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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祝福
公司裡的詹處長要結婚了,低調的發了張以「電腦組全體同仁」為邀請對象的帖子,於是大家也以組裡的名義合包了份禮金送去,赴不赴宴則是自由參加。 詹處長是他二年前應徵進來時面試的主考官,面試時發現他們竟是高中時期相差四屆的學長學弟,因此對他份外親切和照顧,他也對這位做事能幹、待人誠懇的學長十分敬重,所以向來很少參加婚宴的他例外地在下班時,搭了同事小陳的便車一起赴宴。 他沒注意到隔壁桌有兩位女士從他一入座時就對他行注目禮,直到小陳用肘子撞他,順著小陳呶嘴的方向望去,他只是感覺那兩位女士有些面善,「大概是行銷部的吧!」他在公司向來沈默寡言,除了工作上的需要,很少和其他同事打交道,同公司的同事見面不相識對他來說並不足為奇。 終於,兩位女士走向他,其中一位略帶遲疑的問:「你是『小籠包』?」 「啊!」他的心頭一震!十年了,已不曾有人再用這個名字叫他!十年前,只有「她」和她的女伴們會如此叫他! 大三那年他們相識相戀,他斯文沈穩,她溫柔可人,人人都說他們真的好配。他常提著她愛吃的小籠包到宿舍門口等她,她百吃不厭,倒是她的室友們抗議了:「可不可以換點別的,我們都快被小籠包味給薰死啦!」,「小籠包」也就成了他的名字。 為什麼會分手? 是他先提出來的。在他當完兵回來之後。 因為,他不愛她了!不,應說是因為太愛了! 他有個「複雜」的家庭,總是慨嘆不得志而酗酒的父親、長年生病變得暴躁易怒的母親、年紀輕輕就嫁人卻飽受婚姻暴力的大妹,受不了這樣家庭而離家不知去向的二弟、一天到晚打架滋事經常進出警局的三弟,還在唸小學的小妹;他是長子,他的擔子不是生在小康之家卻從小倍受呵護的她所能一起承擔的。 「我願意啊!」她哭著說。 他相信她真的會願意和他一起承擔,可是他不能。因為不忍。 「我不愛妳了!當兵的時候我認識了個女孩子,她長得比妳漂亮,家裡很有錢,她的爸爸答應我們結婚後,就會拿一筆資金給我創業,和妳在一起我要等到什麼時候才能翻身?」他不顧她的眼淚,冷酷的說。 那有錢的小姐終究沒和他結婚,他回到家鄉找了份工作做;隔二年母親病逝,他沒有掉淚,對母親和這個家而言,母親的死反倒是個解脫和契機;父親酒還是照喝,但變得沈默不再莫名發酒瘋。大妹離婚再嫁的男人比她大很多歲,但對她頗為呵護。二弟回來了,他在修車廠做學徒,快出師了。三弟因殺人未遂罪在牢裡,至少家人不必一天到晚到警局保他出來。小妹十分乖巧,小小年紀會幫家人做飯洗衣,功課也不錯。這個家雖不能說變得「否極泰來」,但卻也慢慢變得「單純」起來了。 「如果當初可以預見到如此,我就不該和她分手」這些年來,每每想起她帶淚的臉,他總是心痛如絞的想。 「她不知道怎麼樣了?」,十年來,他沒有再找過她,即使是現在他已又回到當年他們相識相戀,也即是她居住的同一個城市,他甚至連探詢她消息的勇氣都沒有。 同事們總是好奇他為何不交女友?儘管公司有許多女同事都主動對他表示好感。大家都納悶他為何總彷彿帶著淡淡的憂傷?其實他有對看起來該是很陽光的濃眉大眼啊!他用憂傷和追悔,在心裡想著她、愛著她:用不能再見到她的痛苦、折磨、懲罰著自己。 而今,眼前這兩位──他想起來了,是她當年的室友。「那麼,她:::?」他用搜尋的眼光朝隔壁桌看去──。 「各位貴賓,讓我們歡迎新郎和新娘!」結婚進行曲此時奏起,司儀喊著。他隨著她們的眼光望向走進會場的新郎和新娘── 詹處長挽著的新娘,竟是她! 他真的沒想到:十年的不再相見和音訊渺無,再見面時竟是在她的婚禮上。 她嬌柔地偎在詹處長身畔,如十年前般溫柔可人,賓客大約只有十五桌,禮堂佈置得溫馨浪漫:::她曾對他勾勒屬於他們倆的浪漫婚禮畫面,他曾誓言一定為她實現,而今,為她實現的是另一個男人:::是他可惡、可恨地辜負了她啊! 「新郎和新娘敬酒!」新郎和新娘正逐桌敬酒,賓客間起了陣小小的騷動,有歡笑鬧語有聲聲祝語。她很快地就會來到他面前;不,他不能讓她發現他!不!應說是他覺得自己不能再見到她!他沒有臉!他不配再見到她!他不顧小陳詫異不解的眼光,奪門而出。 「只要她過得好就好了!」他在一家PUB裡獨自喝酒,他告訴自己該為她高興和祝福,詹處長是個好人,應也會是個好丈夫,她嫁給他會比嫁給自己還要幸福。 醉了以後的他,終於感覺不再那麼痛苦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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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金沙盃籃球賽曾經風靡全島
