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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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感恩的故事》我的LUCK27
人生是一連串的偶然。有的偶然豐富了生命的色彩,改變了一生的未來。有的卻引起陣陣驚喜,感懷造化之弄人。回顧自己前半輩子,不禁啞然失笑,何以有這樣多的偶然發生在我的身上! 話說三十幾年前軍校生養成教育,每年暑期都要接受一種特種訓練,有一年輪到大家既期待又怕受傷害的跳傘考驗。全期男生開拔赴潮州基地報到,心中雖充滿忐忑不安,表面還強顏歡笑,一方面大家好強不好意思說出來,再者有點過不了不像男子漢的自我期許。幾週嚴苛的魔鬼訓練後,終於要真正上飛機驗收成果。一切準備就緒,教官逐一發下兩張白色方型布條,上頭用黑墨汁寫著斗大阿拉伯數字,要求小張縫在鋼盔正面迷彩布套上,大張縫在背部綠色軍服上,再三交代必須縫牢,而且熟記自己的號碼。我接到的布條寫著明顯兩個大字27,當時我是一點感覺都沒有,只是笨拙地拿著針線,把它縫在規定的位置上。 背部壓著主傘,胸前抱個副傘,頭頂著鋼盔,臉色鐵灰跌跌撞撞上了飛機。很快就抵達跳傘場,試跳教官像個彈簧似地,往後倒兩步再往前一衝,碰一聲人就不見了!飛機繞行一圈,指導教官對著如驚弓之鳥的我們,豎起左右手兩隻大拇指,隨即手掌朝上揮動示意大家起立,用堅定的笑容喊出:「掛鉤,向前滑行!」呼吸幾乎快停止的瞬間,鈴聲大作機上紅燈快速閃爍,教官高喊:「擋門,跳!」兩路人馬從左右機門像母雞下蛋般,兩三下就被丟往無邊的藍天。 我是被一陣強風打出機門的,眼睛張不開,也忘了依要領讀秒,等到張開眼睛時,猛然發現左右前後都是緩緩飄蕩的白色圓傘,而我卻在他們的縫隙中,很快的墜落。正慌亂不知所措之際,耳邊傳來麥克風清晰有力的喊話:「27號拉副傘!27號拉副傘!」遲疑中驚醒問自己「27號不就是我嗎?」狠下心緊抓拉環往右扯,胸前副傘蹦出來,墜落速度緩了許多,但地面的景物越來越大,又是蹦的一聲人已著地,還好後半段在地面的動作完全合乎要領,兩腳緊併膝蓋微弓全腳掌著地五點翻滾,站起來往逆風向跑,兩頂傘很快就跟著下地,東摸摸西壓壓,先檢查自己有無受傷,除了全身濕透,腳有點麻臀部痠痛之外,應該沒有外傷。一群人用跑百米的速度朝我奔來,看我傻愣愣站在那裡,教官又把我很仔細從頭摸到腳鬆口氣說:「很好很好,處置正確!」一直到結訓時教官才坦白告訴我:「發生半翻傘的狀況不多見,而能毫髮未傷全身而退的更少!」又讓我嚇出一身冷汗,還好五次已順利跳完。當然要感謝幸運之神27的眷顧! 沒想到,這個數字跟著我,一連串的事情就開始發生了::: 軍校畢業分發服務單位,命中金馬獎──當年正戍守小金門的陸軍第27師。27歲獲得國軍政戰楷模殊榮,同年在一個不經意的場合,認識了那位願意跟我吃苦的女孩,她就是現在的陳太太。婚後購屋,赫然發現門牌號出現兩組27,不禁想問:是那位天才公務員編得出277巷27號這種號碼!更離譜的事還在後頭,從在中部都會區定居起,十多年來雖經多次搬遷,家中電話號碼容易記唸起來又順口,捨不得重新申請而一直留用,孰知突然接獲電信局寄來通知,因用戶門號擴充,配合局部地區改號,我家電話號碼前四碼硬被強迫中獎改為2701,害我漏掉知會的一位童年老友,在今年賀年卡上寫下如此怪罪的話語:「老哥,是否中了樂透怕小弟向您借錢?能否說明一下,好端端的改那門子的號?」真不知怎麼說才能獲得老友的諒解!生平第一次因公赴香港,無任何徵兆突然上吐下瀉,病倒在維多利亞港邊的旅店中無法動彈,如果不是有同仁相伴,說不定客死異鄉。被架回機場時,不可思議的事情又發生了,門上好大的字:27號登機門!像見了親人般的雀悅,內心吶喊:「有救了!」 後來乾脆一不作二不休,我的電腦、借書證、保險櫃、:::只要須設定密碼的地方,通通一網打盡難逃LUCK27。最近心生一計:準備去函建議改變樂透開獎方式,看看可否連簽六組27?有位眼尖的朋友看出破綻問我:「那你的金融卡密碼也是LUCK27嗎?」怪怪!您安什麼心?我不說,還是請您猜猜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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楓之生
