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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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要跟妳說說話
夜深了,上了一整晚課的我,疲累不堪,躺上床,卻一點睡意也沒有,兩個小傢伙睡在我兩旁,熟睡的甜蜜模樣,讓我忍不住伸手摸摸他們的頭,祈求著上蒼賜給他們平安健康,但心中最掛心的還是今日一早送急診住院的母親。 一整個寒假,我開心著我終於因為學會開車,可以載著母親看中醫調整身體,帶著她大街小巷尋找美味小吃,母親開心的笑容,讓我十分得意,還記得當年看著姊姊每月接送母親來往醫院定期看診,總想著我要鼓起勇氣一起來分攤這個工作,而我真的做到了。 原以為一整個寒假調整身體下來,母親應該能夠有所起色,沒想到氣色沒有轉好,卻看她雙腳腫脹不堪,經常的看她一晚咳到天亮,我擔心著,姊姊們不放心的趕緊安排大醫院醫生看診,一入院居然就是三個禮拜,好久,等待她回來的心情總是懸著,推開家門沒看到媽媽,覺得冷清,覺得沒有溫度,空氣是冷的,連跟家人的對話都沒有感覺,小孫子們嚷著要阿婆回來,在醫院陪同母親的姊姊,也透過臉書,告訴大家,母親因為想家想孫子,掉下了眼淚。 母親回家了,大弟媳雅瑞早早吩咐肉商,訂了兩隻大豬腳,大夥趕忙回家慶祝著她的七十歲大壽,小朋友排隊擁抱阿婆,跟阿婆說聲:生日快樂,母親眼淚直流,我知道這段時間養病,讓愛動愛走的她,難受不已,許著願,接下來的每一天,她都會平安健康。 老天爺,究竟怎回事,就回來那麼一週,又因為水腫無法排尿,母親又入院了,四姐陪著她醫院急診室一晚,等待著病床,來來回回醫生問診,應該也累壞母親跟照顧她的姊姊。 上班中的我,還是忍不住一再撥手機,我想跟母親說說話,我還是想起那當年,最愛我的祖母,我連告別她的對話都沒有,我心裡祈禱著,母親這回一定會平安渡過,如同四姐在臉書上寫著:十年前,我陪著母親在這間醫院的急診室渡過,十年後又回到老地方,母親一定會一樣安然無恙。 我會一直撥著電話,只要母親能夠跟我說上幾句話,我就很開心,敬愛的神明,請讓我母親早日出院,我愛她,深愛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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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中歲月情意長
民國101年5月20日,是金門高中61歲壽辰,大家都以無比興奮的心情來祝賀。金中一甲子的成長歲月,記錄了學子們生活的點點滴滴,培育了無數傑出的人才,我有幸參與了一部分,陪她走過40歲、50歲、60歲,又伴著她邁入61歲的人生。看著她從烽火創建、篳路藍縷,到歷經滄桑、成長茁壯,再到如今的創新卓越、枝繁葉茂,身為金中一分子,多麼驕傲和光榮啊!雖然並非金中畢業生,但命中注定和金中有緣,我是金中人,視金中為母校,時時以金中榮譽為念,勉勵自己和學生,一定要活出金中「勤樸弘毅」的精神,勤勉踏實做事,寬厚和善待人;而每每和學生齊聲唱著校歌「青年英雋 立志金中 德智體群 我學所宗 肩起時代使命 不畏艱難任重 聽匪砲亂轟 打開了我們的心胸 看祖國河山 遍地血腥哀鴻 我們要發揚金門精神 向民族敵人進攻 這才是青年的抱負 這才配稱革命的英雄 我愛金中 我愛金中 我要做時代的主人翁」,我總是激動不已。時空移轉,金中幾經淬鍊,造就出今日的風貌,現在的學生太幸福,在富裕安定的環境中學習,或許已難完全認知校訓、校歌的意涵,但當年建校的弘遠宗旨、前輩對後輩學子的期許,就深刻的體現在其中。 61歲的金中,成熟穩重,安定了年少輕狂躍動的心情;61歲的金中,朝氣蓬勃,激發了青春積極向上的衝勁;61歲的金中,設備新穎、師資良好,吸引了各地學子來就讀,這是一代又一代金中人努力的成果。金中教學,強調五育並重,以推廣多元學習為目標,每一學年,都會妥善規畫課程、積極充實軟硬體,並舉辦各類型活動和比賽,讓每一位同學都有發揮所長的機會,來幫助他們建立信心、健全人格,而能以樂觀積極的態度,安心向學,快樂成長。同學們在優質的校園中生活,都能不負眾望,有極優異的表現,充分顯現金中教育的成功;校友們回娘家,感受深刻,無不讚嘆母校的進步、羨慕學弟妹們的幸福。 春日,和暖溫煦,漫步在靜謐的校園,金中人永遠的精神支柱──「白宮」,莊嚴肅穆的容顏,散發著慈母的光輝,一如往昔的,細心呵護著每一個回家的孩子,溫柔撫慰著每一個遊子的心靈,堅定的指引著每一個金中學子的人生方向!挺拔的南洋杉、堅毅的龍柏、優雅的木棉,默默關懷著金中學子的成長,見證了金中的蛻變和不朽。踱過一班一班的教室,走廊旁的杜鵑開得燦爛繽紛。年年,我看著它們含苞、開花,看著它們枯萎、凋零,又看著它們發芽、生枝,總令我有著深深的感動。人生短暫,無法如草木的重現生機,無法如日月的長存不朽,但我們可將有限的生命開展出無窮的廣度與深度,再把生活的智慧傳承給一代一代的後輩,則形體雖腐朽,生命卻永遠不死。我們鼓勵學生打開一扇扇門窗,引領他們探索宇宙生命的奧妙,幫助他們建立正確的人生態度,課堂中的傳道授業、經驗分享,生活上的殷殷叮嚀、切切盼望,孩子們年輕,或許無法全然明白,但我確信,在愛中學習、在愛中成長的孩子,總有一天會懂得,總有一天會珍惜,從金中校友的傑出表現和愛護母校的心意,即可獲得印證。 