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常見的吉祥話
我國自古以來以農立國,在經年累月的生活中,為了調節農業社會生活的單調,人們便定出許多或與節氣有關,或與信仰貼切有關,或為祈求平安,或與人生大事有關::::在這節日慶、生活裡長期累積了太多太多的吉祥話語,它與我們的生活形成了密不可分之關係,筆者分類申縷如下: 一、新年常用吉祥話 新年乃一元複始、萬象更新,人們每於新年裡祈求國泰民安、迎祥納福,期望有好的兆頭,故在新年見面互道:「恭喜發財」、「大吉大利」、「恭賀新禧」等祝福語,均是大家耳熟能詳的吉祥話。 過年時的應景食品如: 年糕:代表「年年高升」、「吉祥富貴」,所以成了過年的重要食品。 甜粿過年,發粿發錢,包仔包金,菜包食點心。(春節八時食品)。 恭賀新年用的吉祥話如:一元復始、三陽開泰、年年有餘、五福臨門、大家發財、開門見喜::::等等。 二、結婚常見吉祥話 結婚乃人生大事,是喜氣洋洋的日子。 在恭賀新人的吉祥話語如:鸞鳳和鳴、琴瑟和鳴、天作之合、白頭偕老、永浴愛河、宜家宜室、百年好合、珠聯璧合、天締良緣、佳偶天成、才子佳人。 民間吃合巹酒稱為「食酒婚桌」(結婚十二句吉祥話)是: 食雞,會起家。 食魷魚,生子好育飼。 食鹿,全壽福祿。 食豬肚,子孫大地步。 食肉丸,萬事圓。 食魚頷腮下,快做老爸,食魚尾叉,快做焦家。 食福圓,生子生孫中狀元。 食紅棗,年年好。 食冬瓜,大發花。 食芋新郎好頭路,新娘緊大肚。 食甜豆,夫妻食到老老老。 食柑桔,好尾結。 三、祝壽用的吉祥話 祝壽用的吉祥話如:長命百歲、福如東海、壽比南山、青春永駐、松柏長青、吉祥如意、福壽綿長。 四、象徵吉祥的動植物的吉祥話 中國人認為最幸福、最圓滿的人生是擁有「三多五福」。 三多即是:多福、多壽、多男子。 五福即是:壽、富、康寧、修好德、考終命。 從古至今中國人總喜歡選用一些象徵「三多五福」的動、植物當作擺設,尤其是在喜慶節日時,如此可增添一些喜氣。如:橘子代表「大吉大利」。吃紅棗代表「早生貴子」。蘋果代表「平安」。鳳梨代表「旺來」。中國人視象徵吉祥的動物譬如:龜、鶴、麒麟象徵「長壽」。 五、民間建築、裝飾器物常見吉祥話 中國人善於以生活裡具體的器物,從諧音或寓意上象徵抽象的意念,在器物、浮雕壁畫、寺廟壁畫::::等均會常見到一些象徵吉祥之物,確實有趣。 如:牡丹代表富貴,翎毛代表高官,花瓶代表平安,五隻蝙蝠代表「五福」。有孔的錢代表就在眼前,桃子代表長壽,石榴代表多子::::等等。 人人愛聽吉利話,尤其在喜事上,例如:開店用語:「鴻圖大展」。職務高升用語:「飛黃騰達」。賀考試及第:「金榜題名」、「出類拔萃」。賀當選:「眾望所歸」。 中國人愛說吉祥話,吉祥話人人喜愛聽,吉祥話寓意深遠,與我們的生活息息相關。 中國文化源遠流長,在這文化長河裡先民長期所累積下來的吉祥話可謂太多太多,這些真是我們的文化瑰寶,讓我們共同來珍視它。
-
一個實習老師的悄悄話
(另外,金門縣團體榮獲了全國各縣市排名第九名的佳績,更加證明的雖然身處離島資源並非相當充沛,但我們的孩子與老師是相當具有競爭力的,十分令人欣慰!) 我們的網頁:「鸕鶿在金門:黑衫大軍壓境」 ︻教室佈置│503的小天地︼ 開學初的重頭戲,莫過於就是教室佈置了。九月初,一開學徐老師就將這重責大任託付予我,剛好有幸將在大學社團所學的pop插畫技巧有一個實務的展現,運用了教室佈置合作性,協調性,多元性,可替換性等原則,佈置一個顏色內容豐富的環境,不定時的將孩子投稿於金門日報的作品,每月的班刊,學習單等更換於刊台上,不僅激勵了孩子有了觀摩的對象,也豐富了版面。 在孩子每個人共同參與的過程中,我也發現了每個孩子不同的特質,或是細膩,或是熱心,或是靈巧,但我都看到了孩子認真的一面,樂於參與,也樂於被肯定,對於後來我在認識觀察每一個孩子的特質時,奠定了一個重要的基礎。 ︻家庭訪問│踏出親師溝通的第一步︼ 由於五年級是重新編班過的班級,所以對老師而言,第一次的家庭訪問格外的重要,不僅是了解學生背景最快的方法,也是拉起親師溝通的重要橋樑的第一步。有別於台北的複雜環境,金門是個充滿人情味的親切地方,幾乎每一位家長都很歡迎老師的到訪,所以,徐老師特地騎車帶我去見識這個異於台北的教育生態環境。 到達了孩子們的實際家庭中,真的可以更加的了解及推論孩子可能的表現,畢竟,家庭教育與孩子的態度,生活習慣,甚至是讀書習慣有密不可分的關係,實際的走訪一趟後,不僅拉近了親師彼此的距離,更可以分享老師的教育理念及家長的期待,更重要的,也讓家長看到老師對於孩子的關懷與重視。 有趣的是,金門是個小地方,聊著聊著就常發現彼此有朋友或是遠親的關係,如此一來,就更能夠親切的溝通與分享了,對大家而言都是有建設性的,良好的溝通是教育中很重要的一環,可以讓教師,家長,與孩子呈現三贏的局面。所以,我高度肯定,家訪在金門所扮演的角色。 ︻出版金句賞│我的修辭教學,讓孩子快快樂樂學修辭︼ 身為語文教育系出身的一份子,讓我對語文教學工作有一份責無旁貸的責任感。很榮幸的在這個班級中,徐老師提供我一個揮灑的空間。學期初,我計畫教導孩子寫童詩,於是利用早自修的時間,先有計畫的指導孩子常用的幾個修辭,包含誇飾法、譬喻法、擬人法、頂針法等等。 連續兩個月,從教材的蒐集選擇,學習單的製作修改,孩子佳句的挑選,班刊「修辭金句賞」的排版,一直到連續四期金句賞的出刊,都是和徐老師討論的結果,再一點一滴的付諸實踐,其中所花費的時間,不計其數。 所以,在看到每一期熱呼呼的出刊時,心中的感動,筆墨難以形容。我告訴自己,至少我盡力了,也不辜負大學四年來修辭指導教授張春榮教授的教導了。每一次,看到小朋友人手一份「修辭金句賞」刊物,仔細找作品中自己的佳句時,那種喜悅與期待,是激勵著孩子下一次的更努力表現的動力,也是激勵著我自己付出貢獻自己所學最大的感動。 ︻踏出語文教學的第一步│努力改作文︼ 中正國小五年三班的孩子,是一群幸福的孩子。他們有一位認真負責的班導師徐老師,長期以來推動語文教學不遺餘力。
-
我看〈砲彈擊落一個夢〉
