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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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兩岸關係論述大二膽與金馬離島60年來之角色變遷
二、響起兩門對開的號角 90年1月2日,號稱「世紀破冰之旅」的「小三通」正式啟航。當時金門縣長陳水在親率縣府各單位主管、民意代表、社會人士等一行一百九十二人,搭乘太武號與浯江號客輪,浩浩蕩蕩,由金門料羅港揚帆,直航廈門的和平碼頭。 此次由金門縣政府所組成的訪問團,為兩岸「小三通」寫下歷史的新頁。在廈門公安逐一檢查訪問團成員的隨身行李,以及阻擋中外記者時曾引起一陣混亂後,金門縣長陳水在率先踏上廈門的土地,時間是1月2日上午11時50分,從這一刻起,金廈兩門的門戶正式打開了。 當日,料羅碼頭上,大批中外媒體記者雲集,鎂光燈閃爍不停。金門高中的管樂隊吹奏樂曲送行,料羅港一片人聲鼎沸、喜氣洋洋。金門百姓都以興奮的心情,來看待這趟歷史性的「破冰之旅」。然而金廈海域,雖只有六千公尺,卻足足走了半個世紀之久。 金馬地區「小三通」在各界矚目下,於90年1月2日正式啟航,金門方面由近兩百人組成的參訪團,在陳水在縣長率領下,分乘太武號及浯江號直航廈門;馬祖方面則由五百人組成的進香團,由連江縣長劉立群領隊,乘臺馬輪前往馬尾港轉湄洲媽祖祖廟進香。 「金門縣參訪團」首航典禮於當天上午七時三十分假料羅港舉行,陸委會副主委鄧振中代表行政院參加,首航典禮後,金門各界一百九十二人組成的參訪團,分乘太武號及浯江號,懸掛公司旗幟進入廈門港,兩艘船事先都已完成兩岸進出關的手續。 當天典禮講臺兩旁,高高掛上「金門廈門門對門,族同情同同安同」的對聯,橫聯上面寫著「小三通首航」,典禮中夾雜的濃濃鄉情與親情,以民族情感促進直航,與對岸「以通促統」的手法相當雷同。只不過,金門積極推動「小三通」,背後有更多經濟上的動機。 當天廈門市長朱亞衍親自迎接並設宴款待。陳縣長指出,過去兩岸接觸都是中央層級,二十一世紀開始,兩岸人民互動的協商時代已經來臨。他並且預期,三個月後,「小三通」將進入第二階段,也就是大家都可以由金馬通道進入大陸。廈門朱市長則相信兩岸之間的交流會越來越頻繁,不會像過去那麼生疏。 從38年至90年,金廈海域因為兩岸間戰爭,足足隔絕了兩地人民五十二年之久,金廈一水之隔,卻有如咫尺天涯,讓許許多多的家庭與親人兩岸長期相隔,猶如牛郎織女相望於銀河之兩岸。筆者的家族故事,也就發生在這種時代背景下。 根據當時中國時報記者楊索的一篇實地採訪的報導,當時在金門,齊集中外媒體記者達一百多人,日夕穿梭在這個小島上,只為了要捕捉各種和「小三通」相關的訊息和畫面。連寒冷的馬祖福澳港,也被鑼鼓聲敲得滿天響,同時掀起兩岸直航的人潮。 緊隨著90年1月兩岸破冰首航的腳步,隔月,對岸七十五位金門籍六十五歲以上旅居大陸的金門鄉親,搭乘「鼓浪嶼號」客輪,返抵金門故鄉。在睽違半世紀之後,歸鄉圓夢的老鄉親激動地跪在祖堂前說:「回家的感覺真好!」 三、揚起兩馬先行的蹄聲 「小三通」兩馬首航在連江縣縣長劉立群帶領下於90年1月2日上午7時30分自馬祖福澳港出發,這艘屬於連江縣政府的臺馬輪載有五百多位進香客,比金門的「破冰之旅」整整多了三百餘人,於9時許在大陸領航人員引導下,緩緩駛入閩江口,11時左右駛抵馬尾港,完成兩馬首度直航的創舉。此次由馬祖天后宮信徒組成的湄洲媽祖進香團,在劉縣長帶領下,迎駕過程充滿熱鬧喜氣。 行政院90年新年團拜,張俊雄院長談及金馬正式首航,曾呼籲中國當局釋出善意,並且重申「小三通」不是「大三通」。當時,貨物或人員都禁止單向中轉,不能從臺灣經由金馬轉運大陸。 兩馬通航後,我方連江縣劉立群縣長曾和大陸連江縣王玲縣長,於90年1月3日兩人面對面坐下來舉行了一場會談,雙方不僅談合作計畫,也同意在農曆年前,遣返十五名滯留在馬祖靖廬的中國漁民。 四、兩岸開啟和平的契機 冬天的金門寒意襲人,海風狂吹。從空中鳥瞰,金門中段狹窄,兩端寬大,就像一隻飛舞在海上的彩蝶。北邊隔著圍頭灣與晉江、南安縣為鄰;西邊隔著廈門灣與廈門市為鄰,廈門島歷歷在望。在兩岸隔絕以前,金門、同安、廈門、泉州、漳州即曾為同一生活及物流圈,交通往來關係十分密切。 過去半世紀,從金門看大陸是遙遠但實際距離卻很近,要去大陸距離很近卻很遙遠,是一種奇妙的分離關係。但是金馬「小三通」開航後,讓壁壘分明達半個世紀的兩門(金門、廈門)與兩馬(馬祖、馬尾)重新連成一體,也讓魂牽夢思的兩岸親人得以再度重逢,真正幫助兩岸人民拉近了身心的距離。 