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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活出生命的尊嚴
近日讀了〈史記‧伯夷列傳〉,字裡行間蘊含著司馬遷的天人思想,值得再三省思。 什麼是「天人」呢?有三種說法:一指才學或容貌出眾的人;二指有道的人;三指天理、天象、人事。在〈伯夷列傳〉中,敘述伯夷、叔齊讓國的美德,反對戰爭,充滿仁愛,以及「不食周粟」的義行,由此可知,司馬遷所強調的天人,即是有道的人。 文章中提及伯夷、叔齊積仁行義,卻餓死在首陽山;顏淵勤奮好學,安貧樂道,卻英年早逝;反之,盜蹠濫殺無辜,殘暴、兇狠,縱情、任性,卻得以壽終,豈不是不符合「天道無親,常與善人」的道理,因此,他說:「余甚或焉,黨所謂天道,是邪?非邪。」對於當時好人遭殃,壞人享福的社會不公不正,將以揭露並且嚴厲批評。 司馬遷認為,求道、求德的君子,不怨天不尤人,他們在乎自己是否行仁義,講忠恕,輕富貴,鄙名利,甚至願意「朝得道,夕死可矣。」他們講究生命的品質,不在乎生命的長短,要求活得有意義,活得有尊嚴,能向自己交代,向大歷史交代。他們不怕環境窮困,反而感謝清苦的環境,如此才能減少誘惑,培養出清高的品性,磨練出高尚的人格。他們不怕生命有限,倒是感謝時間的魔力,讓宛如曇花一現的生命,還能留下一股清香,當後人在翻閱歷史時,能領略明潔的幽香、灑脫的心境以及生生不息的生命力。 〈伯夷列傳〉藉由為伯夷立傳的機會,讚美他們讓國、奔義的美德。伯夷、叔齊寧願隱居山林,采薇而食,只為了固守一個義字,擇善固執,即使餓死於首陽山,卻甘之如飴。他們的物質生活沒有豐富的享受,是匱乏的、是艱苦的,但是,他們的精神是飽滿的、充實的、健全的。 伯夷、叔齊活出了生命的尊嚴,激發了生命的光輝! 有道的人,不會和上天計較是否給予他們安適的環境、富足的錢財、長久的生命,也不抱怨別人是否重視他們的才氣和品行,更不乞求他人的同情、施捨,他們只要求自己是否守潔、行義,是否走在通往天道的光明大路上。如此地率性灑脫,使得心性不被羈役,方能開拓生命的大格局。 輕輕闔上厚重的《史記》,從歷史的時空回到現實,電視新聞又再重播賄賂、簽賭、詐騙……等負面消息,如果這些人讀過、領悟了司馬遷的天人思想,不知是否還會官司纏身、身陷囹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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月吻
中年之後 留下一攤詩作 緣於詩興大發 獸性也大發 驚雷之後 狂吻上弦月 在每一個盈蝕 都烙下款款深情 月吻之後 月如彎刀月如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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驚見75
母親辭世已屆滿7個年頭,我對她的思念絲毫未減,反而是與日俱增,淡水的家有太多母親的記憶,每每在睹物思人的當兒心痛不已,我不知道治療心痛的方法,只能讓淚水汨汨的泛流,發洩之後得到短暫平靜,但是流淚並不是療傷的特效藥,常常在哭過之後心更加疼痛,此時我會找個機會回到金門老家,回到母親一輩子常駐的家去尋找慰藉,因為那兒有我和母親更多生活的記憶,試圖從母親身影出現的每個角落去尋找蛛絲馬跡,去回味母親的一顰一笑、一言一語,假裝母親仍在身邊,自欺欺人的短暫陶醉,彷彿一顆心真的得到撫慰。 今天我又回到自己的故鄉,才踏入家門,就直奔三樓的佛堂,在母親的遺照前喃喃自語,我告訴母親心中所有的苦悶,該說的、不該說的,我全說了,一古腦兒道盡7年多的思念,這次,我沒有掉眼淚,我知道母親聽得到我的聲音,她微微上揚的嘴角在安慰我,彷彿說著:「傻孩子,別難過了!媽會保佑你們!」我在佛堂駐足很久,似乎時光暫時停留,我和母親在另一個世界神遊,外子從一樓傳來的呼喚聲將我拉回現實,原來我的一群好姐妹還在樓下等我呢!如此的主人行徑顯然失態,只好暫別母親回到現實。 克盡三天的地主之誼,送走了自家的好姐妹,我從下榻的旅社回到自己的家,有充分的時間和自由去感受、去冥想、去找尋母親的一切,來到一樓母親使用過的洗手間,斗大的空間我上下左右打量,環顧再三,鏡子中出現我憂鬱的臉龐,多年前母親的臉龐可是天天出現其中,幾罐瓶瓶罐罐擺在角落,裝著用剩的洗髮精、乳液、沐浴乳,瓶身有些泛黃,還沾染了些許的塵埃和歲月的痕跡,它靜靜的等待不再出現的主人,滄桑而落寞!