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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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若有情
資深也者,並非他們學歷高、經歷豐富,而是在這所學校服務時間較長。這幾個教員以秦範為首領,在學校向杜恆展開鬥爭。他們聯合地方上的民意代表、記者、以及學生家長,散佈杜恆是討海人、政治嫌疑犯,採取以鄉村包圍城市戰術,向杜恆進行攻擊。但是他們的主要攻擊目標,則是想把童沐天拖出校長室。 每次學校代表隊球員出去參加友誼賽,總會奪得冠軍,也受到外人的嘲笑與奚落。外面的隊友說,新店明潭高中的球員身上散發魚腥味。起初這些天真未鑿的小青年,茫漠不解,以為是開玩笑的話。這話傳到杜恆耳朵裡,他有了警覺心。他曾在順風號漁船工作過,渾身都是魚腥味,這是無法擺脫的事實。他向妻子訴苦,金花笑起來:「你怕什麼?打魚是正當的職業,又不是作奸犯科,讓他們說去!」不久,學校傳出杜恆曾在屏東受到情治機關的審訊,因為他在年輕時代參加過反政府運動。 杜恆聽了火冒三丈,他去找童校長,提出辭職。 「你這種做法,讓親者痛,仇者快,中了人家的圈套。我把這個傳播謠言的人揪出來,你再辭職,行嗎?」童沐天安慰他說。 杜恆無言以對。 在戒嚴時期,「扣帽子」是知識份子慣用的手段。許多有理想有抱負的人,都無聲無息被這個浪潮淹沒,這是國家民族最大的損失。童沐天受過這種委屈與迫害,他深惡痛絕,卻不知道誰是這次政治鬥爭的幕後主導人? 童沐天為了留住杜恆,曾和他懇談很久。他計劃若能找出攻擊他的人,就索性聘請此人做訓導主任,杜恆恢復原職,擔任專任體育教師,這種安排使杜恆非常滿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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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見如故
大概得自母親的真傳吧,不認識的人,只要聊得來,感覺上來了,就像多年不見的老朋友一樣;不但一見如故,更是無所不談,完全卸除心防輕鬆聊天,那種心情分外美好。 有一回,學校來了一位代課老師,剛好坐在我的對面,因為她第一次到學校,所以對環境現況有點陌生,藉著「地利」之便,朝會後的空檔,跟我聊起天來;最初話題,當然是正事,接著就彼此「認識」對方一下,沒想到越談越投緣,一時之間,很難將話題打住。 有位資深老師走過,看我們有說有笑,好奇的問我:「你們以前就認識嗎?」我搖搖頭。他滿臉狐疑的回話:「既然不認識,為什麼談得來。」我只好順勢補充一句:「雖然初見面,卻有『一見如故』的感覺,不是挺好的嗎?」 因為距離上課,還有一段時間,我們兩個人並沒有立刻離開座位,繼續著未完成的話題,沒想到這時候殺出一個「程咬金」,走到這位代課老師面前,冷不防的冒出尖酸的話:「這位老師,請妳不要跟宋老師聊天。」 這位代課老師,被突如其來的話語打斷思緒,楞了一下,隨後順口問:「為什麼呢?我們聊得很開心啊!」 這位「程咬金」,也是我多年的好友,口無遮攔的說:「妳不知道喔,宋老師從事寫作,他跟妳聊天,就是在蒐集寫作題材;妳現在講的話,說不定哪一天,變成他文章的一部分,也說不定哦!」 我急著要他踩煞車,趁機插嘴:「有這麼嚴重嗎?