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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拈花種菜樂無窮
大自然,是人類最親近的朋友,常與大自然為伍,生活必然也會增添很多的樂趣。 從小生長在農村,生活清寒貧困,天天得協作農事,常一身汗涔涔,滿身泥汙。讀國中時,一天日正當中,飢腸轆轆,四肢乏力在田裡刨地瓜簽的慘痛經驗,讓我發下重誓,這輩子一定不以農事為業,要努力讀書,才能脫離這以泥為伍的生活。長大後,果然如願,執起教鞭,做起作育英才的工作,農耕鋤具終於與我漸行漸遠。 不知從何時開始,開始在自家庭院陽台蓄盆養花,上賣場買盆、買土、買鏟、買澆水器,逛市場常為花留連駐足。開始在陽台上佈置花草家園,從初始的兩盆,一直繁衍生子延孫,現在數數照顧的盆數,已不下半百盆。每次赴台,逛早市、花市,最難平靜心中那股怨尤,望著那花團錦簇的花海,棵棵生氣盎然,儀態萬千,叫得出名的,叫不出名的花啊草啊,宛若美女環伺,盆盆皆可愛,卻帶不回一株一盆,心中的怨恨,讓我幾乎視逛花市為畏途。 平時下班返家,料理晚餐,祭好五臟廟後,外頭天色已漆黑一片,只能依著朦朧燈光對盆灑水,算是盡到照顧養護之責。只有假日有空,才能修剪殘枝枯葉,拔草施肥,甚至換盆添土,常常一忙大半天,常不知時間之消逝,怡然自得,樂在其中。 有了種花經驗,畢竟仍只是停留在欣賞的境界。如何邁入實用階段,讓我興起了種菜的念頭。老姐退休後,買了一塊農地,雖然離她家有段距離,要去農作,必須以車代步,但她不以為苦,每天都到田裡鋤草、澆水、捉蟲。瞧她一身長袖衣褲、頭戴帽,腳穿靴,肩上再荷根鋤頭,宛如鄉村農婦,但她忙得不亦樂乎。夏天,我分享到香脆甜美的番石榴;春天,採得滿桶紅艷的桑葚,釀了桑葚汁,也做了桑葚果醬;四季更有新鮮的蔬菜可食。勞動了身軀,也滿足了味蕾,更饜足了口腹之慾。下田操作農事,何樂不為呢? 有了種菜的念頭,首先要有地,不再只是盆幾個而已。機會總是給予準備好的人,日前屋後搭了遮光罩,原本爹不疼、娘不愛的後院空間,牆角的廢土上終年長著雜草,這回我的靈機一動,就拿來種菜吧!石磚地哪來泥和土?只好騎車四處打野祭,從路邊荒田裡挖回來一桶一桶的田土,下鋪厚紙皮,田土混上買來的培養土,再混上自己製作的蔬果酵素,四周用磚塊圍起來,成了兩尺見方的露天菜圃。 萬事皆備,只欠東風,這回上街買種籽。問了一家西藥房,原本以為兼售蔬果種籽,顧店老奶奶褪下老花眼鏡,放下手邊縫補衣裳,腳步蹎跛走到店門口,指著對面一家不甚起眼的店鋪說:「那家才有賣蔬菜種籽。」貨架上琳瑯滿目的種籽,若沒有標上名目,即使神農氏再世,恐怕也難分辨是瓜是果是菜。買了適合當季播種的小白菜和,我喜孜孜的趕回家撒種籽。一陣手忙腳亂後,看著幾天耕耘的成果,當晚竟做了個滿園菜葉扶疏的美夢。 人生總有不如意,事情要有曲折,才有轉機。一早,開門探視菜苗,一股臭氣撲面而來,一群群小飛蠅漫舞菜圃,仔細端詳,菜圃內幾道爪痕,一條銀色大便,半掩半蓋在土堆中。天啊!是何方畜牲擇此當牠的如廁之所?根據經驗推測,應該是哪家的貓兒,看這兒土壤鬆軟,易於出恭,擇此當牠的流動廁所了。看著多日心血毀於一旦,心中怒氣衝冠,立馬上市場,買了數百元鐵絲圍籬,回家圈圍,只差沒立個「隨意在此大小便,罰款600元」的警示牌。 幾天好日子,眼看著青菜一棵棵綠葉繁長茂盛,心中不覺竊喜。但……,好戲還在後頭,第五日,發現圃中又有貓屎一堆,原本長成的青菜,被踐踏、爪耙一片凌亂,心中怒火更是高漲竄升,無法言喻。小小圍籬不及一尺之高,對擅於飛簷走壁的貓兒,原本就不構成威脅,只怪我低估了貓兒應守的風度。人貓大戰至此,已不是孔方兄、錢老爺可裁決對錯的事,而是關乎地盤屬誰,尊嚴存在的問題了。 繼續花了數百元買鐵圍籬,連頂上也加圈圍蓋了,成了密網通風的菜房,這回連蒼蠅也飛不進一隻,更甭談蝴蝶來產卵生蟲了。但想像常與事實有落差,人常想應該怎樣,事實常不如所想。幾日後,發現菜葉上開始有斑斑坑洞,甚至有些菜葉被啃得只剩葉梗一支,一隻綠蟲四腳朝天直挺挺在泥地,一動也不動,心想難不成吃太多,撐死了?答案還沒尋著,一眨眼,蟲不見了,腦中更是茫然,莫非牠會飛天遁地?找啊找,原來牠又上葉啃吃牠的早餐了。當下尋來免洗筷一雙,夾走綠蟲,大辣辣放在炎炎太陽底下,讓牠來個全身日光浴,以贖之前的貪吃之罪。 隔天,又見蟲一隻,同孿生的種,看來要吃到自己種的青菜,還得繼續每天捉蟲蟲。忙完了人貓戰爭,接下來……,人蟲大戰才要開打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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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在《就是愛唱歌》出版之前
五月的一個近午時分,特地拜訪了金門才子──陳長慶先生,心想許久未親炙賢者,一身盡是俗氣了,若能聽陳先生一席話,想必如入「芝蘭之室」,馨香滿身呢!另方面我也想藉此感謝陳先生在我寫作路上的提攜,自從他為我第一本書《一曲鄉音情未了》寫序、鼓勵我之後,我持續筆耕,如今即將出版第三本書《就是愛唱歌》了,我想他一定很高興知道他當年的勉勵帶給我多大的寫作動力。 果然,「與君一席話,勝讀十年書」,陳先生除了贈我好書,且給我許多金玉良言,讓我受益良多,不虛此行。他鼓勵我每天要勤於筆耕,即便是一天寫三、五百個字,但日積月累,積沙成塔,成績一定相當可觀。是啊!學貴有恆,寫作也是,就像馬拉松跑者,參賽前得經年累月、風雨無阻的訓練再訓練,若非如此,如何跑完全程得好成績呢?陳先生且鼓勵我為自己的新書寫序,他說由作者自己寫出創作的心路歷程,最是傳神感人,也是最貼切不過的。這番勉勵讓我躍躍欲試,提筆為自己第三本書寫序。感謝陳先生,他不只是一位作家,且是熱情提攜後進、鼓勵人向上的教育專家呢! 其實,從出版第一本書到第三本書,要感謝的人不只陳先生,還有卓維老師,她亦是鼓舞我寫作的強大後盾。卓維老師看了我第二本書《我的開心農場》之後,好幾次都讚譽有加的說我有顯著的進步。雖然自知在寫作路上我尚處於爬行的嬰兒階段,但受到讚美之後,更有寫作的興致,勇敢向前行了。此外,還有一群關心我的親友、讀者,會在文章見報的當下捎來鼓舞的讚美聲音;甚而在安仁診所擔任志工,或在下鄉巡迴醫療時,也會聽聞到求診者對我的稱許,他們竟然知道我這號小人物,讓我好詫異、好感動!我總是心懷感激,誠摯的請求「多多指教」,畢竟旁觀者清,一句指導語,足以導引我再次向上提昇的方向。 讀者的支持提供我寫作的動力,而金門日報歷屆主編的青睞,更是莫大的鼓勵。若不是他們大方地肯定我,刊登我的文章,我如何有勇氣繼續寫呢?每每看到自己的文章披露在報上,感激、喜悅之情真的是筆墨難以形容。從報紙上的文章轉為可以捧在手上翻閱的精美的書本,我還得感謝金門縣文化局大力補助地方文獻出版計畫,因為他們的慷慨,我的書得以一本本通過審核,付梓刊印。 