從瓊林到山后,我習慣走環島北路右轉高陽路;到陽宅之後左轉,經安瀾國小、碧山、楓香林區然後抵達山后;這是我每天上班必經的道路。 我是今年一月份開始在這裡工作;在嚴寒底臘冬之中,我來不及看到楓香林的深秋楓紅,看到的卻是一棵棵光禿禿連一片楓葉也沒有的「楓樹」。灰褐色的樹幹,灰色的枝枒,表皮上似乎還有一些灰白類似霉斑的痕跡,樹很高;沒有楓葉的枝枒頗誇張地伸展成很美的「樹」型,但是真的光禿禿地沒有半片楓葉掛在樹上,看來有些悽涼卻又有一些些搞笑,這樣的感覺實在有些矛盾。 在歷經一段不愉快的事件之後,我帶著一顆沉潛許久猶尚未復癒的心情找到新的工作,由於工作室剛起步,業績不佳的壓力,讓我每天上班時看到如此這般的楓樹,在十二月的寒風中,我的心真的幾近冰點,每天帶著一顆自怨自艾的心及沉甸甸的心情抵達工作地點,整天裡工作情緒低落,一點也快樂不起來,簡直把自己比作是站在臘冬寒風中的另一棵楓樹。 那一天;我又懷著一份落寞的心情,將疲累的身體塞在車裡以緩慢的速度「讓車子自己開回家」,剛繞出后扁著名的九拐十八彎的連續彎路之後,不經意地想對天長嘆再仰天長嘯一番時,卻意外地看到一幅美麗的景色:灰朦朦的天際裡,一排沒有樹葉的「枯枒」整齊有秩地延伸向天邊,劃破灰暗天際的枝枒將天空裁成不規則底網狀,竟有一股看盡人間風華,遺世而獨立的滄桑,那是一幅仿若北歐風情的美圖吶,我惋惜自己每天只會懷憂桑喪地經過這條路,卻忽略了欣賞自然界悄悄為我構思的美麗圖畫,我真是何其愚笨呀。自那天起,我每天上班時不再無心思的操作方向盤,也不再兩眼無神地盯著馬路,而是努力觀賞沿路的自然美景,我將這條路稱為:個人專屬風景區。 過完年後的第一場雨毫無預警地下著,氣溫仍然很低,雖然下著小雨卻到處一片濕冷,我擔心兒子早上上學時沒帶雨具,為怕他淋到雨,我提早了半個小時下班,準備到學校去接他放學,天空依然是飄著小雨,在經過我的風景區時,我發現楓樹的枝枒上似乎長滿一粒粒黑黑的東西,是毛毛蟲嗎?平常躲著的毛毛蟲被今年第一場雨給趕出來,於是爬滿枝幹?是麻雀的排遺嗎?留在枝頭上的鳥類排遺被雨水刷得變成很清楚?因為急著接小孩,我無心細想多看,就沒停留地急駛而去。 第二天一早如常上班,彎過碧山村落,哇!眼前出現了讓人驚喜的景象;一棵棵楓樹的枝枒上綴滿了點點新綠,青翠嫩綠的新葉在清晨雨絲中,以喜悅向我打招呼,我則以充滿訝異歡欣與目不暇給地眼光回應這新生命來臨。原來;在昨天的雨裡所看到在枝枒上頭的小黑點竟是一葉葉等待春雨洗禮後綻放的新芽,原來;不僅人類的生命奇妙,植物的生命竟也是如此奇妙與充滿喜悅。這一天;開懷的笑容掛滿了我許久不曾笑過的臉上。 現代人看楓,往往只等待深秋楓紅,當楓葉把最嫣紅的生命展現之後,開始掉落只剩枯枝時是不會再有人去眷顧的,然而楓樹卻在人類目光離去之後,在無人注意的角落又再綻放新的生命力,等待時日到臨之時,重登上展演的舞台,必再贏得世人激賞的目光與讚嘆的喝采。 許多人總是自艾自憐,欷歔自己懷才不遇,感慨自己前路多桀,如今看到楓樹的生命能量,突然領悟到每個人一路走來;必定是受到許多貴人的幫助與指點,受到許多長官提攜與照顧,才能夠有一帆風順衣食無憂的成果,更該學習楓樹的精神,在沉潛時期加緊生命量能的成長,一旦時日來臨必能發揮所長,再創風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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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板車滿載白鹽歸豐收畫面成追憶
金門西園鹽場,經政委會派兵工整建十一副鹽田,自民國四十一年奉行政院特准正式曬鹽,供應戰地軍民食用,唯產量仍不足需求,復於民國五十二年起繼續增闢鹽田八副,共計有十九副鹽田。 民國五十六年先總統 蔣公蒞臨西園鹽場巡視,指示提高鹽質,增進軍民健康,構建陳列室供來賓參觀。因此,翌年增建再製鹽工廠,以粗鹽為原料,生產再製鹽上市。民國六十五年,縣府為配合國家政策,提高食鹽品質,降低成本,以改善鹽工生活,乃聘台鹽專家蒞場指導,構建精鹽廠,六十七年正式投產,為金門製鹽史立下新的里程碑!每個月初,鹽場門口常有軍方大卡車排隊等著配鹽,好不熱鬧。 然而,好景不常,自七十三年起,地區駐軍逐年減少,食鹽生產過剩,外銷又無競爭力,產鹽逐漸失去經濟價值,因而部份鹽田改為養殖池,由於鹽場列為生產事業單位自負盈虧,不堪年年虧損,被迫於民國八十四年七月一日宣告停止營業,部份廠房移交做村里辦公處,機器缺乏保養鏽蝕毀損殆盡,一堆陳放逾十年的鹽山,縣府於民國八十九年宣布開放供民眾自行取用,島上鄉親爭相開車載運,不到半個月光景,鹽山消失於無形,金門西園鹽場正式走入歷史。 圖中這幅攝於民國四十九年白鹽豐收,板車滿載盛鹽籮筐上岸的畫面,將成永遠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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親子來哼唱兒歌
愛的風鈴叮噹響 兒歌 像串串愛的風鈴 叮噹 叮噹 是慈母與天使 輕輕在吟唱 兒歌 像串串愛的風鈴 叮叮 又噹噹 是成長與期望 陣陣在激盪 愛的風鈴叮噹響 是心與心的交融 是美好的時光 那彩虹般的童年 愛的風鈴 輕輕的吟唱 不停的吟唱 不停的吟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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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人在廈門》職場的人事管理