感謝大嫂的念舊,未曾丟棄這些不再有用的物品,給了我回味的依託。 我蹲坐馬桶上,去感受母親的餘溫,每逢酷寒的冬天,如針尖的刺骨寒風沁入屋內,我總擔心清早的冷風、冰涼的馬桶會讓患有高血壓的母親受不了,電話中我常叮囑母親要留意,冬天的馬桶座要用熱水溫過再坐,母親總是要我別擔心,她自己會小心的,如今只有我獨自懷念母親!此時,眼角瞥見馬桶正前方的牆壁右下方角落的磁磚,有著明顯的裂痕,裂痕呈現「75」的數字,我趨身看個仔細,數字清晰明顯,的的確確是「75」呀!這個數字是何時呈現的呢?它不是普通的數字,更不是簽賭的明牌,它是母親的陽壽呀!我好震撼!難道母親的壽命冥冥之中早有定數,兩個普通的數字組合成母親的命定,為什麼數字不能再高一些呢? 我目瞪口呆的望著這組數字,就隱身在浴室的最角落,也許它只是單純的數字,對任何人都沒有意義,但對我來說卻是意義非凡,如果一切都是天意,一切都是命定,那麼我心中的怨懟和疑惑就會少一些,我親愛的母親啊!您能到夢中告訴女兒答案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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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章魚的書屋&戲院 維梅爾的帽子──從一幅畫看17世紀全球貿易
「人非孤島,無人可以自全。」 --英格蘭詩人兼神學家約翰‧鄧恩,1623 這是一本非常精采的書。作者卜正民(Timothy Brook)是一個出生於加拿大的史學家,尤其是漢學的部分。在這書當中,透過一幅幅17世紀的油畫,靜聽他敘述關於全球貿易的歷史。 先撇開我國輕忽的藝術教育不談,記得我們從小的歷史或地理科目,經常把中國、外國的歷史故事,分為「本國史地」及「外國史地」(個別的歷史縱軸)。我們分別將之背誦得滾瓜爛熟,以應付聯考;可是在同一個時代,世界各國發生了什麼大事,甚至是環環相扣的事件,我們一概難以串聯(缺乏歷史橫向聯繫的世界觀)。因為我們在學校被灌輸的,都是片斷的知識。所以,當我看到這篇著作時,讚服作者對於17世紀全球貿易呈現的通盤理解,世界局勢就像「一隻蝴蝶搧動了翅膀,影響全球風向」般。 維梅爾是17世紀荷蘭台夫特一位著名的畫家。許多作家藉著維梅爾的畫作,創造出許多文學作品,例如我看過一本《戴著珍珠耳環的少女》,這本書的性質是想像的小說,其透過〈戴著珍珠耳環的少女〉這幅畫作,來編織畫中少女跟畫家之間的一段隱約情愫。《維梅爾的帽子--從一幅畫看17世紀全球貿易》跟上述作品不同,歷史學家說的是真實故事,並非杜撰。縱展作者對全球歷史經貿通盤了解的功力--從一幅畫當中,他觀察到什麼?他看到世界如何串聯在一起?17世紀是海上霸權時代,也是中國由盛到衰的命運轉折點,中國在這個時代錯失了什麼?以致於輸出大量的白銀、輸入鴉片來戕害中國人的健康? 當我們有機會參觀名畫時,從來沒有人指點我們可以從「歷史」的角度來觀看之。最多也只介紹畫作的技巧,例如導遊會介紹:「你從這個角度看畫,再從另一個角度觀看,畫中人物的眼神,總會看著你」。卜正民卻開宗明義告訴我們,看畫的時候,不要只是做「古今比較」,例如看到一只玻璃杯,心裡只想到:「以前有這種玻璃杯啊?現在也還有這種杯子,不過好像不太一樣?」諸如此類的比較。而要試圖從畫中人事物所呈現的蛛絲馬跡,看到「歷史」。 書中共提到六幅畫以及一塊仿中國瓷器,寫成了七篇歷史故事。 《維梅爾的帽子》一書封面是〈軍官與面帶笑容的女子〉畫作。作者在《維梅爾的帽子》這篇文章一開頭寫道:「維梅爾想必有幾頂帽子。」原因是那一時代不管男女,人人都戴著帽子或包著頭巾,何況是維梅爾的身分。在維梅爾的畫作當中,許多幅畫的人物都戴著帽子。因此,無論是實用或作為繪畫的道具用,帽子都是必要的。卜正民透過〈軍官與面帶笑容的女子〉這幅畫,告訴我們的歷史故事是:軍官戴著當時男子熱中的海狸帽,這種帽來自於北美。歐洲人如何發動戰爭、利用結盟族群方式以及商業手段,從原住民手中得到了這些海狸皮。 〈在敞開的窗邊讀信的少女〉畫作,畫作裏有一中國青花瓷盤,裝著散亂的水果。究其背後,展開在眼前的不單純只是盤子,而是一波波如潮浪般,尋求可能性貿易的探險、國家政策力主導的生死未卜貿易路線。