35年的教書生涯,金中27年的歲月,雖然也有風風雨雨,但我何其幸運,一路走來,受到金門鄉親、師長、同仁、朋友太多的關愛與扶持,也和許多懂事貼心的孩子結下了深厚的師生情緣,感謝上天眷顧,讓我當年做了人生最正確的選擇。時光在黑板粉筆間流轉,我的生命,已和金門、和金中緊緊相繫。我的三個孩子,接受金中的教化,受到師長的照顧,都已進入社會服務,克盡職守,以無愧於母校的栽培;許多優秀的學生也陸續回金門、回母校任職,謹守崗位,回饋師恩,學校現在已是數代同堂、和樂融融的大家庭了!回顧自己走過的人生、經歷的歲月,似乎少有輝煌傲人的成績,缺乏精彩絢麗的扉頁,有的只是恬然知足的平實平凡,也只求依正道行事、無愧於心。而看著年輕老師穿梭課堂的身影、批閱作業的用心,彷彿看到了當年的自己,也提醒著自己,不可或忘初衷。 褪去青春的外衣,我也快要邁入耳順之年,早已遠離了「少年聽雨的歌樓」,也不再是「客舟中的壯年人」了,但在一年年的歡度校慶之後,學生接著就畢業離去,也有相處多年的同仁選擇離職退休,對此人事的聚散,為何我依然會悵然若失呢?為此,我常和學生笑說是自己太多愁善感、太自作多情了,以致華髮早生。但我總仍執著於此,期許孩子們要重視情緣,切莫因為自己的冷漠,造成生命中的憾恨,我無法想像,若天地無情、世間無義,生命會是何等面貌?最近,校園中新栽種了美麗的櫻花樹,花兒雖大皆脫離枝椏,但「落紅不是無情物,化作春泥更護花」,在春雨的滋潤下,根莖吸足了養分,枝頭冒出許多油油的嫩芽,小鳥時來啁啾,群蝶飛舞其間,真是生機無限,不覺讚嘆上天化育之德,萬物各有稟性、各具特質,各司其分、各盡其才,自然運行,而生生不息,待時機一到,來年又是一樹嫣紅,我又何須傷感?花木如此,人情亦然,我該明白,聚散本是生命常理,鬢已星星的我,心緒本應靜如止水,不該再隨之起伏,卻每每承受不住,也想效法古人的豁達大觀,卻總無法只是瀟灑的揮揮手笑著說再見,或許,有情才有不捨,有愛才有牽掛吧!其實,學生們一年年的入學,一屆屆的畢業,而老師們退休後薪火相傳,將經驗、責任交付新血,不就如日月更迭、花木再生般的自然?與其眷眷戀戀,不如珍惜歡聚的時光,並在孩子們展翅翱翔時、在同仁們揮手道別時,致上深深的祝福,則或聚或散,隨緣自在,豈不也是圓滿! 三月底的學校日,管樂、弦樂、國樂、童軍的同學們,在禮堂舞臺展現學習的成果,純稚的臉龐,流露出認真、執著的神情,當音符從他們的指縫間流洩,當他們以戲劇方式和來賓分享心得,我不禁數度流下眼淚。雖或不如專業者的嫻熟流暢,但在專注課業之餘,他們也在社團中用心學習,親愛如家人,互信互諒,知福惜緣,為理想而堅持而努力,實令人感動與欣慰。在巡禮校園、參觀設施的過程,我和幾位家長交換意見、分享經驗,感受到他們對金中教學的肯定、對孩子學業的關心,也更明白了孩子們的習性和心聲。經心規畫的活動,讓親、師、生一同度過了豐富美好的時光。而在近日舉辦的班際羽球、籃球賽,從挑選選手、安排練習,到摹擬推演、臨場策略,孩子們可說是認真投入、全力以赴。一場場的比賽,凝聚了全班的向心力,場內的球員們是使盡渾身解數,用盡全身力氣,甚至負傷應戰,以求爭取得分;場外則是大聲吶喊,加油打氣,直至聲嘶力竭,戰況激烈時,心情更是隨著比分上下而動盪起伏。幾場下來,或勝或敗、或順利過關或遭到淘汰,無論場內場外、無論師長學生,都流下了珍貴的汗珠與淚水。更可貴的是,在場上敵我分明,互不相讓,廝殺得你死我活,但比賽一結束,馬上握手言歡,恢復平日情誼,充分發揮了運動家的精神。班上的孩子,有的學業成績名列前茅,有的是居於後段,但為班上榮譽,賽前共同籌畫戰略,賽時全心奮力拚戰,賽後一起分享戰果,在活動過程中,培養了信心,肯定了自我。誰說只有在課堂上方有展露才華的機會?在教學生涯中,我看到每一個孩子都有其特質和優點,在不同教室、在各個社團、在各類活動中,表現得出乎意料的優秀,金中注重德業兼修、強調多元教學的成效,在他們身上,獲得了最佳的印證。我常自勉自惕,勿因求好而失之躁急和偏執,應適時調整心態,修正腳步,即或其表現不佳,也要尊重孩子,給予成長的時間和空間。只要捐棄成見,用心感受,在孩子故作不在意的瀟灑外表下,其內心實在是純真善良啊!從孩子身上,我學到許多、體會許多,忝為他們的老師,欣喜之餘,只有不斷督促自己要與時俱進。 五月的天空,湛藍澄澈,映襯得「白宮」格外鮮明,我虔誠的仰首凝視,心中充滿了感恩和祝福!金中61歲生日,是金中人的盛事,是金中人的驕傲,金中今日的美好,是前人努力的心血結晶,而金中的未來,要精益求精,更上層樓,則需大家同心協力來開創。衷心期勉金中同學,能謹記師長訓誨,珍惜青春,敦品勵學;也希望所有金中人,時時以校訓、校歌的精神自我惕勵,堂堂正正的肩負起時代的使命,讓母校金中能永遠的以您為榮!「金中!我愛您!祝福您生日快樂!」 (本文稿費捐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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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印象二三