不可否認的,兩岸經濟力的差距,正隨著日益熱絡的文化交流、旅遊、返鄉探親、學術會議、台商投資等方式,逐步的拉近著,大家可以明顯的感受到,今日的廈門對比台灣的繁華,已不遑多讓,可是在亮麗的經濟力表現下,甚少人去關注廈門就業者,更深層的思考模式、做事方法、價值觀及道德標準::等,有時這些個職場上遭遇到的人事管理差異,可比表面上風光繁茂的經濟表現,更令台商們感受深刻。 首先,聘用了一個員工,應該要確認的應該是他的身份,這在台灣似乎不是太大的問題,一紙身份證、學歷證件,甚至勞保資料,就能概括的明瞭求職者的背景;但在大陸則不是那麼的簡單,在大陸冒名頂替、偽造證件的事情,到處看得到,我曾親歷過一個弟弟拿了哥哥的身份證,及電工技術證,冒名頂替應聘一個電工的缺;然而,在搶修故障電力的一次行動中,因公殘疾,接下來的雇主責任、傷殘賠償及相關的權利義務問題,都發生了權利人認定上的矛盾,對於這種風險,可是台商們在用人之初,所始料未及的! 再來,就是地址的認定,在台灣我們有明確的戶籍管理及遷徙、立戶的自由,但在大陸,地址通常只是一個概念性的描述,如:「河南省○○市○○村○○小學旁」,這就是求職者完整的戶籍地址,那要不就提供明確的現居處吧!問題是,他們沒有設籍的自由,鄉村戶口是不能自由遷徙到城市的,一般出外的打工者,大多寓居在落後的巷弄或違建內,要屋主提供一個完整的居住證明,同樣是不可能。有時我們只能求助村委會、居委會的聯保,但在規避麻煩與風險的原則下,同樣是困難重重。 學歷的認定,更是一個超難的課題,台灣有教育部(廳)統管學校,以大學而言,祇有公私立之分,或許程度上有差異,但基本上都有一定水準,起碼也經過大專聯考。大陸的學校就有很多系統,各部門辦大學,企業內也有大學,水準不一,又分本科、中專、初專::等等一些類似的統稱,再加上一些搞不清楚從何而來的職技學校(美容美髮、汽車修護等)、廣播學校(類同空專、空大)、文武學校(民間雜藝或戲劇訓練學校),要從學歷上去認定能力,恐怕大有問題;要找一個有經驗的不難,問題是他的經驗管不管用;比如說,要一個會電腦操作的人,來應徵時面談說:「電腦我都懂。」因為僅要進行一般基礎的文書編輯,又在商號中做過文員(行政人員),自是不須懷疑他的能力!結果請他用WORD,編打一小段文字,搞了半天仍無法打出來。所謂他都懂,恐怕僅止於開機、關機的程度。 錄取員工,就該核薪。大陸的薪資項目之奇特,有些也是我們前所未聞的,例如:工作場所噪音過大,需要防噪費,天氣太熱,需要降暑費,腳踏車要修理費,住房要津貼、交通要補助,社會保險、失業津貼::等等,更是不在話下,比較奇特的是,有些單位還給豬肉津貼、探親津貼,或是女人每月一次的婦潔費;至於員工的假期部份,除了固定的周休二日、黃金週假期外(連七天假),比較特殊的有:與雙親或夫妻會面要給探親假;婦女生產要給九十天的產假,產後上班,還要給哺乳假直至小孩滿週歲;再來,還有支薪病假、特休假、黨員開會公假、幹部受訓公假::等等;初期,因為人生地不熟,所以認定一切均要照當地勞動部門的規定做,結果請固定病假的員工一堆,女性員工輪著生孩子,這之後可能多支應的人事成本可就難算了;後來經人指點,慢慢的把一些津貼統括到一個項目,再從薪資中抽離出相對高額的全勤獎金,減少未婚女員工的雇用數,慢慢的將人事管理導入常軌! 雖然,大陸當地的人事成本要比台灣低得多,但在工農兵立國的共產黨員眼裏,資方永遠是有理說不清的,以前聽過有工人圍廠,要台灣老闆打電話回台灣匯款放人的傳聞,在自己親歷大陸職場後,才覺得這是絕對有可能的事;相對的,也有些惡劣的台商,會將所有的員工當小偷看,進出廠門不但得搜身,若真的有物品丟失,所有的大陸員工更可能沒尊嚴的被脫得精光(當然是男女有別),來個大驗身,這種矯枉過正的行徑,也經常成為外經辦官員口中的反面教材;放任或極權,對員工的素質管理都不是一件好事,大陸幹部管理大陸員工,是近期台商們最常採的手法,但大陸幹部在掌握了一定權力利後,若是跟你來個欺上瞞下或串成一氣,通常最後倒楣的還是台方的老闆! 「把我進口的鋁條當廢鐵賣了!」一個台商老闆憤憤不平的指責他大陸籍的幹部。「我只不過多拿了一個雞蛋,犯得著小題大做嗎?」一個清華大學畢業的碩士如此辯,相信兩岸人民的價值觀,會隨著人來人往的熱度,一步一步的拉近! (──系列之十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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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聖王公之當代傳奇