我不否認,曾經把同事的話題拿來當作寫作素材;但是我會謹守分寸,以報喜不報憂為主,絕對不會扯人家後腿的。」 她聽了以後,並沒有因此退卻,只是轉移話題;此刻,她反而對寫作充滿了好奇,一直追問我寫作的心路歷程,我只好簡潔以告。沒想到自此以後,她表示願意提起試煉的筆觸,把童年的夢想,透過文字優美的逸韻,描繪出婉美的記痕;這是「程咬金」始料未及的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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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歹命人生
但亦有部分同學,不知如何下筆,只草草寫了二三百字,再也接不下去,當下課鈴聲響起,不得不跟著其他同學一起交卷。 第二節考的是多數同學較弱的一科──「算術」,即使如此,但亦有部分同學思維較綿密,又擅於思考,無論問答或計算題,幾乎都難不倒他們。然而,在考場上往往會有緊張的時刻,再加上看錯題目或粗心大意,因此,考滿分的機率並不高。婉玉考來可說得心應手,志宏則連最簡單的計算題也難於理解,算術也成了他初中入學考試的致命傷。 上午考國語與算術,下午則考常識和口試。 當姐弟倆準備到街上午餐時,婉玉迫不及待地問: 「考得怎麼樣?」 「作文完了,算術的計算題全錯。」志宏搖搖頭,臉色凝重地說,而後問:「妳呢?」 「差強人意。」婉玉簡短地答,然後看看他,「作文題目應該很好發揮才對啊,我們可以寫些鄉土民情和砲戰的經過,以及未來的展望;算術的計算題也不難啊,其中有一題我前天不是給你講過了嗎?怎麼一下全給忘了!」 「這一次鐵定是沒有希望了。」志宏有些沮喪。 「下午常識要好好考,據說採取的是三科加起來的平均分數。如果能把常識的分數拉高,足可用來彌補前二科分數的不足。」婉玉分析著說。 他們來到一家簡陋的小吃店,裡面賣的是一個二塊錢的包子以及一碗免費附贈的「大骨湯」。當老闆幫他們端上後,志宏一口包子一口湯,吃得津津有味,不一會就把它解決掉。婉玉知道他的食量,卻有點捨不得花錢,但還是幫他再叫了一份。 「姐,真好吃!」志宏興奮地誇讚著。 「這種包子只有城裡才吃得到。下午的常識要好好考,一旦考上了,將來到城裡讀書,偶而的還可以來吃一個解解饞。」婉玉說後,又再次地叮嚀,「但願我們兩人,都不要讓阿母失望才好!」 「姐,坦白說,考完國語和算術後,我已深知自己沒有希望了,讓阿母失望已是不可避免的事實。幸好有妳,只要妳考取的話,我想阿母就不會感到失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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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 落花生
細微的風吹來閃閃的光 美感 不需離開故土 不消塗抹異族野貌 心裡總有依情 灑在落花生上的才是童年記憶的趣味 沒了阿爸滴落的汗 花生就缺了土氣 能蒸散淚水,教失望亡逝 唯有那塊承受著老厝古史 永無埋怨的一田舊土 才能茁壯脆甜的花生 靈魂的根,深掘老土 也許懷有自由美夢 希望飛離蠢愚 如鳳凰,永恒佇立堂尖之巔 然靈性在落地那一刻 已與祖先的血汗繫合難解 逃避、謊言 只是催眠自我的偽傲 淺淺的海浪,緩緩的輕風 與對面樹蔭底的老農 僅是如此,簡樸的日子 日出時,親吻晨曦未睜的眼眸 日落時,梳理夕陽紛亂的金絲 札束辮子共赴夜的鄉會 一對蟲子在櫺上鳴唱 一雙雀鳥正依偎 無聲,實際的自在 符合血性 夜,暖暖啼唱 西風徐徐 催促著稚雅的心入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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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有幸藏忠骨緬懷完人吳稚暉