像我這樣在臺灣本島出生與成長的國民來說,對於金門的最初印象,恐怕主要來自於課本裡了!當老師在講堂上訴說著「八二三砲戰」的史實的時候,「金門是重要的前線之一」這一個印象便深深地烙印在我們當年幼小的心靈中。 稍長之後,從母親的口述中得知,我的大哥就是在一九五八年「八二三砲戰」期間出生的;那時身為職業軍人的父親因為職務之需而參與該場激烈的戰役,並且平安地歸來,母親則在臺灣產下了大哥;該說是「緣份」還是「巧合」呢?二十年之後,我大哥服兵役的地方正好就是金門,但到了他那一代,戰爭的緊張氣氛已經減緩了許多;他在退伍時帶回來了在金門當地拍攝留念的一些個人照片,於是我才又透過照片看見了金門的影像。 在我服「國民義務兵役」期間,接受完了在鳳山市「步兵學校」的「預備軍官」訓練課程之後,我在抽籤時,抽到的服務單位是「陸軍後勤司令部」;抽籤之前,我曾經閃過一個念頭:「即使抽到的單位是在外島,包括金門,我也不會嫌它太遠;去那邊經歷自己的從軍生活也不錯!」只是,抽籤的結果使我依然留在臺灣本島,而與金門再一次的擦身而過! 退伍後,我一邊上班一邊參與文學創作的相關活動,包括在受完兩期(合計二十四週)的閱讀與寫作訓練課程之後,成為臺北「耕莘青年寫作會」的正式會員之一;那時我也向《新陸現代詩誌》這一份詩刊投稿,而認識了素有「小草詩人」稱譽的王志先生,又經由他而認識了張國治先生。跟張國治的初次相見,是由王志約我一同到臺北市中山南路「國家戲劇院」去觀賞戲劇;國治兄穿著一襲披風前來,臉蛋是瘦削的,留給我的第一印象是有點兒憂鬱的;當時我不知道他的憂鬱源頭是什麼,十餘年之後,閱讀到他關於金門的諸多詩歌與繪畫及攝影作品,我才知道他是一位金門子弟,也才猜想他的憂鬱跟他的孩童時期在所謂「戰地」的烽火環境中成長或許有關吧?也跟他對於金門故鄉的長年以來的「鄉愁」有關?儘管如此,國治兄在生活、事業及創作方面所展現出來的韌性和毅力,讓我深深地認為那也是屬於良好的「金門精神」的一部分。 印象最深刻的一次,是國治兄在大約三十四歲的那一年,因為「胃穿孔」而住院治療;當時我協助他進行《新陸現代詩誌》某一期的出刊事務,而會面的地點竟然是在他的病房裡!病情不算輕的他,居然還掛念著出刊事宜,而要親力親為!他這一種「打死不退」的精神,並非一次、兩次而已,可以說是始終如一的!足見他的這一種「念茲在茲」的精神,是他的本性使然。 後來又認識了幾位金門子弟,發現他們在臺灣本島上的事業都發展得相當不錯!也感覺到在他們的心靈深處,都有一份渴望等待著被滿足;他們也更懂得珍惜那得來不易的成果。於是我想,金門絕不是任何地方的附屬之地而已,金門擁有自己的主體性,這是值得尊重甚至值得尊敬的!這一點,從金門在以往跟現在的表現來看,都可以得到有力的印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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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十五二十時
伍、湖畔 我已正式告別二十年軍旅生涯,此後將過著教畫的日子,雖然單調,卻怡然自得,更不必忍受長官的無能、官場的無奈。我們四人現僅剩你及守成在軍中,尤其是你,雖吃了不少苦……!另外有件事想想還是讓你知道,還記得謝志煒嗎?日前在埔心巧遇他,才知他是北社幹事長,我勸都勸不住,反被數落一番…… 深夜的黃埔湖,月華下顯得清馨出塵,十年一別揚州夢,依附在小龍坡的黃埔賓館前湖畔,早已舖著戶外休閒木板,置放著幾張露天咖啡座,別有一番情韻。再抬頭看看百公尺外中興坡,當年興建的「書劍軒」,夜色中靜遠縹緲,簫軍不由喃道:「不知可有名將宿儒住過?」記得那年就站在書劍軒剛經始的地基上,心情波動地讀著鄭逸少的來信,想著想著,不禁斥道:「去他的謝志煒!」 隔湖眺望東營區指揮部舊址,聽說已重新改建了,想起當年春節時帶著小四的女兒、襁褓中的小寶在操場上,欣賞弟兄們特別表演的舞獅,看著女兒自信的表情,兒子可愛的模樣,多少戎馬辛勞之苦全化烏有,而今…… 「指揮官,請進來喝杯熱茶!」洪儒文探頭招呼著。 「好!」簫軍回神應著,牽著妮兒走進會議室,入口那張當年擺設的紫桐木几,上面擺放的依舊是那只青天細瓷膽瓶,只是龍鬚菊換上了百合,見易永彬夫婦、吳連橫、汪世欽、吳友情正站在一幅中堂前討論,見簫軍、妮兒進來,側過頭來頻頻點頭笑著,走近一看,原來是當年贈給母校,節錄自王維《老將行》的中堂,簫軍激動地挺立凝視: 少年十五二十時 步行奪得胡馬騎 射殺山中白額虎 肯數鄴下黃鬚兒 一身轉戰三千里 一劍曾當百萬師 淚光中,想起了倪漢中,簫軍彷彿又回到昔日禮堂斗室中:「……我就不信我們如此愛國,天地能不感動……」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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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國接待家庭下
他們也是典型的美國人,愛好觀賞球賽,是綠灣郡「包裝人」足球隊的球迷。如果碰到精彩的球賽,不能在家看轉播的話,會錄下來,改天再看。 約翰於59歲從教職退休後,夫婦倆更有空常常旅行。在美國旅行的話,短程的路就開車;較遠的範圍,則搭飛機。 丹娜喜歡閱讀,睡覺前,一定要在床上看書一個小時才入睡。家裡訂有雜誌,加上一些免費的廣告目錄或雜誌,平時看不完,就利用開車旅行時,丹娜把一大疊的雜誌或廣告擺在腳邊,約翰負責開車,她則瀏覽雜誌,並剪下適用的「折價券」,然後雜誌就可丟到回收桶了。 9.女兒的美國祖父母 今年(2012),約翰 76歲,丹娜72歲,與我的母親 (75歲) 年齡相近,可以當我的父母,對我的兩個女兒而言,如同祖父母。而他們的心態年輕,更像我們的良師益友。 我的大女兒於1986年,出生於威斯康辛州的首府麥迪遜;二女兒於1988年,出生於芝加哥市的北郊史考基鎮。約翰和丹娜均開一個多小時的車,在我產後的第2或第3天,帶著禮物到醫院探望。從此以後,兩個女兒每年的生日,都會收到他們寄來的生日賀卡及禮物。禮物總是包括丹娜自己烘烤的甜點,後來變成女兒們最愛吃的餅乾及糕點。