感謝的人道不盡,楊肅元老師──我的小二導師、前國大代表、金廈海運董事長,不但經常對我的文章讚譽有加,還大量訂購我的書本贈予有心人,給了我實質上的肯定與鼓勵,讓我分外感動!我的親家母──黃美齡老師,更是我寫作上的良師益友,她再忙、再累,總樂意抽出時間先閱讀我的新作,然後提出建言。我們同是四年級生,所以她對我所寫的回憶文章頗有感觸,她說,雖然沒我們學不來年輕人的寫作技巧,但是用我們的筆記錄我們所走過的年代,可以讓年輕人看到前人是怎樣認真生活的;她甚且說,將來金門人會感念我為他們寫下歷史的。這樣重大的期許我實在不敢當,我只是回顧過往,用我的筆以感恩的心寫下生活周遭的人、事、物罷了。 總括來說,《就是愛唱歌》是歷經前後四年的耕耘、淬煉所凝聚而成的心血結晶,所收集的文章都是利用零碎時間將一段段難忘的往事編織而成的一篇篇散文。融入了親情的慰藉、鄉土的芬芳、歌詠人生的讚歌,以及熱情投入歌唱天地所展現的亮麗歲月。除了佩服自己敲打了數十萬字的能耐(我打字很慢),更感謝親友們、金門日報主編們所給予的支持鼓勵,當然更感謝文化局在出版品上的大力護持,讓我再次將篇章集結成書。這份喜悅,對我來說,真是一件不可思議的事啊!千言萬語道不盡,唯有感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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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雷雨棧道心
雷雨過後,陽光乍露,木棧道盡是淋落的松針,一副殘敗景色,在黑白拖的碾壓,多了殘涼闃寂。望眼濕漉漉的草色,清晰如春盎,幾隻白鷺鷥悠閒迎著徐風啄食,耳邊響起唧唧夢魂,甦醒的仲夏,木麻黃也吃驚的撒落鬚髮。 風起卻也悶鬱,連日來趕集的午後雷陣雨,似乎要把詩人印記,扎實拓印,在鑼鼓喧天的河岸,一艘艘振奮的龍舟競渡裡,我們似乎莫名地被政治漩渦觸及。若古今中外詩人沒有憂國憂民的悵惘,何以會有慷慨悲歌,激濁揚清的詞語,教化人心,不可忘本。焉知覆巢之下無完卵,無家尚可寄宿,無國則難以安居。當同處一艘船,不問尊卑、地域、黨派,生命共同體就此連接烙印,當我們身處寶島臺灣,又何必相煎撻伐、至死方休。 無論政治是多麼齷齪、骯髒,但能群聚在這塊土地的人,基本上就是一種福緣,難得共業,一起胼手胝足開創基業,不問先來後到,管妳閩、客、原民、外省與新住民,都是臺灣的寶。 佛家云:放下屠刀,聽似簡單,卻難以落實政治。不幸的是這樣的政治魔咒卻讓野心政客與狂熱者趨之若鶩,掀動漣漪而後快。到底是病入膏肓,長久以來顏色決定一切,愛台與買台,本土與外來政權的著墨,讓曾經為這多難島嶼付出青春歲月的老榮民,怎一個於心何忍,悲嘆不忍卒睹。 當我們不能要求上帝擘畫為香格里拉的夢土,又何以忍心讓那勞苦功高的長者背負著如此原罪。當懵懂心靈,走過烽火,挨過饑寒,忍受孤寂,一生歲月無私奉獻給美麗寶島,誰還能厚顏無恥咆哮。老榮民沒有任何罪愆,原兇盡是啃蝕碩果的政治與政客,當執政黨蔡總統呼應國民黨洪主席,「放下仇隙、停止內耗、中止撕裂」,希望這不是誑語,而是徹頭徹尾終結藍綠惡鬥的自覺運動。 風聲、雨聲,人心夢,午後雷雨後,岑寂的木棧道少了雜沓的遊客,卻多了雨過天晴的景致,誰說詩人都愛傷春悲秋。聆聽鼕鼕濺起的水花,洗滌夢魂,「國殤」雖悲,卻是指引遠離惡魔犬吠亂政的諍言,不分族群、黨派,還給榮民一個最崇敬的尊嚴。終其一生一心為國、為臺灣,無私奉獻,只因心靈裡始終常存青天白日滿地紅,一場又一場血的硬仗,讓中華魂得以鑄造,重建美麗之島為自由與民主的模範,睥睨寰宇。衷心祈禱天祐中華、天祐臺灣,臺灣人常云:吃果子拜樹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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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海的中國藍
南海的中國藍是古南海的中國藍 所有的波湧浪滾都綻開繁華億萬 歷史的大浪漫豈僅是英雄的演義 莿桐港八閩浮賈以絲瓷絢美船隊 三寶太監之艨艟卻滿溢茶香人文 芝龍勁揚千帆艙載的是農稼種子 同時逞漢威架巨火貢火銃懸幡號令 這海域水道只允商賈不容東印盜 勇哉我藤牌軍潛水底近身毀荷艦 取海上霸權立屏障再現我古文明 憑兵法戰沙場漢人捍邊疆築長城 我儒家六藝之民風豈向域外侵奪 崇堯天維舜土揚仁道禦敵靠豪情 終教玉門大開引絲路駝鈴度春風 如今南海的藍是文明昇華之天光 仰東經+北緯生機薄海錨連千島 島名太平者四井清水成為中泊站 天成我歲月海上絲路享壽800年 讓華人永記台灣擁有明延平郡王二世 鄭經整軍經武十年建火貢船威力冠七洋 征服東印度堅守大明南海鄭和七航線 開發各終港腹地建跨海5座貿易公司 突傳飛鴿報西班牙海寇入侵呂宋華人 泉漳商農遭肆意掠奪而士紳慘遭殺戮 呂宋得閩人開化係因台灣民同一血源 這激怒血性的大明遺忠揚高帆飛戰旌 即刻誓師期逐侵略海寇還我墾殖田畝 不意另一戰訊飛來更是神聖之天命 三藩背逆清廷傳檄明鄭沿海路擊燕京 這反清之天命不可違又不容片刻延遲 乃移艦隊向海西轉戰清水師於閩浙地 明鄭精兵收復數十縣市而三藩再降清 閩子弟犧牲苦戰六載跨海陸終退金門 卸棄艦鋼砲埋於金門經粵海含恨返台 如此錯失逐西虜收呂宋併入大明版圖 若無耶教為假海盜為實者作弄200年 怎會有菲律賓這西文國名佔中國海域 使得台灣原住民永訣了那同宗老鄉親 向深看島嶼顯影歷史的真相卻更明澈 太平是和平的永續這島是南海的中心 周遭陸地只是邊緣何懼一圈砲口列陣 南海的古中國藍如今是南海的和平藍 向遠聽潮湧旭日唱光華萬古之新憧憬 億億萬萬湧向南海築起民族的國際夢 夢象千島郵輸各色人種共享大同鄉愁 老吾老以及人之老幼吾幼以及人之幼 (稿費轉贈金門縣金門書院道藝學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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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倘若較謙和客氣的女方,通常只收小聘而不收大聘;但隨著生活環境的改善也有不收聘金的例子。即使聘金主要的用意是給新娘添購嫁粧,可是亦有部分父母把女兒當成歛財的工具,黃小紅的父母不就是其中之一麼。 經過老闆加加減減、乘乘除除、仔仔細細地一算,萬富帶來的金飾換成新品後已全數被折光,甚至還得再補上五百元工資。儘管老闆每一樣都為他做極詳細的說明,但所謂隔行如隔山,萬富有聽則沒有懂。 心裡想的是,這些金子擺在家裡非僅沒有用處,萬一有一天遭受樑上君子光顧,損失可就慘重,如今把它換成新品卻能派上用場,至少可讓黃小紅風風光光步上婚堂。說一句不客氣的說,討好未來的老婆才重要,貼上區區五百元又算得了什麼呢?因此,他認為自己做對了一件事,旁人絕對無權來干涉。(一三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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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般榮民系列】樂曲飄揚心情爽─吳星輝