17世紀初,中國瓷器開始陸續抵達歐洲北部,10年內從「高不可攀的價格,到阿姆斯特丹不管是哪種地位的人家,家裏多的是中國瓷器」。這段期間海上貿易高度運作,歐洲人對中國貨興趣高昂,除了貿易外,荷蘭艦隊在南中國海劫掠西班牙、葡萄牙、中國船隻,只為了得到更多的中國貨;而對外國貨物需求不高的中國,沿海地區,卻因此飽受海寇侵擾。看完這篇,我的感想是:歐洲海上霸權國家似乎將「追求美好事物」合理化。歐洲因侵略他人而欣喜;中國因被侵略而憂愁。 卜正民參觀維梅爾居住的台夫特一家博物館時,看到了一塊仿製的中國瓷器,瓷器上面畫了許多中國人,上面有一個人正在抽煙。關於菸草的由來、流動以及中國人抽煙的歷史由來,他寫了這篇《抽煙學校》。十六世紀後半葉,歐洲人對於抽煙已司空見慣;隨著17世紀全球流動所造成的效應,中國逐漸受到香煙的誘惑,可是卻不會將之描繪於瓷器上。當時北京是中國所有受過教育的年輕男子求取功名利祿的憧憬之地。一位透過科舉為仕的侍郎官員楊仕聰在1643年(隔年李自成攻陷北京,清軍入侵,王朝易幟),寫了一本《玉堂薈記》,他在自序裏寫到:「寫這本書亦在提醒世人,天下承平之時,京城生活是何面貌。」楊仕聰在《玉堂薈記》第一卷寫到,北京城民在過去十年經歷了兩個小改變。那是在每個街角都可見到的改變,顯示世道已不如從前。第一個改變是小販賣起野沙雞。這種鳥不產於北京,而是棲息在更北邊的戈壁沙漠南邊。當地傳說,北方有部隊調動,沙雞受到驚擾,才飛到這麼南邊。第二個改變是,開始有人抽煙。這篇《抽煙學校》講述抽煙的歷史,包括第一個將菸草從巴西帶到歐洲的人、從葡萄牙傳到法國、荷蘭約於1610年開始種植菸草,再經由三條路線傳入中國,17世紀初,抽煙習慣在中國紮根。中國文人如楊仕聰,很想知道,北京種植的菸葉是怎麼來的?這個在《玉堂薈記》的問題,在《抽煙學校》可以得到答案。 最近有部電影「白銀帝國」,我很有興趣。17世紀全球貿易,各國的共通貨幣不是美金、歐元,而是白銀。白銀如何成為各國認可的共同貨幣,在世界各國流通?白銀又如何輸入、輸出中國的?歐洲人拿白銀來亞洲買什麼貨品?《秤量白銀》這篇,除了維梅爾畫作〈持秤的女人〉圖片,還繪製了一張「南中國海貿易路線」,看到此圖時,我剛從印尼旅行一個月回來,感覺到十分親切。上面有我們去過的望加錫(Makassar)以及安汶(Ambon),它們分別是蘇拉威西以及香料群島的首府,這些都是國人較少前往的旅遊地點,但我們在島上遇到一些華人後裔,有的會說華語;有的外貌是華人、卻不會說華語了。歐洲人尋訪並「發現」航程更短的路徑,不辭千里,穿梭這些貿易路線,為的就是此間出產的香料、茶葉、瓷器等;而中國也藉由沿海口岸,南下貿易,足跡遍及東南亞,那些我們在印尼散落島嶼所見的華裔移民祖先,就是這樣來的吧。沒有卜正民的功力,我們注意到的只是〈持秤的女人〉優雅的動作,而不是她準備秤量的國際貨幣--白銀。 《旅程》這篇文章提及的畫作〈玩牌人〉,是唯一一張不是維梅爾的作品,只是畫風與之相近的同時期畫作。畫面呈現,歐洲人玩牌的時候,旁邊有位服侍的黑奴,這是歷史所要聚焦之處。誠如作者寫道:「〈玩牌人〉裏的那個男童,就是這畫中的門,引領我們進入一個更廣闊的世界,一個以旅行、移動、奴役、混亂為特色的世界。」當貿易行為隨著海運而生,船員、旅程、風險、船難也隱隱跟隨。有的船沉沒、擱淺;船員罹難或生還獲救,歷史講述著一篇篇的「旅程」。 作者在結語提到了英格蘭詩人約翰‧鄧恩所寫的「人非孤島,無人可以自全」,這句話的創作年代是1623年,當時鄧恩發現「沒有人是孤島」,那是因為人類歷史走到那時,首度理解幾乎無人是孤島。在那之前,世界是一個彼此隔離的地方;但在那之後,世界不再是如此。共同歷史的存在隨之成為可能。「台夫特繪畫的偉大時代已然告終,但貿易、旅行、戰爭,在該鎮、還有在全世界所已開啟的門,至今仍然敞開。」這是本書的結語,跟內文內容同樣精采! 章魚太太推薦書籍 書名:《維梅爾的帽子--從一幅畫看17世紀全球貿易》 作者:卜正民 (Timothy Brook) 譯者:黃中憲 出版社:遠流 出版年:2009.4.1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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情人的眼睛