──記述吳公治喪經過與海葬始末 總統褒揚 一代完人 蔣總統中正頒褒揚令曰:「吳敬恆先生開國元良,多士師表,淹中西之學,究天人之理,秉浩然之氣,為振奇之人。初張民族大義於神州,嗣佐國父革命於海外,藉勞力以求新知,雜莊諧而明真理。其對國家統一之貢獻,實奠民族文化之宏基。於生活則不辭粗衣糲食,於思想則兼備沉潛高明;於國家危難之際,則常定大計決大疑於機先。而以民國十六年之清黨,二十六年抗戰與三十八年之遷台建立反共抗俄基地,翼贊中樞,厥功尤偉。論高風碩德,允為一代完人。當此國步艱難,尤慟老成凋謝。茲特明令褒揚,並將其生平事蹟宣付國史館,用昭國家崇德尊賢之至意。」 從太武公墓到水頭海濱,沿途擺設路祭,處處都有部隊官兵、學生及民眾夾道佇候瞻禮致敬,靈車於祭畢則朝此公路行駛,黃沙滾滾,緊隨車陣,更助長了送葬行列的哀戚氣氛。 水頭海邊無碼頭,臨時用登陸艇改裝,舖成跳板,非常簡單,但大船仍不能靠近,且海面風急浪高,乃用兩艘兵艦,以一艘作靈堂,一艘駁運漁船往海外,終因風浪關係,難以並行,於是漁船單獨送靈,上船人數亦減至最少數—十二人,計為胡司令官、中央委員蔣經國、奉靈官縣長張超,及先生親屬馮元賽暨船家夫婦等,兵艦則巡行衛護。漁船划離兵艦二百公尺時,船身的位置,恰好是前面對準了大陸上煙墩山的塔,後面對準了金門的矛山塔,距水頭海邊二千公尺,而且是在金門、烈嶼和大膽三個島嶼中間的一點,完全符合了先生遺命—水葬中華民國南海,其時間又正是中午十二時。至此船上執紼人向兵艦打了旂語,海軍樂隊立即奏哀樂,禮砲也隆重響起,先生骨灰以三束藍、白、紅顏色橪搓成二寸粗的兩條麻繩繫住,從十二位執紼人員的手中,徐徐下葬。一忽兒禮砲鳴畢,骨灰匣沉沒了,繩也短了,不見了! 碧波浩瀚,綠水泱泱,先生之高風碩德,從此永垂千古。 葬畢,在回航登岸時,欲將先生遺囑已裝妥一百元封包賞漁船,船家卻不敢接收,一再謙謝,嗣經先生親人訴說,船家很受感動,方欣然收下。這也可見先生對事無巨細,都注意到的一般。 先生歿後,各方悼哀很多,謹錄先生摯友鈕永建、李煜瀛二先生分別寄自北美、南美之哀輓聯語: 鈕永建: 患難相共,氣誼相敦,六十年初志猶存,黨國歷艱危,回首幾人同白髮; 大業未安,匈奴未滅,兩萬里訃音忽報,江山餘涕淚,憂時誰與話青燈。 李煜瀛: 五十年來,誼若兄弟,情若骨肉,那堪少別便永別; 三千載後,書同文字,車同軌跡,方知先生直長生。 先生骨灰匣葬禮結束,胡司令官則云:「應於金門小塔—矛山塔岸上立碑記之。」洪中委蘭友繼云:「碑陽書吳稚暉先生埋骨處」,狄膺先生也云:「碑陰應書年、月、日、時,中國國民黨葬吳稚暉先生於南海。」 此動議後,經有關人員多方面洽商籌備,則擇上述水頭海邊左前方高地,為建亭、像之處,而於翌(民國四十三年)年五月動工。亭初建時,乃一水泥尖頂六角形,亭心豎先總統蔣公親題的「吳稚暉先生海葬處」八個紅字的大理碑石,嗣亭頂再改建,舖以琉璃瓦,穹頂則飾青天白日,雕欄紅柱,豐碑屹立,莊嚴而又美麗。亭原稱「稚暉亭」,民國五十六年,經蔣行政院長經國指示易為「吳公亭」亭額(吳公亭)三字為橫寫,正楷,蒼勁有力,係先生摯友李煜瀛先生所手書,碑陰則刻吳稚暉先生頌,頌云: 「布衣一生親,文章百世尊。