他們「聖王公會」的舉辦方式,也很有意思,無論是一年一輪,或是半年一輪,每次聚會時,每人都要繳交五百元,不足的款項,則由值年爐主負擔,較晚加入的陳珍堪和黃火根兩位先生,也都是透過擲筊杯,經請示神明,認定資格後,才能加入「聖王公會」,成為會員,就他門來說,聖王公會,可以說是和他們的生活息息相關的,就中的有些成員,連他們的子孫,也跟著信仰了起來。 他們七人,都曾經被聖王公救過一命,才能逃過一劫。話說就在八二三炮戰期間,匪砲時常動不動就瘋狂掃射,一百多平方公里的金門,幾成殺戮戰場。 有一天早上,其中一位先醒來,無意中發現自己的蚊帳,不知何故的破損了一個大洞,原以為是昨晚被老鼠給咬破的,結果,待定睛一看,沒想到其他的六位「北投仔」,也都是在同一個位置,破損了一個大洞,眾人循著破洞的位置一路追蹤、觀察下去,終於找到了掉落在角落的一大塊砲彈碎片,這時,他們不約而同的抬起頭來,發現供奉未久的聖王公神座,正紋風不動的安坐在防空洞的一角,好像正對著眾人在微笑。 他們心裡明白,是聖王公的神威和法力,救了他們一命,讓他們逃過了一場可能的災難。原來,砲彈是從防空洞的南面大門打進去的,碰到牆壁以後,反彈到蚊帳上面,然後,一大塊砲彈碎片,就像割稻機一樣,在蚊帳上畫出了整齊劃一的傑作,而當晚,所有睡在防空洞裡的阿兵哥,竟然都能一夜安眠、安然無恙、毫髮無傷,亦云奇矣! 吳、楊兩位先生,在飯桌上幽默、風趣的談說著,兩位還打趣說:八二三炮戰是他們帶來的,他們帶來了「人禍」,而就在翌年,他們退伍,回到了台灣,卻又帶回了「八七水災」,上次帶來了「人禍」,這次,又帶回了「天災」,真是過意不去。 幸而,有聖王公一路保護著他們,他們才能屢屢轉危為安、否極泰來;現在,他們都已經是祖父級的人物了,(更有一位,馬上就要升格為曾祖父了),截至目前為止,雖然,有一位不幸於月前因病去世,一位罹患了中風,所幸,其餘的五個人,都還十分健康,他們認為:有此福分,這都是神明在暗中保護著自己;如今,他們都覺得歲月不饒人了,所謂的落葉歸根,我們人類如此認知,神明又何嘗不然呢? 雖然,這只是一件稗官野史,但我認為,它是值得小村的村民大書特書的,因為,整個事件的本身,就是一部大時代的小人物、小村莊的生活剪影,它可以說是時代的宿命,也反映了某些足以發人深省的文化信仰與人文層面的問題,它存在著人與神的微妙關係,也存在於我們古老的民間信仰與鄉野淳樸的日常生活裡,它直接或間接的影響了善良、純真的販夫走卒、市井小民的宗教取向,從而,也影響了他們的心中信仰。 這七位與神結緣的神奇人物是:陳珍堪先生、黃火根先生、吳進興先生、詹泰盛先生、詹有蓮先生、楊穀根先生以及陳豐益先生,這是一頁不朽的現代聖王公傳奇,也是一個大動亂時代的小插曲,所以,我選擇用自己不成熟的禿筆,把它原原本本的紀錄下來,希望能為歷史做一個見證,為村史增添一些茶餘飯後的談助和情資。 此刻,我在思考的問題是:無情的大環境,動亂的大時代;有情的人神關係,可親的人文信仰。也許,可以為小文做一個結束吧! 後記: 根據「金門縣誌」的記載,本村舊有的廟宇,計有二座,一座為位於大馬路旁的孚濟廟,另一座為位於宮山裡的廣澤尊王廟。 廣澤廟內奉祀的主神,自然是廣澤尊王了;又根據「金門縣誌」所記載,廣澤尊王,世人尊稱為「聖王公」或「郭聖王」;廣澤尊王,俗姓郭名洪福,傳說他是福建省的南安縣人。 本文所載的聖王公,自然就是廣澤尊王本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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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教化以前
宋史地理志將天下分為二十六路,四京府(東京開封府、西京河南府、南京應天府、北京大名府),各路轄府三十,二百五十四州,一千二百三十四縣。陳綱制置發運使所轄的範圍為兩浙路(原分為東西路,又復合為一),淮南路(分淮南東路、淮南西路),江南路(分江南東路、江南西路),荊湖南路、荊湖北路,盡為富庶的漁米之鄉。如兩浙路的臨安府、紹興府、平江府、鎮江府、慶元府、瑞安府、建德府、嘉興府;淮南路的揚州府、壽春府、安慶府;江南路的江寧府、寧國府、隆興府;荊湖路的江寧府、德安府、常德府、寶慶府等都是人人嚮往的天堂福地。如非精明幹練,朝廷信任的賢臣,何能負此重任,肩膺繁劇,這位官居三品,身繫六路山澤財貨儲廩以輸中都,確保錢度不匱的制置發運使,竟是千年之前的浯邑俊彥,我們能不與有榮焉。 更使我們敬佩的是陳綱的尊翁陳元愷,我們遍尋無他的中舉紀錄,也無他的任何記載,而綱傳中他卻早已是絳縣令,而縣志人物志文舉表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西元一○一二)壬子科進士陳統的附註中說明陳統是綱之弟(兄弟中舉相隔二十年如果屬實,確實難能之事,惜尚無史料佐證),同安志作邑令洪濟子,綱傳作龔丘令元愷子。這段不經意的記載,顯示元愷不但是絳縣令,也曾是龔丘令,而陳洪濟又是同安令,(亦無中舉紀錄),在大宋開國之初,就至少有兩位先賢當過三地的縣令,這可是非常非常難得的成就,誰能說金門在朱子教化之前沒有文采文風或從政事蹟。 