所謂情人眼裡出西施,但是老公的俊俏可不是我一個人說的,我的姐妹淘都說我老公太帥,要我小心拴緊他。 高度近視的我從來都是霧裡看花,每個人在我眼中都是帥哥美女,即便是戴上眼鏡還是不夠清楚,更別說晚上摘下了眼鏡上床,我曾揶揄說就算旁邊睡的是別人,我也不會知道吧! 情人節當天老公除了買了一束花給我,最特別的禮物是:送我去雷射開刀,把近視去掉。做完手術戴上眼罩,從下午2點起,我得閉上眼睛8小時,我在8小時裡深刻體會盲人的不便,但卻幸運地擁有女王般的待遇。我要喝水、我要聽音樂、我要吃蛋糕、我要聽故事………,打從心裡開心,我從沒這樣指使過老公,結婚10年來也一直沒發現,原來我的老公很體貼,很會燒開水、泡咖啡、也很會跑腿,這八小時我的眼前是黑暗的,但是我的心情是繽紛的。 夜幕低垂,雖然對我來說沒有差別,都是漆黑一片,但是空氣中似乎透露著甜蜜的分子,我可以感覺到桌上有燭光的溫度、花瓶有鬱金香在綻放,而餐桌上似乎也飄送著誘人的料理香氣,10點鐘了,老公幫我輕輕摘下眼罩,拿下眼上的消毒紗布。我慢慢張開雙眼,有點害怕,有點重生的喜悅卻也帶著不敢面對現實的恐懼,終於就像演偶像劇一樣,老公瞪圓的雙眼,表情比我還緊張的看著我,我「噗」的一聲笑了出來,和老公擁吻,謝謝他為我所做的一切。 手術後的世界變清楚了,遠山的小樹、寺廟的高塔,臉上的青春痘,一切都那麼美好,原來這世界這麼可愛,這麼可以觀察。 我問老公:我的眼睛美嗎?老公說情人的眼睛是水晶般剔透晶亮的雙眸,但是妻子的眼睛卻更勝鑽石璀璨的光芒。 親愛的老公,謝謝你,這輩子,老婆的眼裡除了眼屎,只看得見你(說完被嫌棄破壞氣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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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歷史小說連載赤崁行
當時中國銀價甚高,四兩銀子抵一兩金子,而西方的銀價甚低──墨西哥盛產銀子,用銀子套取中國的黃金,或購買中國的貨物,利潤高得難以想像。船老大在海上「賣」給西班牙人的只是一小部份,挑夫挑了十幾趟才挑完。 萬大明正在眺望紅毛城,船老大走過來對他說:「兄弟,上岸走走吧!交割手續相當繁瑣,一個時辰能辦完就不錯了。外城是兵營和倉庫,內城是官署,尋常百姓都不能進去。東邊的台灣街,有百來家店舖,有很多內地不容易見到的東西。」 萬大明仔細打量一下,只見內城呈正方形,較高;外城呈長方形,較低。內外城都是用紅磚砌的,看起來相當堅固厚實,但面積很小,只能算個堡壘,和中國的城完全不是一回事。 萬大明下了船,往紅毛城的正門走去,城門口有四名荷蘭兵站崗,還有兩隊荷蘭兵,每隊七人,繞著城巡邏。城門附近,撐起幾把陽傘,幾個年紀大的荷蘭人在陽傘下抽菸聊天,年輕的男女在陽傘外面曬太陽。荷蘭女子落落大方,不避生人,萬大明在澳門看過西洋女子,這時仍免不了多看幾眼。 繞到城東,城外有個小廣場,中央豎立著一根一丈多高的柱子,頂端的三角架上,垂下一根帶環套的繩子,萬大明知道,那是吊人用的,他在澳門看過。洋人不興殺頭,死刑一律問吊。 小廣場東頭,是片街市,也就是船老大說的台灣街(街,閩南語含「市」的意思)。成排的店舖多為荷式建築,甚為嚴整,除了小吃店,大多賣些內地運來的日用品、布匹、藥材和農具,也有幾家賣鹿皮、鹿脯、熊膽等台灣土產的,和幾家賣胡椒等南洋貨的……,別看這片街市面積不大,賣的東西還真不少。 開店的都是漢人,顧客也以漢人為主,偶爾可以看到幾個荷蘭人。漢人都作明朝裝束,拖著辮子的萬大明一出現,人們紛紛投以鄙夷的眼光,指著他大叫「胡仔!」他們哪裡知道萬大明的用意?荷蘭人對國姓爺一直防範著,要是他作明裝,豈不是表明是從義軍地區來的。在連續的叫罵聲中,他從街頭走到街尾,再折回來走進一家小吃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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牽手