從︽金門日報︾上得知,歐陽柏燕的小說︿砲彈擊落一個夢﹀,將要拍成單元劇播出,並將角逐今年的金鐘獎之後,便像追星族般,一直在注視有關的後續消息。同時,巴望著該劇能早日展翅於電視螢光幕上。甚至打電話去詢問播出的時段。 關心︿砲﹀劇,不只因曾是「三度金門」的「過雁」,也不只因是柏燕一家三代的朋友和鄰居,而是想知道那個「夢落」的過程和結果,以及她如何「清掃戰場」。因為,在那硝煙彈雨中,一定有她深致的「飛翔密碼」(借她的詩集名)。 五月卅日晚上十時準,︿砲﹀劇登場了。幾個小朋友正以克難球棒玩打棒球,阿泉對著破球棒開始編織著撿彈頭、彈殼和廢砲彈賣錢買球具的辛酸綺夢。接著,台灣來的投資先探高銘俊,投宿於雲姑那棟樓高屋大而人影寥落的,古厝變民宿的客棧,帶來一絲老屋新生的轉型喜悅。 高銘俊走進一家貢糖店觀光,認識了店員陳淑瑛,徵得店東同意後,禮聘淑瑛為導遊展開了「認識金門」的行程:金城的「欽旌節孝」牌坊、水頭的「得月樓」(番仔樓)、城外的「莒光樓」、山外的「太湖」、瓊林的「一門三節」牌坊,以及「燕尾馬背」:::等,一一如掠水穿簾的紫燕,次第翩躚而過。在燕翅閃閃的舞姿中,金門青年於清末民初間,離家遠赴南洋打拚,留下「六亡三在一回頭」,平添不少孤寡的悲情故事,及「一回頭」中衣錦榮歸,大蓋「番仔樓」顯親揚名的赫場面,與乎因國共隔海對峙,金門長期實施軍管所留下的傷痕,引發出詛咒戰爭嚮往和平的心聲等情節,匯成了一支酸甜苦辣的交響,為劇情的發展留下了暗示與伏筆。 劇情自雲姑發現小寡婦女兒淑瑛和高先生「要好」時,便進逼核心。守了大半輩子活寡仍有身如玉的雲姑(丈夫早年去了南洋),以因在同個屋簷下還有個退伍的「外地人」余連長,而惹來不少「閒話」的痛苦經驗,提醒淑瑛要有「人言可畏」的戒慎恐懼時,不意卻引來淑瑛的反彈。這個傳統與現代的矛盾與對立,復因淑瑛到高先生的客房找阿泉並替兒子撿球,不意和裸身打開浴室門探看究竟的高先生四目相接,而加速升溫並擴大。到淑瑛回家沐浴時,能量已累積到衝突的臨界點。而當在小樓陽台上繼續心如止水的守望與堅持的雲姑,再次警告淑瑛時,由淑瑛的強烈頂嘴、雲姑的掌摑,引爆了這場傳統與現代的戰爭,而隨著淑瑛的掉頭而去,余連長異軍突起,攻上了雲姑所設的「雷池」,以「這裡天不天,地不地,不踏實又虛無」的長矛殺向雲姑。雲姑則以「船到了,快去提貨」做盾牌,擋了過去,爭回一城。 但是,雲姑沒有贏得真正的勝利。余連長在提貨途中,路過靶場見阿泉正在用石頭敲掉一顆廢砲彈上的泥塊,前往強行把阿泉抱離現場時,阿泉手中的石頭正好掉在廢彈上,擊爆了廢彈,兩人同被炸死。噩耗傳來,雲姑的感情也爆炸了。她跑到「一門三節」的牌坊前,不僅以石頭砸向牌坊,更瘋狂地咆哮著:「我信了你一輩子,遵守你一輩子,你究竟帶給我什麼?我的希望都破滅了,我還守什麼守?我守了一輩子還是空:::。」至此,雲姑的「信」與「守」全都繳械了,貞節牌坊在意識上已倒了,而「反守寡」的現代,奏響了「旗正飄飄」的凱歌。 戲落幕了,午夜了,但戲中有些情節,使我無法釋然。我捏著那些「不釋然」徘徊斗室,且連連問著:雲姑用石頭砸人家祖先的貞節牌坊,是否有點過而不當?雲姑、余連長及淑瑛的年齡化裝是否有點失真?余連長所著軍服及佩階的式樣,是否有點超現實?廢砲彈的設置及週邊場景是否斧痕太深,且有點外行? 不過,我又從另一角度來客觀評估,例如:一部依據原著改編、拍攝,且情節完整,結構緊密的影片,差不多都要花兩個小時來處理,而︿砲﹀劇的相關資訊顯示,僅有七十五分鐘的帶子,且是由兩個小說拼湊摺疊而成。這不僅是製作上的一大考驗,而壓縮處理的結果,則捉襟見肘,勢所難免。 又如,為因應戲劇效果的需要,如柏燕在︿戲後側記﹀(見五、二九︽浯副︾)所說的:「戲中的老余和阿泉非死不可。」為此,就得有個爆炸場面來充殼子。同理,為激烈凸顯「反守寡」的意識,雲姑也就非砸貞節牌坊不可了。此外,如年齡、服飾等問題,短篇小說中就算有細膩的交代,拍攝時,或囿於場地、器材的限制,也可能從略從簡地一鏡帶過。 畢竟,書寫故事易,拍攝故事難。所以,柏燕在︿戲﹀文中也感慨系之的說:「這個夢越來越難以捉摸,他已跳脫我的原著小說格局,進入另一個新的夢境中了。」甚至更幽默地說:「『好騙人喔,鏡頭真的好騙人喔』」,然而什麼才是真實的呢?戲中的世界,虛虛實實::::。」是以,我把捏著的「不釋然」,自夜窗中放飛了。 然而,看過︿砲﹀劇的人一定不少,其中不乏對這些微疵挑剔得更嚴苛的行家。例如:他們會根據經驗法則,來推定金門在民國卅八年冬「古寧頭戰役」後,以迄民國八十一年冬解除戰地政務時止的軍管期中,不可能有人「離家去南洋」。他們也會把余連長在雲姑的回憶鏡頭中,對雲姑說的「因為我是外地人,妳選擇了他」的話,以及老余幹到上尉連長所需的年資,疊影在金門最近一甲子的歷史上,來推定雲姑的丈夫去南洋謀生的大概時間,及戲中人物最接近合理程度的年齡,和化裝上的合理度(包括余連長的軍服及佩階等式樣),他們之所以會如此認真,是因戲中先植入了「高銘俊到金門考察投資環境」所隱含的「時間點」,使戲中的追溯鏡頭把他們帶回到「當年」之故,這不僅金門老一輩的人一目瞭然,數以萬計的老兵和其眷屬更是如此。 至於廢砲彈爆炸的一幕,柏燕已在︿戲﹀文中交代了拍攝時所遭遇的困境與辛酸。事實上,要在金門拍攝那樣的鏡頭,除非是政府部門拍的政策片,否則,也只能如此的「做個樣子」了。惟打過靶或稍具靶場常識的人,就會對靶溝後方高地上那個碉堡感到不可思議,若能裝飾成一叢灌木,便可遮醜了。又,那個廢砲彈的垂直放置,也太外行。 上述瑕疵,都是技術性和常識性的問題,因困於主客觀條件不足,無可奈何。也無怪乎柏燕要在︿戲﹀文中發出,「啊,站在戲裡、戲外,存在真實與虛幻之中,我該焦慮嗎?我該懷疑嗎?」的驚問了。 技術性和常識性的問題,是硬體,大致是一翻兩瞪眼,少有爭議。惟屬於理念及意識性的問題,是軟體,必然會引起一些討論,柏燕似已看到了這層,特在︿戲﹀文中,提出了「當遊客抬頭欣賞金門的一級古蹟貞節牌坊時,人們的心中是在歌頌或是在批判呢?::::我們對他們(指雲姑和余連長)一生謹守分寸,未曾逾矩,保持絕對精神、靈魂伴侶的選擇是該贊同還是反對呢?」等問題。答案必定是仁智互見,惟更值得提來一問的,是當觀眾,尤其是金門老鄉,看到雲姑用石頭砸向「一門三節」時,會有什麼樣的情緒反應? 歷史文化是一種存在。那些存在雖有真偽、善惡、美醜之別。惟貞節牌坊對一個死守善道,願「生死相許」(元好問詞並取其原意)的婦女而言,絕對是真善美的代言人而毋庸置疑,何況,貞節牌坊不是用金錢、權力可以獲致的,它的本身絕對比某些舉世聞名的國際性獎項的獎座還要潔淨而莊嚴。至於要不要以它的主人公為榜樣?則各有自由。 另一方面,貞節牌坊也不見得是某些人所譏諷的:「是男人用來統治女人的工具」(戲中也有這句話)。因為,它僅是一種政府的褒獎實物,跟今天的許多褒揚令、旌忠狀、表揚匾額、以及那些金碧輝煌的獎章、獎杯、乃至各地的「忠烈祠」,完全沒有二樣。人們可以努力去追求那份殊榮,也可視之如敝屣。政府並未強制全國的女性都要做貞婦,男性都要當烈士,當然,政策、輿論(含著述)、風評,可以形成某種程度的社會制約,但也只是一種形而上的道德勸說,不具任何法律效力。這可從李密︿陳情表﹀中的「舅奪母志」一語,來證明婦女改嫁並不犯法。事實上,可能從周朝開始,就有不「從一而終」的,然「從一而終」的觀念,來自︽易、恆、六五、象︾:「婦人貞吉,從一終也。」漢朝重儒教,曹大家(讀如姑)就曾和女侍們講了許多婦女應遵守的規矩。唐朝陳邈的妻子鄭氏,依據曹大家的講話,作︽女孝經︾,在「廣守信」一章中,有「婦人一志」、「女無再醮之文」、及「貞女義不犯約」等語,明朝仁孝文皇后撰的︽內訓︾,在「事君章」內有「忠誠以為本,禮義以為防」的訓誡。