想念那些有狗陪伴的鄉村歲月。
-
生命中的貴人
當年我還在銀行上班時,碰到了一位很好的主管,是一位男性,我都喚他為:盧襄,如果沒有他,我可能就生不出我這一對可愛的兒女。在人生的道路上,我們會碰到各式各樣的人,有的可能只有一面之緣,有的只存在一段時間,有的卻可以放在心裡久久,無法忘懷,我想盧襄就是屬於此類吧! 當時剛調到這家分行時,發現這間分行很特別,每位同事都掛著微笑,不久就察覺盧襄跟一般主管不同,他很關心他麾下的員工,有員工因業務工作上分配不均,造成情緒上的反彈及不滿,他都會笑臉以對,請員工私底下作訪談,個個擊破,打破心結而握手言歡。在私人銀行幾乎一個要當二個人,甚至三個人使用,但這間分行的工作氣氛是我待過的分行當中最和諧的,我想這跟盧襄的領導風格有很大的關係。他做任何事情幾乎都親力親為,帶人都在帶心。總行分配的業績,他總是帶頭衝,都是身體力行,不會像有些分行的主管,說是一套做又是一套。因此,我們那間分行的業績每年都數一、數二,大家獎金領多了,自然笑口常開,更喜歡盧襄了。 我第一次懷孕時小產,當他得知我又懷孕時,曾主動問我:「要不要我幫你調配比較輕鬆的工作。」我回答:「不用,我還可以。」但過了一週後,開始又有流產的現象,醫生建議:「要臥床休息。」因為有第一次的經驗,我即刻請了一個星期的假,在家臥床平躺休息,當時他就每天抽空打電話關心,還有一天跑到家裡來探望。當我銷假上班時,立即幫我調到後勤的工作,不用在第一線直接面對客戶。當時,這樣的安排其實已經很優厚了,但我的肚子還是很不爭氣,即使吃了黃體素安胎,還是常有不穩定的情況發生,當他得知我上下班都以計程車代步時,還主動晚上護送我回家,讓我節省一次計程車的車資。 懷胎八個月時,有天的下午接到外子發生車禍的消息,當時聽到噩耗的我,幾乎呆住,僵直在原地,動彈不得,盧襄馬上放下手邊的工作,喚我坐下,並叫我做深呼吸,等情緒穩定後,隨即陪同趕往醫院,探視外子。車禍發生時外子騎乘摩托車,整個人飛了出去,還好當時有戴安全帽,只有手指斷了一截,算是不幸中的大幸。 接著幾年,兒子女兒在他的庇佑及保護下陸續出生,我為何會用庇佑呢?每次他聽到我懷孕的事情,即透過與同事溝通,幫我調到較為輕鬆的工作,因為我天生龜毛,又容易緊張,懷孕時更是如此。至於保護呢?那時我家住永和,他家住北投,下班時都坐他的車子,幫我護送到家,讓我省去一次的計程車車資。若干年後,他因升副理而調到總行。偶然,在一次的總行會議中,我們碰頭了,我跟他說出了:「謝謝你,當年這樣子幫我!」 結果他娓娓道來:「我觀察妳很久了,妳是一個很好的下屬,都把事情做的乾淨俐落,不會拖泥帶水,屬於快、狠、準類型。」我說:「是嗎?我都不知道我自己那麼好。」盧襄:「是的,而且當時分行人數那麼少,如果你當時待不住,而選擇留職停薪,那反而加重大家的工作量。」他是私下向大家曉以大義後,傾全分行的力量,合力來幫助我的。 我說:「是喔,我都不知到有這一段。」 盧襄說:「你要感謝,就要感謝大家,我只是做主管分內的事情,把自己的下屬照顧好罷了。」接著他說:「我的老婆也在銀行界上班,流產了數次,本來因再次懷孕時,要留職停薪,但因緣際會碰到了好主管,讓我老婆可以順利生產。」所以,他暗自中心發願,他也要這樣幫助他的下屬,說穿了,我只是他還願的對象而已,不必太放在心上。盧襄輕描淡寫的說著,但他不知道,當年他的舉手之勞,對我來說是多麼意義重大啊! 外子常說:「你怎麼老是碰好人,壞人老給我碰著了!」 我都半開玩笑說:「物以類聚啊!」 我想有時是人助自助吧,如果,我當時沒有平常表現很好,也不會遇上我生命中的伯樂--盧襄!