民國三十八年之後,國共大軍隔岸對峙,金門長期籠罩在敵人的砲火下,居民房舍、田園遭砲火無情摧殘,不但民窮財盡,且生活受到種種限制,吃飯都成問題,遑論娛樂設施。但是,唯獨籃球運動,深受軍民喜歡,無分校園、軍營和社區,就算沒有標準籃球場,也有簡陋的籃球架,隨時可見有人投籃、鬥牛或比賽,造就廣大的籃球運動人口。 早期,金沙鎮舉辦「金沙盃籃球賽」,島上軍民籃球好手齊聚在沙美老街的「大菜宅」球場競技,當時,金門駐守十幾萬大軍,且大都是來自大江南北的青年學生好手,人高馬大,球技高超,戰況激烈,常常是觀眾人山人海,雙方加油聲響徹雲霄。民間由金沙各界好手組成的「田單籃球隊」,亦是戰將如雲,球技風靡全島,還曾遠征台灣,戰果輝煌。 圖為曾風靡全島的「金沙盃籃球賽」閉幕頒獎的場景,左一受獎的即為馳騁球場的籃球好手張清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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主欲養而狗不待
從來都不相信,一隻寵物可以的死亡,會令一個家庭為之悲哀許久,但不久前,一位朋友家中就真的發生了!筆者寫這篇文章當然不希望勾起他們不快樂的回憶,只希望更多的寵物家庭能好好珍惜您愛狗、愛貓有限的生命,同時減少許多社會問題。 牠的名字叫JACKIE,來到家中作陪已有十餘年的時光,近期,牠常常出現呼吸道不適的症狀,然由於金門地區獸醫缺乏、醫療品質低落,始終無法治癒,「咳─咳─」可愛的牠就像一個老人咳不出痰一樣,痛苦的表情使得主人一家雖然心疼,但一直無法可尋。 四月份的某個月裡,「汪!汪!」好久沒有聽到牠這麼乾脆、有力的叫聲,小主人雖然心中這麼想著,但卻沒有下樓觀看。隔天清晨竟然發現廚房血跡斑斑,而JACKIE牠就躺在的地上,一動也不動,嘴邊還帶有不少血絲。牠就這樣的走了,用盡全身最後的一絲力量來向主人一家告別,但卻沒有人發現並來得及見牠最後一面。 主人基於JACKIE是家中的一份子,仍是妥善地幫牠辦理後事,透過關係為牠火化,埋葬骨灰、焚香祭拜,祈望牠能早日投胎,擁有更美好的來世。主人一家大小為了牠的死亡自然傷心不已,特別是最小的兒子常常清晨四、五點就起床,以鋼琴為牠彈上一首月光曲,彷彿牠仍趴在一旁細細聆聽。 寵物是個小生命,也具有一定的靈性,特別是小狗的「忠」最受民眾歡迎,所以不少家庭都有一隻小狗作伴,久而久之,牠成為家中的一員,甚至是小朋友生活的重心,所以牠的死亡才會令人難過許久。 如今,社會出現不少流浪動物的問題,甚至還發生咬傷路人、小孩事件實在令人相當不解。有人因此怪罪清潔隊員捕捉不力,事實上,問題還不是民眾自身,要不是大家一時興起飼養、興頭過了就棄置不理,怎麼會有這麼多流浪動物,更不可能造成許多無人樂見的傷害! 飼養寵物可以是教育的一環,家長如何教導小朋友與寵物之間的相處之道是相當重要的,感情的培養、認真負責的態度等等都是人生必需面對的課題,所以筆者鼓勵大家飼養寵物,但一定要下定決心,「愛牠就不要離棄牠」,如果可以從防疫所流浪動物之家認養最好,不只可以減少流浪動物問題,更可以為政府省下大筆「處置」牠們的經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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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哈拉館》早安,金門!
這條街上,住著一位長者,第一次見到他是兩年多前,那時樂透彩剛剛開始盛行,正值過年期間,買張彩卷要排一個多小時的隊伍,一天下午我帶著兒子到彩券行門前排隊,看著前面長長的隊伍,我正在第「N」次望人興嘆時,突然饗起的歡呼引起了我以及排在我前後眾人的注意,「哇!那個阿公好厲害喔!哇!」低頭一瞧,原來是我家小兒在一旁「哇!哇!」怪叫,順著他手指的方向看去,「哇!」連我也受了兒子傳染似的跟著「哇」了起來,在彩券行的正對面──對街的一家店門口,一位七十歲上下的老先生,左腳站立,右腿竟然筆直的高舉過頭頂,並且,他還在臉不紅、氣不喘的對每一個看他的人報以微笑。天哪!這位阿公是武當的傳人麼?我腦海中立刻閃過武俠片的名詞兒,眼睛被這畫面牢牢吸住。「真了不起!」、「好厲害」、「看得出是練過的」、「這一式叫『金雞獨立』吧?」:::我耳邊已想起了眾人的讚嘆,大家都在評論著那位「高人」阿公。過了好長一段時間,只見那老人慢慢放下右腿,又抬起左腳,在兩手的輔助下,緩緩舉高,直到左腿伸直,左腳高過頭頂,我情不自禁鼓起掌來,沒想到眾人也跟著鼓掌,霎時一片如雷掌聲在彩券行門前饗起,那位阿公應景的雙手抱拳「答謝觀眾」,哈!真是趣味橫生呢!就是那天,我第一次親眼見識到這位身手不凡的長者,也在那一天就對他留有深深的印象。 隔不久,我搬到這條街開早餐店,與那位老先生的店面對街且相去不遠,於是,每天都能看到幾次老先生從我門前來去,我發現了另一件有趣的事。 這位老先生有晨起運動的習慣,他起得很早,有時接了早餐訂單我需四點開門趕製,那時天還沒亮,就已見他在對面的廊前快步往返,不知是否怕腳步聲會擾人清夢,老先生此時都會打著一雙赤腳。我常常一邊忙碌著手邊的餐點一邊不時的抬眼望向對街那健步如飛的老人。大約五點的時候,街上開始有人走動,多是幾位慣於早起的阿公阿嬤,「早安,早安」,老先生開始聲如洪鐘的跟各位路人打招呼,於是,「早安」,「早安」,相互的問候此起彼落,剛開始聽這些講一輩子閩南話的老人家們用國語互道「早安」,我還頗為奇怪,聽得久了,卻也習慣了,究竟什麼原因致使大家跟著那位老先生一起青睞國語的「早安」,想必是無可考的,但是,那一句句字正腔圓的「早安」聽在我的耳中,多了種清新而又溫馨的奇妙感覺。老先生隨時都是一副笑容可掬的慈祥神情,有時已近中午,常見他頭戴草帽,騎著腳踏車游哉悠哉的由遠而近,車籃裡剛剛採摘來的鮮嫩青菜,依然是笑臉迎人,依舊是逢人便道「早安」,有趣的老先生,有趣的「早安」! 親愛的鄉親,如果你有機會於清晨來到山外的這條街,聽到不絕於耳的「早安」聲,你也一定同我一樣,忍不住會在心裡問候每一個來往行人:早安,大家!早安,金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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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咱的俗語話》逼水無流