有過四、五十年代,負笈台灣升學深造的鄉親俊彥,每次登舟搭船的旅途勞頓,隻身在外的無依又艱辛的歲月與遭到生苦病痛的景況,恐怕仍記憶猶新,畢生難忘。因此,我們很難想像一千多年前陳元愷父子他們從吾鄉金門跋涉千里,交通工具不夠完備,不論行舟、步行,一定非常辛苦,說不定要三兩個月才能到達京城,人生地不熟加上風俗習慣差異,語言溝通不暢順,甚至水土不服,真是出外朝朝難,而能打出一片天,當上縣令,考上進士,拓展事業,那種「孤鳥插人群」的滋味與舉步維艱的窘景,何止是酸甜苦辣,五味雜陳所能形容於萬一。 絳縣是漢周勃封絳侯的封地,在山西省曲沃縣西南,屬河東路絳州管轄,計有正平、曲沃、大平、翼城、稷山、垣曲及絳等七縣,軍事上歸雄絳郡防禦。絳縣形勢重要,在縣中設有中山、花崖、華山三砦。按宋職官志「鎮砦官」:「諸鎮置,於管下人煙繁盛處設監官,管火禁或兼酒稅之事。砦(按砦,一為以木柵作山居之處,二為營壘,此砦應為木造營壘)置於險扼控禦之處,設砦官招收土軍閱習武藝以防盜賊。」陳元愷能被派到山西古晉地作絳縣令,絕非三言兩語交代得過去,亦不是「三下二步半」就可做得到的,必定經過幾番奮鬥歷練,陶冶考驗後才能一步一步向前行,一絲一寸往上爬,終能坐上縣衙正堂。(是否幸運地受到座師、名相、權臣獎掖提攜,手頭上確無任何資料)而金門離京千里遙,如何上京得官,必定有精采的過程,相信鄉親們都希望早日能發現這項記述,如果有人能在史料中有意、無意、直接、間接發現任何線索,提供大家共研、共享、共同盡力發掘真相,將是金門之幸,也定涉及同安、廈門、泉州等地的相關事蹟。 如果縣志文舉表陳統中舉的附註,陳元愷當過龔丘令,那又更令人興奮莫名。龔丘在何處,筆者見識有限,從地圖、從辭海、從行政區域表都找不到,最後在宋地理志總算找到了,原來屬於京西路襲慶府,歸魯郡泰寧軍節度,本為兗州,計有瑕丘、奉符、泗水、仙源、萊蕪、鄒及龔丘等七縣,龔丘為上等縣,絳為中等縣,陳元愷如曾任龔丘令,必在絳縣令之後,且龔丘離京城近,比絳縣富庶繁榮,條件優越多了,只有政績好的官員才能有上調的希望,這應當是合理的推斷,這位為八閩子弟爭光,八蠻之地非無人才的證明者,讓我們崇仰敬佩也應是合理的,而我們更合理地相信,在大宋開國之初,京城之中的浯邑先賢,應非僅有陳元愷一家而已。令人扼腕的是除此之外,別無留下蛛絲馬跡,供後人追索探究,還原真相。陳元愷絳縣,龔丘令之後的發展如何,是高昇?是致仕?是歸隱?是另有際遇?陳綱制置發運使之後又如何,他的子嗣又如何?應不至於到此為止。 任同安令的陳洪濟,也是一片空白,只是文舉表陳 的附註說他是洪濟的六世孫,泉州府志又說是中舉相隔七十八年的陳良才之孫,不論親屬關係是何者為正確,至少證明陳家胤相近,世代蔓衍不絕,這是可以確定的。至於陳統是否陳綱之弟,陳棫與陳昌侯的父子關係為何已不重要。 陳綱中舉距西元八○三年牧馬侯陳淵浯洲闢土墾殖養牧為一百八十九年,陳元愷、陳洪濟也早已做了縣令,我們可以確信,金門先賢說不定早在唐代,或是五代十國,或是開宋之初就已經北上營生,進而供子弟入學就庠,先後得官,中舉,我們進而推定,當時在京者應非僅有陳氏一家,可能尚有其他姓氏結伴而來,只是史料闕如,令我們後進者望史興嘆。最可悲可憐的反而是緊抱著自朱子教化金門之後,金門才有文風、才有學術、才有教化、才有「海濱鄒魯」的美譽,實在太妄自菲薄,太無視於先賢千百年前即為閩地爭光,開銀同先河的事實了。令人感到不解的是究竟何因未能為後世留下一鱗半爪,明代的多少先賢的著作中,亦無可供作後世探尋的記述。走筆至此,已無數次擲筆苦嘆了! 筆者絕無否定朱子教化金門之功,更無意輕忽朱子教化金門之德,只是四十三年後陳 才登第,又隔二百九十四年張定再接棒,一路走來,似乎太長了。況且,一百六十一年之前,陳綱的先人們就已在仕途大展鴻猷了。祈望鄉親俊彥為金門尋珠挖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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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西園鹽場鐵道為歷史作見證
從前,金門西園鹽場產鹽,完全靠日曬。先將海水引進儲水池,經過沈澱培養成滷源,經太陽曝曬和風力吹拂,再視天候狀況,由大蒸發池引進小蒸發池曝曬,最後注入結晶池吹曬一至三天,鋪設甕片平坦的結晶池底,逐漸結晶成一層粗鹽,鹽工們用竹推,將結晶鹽慢慢推至池中央,形成一堆堆雪白的鹽,再耙進畚箕裝入籮筐,一擔擔挑上岸。 白鹽之採收,全憑人力,鹽田兒女無懼炎陽高照,也無懼汗流夾背,經一道道的手續,還要祈求老天爺幫忙其間不要下雨,才能順利曬出一擔擔的白鹽,真可說是「誰知盤中鹽,粒粒皆辛苦」。 民國三十八年國軍退守金門,鑑於軍民需鹽孔殷,台省運補不及,為擴大產鹽,因而動用兵工整修鹽田,並斥資在鹽田中央鋪設鐵道,改以板車載鹽,節省時間和人力,圖為民國四十九年間鐵道鋪設完成,金門戰地政務委員會秘書長兼金門縣長王和璞率員巡視鹽田情形,一行人頭頂藍天炎陽,走在金門唯一的鐵道上神采飛揚。這幅畫面攝於民國四十九年九月二日,為歷史作見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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摩擦