派異儒釋道,學究天地人。起居半間室,往來三家村。 雞犬逐庭戶,風雲轉乾坤。化身濯南海,正氣滿金門。國師永不朽,日月與長存。 中華民國四十六年十二月象山何志浩敬撰,沁水賈景德敬書。」 亭之正後方三十公尺處,恭塑先生半身銅像一座,藻飾莊嚴,神態如生,是蔣院長於五十二年七月為之建立,其碑記云: 「黨國元老吳稚暉先生,諱敬恆,世籍江蘇武進,生於中華民國紀元前四十七年乙丑三月二十五日,卒於中華民國四十二年癸已十月三十日,享年八十有九,臨終遺囑水葬金門海峽,因於水頭塔山北側建稚暉亭焉。附近山明水秀,風景特幽,四十二年十二月一日,舉行水葬。其後十年,金門軍民為其鑄像,其受業生蔣經國為立碑紀石,秦孝儀代撰並書見《吳亭清話集》─(金門縣文獻會印)」。 及至民國五十八年十月,又於亭之左旁三十公尺處建築約三十坪寬的「稚暉書室」,室內高懸先生畫像,並陳列先生遺著、墨寶、和革命史籍,以供眾覽,淨几明窗,甚宜憩坐。 亭四週築砌有白欄杆圍牆,牆內、外舖以石階,滿植花木細草,連年再經美化環境,植樹蒔花,闢廣場,築圓環,擴建面積現已逾二百平方公尺,林木蓊鬱,光景清幽,天風海濤,極雄麗蒼茫之象,已成為金門重要勝景之一,來亭遊人,多在像前瞻仰默悼,並留詩誌懷,敬略舉幾首於下: 蔡鼎新先生: 「勛勞不用後生美,篆法當垂萬古名;水葬先償歸里願,海邊睜眼待生平。」 廖從雲先生: 「迤邐金城西畔,瀚波潛隱仙蹤,水頭煙靄自重重,危亭濔正氣,卓柏肅高風。盛節懷長壯,髦年赤子心同。稚翁合往水晶宮,布衣尊大老,清範是人龍。」 遺願得償 靈佑金門 現在金門各界每年凡逢先生冥誕,都為之舉行祭典,儀式隆重,以示紀念;故李石曾先生亦為之創起粥會,寓意亦是如此,尚有的,是為先生譜成一曲─「巍巍吳公」,使萬民歌唱忽忘。總之,先生的人格、風範,已為金門軍民所衷心敬仰;先生的精神思想,將與金山浯水並不朽! 最後,謹恭列蔣院長(蔣故總統)於先生骨灰海葬後發表一篇《永遠與自然同在》的紀念文,文末敘述有這樣幾句話: 「翹首遠眺,海闊天空,一望無際,這正是先生一生寬闊的胸襟;波濤洶湧,潮汐來回,正是先生的堅強與信守。先生的肉體來自自然,但是他的精神,將永遠與自然同在。」 後記 吳稚暉水葬南海已逾半個世紀,公共電視台為製作「山高水長─吳稚暉」紀錄片,曾於民國九十三年十月初來金拍攝,並請中華粥會會長陸炳文率「吳稚暉學術研究中心」同仁前往水頭協助進行這項具有歷史意義的舉動。曾獲頒金門縣榮譽公民證的陸炳文表示,這是他第六十六次來金,卻是專程為了吳稚暉紀錄片而來,他說:「稚暉先生是世界偉人,聯合國曾在一九六二年追封他老人家為『世界百年文化學術偉人』,還通知全球各會員國,對稚暉先生在教育、科學、文化,和藝術上之卓越貢獻,應有適當之紀念。而今年(九十三年)恰是稚老一百四十歲冥誕,稍早於台北的國家圖書館國際會議廳,已經舉辦一場『吳稚暉學術研討會』,出版了論文集與實錄,接著攝紀錄片,都是藉此為追懷一代國士紀念活動,作一番後人應做的事。」 陸炳文強調,吳稚暉的偉大成就,不僅是文化人,金門人的驕傲,而且是全體中國人之光。陸炳文此行動專訪了福建省政府主席顏忠誠,並搭乘海巡署支援警艇在水頭海域拍攝當年海葬空景,同時訪問了稚老海葬金門時,這次專程由台灣前來金門「尋根」的海葬船船長之子陳櫻根對父親的追憶。 稚老的「實事求是,莫作調人」格言,都值老一輩或年輕的一代學習,而其遺留下的風範更是國家寶貴的資產,在金門受到重視相當難得,國人更應有適當的紀念,以追懷這一代哲人的典型風範。 