好友小琳告訴我一個「牽手」的故事,因為這個故事改變了她的生活,改變了她整個的人生觀。 阿雲是小琳同住一樓的隔壁芳鄰,她是個刻苦耐勞、勤儉持家的婦女。為了提升家庭生活品質,婚後的她一直任勞任怨、做牛做馬的努力工作賺錢幫丈夫分擔家計。 阿雲為了家全力犧牲奉獻、打拚多年後,所累積的財富已足夠夫妻倆安享往後生活。但即使如此,阿雲仍不肯停下腳步,放下身上的「重擔」來好好歇息。勞動慣了的阿雲在職場上仍舊「繼續努力賺錢」給丈夫、子女過好日子。 終於有一天,「積勞成疾」的阿雲倒下了,一病不起的阿雲終於「蒙主寵召」上天堂去了! 正當小琳還在為阿雲無預警的離世惋惜、難過時,不到半年時間,小琳親眼看到她的好鄰居,阿雲的丈夫每天早晨都和他「新的女人手牽著手」一起去公園做運動,飯後一起去「甜蜜散步」。 看了這「十指緊扣」有說有笑、濃情蜜意的畫面後,當下令小琳「瞠目結舌」,霎時心中千迴百轉,忿怒、不滿的情緒「轟」地一聲衝往腦門。可憐阿雲屍骨未寒,不意丈夫卻已另擁新歡,甜甜蜜蜜地同進同出,「夫唱婦隨」過快樂悠閒的日子。 想想以前阿雲在世時,何曾見過他和阿雲「手牽著手一起散步」去?勤勞的阿雲為家庭無怨無悔的付出,到頭來應了「人在天堂,錢在銀行」這句話。 小琳忽地想起前不久曾看過一篇文章中所言,反覆看了數遍後覺得很有道理,值得女人們來警惕借鏡,那就是「我們一直賺錢、賺錢、存錢沒去花用,永遠在刻苦自己,那等於『沒賺到錢』,因為妳都沒享用到、捨不得用,到最後不是拿來作醫藥費就是老公、子女來幫妳花用。」為什麼我們女人都那麼傻?心中永遠只有老公、孩子而「沒有了自己」? 小琳回想自己從事專業紋眉三十多年,賺進了財富與樓房,但卻也賠了健康。紋眉長時間全神貫注彎腰的姿勢讓她脊椎受傷以致引起雙腳酸、麻、痛,走路舉步維艱,嚴重時甚至於「無法站立」來好好煮一頓飯給家人吃。 進進出出時看了阿雲丈夫這「牽手」的畫面,她嚇到了!猛然驚覺、幻想著如果她雙腳無法治癒而導致最後坐輪椅或永遠躺臥在床時,這多可怕啊!到時候親愛的丈夫會如何來看待她?會甘心一輩子面對著她、陪伴著她嗎?再而,就算老公耐不住而另結新歡,她也沒吵鬧的力氣與理由,因為,那也是她自己沒把自己照顧好啊,怪得了誰呢? 想到這,小琳越想越害怕,不由自主地打了個寒顫,她這是「為誰辛苦為誰忙?」當下她立誓著,她千萬不能步入阿雲後塵,她不要再過這種日子了,不要一直工作到「油盡燈枯」時才罷手? 小琳把一向收入頗豐的紋眉店收了。她專心治療腳疾,做復健、針灸、用偏方,中醫、西醫雙管齊下,歷經三年多後才在偶然的機緣下治癒,恢復了雙腳快樂「行萬里路」的功能。 現在的小琳做著時間自由又可廣結善緣的直銷行業,她每天開著車子在外「遊山玩水」拜訪客戶,與人為善又美麗的她和客戶都成了有說有笑的好朋友(包括我啦);她每月也固定帶團出遊,又認識很多不同行業的新朋友,每天日子過得快樂又充實。 「珍姐,我們女人固然是愛家、愛老公、愛孩子,但是我們也要懂得『善待自己』。家是夫妻兩個人共同擁有的,須要兩人共同來經營,老公對家庭有關注的責任,對孩子也得付出關心、關懷,我們女人何苦把內外重擔都一肩扛?再者,男人女人雖一樣是人,但很多思想、觀點還是『男女大不同』的。女人如老公往生,往往哭得肝腸寸斷,傷心痛苦一輩子,而男人如老婆往生,男人沒差,傷心只是一陣子,有的正可趁機『換新』。所以,我們要把『健康』顧好,不要讓老公有機會牽著另一個女人的手來一起共享我們苦心經營的成果啊。」小琳頗為感慨,語重心長地說著。 是的,曾看過這樣一句話:「健康」是最穩賺不賠的投資。普天下的女人們,無論妳已婚或未婚,我們活在這美麗的世界上都要好好善待自己,好好「珍愛自己」,好好牽著老公(或情人)的手來共渡開心快樂的日子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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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燒王船」驅瘟「貢王爺」避殃──翔金非物質文化遺產之「燒王船」