祖父下南洋,七歲的父親跟隨去落番,十九歲回家鄉,飲水思源拜祖宗,亦激勵後代子孫不忘本…………。 民國四十二年出生的吳星輝,祖籍金城鎮南門里,新加坡與馬來西亞父親曾經都去過,足跡踏南洋,思想亦開放,然而對孩子要求甚嚴,要他們不能忘祖背宗,飲水更需思源,如同他一般,無論腳踩哪一個國土,終不忘本於家鄉的列祖列宗。 觀念雖傳統,理念卻現代的吳家孩子,年輕熱誠有衝勁,認為父輩下南洋為家庭、年輕人從軍報國、保家衛鄉,均是犧牲奉獻的表現,從金城國小二十二屆畢業到金城國中第四屆畢業後的他,決定報考第三士校,可是父親卻不應允,千方百計制止他去從軍,一心一意希望他能留在家鄉,學做生意,將來好繼承他的衣缽。 民國五十九年他赴台,就讀於智光商工電子科,但從軍報國的心願並沒有改變,三年後直接投考軍事學校,並選擇海軍技術學校電子科,專攻電子維修工程,銜接了高中的課程,畢業後分發左營海軍第一造船廠,無論船艦的輪機、電子、機械,均能發揮所長地學以致用,在技術上亦有很多的成長。 在部隊期間,每逢挑選士兵到外島維修,他總是第一個舉手,但從來沒有派他過;倒是奉派到南沙群島兩次,首次為過年時,島上雖然風景宜人、但總覺枯燥乏味,還好來了空軍藝工隊,但晚會卻缺貝斯手,幸好音樂是他自小的興趣,並學會了多種樂器的吹奏,於是他臨時支援、和友軍一起表演,這支小型的康樂隊與戰士同歌共舞同歡樂,紓解了戰士們的思鄉之苦,亦為他帶來了知名度。第二次依然坐軍艦從高雄出發到南沙群島,航行要一星期才能到達目的地,來回總共需要半個月的時間,當他們船艦欲返回駐地之前,軍艦在海上顛簸,或許是颱風要來的前兆,海浪大,前面的船尾翹出水面,英勇的海軍戰士細心駛船,護航的船艦亦小心翼翼,終平安度過海神與天神的考驗。想到金門到台灣,搭乘的登陸艇只要二十餘個小時,兩相比較,已是幸福多多。 維修人員常出航,跟著去試船,暈船暈得兇,起初吐得黃黃的一片,學長傳授秘訣,出海之前別嘴饞,少吃甜、多吃鹹,然而服從為軍人的天職,為了維修還是要出航,他努力告誡自己,一定要撐住,既已選擇海軍就得乘風破浪不怕苦,訓練久了吃苦如吃補,終而習慣成自然,已無先前菜鳥的驚慌。縱然海軍士官兵穿上水手服,被戲稱為流氓兵,但他認為與海搏性命的流氓也沒那麼地好當,自己終究是一條好漢。 在海軍第一造船廠服務了兩年多,隨後輪調位於蘇澳的海軍第五造船廠,擔負的任務依然是維修與保養,而後進階到品管。他也從技術員到專業的工程員,二十一年的軍旅歲月,在一百年十一月畫下了句點,以士官長的軍階退伍,並於隔年回到金門。 目賭家鄉越來越進步,他深感安慰,但愛好音樂的他,對於閩南文化、南管樂曲的推動,已有腹案,於是追隨許銘豐老師,一同研究及教學,同時推廣他最愛的烏克麗麗,卻也時而填詞作曲、時而自彈自唱,在自取其樂的同時,亦不忘早期親友從南洋寄來樂器,始能讓他多練習,往後才有如此的成績,如今坐擁飄揚的樂曲,同時亦和金門樂府一起切磋與演出,為推動南管樂曲與烏克麗麗而努力。 返鄉後的吳星輝,自己修造屋宇,遮風避雨的處所靠勤奮的雙手來建構,他與妻子邱佩惠女士共享恩愛幸福的歲月,一對兒女的乖巧更是他最大的安慰。閒暇時,他在各學校及社區推廣與創作,冀望能和同好一起喜樂,共同把即將流失的閩南樂曲作傳承,讓金門幸福島的美名,傳播千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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契合
我,喜歡在下課休息時間站在窗邊,窗外的風景是不怎樣,但是在大台北裡,能有這麼開闊的視野真的很特別。雖然遠方還是大樓林立,看得到熱鬧的林森北路、車水馬龍的市民大道,近看就是「華山藝文特區」。 我參加了二個在職訓練課程。後期因為講師有介紹華山且近在咫尺,建議我們中午休息時間可以去華山走走。過去我就蠻喜歡華山的,聽從建議後,那段休息時間是如此悠閒的、浪漫的氛圍,如此一來下午的課程上起來特別有精神。 要走到華山那段路,路程中有一棟大樓戒備特別森嚴,不是SNG車、就是警車,走進一看就是一些危安人員及警察,經過觀察後才知道是新任總統的辦公室。 第一個課程,班上約莫有六十人,前半部是台灣銀行北部分銀的主管,後半部的同學來至各行各業,大家都是公司為應付主管機關派來訓練的。上課時,同學多半是在神遊,下課時,都是在回公司電話,同學互動極少,唯有為應付證照考試,同學才開始互留通訊。 他,座在靠窗近的位置,是我常站的位置右側,不過下課的時間,他總不在位置上,我們總交會在要上課前,彼此都回到座位。濃眉大眼的雖然不是個美男子,但還是會讓人多看上一眼,確實有印象,但卻沒能說上一句話。 最後一堂課,台北下著雨,我走得急,在捷運站已經有一個等我赴約的老同事。他追上我,輕拍我的肩,含含糊糊的說了什麼,大略是問考試的事情,同時他也問我:你們剛在交換line?我說:嗯,那你要和我交換嗎?於是,我們手機互掃了QR CODE。一邊和他講話的同時,我替他撐著傘,我以為他也要一起到捷運站,但交換後連再見也來不急說,他便和我反方向的走,是含蓄得可以的男生。 那晚,他主動和我打了招呼,聊的還是考試、上課的事。對於他冒然的搭訕,我還是問他:你是座在靠窗那個位置嗎?怎麼我們在交換時,你不會一起加入話題,反而是下課來追我呢?他說:感覺妳很好聊,所以才想問你。 我說:那你現在印證了吧!就不知道你在客氣什麼?是不是很後悔? 一周後考試,我們分在同天但不同梯次,我們在便利商店碰頭了,算是第一次成為朋友後的正式碰面,時間短暫,僅僅聊了考試狀況,互相打氣加油;第二次見面,是他要回訓練中心拿證照,順便與和在上第二個課程的我一起約吃飯。 那天台北下了小雨,他開了車來,我招呼他找了一個停車位,他說:「吃完飯後,我送你回家吧!」 當二個都是台北人要在台北市找個地方吃飯,又開著車,所以我們只好一起晃了一下善導寺周邊到華山這一帶,我們選定在ikea餐廳用餐,這棟有別於其他店,單純賣食物,一棟三層樓的店面厝,外牆的顏色跟ikea雜誌封面一樣,就是那個格調,內部裝橫也是十分的舒服,用起餐來也不會太吵雜沒有很多的人,是個很好聊天的地方,重點是餐點也很清爽。 聊的是彼此過去到現在的工作,他表達得不急不徐,聊得開心時,還會彼此拍打對方,像是小情侶一般。餐後,像是欲罷不能的,我們一起散了步,一路上給他做了地理位置導覽,先是知名的阜杭豆漿、華山藝文特區、光華市場,雖然短短的路程,讓他卻大吃一驚,想不到這附近這麼好玩,他表露了「相見恨晚」的感覺,早一點認識的話,還可以來這些地方走走、吃吃陪隊美食。 他很禮貌的、也很堅持的要順路送我回家。其實桃園跟中和一點也不太順路,但是相談甚歡下,他盛情難卻下,我實在難以拒絕;車程算起來也不太短,但是我們在環快上因為gps的誤導,一再的錯過上橋的機會,二個人鬧得愉快,說:該不會我們今天要上烏來泡溫泉去了?所幸我們在秀朗橋下,順利回到家。 下車後,他說:「我好累,我也要下去抽根煙。」我們又多聊了一根煙的時間,在那瀰漫的煙霧中停頓了我們這小小的約會,在他上車離去前,卻有一種有話沒說完的感覺。 有一種感覺叫「契合」,那一種感覺到此時仍深深的興奮著;然而,因為距離,這個感覺就停留在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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多年前的「薪餉」﹐如今事成