從一開始,對於「小三通」的政策推動,金馬地方民意與政壇人士都有非常高的期待,可以說是天天引頸企盼,當時率團首航的陳水在縣長,即曾主動向廈門市長提出「金廈經濟共榮圈」的構想。 主要著眼於金門缺水、缺電,又缺乏基礎建設的建材原料,甚至金門民眾就醫問題,也基於地緣時效因素,希望能夠有後送廈門的機會。而「小三通」對金馬居民最大的吸引力,是連接上已經阻斷半世紀以上的大陸血緣臍帶,同時建立起輸送經濟養分的管道。「小三通」首航時,陳水在縣長曾信誓旦旦表示,他此行「破冰之旅」,最重要的是要為金門打開一條新世紀生路。然而六年過去了,金門新世紀前途發展,仍然充滿著荊棘與坎坷。 「小三通」從無到有,均與金馬島嶼有密切的地緣與人緣的關係,歷史上金馬人靠天、靠海、靠山吃飯,兩岸對峙時期,金馬人靠駐軍與阿兵哥吃飯,如今兩岸可以和平往來,金馬人可不可以靠「小三通」吃飯?其中以人、貨能不能自由中轉最是關鍵,因此才有「奶水論」的說法。 陸、結語 中國歷史上一直有一句名言,即所謂:「天下分久必合,合久必分。」事實上,這只是一般歷史朝代政治循環的描述,不一定適合兩岸長期以來的關係發展,但亦有其歷史發展的背景在。 兩岸關係非常明顯是屬於現實主義理論下政權分治的現象,因兩岸政權有其本質的差異,因此讓兩岸擺盪在分與合之間,加上雙方因政治意識形態的差異,因此影響兩岸政策共識的形成,每每增加兩岸協商談判過程的困難度,也因此難為生存在兩岸夾縫中的金馬人民。 80年代兩岸仍處於政治意識形態上仍有重大的分歧時期,想推動「三通」的機會仍存有極大變數,但實際上,當時兩岸在福建沿海和金馬地區早已有經貿上的往來。1992年3月中國大陸福建省即提出「兩門對開,兩馬先行」的「小三通」構想。此舉曾讓金馬地區有識之士雀躍萬分,立即由曹原彰、董志謀、楊樹清以及翁明志等人共同具名,發行「金馬與大陸小三通說帖」,引起各界廣為討論。 近年來,金馬民意的轉變,反映在經濟發展上的渴望,最為顯著。大量撤軍,使金馬人原有經濟來源受到嚴重侵蝕;「小三通」通航八年多來,金馬人民實際獲利有限,地方經濟呈現空洞化與弱勢化,地方政府的經建開發計畫,亦陷入困境。 金馬因地理位置關係,與大陸經貿往來發展的重要關鍵因素,在於人貨要暢通,如果「小三通」的政策無法有效協助金馬的發展,當「大三通」時代來臨時,金馬的區位發展優勢將減弱,甚至會消失不見。此外「大三通」不可能一步到位,在「大三通」實施之前,應儘量累積「小三通」的優質經驗,當兩門和兩馬之間,均有良好的人貨往來關係,無論對金馬觀光發展或「大三通」的推動,都是非常重要助力。 金馬地區的經建計畫與觀光發展,長期以來陷入停滯不前,發展方向不明的瓶頸,是有其先天環境因素的限制,亦有其後天經營無力的問題,近年來,雖在「離島建設條例」與「小三通」試驗方案的催化下,已有初步的經營成效,但仍亟需要中央有關兩岸關係政策的大幅開放。 從一頁金馬近代歷史發展角度看兩岸關係的發展,或是將金馬置於半世紀兩岸關係發展變遷史實中,金門與馬祖的地位與角色扮演,可稱是近代兩岸歷史的「宿命之縣」,其間烈嶼鄉更是深受其影響,在長期戰地戒嚴與軍管體制下,當地商業活動與民間消費力一直不振,國民所得長期偏低,已成為經濟發展的弱勢地區。 兩岸關係開放二十餘年來,我們看到兩岸的民間交流是一個逐步演變發展的過程,剛開始是基於親情人道的考量,開放榮民老兵赴大陸探親,跟今天多方位的開放政策,是大不相同,兩岸的交流發展涵蓋了社會各個層面,包括觀光旅遊、經貿投資、學術文化交流等,不難發現交流模式已從單一層面發展成多元面向,因此牽涉到協商議題,已相當繁複。 金馬人目前所面臨的,不是一條前途未卜的迷途,雖然前方迷霧厚重,但是霧散去了,太陽會再度露臉,給金馬人一個明確的發展方向;而他們所捍衛的信念,是要靠本身的力量,匯聚所有的不平之鳴,以自力救濟的方式,從政府到民間,上下同心,所謂「兩島齊心,其利斷金」,在這節骨眼上,金馬不該一再坐失良機,遙望廈門與福州一馬當先,金馬雖小,但志氣可以不小。 人民最迫切的建設,並不是一項「不可能的任務」,而金馬人願意擔任「兩岸和平使者」的角色,也不會隨著國軍的大量撤退而落幕;換言之,金馬的地理優勢永遠在那裡,金馬人的家鄉也永遠在那裡,足以左右著兩岸和平交流的消長。 具體而言,目前兩岸仍然受限於法令和申辦手續繁瑣,「陸客」暫時無法方便「登門」觀光旅遊,但是,每年有二千萬來自北方或內陸的觀光客到廈門旅遊,光是95年的春節假期,就有十餘萬人參加「海上看金門」活動,搭船出海只為看大膽島上「三民主義統一中國」一眼,因此,如果能讓他們前來「金門遊」,那將是多麼龐大的商機?尤其,金門若能成為「免稅經濟特區」,才可能有好的前景。 