不論女兒在台灣或在美國,25年來,從未間斷。幾年前,我們才發現二女兒與約翰的生日竟是同月同日,多麼巧合! 大女兒與丹娜的生日是同一月份差12天,也很接近。他們卻不曾主動透露自己的生日。 情人節、復活節或萬聖節時,美國的小孩在學校會互送情人節卡片,或有慶祝活動,丹娜也會特別寄應景的卡片給女兒。 兩個女兒在芝加哥北郊讀小學的一次春假 (長達一週),我跟先生都要上班,曾送兩個女兒到他們家住幾天,他們替女兒安排了很多活動,也帶她們去百貨公司添購衣服,事後我再還錢給丹娜。 他們不錯過我們兩個女兒成長的每一階段。大女兒於2001年初,先回美國唸中學,寄住喬治亞州的大伯父母家一年半,他們特別開車去探望大女兒。大女兒的高中及大學畢業典禮,也都遠來參加。 美國的法律將18歲視為成年人,可以自主,凡事不必經過父母的同意。他們同樣把年滿18歲的女兒視為成人,邀請大女兒帶她的男朋友,去他們家吃飯聊天。 二女兒目前仍在社區大學唸書,已生了一女,滿周歲了,與她的先生住在一起。二女兒產前四週,她先生的二嫂為替她舉行的「迎接新生兒的慶祝會」,約翰、丹娜跟大女兒參加了,算是我們翁家的代表,因為我跟先生人在台灣。二女兒產後三週,他們到二女兒的家中探視。嬰兒滿月後,邀請二女兒與先生帶嬰兒到他們家作客。 他們於1961年2月4日結婚的,2011年是結婚的50周年。我的大女兒感念於他們對我們全家的好,先前主動與他們住在康乃狄州的女兒茉莉連絡,決定一起 (包括我們一家四口及大衛、茉莉) 贈送大禮,來慶祝他們的金婚。禮物包括機票禮卡,紐約市的旅館住宿禮卡及百老匯音樂劇的票券。因為約翰和丹娜的第一次約會是在芝加哥市觀賞百老匯音樂劇,因此特別安排他們到百老匯音樂劇的大本營-紐約市,重溫第一次約會的美好記憶。 10.把這份情傳下去 從1982年迄今,約翰和丹娜見證了先生和我生命旅程中的重要階段 : 我與先生結婚、各自完成學業、各自有了工作、我們有了女兒、女兒成長、外孫女出世、…。我們也見證了他們生命中的重要階段: 他們的一兒一女高中畢業、大學畢業、工作、結婚、生子、約翰退休、…等等。 是什麼因素讓我們的友誼維持了29 年,讓我們的情誼歷久彌堅,彼此感覺越來越像一家人? 他們對我們的「情如父母」已延續至對我們女兒的「情如祖父母」。我想是以下的原因吧! (1)我們談得來,對於彼此的談話內容,不論是時事、政治、運動、家人、朋友、生活、瑣事、…,都感興趣。(2)我們持續不斷分享彼此的近況。(3)我們以「誠正信實」的態度,互相對待。(4)辜瑞契夫婦是「有心人」,以行動表達他們的關心,我們也非常感恩! (5)辜瑞契夫婦有很多優點值得我們學習: 他們是有文化素養的人、思想開明、尊重他人、正向樂觀、熱愛家人與朋友。 在美國住了20多年,我們跟約翰、丹娜的往來互動,比跟在美國的親人還要頻繁。他們夫婦「愛屋及烏」,對我們兩個仍住在美國芝加哥郊區的女兒的關懷,減低了我們人在台灣的擔心,也彌補了我們不在美國的缺憾。兩個女兒很幸運,她們從約翰和丹娜身上學習的東西,是在朋友、同事間學不到的,也是我跟先生無法教的。 我以認識約翰和丹娜 (辜瑞契夫婦) 為榮,常想介紹他們給朋友認識,這就是為什麼我寫這篇文章的目的。剛認識時,他們分別是46歲和42歲; 而今,先生跟我56歲和55歲了,我們未能像他們一樣,對兩位「陌生的外國學生」付出愛心與行動,感到慚愧之餘,更加敬佩他們。除了珍惜這份珍貴的情誼外,也希望學習他們「愛與行動」的精神,把這份情傳下去! 11.來自約翰和丹娜的訊息 上述文章完成後,我特地將它翻譯成英文,先請大女兒克真潤飾後,再讓約翰和丹娜過目並指正,丹娜主動表示也要談談他們對這份情誼的看法,下面就是她寄來的話語,我將它從英文翻譯成中文…… 生命中最大的樂趣之一是友誼,一生中我們會遇到很多人,然而一份持久且誠摯的友情並不多見,我們感到非常榮幸,能夠和敏宏,他先生,以及他們的兩個女兒-克真和克美經驗了這份友誼。 經過了多年的認識,我們已建立了一種互信的,持續的和穩固的關係,多麼幸運啊! 能成為這份情誼的一份子,我們互相學習,認識彼此而各自成長,互相信任,多方面欣賞對方,有機會在生命的長流中繼續這份友情。 這些年來,我們有機會在美國,台灣或金門,與敏宏和他先生的家人碰面,我們遇到的每一個人都對我們展現了溫馨與歡迎,我們很感激,也很開心。有機會遇見和認識敏宏及他先生的家人,而且到台灣及金門觀光,經驗了當地的風土民情及自然風景之美,是我們生命旅程中真正的「財富」。 我們視敏宏,他先生,他們的兩個女兒、外孫女為家人,也是我們生命中的一部分。每一個成員對我們的友誼都有其正面的影響,他們都富有愛心,真摯且誠實。在未來的人生中,繼續維繫我們彼此建立的這份情誼,將是我們的榮幸。迄今,這份共享的情誼是我們生命中非常重要的一段,我們愛他們每一個人。 原文如下: 11.Footnote from Donna and John One of many pleasures in life is friendship. We all come in contact with many people throughout our lives. However, a lasting, sincere friendship between people is not a common happening. John and myself feel very fortunate to have experienced such a friendship with Min-Hung Lee, Ming- Show Wong and their daughters Jennifer and