擦肩而過的人與事 連同塵埃都不復記憶 之後,新生的自我 想像另一種歡喜與憂愁 隨時洗染風聲 不斷吞噬耳語 再多儲存一些漂白水 淡化那些發霉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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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居隨筆》金門小外孫─胡鬧小子
胡鬧小子姓鄧,名智翔,他有好幾個綽號小名,都是外公家給他取的,他的外婆最愛他了,叫他「小馬哥」(因為他是前年生的,生肖屬馬。)、「小帥哥」、「小翔翔」。外公叫他「胡鬧小子」,舅舅常常喜歡摸他的小臉,叫他「肥肥」。現在已一歲七個月大了。 前年九月間胡鬧小子第一次到外公家,還只是兩個多月大的襁褓中的嬰兒,進門後他的媽咪把他放在沙發上,他瞪著兩顆亮晶晶的眼珠子,靈動的、好奇的看著外公、外婆、舅舅、爸爸、媽媽,一群人圍著看他的笑臉。他還不會說話,但是他的眼神就像探照燈活動的在探問我們:「你們在搞什麼呀?」 隔了五個月,胡鬧小子第二次到外公外婆家,他的爸爸開車,他的媽媽抱他,還搬來他的小床、小車、奶瓶、奶粉、小玩具等。他已經會爬了,我們預備了兩床舊棉被鋪在客廳裏的地板上,讓他有較舒適的活動空間,除了睡覺,他有時在小床上,有時在地板上,不停的動,不停的玩,有時趴在棉被上動手動腳的作陸地游泳。他很愛笑,笑得很甜很甜,真是一個可愛的小天使! 胡鬧小子第三次光臨外公外婆家,已經一歲了,會走路,也會說簡單的字。這次來,他已經不安於待在一個地方,他到處走,到處丟東西,把玩具、奶瓶和所有拿得到、拿得起的東西都丟在地上,還邊丟邊高興地說「丟」。他「不安於室」的喜歡戶外運動,每天至少一次,他的外婆和媽媽要推著嬰兒車帶他出門去「觀光」,累了就會在車上睡著回家。他想爬樓梯,我們怕他危險,只好用紙箱擋在樓梯口。夏天天氣熱,午間,他的外公躺在涼椅上睡覺休憩,只要外公起身,他就趁空隙很快的爬上涼椅,佔著躺在涼椅上,得勝似的,得意的嘻嘻笑。因為他整天胡鬧,有一天,外公拿毛筆用厚紙板寫了四個大字「胡鬧小子」,從樓上書房拿下來送給他,他雙手捧接著,那樣子就像接頒獎的獎品,還笑得很開心、很快樂,此時一家人也不禁跟著哈哈大笑起來! 去年年底,胡鬧小子的外公外婆搬家回故鄉金門定居,胡鬧小子和他的爸媽今年二月也來外公外婆家玩,這次他玩得可開心極了!他現在走得又快又穩,兩隻小腿整天跑來跑去,一雙小手也頑皮得很,拿到東西就往地上丟。但也聰明得會玩積木和拼圖。書架上的諾貝爾文學全集,書皮色彩鮮豔,最吸引他的興趣,他用力的一本一本抽出來,放在椅子上,然後將它們疊得高高的,還高興的直說「好棒!好棒!」,最後累得氣喘吁吁,滿頭是汗,但他卻自得其樂,不覺得累。 胡鬧小子最喜歡戶外活動了,常拉著我們的手,要我們為他開門。有時午睡醒來,眼睛都還沒睜開就叫著「走!走!走!」。我們只好開門讓他在院子玩,但因為怕他跌跤,就要有一個人在旁看著保護他。下午,我們去散步,那時間,更是胡鬧小子最開心的時候了。他常常從大人的懷抱中掙脫下去,迅速的往前跑,一路上有青青麥田,兩旁有許多不知名的野花。胡鬧小子越跑越遠,漸漸成了遠處的小不點兒,但是他人小膽大,我們在後面叫他回來,他轉身看看我們,一點也不睬的仍然往田陌小路上跑去,讓我們在後面追他。 胡鬧小子不怕生,誰都可以抱他,有小朋友到家來,他都很熱情的自動去接近小客人,和小客人玩。有客人來,他會和客人說許多話,說許多你聽不懂的嬰兒國的話,你聽不懂卻覺得很有趣,因為他說得一本正經的呢!客人告辭回家,我們送客,胡鬧小子也跟著送客,而且多禮的和客人說 bye bye ,並把他那可愛的小手放在嘴上,做 kiss bye 的動作。逗得客人沒有不笑著稱讚他的。傍晚六時的垃圾車來了,胡鬧小子只要聽到「給愛麗絲」的音樂聲,就一定要我們帶他出去看,垃圾車走的時候,他也照樣要用飛吻和司機先生、隨車小姐 kiss bye。日子一久,司機先生和小姐都認識他,也都很喜歡他。胡鬧小子在外公家住了一個月便和他的媽媽回台灣新竹去了。剛回去的頭幾天,司機先生收垃圾時,在門口停車,按了幾次喇叭,我們想他一定是想和胡鬧小子玩,但是胡鬧小子已經離開金門外婆家了。 胡鬧小子也愛看電視,吃奶的時候,抱著奶瓶,就自動坐上椅子,一手指著電視,要我們為他開。他最愛看卡通和廣告。胡鬧小子天生好色,看到電視中的美女,他就會安靜下來,專心的看。他看鄭秀文的脣膏廣告,學會了把小手放在小嘴上說:「好美!好美!」後來我們一家人也學他說「好美!好美!」