追求兩岸和平、互惠雙贏和共創繁榮,讓兩岸不要再有戰爭,過去戰地的金門,有許多戰役的軍事遺跡,這些都是金門珍貴的觀光資產,應該好好的保存下來,並活化利用,將戰地空置碉堡、坑道,改為觀光景點,以吸引兩岸觀光客的興趣。 目前在「小三通」金廈航道中間,有兩幅巨大的政治標語,隔著金廈航道遙遙相望,一幅是蔣經國總統早在民國68年提出的「三民主義統一中國」,是矗立在我方海域的大膽島上,日夜由國軍弟兄駐守著,也是目前每天從廈門和平碼頭,招攬旅客坐船遊金廈海域攝影解說的重要景點。另一幅則是前中共總書記鄧小平於1982年正式提出的「一國兩制」,高高掛在廈門港外中共海域的小島上。 總之,「小三通」是兩岸關係發展中的階段性政治劇本,金馬地方政府可以著力的角色有限,因此無論就地方政府或民意而言,其滿意度均不高。對於目前「小三通」的進展,有人形容金門仍然是一塊璞玉,也有人認為金門是一顆精鑽,只是沒有全面打開而已,只要中央給政策,金門一定可以很快發展起來。適逢「大、二膽戰役」60週年紀念與金烈大橋正式決定興建之際,金馬離島在兩岸交流往來的角色扮演,其關鍵性的地位與重要性,已然是不言可喻。(下) (本文作者為金門縣文史工作協會創會理事長,現任實踐大學專任副教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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交集
「你,好好過日子……」電話那頭傳來故作平靜的語氣。我靜靜地聽著,雖然早已有心理準備,但眼淚仍不由自主滴下。 2005年1月,你在城區車站旁的牛肉麵館外倚牆而立。身著藍色外套,肩上背著一袋行李,冷風中見你四處張望。接到你手機時,帶著一顆半信半疑的心,朝你而去。把車停好,在距離你五十公尺處,偷偷打量著你。我笑了……這個傻男,登機前竟不和我商量一聲,而且重點是還搭錯車,坐了離家更遠的反向公車,那是你第一次來到這,你給的驚喜,那份感動,我決定愛你。 之後,一直是你安排假期搭機來來往往,只為了見我,讓我開心,讓我走出前段感情陰霾,帶走我對愛的恐懼,你的用心,我都知道。有幾次遇到濃霧,困在這島上,擔憂你誤了公事,細心的你察覺了,反而安慰我「就遇到了呀,請假就沒事了,是老天安排我們有多一天的相處機會,別心急,應該開心的。」遠距離戀愛是需要付出更多心力的,這段感情,一直是你付出的多,而我只顧著沉浸在自己編織的美夢中,而忽略了現實面的考量,以為幸福就握在手中,當初到底是那來的自信? 30張飛機票根,我都小心翼翼收藏著。計畫著在我們決定攜手過下半輩子的那天,用這座島的圖型,貼滿這些票根,展示出來讓親友們見證我們的戀愛過程。如今,這些票根,和你的電腦、手機、衣物,還有其它散落在房間各個角落的物品,卻成了每天內心揪痛的來源。 島上著名的美食店:廣東粥、蚵仔麵線、章魚燒小丸子、豬肉大餅、牛肉麵館、閩南燒餅…等等都有我們曾經流連忘返的影子,我在這島上回想著。 你呢?在台灣本島上是不是也會回想到:為了找間旅舍,在台北縣市繞了4小時車程的糗事。為了帶我看阿里山的日出,體弱的我卻暈車,你得故意搞笑安撫我。為了參加好友喜宴,怕失我面子,還特地穿西裝打領帶開車前往南投。還有一起去嘉義蝴蝶館聽著你述說各種蝴蝶的名稱、特性。帶著我去基隆介紹你小時候出生的地方,還有每次到廟口為了我想吃的營養三明治,讓你苦苦排隊等候。還有陽明山、新店的溫泉享受泡湯的樂趣。還有我們都第一次坐的貓空纜車、第一次走的雪山隧道、第一次搭的摩天輪,這些記憶忘得掉嗎? 緣份讓我們錯過一些事情,如果在台北念書時就遇到你,那該有多好!那時放假我常孤單一人在公館逛街、看電影,沒想到距離你家不遠。你常說「那時怎不來找我?」緣份也讓我們相遇,靠著信任和包容,讓我們擁有彼此5年多,接下來呢?是否也要交給緣份?我們都過了適婚年齡,看了周圍親朋好友各自組織家庭,我當然也會羨慕,只怪自己的不爭氣,反而把壓力帶給了你。並不是每個人的幸福模式都是一樣的,我懂。但我會珍惜,而且是一直珍惜著。如果你也如同我愛你般,就會知道多捨不得放棄這份感情,多捨不得放下牽起你手時的那份勇氣。 飛機轟隆隆地從屋頂上飛過,心也揪痛著。每次分離都在想著,那時我們會有機會一起坐在飛機上,等著與你一起飛出這島上,而不是在機場等著出境、入境。靠著文字的堆疊,抒發對你的想念,記錄我們的交集,你一直是我最在意的。我會努力振作,真的好希望這份交集,在人生旅途上會延續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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試說人生價值