-
憶吾兄
記憶中,那個高高的大男生不但不嫌棄待在亂糟糟的遊戲間,還願意陪三個小蘿蔔頭玩耍─扮家家酒、小車車滑來滑去,被大人忽視的小小心靈得到了安慰。 轉眼過了幾年……大概是十年吧,一個青年轉變成青壯年,結了婚也有了自己的孩子,工作不錯雖然常要加班,整體來說這人生應該算不錯吧!另一個則從兒童進入了青少年的階段,雖然沒有叛逆但是變得封閉,因為被忽視,所以拒人於千里之外,內心的想法不是不想說、而是說了沒有人聽就索性不說了。一個人朝上坡走去,另一個則選擇了下坡,沉淪。「小文,如果有任何不敢跟爸爸媽媽說的事情都可以跟哥哥說喔!」記得那時我讀國中,有一回去你家玩─我夢想擁有的、充滿快樂的家,你對著正跟你女兒玩耍的我說,我點了點頭卻開不了口,什麼事才算是不敢跟他們說的呢?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我從沒開過口跟你談論過心裡話,我覺得我年紀夠大去解決自己的問題。 若是你知道我在金門,你一定會在某個連假買了機票飛過來找我,要我帶你到處逛逛。看到我的瞬間你的眉頭一皺、心疼的問:「小文,妳是不是瘦了?要多吃一點啊!」接著你會坐上機車後座等我載你去民宿放行李,雖然你會擔心我的技術及經驗不足,但你百分之百相信我。放完行李,載著你穿越金黃的高粱田、走過小小的道路,肚子有點餓了是嗎?走,帶你去吃隱藏版美食,小徑的蛋香蛋狗是個不錯的選擇。坐在你對面瞧著你大啖美食的樣子嘴角竟不自覺上揚,原來我也到了這個認為簡單就是幸福的年齡,家庭與親情果然是最讓人感到幸福的事物。再來我們去翟山坑道以及莒光樓吧!沒去過這些官方景點怎麼能說你來過金門呢?別忘了還有金門的鱟與風獅爺也是非看不可!我還有好多好多想跟你分享,如果你來金門,我一定會按照這些行程帶你玩遍金門,如果,可惜沒有如果。 記得那天─2013年12月22日─下著雨的冬至,從我有印象以來冬至都是好天氣。老一輩的總說:「好冬爛年。」意思就是冬至若是好天氣,則新年就會是壞天氣。那天下午,一個人的家裡下著雨,在外頭的老天也落下了淚,也許祂疼惜這世界又少了一個優秀的人才吧!如果當初我多依賴你一點、你是不是也會多依賴我一點呢?如果,可惜沒有如果。我想跟你說:我過得很好請不要擔心,答應你的事情我有在努力著。2014年12月22日,一年又過乎,你為是吾輩共同記憶中之身影,吾兄,吾甚念爾焉。
-
九重葛奇觀
大自然真是奧妙,塑造了大地這個天然的舞台,讓無奇不有的花卉,隨著時序的遞變,輪流上場爭妍競豔,有的以香氣襲人怡心,有的以花顏嬌艷悅目,有的以花形奇特取勝,讓人們在閒暇時光,可以放慢腳步,凝神觀賞;讓人在心醉神馳的當下,紓緩工作時的緊張,忘卻生活上的煩憂,如此說來,花卉在人們的生活中,也扮演著不可或缺的角色呢! 而在賞花的過程中,讓我感到嘖嘖稱奇的花卉,九重葛可說是其中之一,因為我們看到它色彩繽紛的花瓣竟是苞片,並非真正花蕊,顛覆了一般人的直覺與認知;況且,它的顏色多采多姿,令人嘆為觀止! 那個冷氣團來襲的冬日黃昏,我去鄉下探望一位親戚,雖然寒風刺骨,夕陽卻在西方的天邊上,把周遭的雲朵渲染成一片金黃,景色出奇的美麗;最讓我意想不到的是,竟然在一處久違的道路上,讓我遇到好幾種不同顏色的九重葛,同時出現在菜園的一排籬笆上,霎時看得我目瞪口呆,趕緊拿出手機拍下眼前的奇觀! 經查資料得知,九重葛又名刺仔花、三角梅、南美紫茉莉,因它的原生地是南美洲。九重葛花的姿態自下由上生長,有多層花簇,所以稱為「九重葛」。並沒有很明顯的花瓣,小花為小漏斗的形狀,其實是花被。花苞薄如紙片,所以也有「紙花」(Paper Flower)之稱。 九重葛原本品種在嫩莖上有刺,嗣有改良為無刺的品種。苞片花色更是多彩多姿,紅、粉紅、白、紫、橙、黃等顏色以外,也有一株雙色或一株多色的品種出現市面。九重葛的種類很多,大致上可分為單瓣、重瓣以及斑葉等品種。花苞大而明顯,多彩而鮮豔,但是花卻很小而不顯著,並且通常是無花瓣居多,三朵花併為一叢聚生,所以亦稱三角梅。一般我們所見到有多彩的顏色並非其花或花瓣,而是花的苞片。 九重葛以其強勁的生命力,與花朵叢生的姿態,博得了「熱情、熱心」的花語,就像志工阿姨一般,一年四季都可看到她甜美的笑容,服務的熱忱!