但是胡鬧小子也真胡鬧,晚間我們看連續劇,大概是沒注意他了,他就會跑到電視機前,用他的小手指按下開關,一次又一次的把電視關掉,不讓我們好好的看。這時,我們只好抱著他,哄著他,才能繼續看下去。 上個月十三日胡鬧小子回去,我們一家人仍然天天談胡鬧小子。吃飯時談他,看電視談他,非常非常的思念他。但是,我們只能從電話的那一端聽到他稚嫩的聲音,只能在電腦裏看到他的媽媽傳送來的他的生活照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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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聖王公之當代傳奇
今(甲申)年的閏二月二十八日,對本島中部的一座小小的廟宇、一個小小的村莊來說,無疑是值得大書特書的;因為,就在這一天,與廣大信眾失散了四十六年的聖王公,又再度重回他的母殿懷抱,安座在廟裡醒目的一角,讓信眾匯集、信仰、膜拜,讓近半個世紀以來,原本無緣、未能一睹祂廬山真面目的村民,「百」人空巷的以「致碗桌」的最大禮數,來表示對祂由衷的敬意與高規格的歡迎之意。 一大早,一路從台北的北投,護送著聖王公回駕的是吳進興和楊榖根兩位先生,他們必恭必敬的,把一個大小適中的紙箱,恭恭敬敬的用紅紙糊好,再用毛筆工整的寫上「廣澤尊王回駕金門」,然後浩浩蕩蕩、引人側目的直奔金門而來。 這兩位老先生,都已經是年屆「古來稀」的阿公級人物了,雖然,千里迢迢的一日往返台金兩地,但是,在他們的臉上,幾乎沒有留下一點疲態,這不得不歸功於虔誠信仰所產生的偉大力量,尤其是,當他們意氣風發、爭先恐後的娓娓道出這一段傳奇的神緣以後,眾人頓時發現,他們又年輕了好幾歲。 話說民國四十七年的七月二十一日,這天,他們由高雄港搭乘軍艦出發,往金門的方向,一路迤邐而來,在這艘巨大的船上,除了一百四十六位一整連的官兵外,就都是為了戰備需要的神秘裝備,連他們也不知道這些「貴客」,是何方神聖來著,下得船後,他們被運送、分發到本村的東南一角來駐防,據他們回憶:在這之前,他們所駐守的碉堡,已經修築完成,而且有其他兵種住過,他們只是奉命移防、來此駐守。 一個多月以後,聞名中外的「八二三炮戰」,啟動了海峽兩岸的戰火,他們也馬上投入運補及補給的行列,為保衛自己的家園而戰。 據吳進興先生回憶:有一次,他們到海邊去搶灘、運補,剛好有一陣匪砲,轟狂的掃射過來,很多人都因此而戰死或受傷,當時,楊榖根先生發覺情況不妙,也跟著死命的逃跑走避,一個不小心,他跌跌撞撞的摔進一個大壕溝裡面去,等砲火稍歇,他才驚覺到壕溝裡滿滿的人,有的正在痛苦呻吟、有的正在悲傷哀嚎、有的可能已經沒有了知覺。 當他被同僚發現時,才回過神來,並慶幸自己只是一點皮肉之傷,大夥們把他給救了出來時,他還心有餘悸,直覺的以為這條命是撿回來的,吳進興豪氣干雲的吐露著陳年往事,而在一旁的楊榖根,只是默默的、靜靜的、並不時的點著頭,表示首肯他的談話。 我好奇的問進興先生,他們七位北投人這些年來如何供奉著聖王公? 他沉吟了一會,才回答說:「自從把聖王公請回台灣以後,我們七個人,剛開始的時候,是一年一輪來供奉,輪了四次以後,有人認為七年的時光太長久了,日子很難等待,所以,就改為半年一輪供奉,奇怪的是,輪到今年的農曆二月,剛好又一輪輪完,更巧的是,成員中的詹泰盛先生,不幸於農曆二月十一日因病去世,吳進興等人,乃於同月十四日,專程回金門,直奔本村的廟宇擲筊杯,詢問境主:是否可以讓聖王公,重回到金門來安座?沒想到甫一擲杯,即為聖杯,乃決定於閏二月二十八日,由我跟楊穀根兩人,護送神明回金安座。」 進興、榖根兩位老先生,談起聖王公的軼事,仍止不住嘖嘖稱奇的說:「我們每年擲筊杯的時候,總會有一些高潮和奇遇;有一次,某人先擲,結果只擲中一杯,眾人皆取笑他運氣壞、手氣也差,沒想到輪到剩下的六個人擲時,卻個個連一杯都擲不出來,這時,取笑者和被取笑者易地而處,大家都尷尬的面面相覷,真是神奇、有趣!」 「又有一次,第一位擲杯者,一擲就是連七次聖杯,他自己本以為勝券在握,難免露出志得意滿的神色,眾人也都覺得大勢已去,個個無心戀棧,從第二位到第六位擲杯者,都是興趣缺缺、無功而返,到了最後一位,奇蹟出現了!眾人眼睜睜的看著他一直出現聖杯,最後,竟然是連八次擲出聖杯,把第一位擲出連七次聖杯者,給比劃了下去,使圍觀的群眾,個個瞠目結舌,大家都覺得太神奇了!太不可思議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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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子教化以前