一個人活在世上,所要面對的挑戰真是太多了;成長過程這是第一關;求學時代,這是第二關;然後以新鮮人加入工作職場,這是第三關,也是一生中最關鍵性的一關;前兩關是準備階段,那麼,你的一生要開什麼花,要結什麼果,完全要看你在第三關,如何奮鬥,打拚,付出大小、多寡而定。 有人說人生如夢。 也有人說人生如戲。 我認為夢是不切實際的;只有真實的「戲」,才是人之一生,務必要面對的真實課題;人間極端浩繁,生活無比複雜,在這尖端資訊科技時代,如果你不把握現實,在眼前先「犁出」一條正確的、可供終生奮鬥的「規道」來,那是絕對不可以的;有了正確的「規道」,再全力以赴,步步向前,一步一腳印,這樣才會得到正面的,很好的收穫。 一個人勞碌一生,對人、對事、對環境、對工作百般計較,辛苦付出,其目的就是要創造一番利於社會國家,轟轟烈烈的大事業來,這樣才能夠流芳千古,永垂不朽,而整個人生才有豐厚的價值,也才不會沒沒無聞地虛渡一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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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桂子飄香
何敏芝凝聽老施的話,似在思索,也像同意對方的觀點。半晌,她說出了一句話:「但願如此。」 半世紀前,何敏芝還是一個天真未鑿的少女,愛唱歌、愛音樂,她夢想有一天,台灣同胞做了真正的主人。不是順民,也不是奴隸,她要以嘹亮的歌喉,換取濁水溪流域人民的歡笑。於是,她參加了台共。台共失敗,她在于瑞的引導下參加國民黨。當年,那個英俊的健康的帥哥告訴她:「台共、國民黨,都是救台灣,愛中國,不做殖民主義者的奴隸,這條道路是曲折的,卻是光明的前途。像濁水溪一樣,外貌雖不美觀,但它終歸流進浩瀚的台灣海峽。」為何老于半道上丟棄了我,投河自盡! 敏芝嘆了一口氣。「有時我常想,老于並不愛我,如果愛我,他為啥捨我而去?」 她的疑問老施無法作答。 阿娥更是茫然以對,默聲流淚。 臨走,敏芝轉達老施一個驚人的好消息:林姣懷孕了! 林姣的肚子逐漸膨脹,每天上班,很多女同事都關心她,為她祝福。四十七歲的女人,懷孕,屬於高齡產婦,丁新每週帶她去縣立醫院檢查,以確保她的健康。 最高興的是王娥,她做夢也料想不到林姣懷孕,過去,她只羨慕林姣的性生活幸福、美滿,若是到了這個年紀,還能順利地生下一個胖嘟嘟的兒子,那豈不是天賜麟兒! 丁新許下願,若是林姣生了嬰兒,不論男女,他要買一掛最長的鞭炮,在三秋茶館門口燃放,向眉埔鎮的父老鄉親宣告這個喜訊。 臨產前,陪同去縣立醫院的有丁新、施良貴、王娥,還有一個女服務生;佟桂囑咐她,產婦生下來,馬上打電話到三秋茶館,報佳音,大家都在等候電話。 縣城燈火輝煌,車水馬龍,像過年一般熱鬧。李寧主席到縣視察,不少官僚、隨員陪同,參觀夜市。他的身旁有一位雍容華貴的年輕女人,成了記者追攝鏡頭的對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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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桂子飄香
真的。 林姣比我漂亮。 她個子太高。 可是她奶子大呀。 要比學識、比能力。 她功夫是一流的。整得老丁嗷嗷叫! 妳聽見了? 她告訴我的。 老施的蟒蛇般的傢伙剛進洞,阿娥卻呼叫起來。嘴裡嘟囔,像在背書,「士別八日,當刮目相……看。」 「士別三日。」他更正她的話。 你輕一點,好吧。受不了……啊。 老施大抵也瘋了。他整得阿娥死去活來,不停地為丈夫擦汗。 別這麼辛苦了,老公! 苦差事,沒辦法。 王娥笑得直喘氣。 這時,發生了地震,他倆根本茫然不曉,正巧衝到終點線…… 當初王娥跟施良貴結婚,王家反對。他姊姊王姮更反對。因為老施比阿娥年長三十歲。不相配。王娥卻喜歡老施。戀愛期間,一時衝動,阿娥看見了他的東西,嚇了一跳。等辦了事,她覺得飄然若仙,成了人間最幸福的女人!一定嫁給施良貴,太舒服了!婚後,姊姊為此跟她記仇,兩人好久沒講話。 妳嫁給一個小老頭兒,圖什麼? 圖什麼?王娥偷笑。這話不能告訴妳。我自己知道。 其實施良貴的文學造詣很高,只是沒有遇到伯樂,他是一匹真正的千里馬。過去,于瑞是伯樂,瞭解他,但是于瑞跳河自殺了,老施也只有默聲地過寂寞的日子。王娥愛他,卻不知道他的文學才華。套用于瑞過去的話,他倆「打糊塗仗。」 于瑞辭世,何敏芝內心悲傷,但卻沒有引發憂鬱症。她深居簡出,不看報、不看電視,卻關心政壇的矛盾和鬥爭。每隔十天半月,老施常帶點食物、水果和阿娥去看望她。她告訴老施:下屆總統選舉,國民黨百年老店將會下台,這是任何力量也阻擋不了的歷史潮流。