-
婆婆﹗您到底在想什麼﹖
夏天,金門機場的午後還是一樣熱鬧,阿公阿嬤總喜歡帶者孫子、孫女坐公車到這裡看飛機起降,吹免費的冷氣。忙碌的機場每天做著同樣的工作(迎來送往)但是今天不一樣了,她正在上演一齣感人的好戲。機場一隅,只見一家人到機場去送他們家的外籍看護,一個老阿嬤坐在輪椅上叫者:「秋月,妳叫瑪麗亞來,我有話要交代她。」「瑪利亞:阿嬤跟你說,你搭飛機到台灣轉機回印尼時自己要小心一點,不要被別人騙了,阿嬤給你一張電話卡,到了台灣、回到印尼記得要打電話給阿嬤……」說得是瑪利亞一把鼻涕一把淚的,要進入候機室時,更是一步一回頭,難依難捨的樣子,亂感人的啊。 早先秋月剛嫁過去時,在這個家庭,聽到最多的是:「秋月,秋月,早餐煮好沒,妳大姑、小叔要上班了。」「秋月,秋月,晚飯煮好沒,妳大姑、小叔要下班了」。「秋月,秋月,洗衣服要用手洗才會乾淨,不要老是用洗衣機」。「秋月,秋月,你怎麼動作老是慢吞吞的,現在都幾點了。」秋月是個上班族,每天忙完家事後就匆匆的上班去,下班後又匆匆的趕回家。總有做不完的家事,而秋月的婆婆每天都要吼好幾回,加上大姑、小姑對家事漠不關心,老是跟者婆婆說東道西的,大大小小的事好像跟她們一點關係也沒有。讓老實的秋月倍感困擾,不但不敢回娘家投訴,就連姊妹淘們也不好意思講,只能夜深人靜時跟先生訴訴苦。而先生也只告訴她,叫她多忍耐。 秋月每回想起初嫁時,父母的諄諄教誨言猶在耳:「秋月,嫁到婆家,要把公婆侍奉好,做事要勤快點,不要讓別人說我們家沒家教,凡事多忍耐……」秋月只能忍著淚水默默忍受著,畢竟這是自己的選擇。回想起當初未嫁時,何等快樂,學生時不但長得美功課又好,進入社會後,追求者更是絡繹不絕,自己死心眼,只看上這高、富、帥的先生。家庭雖不富有,父母仍視為掌上明珠,兄弟姊妹間也相處融洽,總是分擔家裡大大小小的家事,讓父母有多點時間休息。就連奶奶很多事都捨不得讓媽媽做,總是說:「別人家的女兒也是人啊,到我們家是要來給我們疼的,不要像誰家誰家,現在媳婦熬成婆了,媳婦才嫁來幾天,就擺起了婆婆的譜了」。而自己怎麼就這麼死心眼,選擇了這個大家族,感覺婆婆老對自己不爽,好像自己是個災星,會為家裡帶來不幸似的,自己爹不疼、娘不愛的……。直到有一天,婆婆病倒了,此時家裡的大姑、小姑都成家了,所以這照顧的重任就落入了秋月的身上。秋月照顧婆婆照顧得無微不至。也有更多的時間跟婆婆聊天溝通,至此才稍稍改變了婆婆的心態,也得到婆婆些許的信任。 幾年過去了,婆婆的慢性病時好時壞,上班族的秋月不能全心照顧婆婆。家裡決議找一個外籍看護幫忙,就找來印尼的瑪麗亞。而瑪麗亞也完全融入了這個家庭,一家感情好。瑪麗亞不但沒有製造問題,也沒有讓這個家庭為一些事情紅了臉。阿嬤還把瑪麗亞當親生女兒看待。就在瑪麗亞約滿三年,要回印尼時,才在機場演出這現代版的十八相送。 如果讓我們翻開中華民族的歷史,探討一下各年代的(婆媳問題),可以發現,漢民族崇尚儒家思想,強調的是男尊女卑,大都在規範婦女,還規定婦女大門不邁,二門不出的。尤其婦女守節更是重要,更有(餓死事小,守節事大)的說法。男人可以三妻四妾,婦女只能獨守空閨,頂多頒個貞節牌坊給妳就不錯了。