「逼水無流」、「逼虎傷人」、「逼狗跳牆」、「逼上梁山」、「一箍銀逼死一個英雄漢」,再加上殘酷無情的「逼債」、「逼供、「逼宮」、「逼退」、「逼婚」,這個世界,只要「逼」字當頭,彷彿就面臨著一連串的無助、無奈、無力與無望。不管是「逼人」或「被逼」,絕不會是一件歡愉暢順的事。 這些俗語話都非常簡明淺顯,聞言就可以意會到話中的警示與善意的提醒叮嚀,為人處世,應對接物,不可強勢,不宜強求,不需強逼,話不必說絕,路可留一點,不一定馬上就會海闊天空,雲開雨歇,留一些迴旋的空間,為自己或給別人,都是必要的,壓力與彈力成正比是物理現象,物極必反也是屢見不鮮的事,反彈、反撲與反制,力道都是不容輕視的。 當水真的被逼到無處可流的地步,就是左右前後都被堵得密不通風到了滴水不漏的時候,正是,水到處可流,無處不流,處處流竄的氾濫景象,嚴重的程度可以吞噬摧毀無數身家與生命,讓他們頓失所依,無家可歸,這種災禍幾千年前就已經發生了。堯舜時代黃河洪水為患,命鯀治水,歷九年而無功,鯀的兒子大禹繼續其父未成的功業,在長達十三年之中,禹十足記取鯀未竟治水之功的教訓,不眠不休,屢過家門而不入,終於「道九山」、「道九川」、「九州攸同,四奧既居」,風調雨順,國泰民安,完成艱辛而艱巨的曠世浩大工程。「尚書大禹謨第三」記述舜欲禪位予禹的讚詞:「帝曰:來禹,降水儆予,成允成功,惟汝賢。克勤于邦,克儉于家,不自滿假,惟汝賢。汝惟不矜,天下莫與汝爭能;汝惟不伐,天下莫與汝爭功。予懋乃德,嘉乃丕績,天之歷數在汝躬,汝終陟元后。人心惟危,道心惟微,惟精惟一,允執厥中」。先聖先賢,畢竟眼光宏遠,看法精闢獨到,舜讚禹能以戒慎恐懼之心,順勢治水,既成聲教之信,又成治水之功,克勤克儉,謙沖為懷,不矜不伐,終積宏德,人心難測,道心難顯,欲治天下,除精一外,不偏不倚,務執厥中。 「尚書益稷第五」,有一天,舜帝要大禹向百官報告治水心得:「禹曰,洪水滔天,浩浩懷山襄陵,下民昏墊,予乘四載(四種交通工具),隨山刊木,決九川,距四海,濬畎澮,距川。」禹據實稟呈,說面對滔天洪水,山陵受害,庶民受苦,治水過程中,陸地乘車,水中乘舟,泥行乘橇,山行乘 (音ㄐㄩ,輪下加裝長約半寸之錐釘,使上山不致蹉跌,上山前齒短,後齒長;下山,前齒長,後齒短的登山車),遇山,刊槎其木,開通道路,以助水行,疏濬河川,使之入海,圳溝暢通,引入河川,使民得以安居樂業。 依史記夏本紀的記載,治水的路線自當時帝都的冀州開始,因水是往下流的,由下宣泄才是標本兼治,所以從低處著手。由冀州向東南至沇州,使濟、沇二水自黃河入海,再東南至青州,南至徐州、揚州,往西走荊州,再北到豫州,西向梁州,終北至地勢最高的雍州,歷十三載,功成「開九州、通九道、陂九澤、度九山」。治水的同時,教民種植稻黍,桑蠶漁牧,漆絲織文,一片安居樂業景象,這時,九州之山暢通無礙,九州之川濬壅滌塞,九州之澤無決溢之慮。此富國利民,造福黎庶的蓋世功業,卻歪打正著,結束了「禪讓」的美政良風,開啟了近五千年的「家天下」王朝,只因為大禹沒有「逼水」,而是濬、導、疏、引,讓水得到應有的歸宿。在遙遠的古早年代,先聖先賢就有如此「科學化」的作為,不該欽服再四嗎? 我們先民的「逼水無流」同樣是非常「現代」的觀念,相對大禹而言,只是從「治水」延伸到對「人」的警示忠告而已,是一句素淨得「無花無字」,在不自覺中,從大自然的現象得到自我省思的俗語話,另一句「水溝也著一路透」也是寓意深遠,試想水溝如果淤塞到無法通透,那穢水難排,只好滋生廢氣,或逕自回流,豈不平添污害,所以及早清淤除塞,既利己而不損人,也算一件功德。 由於社會大環境生態的嚴重失衡,許多人長期面對窒息性的壓力─包括學業的壓力、工作的壓力、精神的壓力、經濟的壓力、情感的壓力、多元的壓力,尤其高齡(中年)的失業幾乎無解,要等待景氣回昇,再現繁榮,已不知要到何年何月了。壓力魔魘纏身不去,似已將「水」逼到「無流」處,偷、搶、姦、殺、燒炭、跳樓、飆車、自殘、群毆、械鬥、刷爆,放眼望去,亂象如陰霾罩頂,惡言伴口水橫飛,緋聞八卦與裸拍亂交是下午茶的上品「羅碟」。要使社會生態回歸常態,社會危機重得生機,真要拜託拚經濟的真的去拚經濟,搞治安的全力去搞治安,辦政務的誠心去辦政務,讓芸芸無辜眾生的壓力得到紓緩,情緒得到發洩,躁慮得到轉移,凝結得到溶釋,收入有所增加,否則,只有祈求天公、上帝、真主、佛陀、阿拉與聖母瑪利亞一起可憐可憐我們了,感恩感恩,無量壽佛,阿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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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戰營憶往