「燒王船」,一種祭拜瘟疫王爺神的傳統民俗活動,大致分為「造王船」、「王船遊境」和「燒王船」等儀式過程,盛行於閩台民間。相傳早期閩台沿海瘟疫猖獗,老百姓常常要舉辦「燒王船作王醮」活動,籌鉅資打造一艘華麗的王船作為貢禮,奉獻給瘟神王爺,為的就是求取心靈的安慰,為的就是求得瘟疫遠去,為的就是祈求「代天巡狩」王爺庇佑,討好瘟神,諂媚瘟神,千萬別發怒降瘟。清查慎行《毀淫祀歌》道,「八閩風俗尤信巫,巫言當年神降殃,……迎神送神解神怒」,說的就是這一檔事兒。 裝飾華麗的「王船」依照清代海船模樣,由杉板製成,糊上彩紙,塗上彩漆,繪以太極八卦,雕以龍鳳花草,生動形象。船身長約二丈四尺,寬約四尺二寸,有帆有舵,有篷有錨,前後懸掛大中小三張布帆。船頭插紅底綠邊黃字龍幡旗,上書「代天巡狩」,船尾插刺繡蒼龍的黑、黃、白、紅、青五方令旗,左右船舷插大小不一的各色彩旗;甲板上並列豎著「肅靜」、「回避」等牌子,極盡威嚴、極盡奢華,以襯托王爺身分的尊貴無比,地位的至高無上。王船設有官廳、尾樓、廚房、指揮室等,船內設備周全,可以說,凡人世應用之物,無不備具。只是船上陳設的物品都是按比例縮小的模型,相對微小些、精緻些,如一寸的火腿、三寸的豬頭;像鼻煙壺那麼大酒壇,像如火柴盒那麼大的煙盤;還有鳥籠似的八柱大床,印色盒似的沐浴盆等等,各種各樣的物器,無不精巧而可愛。民國胡朴安《中國民俗》提到「……船上配備紙制的正舵、副舵、頭錠等船工若干人,以及男女僕婢多人,各司其事。有一婢一僕,專門伺候抽煙的,一個打火點煙,一個以輕捶的王爺肩膀,其形狀栩栩如生,令人絕倒……」。《廈門志·風俗志》(道光版)就有記載,「賃女妓,飾稚童,肖古圖畫曰台閣,……造木舟,用真器,……或火化,暴天物也」。 遊境前,幾尊紙像王爺「金身」被「請」進王船官廳,各自輔以涼傘一把,「王船遊境」活動開始。鑼鼓齊鳴中,神轎陣頭前導,各色人等執大旗開道,緊隨其後的老嫗執掃把以示清除路障,壯男散撒鹽米以示辟邪,全村幾百名中壯年男爭先恐後,合力扛起王船繞村境而行,進行陸上行舟。中間不停歇,累了,其他人輪流替換上,直到預先指定地點。沿途民眾備香案祝禱,並一路為王船「添載」柴米油鹽醬醋茶、活豬、活羊、活雞……,應有盡有。王船後緊隨著的,是黑壓壓的手持香火的男女老少香客隊,有本村的,也有鄰近村的,甚至臺灣的、金門的,紛紛慕名而來,不計其數。 「王船」到達事先佈置好的地點時,用28根大船槳支住。此時,裝扮成王爺部將、衙役的一干人等,合力將王船安放在堆積如山的金紙上,信眾們陸續將供奉的糧食、牲畜、紙錢及各式日用品搬上王船,一尊尊紙糊的兇神惡煞及瘟王像被放置四周,圍繞著王船。王船上設有小廟一間,開始抬王船時,預先點一炷香,時辰一到,香煙掉落,裏頭會開始悶燒,這就開始「燒王船」了。王船在熊熊烈火中燃燒,神轎在鬧騰的鑼鼓聲中繞王船疾行,火勢愈發猛烈,氣氛愈發蒸騰熱鬧。點燃後的紙錢、紙人等一切物件暫態化作一片火海,煙火蔽天,民眾雙手合十高呼「順風」,恭送王船升天,驅走一切災厄災害。 「送王船」習俗至今已有數百年歷史,翔安區新店鎮後村每年五月舉行的「燒王船貢王」活動。民間普遍認為,「燒王船」時,船物化灰燼升天是為「游天河」。有記載,最早為臺灣西港慶安宮于道光二十七年(西元1847年)首創「燒王船」,是為避免王船因漂流它處,製造恐慌,由於形式更熱鬧,更有看頭,也就更容易得到參與者的認可,遂廣泛流傳到全國各地。毛澤東《送瘟神》一詩,「借問瘟君欲何往,紙船明燭照天燒」,講的就是各地「燒王船」習俗,與閩台所不同就是「杉木船」換成了「紙船」而已。 其實,早期閩台各地更多是舉行「放王船」儀式,就是把王船送入大海,任它隨波逐流,把厄運帶走,是為「遊地河」。這在民國胡朴安《中國風俗》就有「閩省七月普渡送王船」的記載,清施鴻保《閩雜記》描述,「廈門人別造真船,其中諸物,無一贗者,並不焚化,但浮海中,任其漂沒,計一船所費,或逾中人之產,付諸無用,殊可惜也。」 《龍溪縣志》(乾隆版)也載,「今木船之設……所費至百余金,不止奪中人數十家之產,以投之水中無用之地,其為禍尤酷也」。不僅廈門、漳州地區,單單泉州晉江南門外富美宮就送出100多艘王船,其中就有漂流到臺灣的,在《臺灣風俗志‧臺灣得王船》載:「民(民國)前九年(1903)8月12日上午九時,苗栗一堡後壟外埔莊漂來一隻王船,當時苗栗廳(日據時代當地政府)有詳細調查:船名金慶順號;船頭左右有福建泉州府晉江縣聚津鋪富美境,新任大總巡『池金邢雷狄韓章』七王府彩船,安字第二十八號,牌名金慶順號;船種中國三支桅帆船;載貨……」。 「送王船」前,要舉行「王醮」祭奠。一時間,金鼓雜奏,僧道各念其經咒,熱鬧非凡。有的地方,要由道士準備兩個木桶,讓眾人頂禮膜拜;然後取豬血、狗血、雞血、牛血等,以及腐爛腐敗的腸肚內臟等種種讓人噁心的物品,紛紛投入桶中;而後以神道簽字之印條封貼桶蓋,直到一絲風兒不透,嚴密非常。據說,這是道士作法用「乾坤袋」拘捕之瘟疫鬼怪收容在桶中,所以要如此如此的鄭重其事。挑桶者必用精壯之少年,絕跡飛行,速如奔馬。 