敏芝是以喜憂參半的心情,來迎接新的歲月。 「妳的憂在哪兒?」老施不解地問。 如果舊的倒下去,新的政權建立起來,並不革新,同樣貪污腐敗,好人不出頭,偽君子、假洋鬼子當道,那有什麼希望。于瑞的投河自殺,不是太冤枉了麼!他在九泉之下,你說是哭呢,還是笑? 老施不願聽敏芝這種悲觀的話。勝利,是用成千上萬的人,混了鮮血、汗水,不怕失業、坐牢、離婚、流放異國而換來的。它得之不易啊!我想新政權的人民公僕,都像濁水溪鵝卵石般的有骨氣、純潔而充滿革新力量。何老師,妳的想法是錯誤的,也是不可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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敬天法祖‧慎終追遠
現任公職的么弟,單位以其曾在美及澳洲留學過,具厚實英文基礎,經徵詢其個人意願同意於前底外派美國服務,此去最少需要三年才能結束外派返台,所以是攜家帶眷赴美任職,行前耀弟特地攜眷返金向已往生的父母親焚香拜別,其實最主要的是帶剛出生二歲五個月的小侄子宗叡回家,祭拜未曾謀面早已作古的金門阿公、阿媽,除了讓小叡叡認識其爸爸的故鄉與膜拜祖先外,更深一層的意義是飲水思源、敬天法祖、慎終追遠、不忘根本,並祈求祖先長佑子秀孫賢,保佑其平安長大成人,世澤綿長、光宗耀祖。 值得一提的是叡叡這個小侄子,是咱家內外連續第十一位男生,他與筆者長子穎兒相差23歲,從我這個長子開始算起吧!前後二個兒子、大妹連續四個壯丁、大弟連接二個兒子、么妹二個、么弟第一胎叡叡亦是男生,內外連續清一色男生共十一個,此種機率確實太少了,真奇怪哉也!難怪咱們家尚兒說:「如果我們家生了第一個女生,一定要放鞭炮,送油飯,宴請全村慶祝一番」,恰好與一般民間禮數若嬰兒為長子長孫,可以為嬰兒滿月而宴客,親友送禮書寫「彌月之敬」,然後再以油飯作答謝之古例相反。可見尚兒這個堂哥多麼殷切期盼有一位妹妹來疼愛。 夫以天地萬物,過剩則溢;不足則涸,天地陰陽交替、周易有乾坤互補、剛柔相濟之說,天地萬物皆由乾坤化育而成,是以盡生男,有乾無坤,有剛無柔,得天失地,哀矜而勿喜,並不值得炫耀。值得慶幸的是此次耀弟將出遠門除了帶其長子回鄉祭拜祖父母外,弟媳肚子亦懷有六個多月的身孕,經超音波辨認確定是女孩,這位遲來的小公主,一直是堂哥們一致的期待,屈指一算,預產期應在98年元月中旬,父母在天之靈有知會保佑弟媳在美國順利生產。三年後帶著一位滿口美語美國公民的姪女回台,我便成了美國人的金門大伯父了。註1 筆者將耀弟返金從頭到尾所拍一些照片,用Photo Story 3相片製作精彩的動態影片,且看叡叡這小子!開始耀弟要他跪下拜阿公、阿媽,也許從沒跪過的他,硬是抵賴不從,只勉強半彎腰模仿大人做拜拜狀,最後還是耀弟先跪下,他也就跟著跪下認真的拜起來,身教重於言教,可見一斑。太太隨後請人代班蹓回家看看小叡叡,他還會主動向他大伯母介紹「叡叡阿媽、叡叡阿公」,真是孺子可教也。看其五觀與智商,確實集父母親的優點。拜好阿公阿媽後,接著隨即到家旁邊的關帝廟朝拜,叡叡看見一隻綠色蚱蜢,興高采烈地和牠玩起來了,也許居住都市從沒見過大自然,看他玩得不亦樂乎!當我想抓起來給他玩時,沒想到蚱蜢竟然斷腳求生飛走了,小叡叡依舊努力的四處張望遍尋其芳蹤,一副不忍割捨他玩伴的樣子,稚子情懷,無邪童真,讓人疼惜。 中午通知成功村的大妹、妹婿,一起至復國墩阿芬海產店用餐,返家途中順道將車開至海邊沙灘繞一圈,享受在平坦沙灘上恣意奔馳的快感,上岸時車輪被鬆軟沙土卡住無法上岸,耀弟全家先行下車,我倒退車再尋旁邊厚實之道迂迴而上,聽弟媳說小叡叡怕我車子爬不上岸還會喊救命呢?看來大人還是不能隨意做沒把握的行動,以免讓小孩不良示範。中午回家休息後約下午3點半,準備帶他們就近景點走馬看花,至大妹處吃一點金門近海新鮮魚和海蚵煎,略微休息後隨即趕往機場搭機返台。耀弟返金當天上午往返金,行程程匆匆,直到下午五時我帶他們至機場,總計留金約七小時,結束了一趟赴美前先返鄉祭拜祖先之行程。在那束韾香繚繞,拜別先人,表徵人子人媳的一份孝思令人動容之餘,盼父母在天之靈,庇佑遠泊遊子,此行工作順遂、家庭幸福喜樂,外派任期屆滿後攜眷平安歸來。 註1:98年1月17日早上打開手機收到耀弟傳來一則敬告諸親友的短訊,簡訊內容:『子瑜於台北時間一月十六日上午十點三十六分,產下一女,母女均安,謝謝大家的關心』,二妹亦已於之前98年1月11日先到美國準備給弟媳做月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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隱形的屏障