其中的志、約、忠、誠、禮、義等跟現代人常愛說的「心許你」、「直到白首」、「願生生世世為夫妻」的約言和誓詞,義蘊是完全一致的,但老實說,結婚時的盟誓也不具法律效力,主要還是要看能否海枯石爛,此心不變,此情不渝的堅持信守。所以,柏操冰心是一種個人自願堅持守義的修為境界,越堅貞,境界越高,也就越受人尊敬與景仰,而成為典範。然成就越高,所需的犧牲奉獻必越大。宗教家、教育家、烈士、作家::莫不如此,但我們是否可以揶揄地說:「忠烈祠是政府用來統治國民的工具」、「模範母親匾額是政府用來統治全國婦女的工具」、「國家文藝獎章、金馬獎、金鐘獎,無一不是政府用來統治全國藝文界的工具」呢?如果這些問題的答案是否定的,我們有什麼理由去扭曲、變形「貞節牌坊」的設置原義呢? 拋開論述,金門的「欽旌節孝」和「一門三節」,總是浯島邱、蔡兩姓祖先的榮徽和精神象徵之一,也是金門的先民留給後代的兩筆文化遺產。雲姑的遭遇雖值得大家同情,但以砸別人(甚至縣民)的祖先來洩自己的憤慨,究非所宜,如果是砸她公公婆婆的墓碑,那就情有可原了。 這個「茲事體大」的情節,在柏燕原著︿番仔餅﹀和︿砲彈擊落一個夢﹀的小說裡,原是沒有的,而是在編劇時為了製造戲劇效果,硬給塞進去的。誠然,小說可以不忠於歷史如︽三國演義︾,戲劇是否也可以不忠於小說?恐有討論空間,至少,平劇裡的︿借東風﹀,沒借出雨來,︿黛玉葬花﹀,也沒葬出條蛇來。︿誤入桃源﹀的劉晨,阮肇沒中毒;︿梁山伯與祝英台﹀沒有被人「送入洞房」,總括的說,是「小節不拘,大節不逾」。 其次,假如︿砲﹀劇不是取材於編劇人之一的柏燕的作品,則這個有點傷人的無中生有的,石頭砸貞節牌坊的鏡頭,小說作者是可以據以告官的。如今雖沒有這層風險,但製作單位和編導們將如何面對可能來自邱、蔡兩姓人氏,甚至金門父老的興師問罪?這恐怕不是一句「對不起」就可把人家打發的,這樣的後果,難道事前沒想過?若是評估了而未改弦更張,那就怪不得可能要落人「為達目的,不擇手段」的口實了。 話雖如此,以柏燕一向堅持理想的性格,應不會不堅持維護她的原著情節,這可從她的︿戲後側記﹀長文中所爆料的一些無奈中看出一二。所謂「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她應已看到了現實的利害。思考過自己在外單打獨鬥多年,好不容易得到個作品被人相中,並拍成短劇上電視的機遇,這對她和兩個孩子的生活,不無助益,如果獲得了金鐘獎,可能不僅作品更有賣點,甚至打開了一扇事業的亮窗,另外,她能藉此機會替「文化立縣」、「觀光立縣」的故鄉,做點不花錢而能「走出去」的推銷工作,也是一種「機會回饋」,豈能失之交臂?在這亦私亦公的利益考量下,權衡利害得失,便只好忍痛犧牲形而上的堅持,遷就形而下的現實,並不惜甘冒鄉親父老千手所指的大不韙,順從製作單位及其他編導對劇情發展的安排了。果若這樣,則又其情可憫了。 其實,︿砲﹀劇不只有「老余和阿泉非死不可」的唯一結局的選項。不錯,柏燕的原著中,阿泉是死了,雖然包括原著作者在內的編導群,為了角逐金鐘獎而不得不改變原著中的某些情節,則這個「非死不可」的情節,似也可以修正為「非傷不可」,如︽一休和尚︾中的某些劇情,若然,便可兼顧︿砲﹀劇在宣揚「人間佛法」的「人間衛視」頻道播出時的觀眾心理需求::「我佛慈悲」,同時,劇情可沿著兩人受傷住院,雲姑因感念老余冒生命危險救了阿泉,而改變了對老余的態度。淑瑛把阿泉受傷的消息告知高銘俊,高銘俊帶了一套棒球球具來探視阿泉,更使淑瑛和小高的感情升溫。終於老少兩代在真情的感召下,分別推倒了「守活寡」和「守死寡」的高牆,開始了另一段新的人生里程。這樣的結局,在二十一世紀的今天,無論就情理法或儒釋兩道的觀點,都是通得過的,而且不必冒大不韙的去砸那個「一門三節」牌坊,豈不更有積極的社教意義,而又能尊重傳統文化,凸顯修正後的「砲彈擊落一個(死守貞節牌坊的)夢」的思想意涵?(按:小說原著中的「夢」,是指阿泉擊出一支三分全壘打的棒球夢。經改編成劇後,便嫁接成信守貞節的夢了)。另外,對人力輔導該劇拍攝的縣文化局而言,也是一大功德的表現,可惜,他們都未去替普渡眾生的菩薩,及重視人道的先哲想想,而以借「非死不可」的結局,來製造震撼的戲劇效果為之收場,進而演出砸貞節牌坊的一幕,我只能在此唸一句「南無阿彌陀佛」了。(民九四、六、十五)
-
忘記
忘記是一件好事 如果真的可以忘記 忘記不需要任何人原諒你 只要自己原諒你自己 原諒你自己把對方忘記 原諒你自己可能愛了不該愛的人 因為對方不見的真的在意你 在意你也不見的真的珍惜你 珍惜你也不見得適合你 放下吧 讓自己的心自由自在的放個假去吧 朋友失戀了,他傷害她很深,也曾想過為他割腕,她累了,要狠狠的把他忘記,我看了實在很不忍心,又不知道如何勸她,也擔心她會再想不開,就寫了幾個字送給她,希望她能早日走出失戀的陰影。 看來她有聽進我的話,有把一些心事跟我講;我告訴她要忘記對方有兩種方法,第一是找一個新的男朋友來取代他。但是如果妳不是這種人要用第二種方法,把所有跟他之間的事用力的寫出來,將自己的心路歷程紀錄下來,再用第三者的觀點來看這段情。 雖然在寫的時候可能會更痛苦,簡直就是在傷口上灑鹽,寫過之後會好像把自己的感情跟文字在交流,將痛苦流進文字裡,再看這些文字時痛苦又流回自己,但是這時就不會那麼痛了,因為痛苦已經離開自己了,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如果簡單的話就不會有那麼感人肺腑的愛情故事傳誦世間,感情是一門不好修的學分,不要太苛責自己,痛苦是成長的開始,當能祝福對方就是一件好事,懂的付出是一件對的事,不懂的付出的人是沒有福氣的。 總有一天會在對的時間,碰到對的人、合適的人,過去的痛就當成是一種學習,凡走過必留下痕跡,時間是最好的治療劑,誰說春天離我們遠呢!時間到了就會來,耐心等一下春天就會自然到來。
-
一個實習老師的悄悄話
之一、感謝,這一切凌駕我心頭的感動。 我的心中,縈繞著滿滿的感謝,感謝好多好多的人,感謝這一切。 一樣的蟬鳴,一樣的艷陽如炙,不一樣的是,一年後滿滿的感謝與感動。一年的實習老師的生活即將在最後一項科展任務的完成後劃下句點,這一年來,好多的點點滴滴,像跑馬燈般不斷在某個記憶停息的片斷暫留時刻,侵襲著腦海中的意識與潛意識,映入眼簾。 2004年的夏天,結束了大學在台北四年來的一切,告別了紛紛擾擾生活,伴隨著十二大箱的包裹,我重新回到了這個培養我長大,和台北迥然不同,步調悠閒,親切的家鄉。用了將近一年的時間,我換了一個小學實習老師的身份,重新認識閱讀了一遍這個美麗的,充滿人情味的小島。 之二、中正國小│我的第二個母校。 因為地緣的關係,我選擇了就在家附近的中正國小任教,在這裡的這一年來,發生很多有趣也很對我而言重要的事情。同時,認識了很多非常照顧我的老師們,以及最棒的輔導老師│徐麗娟老師,進入了這一班可愛的五年三班。因此,中正國小對我而言,猶如我從金湖國小畢業後的第二個母校,這兩所學校皆像是母親般給我這準老師在各方面滿滿的包容和愛。