但是基本上,家庭中對女兒、對媳婦的態度是一樣的,並不會有所差異。這是漢民族的思維。到了元朝時,蒙古人可不這樣想了,婦女可以走出戶外,地位也大幅提高,對婦女的束縛也沒那麼多,也沒什麼(婆媳問題)。一直到了清朝,滿人的觀念是重女兒輕媳婦的。女兒在家啥事都不用做,出嫁的還時不時的回娘家吃飯、閒逛。想當然耳,即使有傭人,婆婆一定是叫媳婦去做,她們則專心聊天,說說閒話。滿清入主中原時,也把這種觀念帶進了中國,當時滿人當道,那些漢人的官員們為了巴結滿人貴族也紛紛學起了滿族的風俗,那時整個的社會一時蔚為風尚,這時可苦了我們的媳婦們,就等那天媳婦可以熬成婆囉,熬成婆後再來欺負小媳婦,就是這樣的惡性循環。中華民國成立後,女性意識抬頭了,這種現象好像也沒少過,就是現在民國幾年了,我們也時不時的會聽到很多的(婆媳問題),真難解啊。 其實這女人也真奇怪,自己以前當媳婦時有那麼多的不平等待遇,那為何一旦變婆婆後,就把種種的不平等待遇加諸於媳婦身上呢?一定非得出點事後,才能諒解,才能和平相處。好奇怪喔!真想問?婆婆!你到底在想什麼?可見這「婆媳問題」只要有心,大家充分溝通,他是有解的。嗯!那就看你要不要去做了。
-
碧潭煙雨
薄紗曼舞 一幅幅沒有裱褙的山水畫 映入眼簾 流淌成美麗風景 白鷺翔飛 找尋失落的記憶 編成一串美麗故事 山嵐飄逸 一抹抹微笑在潭中漾起 嵌入心靈 凝結成清新字句 小舟飄蕩 採擷浮游的靈感 綴成一頁雋永詩篇
-
夢一場﹐在金門
總覺得,我的人生像場尚未停止的夢,其中不只充滿美夢幸福的甜,亦帶有苦味的夢靨。我像個旅人夢遊其中,處處深刻驚豔,記憶卻如夢醒時分又清晰又模糊,但懵懵懂懂中他們總是緊密連結著,絲絲難斷。 「夢想」是這趟旅途中重要的標的,我彷彿是夢想手中的風箏,空中的我奮力飛翔,迎風挑戰,但是那條透明難辨卻又異常穩定無法掙脫的捲線,一直堅定的纏繞在夢想的身上,越飛越高,越飛越遠,指引著我一步一腳印的勇敢向前走,雖然不知是否錯走叉路?但是,「夢想」讓我勇於挑戰。 我喜歡跳舞! 不到五歲的小舞者,天天期待著上舞蹈課,大片大片的鏡子教室是專屬兩個我的世界,沒有進入舞蹈世界的人很難真正明白,練舞是件多麼辛苦的事,旋轉下腰甚至只是一個小蹲,都要經過無數次的練習,跌倒、受傷與眼淚是不斷循環的過程,但我知道唯有一次一次勇敢的站起來,繼續一遍又一遍重複的練習,才能真正進入夢想,才能真正突破自己,挑戰自己的極限;含著淚總能笑笑地站起來,我是真心的喜歡這兩個我的快樂世界。 閱讀了許芳宜老師的書〈不怕和世界不一樣〉,她的故事開啟了我的舞蹈夢,希望有一天能像她一樣站上國際的舞台,讓全世界看見台灣人的韌性與勇氣。而「成為一名專業舞者」是到目前為止,影響我的人生最大的因子。 九歲,隨舞團代表台南縣遠征捷克拼位爭執許久:「不能升我們的國旗!不唱我們的國歌!」這在當時小小的心靈中,充滿了一個大大的問號?「為什麼他們不喜歡我們的國旗和國歌?」在不停的爭執中,終於出現了一個有擔當的主辦人,雖然我不知道他是誰?但卻永遠忘不了他為我們爭取的堅定面容。看到國旗在熟悉的國歌聲中緩緩上升時,心中那種激動到想哭的情感,深深震撼著我。 