民國九十六年十月十日恭撰。 (本文參考文獻:陳洪、陳凌海編撰《吳稚暉先生大傳》、公共電視台製作「山高水長─吳稚暉」紀錄片資料、中華粥會為表達對吳稚暉的崇敬之心專程抵達金門拍攝「閒話家常、笑談古今─民國名人吳稚暉在台灣的歲月」紀錄片資料、郭堯齡(遺作)《吳公亭之秋》、溫仕忠《怡情文集─弔水頭稚暉亭》、張榮強(遺作)《吳稚暉先生的海葬處與紀念亭》、《中華粥會》(復刊第六期「總號30」)。(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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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學期的成長
一晃眼,升上高中也將近一年了,從當初的陌生、徬徨和不安,到現在的熟悉、熱絡和穩定,這都是經過一長串的摸索和學習而來的,高一的下學期,活動變多了,生活也更加的忙碌和多采,這些帶給我們更多的學習機會。 不久前的籃球比賽,大家利用放學後的時間自動自發留校練習,也一再的討論和模擬演練各種戰術,人人留下辛苦的汗珠,賽前互相打氣和鼓勵,雖然最終沒有達到預期的好成績,但這一路的過程讓大家更有凝聚力,所以過程是值得鼓勵的,畢竟大家都已經努力過,所以結果不再是那麼重要。 加入學校的管樂社,我從對樂器和團員的陌生到熟稔,得到了很大的成就感和滿足感,雖然練習的時候相當辛苦,但當「陽管社」成果發表會的那一天,看到台下爸媽和妹妹來為我加油打氣,也得到師長的鼓勵和讚賞,讓我好開心。海報的製作、刊物的編輯、招生的宣傳、募款的活動都讓我學習和成長很多。 從籃球比賽和社團的活動,我學到了人際關係的培養,發現胡適所說的:「要怎麼收穫,先那麼栽」的道理,同時團隊默契的培養,互助合作的重要,互相鼓勵的力量,這些都是我以前沒有注意的地方,也是我高中成長的喜悅。 老師常說:「不要死讀書,希望你們當一位既會讀書也會玩的高中生。」我覺得很有道理,我們常常會因為很多外在的事物,而忽略了課業,忘了當學生最基本的本分,經過了這許多的學習,我知道要更努力和主動,訂好自己的目標,好好規劃自己的時間,一步一腳印的,從現在打好基礎,朝自己的目標前進,相信未來是光明、美好的。 這學期真的學到不少,心智漸漸在成長,也領悟到很多待人處事的道理,這些都是成長的收穫,一個人的成長是靠經驗的堆砌和累積而成的,這學期只是人生當中的一小段,未來的旅途上,我們依然會不斷的學習和成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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海若有情
過去,這所新店中學的體育,應該稱得上略備一格,默默無聞。體育展覽室空蕩蕩的,牆上掛著兩三面錦旗,塵封多年,已看不清錦旗的字跡。 過去,這所中學從未參加過運動會。因為沒有球隊,也沒有運動員,只有觀眾,在運動場觀眾席上鼓掌、吼叫,到底為誰加油,同學也莫名其妙。 杜恆夫婦在短暫的時間,組織了排球隊、籃球隊以及划船隊,利用時間加緊訓練。他們抱定三不政策:一不對外宣傳,二不耽誤功課,三不影響身體健康。因此,這種訓練深獲學生家長的支持和擁護。 新店的碧潭,每年端午節舉辦龍舟划行比賽。為了爭奪冠軍,杜恆親自操舟指揮,他做過水手,是游泳健將,在翌年舉辦的龍舟賽中,這所默默無聞的中學,勝利地獲得了冠軍,奪得一座金光閃爍的獎盃,為學校爭取了空前的榮譽,從此聲名大噪。 