Tiffany. Over many years of knowing one another a bond has grown between us that is mutual, lasting and solid. How fortunate we all are to be a part of this relationship. We have learned from one another. We have grown as individuals because we know one another. We have trusted one another. We have enjoyed one another in many ways. We have had the opportunity to continue this friendship forward in our lives. Over time, we had had the opportunity to meet several members of both the Lee and Wong families. We have met these family members both in the United States, Taiwan and Kinmen. Each family member we have met has extended a warmth and interest in us that we have appreciated and enjoyed. The opportunity to meet and get acquainted with each of these family members is a real"treasure" in our life experiences. Also to visit Taiwan and Kinmen and experience the culture, the people and the natural beauty of the country. John and I consider Min-Hung, Ming-Show, Jennifer, Tiffany and baby Madison part of our lives and family. Each individual in this family has a positive presence to contribute to our relationship. They are all loving, sincere and honest. As we all move forward with our lives, it will be our pleasure to continue the relationship we have built amongst us. To us the friendship we share is by far the most important aspect of our experience with the Wong Family. We love them each and every one! --- End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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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之禪趣
百樹忙著換上新裝,青楓酡虹、黃花綻開、綠葉醉了。花草的顏色也重新上色,蘆葦轉白、池裡的浮藻、牆邊的藤蔓與階角的苔蘚漸漸被浸深轉濃。天空的顏色變白,空氣的味道也變得薄涼悠揚。熱熱鬧鬧的春夏告別,秋天以澄澈安靜的步履前進,如同一幅飽滿乾淨的畫卷豁然開展。 秋天,透過枝葉間沈甸甸的色調,天的藍,雲的白,不知不覺地在天地間寬闊許多。她帶來的微醺浪漫,也使隨意而來的遐想添增幾分。煮一杯茶,在涼風吹起時觀賞細小的葉片舒展,似是又一季的繁華正從雨落處姍姍來臨,茶香與雨香的相襯,所有的前塵往事在這一刻飽滿欲出,或雨潤晶瑩,或光華凝彩,人生裡的收穫,在迎面的秋陽照耀下,盡皆化成彌足珍貴的回憶。 秋天是花香溢滿卻也孤寂落寞的黃昏。開口微笑,彷彿可以品嘗醇濃的味道,每一寸土地都充滿著收穫的音符,收穫就是她快樂而鮮豔欲滴的印證。一個季節悄然無息地到來,只用那一串串掛滿枝頭的豐碩證實她的存在,又是充滿收穫的時刻,從秋的那頭渡過了這頭,我的懷念卻從來沒有斷過,用懷念的心情經歷了整個季節,才了解這個世界沒有什麼絕對,也沒有什麼純粹,用心回想,是喜是悲,浸滿了整個心情的世界。 去年的秋天,人在北京,獨坐在窗前,靜觀梧桐樹在秋風驅使而起的漾動。 陣陣秋風吹向樹冰涼的枝幹,拂過葉子的面頰。深秋的涼意籠罩枝頭。寂然的秋花,枯黃的秋草,淒涼的秋雨,牽動著葉子的滿腹心事,也攪動葉脈下的思緒。春夏的嘩然歡樂已褪盡。她知道,她不只屬於樹,她也屬於風。 風是她忠實的追隨者,打她從樹上吐出新綠的那一刻起,風就走進了她的生活,和她結下了不解之緣,是她生命中客觀存在的另外一個部分。不管白天黑夜,風總是如樹一般地愛著她,如樹一般地眷戀著她,如樹一般地欣賞著她,如樹一般地呵護著她。她生活在樹和風之間,心裏很矛盾,既深深地愛著樹、不願離開樹,又覺得愧疚於風,對不起風為她所做的一切。