十二歲,又遇生命中的第二次良機出訪義大利演出。再度踏上歐洲大陸,跳脫童稚貪玩的心情,專注於表演,並全心投入在義大利文化中太多的不一樣:看見了不一樣的建築風景,聽見了不一樣的民謠音樂,品嘗了不一樣的道地料理,用不一樣的語言與不一樣髮色膚色的人種交流,相互交流學習了不一樣的舞蹈……,這麼多的不一樣著實讓我大開眼界,但心中充滿的是更多的不知所措,因為這些不一樣比我想像中要多太多了,應該可以說「特別不一樣」!我對「世界」充滿了想望,雖然心中仍然有許多的不解!我不解為什麼在開幕典禮上看見國旗上升會熱淚盈眶,也第一次聲嘶力竭的唱完了國歌。 十五歲,我遇到這趟旅行中的夢靨-高中基測與抉擇。台灣的舞蹈藝術市場很小,我明白儘管多麼努力,天分不如人是很難一直跳下去;站在學科與術科的交叉口,我很清楚師長父母周圍的人希望我怎麼選擇,「不甘心」卻在心中翻攪掙扎無法自拔,追求那麼久的舞蹈夢,怎能那麼容易地Let it go……風箏終於斷線……跌落在準備大考的苦澀日子,進入了普通高中。將近一年的時間,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不敢再度面對鏡中那個已經不再展翅高飛的自己,再也看不見這趟旅行的標的-我失去了專業舞者的舞台。 十六歲,導師的真摯鼓勵,終於給了灰暗旅途一個光明的轉捩點。 從上高中開始,我總是很羨慕身邊大多數的同學,他們知道自己的未來展望並積極的築夢;相較於他們,我只是眼巴巴的讓日子一天一天過去,面對未來我很悲觀很難過,說不出口的無助。一個無心插柳的學習檔案比賽,我把過去舞蹈表演比賽的經歷完整記錄成參賽作品,意外的得了獎,還是一年級唯一的獲獎者。導師開心地看了我的學習檔案,聊起了我最害怕的未來志願,我想她也看出了我當下的不安,微笑地告訴我:「活潑開朗,不怕與人接觸,是妳跟大家最大的不一樣喔。」並建議我往政治外交方面發展。 十八歲,在自己堅定的選擇下,我來到金門大學。 金門海邊風好大,我在海邊想望世界的偉大。決心再度迎風挑戰,帶著大學新鮮人的熱情,現在,我知道我要的是什麼!從這裡開始,找尋幼時不解的疑惑,有機會從不同的領域和角度深入的了解國際關係,並深層思考當年小小心中的悸動-我能為台灣做什麼?深入探討國家主權實質卻矛盾的存在型態。 生命中不再只有鏡裡鏡外的兩個我,「夢想」一直帶領我走到特別的地方,探索真正的我及我真正的不一樣!舞蹈帶我看見世界之大,未來-我還要努力走出更大的舞台! 在辭藻堆砌的荒漠間,我們都是未見終點的旅人,試圖拼湊在記憶下的旅程地圖,力挽狂瀾卻難以捉摸。那是張在回憶錄裡將再現的藏寶圖,是童年的疑惑,是成長的受挫,是未來的希望。即便旅人試圖捧一手清泉來證明自我的存在,也仍然在無邊無際的夢中旅行-夢!想!盼望夢醒時分的不悔。
-
冬天的溫度
風 已經吹拂了 整這個世界 分不清是風吹牆頭抑或風行草偃 一波鋒面到 溫度就把持不住地持續往下掉 冬天就像故事中的女皇 強勢壓境 隻手遮天 讓晝短夜長 候鳥群飛 缺乏陽光的葉子已經逐漸枯萎 失去溫度的手心已不敢再牽 似乎不會再更溫暖了 女皇捎來寒流的旨意 賜給大地白皚皚的瑞雪 送給學童歡樂的耶誕節 溫度驟降的驚喜籠罩大地 似乎也不再那麼的冰冷了 在漫漫長夜可以是歡樂無限 在凜冽寒風還是有點點溫暖 黑白的世界有黑白專屬的美麗 好好感受吧 這專屬冬天的溫度