這所中學有了盛名,士氣大振。排球隊、籃球隊也在縣運會、省運會出盡了風頭,奪得錦標;最可喜的,暑期畢業生參加大專聯考也提高了升學率。一位著名書法家、學生家長送來一軸條幅,上書: 人才衰靡方當慮 士氣崢嶸未可非 右錄陸放翁 送芮國器司業詩 送呈 沐天校長雅正 鄭明聲於南勢溪岸 秋季開學,杜恆被提昇為訓導主任,這原是童沐天的有計劃的安排,卻引起幾個資深教師的不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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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樓詩抄 屋自語─荒屋系列之三
歡笑走了 悲悽走了 那夜夜點燈的人兒走了 數十寒暑的守望也走了 窗明几淨的日子 琴韻書香的時光 竟是這般短促 想起昔時 正是因為我的庇蔭 才能擁有 向陽門第春先到 五福臨門吉慶多 曾幾何時 人如禽鳥般的遷徙 誰也不知下一刻的落腳 只是此地 已是風聲吹盡而人聲杳然 不解的是 我風韻猶在 卻功能盡失 如今 一室的幽林野趣 滿屋的蟲唧鳥鳴 眼前盡是 數不完的落寞荒涼 什麼時候 我舊時的親人啊 你可得回來看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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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 歹命人生
當老舊的公共汽車停靠在後浦車站後,同車的雖然多數是一些陌生的面孔,但從男生黃卡其上衣配短褲,女生白色的上衣配黑裙來看,可說大部分都是來參加初中入學考試的學生。 從婉玉和志宏黝黑的面龐,以及不起眼的土模樣,一眼就可以看出是從鄉下來的。然而,他們純粹是來考試,並非與人比家世,真正的本事在考場,誰能金榜題名尚不得而知,考試憑的是實力,絕對沒有僥倖。 他們跟在同穿學生制服的人群中,穿過一條窄小的巷道,經過典雅的金門基督教會,前面那棵綠葉扶疏的古榕樹右側,就是金門校區範圍最大、學生人數也最多的小學──示範中心國民學校。也只有這裡,才能容納數百名考生一起應試。 第一節考的是「國語」,當鈴聲響起時,他們依著准考證上的號碼,找到自己的座位。不久,監考老師帶著一疊考卷走進教室,在未分發時,難免要囑咐一番,不得作弊、不得偷看,下課鈴聲響時,不得再作答,要盡快地交卷。這些雖是老生常談,但卻是監考老師的職責。 從整份試卷看來,可說難易適中,除了是非、選擇、填充外,尚有佔國語分數30%的作文。作文題目為〈金門〉,金門這兩個字讀來雖簡單,真正要把它發揮得淋漓盡致則相當不容易。儘管應考的同學,都是在這個島嶼土生土長的在地學生,歷經過砲火的洗禮,走過艱辛苦楚的戰地歲月,大部分亦來自鄉村。誠然,多數均能深入主題、暢所欲言,把金門的民情風俗、社會型態、怡人景緻、未來展望,書寫得活潑生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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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有幸藏忠骨緬懷完人吳稚暉