第四天的課程到料羅參觀蛙人部隊表演,蛙人是訓練最嚴格的部隊,特種泳技訓練,早期蛙兵的特殊任務是要潛入大陸沿海地區從事滲透、襲擾、破壞等工作,每位蛙人都訓練一身泳技及戰技,我們到達料羅海灘參觀,首先表演蛙人操、格鬥、奪刀、劈磚、踢木板等戰技,緊接著表演海上操舟,水中爆破等特技,海龍蛙兵個個身手矯健,超乎常人的表演,令人嘆為觀止。下午參觀花崗石醫院,這座完全建築在花崗石岩洞之內的地下醫院,係由官兵以無畏的意志,必成的信念,歷經兩年的時間於民國六十九年完工啟用,醫療設施齊全,為地區軍民提供最好的醫療服務,令學員們讚佩不已。晚間則實施夜行軍,由營本部幹訓班集合出發,摸黑繞大太湖一圈後返回幹訓班,訓練學員在夜間的膽識及適應能力。 第五天的課程是安排戰地軍經景點參觀,學員分為兩組,一組先到小金門參觀,另一組則在大金門地區首先參觀莒光樓,代表金門精神的地標,中華郵政曾為它發行紀念郵票。緊接著來到馳名中外的金門酒廠參觀,酒廠是金門社會福利的大功臣,每年盈餘數十億,學員們爭相品嚐金門高粱酒的濃郁酒香。第三站到古寧頭戰史館了解國軍奮勇作戰,獲得古寧頭大捷,使台海局勢轉危為安的戰場遺址,戰役文物史料。第四站來到金門陶瓷廠,參觀全國唯一的官窯,了解金門陶瓷藝品的美觀精緻。第五站參觀八二三戰史館,了解國軍反砲戰守護金門,獲得八二三砲戰勝利之相關文物、史料及珍貴照片。藉以緬懷當年參戰官兵之英勇事蹟,進而飲水思源。最後參觀山后民俗文化村,欣賞最具代表性的金門傳統聚落閩南式建築文化,俗稱十八間厝,內有一棟佈置成迎娶新娘景況,有禮堂、洞房、花轎等,頓時引起學員們的好奇,紛紛坐上花轎拍照留念,晚間則實施心得分享。 第六天的課程到碧山靶場實施步槍實彈射擊,由金東師支援教官,先做安全提示、射擊原則講解、瞄準要領、射擊預留等,最後實施一七五公尺實彈射擊,每位學員射擊五發子彈,射擊成果打滿靶的學員亦不在少數,並由營主任頒發榮譽紀念章乙枚。下午到西洪舊機場參觀戰甲車操練,由南雄師林兜戰車連支援,教官先介紹戰車性能、人員編組,然後操演步戰協同作戰,當戰車啟動、攻擊前進,發出隆隆震撼聲,步兵在後跟進,猶如鐵甲雄兵,攻無不勝,戰無不克,最後學員分組搭乘裝甲運兵車,體驗戰甲車在戰場奔馳的滋味。晚間則實施心得分享。 第七天的課程則到峰上實施火砲射擊震撼教育,由金東師支援六○、八一迫擊砲,由教官先對學員做安全提示,火砲性能說明,然後對海上暗礁實施標定射擊。下午則到獅山砲陣地,參觀一五五榴砲砲操,演練砲操戰士動作純熟,就砲位置、任務報數、裝填、發射等,操練弟兄動作迅速快捷、整齊劃一、精神抖擻、氣宇軒昂,贏得學員們熱烈掌聲,紛紛搶著與弟兄合影留念。晚間則實施心得分享。 第八天的課程是行車訓練,由營本部幹訓班集結出發,學員成兩路蹤隊沿伯玉路徒步行軍前進,終點中山紀念林,全程概約十六公里,學員大部均能走完全程,毅力可嘉。下午則走訪救國團金門青年活動中心,了解青年活動中心成立的目的及服務的項目。晚間則舉行惜別晚會,由學員精心策劃節目,依依離情、珍重再見,惜別晚會使學員們更緊密的融合在一起,欲罷不能。 第九天的課程是坑道巡禮,也是金戰營活動的最高潮,學員首先來到擎天廳參觀,這座地下電影院,可容納近千人集會,完全用人工開挖於民國五十二年完工,廳內長五十公尺,寬十八公尺、高十一公尺,前總統蔣中正親題「擎天廳」三個擘窠大字,就是一柱擎天之意,後面則銜掛擎天、虎軍、班超、登步、誠實、神獅、神豹、藍天、海光等代表金防部所屬各部隊光榮傳統的隊徽。緊接著我們貫穿金門最長的坑道「中央坑道」,全長概約四千公尺,可容納戰甲機動打擊部隊向南海岸、北海岸、東海岸進出反擊,坑道工程可謂鬼斧神工。出了坑道之後,我們來到太武山公墓,學員們以最虔誠的心向陣亡將士行禮致敬,隨後我們向金門最高峰「太武山」前進,雖然北風凜冽,冷風刺骨,但學員們個個精神抖擻,士氣高昂,向目標勇往邁進,此時救國團主任李鍾桂博士也特地趕來與我們在「毋忘在莒」勒石前會師,學員們揮手勝利歡呼,熱烈的聲音在太武山嶺悠揚迴盪,歷久不止,隨後全體學員合影留念,留下八十四年冬令金門戰鬥營活動的歷史鏡頭,並圓滿結束金戰營行程。 第十天學員們換上輕鬆的便服,帶著滿滿的回憶及依依不捨的心情離開金門,營主任及所有辦班幹部早已在料羅碼頭歡送,配合軍樂隊演奏歌曲,離情依依,感嘆時光匆促,相互擁抱,甚至淚流滿面,互道珍重再見。 隨著金門解嚴開放觀光,駐軍不斷精簡裁撤,戰地角色逐漸解密,早期吸引後方青年學子的金門戰鬥營,持續在每年寒、暑假開辦近三十年後,也隨著走入歷史,取而代之的是一批又一批三天兩夜的金門觀光旅遊團,但金戰營活動的內容仍然是最具特色,軍事項目既緊張又刺激,且動感十足,新鮮震撼,扣人心弦,現在隨著觀光旅遊團來金門參觀的,仍然有很多早期在金門服役以及曾經參加過寒、暑假金門戰鬥營的朋友,他們來金門懷舊,舊地重遊,他鄉遇故知,倍感親切,永遠無法割捨金門戰鬥營不一樣的戰地旅遊憶記。(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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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首漂泊島嶼的歌