因此,我簇擁著滿滿的愛,由衷的感謝所有的一切。 一、愛上這中正國小503班這一群寶貝蛋~我的班級實習 ︻2005年網界博覽會│黑衫大軍壓境│瞧!鸕鶿來了︼ 網屆博覽會,是每年一度的盛會,就像是科展作品般,老師們必須指導小朋友作出作品參賽。這一次,我們五年級由盧志鎮老師,王瑞玲老師,徐麗娟老師指導下參展的題目│「黑衫大軍壓境│瞧!鸕鶿來了」,正是研究以金門冬候鳥著稱的鸕鶿,也就是桂林漓江畔,漁人用來訓練捕魚的「烏鬼」。 從十月中旬開始,連續整整快三個月的時間,我們由帶領著小朋友不斷的到金門各地作野外的調查,攝影、錄音,從慈湖畔,太湖邊,甚至是離島的小金門都有大夥的蹤跡,甚至是實地採訪金門國家公園,水試所,棲地鄰近的居民,甚至是賞鳥專家攝影師等更是我們最好的老師,讓我們獲得許多寶貴的第一手資料。 更難得的是我們有賞鳥專家李慶豐老師擔任義工,使我們獲得許多課本以外的知識。印象最深的是,當他引領我們看數千隻鸕鶿一同歸巢的景象,如同大軍壓境般從天而降的壯觀,深印我心,也因此,想出了這唯妙唯肖的參展主題「黑衫大軍壓境│瞧!鸕鶿來了」。 而孩子們兩個多月來連續不斷每天的賞鳥日記,也讓我深深的感動。同是義工老師的一員,藉由每天校閱整理孩子們日記的過程中,我看到了在語文寫作長幅的進步,甚至,本班翁曼語小朋友的賞鳥日記還獲得國語日報的青睞,獲評為民國九十四年四月二十八日的國小高年級版每日經選,全班備受鼓舞。 而四月是個收穫的季節,經過了孩子們與老師的群策群力,我們完成了一個內容豐富的鸕鶿教學資源網,從全國數百件的作品中脫穎而出,入圍了2005年全國網界博覽會地方特產組的全國決賽前二十名,消息傳來,大夥無不欣喜若狂,雀躍的等待佳績。 五月二十三日,我們的大日子。我們榮獲了2005年全國網界博覽會地方特產組的銅獎!感動的心情,溢於言表。
-
民間俚語摭拾
一、日時人母,暝時床母 嬰兒自呱呱落地起,至十六歲成丁(成年)間,除了接受母親全力撫育,在金門習俗上,亦蒙受「床門」之照顧與庇佑。 二、一媽鎮殿、二媽食便、三媽出戰 媽祖原來出生在福建湄州,歷經宋、元、明、清諸代皇帝加封和褒揚,早已成為民間最普遍的信仰,在閩、台民間信仰中,媽祖有一媽、二媽、三媽,其實都是一個人的化身,只因為媽祖神威顯赫,無所不在,在各種神跡傳說的穿鑿附會之下,遂衍生了三種不同形象的媽祖。 在節日慶典時,一媽通常都坐鎮大殿,指揮若定;二媽供善男信女供奉膜拜;三媽則出巡四境,征戰群魔,安撫百姓。 善信為了拉近與神明的距離,將神人格化,顯得更親切,更人性化,更無所不在了。 三、有天無日頭 中國人喜歡拜神,可以說神無所不在,天上有天公,地上有土地公,門有門神,床有床母,房屋有地基主、灶有灶神,日月山川,五榖家畜,莫不有神。因此,一遇到事情不如意或挫折,會求助於神明祈求保佑。這是一句怨懟的話,指「我行善何其多,神明卻不保佑我」,或者埋怨「我從沒做過壞事,為何有此下場」,真是「天公無目」。「天公無目」,當然不可能天公「無目」;就像天不可能「無日頭」一樣,都是一種情緒上的發洩而已。 四、都市人驚吃,鄉下人驚掠 都市人怕窮親戚吃午飯時找上門來;鄉下人好客,不怕吃飯招待,只怕客人順手牽羊。 五、無三不成禮 昔日跪拜,今日鞠躬,以三為至敬。 供神祭品,以三牲為尚─豬頭、雄雞、魚、此係一般禮俗。 閩南婦女難產死亡,入殮時穿紅衣,並以「替身尪仔」紙竹紮成以示一屍兩命,湊成諺語所說的「無三不成禮」免家人再有死亡之災。 六、狗來富,貓來起大厝 狗忠於主人看顧門戶,防宵小, 貓能捕鼠,使穀物免受損。 故民間對諸自動來投的「狗」、「貓」視為吉祥的徵兆。 七、一年磨透透,盡吃廿九暝 閩台民間自農曆除夕起,家家戶戶皆為迎接新年而張燈結綵,貼春聯、辭年、神案前供「長壽菜」,「隔年飯」上插飯春,宰雞、鴨、買魚、肉、蒸年糕、先祭祖然後「食團圓飯」(圍爐),故除夕這天的菜餚比平時豐盛得多,因有此諺。 八、八月十五,吃番薯芋 農曆八月十五日,民間習以番薯、芋頭祭土地神。所謂「春祈秋報」之敬,祭畢燒金紙放炮。 九、吃煙凸涎,飲茶流汗 這句諺乃在嘲笑那些不懂品茶,卻又附庸風雅的人。 十、童乩、桌頭 「童乩」、「桌頭」的由來: 有這麼一個故事: 從前有一個村子,只有八戶人家。 其中四家奉敬王爺,每逢王爺聖誕時,其餘四家要買東西去供奉祭拜,常年如此終不是辦法,尤其在那貧窮的年代,想想,第五家也就將玉皇大帝搬出來供奉,所以他也就此省了不少的財物。 剩下的三戶人家,看到那五戶都奉有神明,三戶人家聚在一起商量,其中一人說:「他們奉王爺,玉皇大帝,我們就奉孫悟空好嗎?」這二人聽後頗覺妙辦法,也就鼓掌說好。 於是,一人去山上埋雞,一人就放風聲,孫悟空顯靈了,在某個地方有隻雞,那五戶人家甚為懷疑,這三戶人家就依計而行帶他們去山上,把雞挖了出來,五戶人家目瞪口呆。過了一、二天,三戶人家又去山上埋了一隻魚,一人又向五戶人家說:「孫悟空顯靈了,在山上某個所在有條魚:::。」五戶人家又跟去了,挖出來是一條魚,五戶人家看了嘖嘖稱奇。最後三戶人家去山上埋肉,如法泡製。這「雞」。「魚」、「肉」即是我們說的 「三牲」,而三戶人家所搞出來的方法,就叫「童乩」、「桌頭」。
-
在生命的轉彎處
幾天前去文化中心圖書館借書時,無意中,和櫃檯人員聊天、櫃檯人員是位約五十年次的小姐,很親切、很聊得來,大有相見恨晚之感,不約而同,聊到睡眠品質,更是引起共鳴,感覺普天之下,只有我們倆個聽得懂彼此的話。也談到不久前鳳翔新村有位三十幾歲男子因罹患憂鬱症而導致自殺,她心有戚戚焉的說,能理解他為何自殺,因她自個本身就是憂鬱患者,之前也有自殺念頭,且已經安排好周詳的自殺計畫,雖然這陣子較好,但失眠的痛苦,卻如影隨形緊跟著她,讓她到痛不欲生的程度。 「失眠」是淺顯易懂兩個字,卻是現代文明人的通病,根據報導,全台灣現有四分之一的成年人飽受失眠之苦,而其中所涵蓋的真正內容,可大有學問,第一段,輕微的,是失眠障礙症,指不好入眠,睡眠中,沒辦法深沈入睡著。第二段、中度者,指輾轉反側,不到一定時間,躺在床上再久也無法入眠,睡覺環境也極為挑剔,不能有聲音,不能有光影,更不能有事情還擱著,總之,睡不著全歸罪旁事,也容易因周遭的一點小雜音而醒過來。第三段嚴重失眠者,若沒借重醫師給藥、喝酒,根本無法入睡,可怕的是,藥服用久了,會失去效果,而當藥物、喝酒、運動對你來講都使不上力時,那種煩躁、整晚清醒、頭痛欲裂的痛苦,若非當事人,即使是醫生、上帝,也無法了解到那種生不如死的痛苦指數。講到這裡,不難理解為何有罹患憂鬱症這種病,而這病患若不及時輔導就醫,定期看診,常導致自殘,結束生命的行為,「死」要有多大的勇氣,若非走不下去,怎會走向絕路。 