──記述吳公治喪經過與海葬始末 前言 今年(九十六)十二月一日是民國哲人吳稚暉海葬金門南海五十四週年紀念日。每年的今日金門地區各界代表前往水頭灣展謁吳稚暉海葬處,向吳公銅像行禮致敬。吳稚暉臨終仍念念不忘故國山河,遺命願海葬於金門水頭灣,是海誓山盟的意思,對故國的眷念,先生要捲起太平洋的新潮,遺願神州大陸的重光,語極悲壯。回顧半個世紀前先生的超世壯舉,以國家民族為懷,實值得後人景仰與省思。 金門與吳稚暉有著密不可分的關係,稚暉銅像、吳公亭、稚暉書屋因他老人家而設,亭之四週砌有白欄杆圍牆,滿植花木細草,植樹蒔花,闢廣場、築圓環、林木蓊鬱、光景清幽、天風海濤,極雄麗蒼茫之象,已成為金門重要勝蹟之一,來亭遊人,多在像前瞻仰默悼,並留詩詞誌懷。 碧波浩瀚,綠水泱泱,先生之高風碩德,從此永垂千古,「南海有幸藏忠骨」此稚暉先生與金門的特殊淵源,甚具歷史意義。願先生之英靈永佑金門萬世太平,與金門同在並垂不朽。 先生遺囑 歸葬南海 先生來台染有勝胱石之症,屢治無效,後住入台大醫院,至民國四十二年十月三十日下午,竟遽然逝世,享年八十有九歲。先生生前則自預立遺囑,其原文如下: 「○○年○月○日奉總統令總統府資政○○○遺囑火化於中華民國○○年○月○日,骨灰由海艇國葬於中華民國南海,此令。 用百元僱一漁艇,張旗曰國葬艇,即所謂骨灰由海艇國葬矣。 骨灰置一小瓦器,用繩密繫之。 若推墜此器于海時,僱四樂工大奏國樂(……),尤副國葬之實○……才合火化海葬之意。 四十年九月二十七日天明時候」 (見民國四十二年十二月一日台灣新生報) 國家治喪 先生殊榮 民國四十二年十月三十日下午十一時二十八分(中原標準時間)當先生彌留時,蔣主任經國肅立先生病榻前,手扶床架,表情嚴肅。陳洪負責報時,蔣主任經國宣布先生逝世時間。關於治喪,張道藩徵詢親屬意見,究由親屬抑國家治喪,陳洪代表親屬發言,謂:「先生嫡系親屬皆不在台,先生盡瘁黨國,至死方已,自宜由國家治喪。親屬絕無異議。」張道藩率領先生友好暨親屬數十人向遺靈行三鞠躬禮致哀。再與張其昀、王世杰等旋至休息室商討治喪發布新聞事宜。並由沈昌煥發布新聞。由張其昀拆封遺囑。先生遺囑內容,所講雖為家事,但富有教育意義。先生將抵台以後數年來之收入,包括薪津,蔣總統中正贈與之醫藥費、鬻書潤例諸款,除去開支,所有剩餘,存在第四信用合作社全為倒賑。先生在結賑時寫上「恰當」兩字。至遺囑後之少數收入,先生分別贈給指定清寒親戚。並在遺囑上寫了一句「生不帶來,死乃支配,可恥。」三十一日晨一時,張其昀、王世杰、張道藩、蔣經國、何應欽、朱家驊、蔣鼎文、洪蘭友、李中襄、沈昌煥、羅家倫、錢大鈞、錢思亮等商定,由先生親友分在醫院病房守靈,每批三人,每次守靈二小時,至三十一日晚十二時為止。其名單如下:陳洪、張壽賢、諶忠幹、朱家驊、衡權、李中襄、羅霞天、余井塘、葉秀峰、姚大海、王秉鈞、狄膺、何應欽、錢大鈞、桂永清、羅家倫、谷鳳翔、周宏濤、張道藩、洪蘭友、張其昀、陳雪屏、錢思亮、沈昌煥。 十月三十一日,國民黨中央常務委員會舉行第六十六次會議,決定成立治喪委員會,主持一切事宜。以全體中央評議委員:于右任、鈕永建、丁惟汾、王寵惠、鄒魯、吳忠信、閻錫山、李煜瀛、張群、吳鐵城、何應欽、鄧家彥、陳濟棠、朱家驊、馬超俊、張厲生、王世杰、何成濬、賈景德、時子周、章嘉、蔣宋美齡、雲竹亭、戴愧生、蔣夢麟、徐永昌、薛岳、胡宗南、黃杰、狄膺、羅奇、張默君、錢公來、鄺瑤普、桂永清、萬耀煌、堯樂博士、俞飛鵬、洪蘭友、謝冠生、葉公超、嚴家淦、田炯錦、田崑山、蕭吉珊、王宗山與全體中央委員陳誠、蔣經國、張其昀、周至柔、谷正綱、鄭彥棻、吳國楨、陳雪屏、彭孟緝、郭寄嶠、孫立人、沈昌煥、上官業佑、袁守謙、張道藩、王叔銘、俞鴻鈞、倪文亞、陶希聖、唐縱、石覺、黃季陸、黃朝琴、黃少谷、胡璉、楊爾瑛、王星舟、張子田、蔣賜福、吳化鵬、陳逸雲、梅友卓及候補中央委員鄭介民、馬紀壯、黃鎮球、毛人鳳、陶一珊、谷鳳翔、羅家倫、李彌、馬呈祥、劉聖斌、孫桂籍、李永新、張希文、陳甘亨、林天祥、蔡功南等為治喪委員。