父親的診所取名叫做「保民」,裡邊有許多匾額,玄關處掛著林金生先生題的字──﹝保國衛民﹞,林先生是當時的交通部長,舞蹈家林懷民先生的父親,是新港鄉的同鄉鄰居。 最大的一面匾額──﹝忠孝傳家﹞,懸掛在最裡邊,在父親背後的牆上,是何應欽將軍手書贈的;另有一幅將軍繫著領結、配勳的西服照,一旁以小楷直式書寫: 弘治先生 惠存。 幼年凝望著這位陸軍一級上將──戴著一副金絲圓框眼鏡、精明清的人物,並不明白「忠孝」傳家的用意,是因為我們家的地址在嘉義市忠孝路的緣故嗎?雖然後來我因緣際會進入軍校唸音樂科學作曲,而不是父親所期望的也跟他一樣,當個樂於濟貧、義診的醫生。 升國三那年的暑假,父親運勢突然轉壞──開車撞到酒後機車雙載的阿兵哥,又奔忙於藥廠和食品廠的事業,人一下子變得筋疲力竭。 有個傍晚,母親和佣人叫吃飯,父親臨時把家人喚到他的辦公桌前、屏風的後面,姊姊、我跟小妹,屏住氣息,氣氛莫名地凝重,全身不禁起了一陣寒顫。他緩緩拿出四張白紙,攤平在桌上,一人一張,唸出聲來,要我們抄寫「靠山山會倒 靠人人會老 靠自己最好」,指示由我先開始寫。 「等等…,慢慢來,不行不行,還要再慢….再更慢,一筆一劃仔細地寫。」當時感覺時間好似拉得無止境的漫長,等大家接續都寫完,飯菜早已經冷了。 幾個月後,我在參加畢業旅行的一個傍晚,從沒蛀牙的我,突然有顆壞牙莫名劇疼起來,痛楚難當直到清晨才能入眠;是夜,父親在夜半睡眠中,心臟病意外發作,平靜地辭世….。 啊,在那極緩慢無言的書寫過程裡,當下白色大理石桌墊的沁涼,日光燈的微細閃爍,統統被留刻在腦海深處。 之後生活中遭遇到的人事風風雨雨,都提醒自己要沉住氣、再沉住氣,以毅力去挺進解決。 三十年一眨眼就過去了,十五個尋常的字眼,卻在心頭日益發亮發燙,方才明瞭:我敬愛的父親,在彼時,已默默注入他最後的精神力,為我們未來的人生護航,燃盡了他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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從兩岸關係論述大二膽與金馬離島60年來之角色變遷
桂冠詩人余光中在旅遊廈門時,曾感慨地說:「福建與臺灣門當戶對,天造地設。我們有兩扇現成的門,一個金門,一個廈門,為什麼不打開呢?」詩人的感嘆,金馬人的親身體驗最深。 中共國家主席溫家寶於記者會中,曾針對美國記者提問有關「反國家分裂法」制定動機時,特別引用中國歷史典故:「一尺布尚可縫,一斗粟尚可舂,同胞兄弟何不容?」這句話聽在金馬人民的耳朵裡,是有其感性的說服力。 余光中的〈鄉愁〉不僅流行於詩壇,也被複製在泉州市「閩臺緣博物館」的大廳牆上,想表達的不只是他的心情寫照,更是許許多多榮民老兵的心酸故事,其內容:「小時候,鄉愁是一枚小小的郵票,我在這頭,母親在那頭。長大後,鄉愁是一張窄窄的船票,我在這頭,新娘在那頭。後來啊!鄉愁是一方矮矮的墳墓,我在外頭,母親在裏頭。而現在,鄉愁是一灣淺淺的海峽,我在這頭,大陸在那頭。」相當程度描述了許許多多老榮民一生的際遇,誠然是一首感人肺腑的思鄉詩。 此外著名作家莊奴在旅遊廈門時,亦曾創作《兩個門兒門對門》:「福建有個門,門兒叫廈門。臺灣有個門,門兒叫金門。福建臺灣一水隔,兩個門兒門對門。福建和臺灣,手兒牽著手。廈門和金門,心兒連著心。福建臺灣一水隔,兩個門兒門對門。福建臺灣各兩岸,兩岸隔不斷一家人。福建和臺灣,兩地常來往。廈門和金門,往來分外親。福建臺灣一水隔,兩個門兒門對門。福建臺灣各兩岸,兩岸隔不斷一家人。」這首詞亦道盡兩岸平民百姓長期以來渴望和平往來的心聲。 自從76年開放大陸探親之後,臺灣人民前往大陸探親、旅遊、經商等活動者日眾,尤其透過相親、仲介方式,而順利娶大陸配偶者,一般估算約近二十二萬人,其中以榮民身分娶大陸配偶者,約有二萬四千餘人左右,如今他們也是「小三通」往來兩岸的常客。 在老榮民的故事中,他們那一代,就在這種兩岸長期隔絕中,阻斷了他們日思夜想的歸鄉路,由於大時代的動盪,讓年輕的他們揮別了故鄉家園,離開了親人,因人生歲月時光的流逝,一晃就過去數十寒暑,再想重溫年輕時代的天倫夢,身體都已老態龍鍾,連身心也垂垂老矣!這幾乎是一般老榮民共同的人生遭遇與心聲。 二、兩岸隔絕了多少親情 榮獲第三屆浯島文學獎的翁國鈞先生在其一篇〈禁忌海峽〉的文章中,描述了金門在解嚴後,金廈航道重新開啟的心路歷程,作者利用秋天的短暫空檔,偕同家人,循著「小三通」的航線水路,一起前往廈門探望親戚:「於我,這是一趟卸除心防的海峽之旅。我想親身體驗從少時遙想到中年的水域,從海洋遠眺始終無緣面見的島嶼的另一角度。如此,我大致可以完整的環視整座島嶼的輪廓。」