話說我自己,本來只是輕微的,不好入眠,換床不好睡,遇有事情無法睡得好,然::真正嚐到失眠的痛苦滋味,要追溯到一九九八年去日本旅行九天,除了抵達日本第一個晚上睡得極好,第二個晚上竟然完全睡不著,整晚翻來覆去,怎麼躺都不對,而在睡不著的當刻,滿腦子只想,老天,求求您,趕快讓我睡著,否則我怎有體力應付明天的行程,淨空腦子、數羊、什麼方式都試,直到天露曙光才放棄,惡夢沒有終止,接下來的每一天,每晚都重覆這種狀況,白天,我拖著酸軟的雙腳,兩鬢幾乎裂開的疼痛,勉強跟著旅行團行程走,夜晚,痛苦的撐過這漫漫長夜,九天日本之行結束,對行程完全空白,僅有的一點印象是很乾淨而已,有更大的解脫,像是從地獄中逃脫出來一般,在回程飛機上,跟同伴聊起,慘兮兮的說,讓我這種人來玩最浪費,回去千萬不要跟任何人提起,同時我也對自己說,以後再也不要出來玩了。而這次可怕的失眠症,回台灣第三天,跑了幾家藥局才買到安眠藥,一口氣吃了三日份的安眠藥,才宣告結束。 隔年暑假回來金門半個月,失眠惡夢又告開始,樓上、樓下換床,終是沒一晚睡著,回金門陪伴媽媽的半個月,幾乎天天都跟媽媽哀哀訴苦睡不著的痛苦,回台灣的前二天,去金城廣濟中醫看,那醫生醫術怎樣我不知道,但見識倒是有的,他一見我進診療室即開口說:「你怎麼啦,很久沒睡覺了嗎」?想來我雙眼無神,眼神呆滯、渙散,透露我的病情,把過我的脈後,很嚴肅的說:「我幾乎把不到,雖然我不知道你到底是怎麼啦,但且聽我一句,如果想多活幾年,一定要把生活作息調整正常,藥正常服用,相信假以時日會好的」。雖然對醫生誇大警告的話沒完全聽進去,但我卻抱幾分希望說:「我已快半個月沒睡覺了,只要你開最強效的藥可以讓我今晚睡著,以後我一定會乖乖的服藥」。當晚,臨睡前還特意多服了雙倍的藥,滿心做好準備今晚來睡個久違的覺,而其結果可想而知。 是我主觀意識太強,亦是::常聽別人講,如果感冒服過醫生開的藥後,會不由自主的想睡覺,然::一直以來,我從沒這種體驗,反倒認為那是因為生病疲倦想休息睡覺而已。 而這一次的失眠,是病入膏肓,進入長期性的抗爭,嚴重到難以用言語來形容,結束了工作十七年的生意,當一下子沒有重心,讓我陷入茫然恐慌的狀態,一樣的,失眠又如排山倒海般襲來,在完全沒睡的狀況下,撐了一個月左右,去馬偕醫院就診所拿的藥只可讓我睡二個小時,時間一到,即刻清醒,其精準度可謂到一分不差的程度,讓我更加沮喪,之後,去長庚醫院看精神科,那醫生更絕,直追問我有否自殺念頭,他判定我精神耗弱,要我定期回診,然::可怕的是他開的藥對我竟然完全沒有效果,真懷疑那醫生給的藥是維他命或鎮定劑之類的藥,接下來長達半年,我都處在不需要睡眠,或頂多睡一、二個小時的狀態,而最痛苦的是整晚不敢亂動,睡姿都呈大字型,我清楚的知道自己睡著都是這個姿勢的,然::日復一日,整個頭不只是快裂開的痛,且是暈眩的,全身骨胳酸痛,雙腳酸軟,肩膀酸麻,慢慢往下移,酸麻到手肘處,完全靠意志力在苦撐,我心力交瘁,體重連續下降五十公斤,我老是恍恍惚惚,大概快崩潰了,人生到此,我還有活下去的慾望嗎?我甚至不知道如何去突破這致命的危機,我陷入無底深淵,而在這膠著的時候,小妹來台灣看我,目睹我的情況,提議我回金門一陣子再說,這個提議對我來,有如黑暗中露出曙光,我迫切需要突破我當時的情況。回金門的前日,又抱著姑且一試的心態去桃園醫院就診,那醫生對我的求助似乎很感興趣,也很耐心的聽我訴說內心話,他開的藥果真較強效,服用過後半小時,即陷入暈沈狀態,可以睡上三、四個小時左右,回金門後持續拿桃園醫院的藥去花崗石醫院就診,那醫生一看,馬上說:「這藥效太強,你應該換身心門診看看,否則以後會很麻煩」。這麼久來,我很清楚自己的狀況,慢慢的,我減少藥量,配合運動,大部份日子是都沒服藥,僅在不得已,累積二天還睡不著的情況下才服用,雖然只能睡上四小時左右,但我已很滿足,雙肩麻痺疼痛已算好了,很珍惜現在,這可是花了我近一年半的時間努力得來的,如果你問我現在最想要的是什麼?我會答覆你,希望可以睡到需要藉鬧鐘來叫醒,希望可以睡到醒過來時天是亮的。
-
服務小金門段記
民國四十六年十月至民國四十七年二月,此段時間,我是服務於小金門─烈嶼鄉,當時我擔任的職務,是烈嶼鄉民眾服務站的主任,在當時,小金門是與中共作戰最前線的地方,除了大膽和二膽之外,再來就是小金門,除了軍人之外,凡行政人員或公教員工等,大多數的人都不願意到那個地方去,尤其當老師的,所派去的,除了應辦行政業務人員外,凡是新添任教之工作者,都是派師範剛畢業的老師去,為什麼呢?因為舊的都不願意,舊教師在社會上,比較有人際關係,冒險的事,可以交給年青人去幹,他們以老資格就可以應用人事,拉攏派系,有此之情,有些被輪派到小金門去的老師,因為他的家庭環境很好,那時,他為躲避風險,就辭職不幹了,只有那些為生活,為求得一份工作的老師們,就要乖乖接令往行。 以當時的金門老師,大家都不願意到最前鋒的小金門去服務,而我並非教師,就沒有這些奇奇怪怪的事情了,而為什麼我會到小金門去服務呢?原我的職務,是在自己的所在地金山鄉民眾服務站的主任,但因被人整了,所以才會到大家都不願去的小金門。這個會去的原因,說來也有一段曲折。經一事,長一智,受了這次的打擊,使我增進了不少的社會經驗,在社會上的人,有善也有惡,有惡也有善,在社會者的心態,很難摸清,有之善中有惡,有之惡中有善。我會被整,檢討之下,是我自己經驗不夠,凡事正直,不會圓滑,也最討厭諂媚的人。 記得民國四十六年,六月二十一日,我由金乘軍機要到台北革命實踐研究院受訓於出發的前一天,當時有一位金門酒廠的葉課長,他是兼任金山鄉民眾服務站的常委(我是金山鄉民眾服務站的主任),他可能有意也要爭去革命實踐研究院受訓,而受訓名單已經由兼任特派員劉玉章將軍頒發出來了,無法更改,因之,葉常委就找我的麻煩來了。原我接到受訓之公文後,就拜託了金水村盛忠民副村長,幫我代理受訓期間處理一切的業務。翌日,飛機要起飛了,而葉常委就跑來找我的麻煩,要查這個,也要查那個,說這個也不行,那個也不可以,就問我職務代理人方面,我說,早已找到,有人要代理,他問是誰?我說,金水村盛副村長,他用不相信的態度對付我,結果兩人在辦公室(設在古崗村)有話說不清,直到中午,天氣又很熱,那時候也沒有電風扇,兩人話多了,也流了滿頭大汗,到最後,他還是不相信我,事逼無奈,兩人就用步行走到金水村的村公所去問盛副村長,有沒有答應要代理我的職務。盛副村長說有,他就問盛副村長,你敢不敢負全責,盛副村長說:「敢」,他又再問,立約簽字,你敢不敢?盛副村長也很講義氣,大聲的說:「敢」,他就當場寫立約書,盛副村長也當場簽名給他。這時候,他也無話可說了。 從古崗村,又是中午天氣很熱的天氣,他要我跟他用步行走到金水村來問只代理一個多月的職務,結果被盛先生以正義壓退他,這時候,他無其他的方法了,就來個柔的,他對我說:「明天我派酒廠一部大卡車送你到機場」。那時的機場不是現在尚義村,而是在料羅村再過去的東西村,假使從歐厝(我家)走路去,起碼要好幾個鐘頭才會到,這時候變成我不相信他了,他所說的,不曉得是真的或假的,又看他剛才與盛副村長那種態度,我內心也火了,當他剛說完明天要派大卡車載我去機場搭機,我也很不客氣當場回答他,我說:「不必了,我明天要用走路的到機場」。