雖然她和樹那麼親近,樹就在自己的身邊,但是自己隱隱約約的有種不祥的感覺。她自忖,當秋天刮起第一陣風,離開樹的日子終必不久。 樹看到葉子的憂愁,也看到了風對葉子的追求。他堅信葉子對自己的愛情,他知道葉子只有依附在自己的堅強的身軀裡才能展現出青春活力。他蔑視風,每當風吹來時,他總是表現不屑一顧的神情。他固執地認為,葉子的外形只屬於風,而葉子的內心是屬於樹。終於,秋風環舞著,肆虐著,對葉子的追求越來越強烈。葉子竭盡全力緊抓著樹,她眷戀著樹,依戀著樹的懷抱,依戀著樹的那雙大手,依戀著樹身上那特有的味道。 飄啊飄,飄過了大山,飄過了大海,葉子筋疲力盡了,飄落到了地上。葉子可以實現自己的心願,因為只有離開大樹,化作塵土,葉子才能真正的走進大樹的心裏,才能讓自己與大樹永遠的都在一起。 目睹這一幕秋風下的樹與葉的眷戀,我想到的景象不是莎翁筆下的羅密歐與茱麗葉的淒美愛情,也不是千古流傳的牛郎織女的兩地相守,而是震懾於秋天帶給人的種種懷想。人過了四十,經歷過世事與磨練,人生的光景也猶如進入秋時。人在心境上,少了些狂放,多了些穩重,心情也會憑添幾許秋涼。年邁的雙親是心頭的負擔,兒女繞在膝旁,生活的重心是柴米油鹽的叮噹事。男人少了理想,女孩也變成孩子的娘。年少的輕狂和浪漫早已在一年又一年的秋來秋止的風漬改為成熟與滄桑。 一位虛長我幾歲的朋友說起,人到中年,頭髮開始灰白,身體的病痛難免,為孩子也為父母擔憂,精神上也不輕鬆。就該安慰自己,秋天來了,捨與得之間要開始觀察時節,認清事物無常的本性,順著平常心享受周圍或內在的事物。 他的話引領我走入一個深沈寬廣的所在。原來年長的朋友屬於秋天,不過於燥熱,也不過於冷淡,年長者的叮嚀若慢慢咀嚼,宛若正熟的橘子或正甜的柿子,一如大地在秋爽時節以溫和的氣候來慰勉我們。 秋天是體認禪趣的時機。「一切法無生,亦複無有滅,若能如是解,斯人見如來。」秋天,葉子滅落。春天,葉子生成。秋葉如雨飄落,我踏在一紙葉片上,停下彎腰將它拾起,凝視著它微笑了,因為我看到它喚回它在十方的無數個分身。我返照自己,看到自己是一片葉子,在那瞬間,也將自己的無數分身喚回自己身邊。 年年秋天,秋天年年,該來的來,該走的走,人無需與自然的運轉抗衡,任尊貴如君王,平庸如你我,依然要坦然迎接不離不散的秋。生命的季節,最美的,還是秋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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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十五二十時
「真搞不懂你們部隊,怎連休假都不自由呢?一點芝麻事就召回,有那麼忙嗎?又不是共匪打來。」楊素明有點不解。 「共匪打來還好,上週日我好不容易休假帶孩子到石門水庫玩,半路上就被召回,說什麼郝柏村要來視察,回去預演簡報。」鄭逸少無奈著說。 「都一樣,窮忙,真是將帥無能,累死三軍!所以誰也不敢跟家人朋友預約!」曹守成吃了一口「糖醋黃魚」後說道。 「國軍給這些無能又沒氣節的將領帶,真是鬱卒。」簫軍回應道,並望了一下窗外滿天烏雲。 喬敏君拿起水杯喝了一口:「工作嘛,你們部隊至少不會裁員,再說你們男人休假做什麼?」 「指揮官,剛才一直聽您提到私房小館,那下次我們系上聚餐就定在私房小館了,到時請指揮官光臨指導!還有待會餐後是否一起送易教授回黃埔賓館?順便回母校看看,黃埔湖的夜景不錯哦!」 「哦!」 簫軍本能地應了一聲,視線及心思從「杜鵑采春」水彩畫收回,原來是今晚作東的洪儒文主任在問! 看一下牆上掛鐘已九點多了,喝了一口「椰乳雪蛤」,望了一下妮兒,欣然應道: 「好!但不能待太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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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的美國接待家庭中
丹娜有很多套桌布、餐巾、餐墊、餐具,視季節或節日而變換使用。每人面前的餐具包括: 一個大圓盤擺在餐墊的上面,左邊擺一個大叉子(功能似中國人用的筷子)及一個小叉子 (吃水果及甜點用的),右邊擺一個湯匙及一把小刀子(切肉用的)。一個小圓盤(盛水果沙拉用的)放在右前方,一個大玻璃杯(裝飲用水)和一個小茶杯放在小圓盤的旁邊。餐巾有時是紙的,有時是布的。 每種菜餚分別用大碗或大盤擺在桌子中間,中間擺不下的話,就放在旁邊。每大碗(盤)的食物會置放大公匙或大叉子,每人先舀就近的食物到自己的盤子裡,再傳給隔壁的人舀用,一輪以後,大家開始享用。如果想再添加食物,卻拿不到,就請鄰近的人幫忙把食物傳遞過來。一邊吃,一邊聊天。大家吃飽了,把剩餘的食物和餐具都收走,只留下小叉子、茶杯及水杯,然後泡茶或咖啡,給每人端上小盤的甜點享用。 6.丹娜的健談 丹娜和約翰英文講得很清晰,速度適中,讓我這樣的外國人容易聽得懂。假使有聽不清楚的,請他們解釋,會耐心地加以描述。丹娜是談話及寫信高手,因為她敘述生動且仔細,當然也擅長說故事。跟她在一起,絕不怕冷場。丹娜對人友善,即使碰到陌生人,也有話可聊。我們談話時,約翰通常靜靜地聽,必要時,會加入談話。 我打電話給他們時,如果是約翰接的,問候幾句後,他馬上叫丹娜接聽另一隻電話,自己仍留在線上,隨時回答丹娜要他補充的話。如果沒有要事,問候後,丹娜就會問我家最近發生了什麼事? 有時還問我台灣的父母家人如何?我說完了,她就開始敘述她家裡的新聞,然後她兒子家的新聞,她女兒家的新聞。 