好友珍是一個跟大家一般如同蠟燭兩頭燒的職業婦女,曾經我們都經歷過月底要加班結帳時,孩子卻生病發燒的煎熬,甚且幾次加班到了要拋夫棄子的家庭衝突;偏偏這樣的辛苦忙碌,卻因她的學歷不高,薪水比他人甚至比高學歷的新進同事還低。 她總是有著小小的心願:如果有一個像目前一樣單純的工作環境,薪水可以再高出一些些,那不知該多好! 也想跳槽試著尋個更高薪的工作,但難保快四十歲的歐巴桑爭得過年輕人的學歷與體力,不敢貿然躍試,珍只好務實的在原單位盡己之責。 偶爾的碰面或聯繫,總希望這麼努力的朋友,可以得到更好的待遇,於是大家總是祝她 :心想事成,薪餉事成! 幾年的光景過去,仍然領著「萬年薪」的珍極少抱怨,只有抱著努力的認真態度埋頭苦幹,也許是逆來順受的個性造就成今日對業務的駕輕就熟,歷經人事的更替變動,反而讓她可以獨當一面,儼然就是個小主管;也因孩子較大,偶爾也到推廣中心上課充實專業,珍說:是宿命,也是等待!而我們仍然祝她:心想事成,薪餉事成! 今年年初,多年前曾與珍搭配過的主管因為在別處職務高升,正需要有個人手,不假思索的要珍過去協助,而薪水比她想像中高出許多,她有點不敢置信,也猶豫著是否要離去熟悉已久的工作環境和人事;但大家鼓勵她,以她的實力和認真態度必能迎刃有餘,重要的是孩子也較大了,她可以再進修而有更多揮灑的時間和空間。 原來的單位雖然待遇不高,卻是多年來的衣食父母,珍感謝主管教了她許多外面學不到的專業素養和同事們的包容與協助,一場成人之美的餞別在珍的職場生涯中給予她美好的肯定與祝福。 珍說:我們常掛在口中的「心想」,並非是徒然的事成;重要的是心想那一刻起,需要的是持續不斷的努力與成長,保持著正面又積極的學習態度,直到天時地利人和俱足,如此才能事成;而後來的事成也不一定是原來單純的心想,也許是另種考驗與挑戰的開始;她也深深體會到生活哲理:機會是留給充分準備的人。 我們很是為珍高興:因為曾經的心想,如今事成;多年前的薪餉,終於事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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邊緣
進入不進入的尷尬點 真實與虛幻之間 我是誰 誰是我 謊言與真實間的掙扎 爾虞我詐 我屬於誰 誰屬於我 跳脫 想要逃離這枷鎖 卻抵不過 柴 米 油 鹽 醬 醋 茶 的 現 實 但是 我們要力爭上游 一定要突破 這 框 架 衝入這絕對領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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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一個瞞天理由
找一方失落的左翼 以同遊的對句 必須穿過天空的理由 想起悲壯,和你的徹底 深信:世界的背後 總有無窮盡的地方 留下燈火的堅持 如我將你的背影留下印象 遠視對待之必要 溫熱時光之必要 即便一路燃燒著我們的痛覺 我敢定論,當五月的臉龐 不能自私自利的憂傷 只因你是一枚失去火熱的太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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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雖然王萬富是一個種田人,但他不僅頭腦好,眼光也不差,更瞭解黃小紅愛漂亮、趕流行、愛時髦,愛面子的心理,因此必須挑選一些較新潮、夠份量的飾品來滿足她的優越感。反正這些金飾只是在結婚那天戴用,婚後勢必要卸下來收藏,不可能穿金戴銀、珠光寶氣跟著他上山下海。 萬富在銀樓老闆的推銷下,選了一面雕有鳳凰于飛的純金胸針,一條帶有翡翠墜子的金項鍊,一對雕工精緻的千足手花,一對新潮且鮮少人購買的金腳鐶,一對別緻且鑲有墜子的耳環,以及刻著新郎與新娘名字的戒指各一枚。一旦把這些金飾當成訂婚禮物送到黃家,不把媒人李婆婆嚇死才怪,因為她做了一輩子的媒婆,還未曾見過如此體面的訂婚聘禮。 而豈止這些,三萬六千元的聘金更是天數,若依傳統的習俗而言,聘金一般分為「大聘」及「小聘」兩種,大聘通常用來顯示男方的社會地位及經濟能力,而小聘則為一般行聘禮俗。(一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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已讀不回
接到好友的line:「家父已走,特此告知。」拿下老花眼鏡,腦中一片空白。按人情世故,似乎應該回一句:「節哀順變!」不知為何,五個手指頭抖個不停,像中風似的,找不到焦距,無法定點著陸。我用的是倉頡碼,一下子全忘了,亂敲一通,沒有一個字是對的。生氣地將手機往沙發上丟,去買機票,回去一趟,不回去我心不安。 早已過了知天命的年紀,面對親人的離去,終究還是看不開。當老先生後送來台時,我去看他。這一幕讓我回想二十幾年前先父離去前的模樣,也是在這樣的一張床上,插著各種針管,用他哀怨的眼神看著我,似乎想告訴我他的難過與痛苦。先父終究沒能走出醫院,我怕這一刻重演,很為老先生擔心。經過榮總的治療,老先生病況好轉,可以出院,但我與好友心裡有譜,不管如何,回家絕對是一條必須走的路,落葉歸根,是我們的心願。 我與老先生情同父子,卻又像忘年之交的朋友。每次回去,都會與他一起吃頓飯,喝一點小酒。甚至有時候還不到用餐時,看到我來,便興致高昂的開冰箱,拿出啤酒,一定要喝,他一罐,我無限暢飲。一邊喝一邊聊,聽到我說曾帶小孩去台南安平買蝦餅,突然離席,到倉庫裡找到一包又乾又硬的東西,要我跟他到廚房去。倒油起鍋,不一會兒我就明白了,現炸的蝦餅當然好吃,要我把一大鼎的蝦餅打包回台灣,這就讓我為難了,但盛情難卻,不敢說不。 