「看來一切真的都解放了,敵視的、對峙的、不共戴天的芥蒂,都隨著時間之流逐一化解。我望著父親的背影,想著這個大時代的變化軌跡,他親身經歷過。烽火戰亂的年歲裡,他數次身陷砲火,只差幾步就命喪煙塵。我猜想父親如今已經沒甚麼可以驚懼的了,況且我們一起經歷過這一短程的禁忌海峽。」沒有錯,這道金廈水道如今已肩負起兩岸推動「小三通」成敗的重責大任。 在〈禁忌海峽〉一文中,作者深刻描述寫作時的心境:「海面波浪平靜,緩緩航行的速度,像秋天靜謐微涼的心情,自有一種舒坦且寬闊的想望。這是我們的島,原本就舟影往來頻繁的海域,肉眼清晰可見的遠山綿延,只在一水之彼岸。一水之隔,卻經歷過一程彷如隔世的距離,熟稔卻遙不可及,像懸在遠天的風箏,有一些童稚的記憶;稍一恍神,便無方向飄搖得無影無蹤。航行的速度極其平穩,我難掩心中的激動,近半個世紀的冷戰對峙,禁錮與封鎖,此刻我正航行在這個海門重啟的航道上,前方是神州故土,後頭是胼手胝足、清貧艱苦成長的家園;時間之流逐波游移、不曾間歇。甲板上秋陽煦煦,我正循著水路航向眺望的山河。」的確,翁國鈞先生這篇得獎作品是最能夠掌握並書寫出金馬人民過去半個世紀以來的心情故事,也將二代返鄉不同的心情,躍然於紙上。 而廈門市翔安區大嶝陽塘小學的吳威洋同學,卻用海峽對岸觀察的角度,以前進金門卻不能登岸的純真心靈,書寫出〈遊艇看金門〉的童趣心得:「『看,快看!那是甚麼?』只見半空中驚見四十二面銅鑼,橫七豎六,齊齊整整,非常壯觀。大家不約而同地舉起照相機,把自個和這奇異的亮景定格在一起。經導遊介紹,才知道原來這裡就是著名的『金門馬山廣播站』,那些銅鑼就是一個個巨型的高音喇叭。船老大把船慢慢地靠近了,同學們看得更清楚了,小山頭暗堡林立,溝壕縱橫,一座鵝卵石疊成筒狀砲樓虎視眈眈地矗立在海灘上,戒備森嚴的。」曾幾何時金門島嶼已成為大陸觀光客海上的旅遊景點!是時光逆轉,還是旅遊的故事倒錯。 杜工部〈春望〉的前半段詩句:「國破山河在,城春草木深,感時花濺淚,恨別鳥驚心。」道盡多少異鄉人的心聲。觀念裡,金門只是筆者生長的地方,並不是真正的故鄉,而將近三十餘年的臺北生活卻真正使筆者世故成熟。 故國山河依稀是想像中的模樣,印象中的「惠安張坑」,祇能從祖父昔日的音容中去回憶;或由圖鑑與方志中去找尋,每位流浪他鄉的人,都有一份屬於自己的「鄉土之愛」,對大多數人而言,這是一股無可奈何的鄉愁。筆者非常珍惜能以外省族群的第二代,親身見證並記錄「小三通」政策對兩岸人民的影響。 伍、金馬離島與兩岸情仇 一、形塑金馬共同命運島 金門和馬祖都是福建省沿海的島嶼,但金門地處閩南,馬祖則位於閩北,二地相隔一百五十二海里,無論就地理、歷史、風俗、甚至語言習慣都有很大的差異,在金門長達千餘年的開發史蹟中,也極少涉及馬祖。 然而,自38年國軍進駐以後,因戰爭與軍管的因素,在政治與軍事上,把金門與馬祖像兄弟島般緊緊結合在一起,「金馬」因此成為一專屬名詞,而「無金馬即無臺澎」的口號,更是國人耳熟能詳的政治術語。 近半個世紀來,金馬有著一段有別於臺澎民主化的歷程,曾長期共同經歷戰地政務實驗體制,實施黨政軍一元化領導,穿著相同的野戰迷彩服,因而產生了戰地情懷與軍管情結。 民國61年胡璉司令官重返金門旅遊時,有感金門地方建設進步,人才濟濟,很高興就吟起詩來:「碧疇萬頃不飛沙,把酒臨風論桑麻;吳鉤越溪小兒女,誰說金門是地瓜」。同車的王昇將軍,也吟詩相和:「正氣擎天誅赤燄,古寧頭畔溉鮮花;黃沙帳變青沙帳,從此金門不地瓜」。金門是福地、是貴地。金門因戰爭聞名,金門人又因戰禍而得福! 戰場、戰地的不安與動盪,金馬近半世紀黃金歲月,拋擲在不知期限的恐懼之中,民間生活、建設、發展無一不以「軍事、安全」為唯一的考量與依歸,當時家家戶戶的每一盞燈都必需穿著「黑外套」(光罩),每一輛車子的車燈都還得「戴眼罩」(車燈塗黑三分之二),全島配合晚上七點「陣地關閉」實施全面宵禁,「戰務吃緊,軍民總動員,崗哨砲壘關卡到處可見」,緊張的戰地景象,在50年代至80年代間的金馬,都有著十分明顯的「戰地」氣氛。 事實上,過去金馬成為「反共的最前線」,也淪為美、俄兩大強權武器的試驗場,島上曾駐守十餘萬大軍天天枕戈待旦,部隊的主副食、日用品均在營區附近採購;居民無論是種菜、養豬、捕魚或採蚵,皆可賣給阿兵哥,甚至,只要在軍營附近洗衣或賣冷、熱飲,皆能維持起碼的生計,換言之,島上官兵的薪餉、親友匯寄的錢,幾乎都花在島上,帶動地方經濟繁榮,不在話下。 從40到70年代,金馬地區號稱有十餘萬大軍駐守,隨著兩岸關係的變化以及科技戰略的改變,預計至97年國防部規劃的精實案第二階段結束時,金、馬防衛司令部將降編為指揮部,金門的駐軍將從目前接近萬人將減為一半,馬祖也將從六千減為三千人。 