見面時也一樣,她可以很快打開話題,娓娓道來她家新近發生的事,譬如:她家的整修工程,起居室開了個天窗,後院新建的遊廊,地毯換成木板,她參加的公共事務議題,一位鄰居小孩常來她家玩桌上遊戲,她朋友家發生的事,他們夫婦與表弟及幾位朋友每月聚餐的趣聞,…。 除了聊天外,一旦有事請教,他們會耐心地傾聽、分析,並給予中肯的建議。我的二女兒在美國唸高中時,十分叛逆,經歷了很多不尋常的事件,因為先生在台灣上班,每次我遭遇到新的困境,不確定要如何處理時,第一個打電話求教的人就是辜瑞契夫婦。丹娜總是在電話的另一頭,用心聽我敘述,清楚地教我要如何處理或應變,有時還會跟約翰確認一下她說的對不對。打完電話後,我的心安定多了。他們倆是我「單親」在美國時的心理諮商顧問,也是我的定心丸與支柱。 7.約翰和丹娜的背景 約翰是英裔,丹娜是德裔,他們都長得俊美、高壯。丹娜很有主見,是個女中豪傑,約翰也很配合支持她,他們互相尊重。兩人均是天主教徒,但很少上教堂。 丹娜的父母在美國出生,祖父母在歐洲出生,她只有一位姐姐,已過世。她的母親享年86歲,生前住在她家附近,她幾乎每天探望母親,並幫忙處理事情。過節時,一定請母親來家裡吃飯,因此我們跟她母親見過很多次面。 約翰的老家在密蘇里州,他的父母出生於美國。年邁的母親在父親逝世後,不願去老人院,堅持一人住在家中,因此有社工員固定送飯到家裡及探視,他的兄嫂及親戚大都住在母親家的附近。他和丹娜每年回老家探望母親數次,開車單程約10個小時。他的母親數年前過世,享年87歲。 約翰年輕時,畢業於中區密蘇里大學,在美國陸軍服役4年後,擔任中學的數學老師,也在一所技術學院教木工。 後來到威斯康辛大學進修,得到碩士學位後,成為中學的心理諮商老師,直到退休。丹娜高中畢業,唸了2年的大學,上過班。結婚後,成為家庭主婦,不再上班。 丹娜勤儉持家,利用減價時,購買物品,喜歡收集「折價券」來購物。我跟先生第一次要返台灣探親時,是冬天,她陪我們去當地的巧克力工廠門市部,買未包裝的巧克力糖,再到另一家店買包裝紙、紙盒及綵帶,教我如何把巧克力糖包裝成禮盒,這樣比買包裝好的巧克力糖便宜多了。 他們有一兒一女,非常巧合的是兩個子女的生日都是美國國慶日(7月4日),相差5歲。老大是兒子,名叫大衛 (David),加州大學柏克萊分校的分子生物學博士,現在紐約州的一所州立大學當教授,並研究癌症。婚後育有二子。老二是女兒,名叫茉莉(Monette),威斯康辛大學的新聞碩士,當過記者,後來在康乃狄州的一所健康基金會當公關部的副總裁。結婚得晚,2年前,40餘歲才生了一個兒子。約翰和丹娜非常關心子女,但從不干預子女的家庭或生活。 他們跟我們見面時,總是精神奕奕。其實約翰動過幾次膝關節手術,丹娜動過眼睛手術,他們總是以平常心,述說自己的健康及手術情形,不會自怨自艾。 約翰從威斯康辛州的中學教職退休後,每月領有不錯的退休金。他們各自從父母處也繼承了一些財產,所以目前的生活仍然寬裕。 8.約翰和丹娜的興趣 丹娜不喜歡逛街買衣服,所以她女兒常會替她和約翰買衣物,再寄給他們。但是過聖誕節時,她也常買衣服送給家人當禮物。她喜歡戴戒指,尤其是銀戒指,出門時,常常數個手指頭同時戴有數個戒指。她總是短髮,很有審美觀,衣服、顏色、耳環、項鍊等飾物的搭配,令人看來舒服、恰當與出色。 她對縫紉有興趣,替家人做過衣服,做窗簾、裝飾品、布偶等,也學過「拼布被子」,曾說,這輩子要完成幾塊「拼布被子」,分送給家人,包括我的兩個女兒。 在家裡,約翰勤快能幹,會修繕大部份的東西,在美國,稱這種人為handyman。他尤擅長木工,有時做些小工藝品,或把舊家具重新整理及上漆。他也說過,要做一些木頭盒子,分送給家人,包括我的兩個女兒。這種木頭盒子的外表是用舊郵票貼滿裱褙的,因此我也替他收集過很多舊郵票。 他們夫婦非常熱愛園藝,前後院均精心設計,種很多花草、植物和樹,好像是小型的植物園,也常常變化植物或景致。因為威斯康辛州地處北方,四季分明,冬天嚴寒下雪,每當冬季來臨前,要把很多的植物盆栽放到起居室或地下室;天氣暖和時,又搬回室外的院子。 他們的地下室很大,儲藏了很多東西,大都用容器或抽屜裝置好,分類及貼標籤,益於尋取。也隔了很多空間,分別為約翰的木工房,丹娜的縫紉室,小小的溫室等。溫室裡有很多植物,包括蘭花,為了讓植物健康茁壯地生長,地下室24小時開或關著電風扇和暖氣機。 如果有大樹倒下或被砍伐,他們就用機器將樹幹鋸成小木塊,整齊堆放在車道邊。冬天時,將木塊放入起居室的壁爐燃燒取暖,節省很多瓦斯暖氣費用。有機會碰到免費的樹幹時,還特別去載回家。現在車道邊擺放的木塊,可以取暖好幾個冬天了。 住了40多年的二層樓殖民地風格的房子,被他們細心維護得像新的一樣。家裡及院子永遠有事情要忙,日子閒不下來,但是他們興趣廣泛,還是把生活安排得面面俱到,凡事預先規劃,執行時有條不紊。丹娜把家人(包括我的女兒)的生日都牢記,每年均及時寄上生日禮物。 約翰和丹娜是民主黨員,同情弱勢者與窮人,關心時事政治,每個晚上至少看一小時的政論性電視節目。在地方上,參與一些公共論壇或公共事務的推動。歐巴馬競選總統時,他們夫婦倆義務地挨家挨戶,鼓勵人們出來投票給歐巴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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看蚵記