其實有時候還是會瞞著他,來個移花接木或調虎離山的障眼法,例如,曾有一次,知道我即將回台灣,立刻找來一個硬箱子,往裡面隨意「丟」東西,貢糖、餅乾、口酥、花生荖,滿到無法封箱,叫我帶回台灣。我看著那一只箱子,心裡想怎麼可能?那是一只特大號的箱子,同行調貨用的,從來不曾有觀光客買這麼多貢糖。反正老先生高興,大家也不阻止,等他醉了或睡了,再來處理。 這些年,除了重大事情,較少返鄉,與老先生見面的機會自然也少了。最近一次回去,從九宮碼頭下船後就直接過去。老先生看到我,依舊很高興,但我知道,他已不記得我是誰,雖然還是很有風度的起身待客,倒茶,請吃貢糖,喝酒的事則隻字未提。茶是給客人喝的,任何人都可以在這裡喝到好茶,唯有知己才能分享他倒的酒。我有點難過,任憑家人如何介紹,如何講述往事,記憶始終喚不回。看他那麼努力回想,硬要說對我的名字有點熟,我們也覺得好玩,老人家童心未泯,失智固然讓我們難過,卻也讓我們重溫多年未見的親情。 老先生幼年失怙,隻身前往南洋,憶及童年往事,常見他眼框泛淚,我們這些小輩,無法體會那種身處異鄉的酸楚。家族中也有人「落番」後,至今未歸,因此我很喜歡聽他講落番的事。幾句在番邦學到的語言,見證他在異國的歲月。那段我們出生前的歷史,跟這些已有數十年未曾說出口的外國語言,在老先生晚年,竟成了他美最麗的回憶。我們從不懷疑他的深情,至於故事的內容,通常是聽聽就好,從一邊耳朵進,從另一邊出去。老先生沒讀太多書,卻擁有古代紳仕的風範,對待朋友,對待家人,從不說重話。講信用,重然諾,即便商場上爾虞我詐,吃了虧也不出惡言。 一方面是不服輸,不認命的個性,另一方面也確實是有點小聰明。老先生憑著一雙勤奮的手和一顆會做生意的腦袋,成家立業,生養九個子女,開創一個規模不小的事業版圖,在金門貢糖業界,素有口碑。這份家業會繼續傳承下去,後代子孫定會牢記他的處世哲學和商場箴言。 老先生一生勤儉,從不浪費,不喜奢華,但這一次,無論如何要讓他風風光光的走。對我們而言,他是獨一無二的,我們做再多,都無法回報他的恩情。我有點抱怨禮儀人員,竟然為了節省公祭時間沒安排獻酒,怎能不讓您喝酒。也好,暫時寄下,我們相約在菩薩的國度再來暢飲,到時候就不分你我,大家都乾杯。 儀式進行一半突然下起大雨,原本還艷陽高照,熱到工作人員發毛巾給人擦汗。一下子毛巾換成雨衣,雖然有點急迫,但一切都在我們預料之中。我們已預知會有這場大雨,雨來得正是時候,天氣涼一點固然好,我們想的卻是:這場雨是菩薩為老先生沬浴淨身,要接引他去西方。我們沒有因雨而歇息,在雨中愉快地送走他,到佛的國度。 我趕最後一班飛機回台灣,電腦劃位讓我坐在第一排第一個位子,在安全門旁邊,與空中小姐近距離相對,我有點不好意思,眼光不知該往哪裡瞧,索性閉起來,假裝睡覺。我有懼高症,不太喜歡坐飛機,今天的氣流不穩,加深了我的緊張與不安。也許是太累了,也許是因為知道您就在窗外,正在前往佛國的路上。想著想著便沉沉睡去,直到飛機重落地那一刻,才被震醒。還難想像,在這又小又窄又硬的椅子上,我竟然做了一個香甜的夢。 走在下著毛毛雨的小港機場,一時之間分不清人在哪裡。金門,台灣?台北,高雄?天上,人間?我打開手機電源,準備給家人撥個電話報平安。按錯鍵?跳出來的畫面竟然是那封尚未回覆的line,我再度讀到那一行字。這則已讀未回的line,恐怕永遠不會回了。忙了一天,沒時間思考,此時此刻,回想起這一切,想到也在佛國的父親,眼淚瞬間奪框而出。託老先生帶個信,若有碰到,請告訴他我的思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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熱帶魚住在腦袋瓜
我走進水族館去買魚,空氣裡流動著一層鹹澀的海洋氣息。當我困惑海洋與台北的距離時,看見了一缸又一缸展示的小丑魚:「這裡有海水魚啊?」我驚嘆著。都市裡室內的觀賞魚,我總覺得室內就該養淡水魚。 原來真有人會在客廳裡豢養海水魚。 「海水魚養不起來啊!」小時候母親曾在大海的礁岩間,展現徒手捉魚的好功夫:「這些魚在大海裡可以快樂平安地長大,要是帶回家,沒有鹹水環境就會死去,多可憐。」那一年母親捉到的熱帶魚放在透明塑膠袋中,牠的身軀害羞躲藏,一種怕生的姿態。如果放回大海,可以無邊無界的穿越,更能長壽。 回歸家園,四通八達的寬廣能引領牠們走向全世界。雖然,魚兒並不懂得旅遊,還是決定回家前,將魚兒放生大海。成年後,看了一部卡通,海底生態幾乎全動員了,為了拯救一尾小丑魚,故事看下去就是停不了的情緒,開始有了大海裡存在友情的妄想。小丑魚不像熱帶魚那樣繽紛,卻仍搖擺著藝術圖騰,那一條條斑紋似的線條,在透明海水中晃啊晃的。對了,母親捉魚的那個童年向晚,魚兒在塑膠袋裡的模樣,鮮豔的,課本上看過,是熱帶魚的一種。記憶,從此定格了,那是一個塑膠袋,裡面裝著海水和魚,我還記得自己當時困惑了好久……塑膠袋裡的海水是水龍頭打開來的顏色,可是,海水不是蔚藍的嗎?我看了看腳下的海以及遠方的浪潮,很確定是藍色的,把袋子的水倒掉,魚也跟著游走了。 我記得自己哭了,母親因此又撈了一些水,準備捉魚。在我眼前,沒錯,很仔細的看了,海水盛裝在塑膠袋內,是白開水的色澤。 為什麼呢?小小的我很困惑,大海,不是藍色的嗎?有著天空般蔚藍的美。 腳下的海水是淺色的藍,太陽光灑下,像上了一層蠟。而遠方,是深藍色,閃動著光澤。 那個午後魚兒悠游的好自在,踩在水中的足踝,可以感受到魚兒搖擺帶來的洋流。淡藍色的水流,剛好模糊魚的蹤影,無法捉魚,只好拿穩裝著海水和熱帶魚的那只塑膠袋,安慰心靈,一直待到夕陽隱入海中央。 我喜歡畫魚的身軀;模擬蔚藍海水,彷彿用畫筆在強調水中的世界。而這片海域總霸占著我的情緒與意識,醞釀我夢境裡的許多劇情。一個夜晚過後,我的夢也跟著醒來,張開眼睛不記得方才經歷的人事物,只是,神秘與浩瀚,在清楚的腦袋瓜,熱帶魚依然代代相傳,生存於真實的汪洋中。 我崇拜蔚藍海域,雖然它在地圖渺小,卻貫穿整個人間。 舀起一瓢海水,在靜止的某些時刻,童年畫面的困惑便出現了,像來來去去的潮汐一樣,將幸福推來,又倉促送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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滯留寶石任務的青春