其實,那麼遠的路程,走路是不可能的,那時候的金門,根本也沒有計程車,交通工具,固然重要,但遇到這種不近人情的主管,他要送了再好的東西給我,我都不會要的。 那時年輕,對事情的看法與做法,與現在年老的看法與做法,均不相同,年輕之期,血氣方剛,心地耿直,處事不會圓滑,見不慣會心直口快,應對剛直,易得罪人,可能從那一天起,他已經排佈陣局,欲陷害我。而我自尚不知,乃以誠心誠意,處理應行之務。 每當清靜閒思,我會想起葉常委那個人,是一個勢利眼很重的人,以當時他的年齡也很大了,從大陸退到金門來,又獲得了職業很固定的金門酒廠課長這份工作,各方面的見識,應該是很豐富才對,而為什麼要整一個出社會不久,社會經驗不足的青年人。我觀察他的心態,是一種對上拚命打馬屁,對下拚命用壓力的方法來對待人。在社會上,說來也很奇怪,有那麼多人,真的沒有眼光嗎?有的人用諂媚可恥的方法待人,有的人也會很不知恥的接收人家的諂媚,因此之故,才會造成社會黑白不清,是非不明,而終受害,乃是國家與國民。 當我從台受訓歸後,馬上到工作崗位上班,會見了葉常委,看他的表態,待我也很客氣,而他用了笑裡藏刀,存心要整我,我尚不知,他所用的方法,是不斷的向上級打小報告,背後挖我的工作不是。其實,在當時,我的工作表現很好,與全縣各區作比,我是一部很優良的發動機,而有心人會想辦法將一部好的機器去跟人家換一部普通的機器。在那時候,小金門的民眾服務站,是由開鄉長兼任常委,主任是史應武,兩人可能年大老怪,又尚未建立家室,所以經常吵架。上級知道此情,找無機會,將他們兩位,設法分開,正好,我上了人家的圈套,有心人想害我,上級認為這是一個好機會,那邊(指烈嶼)既不和,這邊(指金山鄉)既不睦,順此機會,來個互調。被調之前,也很守密,我一概不知,直到公文,送來我的手上,我才知道。 公文既到,我也無話可說,雖然明白,這是被暗箭傷人而所行,我為了要吃這碗飯,再不高興,也要準時去報到辦移交。那時我內心是很痛苦,我的母親知道我被調到小金門去,她的內心,比我更痛苦,我從小至大,從來沒有離開過她,這次到小金門去,等於後方調到前峰,雖然大小金門,相隔不遠,但在戰時戰地之環境下,且是一水之隔,早晚難以互相照顧,因之,母親的眼淚,乃以不斷的流。我是必須服從命令,準時報到。內心雖然很痛苦,但仍須利用晚上到水頭去搭船。(因怕共軍大砲射擊,船都是利用晚上偷渡過海),參與光明偷渡至小金門。 民國四十六年十月一日,我離別了家鄉,要到小金門去,因為船是在晚上才會開,我預約了董開元(他當時在烈嶼鄉稽徵處服務),於傍晚,我先到古崗村去找他,兩人就由古崗村坐車到水頭村的碼頭等船。等到天黑之後,船才敢開,到了很晚,才到達工作地區─小金門。到站後,我身體很疲倦,又想起了臨別家庭時母親顏容之苦情,因此,我的內心亦感覺很不自然。在夜間睡覺時,雖欲眠,而眠不深。想起當時,為了一份工作,也是慈母最不願意我去的地方,因為她擔心我的安危,她認為那地方是最前線的地方,最危險的地方,所以她的內心,才會那麼關心,那麼不放心。她的苦心,我想起了她,引起了我內心的難過,實在無法形容。人生的溫暖,什麼地方都比不上家庭的溫暖,世間人的慈愛,什麼人都比不上慈母的慈愛。當一個人要離別家庭的時候,才會體會到真正最溫暖的是家。 因為我是初次離開家庭到異地去做事的,又初次所到的地方,亦是戰時戰地最前線,最危險的地方,所有經驗,所有情況,所有的一切,也是剛開始的工作,加上離鄉背井,心情落寞,這樣下場,自己也認為不是根本辦法,因之,在苦悶中的數日,暫不做事,即找朋友與同學聊天,以防積悶再起,防憂重來,於十月二日(初到烈嶼第二天)晚上,我與黃祝願(他當時服務四健會),董開元兩位同學同談笑歡喜,至深夜,回後睡覺,方得很好睡,從此體驗,當一個人離家思親,或有憂悶之積,最好多找友誼,這種作法,是會有幫助的。 待辦移交,因手續無完整,須再等待,致數日中,無事可忙。余即坐待自玩,亦與友人談笑。無事之時,若無設法打發時間,或以自作消遣,對於自身思家的人,日子一定會很難過。而因當時,自我安排,雖是初到,人地生疏,幸乃尚有老同學,於數日後,生活尚感自然。但是,戰地竟是與共軍作戰的地方,無砲戰時,此地軍民,均過平順之生活,但若砲戰時,軍民即提高警覺,各備應戰。在當年十月四日下午,烈嶼有聞砲聲,軍方放出警報鐘聲,軍民除有任務外,餘者盡速疏散。 前線的生活,是戰鬥的生活,前鋒的工作,是警覺性最高的工作,以當時的情況,凡有經驗者,認為是一件很平常、很普通的事情。但青年人,只可鼓勵、不可打擊,否則,他們會採用消極應付。記得那一年,大金門有三位心不甘、情不願的青年,都被調到小金門去,一位是我,一位是任稽徵處的工作,另一位是當老師的,三人同睡一個房間,某天上午床上得知,大金門縣府督學到小金門去視察,三人工作不認真,都在睡懶覺。其時心態,只怕管,不怕官,那位當老師的,很快就起床到校。我們兩位,照睡不誤,為什麼?心情不好,督學管不到稽徵處人員。我說,民眾服務站縣長也管不到。因之,兩人繼續照睡。 事至於今,將登五十年矣,當時受人整,我想不通,現在,我想通了,若無受了打擊,人性的惡劣,社會之經驗,我永無處可得知。同時,為了不忍慈母內心的痛苦,獨自在家淚流,明知辭職會失業,我還是堅持。還好,若無辭職,過了五個月後,「八二三」砲戰了,我在烈嶼,那母親:::
-
情書
行徑三月溶雪迷路 扛著身影重量。錯位春寒溼溼 我那掉落的一筐愛情。滑倒。在峰頂 在沉沉沒入老了歲月結尾 一個巡更人敲著夢。初啼 您是我病患的蠱和砌牆內的世界 方圓象限。濛濛淺淺涉過 天地太稠。黑又太深。看不見懷舊揪出的您 總是緊抱親愛的美麗端詳。妄想 等您滂沱的笑發情。沉溺 消損我一道道淋漓的傷 我們間隙。時光窺視在喧囂域外 淌淌流放最初最終人世的牽纏 以及頻頻欲言又止的釀造消耗 浩遠空曠。咀嚼我們共同喊痛軀殼 千山萬水。跋涉我們瞳子出火的半盞春天 緩緩撫慰黑夜失寵牢獄 生忘。日子和無神論和傾斜 和我們被允諾的囚禁肆放 多情進退。鞋痕磨蹭有朵小小的您 小小的回眸。隨我輪迴轉世 承載今生再次盛雪的行走。皈依
-
記者之路