傳說道中如有人觸著此桶者,必死於疫,故行人皆遠觀,無有一人敢逼近。如《泉俗·激刺篇》記述,「送王流去,鑼鼓聲動天。嚇得鄉人悸半死,恐被王爺帶上船」。等到海邊,才把桶放在王船上。「送王船」開始了,香桌、香爐、供品紛亂陳雜,道士們有的輕搖鈴鐺,有的狠吹牛角,有的團團繞圈,作起法來煞有介事的。村宗老們要依次擺上供品、點香燒金紙祭拜,行跪拜禮儀。香客們默念心願、祈求王爺保佑。等到潮漲時,才解開纜繩讓「王船」隨潮出海而去。 進貢給王爺的王船移交給了神明,只要不在海上翻覆,儘管漂流異國他鄉,也能威鎮海疆,守土有責。據《臺灣‧諸羅縣志》載,十七世紀,荷蘭戰艦在夜裏炮轟一條燈燭通明的「王船」,天亮後上船才發現滿船的紙人紙馬,恐懼莫名,後來整船荷蘭兵將竟都得病死了。眺望「王船」遠去,目光裏,更多的是格外的虔誠;內心裏,更多的是格外的祈願,企盼著國泰民安、百業繁榮,企盼著風調雨順、五穀豐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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絃外之音
我是一個「音癡」,音樂白癡。國小音樂課跟著風琴胡亂唱唱,下課羨慕同學們玩起風琴有模有樣,我都搞不清如何使用那些黑白鍵,也看不懂五線譜。當時年紀小,見過金門中學音樂老師,是玉兔牌鉛筆公司的女兒,當時到戰地來任教,真不簡單,算是比較專業會彈鋼琴的音樂老師。王阿民的姊夫齊國良教官,從金門中學調台任教大學,住木柵溝仔口,我常去他家吃飯,看到牆上掛一把塵封已久的小提琴,才知道齊教官是政戰音樂系的,不知何因在金門就發誓封琴,退休後應該有重新啟用以樂天年。假如當時五十年代玉兔小姐與齊教官,能在金門傳授一方琴藝,金門的音樂就有所不同。 上國中更慘,連風琴都沒有,國一還好,隔壁營政戰音樂系的丁連長教我們清唱。多年後與丁連長重逢於我任教的金沙國中,我笑他說:你的學生(城中第三屆)跟你一樣都已掛上三顆梅花,還不想告老還鄉去?後不知所蹤。國中我參加鼓號樂隊,打了不久的鼓,就改吹號,還沒學會就上擎天廳的晚會舞台,號角的聲音是金防部樂隊在幕後吹的,我們幾個拿號角的變成台階上跑龍套的。國二、三已經沒有上音樂課的印象,只有每年領袖祝壽歌遊街大合唱,由軍中教官來校,樹蔭下集體教唱。 上了高中,看見鋼琴是在大禮堂音樂課都用不到。蔡繼堯上美術課兼音樂課,教很多音樂常識。當時有音樂天份的歐陽貓,借錢買了一把小提琴,自得其樂,無處可學。他還借來很多古典音樂唱片,我們每天聽音樂看存在主義,學畫寫字,抽菸喝酒,很快就變成問題學生,完全無視於升學。王士朝說:大學之道在羅斯福路。但士朝和我先後選擇正確跑道,前進和平東路,我也不是什麼壞男孩啦,只是年少輕狂暫時迷失方向。吃教的王阿雞,從教堂拿了一堆交響樂、古典歌劇黑膠唱片給我,當時唱機正常的速度是用33轉,唱古老的黑膠唱片要用72轉。最近我又從某寺廟挖出一批黑膠唱片,有廈門廟橫街好時商店賣的,美造狗標VICTOR南管音樂片、有香港威靈頓街103號華樂公司,德造ODEON廣東戲曲音樂片,大約是抗戰前出品的。可惜現在找不到電唱機可用,小金門文化館有兩台陳展,改天借來試試,看還來不來電,最好能找到手搖的留聲機,這原本就是黑膠專用的。真是中西音樂壁壘分明,學南管要到廟口,學西樂要上教堂。 高中時,我生平的第一件樂器,是養老院一位老芋仔送我,他用奶粉罐自己作的胡琴。後來我在沙中教美術兼工藝,依樣畫葫蘆,教學生的第一件工藝作品就是奶粉罐胡琴,一人做一把共做了一百多把,有天份的同學馬上能自得其樂拉出單曲。可惜沒人會教,否則,百人費盡吃奶之力齊奏克寧音響,勢必「雷聲吼,驚醒尼父周公(老子擊磬圖)」,在金門的音樂史上未能留下一絲波紋,只送幾把給沙小去練南管。 大學時,我在大同街垃圾桶撿到一把胡琴,買了弓裝了絃,才知道是一把高胡,斷斷續續當南胡去學了一點,一曝十寒,拉得離離落落。這把高胡我還非常寶貝它,最近特別髹整雕飾一番,每天不忘操一操,音質越來越好,琴藝也稍有進境。晚節不保,折節向樂,有花點時間有用點心,誰說寡仁僅僅是酒族文化村一酒徒爾爾?但礙於天份,成藝有限,休閒時用來自怡悅也就夠了。學美術的像李子恆、王金國、董皓雲者流,不務正業,撈過界搞音樂,我也不小心誤入歧途,不能自拔,早晚要失身。 我的音樂經驗是如此貧乏,也正好說明我們那個時代的音樂教育是如此不在軌道上,師資、樂器是如此缺乏。