朋友的兒子年近30,仍耽溺在虛擬的「寶石」任務網遊,每次喝下午茶,她都告訴我,「真的很想對兒子說,不要浪擲青春呀!」以下是朋友分享的心聲。 多年來,其實,她已經身心俱疲,但還是勉力栽培兒子。兒子高工畢業後不想上大學,她堅持要他多受教育,畢竟有受大學教育和沒有受大學教育的人生,是完全不一樣的。看到他享受大學生活,也交到好同學、朋友,著實為他感到高興。 當他應國家徵召入營服役時,她送他到集合的車站,看著他戴上軍帽入列遠去的身影,不爭氣的她,躲在柱子後面偷偷垂淚。這是他有生以來,第一次真正離開母親身邊,在軍隊練習照顧自己,以及鍛鍊身心報效國家,該是可喜之事。 他退役之後,本以為暫時去當便利商店店員,一邊等待機會找更合適的工作。然而,一做兩三年竟安於現狀,連參加大公司職業考試的企圖心和志氣都泯滅,屢屢勸他考公職或做一些自己感興趣的創業打算,他總是想要繼續原來的工作,而不想找更有技術性與發展性的工作,為母的乾著急好像顯得多餘。 許多親友也為他著急,屢勸他「人往高處爬呀」。比起有的人家的孩子,高不成低不就,他願意謙卑去做最卑微的工作,自然勝過那些啃老族。作為家人,她很感激他把辛苦工作所得的薪資,每個月拿出三分之一到三分之二補貼家用,與母親一起省吃儉用;反觀社會上子女大都現實得只顧自己之實況中,他的顧家是相對仁慈寬厚之舉。 只是,節省也要有限度!她很想對他說,襪子、內褲破了,沒有彈性就回收,不要一直補;不要捨不得穿新襪子,外套和鞋子也一樣。已經很多親友跟她「投訴」,他那件黑外套,感覺太像街友,已經穿超過五年了吧,與他俊俏的臉超不搭,為什麼不肯換其他的,卻獨鍾情此件?他有好幾件外套,也有新的呀!或許街友穿的都比他好。 最讓為母者擔心的是,有時他購買遊戲虛擬「寶石」的帳單,幾乎是薪水的3分之1~2。為了玩線上遊戲,有時幾乎沒有錢吃飯,只保留和朋友聚餐的錢。每天回家就是解電玩或手機遊戲的任務,難道這就是青春? 青春就是用來揮霍的嗎? 她很感謝兒子,在她開刀時請假照顧她。如今她愈來愈老了,身體也愈來越虛弱,固然情感上願意一輩子照顧子女,但總希望他在她有生之年,真的長大、成熟,明白浪擲青春可不是浪漫,而是渾渾噩噩哩。或許他就是沒玩夠,買虛擬「寶石」也是人生不能免的階段任務。只是,當他發現同儕們都紛紛結婚,成家立業,自己卻還耽溺在虛擬「寶石」中,繼續宅在未完成的「任務」,竟是情何以堪? 聽完朋友的親子故事,其實蠻羨慕她,至少兒子還很關心她,而我只能勸她,兒孫自有兒孫福,既然她兒子有分擔家用錢,也自食其力,其他的事長輩可以規勸、鼓勵,但也只能等他慢慢覺悟,願意多學習、歷練、奮鬥,無法強求;因為,成長需要「漫長」的時間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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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的編號
至此之後,金門大橋的手臂不會再管弦了 廣播的口音還會繼續裝填著砲彈 因為莒光樓的腳步仍認為 玫瑰般的魂魄在戰場的溫度裡 是為了不被宇宙的光影來凝視, 如果要硬拐出一口詩句來 就都交給歷史的風聲來演繹 歷史的風聲啊 語畢,一抹微笑 砲聲匆匆,白天與黑夜是心臟才能夠詮釋 在南北韓的刻度撰上限日後 然後就繼續躺在 搶壁的石灘上 誰記起了誰,但誰也始終記不得 誰是誰, 雲翳隆隆地來 又隆隆地走 歲月是為了有一座什麼 要生命的刻痕能夠越來越深 如果落葉是能夠疊出一道山巔來 所以榮光是要堪受火燙再冷冽 禁錮後遺棄然後再撿起 彷彿夕陽非落日 而是初曉與夜暝的橋樑 猶如寂孤的隙縫 是可以撐出一葉小說來陳義 還是要喚名為散文, 只是編號匆匆地來又隆隆地走 呼吸有烏鴉的囈語更有悸動的呼吸 一抹微笑,語畢; 眼神直直看向 踏在風浪上的水獺 而風獅爺則被失溫的翅膀 寫成獨白的標本 漸漸地等待特有種來註解 語畢,換下一輪來微笑 升格為蜘蛛形態的使臣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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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今天蒙受老天爺的恩賜,以及母親在天堂的保佑,讓他娶到這個如花似玉的美嬌娘,此生還有什麼遺憾可言。即使岳家要索取高額聘金與豬肉,加上現在買的訂婚物品要花掉他不少錢,畢竟,錢是身外物,只要往後夫妻胼手胝足、努力耕作,不久又可以賺回來,況且,母親還留下不少值錢的金飾,如果有需要,照樣可以拿到銀樓兌換現金。 提起金飾,萬富突然想到,黃小紅買的幾乎都是上等布料及高級化妝品,除了婚後使用外或許她另有目的。如果他沒有猜錯,一定是想在她的姊妹淘面前炫耀一番,好讓她們知道她嫁的是一個有錢的丈夫。 儘管李婆婆只要他準備三萬六千元聘金,與一對金手鐲、一條金項鍊,外加兩枚金戒指,以及傳統禮俗的訂婚物品,屆時由她帶到女方家充充場面就可以。反正這些東西除了聘金外,到了結婚那天,所有的金飾新娘會一一把它戴在自己的身上,乘坐禮車帶回來。到時必是物歸原主,不會有任何的損失。 因此萬富經過左思右想,既然黃小紅那麼愛面子,何不再增加一些手飾,讓訂婚的場面更壯觀、更浩大,讓黃小紅面子、裡子都有,讓女方親友們知道他王萬富並非是一般種田人,而是一個有田、有地又有力氣和錢財的社會人士。 於是萬富沒有和李婆婆以及幫她張羅一切的添丁嫂商量,擅作主張,把母親遺留給他的金飾品全數取出,並用手帕包著再打結,然後進城。當他向銀樓老闆說明來意時,老闆告訴他可以用舊品換新品,但舊品必須折價,新品則要貼補工錢,並請他到擺放金飾品的專櫃自行挑選。(一二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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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的婚姻與垃圾
「當時我以為懷了你的孩子,而你父親的企業無預警倒閉,全家逃回了僑居地。我一時心慌才由我父親匆匆安排,將我嫁給了當時在他事務所打工,並且小我三歲的小盧。哪知婚後我才發現所謂的懷孕只是虛驚一場。我第二胎生下阿雯後心理一直不甘心就這樣跟著小盧一輩子了。雖然我父親死後一切都繁華落盡歸於平淡,但好歹小盧所住的房子都還是我父親留給我的,他所捧的公家飯碗也是我父親替他一手張羅的。唉,十多年後你和在僑居地所娶的老婆離婚了,並帶著兒子回台灣重新起步,我們才偷偷摸摸地又在一起。那天其實都怪我,我不該便宜行事,見老公和孩子們都上班上學了,就把你帶到我家幹那件事。那曉得阿雯早就先一步提前回家在隔壁臥房裡休息……」。 老魏聽到這裡愀然正襟危坐並為之懊惱不已。臨去前他又要我節哀順變,並強調自己的身體也每況愈下,以後大家的晚年都要各自珍重了。今天是因為第二任老婆回娘家,他才有機會偷繞到我這裡坐坐。最近太座老是疑神疑鬼,以後大家見面的機會不會很多。接著他又在小盧的遺像前行禮致敬,之後這個老姦夫才又賊頭賊腦地離開我的舊宅,原路折返他在臨縣的老巢。 幾天後的一個週休日阿雯手機來電,她說她和睿睿,以及睿睿的的姊姊已經將父親小盧生前的研究室清空,該丟的東西也都清理掉了。不過目前有一疊重要的資料處理不掉,等一下三人會順道開著賣場的工作車過來將東西交給我。在手機中阿雯又補充說道:「媽,妳知道嗎?老爸臨終前口中一直重複著一組數字,當時我也不以為意。