──新聞工作與新聞教育的探討 這種現象,已露端倪,前幾年曾有立委首先發難:「美國前國務卿貝克主導的卡萊爾集團,去年開始,先透過轉投資控制台灣寬頻通訊顧問公司,並由美前總統布希擔任顧問,再以十餘家空殼公司層層轉投資,購併台灣有線電視系統;最近該公司更積極與國內最大的系統集團力霸集團,洽商購入遠森公司所持有的東森媒體科技百分之廿的股權,一旦雙方簽約,卡萊爾集團對國內有線電視系統的控制力將超過百分之五十以上,:::」 立委表示他的憂慮:「東森媒體科技實際控有的國內有線電視系統收視戶,超過一百五十萬戶,在國內有線市場佔有率超過百分之三十五以上,若卡萊爾集團和遠森公司簽約成功,對台灣有線電視系統的實質控制力將超過市場佔有率的百分之五十以上。」這只是信息殖民的警訊。 有人說,廿一世紀的媒體帝國必然將由網際網路、電子媒體與平面媒體組成,橫掃虛擬空間與實體世界。 國內兩大報在第四台開放之際,已失去先機,加入WTO之後,在大媒體潮之中,歐美的資金湧入,俟機進行合作與購併,恐怕無可避免的要走上邊緣化。 大陸有見於此,已經準備迎戰,「消息人士透露,經中共中央批准,廣州將作為全國其中一個試點,計畫以『廣州日報』為核心,同時合併廣州電視台、廣州有線電視台和廣州電台,籌建一個名為廣州傳媒集團的傳媒『航空母艦』。」 大陸認為是大勢所趨,目的在配合中國入會後可能面對的競爭。因此,「上海也同樣籌組了一個傳媒集團,該集團包括有東方電視台、『解放日報』和上海『文匯報』。」 媒體戰線已經拉長了,拉長到一個世界領域。目前的新聞教育,有沒有辦法應付這種需要呢? 資訊化:國際化隨著資訊化而來,因此資訊浪潮的勢頭已經擋無可擋了,誰能站在浪潮的勢頭上,誰就能掌握先機,爭取有利的位置。新聞教育無可避免的要受到資訊浪潮的衝擊,有沒有作好應變的準備,訓練出可用、能用的人才呢?如以今日連文本的訓練都不足,都輕易被取代,在多媒體的時代,大傳人能站到什麼位置?確實值得深思。 在資訊化的過程,三年就是一個世代,淘汰更快,淘汰率更高,中年危機會更加重。因此,大傳人先具備第一專長還不夠,何況許多人還不具備第一專長,花了四年,買一張文憑當護身符的時代已經過去了。 第二十章 結論 為自己修行 奇摩站總經理虞大為說:「你要趁早準備你自己,因為沒有人知道未來會有什麼樣的挑戰。」我深深服膺這一句話。 一個沒有專業優勢可言的科系,面臨多變而又競爭激烈的環境,前途的兇險,不言可喻。我已年過半百,獻身新聞工作大半輩子,已到了「小舟從此逝,江海寄餘生」,但操深慮危,不揣譾陋,講了一些不入耳之言,完全是我的觀察、體會與心得。我受過新聞教育,從事新聞工作,那裡願意背師,否定新聞教育,進而否定自己呢?只是這種奇怪的現象:新聞教育不落實,貽誤多少莘莘學子,是我始終不能明白的地方。如果我的說法錯了,願敬聆專家學者的指正,如不以人廢言,有一絲可操,我要雙掌合拾,恭誦「阿彌陀佛」。 美國CBS已退休名主播華特‧克朗凱所寫的「記者的回憶」的回憶錄:「如果一個人回顧他走過的歲月時說,我創造了一種改變,這樣的生涯就可稱之為成功。」高山仰止,區區的心意在此罷了。 誠如佛陀所說:「我已經為你指出解脫之道,現在你必須為自己修行了。」
-
緬懷王多年先生
王多年先生,於民國九十三年七月十一日,病逝於台北榮總,享年九十一歲,在茲將屆逝世週年紀念,筆者謹將先生生平事蹟,有資訊可考證者,摘錄於后,藉資追思景仰。 先生於民國二年十月二十日,生於安東省鳳城縣,世代耕讀,尊翁鴻軒公,母吳氏,勤樸持家,為當地望族。 先生少時胸懷大志,二十歲投考中央軍校第十期步科,畢業成績優異,留校任教,嗣後轉入陸軍大學正期班十八期深造,先後又接受美國參校等中外軍事養成教育,鑽研兵學。 先生歷任營、團長、師參謀長、教育長、師長、廳長、軍長、軍團司令、金門防衛司令官、陸軍副總司令、國防部副參謀總長、聯勤總司令、三軍大學校長等,於民國七十三年服役限齡屆滿,退調為總統府國策顧問,以退役之身報效國家。 先生於民國五十一年,任職金門防衛司令官兼戰地政務主任委員,歷經三年八個月,經常輕車簡從,足跡踏遍大小金門,不僅經營戰場,善體民心,建設地方,注重教育,斯時本縣尚有部份校舍,均借用廟宇、民房,不僅簡陋,且日暫不敷應用,先生於先前任職金防部某師師長期間,亦曾結合軍中資源(兵工、建材等),興建多年國小校舍,而後升任金門防衛司令官兼戰地政務主任委員,對興建校舍更加重視,曾提示:「鼓勵捐資配合興建校舍」。就是地方籌備配合款,然後由縣政府補助,無奈當時地方經濟甚為貧困,只有少數村落依僑匯資助,方有配合款可資申請補助興建,況且斯時縣府經費亦甚拮据,即是部分地方籌足配合款,亦未必能即時獲得補助款。筆者於民國五十年八月調職古城國小,(校址在舊金城),因原校舍年久,更不敷適用,雖有計畫興建校舍,仍因配合款一時無法籌足,正在愁腸百結,乏計可施,適巧某日午時,本校訓導主任陳義乞老師,來校告知:「王司令官現蒞臨酒廠視察,要筆者前往稟告建校事宜。」筆者立刻前往稟明建校困難情況。」承蒙司令官即刻答應,不數月,即親臨選擇建地、興建(古城國小現址,今已改建)。時至今日,筆者仍念念不忘。 先生任職金門防衛司令官兼戰地政務主任委員,雖僅三年多,但身體力行,以身作則,建樹良多,不唯振奮軍民信心,使金門固若金湯,並完成擎天廳、小艇坑道、環島南北路等艱巨工程,化無為有,變不可能為可能,高瞻遠矚;尤其督導前王縣長玉白先生,要遵照蔣公指示,策進三民主義模範縣建設,創立九年義務教育,改進教學設施。實施平均地權,辦理土地重劃。改良農產品種,試種玉米高粱稻麥。修建水利,開掘水壩水井等。興建自來水廠,實施全面供水。開發磁土外銷,興建陶瓷工廠。開拓遠海漁業,發展淡水養殖。興修鄉村公路,創辦公共汽車。全面整建鄉村,美化生活環境。加強民防戰備,保鄉衛國。推行大同理想,創辦養老育幼院。實施全民醫療保健,鄉(鎮)設衛生所,縣建衛生院。金門地區全體軍民在王司令官兼主任委員領導下,齊心奮鬥,斐然有成,模範縣之名響徹中外。 王上將軍多年先生,治軍理政,恩威並濟,獎懲分明,以德服人,其親兵愛民,不讓胡璉司令官專美於前。 先生常謂:「帶兵必先知兵,知兵必先親兵。」因此時常與官兵同桌吃飯,與士兵一起睡大通舖,故擁有「王班長」之雅號。先生雖日理萬機,在百忙之中,仍不忘垂顧族親,襄議組成金門王氏宗親會,先生被推為第一任名譽理事長。也時常與鄉親族親齊聚一堂,並鼓勵各族氏亦宜成立宗親會,以資發揚固有宗族關係與倫理精神,期能達到互助互愛,患難相扶持。先生親民愛民風範,有口皆碑,故人人尊稱先生為「大家長」。先生確實是一位軍事家兼政治家也。 而今而後,先生已離我們而離去,我們應該化哀傷為力量,以先生為標竿,地不分東西南北,人不分男女老幼,各盡所能,齊心奮發,建設地方。諺云:「以銅為鏡,可以正衣冠:以史為鏡,可以知興替:以人為鏡,可以明得失。」因此人人心中要有一把尺,勿以事大難為,事小而不為,要效法先生堅毅,克難化無為有,變不可能為可能,勇往直前的大無畏精神。纔能使金門成為永久的「福利縣」:嬰兒的搖籃,育幼的溫床,青少年的健身房,壯年的寶藏,老年的天堂,舉世聞名的美麗仙島,世外桃源。
-
昔年留影