友人大熊直向大家說我有出來玩的命,每次要出來玩天氣就是如此怡人。一個月前就耳聞要搭船出海,在央不過我再三請求下,請大熊告訴船主,要帶「正妹」一起去喔! 直到當日到了碼頭才知道我們是要去海上看「蚵棚」。 對於蚵仔,記憶來自小學時外婆和小舅舅最愛帶我到八里的海邊挖蚵仔。蚵仔生長於石頭上,退潮時蚵仔露出水面,大夥就面對石頭站在石邊埋頭挖。我也煞有其樣的帶著手套拿著扁鑽在石頭上的蚵仔挖呀挖的,但總是挖不出什麼就給扁鑽傷了手,要不就給蚵仔殼割傷。至此以後,當外婆和舅舅沉浸在挖蚵仔的喜悅與成就感時,我儘能在旁玩水撥沙,就是不想被割傷手又碰到鹹鹹的海水。 嚐過金門的蚵仔,顆顆飽滿又光滑,每顆可都有拇指大,咬下去可是無腥味。金門的蚵仔煎和蚵仔麵線不同於台灣,蚵仔煎是麵粉蛋中有蚵仔,蚵仔外面有蛋煎。蚵仔麵線的湯頭更是鮮甜。也因如此,我對於在金門土生土長的蚵仔特別喜愛。 海上風浪不大,船長似乎心情頗佳,船駛的急,坐在夾板上的我,直被打起來的海水潑到,喝了不少黑水溝鹹鹹的海水,但這澆不熄我雀躍的心。 船駛了三十分鐘左右,見到海上一艘船,就是我們的目的地。愈近看才知道,雖然在海上,稱為船真是太小看它了,應該堪稱海上旅館才是!船身用水泥堅堅實實打造,海上旅館不只供睡,坎具、上下通鋪可容納十人左右,茶具組也有,可供生活之需,是個簡陋的家,供船上七、八位漁工之用。但在夏天,見到臥舖的厚棉被讓我直覺海上夜晚天氣應該很冷。全船的人就靠一桶清水生活,水自然是珍貴極了。 海上蚵棚與我童年記憶中的蚵仔大大不同。 蚵棚是在海上載浮載沉,一桶一桶的,像放大版的九宮格,整齊的依附蚵架在海中生長。 飼養蚵仔的是大陸的漁工,長年在海上生活,一個月僅能回家一次。 操著一口標準的閩南語,若不說是廈門人,可真分不出來不是台灣人。 記得有一次,家裡的熱水器壞了,只有我一人,且又是假日,找不到人幫忙,自已只能翻開工商電話簿請人修理,電話接通了,對方開口用的是閩南語,心想從小就用閩南語和祖父母溝通的我,閩南語就是母語呀!在台灣南北部的閩南語也難不倒我。但在對話兩、三句話後,接下來對方說的閩南語對我而言全是──依依嗡嗡,因為金門的閩南語腔調和因都與我學的閩南語大大不同。想到洗了快一週的冷水澡,再也受不了,情急之下也不管對方再說什麼,我只再三用閩南語說了句『哩一定愛卡緊來!拜透。』就趕儘掛上電話。 因此,在聽到大陸漁工的閩南語,只覺得比同樣身為台灣人的金門人更為親切,大陸漁工的鄉音和在台灣長大的我一樣,原來,我們真得是從大陸過台灣的。 到底是觀光客心態,海上的生活辛苦我自是無法體會。對於生活樣樣不乏的今日,我是吃不了這樣的苦。生活所需基本的是能夠滿足,但機能卻非常差,更別談消遣娛樂。而漁工們吃的除了是海上的苦,也是錢的苦。 我們五位觀光客就這樣擠在夾板上,船頭加上漁工們就幾乎給佔滿了。船主讓我們品嚐大陸特有的茶葉「大紅炮」茶色像濃濃的紅茶,嚐起來並無特別濃郁的味道,讓喝慣台灣茶的我有些不習慣。據說說「大紅炮」是大陸上等的茶葉,只有貴賓來才會用上。 看著漁民們面對著近在咫尺的家鄉,背向看不到的金門,前方就是台灣與大陸的交介處。他們應該很思念內陸的家人吧!身處海上的大陸漁工在兩岸的中間歸屬感在哪?看著漁工又黑的肌膚,空洞的神情,讓我有幾分的羞愧,誰怎麼好意思擦防曬,撐傘躲太陽。 漁工們除了工頭有開口外,其它的六、七人全沒聽過他們開口說話,一點表情都沒有,只是望向廈門,不發一語。頓時間,自己有股無地自容的感觸。對於這些漁工而言,我們的物質生活,乃至收入年金都比他們高。五十年前的台灣人離鄉背井在外當長工,也是一個月才能返家一次,而今他們取代了台灣人。五十年後的中國與台灣又是如何呢?誰是長工?這個問題太困難了,不敢想。 望著彼岸,廈門國際會議中心等高樓聳立,中國的貧富差距,與現今台灣面臨相同的問題。對於中國硬體設備快速成長,中共九七經濟番番,九九讓世界看到中國,中國的發展目標達到了,共產國家的效率讓人忘塵莫及。從民國七○年代台灣經濟起飛後,到現在一直走下坡,這一切太快了。我出生在台灣經濟最好的時期,卻也成長在最差的時代。 晚餐吃的是白天在蚵棚旁邊同為漁工所飼養的黑鯛,新鮮的黑鯛,不加以調味去煎就是最好的料理方式。搭配金門高粱小酌,是不容錯過的,但酒量不佳的我,只能淺嘗即止。 待酒足飯飽後,走在回家的路夜已深,街道寂靜,抬頭仰望滿天星斗,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夜晚海風吹呀吹。張愛玲說:「回憶永遠是惆悵的。愉快的使人覺得可惜已經完了,不愉快的想起來還是傷心。」海上看蚵記回憶,有愉快,也有傷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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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十五二十時
「她怎如此沒出息呢?」喬敏君實在不解。 「這才是淳厚的人性;也是對孩子最好的人格教育。大嫂教中文更應知道這道理啊,不是有一句話叫什麼君子斷交……!」鄭逸少向喬敏君解釋道。 「君子絕交,不出惡言!是源自戰國時期『樂毅報燕惠王書』中的『古之君子,交絕不出惡聲!』因為君子與小人之別就在於君子具有敦厚的個性。」喬敏君自得地解釋著。 「她背負前夫多少債?」簫軍從廚房走出問道。 「聽說三百多萬!」鄭逸少應道,並吃了一口「一品排」。 「要是當初你們在一起就好了!」楊素明頭鄭逸少說著。 「不要亂講…」鄭逸少趕緊應道。 「天啊!芙蓉怎麼還債?孩子才小五而已,這種前夫,實在不用留在家招呼;尤其是外遇!」簫軍有點激動,將飯雙手拿給喬敏君。 「簫軍!你晚上還趕回部隊嗎?」楊素明突問道。 「對!今天沒被臨時召回已謝天謝地了。」簫軍應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