醒來。流離失所的掌心指縫。撕裂 遍地阡陌迷路。有血 撐起命運躺在瓦礫中的殘喘 垂老聲音。潦草叮嚀和許多心底深埋的起伏 在我無處下塌的浩瀚人間潰堤 斷層。告示。召喚彩虹和夢的預言 重返放逐句子最真的語彙陳述 對話。批閱。島嶼。漂蕩永不止息的再生 那些年邁靈魂踽踽振翼而行 唱著發光永恆的啟動。歡呼 在千萬張瘦弱孩子的臉敷上陽光 在擠壓淚眼少婦的怨詠譜曲 哼吟的遠方。勞動著汗水沉漬一行行斑黃口白 而沉睡詩頁剩下星河淘光過的字粒 告訴我。乾旱濤聲。寓言前行未知的生滅 我們沿向煙硝島嶼搜索記憶以及藏身光影 烽火。遺落的腳記。奔逃。省思 這世事還原渴望清明的覺醒 我們在濱海漁火守護黑暗沙洲淨土 我們在番薯滲透的甜汁悟道生命苦囚 我們在安逸現世裡撫摸私心飽漲的慚愧貪慾 當歷史缺口慢慢瀰漫遺忘成共同必然的事實 啊。我流亡漂泊的島嶼。繁複的傷 如殖民者的耽溺。吹落 我遼闊邊境的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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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戰營憶往
民國八十三年九月間,我從屏東大武營空特部調回金門任職金西師政戰部副主任,當時軍中的政治教育每年固定的有二月份莒光週,七月份保防教育月,九月份軍紀教育月,十一月份三民主義講習班,這些是政戰部每年例行性的重點工作,另外一項比較特殊的工作,就是接辦寒、暑期「金門戰鬥營」。猶記得在五○年代我讀初中的時候,每年的寒、暑假經常會在馬路上看到數十部軍用大卡車一部接著一部,急馳呼嘯而過,車上載滿很多年青的阿兵哥,還有漂亮的阿兵姊,當他們車隊通過村落路口時,碰到路人,都會主動向路人揮手打招呼,並高唱愛國歌曲,吸引路人側目。六○年代我讀金門高中時,寒、暑假時學校的教室還暫時充當金門戰鬥營的營地,因此對金門戰鬥營印象特別深刻。 軍管時期要到金門來大都是以勞軍有關的團隊為主,一般人除了抽中金馬獎來金門服役外,其他則較不容易來,寒、暑假金門戰鬥營開辦後,在當時可以說是台灣本島青年學生最嚮往的營隊,尤其是女生更是慕名爭相報名參加,接受不一樣的戰地考驗,金防部也傾全力策辦這個營隊,不但可以快速地拉近大專青年與軍中的距離,也間接鼓舞了青年一波波地從軍報國的熱潮。這個營隊由早期五○年代開辦寒假三期、暑假五期,每期兩百人的盛況,持續到八○年代,隨著解嚴、金門開放觀光、社會多元化後,金戰營的活動也就不再那樣吸引青年學生了,到了八○年代寒、暑假也僅能各開辦一期,且均未滿額,由早期以大專青年為主到後來開放滿十六歲的高、國中學生及社會青年皆可以報名參加,直到民國八十六年後金防部也就不再接辦這個營隊。 民國八十四年我任職金西師政戰部副主任時,奉令接辦八十四年冬令金門戰鬥營,當時這個營隊由金防部政二組承辦業務,金防部所轄大金門地區三個師級單位,金東師、金西師、南雄師輪流接辦營隊,接訓營隊的工作非常繁雜瑣碎,無論學員的食、衣、住、行、訓練課程,特別是安全工作,馬虎不得,不可因疏失而產生意外事件,為了能圓滿達成接訓任務,金防部事前招集相關單位實施協調會,研討行政、後勤支援事項,律定任務編組人員,營主任為當時金防部政戰部主任唐雄飛將軍兼任,我擔任執行官,支援隊職幹部,隨隊醫護人員、伙房班、勤務班、駕駛班、納編人員約計三十人開班前一週進駐榕園幹訓班,這段時間的重點工作是完成營隊精神佈置、環境整理、軍服裝備調借,車輛保養,軍事課程協調,熟悉訓練場地,準備工作就緒後恭請營主任唐將軍預檢。 金門戰鬥營主要的目的是讓學員能充份了解金門戰鬥精神,親身體驗軍中生活與軍事訓練的要旨,執行官負營隊成敗之責,因此我把重點放在生活設施的改善,每日晚間定時供應學員熱水浴,伙食保持熱食力求衛生可口,課程設計以軍事項目為主,輔以戰地軍經建設重要景點,果真吸引了學員們的情緒。 當時金戰營是搭乘交通船來金門,活動時間概約十天,第一天配合船班進港,營主任率領辦班幹部親自到料羅碼頭接隊,並由軍樂隊吹奏歡迎歌曲,場面熱烈感人,營主任致歡迎詞後,隨即編隊乘坐軍用卡車一路開往榕園幹訓班,營本部所有辦班人員早已列隊在大門口夾道熱烈鼓掌歡迎。 第一天的課程是認識環境,編成兩個中隊,每個中隊再編為十個分隊,由中隊長帶隊從寢室、浴室、洗手間、福利社、餐廳、禮堂、交誼廳、醫護站、集合場等巡視一遍,一切比照軍事管理實施服裝禮儀示範、內務整理示範、教唱軍歌、互助組安全回報等,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學員們也大都能配合作息,晚間則實施肝膽相照聯誼活動,學員們互相自我介紹,拉近彼此間的距離,第一天就在忙碌中但充滿興奮又期待的心情中渡過。 第二天由營主任唐將軍主持開訓典禮,慰勉學員並授旗,緊接著到金西師后園排參觀據點戰鬥及防護射擊,學員們分成三組,第一組操作步槍,第二組操作對空四管五○機槍,第三組操作對海五七戰防砲,最後實施據點群戰鬥及防護射擊演練。