時間─如一條長河,滾滾洪流,晝夜不停息;時間,倏忽三十多年,不僅帶走了逝者,也帶走了兩岸的景物。每隔二十年,就結束一個時代,那些頭挽髮髻,滿臉蒼斑皺紋,身穿黑衣黑褲,踽踽獨行的老者;那些口么喝「補鍋補鼎」的;叫「換好吃糖」的;搖小鼓賣日用品的人,似乎還未站穩腳步就退隱在歷史的角落裡。每當我回憶童年時,他們的音容笑貌,言行舉止,就像一卷焦黃的影片在我腦海裡呈現,他們早已生根發芽融入我的思維中,想到童年,就不能沒有他們,捨棄他們,我的童年也就乏善可陳,我與他們是「合照的畫面」而不是「分割的獨照」。 如果說:人生像一棵樹,則過去的事物,就像幾片枯槁的敗葉,已隨狂風顫落在地,新的時代,人物又像幾葉青翠欲滴的新綠翹立在三月的晴空中。 1、幫人染黑衫褲的人 (民國五十二年) 一個夏日炎炎的傍晚,我正在門庭玩耍,忽然聽到一聲蒼勁的叫喚「染黑衫褲喔!」我朝著喊聲跑去,只見一位臉孔曬得黑黑,剃著短短的頭髮,上穿汗衫,下穿洗得泛白的卡其褲,年約五十的老者站在兩個正方形的竹筐旁邊,他目光炯炯的朝我看一眼,又望著人家的門戶口么喝「來染黑衫褲喔!」我向兩邊竹筐瞧瞧,裡面已堆放著一些灰白的粗布舊衣服,是人家請他染黑的吧! 一個年約七、八十的老婆婆,頭髮挽個髻,上插一隻金花,身穿黑衫黑褲,綁著小腳,踏著厚厚高高的木底鞋,捧著一堆白粗布(送葬時喪家給她披戴用的布)顛危危的走來,染衣的人一見,快步向前,伸手迎接著。老婆婆吩咐他,「布染黑後,麻煩你送來!」染衣的人直道:「阿婆放心!染好後,我都是幫人送到家。」據說老婆婆三、四十歲的時候,丈夫就去世了,從此生命定了型,沒有風花雪月,一襲黑衫黑褲數十年如一日,如今布染好後,是否仍要做黑衣褲呢? 再見到染衣人時,是鄰家的一位老公公剛猝逝,喪家捧出一堆白襯衫,學生卡其製服,婦人洋裝等衣物請他染黑。(吾鄉習俗,除了出葬時須披麻帶孝外,尚須身穿黑衣帶孝一年,今俗稍改。)喪家和染衣人約定三日內要把衣服染好送來,染衣人一邊說:「沒問題!」一邊挑起竹筐,跨著大步,匆匆忙忙隱入巷角不見。 2、搖兆鼓鼓的人 (民國五十三年) 「搖鼓仔」手握著兆鼓鼓柄搖來搖去,小鼓兩旁有耳,繫著尾端結著小木球的長線,小木球碰擊鼓面,就發出咚咚聲。他的右肩挑著扁擔,擔兩頭的繩索垂懸著兩個高約一百公分,寬約三十公分的木製櫥櫃,那櫃木經年日曬雨淋早已蒼舊泛黃。櫥櫃隔成三層,四面的框架裝上玻璃,正面是一扇小門,可以開闔。前擔的櫥櫃底層放著毛巾,一角放著牙刷、牙膏等等,中層放著縫衣針、軸線、鈕扣、鬆緊帶、小剪刀等等日常女紅用具,上層放著鉛筆、橡皮擦、刀片等學生文具。後擔的櫥櫃則疊放著大人、小孩穿著的汗衫、內褲,塞得滿滿的。櫥櫃上的繩索則繫著五顏六色,大大小小的塑膠拖鞋。他挑呀挑,挑過西門,挑呀挑,挑到南門,穿梭在蛛網般的長巷小弄咚咚搖響。 「搖鼓仔」挑到祖厝口,祖厝口附近的囝仔好奇的跟前跟後;挑到灰埕,灰埕的孩子亦興高采烈的圍得團團轉。「搖鼓仔」放下肩上的擔子,猛搖著兆鼓鼓,附近的許家嬸嬸、王家嬸婆、黃家伯母聽到咚咚聲,紛紛從家門奔躍而出,這幾位終年大門不出,二門不邁,忙著家務,難得上街一趟的嬸嬸,有的要買縫衣針線,有的要買縫褲頭的鬆緊帶、有的要買鐵扣子,「搖鼓仔」手忙腳亂的一一遞給她們。鄰家的小妹扯著她媽媽的衣裙,拚命的往前拉,直叫嚷「快!快!搖鼓仔來了!」正在炒菜的媽媽手中握著炒菜鏟,緊跟在後,小妹試穿一雙朱紅色的塑膠拖鞋,她的小腳伸進拖鞋,還滿合腳,她的媽媽問:「這雙好嗎?」小妹妹心滿意足的點點頭。 兩三個五、六歲的小妹妹蹲著圍觀,其中一個伸出纖細手指,指著玻璃櫃內的塑膠洋娃娃向她的同伴說:「這娃娃好漂亮,我要叫我媽媽買給我。」另一個左右髮側各綹著一掛馬尾的小妹妹說:「我姐姐也有一個洋娃娃。」 「搖鼓仔」又挑起擔子,一邊走一邊搖著兆鼓鼓咚咚響,他戴著鴨舌帽,長年在外東奔西走,因此皮膚黑黝黝。小妹妹都走遠了,鄰家的嬸婆也回家了,只有我望著「搖鼓仔」的背影在巷口消失。他要挑到那裡呢?聽媽媽說:搖鼓仔一鄉又一鄉;一村接一村挑著貨擔去賣,從水頭到舊金城;從舊金城到古崗;從古崗到金城,終年環繞著。有一次,我在數公里外的山巔水涯巧遇「搖鼓仔」挑著擔子踽踽獨行,擔子一步一沉,不禁有他鄉遇故知的驚喜。 3、補鍋的阿叔 (民國五十四年) 家裡的一只鋁鍋破損了一坑小洞,盛水時,水如箭柱從破孔射下來,只得閒放在廚房的角落沾塵惹埃,等待補鍋的阿叔來修補。等待的日子是漫長的,時間的腳步踏過雨絲如織女織白疋的四月;也踏過雨斷山川明,蝴蝶翩翩引伴坐在花膛上的五月。但是補鍋的人依然不來!「那個補鍋的人怎麼好久沒有來我們這裡?」媽媽在煤球爐上煮飯時喃喃自語。每次我到廚房喝水,總看到那只鋁鍋灰頭土臉的還呆在角落裡。 一個晴日滿窗的上午,屋外忽然傳來陣陣敲擊鋁鍋的聲音,「哇!補鍋的阿叔終於來了!」每逢補鍋的人來了,他就敲擊手中的鋁鍋告知兩旁的住戶。我驚喜的衝出門外,只見補鍋的阿叔瘦瘦的身材,兩只高重的工具箱放在身旁,頭戴鴨舌帽,咧嘴對我一笑,一顆鑲金的門牙閃閃發亮,媽媽將破鍋遞給他,並問:「怎麼好久沒來我們這裡?」補鍋的阿叔一邊拿出小板凳坐下,一邊回答說:「最近都到鄉下去賺吃!」他很少說話,與媽媽對答時也很簡短,只說:「好!」「放心!」「會補得很工夫!」「補好伍圓!」等幾句,就默默的補鍋子,因此我也樂得安心的蹲在旁邊看他補鍋子,不必怕他嫌我礙手礙腳。補鍋的阿叔先把破鍋倒過來高舉,檢視破洞在那裡?再拿出一小鋁釘,塞住破孔,鍋外再加上小鋁片,然後將鍋子倒放在鐵支架上猛力搥平;再用黃黏泥搓揉補過的縫隙。往往從陽光照射屋角,簷蔭只有半蓆寬時開始修補,到簷蔭沒入牆角,就大功告成。 補鍋的阿叔吩咐說:「鍋子要等半點鐘後,才能盛水!」我迫不及待的三番兩次去看時鐘,待半點鐘後,拿鍋子去盛水,果然水再也不會從縫隙跑出來。 4、叫換好吃糖的人 (民國五十七年) 我們幾個猴囝仔正在胡鬧,忽然聽到「鏘!鏘鏘鏘!」的敲擊聲,就不約而同的歡呼:「換好吃糖的人來了!」於是拔腿就跑,跳越門檻,飛一般的衝到換好吃糖的身邊。換好吃糖仔依然是那身裝扮,頭髮剃得短短的,額頭上幾道皺紋如鑿成的溝渠,上身穿一件新而潔白的汗衫,左胸印有汽水廠的商標,下穿黑條紋的西裝褲,兩隻大腳丫穿著塑膠拖鞋,露出「五兄五弟」的腳趾頭!他的扁擔架放在兩個正方形的竹筐中間,前擔的竹筐裡躺著幾隻回收的玻璃汽水瓶和咖啡色的醬油瓶;後擔的竹筐上蓋著一塊木板,木板上是一輪圓月似的好吃糖,由乳白色麥芽糖加爆花和豆仁煮煉而成。那圓月似的好吃糖已被孩童換去一些而缺了一角。他粗黑的右手的食指和中指之間夾著一長方形鐵片,片頭磨得十分鋒利,大拇指和食指間亦夾拿著小鐵鎚,非常熟練的敲擊鐵片,發出「鏘鏘鏘」的聲音。他瞧一瞧我們這群空手而來,似乎無意換好吃糖的猴囝仔,又扯著嗓門叫喚:「來換好吃糖喔!」 鄰居的弟弟,年約五、六歲,兩手各提著一隻綠色汽水瓶,興匆匆的跑來。「換好吃糖仔」把兩隻汽水瓶橫疊在竹筐裡,然後把那長方形鐵片矗立在好吃糖上,再用小鐵鎚敲打鐵片頂,兩條拇指大的好吃糖就切割出來。小弟弟大嘴一張,把一條好吃糖塞入口大嚼,另一條則半舉在唇下,瞇著笑臉,吃得津津有味,逗得我們這群猴囝仔亦口饞得垂涎三尺,我們一窩蜂跑到平時貯藏空瓶子的石枋腳搜尋,但是大失所望,沒有空瓶的影子,又跑進廚房,往廚櫃一搜,醬油瓶裡的醬油還剩半截手指高,不管會挨媽媽的罵,就把剩下的醬油倒入碗裡,也不顧醬油沾得滿手,就匆匆跑去交給「換好吃糖仔」,換得大拇指粗的好吃糖一條,每人平分三分之一,和小弟弟相對,歡歡喜喜的咀嚼一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