等我到了老爸的研究室,才發現那組數字原來就是他研究室電腦的開機密碼。結果由他桌面的資料夾裡我發現了老爸一個天大的祕密。」 「什麼祕密?」我在電話中追問。 「原來四十多年前老爸和妳結婚之前,在鄉下早就有了一位身懷六甲的初戀女友。」 「真的,我怎麼不知道這種事?」我聽到這裡嚇了一跳。 「當時妳是富家的獨生千金,他幹嘛要讓妳知道?」 「那妳爸爸後來那位身懷六甲的初戀女友怎麼了?改嫁了?那肚裡的孩子怎麼辦呢?」 「媽,妳聽好了。她不甘男友負心,最後就懸樑自盡向我老爸死諫。」 「怎麼會這樣?怎麼會這樣?」當初我不過想找個男人當孩子的綠爸爸,事後證實我所謂的懷孕也只是烏龍,怎麼卻因此鬧出了人命,還一屍兩命?這個玩笑開大了,開大了。過了一晌我回過神趕快接著續問:「剛才妳說妳要將妳父親生前的什麼資料交給我?」 「媽,在電話中講不清楚,我們的車就快到了,見了面再詳談。」 掛掉手機通話後,我在老宅第的門前躑躅並等待女兒的到來。上天怎麼和我開這麼大的玩笑?難道四十多年前我的任性真造成了一位孕婦與她嬰兒的魂斷西天嗎?不,這不能怪我,我那個初戀老魏才是始作俑者。這一切肇因他的倉促躲回僑居地而引發的連鎖效應。我雖任性、矯情、又不夠真率,但不知者不罪,小盧為了要攀附權貴平步青雲、而掩蓋他早有女友的事實,更是鬧出兩條人命的關鍵,我何須為此內疚或自責呢? 才想到這裡,一輛賣場的小貨卡已經在我面前停了下來。最先由後車斗跳下車的是一位穿著高中制服的男生。他很有禮貌地走來向我打招呼道:「董事長好!」 自從我將最後一間幼稚園結束營業後,很多年都沒人稱呼我為董事長了。我直覺地問他:「難道你就是睿睿?長這麼大了!」 「沒錯,我姊姊和雯雯姊說今天要帶我來看妳。」高中男生用手指著兩位剛由前座跳下車的一對中年人。當然那位看起來比較中性的大叔就是我的女兒阿雯。 我和睿睿所謂的姊姊打過招呼後,女兒阿雯將一大疊列印出來的文件、單據、和掃描出來的簡報與手稿交到我的手上,然後對我說:「媽,剛才在電話裡講不清楚。老爸生前的那位初戀女友確實在你們婚禮的前夕懸樑輕生了,但她肚裡的胎兒卻由產道自然滑出母體落地存活了下來。可是嬰兒因為缺氧太久,頭部又由高處撞擊到地面造成智能障礙。老爸這四十多年來都瞞著妳將這位智障兒放在教養院託養,他今年已經四十三歲了。老爸生前在院方所填寫的資料中註明,妳是他的配偶兼緊急連絡人。所以院方可能最近會和妳接洽,商談那位中年智障男子的續養經費事宜……」。 阿雯以及睿睿「姊弟」兩人看我佇足在原地怔忡良久,也就不便打擾我。他們三人靜靜地折返車上後,便悄然駛離了我的老宅第。 這就是我這位七十高齡老嫗一生荒誕的經歷。如果這還算是個故事的話,故事的結局當然是我堅拒教養院向我催討下一期的養育費。並非我吝嗇,我父親亡故後家道中落,我的幼教事業也因大環境改變、經營不善而紛紛倒閉。現在我僅有一棟舊宅勉強可供我棲身,我哪有餘錢再去多養一位和我沒有任何血緣關係的弱智中年男子? 我的大兒子在越洋網路視訊中聽到我的陳述,氣得對他剛死的老爸破口胡罵了一通,當我一提到了錢,他就機警地找了個藉口匆匆切掉了通訊。 我不得已又打電話去找老魏想辦法,哪知我這位橫跨半世紀的初戀情人兼婚後情夫一聽到了我想找他要錢,立刻吹鬍瞪眼地翻臉,並提高嗓音對著話筒爭辯說這件事與他何干,為什麼這筆錢要他出?後來他身邊的太座覺得老頭子的反應不太尋常,接著搶過話筒問我我到底是誰?嚇得我毫不遲疑立刻掛掉電話,並向話機用力啐道:「呸,垃圾老男人!」 那位智障中年男子被教養院掃地出門,丟在我家門口的那天,女兒阿雯接到我的通知後實在聽不下去了。她又開著向賣場借來的小貨卡,到我的老宅門前將她那位同父異母的智障哥哥,接到她在外縣市的租屋處同住,並與她的伴侶,也就是睿睿的「母親兼姊姊」兩人輪流照顧他的起居。聽說連那位高中生睿睿也在兩位姊姊週末加班時,幫忙照顧並打理這位中年「老哥哥」的一切。 經過這番有驚有險的折騰,讓我這條老命深深領悟到:原來婚姻中所累積的垃圾有多也有少,有些多到連死前也清理不掉。我汲汲營營地終其一世,何嘗不是在忙於製造、私藏,甚至囤積垃圾。嗚呼,婚姻與垃圾原是屬性不同的事與物,但在我身上卻意外產生了連結與類比。沒錯,我也是老魏的垃圾。哪天我自己也會被掃入垃圾坑,並在那兒找到最終的歸宿才至死方休。(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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田園野趣
我有一個熱愛農事的爸爸,年逾古稀,農夫非他正業,但務農的經驗卻超過一甲子,可說是自他懂事以來,便和耕種結下不解之緣,我們也得以托他的福,自小就能享有愉快的田園山野樂趣。 小時候,社區家戶尚無現今規模,周邊閒置空地可是比房屋還多,居民腦筋動得快,各自善加利用,圈地開墾種些作物,或放養雞鴨鵝羊的,除可藉機勞動身體、撙節平日生活用度外,逢年過節還可殺雞宰羊為家人加菜,可謂益處多多。爸爸是個慢郎中,手腳雖不若鄰居快捷,還好也在離家不遠的地方覓得一小塊方正空地。更幸運的是,此地有金門高中東面廁所的「天然肥水」沿著水溝順流而下,此區居民在溝裡堆起沙包攔截肥水以灌溉作物,爸爸的農地占盡上游的地利之便,肥水得來全不費工夫。經過幾個月的苦心整理經營後,青蔥、九層塔、菜豆、角瓜、胡蘿蔔生氣蓬勃,綠意滿園,彩蝶翩翩。每當爸爸在菜園耕種時,我們便在旁邊那開滿紫色牽牛花的小山丘上追逐奔跑抓天牛,那是我們最天然的大自然教室。 後來,金門高中開始興建宿舍工程,爸爸被迫捨棄種植多年的農地,我們的快樂天堂也消失殆盡,原以為此後再也不能享受田園樂趣,不過事情卻有了意外的轉折。在兩岸對峙年代,慈湖路以西到同安渡船頭一帶土地屬海防禁建區域,但仍允許種植作物,因此表哥相中這塊廣大無邊的田地,還做了許多灌溉設施,最後卻不知何故而放棄,舅舅不忍一切心血付之東流,於是苦無耕地的爸爸便欣然接手。面對較過去大上少說有十倍的土地,讓爸爸更投入於農事,還蓋了幾間農舍,除了放置農具,也養了一群羊。他每天早出晚歸,過著「晨興理荒穢,帶月荷鋤歸」的田園生活,假如不是我每天早上親眼見他換裝上班去,下班又立刻換裝下田去,還真以為他已轉行當農夫了呢! 這片農地佔地廣闊,加上完善的水利設施,使得一年到頭都生機盎然。爸爸依時播種,各季蔬菜應有盡有,後來連果樹都種了,家裡一年四季難得上市場買菜,需要什麼,田裡現摘就有。每逢過年前夕,我們這群孩子還得充當快遞員,協助爸媽把新鮮現採的應景農產,由產地直送親朋好友家,通常腳踏車頭放幾顆白菜、高麗菜,車尾綁個幾把青蔥、蘿蔔,能塞多少就塞多少,來來回回幾趟下來,付出勞力雖累卻個個甘願做個新鮮運輸兵。 有時春夏時節天氣好,爸媽興之所至,會邀集各家親戚上山野炊焢窯,數十人帶著鍋碗瓢盆野地開伙的陣仗,聲勢可真浩大。在山上野炊很方便,就看田裡有什麼就煮什麼,管它青菜還是蘿蔔,往往一鍋大鍋麵、大鍋湯,就讓人吃得津津有味。飯後,田裡隨手拔起幾根甘蔗,就地啃食起來,吸取甘甜汁液後再吐出渣滓,真是一件樂事。