下午則參觀馬山觀測站,為距離大陸最近的哨站,退潮時僅有一千公尺左右,站內有馬山喊話站及五百倍望遠鏡,電視掃描器等,可眺望大陸圍頭灣一帶海岸景況,學員們興趣盎然,爭相目睹大陸河山景物。晚間則實施戰鬥聯歡晚會,學員們自編自導、自唱自演,充份展現才華橫溢,充滿了青春氣息,頓時幹訓班營區充滿了少有的熱鬧景象。 第三天的課程是戰鬥教練單兵攻擊,學員們到達前埔教練場,由南雄師支援教官先做安全提示、課程重點講解、單兵攻擊實兵示範,緊接著將學員分成二十個班,並就地實施偽裝,依序受領命令後發起攻擊,攻擊前進中,當敵砲擊時,學員就地臥倒並迅速戴上防毒面具,遭敵側防機關射擊時,學員要通過二十公尺低絆網用匍匐前進,通過濠溝、高、低欄、獨木橋等重要障礙,考驗學員膽量,最後發現敵人立即投擲手榴彈、發起衝鋒、單兵格鬥、心戰喊話、攻佔目標、插上國旗,全程概約五百公尺,此時學員已大部氣喘如牛,滿身大汗,值得終身回味。下午則走訪瓊林地下坑道,了解因戰時需要,挖掘地下坑道指揮所,充滿戰地的濃厚氣息。晚間則實施緊急集合,訓練學員緊急應變能力。(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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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金門籃球運動最受軍民喜歡
籃球運動什麼時候正式傳入金門,縣誌裡沒有記載,實在無從考究;謹記載民國三十八年國軍退守金門之後,金門防衛司令官胡璉將軍大力推展運動,翌年,舉辦全島軍民運動大會,有田徑、球類、賽馬、和馬拉松等比賽項目;因此,可以猜想其中的球類比賽,應該包括有籃球。 然而,根據地區籃壇耆宿表示,早在民國廿五年尚未全面對日抗戰,在日軍還沒佔據金門之前,島上即有很多人在打籃球,並曾舉辦全縣性籃球比賽,從球員所穿球衣款式,大致上與今天所穿背心式球衣並沒有什麼不同,可以說相當先進,除了說明當時的籃球運動,並非少數人玩票性質,而是組隊比賽,相互切磋球技。 同時,也可以證明金門的籃球發展史,當推進到抗戰之前,絕對不是隨國軍而來,應是由旅居南洋地區的華僑帶回金門。圖為民國五十年越南國家籃球代表隊,冒著漫天烽火抵金訪問勞軍,受到熱烈歡迎的情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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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居隨筆》六腳金龜仔
今天早上難得早起,近五點就醒來了,強迫自己別再賴在床上,起了床,洗了把臉,打著赤腳,穿著短袖衣褲,就往海堤上走去,稍事活動,舒緩一下筋骨後,就做了很久都沒有做的事─慢跑,一邊跑著,一邊想著,哎,體能怎麼差了這麼多了,難道我真的老了嗎?再低頭看看自已,只見一個凸出的大肚子,真的是大腹便便,難怪一些同事們每次都要笑問我「有幾個月了」,自己不覺啞然失笑起來,跑了近三十分鐘以後,帶著滿頭的大汗和混身溼透的身軀返家,拿了毛巾擦了把汗,倒了一杯開水,拿著煙來到門前院裡,找到一處乾淨而微風輕吹的地方坐下,點了一根煙,(別說我,老婆已唸了我二十多年了,當然,年輕人可別學哦!)快樂的做我的神仙,想讓熱烘烘的身體冷卻下來,正當我吞雲吐霧,悠然自得的當兒,卻不經意發現在不遠的前方,花蔭底下,有一隻六腳朝天的金龜仔,在那邊使勁的划著牠的六隻腳兒,想要翻正身體來,再往四週搜尋了一下,真是無巧不成書,相距近公尺處,另有一隻金龜仔,也是相同的命運,也正奮力的掙扎著,唉!真是一對命運多舛的難兄難弟呀!我的中心不禁慨歎著,但是卻也抱著一種好玩的心態(也自覺稍為有點殘忍,見死不救),想要看看牠們能不能憑藉自己的力量,把身體翻轉過來。 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煙兒不自覺的燃燒著,在輕煙繚繞裡,我兩隻眼兒死盯著那一對苦難的兄弟,只見一忽兒拚命的張鬚(嘴邊的兩側有兩隻短短的觸鬚)舞腳著,一忽兒又停下身軀,一動也不動的躺在那裡,我想大概是累了吧!想著、想著,不自覺的若有所思起來,眼前這一幕不正是金龜仔在與命運拔河嗎?在拔河的過程裡,他是否有足夠的技能與體力來應付呢?想到這,眼睛不自覺瞄了一下自已的大肚皮,心想著如果是我,以我現在的體能狀態,又是否能夠做到呢?有能力與體力應付一些挑戰嗎?看一看現在,想一想從前,我想如果不相識,不瞭解我的人,現在看到我一定不相信,我以前可是海軍陸戰隊的一員呢?現在的我,除了前面所說的大腹便便以外,走起路來,更是氣喘如牛,汗流浹背,和當初那一個腳綁沙包,全付武裝跑完五千公尺,還仍然輕鬆自在,氣定神閒的我,真的是天壤之別呀!我想,除了時不我予,年歲漸長以外,就是現在的我,在舒適的環境下放任自我,雖在活,卻不願多動,所造成的結果吧!是該多動一動的時候了;想到這,手兒忽然疼了一下,讓我哎的一聲驚醒過來,原來是煙兒燃燒到底,把我的手燙著了。 收回了思緒,丟掉了煙蒂兒,再望向那一對難兄難弟,仍然是在那兒死命的晃動著,真是天可憐見呀!