南宋高宗渡江登基二次改元的紹興二十三年(西元一一五三年),一代大儒,備受後代學子景祟的朱文公,在中式登進士後的第五年,任同安縣主簿,輔佐縣令銳意興革,曾采風金門,視學島上,並留下「次牧馬侯祠詩」:「此日觀風海上馳,慇懃父老遠追隨;野饒稻黍輸王賦,地接扶桑擁帝基。雲樹龍神女室,岡巒連抱聖侯祠;黃昏更上靈山望,四際天光蘸碧漪。」可見當年父老對年輕主簿熱烈歡迎的景況,朱文公在觀風之後,以他精研易學的觀察力預言:「此日山林,即他年儒林。」於是在太文山設「燕南書院」,選秀民充弟子員,一時從學者眾。」掀起 亙越八百年鼎盛的文風,輩出的人才與學術的成就,使金門有「海濱鄒魯」的美譽,有明一代的學子更爭先以「理學」為打造學問的首選。家先祖明萬曆辛丑科會元傳臚鍾斗許公所著的「四書合喙鳴」巨作即是嘔心瀝血的研究心得。 「百年樹人」的教化工作,在四十三年後的宋寧宗慶元二年(西元一一九六)陽翟的陳 高中丙辰科進士。金門當時僅是同安的一個「翔風里」,也只有同安五十二個都的三都,(太武之西為十七都,太武之東為十八都,太武之南為十九都),小小浯邑卻是連連金榜題名,真是銀月閃金光,無處不開花,有「五桂聯芳」、「八鯉渡江」、「品德完人」、「允文允武」、「會元傳臚」、「探花宰相」、「浩然正氣」、「正言讜論」、「廉隅清節」、「名宧鄉賢」、「父子進士」。在明孝宗弘治三年(西元一四九○)青嶼張定登庚戍科進士後,一連二十八人上榜,更有九十六位舉人,西洪人丁不滿百,竟有「京官」三十六,吾鄉後湖「十八擔書籠」也一直傳為美談。(即有十八人同時入庠就學)開台進士鄭用錫,開澎進士蔡廷蘭都是金門子弟,在在顯示他們身處八閩邊陲奮發自強的卓越表現。算一算,張定中舉(西元一四九○)時,距朱子巡視金門已達三百三十七年之久了。這年也正是受御馬監張敏捨生護育於周太后宮內的憲宗(淑妃紀氏所生)的第三子祐樘登基的第三年。明史本紀第十五記載:(成化)「二十三年八月,憲宗崩,九月壬寅(祐樘)即皇帝位,大赦天下,以明年為弘治元年。」張定的庚戍科,在明史僅簡單的記載:(弘治)「三年:::三月庚午賜錢福等進士及第出身有差。」這不到二十個字的史料卻開啟有明一代,浯邑無地不開花,金門子弟列身廟堂,文采武略,政績輝煌的史頁。至今,我們仍引以為豪、為榮、為傲。 而令我們既驚喜又震撼的是遠在大宋開國第二任皇帝趙光義即位後第四次改元的淳化三年(西元九九二)壬辰科,陽翟陳綱就中進士了。(宋太宗在位二十一年中改元五次,西元九七六太平興國,九八四雍熙,九八八端拱,九九○淳化,九九五至道)比朱子任同安主簿教化金門足足早了一個半世紀有餘的一百六十一年。之後二十年的宋真宗大中祥符五年(西元一○一二),綱弟陳統又中壬子科進士,又三十年宋仁宗慶曆二年(西元一○四二)陳棫在壬午科題名,七年後陳昌侯在宋仁宗皇祐元年(西元一○四九)的乙丑科中進士,六十九年後的陳良才,在宋徽宗重和元年戊戌科登榜,連同前述的陳 ,前後二百零四年中,陽翟陳家的子弟就有六人先後名登皇榜,這是非常了不起的紀錄,也是一段從沒有人予以正視推索究柢的歷史,不但如此,陳綱的父親元愷還是善於屬文的絳縣令,可惜這一段的史蹟,在洪受的「滄海紀遺」與清道光年間林焜煌的「金門志」都沒有任何記載,林豪在同治續修也沒有資料補充,直到民國建縣,知事左樹 聘前清進士閩侯劉敬主修縣志,才廣蒐資料,從閩書、八閩通志、泉州府志、同安志摘列補遺,還為綱作傳,雖是陽春型的簡單記錄,仍讓縣志增光不少。此後的四次修誌,可能資料得之不易,都沒有再作任何增補。 由於前後長達二百零四年,橫跨三個世紀,有關金門的史蹟或先賢行錄幾乎空白,而僅有的卻留下無窮大的想像空間,不才無能,學識短絀,幾年來雖有心,卻無力。曾悠遊在宋史、明史、續資治通鑑、廈門志‧閩南人、有關書刊、藝文著作及舊新縣志中,惜毫無所得,只有在現有的記載中,探索一二、掬誠藉獻曝分享,能收引玉之功,則有榮焉。 陳綱是陽翟宋代六進士之首,也是同安登進士第之始,時間是北宋國勢底定,正勵精圖治,廣納人才的時段。宋史本紀卷第五記載:(淳化)「三年(壬辰)三月,戊戌親試禮部舉人,辛丑親試諸科舉人。」續資治通鑑宋紀十六,「三月戊戌,覆試合格進士::::得汝陽孫何以下凡三百二人,並賜及第,五十一人同出身。辛丑又覆試諸科,擢七百八十四人,並賜及第,百八十人出身。」本科共取一千三百一十七人,可見當時用人之孔急殷切,根據縣誌陳綱傳,「初授建州觀察推官」,依宋職官規制,「節度推官」與「觀察推官」均為州郡府之僚佐,負實際掌理政務之責,建州,本為建州建安郡,宋太宗端拱元年升為建寧軍節度,置建寧府,轄建安、浦城、嘉禾、松溪、崇安、政和、甌寧等七縣,州治為現在的福建建甌縣,綱為官勤政利民,建州之民戴恩感德,累官淮南、江浙、荊湖諸路制置發運使,按宋之「制置使」不是常設的官職,而是視軍事需要,掌經畫邊鄙軍旅之事」,陳綱應不是這個負責經畫軍旅的制置使,而是另一個由發運使兼制置茶鹽事務的官職。宋職官志:「發運使、副判官、掌經度山澤財貨之源,漕、淮、江、浙、湖六路儲廩以輸中都而兼制茶鹽泉寶之政及專舉刺官吏之事」,是一個事繁權重的職務。宋代的行政區域規劃兼顧軍事與政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