77年臺澎地區宣布解嚴,80年宣告終止動員戡亂時期,都未涵蓋被特別法規範仍有戰地屬性的金馬地區,致使金馬人民開始從島內走出,一波又一波的解放運動,主張前線解嚴、終止戰地政務、開放金馬觀光、民選議員及縣長等議題,響徹雲霄,要求比照臺灣地區的民主模式,金馬籍立委在立法院也因此常常並肩作戰。 民進黨前主席施明德早在83年10月間就在該黨中常會中,提出「金馬撤軍」論,一時之間曾引起了社會軒然大波。而十七來年為因應兩岸新的作戰型態,國防部在精實方案下已逐年降低金馬的駐軍,此變化對金馬人民生計影響非常大。 金馬裁軍甚至撤軍,理論上是一個正確的決策方向。金馬過去進駐大軍,是戒嚴時期的產物。兩蔣時代高喊反攻大陸、解救同胞,就是以金馬前線為跳板,然而歷史是很現實與冷酷的,反攻大陸的政策已被歷史證明只是一則政治神話。金馬人民不能繼續活在政治神話中,必須勇敢走出歷史的宿命。 金門與馬祖這兩塊原本被抽離於臺灣本島之外的小島,因為有共同的歷史命運與生活遭遇,而能夠在民意歸趨上緊密相連,在臺澎解嚴到金馬解嚴的時空間隔中,共同扮演了一段爭民主的奮鬥史。(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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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桂子飄香
別說潘平,即使李寧那個喝過洋墨水的省主席,他能擔負起振興台灣的重責大任嗎?他也只是仗著學過英文,跟首長當翻譯,一步登天而已。你問問坐在這裡喝茶的人,不管在地人、外省人、種田的、做生意的,甚至老芋仔,他們對李寧心服口服嗎?他們在電視新聞上看到他的熟悉面孔,為何立刻把頭轉過去呢! 有仇嗎? 沒有。 有敬仰心嗎? 沒有。 如果這樣拖延下去,何不趕快跳河自盡,像于瑞一樣,落了片白茫茫大地真乾淨。多詩意,多痛快。 打烊,良貴陪阿娥回家,走過乾涸的濁水溪,看見于瑞發瘋跳河的那塊巨石,良貴忍不住掉下淚水。他在世時,對於良貴的思想影響很大。他是一個堅貞不渝的國民黨員,而且是一個純正的愛國主義者;但是,于瑞對執政黨作風相當不滿,他曾告訴良貴:他要親眼看到國民黨第二次失敗,死也瞑目。如今,眼看即將下台之際,于瑞卻看不到了!老施心中喊著:「于大哥,你在哪裡?」 晚上,阿娥硬要他上馬。從于瑞過世,將近三月,他從未和她同房,她已忘記歡樂的滋味。 老施,你記得嗎?剛認識我的時候,你誇獎我是眉埔最漂亮的姑娘。是真的還是假的,說真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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另類同學會
因為工作的關係,讓我有機會在投票日當天在自己長大的村子擔任管理員的職務。也因此,很容易就見到了昔日的老同學。 距離國三畢業已經整整21年了,適逢畢業的季節再次遇見那個青澀年少的同窗之友,感覺還挺溫馨的。 結了婚的男同學個個換上了一張幸福的圓臉,只賸那位任公職的黃金單身漢還依然保持著標準的體態。那個叫阿豪的男人猛盯著我的工作證與後頭的男人碎碎唸,不知情的人還以為他對我有意思呢。我當然認得出是同學來著,於是故意帶著凶凶的口吻要身分證檢查,然後再故意清清楚楚地唸出他的全名。阿豪在國中的時候就喜歡上我的好姊妹,可是我卻是上了大學後才知道有這回事,後來好像也積極了一陣子……當然,他現在老婆?非是我的好姊妹。站在阿豪後頭的男人被我刻意的忽略了,其實,去年年底就在同樣的場合我已經偷偷地仔細地將他的容貌與姓名比對過了。 男人的老婆在數小時後穿著套裝制服帶著他的小男孩趕在上班前過來投票,酷酷的一張臉如同高中時的那般,多了份媽媽的味道,有一種「幹練」的身段。明知是誰的老婆,卻還是忍不住往她的配偶欄瞧,或許只是為了想多看幾眼那三個字罷了。小男孩站在門口等待媽媽投好票,略顯扁塌的鼻樑與微翹的嘴角,高調的向我宣示著--我‧是‧他‧的‧兒‧子。 就一個上午,一張張有點熟悉又有點陌生的臉孔,不斷地從我眼前滑過,喜歡我的人和我喜歡的人也都出現了,他們全都晉升為孩子的爹,再相見,依然輕易的就能勾起那群穿著藍白配校服,聚在教室窗邊嘻笑怒罵的青澀記憶! 小時候就認識的同學和長大後才認識的同學感覺就是不一樣。九年的國中小讓我們一同見證了彼此的成長,見過彼此最脆弱與最純真的心,就算曾經有過傷害,如今看來也都是些微不足道的小傷口。 不論年紀長到多大,孩提時代的同學總是輕而易舉就能喚醒心中那個單純的小男孩、小女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