只是一忽兒,遠方的那一隻金龜仔奮力用後面的大腳一蹬,身體便翻轉了過來,停了一會兒,爬呀!爬呀!振翅一飛,漸漸遠去,遠去,最後離開了我的視線,我為牠慶幸,也為牠高興,真的,因為牠又掌握了自己的命運;舒了一口氣,為了一解心中疑惑,我趨向前去查看,果然,原來那一隻難弟是蹬著了一小塊剝落的水泥片,才能藉著地勢的高低回轉身來啊!回到坐處,再望向那另一隻仍在掙扎的難兄,堅定了自己的意念,我就再等你吧!難兄,加油吧! 在等待的時間裡,我的眼睛又不自覺的向四處張望,看到庭園裡兩株枯槁的盆栽榕和一棵枯萎的繡球花兒,我的思緒又悄悄然飄了起來,院子裡的花,我大概是每隔兩天就澆一次,每一株都長的欣欣向榮,為什麼就這三株竟會如此呢!只見兩株榕樹的花盆裡泥土流失,根兒大部份裸露在外,底根又被我修剪了,在沒有泥土保持水份,以供吸收的結果下,那就是它枯死的原因了,而那一株繡球花兒,卻是因為盆底通水孔阻塞,長期積水,是根部腐朽而致枯萎的呀!想到這裡,我的心中有點自責,是我的疏忽所造成的啊!其過在我,繼而一想,種植花木不就如同培養我們的下一代一樣,做父母的,除了供應子女衣,食,住,行以外,是否真正關心他們,瞭解他們,是否在適當的時候,教導他們正確的行為與觀念,在他們遇到困難與挫折的時候,是否有適時的給與協助,指導與鼓勵,是否太疏忽了他們,還是太溺愛他們呢?我這樣自問著,時間就在冥想中溜過,在小女兒的呼喚聲中,我回過神來,原來是他們上學的時間到了,我要載他們上學去了。 再次望向那一隻尚在地上掙扎的難兄,我真的佩服牠,不屈不撓,仍在划動著牠那不著邊際的六隻腳兒,為困阨的環境,為自己苦難的生命奮鬥著,我啊,忽然興起了一股同情心,惻隱之心油然而生,慢慢的走向牠,把我巨大的五指慢慢的伸向了牠,當碰觸到牠的時候,六腳金龜仔用牠那些腳兒,緊緊的抱住我的手指,我想牠心中是否在想,哦!救苦救難的菩薩來了,望著手中的金龜仔,不覺伸出另一隻手,輕輕的撫摸著牠的背,心中叫著「孩子!加油吧!去為你的生命找尋光輝吧!」提手一揚,牠竟::飛走了,有一點欣慰,有一點悵然,有一點不捨。 寫於民國九十三年六月二十五日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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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戀曲》外婆的石板床
外婆離開我們,已經三年多了,但是她的音容笑貌,她的石板床,在我的記憶裡,印象依然深刻,依然彷如昨日那般栩栩如生,好像她老人家,並未曾遠離鍾愛她的親人。 外婆住在浦邊鄉下,因為外公過世得早,所以,一家老小四口的重擔,早早就落在她的雙肩上,浦邊村靠海,外婆也勤於到海面上作息,所以,家裡總有吃不完的海鮮、海產,記憶中,外婆煮的海蚵麵線是最好吃的;外婆平常節儉成性,「一塊錢,打二十四個結」,輕易不肯浪費一分一毫,幾乎在整個浦邊村,都知道外婆的這個「壞習慣」。 外婆是一位理財兼理家的高手,孤零零的一個人,把偌大的一個家,料理得井井有條,棲身之所,一間不算小的護龍,每天都打掃得乾乾淨淨、一塵不染的,難怪來訪的客人,都稱讚外婆的乾淨清爽。 外婆喜歡養雞鴨,因為過年過節,可以宰殺來打牙祭,如此,一則可以省錢,再則,可以增加年節的氣氛,雖然,平常餵養的工作,很是繁瑣兼煩人,但是有耐心、富耐性的外婆,卻一頭栽了進去,而且經年累月、樂此不疲。每天早晨,外婆把雞鴨從雞鴨寮裡趕出來,趕到山面上預先圈圍好的野地上去豢養,到了傍晚時分,再把牠們趕回家裡來過夜,這一種單調乏味的例行工作,別人可能視為苦差事,避之唯恐不及,但是外婆卻數十年如一日,任勞任怨且不以為苦。 每年的夏天一到,就是我最快樂的時光了,因為父親總會抽空,帶我們幾個兄弟,到外婆家去小住幾天,外婆每次一看到我們到來,就巴不得把家裡最好吃的東西,全部給搬出來招待我們。 我最懷念外婆的花生和駝背仔餅(牛軛餅),那是我童年時,所能吃到的最美味可口的食物了,外婆燒煮的花生,火候足、鹽分夠,加以曝曬的時間也夠長,所以,吃起來特別夠味道、夠咬勁,那一種香、酥、脆、沁人心脾的甜美滋味和咀嚼感覺,真的是叫人一口接一口、越吃越順口,才不一會兒功夫,只見一大把一大把的花生,就在彼此的談笑間,給吃得光光了。 駝背仔餅,也是我童年時光的「止飢聖品」,聽說這種餅品,不能用作餅用剩的原料去攪和,要不然,準沒有辦法作成色、香、味俱全的聖品,可見,它是多麼的淨潔與高貴啊! 小時候,我時常掛在嘴邊的一句話是:「媽媽,我肚子痛,要吃駝背仔餅才會好。」可見此物有多吸引我,這一句不經意的童言童語,現在,竟然成為長輩,甚至家人們取笑我的談助,但是,我卻感覺很溫馨,並不以為忤。 最讓我刻骨銘心的是外婆的石板床,前面說過,外婆的舊家是一間護龍,大厝的門一打開,就是縱橫交錯的一大塊一大塊的石板,這些石板,因為年代很久遠了,幾乎都已經變成「黑金、黑金」的了,夏天的晚上,外婆都會安排我和三弟睡在上面,有幸睡在石板床上,真是人生的一大享受,那一種冰冰涼涼的感覺,直透心脾,比現在最先進、最安靜無聲的冷氣,都要好上好幾倍;小時候,感覺上比較不似現在這麼熱,清風明月,到處都是,不似現在,只是一舉手一投足之間,就是滿頭大汗,真讓人受不了。 