-
知道你還在
協助公司尾牙活動,打電話邀請退休同仁回來參與,每一通電話,都聽到歡喜肯定的回覆,每一句問候的話,也都溫暖且感動人。手上的名單,每一個人都親自接了我的電話,即便已多年不見,他們依然能在我報上名字的時候,立即呼喚了我的暱稱。感謝每個我要找的人都在,我在心裡感恩著。 一個下午,接到一通甚為熟悉聲音的來電,劈頭就說:「只是很想知道你還在,所以,我查詢了公司的電話,請總機幫忙轉過來給妳,聽到是妳接的電話,就很心安了。」這通電話是以前金門同鄉的哥哥打來的,當時他初學烘焙,常常會送些作品給妹妹品嚐,口福甚佳的我,自然也能一起享受美味;聽完這通電話,突然想著,很多時候,想一個人過得好不好,也許打了電話,聽聽對方的聲音,更甚於看著手機、平板上的文字與符號。 同學問起為何都沒有在任何通訊軟體上搜尋到我,總是笑著回答,因為知道大家都好,大家也都知道彼此都在啊!新的一年就要展開,也許,我該把通訊錄拿出來,和好友們互相聯繫,用聲音問候打招呼,期待每個好友都很平安都還在。
-
有淚蒼天共念君─悼「印尼華文文壇開荒牛」黃東平
這套重達八公斤的文集之能出版,時任該會文書的許經漢功不可沒。提議為黃東平出版這套文集者就是許經漢,並由他主編。許經漢為「苦難無告的華僑寫盡這一生」的黃東平所感召。在他和呂世典的策劃下,復得以黃進益為首的雅加達金門互助基金會諸理事的大力支持,這套文集花了近四年時間,最終成功面市。 在台灣金門籍著名報導文學作家楊樹清與其他鄉親的力薦下,禮賢下士的前金門縣長李炷烽肯定了這套鉅作,並委金門縣文化局長李錫隆重新包裝。新《黃東平全集》印刷精美,黃東平雖然身體欠佳,那年還是隨團返鄉參加世界金門日,再次回到他闊別多年的祖籍地,並見證這套書的隆重出版! 短短幾年,《黃東平全集》以兩種版本在印尼和台灣印行,並受到肯定與推崇,黃東平的努力畢竟沒有白費。2005年,亞洲華文作家文藝基金會頒給了被譽為「印尼華文文壇開荒牛」的黃東平紀念盾和敬慰禮金。新加坡孔子學院也在2014年頒給了他「南洋華文文學獎特別表揚獎」。其他獎項不勝枚舉,這裏也就不一一贅述了。 一再遷居只因生活貧困 大概是2005年七月吧,接獲黃東平來函,略謂:由於年邁無法再打工,更由於住處租期已滿,以及雅加達生活費高漲,故已決定在近期遷往泗水,蓋該處有他胞弟在…… 2006年二月中旬,為了邀請印尼呂氏宗親出席五月中旬在新加坡舉行的「第二屆世界呂氏族人懇親大會」,我和另一位呂氏宗長風塵僕僕,飛往雅加達和泗水進行五天四夜的親善之旅。我在抵達泗水後,便馬不停蹄地在詩人葉竹的帶領下,前往拜會黃東平。算來,彼此已有兩、三年沒見面了。之前,他在太太與孩子陪同下來星看病,手術費及一家三口的機票、膳宿費高昂。他求助於此地金門籍殷商不果,在探望他們時,我對自己只能掏出五百新元相助而深感愧咎。 那時,黃東平已是耄耋之年,不慎跌倒傷了手臂,執筆書寫並不太順意。其後又輕微中風,不良於行,但都影響不了他一貫以來的創作熱忱。