今天不可同日而語,現在金門音樂教師已非常齊備,雖不像音樂之島鼓浪嶼每家都有鋼琴,鋼琴、電子琴在金門的家庭還算蠻普遍。如還有不足之處,可隨時跑台灣、廈門進修去。金門的樂團都可以上國家音樂廳演奏,且連連在台灣得獎,也常常大陸交流演出,可喜的現像!金門的音樂史從現在開始寫出輝煌的一頁。金門的美術史無從寫起,我還大言不慚地說音樂,真是狗拿耗子,琴藝沒學多久,竟敢在此胡說?彷彿吃了三天青菜就妄想升天成佛,只是心裡有一點感覺,不吐不快。 金門音樂達人許銘豐本來是讀理工,大學時一頭栽進絃樂,精通中西各種拉絃樂器,更遍習各種中西管樂,更涉及道佛法事音樂、鼓吹,深入鑽研中西音樂樂理,淺出實踐於音樂的教學。音樂天份是與生俱來的,加以後天的興趣和不斷努力,中西兼容並蓄,管絃並駕齊驅。他辭去國中教職,經理龐大的家族事業之餘,全心致力於金門的音樂教學,默默播種、耕耘三十多年,經常成果發表,金聲玉振,振聾發瞶。很多年輕的音樂老師幾乎是他指揮棒下點化過的學生,樂隊裡的演奏好手幾乎是他在課外所調教過的,金門的音樂有今天亮麗的成績,他是深耕過的辛勤園丁之一,且不求聞達於諸侯。 許銘豐在金門的音樂教學活動,有金門高中絃樂社、金門縣社區大學親子小提琴班、合唱團(心靈樂章)、金城樂齡學習資源中心的樂齡音樂班(二胡及小提琴),還有金門樂府傳統樂團的南管與京劇,也有提琴製作與修繕調整的探討。他是一個金門音樂人,關心金門音樂發展,也建立交流音樂的部落格(joysong的金門音樂生活),掛滿金門音樂生活與音樂周遭環境所見所聞。一個業餘的音樂工作者,才華洋溢,更具備專業的音樂高水平。還曾自己購買一批小提琴捐贈給中正國小,協助成立絃樂社。他更希望幫助在工作、學業之餘對音樂的愛好者,參與音樂活動,一同享受音樂的人生。 許銘豐曾向梁飛倫先生學京劇文武場(拉彈、鑼鼓),梁先生是金門京劇史上集其大成者,熱中於京劇傳教,自己記譜製作的京劇譜準備要在joysong的網路上提供免費下載,與京劇票友共享,他希望再幫梁佬做些影音的記錄上傳,與大家分享。許銘豐也到城隍廟向諸閣佬學南管,而精於傳承,讓工ㄨ譜為初學者易識易學,事半功倍,他以管絃樂系統化豐富的教學經驗,相輔於傳統音樂的教學。他的音樂目標是以「絃樂」為主,要教的,要學的,忙個不停,就是要讓已有學校西方觀點的音樂基礎,與我們的傳統音樂銜接,讓傳統音樂的教習,有很好的調適。秉承「國立傳統藝術中心」委任推展「金門傳統音樂」推廣傳習活動,很多課程是免費提供的。金門之音,因為有他而更加寬弘,金門除了酒拳之聲不絕於耳外,應該讓絃歌之音傳唱不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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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情平面
從那一刻發現我們應該就此沒有瓜葛後,在愛情的XY軸所構成的平面上,我像是隕落的星子,瞬間墜跌。 那些男孩女孩談論著東區美味的食物,最新的流行音樂排行榜起伏的明星八卦,以及所謂的時尚。捷運裡、公車車廂中、馬路的擁擠吵雜,到處都是,他們接吻,嚐著彼此舌尖的味道,也牽手,踏過每一條大街小巷,當然不破例的做愛,糾纏的身體包覆著層層高升的慾望。我都知道,只是不說。 再沒有人跟我聊張愛玲的筆觸,寫出如何頗悉人性的文字,沒人在電影院裡同我安靜的掉入導演所羅織的結局,沒人聽我稚氣的說那些自以為哲理的人生,沒人將我深深擁入懷抱,只是傾聽我心臟反覆的跳動。我有很深刻的靈魂,紋在你的瞳孔裡,你說你將我看的很透,直入我心的那種。 不過你還是不大懂我。 活在立體的空間裡,或者更複雜的次元之間,我經歷過也掙扎過你未曾想像的一切,而這些濃縮後成就了你眼前的這個女孩,將深邃隱藏,寬廣的眼界只放在你的一舉一動,試圖將自己成為平面上的一點,即使我不是。 當你開始計較我身上多一吋與少一吋的肉時,那些深度與廣度變得微不足道,而我變得對你說話的每一句輕重緩急都在猜測時,我就已經了解,彼此不再相愛了。雖然,我的不耐在分手一年後的今天才浮現,你,早就冷淡。 相愛之初,是你的眉我的質性,將自己全神貫注於一點之上,其實不智。 像我這樣的人,或許不適合那樣的愛情平面。不是我的象限,找不到立足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