並推于右任為主任委員。陳誠、王世杰、張其昀為副主任委員。洪蘭友為總幹事。蔣經國(總政治作戰部主任)為副總幹事,料理喪事。並由全體委員分組,以三小時為一班日以繼夜,輪值守靈。此為 國父以後,享有此項殊榮之第一人。先生遺體,經台大附屬醫院施行防腐手術,易服藍袍黑馬掛,白襪布鞋,安放病房。十一月一日晨由張其昀、洪蘭友等陪同移靈至貴陽街實踐堂。移靈時不用儀仗,臺大附屬醫院所設護理學校全體學生,穿制服列隊恭送。是日上午九時起至下午六時止,聽各界自由瞻仰遺容。特別護士李文如、朱定金兩女士仍照平時侍病形狀,在旁守護。二日上午九時舉行大殮,國民黨推于右任、王寵惠、張群、吳忠信四人,以綴製黨旗覆蓋靈柩之上,由蔣總統中正主祭,張道藩讀祭文,並題匾輓曰:「痛失師表」。祭奠者,有國民黨中央委員會、總統府、行政院、立法院、司法院、考試院、監察院暨各機關及公私團體一百四十餘單位公祭。親屬如:陳洪夫婦、陳凌海夫婦、蔣道輿兄弟、陳子寬、儲福興、浦士英、馮熙、吳則中、馬光啟等在旁陪祭還禮。三日,遵先生遺囑,舉行火化。四日,治喪委員會代表蔣經國、洪蘭友、及親屬陳洪、馬光啟、陳凌海等數人,親往舒蘭街火葬場,由治喪委員會代表蔣經國及陳洪檢取未完全焚化之牙床及碎骨等,盛於香沙木製之小匣內,上鑄青天白日黨徽,前面雕刻「吳公稚暉之靈骨」,後面則署出生與逝世之年月。該字係由狄膺囑表侄陳凌海所書,以凌海行書,幾與先生可以亂真也。靈骨暫厝圓山忠烈祠。先生遺命葬於南海。嗣恐骨匣過輕,不適於海葬,為增加骨匣重量,將在骨匣外另加白水泥鋼筋盒。該盒正面亦書「吳公稚暉靈骨」,此六字則為洪蘭友囑陳凌海用模擬先生之行書所寫者。 先生靈骨 專機護送 十二月一日晨,由洪蘭友、張劍鳴,及先生親屬陳洪、馮熙、馬光啟、陳凌海、吳晉等數人至圓山忠烈祠恭奉靈骨往松山軍用機場。當時在場送靈者,有五院院長陳誠、于右任、王寵惠、賈景德、張道藩、何應欽、張群、吳忠信、朱家驊等百餘人。于右任於領導行禮後,致告別辭曰:「今日遵奉先生遺命,葬先生於南海,願先生骨灰化為百千億之祖國精神,拯救百千億受苦受難之同胞。」旋由代表蔣經國、張其昀、狄膺、陳洪、馮熙、馬光啟、吳則中等護送,乘忠勇號軍用專機,空運金門。當啟靈時,松山機場人山人海,大家莫不哀悼,痛失國師。 金門迎靈 天地含悲 是日,金門天氣陰霾,風砂撲面,上午九時五十分,專載先生骨灰軍機降落在金門機場,守在機場的大群迎靈人員,心情都是何等的沉重,奉靈官前金門縣長張超首先登機,敬謹奉靈下機,端立機場正中,十六名武裝憲兵高舉四面巨幅黨國旗,倚立四週,機場全體肅立,樂隊奏哀樂,全體人員向靈櫬行三鞠禮,儀式完後,迎靈行列則徐徐向太武山公墓進發。 隆重公祭 莊嚴肅穆 十時三十分,迎靈入太武山忠烈祠,金門各界舉行公祭,由胡司令官主祭,全島軍民代表三千餘人參加,莊嚴肅穆,先生靈骨正中供奉,主祭官上香獻花後,王守仁上校恭讀祭文,全體軍民行三鞠躬禮,中委張其昀繼則致詞,報告先生之精神,及遺囑將骨灰海葬南海之意義,他並指出:「………吳先生遺囑海葬,是海誓山盟的意思。他壯懷激烈,要捲起太平洋上的新潮,遺願神州大陸的重光。」語極哀壯。 (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