他依然精神煥發,思路清楚。「寫得慢,但還是可以寫;他還是堅持每天寫一點東西。」黃太太說。不久,黃太太來電,一家三口遷移至中爪哇古城梭羅,原因是這裏比起泗水,生活費更低…… 我在1975年旅遊峇厘途中,路過梭羅,參觀了梭羅王宮,也耳聽梭羅河水靜靜地流淌。那首旋律優美,早已耳熟能詳的「梭羅河之戀」,我也喜歡哼唱,但這裏不應該是黃東平的隱居所,甚至是避難臥病的地方,只因為這裏生活費低! 但生活費低並不因此減輕黃東平一家三口的經濟壓力,何況黃東平那時已罹疾在身,患了前列腺癌。在一次黃太太打電話來,了解黃東平的處境後,我毅然地在鄉親與文友群中發動捐款,共籌得4,150新元,於2010年九月亞華作家大會在峇厘舉行時,在亞華作家協會會長莊延波和秘書長符兆祥的見證下,將這筆義款移交印華作協資深名譽主席李順南和女詩人茜茜麗亞代轉給黃東平。半年後的2011年三月下旬,在雅加達慶祝我與維維的結婚紀念日後,翌日中午我們倆專程飛往梭羅,在當地客屬聯誼會總主席楊聯俊等人的陪同下,探望並再度轉交另一批文友的一點心意。 上述兩筆義款,合共5,950元,這數目不正是……我不迷信,但想到它不正是我的出生年月日之後,我終於順其自然,不多加50元,不湊成6,000元了! 記得那天下午踏入黃東平客廳時,他是在房間裏躺著的,我們走進去與他握手,可以看出他是很高興的露出笑容。黃太太扶他坐在輪椅上,推到客廳與我們交談。他那時還可說話,但聲音低沈,話也不多,大多時間只是靜靜地聽著我們講話。 黃太太還拿了中國駐印尼大使章啟月於那年新春佳節給黃東平的賀年信箋讓我看。信裏表達了向老作家及家人親切的慰問和誠摯的祝福,讚揚黃東平70年來一直筆耕不輟,為印尼乃至東南亞的華文文學發展作出了重要貢獻。堂堂一國大使寄賀年信箋讚揚他國作家,應該也是罕見的,我因此可以體會和感受黃太太因為夫婿而自豪的那份喜悅。而黃東平,畢竟是受之無愧! 黃東平身體虛弱,不宜久坐輪椅,他需要躺著休息。臨別時,我們雖然請黃東平回房,但他還是送到門口,偶爾也揮手,雖然看得出他是有些吃力! 離開梭羅,我那時不知道是否有機會重返古城。2014年12月5日受邀參加在雅加達舉行的「第14屆亞細安華文文藝營」,順道帶來了孔子學院所托頒給黃東平的「南洋華文文學獎」特別表揚獎五千新幣,由印華作協總會長袁霓代收。會議結束後,我因抽不出時間而無法與袁霓一行人探訪黃東平,而由袁霓把五千元獎勵金及獎狀送去梭羅給黃東平家人。 已故知名海外華文文學研究學者潘亞暾教授曾寫道:「舉目四顧,以華僑生活為題材而成長篇巨著者,寥若晨星。半世紀以來,問世的僅有司馬文森的《南洋淘金記》、秦牧的《憤怒的海》、杜埃的《風雨太平洋》、陳殘雲的《熱帶驚濤錄》、東瑞的《出洋前後》和《鐵蹄人生》等十餘部。若論篇幅之浩繁,展示的時空之漫長廣袤,以筆者之見,當首推黃東平的《僑歌》。」 黃東平罹疾臥病在床已有數年,91高齡走了,未嘗不也是一種解脫,但他畢生嘔心瀝血之作,將永遠閃爍在世界華文文壇!(下) (稿於2014.12.29 新加坡)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