外婆石板床邊不遠處,雖然是雞鴨寮,但是,由於外婆勤於打掃清理,一點髒亂的感覺都沒有,每晚睡在石板床上,有雞鴨唱著催眠曲,倒也是人間難得的清閒經驗;晚上,外婆怕我們踢被,一醒來,就會巡視一下石板床,看看我們睡得好不好,通常,我們白天都跟年齡大我們數歲的小舅舅膩在一起、瘋在一起,因為白天玩樂得不可開交,所以,到了晚上,自然是「一暝到天光」了。 長大以後,生活水準是一年比一年好,優渥的生活條件,卻更會讓人不由得想起以前的生活,現在,雖然家裡面的通風設備,由電風扇進步到冷風扇、由冷風扇進步到窗型冷氣、由窗型冷氣進步到分離式冷氣,但是對一個走過慘綠少年、哀樂童年的人來說,還是覺得外婆的石板床,來得更有情味,因為,在這裡面,溢滿了外婆的愛心與耐心,有外婆的味道。 每當我到浦邊去探視舅舅、舅媽,自己都有一股想去老家護龍探頭探腦的衝動,因為,那兒充滿了我兒時的記憶,不管是我和外婆之間的、我和小舅舅之間的,或是我和三弟之間的,都是我取之不盡、用之不竭,魂牽夢繫、茶餘飯後聊也聊不完的話題,叫我如何不想它?叫我如何能不去想它? 如今,雖然外婆離開我們,已經有一千多個日子了,外婆的的石板床,現在也已經不再睡人了,而那一間不算太小的護龍,現在,早已經變成儲存貨物的倉庫了,但是,她帶給我的童年快樂回憶、夏日歡樂時光,卻將永遠留存在我的記憶深處,直到永遠、永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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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靈籤──感謝仙姑
隔天,我心情仍然不好,對父親我用沉默表達了抗議,想不到原本要填台北法學的同學竟然能填到台大法律了,也就是說,我能填台北法學了,天啊!你知道我心中有多震驚嗎?台北法學正好要求國文、英文和社會頂標,我們學校符合此條件的只有十個人,而我則是第十個,成績差了最多也是最差的第十個,在不可思議的慌亂中,我填到了台北大學法學系,這讓我坦然了不少,我覺得好笑,因為舅舅當檢察官的緣故從小我就常常被問到長大會不會想當法官或律師,媽媽也常常告訴我舅舅的工作很安定、暗暗的告訴我希望我們姊弟妹以後的生活能平凡而安定,我選擇記者,他們心中為我擔憂,記者工作辛苦,他們不捨得我選此當志業,而我總是以這是我的興趣,我不怕苦回應著,我甚至認為自己天生就該當個傳播人,過去的求學生涯都是為了我將來當個傳播人而努力的,想不到,我沒掙脫了「命中註定」,彷彿一切真的為你安排好好的了。 在等待確定是否上了台北大學的這段時間,我將全部的心力投入了面試淡江大傳的過程,我搜集獎狀、照片,製作封面並慢慢的回顧我的求學生涯,「得之於人者太多」的感覺愈見強烈,我仍然感到悲傷,我知道淡江大學不論是否考上,大傳的路都將離我遙遠了,那為何還要去面試呢?我不知道:::,只是我真的想要好好的替自己的夢想做個結束,我告訴自己,人生還沒結束,大學畢業後我仍然有機會走回大傳的路!我用真實的情感寫下了我的自傳。 寫完自傳,我念給我媽媽聽,一邊念,我幾乎都忍不住要哭了出來,我的聲音哽咽,當媽媽聽完後告訴我:「他們看到後應該會很高興能收到你這樣的學生,但他們馬上又要難過你將不會去讀他們學校。」我知道,我該知道的,所以聽完後心情有些不好,但很快就平復了,後來;淡江真的上了,而且超乎我期望的以正取第一錄取,當我要簽放棄通知單時猶豫了好久,最後仍然狠下心來的寫了,我很謝謝他們收我,也很抱歉最後我沒有去就讀,但我真的非常的滿足,這條夢的路有了好的結束,我的未來呢?我還能保有我的堅持踏上另一條路吧! 另一方面,我又回到了烈女廟,淡江大學放棄了,台北大學又尚未錄取,我等於沒有學校,因此又去抽了一次籤,讓我驚訝的幾乎叫出來的是,這次的籤詩跟上次的好像:「勸君把定心莫虛,前途清吉得運時,到底中間無大事,又遇神仙守安居。」是巧合嗎?但至少心情的不安又穩定下來了,後來,台北大學放榜,我成了真正的幸運兒,真的,太幸運了! 另一個和我一同抽到好籤的同學也遇到了相同的情況,我們只有一個字可以形容──「神」!我感恩,謝謝那些為我們爭取到保送名額的老師及其他家長們!我感恩,謝謝我求學生涯當中每一個曾經幫助過我、鼓勵過我、指導過我、照顧我、愛護我的老師們!我感恩,謝謝書書和毓廷以及我其他的同學和朋友們,在這一陣子我心情不好、常常發脾氣時忍受我的任性和可怕的低氣壓,並且陪伴我走過這一段長長的等待,大家都要努力的考上心目中理想的學校喔!加油!最後,我要感謝我的爸媽。 我聽媽媽說,爸爸到現在對我仍然感到愧疚,覺得讓我割捨了興趣而順應他們;媽媽說,爸爸內疚自己的工作發生狀況使我不得不跟現實走,我想跟爸爸媽媽說,其實,你們真的不必覺得對不起我,這樣我覺得自己更難受,我知道自己最終選了什麼路,我知道這條路對我的未來更好,或者說這才真的是我命中該走的路,而且:::是國立大學耶,我真的從來沒想過自己可以填到國立大學,謝謝你們照顧了我十八年,我會繼續好好努力的,不用擔心我啦! 然後,感謝仙姑,在我徬徨時引導了我路的方向,你在我恐懼時對我伸出援手,我將一輩子的感恩,謝謝金門這塊土地,孕育了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