我們這群愛吃又怕啃壞鋼牙的孩子總愛做些比賽,看誰的渣滓吐得最遠?誰的甘蔗啃得最快?誰啃下的甘蔗皮最長?這些大人眼中的無聊競賽,卻是我們生活樂趣的泉源。 田間活動的重頭戲非焢窯莫屬。小孩子總是在爸爸的帶領下另闢戰場,大家分工合作,有的撿土塊,有的拾枯枝,有的挖地瓜、包雞蛋。為應付眾多人口需開兩窯,往往爸爸搭一窯,我們搭一窯,爸爸的土窯快速搭起,我們的窯雖有爸爸的口頭技術指導卻顯得搖搖欲墜,隨時會垮掉,最後還得靠他搶救才行,果然薑是老的辣啊!劈哩趴啦響不停的柴火,把小孩子雀躍的情緒燒得更加旺盛,我們總是迫不急待的添柴,就算被濃煙嗆得無法呼吸,燻得眼睛睜不開,手腳沾滿了灰塵,卻依然甘之如飴。眼見土塊燒得炙熱火紅,我們小心翼翼地打碎土塊、放入食材,再把土堆夯實覆土,靜待數十分鐘的悶燒後,就能嚐到香噴噴的烤地瓜囉! 等待開窯的空檔,家族裡鬼靈精怪的小孩點子多,我們是永遠也不寂寞的,抓金龜子、灌土猴、騎馬打仗、用牧草編蚱蜢是基本遊戲。有一回,不知是誰想到用紅土和水作成泥巴球來丟擲,瞬間大家群起模仿,隔著楚河漢界互相叫囂,一時間只見泥球在空中飛來飛去,小人兒在地面躲來閃去,幾回合下來,戰況相當慘烈,交戰雙方戰士個個成了泥人兒,無一倖免,卻樂此不疲。 光陰彈指,物換星移,昔日充滿田園樂趣的農地已蓋滿屋舍,如今城區空地難尋,爸爸的農場已由幾個保麗龍箱、幾個盆栽取代,我們也已長大成人,雖再也無多餘的體力去撒野,但童年的笑聲仍在腦中迴盪,當年那些瘋狂的舉動全成了此生最美最真的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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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次見對方父母
與女朋友交往已有段時日,她將我們認識經過、家庭背景等都鉅細靡遺地告知她的父母,而她父母聽了,就想找我到家裡做客,直接了解我這個人。老實說,我心中是相當懼怕的,因為先前沒有這種經驗,又看到不少書籍與說法、電影,深怕還沒「丈母娘看未來女婿,越看越滿意。」就已經「門當父不對」了。當女友三催四請,我終於還是答應了,踏上未知的旅程,第一次見對方的父母。 女友在往高雄的高鐵車上說:「不用擔心,他們人都很好,你只要做你自己就好。」 其實,那也是我第一次到高雄,過去一段不愉快的戀情讓我對高雄反感,本來心想再也不可能跟高雄或高雄的人有所接觸,沒想到該來的緣分仍是躲不掉,既然都相愛了,也只好面對現實,好好去見人家的父母,真心誠意的展現自我。 一踏進高雄,就感受到與台北不同的南島氛圍,人們步調也沒那麼快,女友家住林園,是工業區的區塊,從市區到林園,仍要搭捷運到小港捷運站,接著轉乘公車,才能返家,我感受到她回家的辛苦。到下車後,我整理儀容,忐忑地走進了他們家,一進門伯父、伯母親切的喊我姓名與問候,瞬間讓我的緊張少了許多。 我把行李放在房間後,伯父叫女友今晚睡她弟弟房間,她房間給我睡。接著女友帶我到他們家附近的店家吃麵,隨後回程她另一個弟弟也回家了。我帶了台北的糕點給他們吃,他們立刻打開來吃,讓我覺得很開心。我在客廳正襟危坐,一點也不敢馬虎,眼神往著電視,耳朵卻聽著隨時到來的問題,因為沒有考古題,只能靠著臨場反應,還有我對女友的愛來應對,只盼望不會被討厭就好。 兩天相處下來,他們好像對我漸漸熟悉,我也陪著他們去看高齡的外婆,還有與他們的親戚用餐,雖然我有許多地方仍不盡人意,但他們親切而又熱情的款待,讓我逐漸卸下了心防,其實,只要真心對待對方,他們一定感受的到,要愛一個人,也要了解她的家人,同時讓她的家人也要了解你,我認為真心還是最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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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而且再過不久,她就要與自己共枕眠,兩人將在新購的眠床上繾綣纏綿、纏綿繾綣,盡情地享受新婚時的歡悅。而此時,當他目視著她那豐滿的身軀、高聳的酥胸以及渾圓的臀部時,他壓抑近四十年的性,何嘗不會有反應,如此,似乎也是一個健康男人自然的徵象。可是小他十七歲的黃小紅,將來是否能承受得了夜夜春宵呢?或許,一旦壓抑的性能得到紓解,他的精神勢必更暢快,身體也會更強健,亦可讓她看看大她十七歲的丈夫並不老,新婚後更能展現中年男性的活力,滿足她各方面的需求。 然而,黃小紅的行逕看在李婆婆眼裡的確不是滋味,儘管她善意地提醒她不要買太多、不要買太貴,留待以後再添購,為未來的夫家省點錢。可是黃小紅卻把它當成耳邊風,依然我行我素,甚且每拿起一件價格較昂貴的東西,還故意地以一對水汪汪的大眼睛看著萬富,並嗲聲嗲氣地詢問他的看法,以表示對他的尊重。 可是這輩子未曾聽過如此嬌滴滴的聲音,也未曾見過如此漂亮女人的王萬富,早已被她迷得團團轉,除了點頭、傻笑、付錢、裝闊,其他還能說什麼。 仔細地想想,自己是一個經年累月與山為伍的農夫,雖然身軀魁梧、渾身力氣,但倘若要以外表來論人品,無論從任何一方面來說,都是難以與年輕貌美的黃小紅配成雙的。(一二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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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世的婚姻與垃圾
沒想到老公的喪事一辦完,我的大兒子就急忙帶著他的妻小離台。他說美國公司不能隨便曠職,所以葬禮一結束必須馬上回公司報到。 我和女兒阿雯送她的大哥全家上飛機後,由機場返回舊家的一路上我們母女倆相視無言。沒想到以前一向和我最親的大兒子已在太平洋彼岸立足,並對台灣無所眷戀,下次我們母子再相聚可能就是在我來日的葬禮上吧。想到這裡我又偷瞄了一眼自己鄰座的女兒阿雯。她該有四十歲了。這位令我心寒的女兒怎麼看起來那麼世故、老氣,又令我陌生?更糟糕的是任何人都很難在第一眼就認出她到底是一位中年大叔或是中年大嬸。 我和阿雯大約十年沒見面了,我只知道這些年來她在外縣市的某賣場當個小小的營業員,差強能養活自己,雖然去年她升遷成小主管,但想必薪資也調升有限。老公小盧生前很有默契地不在我面前提起阿雯的任何一切,但私下我知道他仍經常和女兒保持聯繫。若非這一次小盧中風昏迷,我拉下老臉緊急將一對兒女電召回來,否則我和阿雯母女還沒有重新見面的機會。 阿雯得知父親小盧病危後,立刻趕到醫院隨侍在病榻旁,但我的大兒子卻一直拖到出殯的前一天才由美國趕了回來。看樣子我這年近七十的老太婆將來臨終時,一定會比老公小盧更是晚景淒涼。 依稀記得十年前我將阿雯趕出家門時,我們母女又為了老問題在重複著沒有止境的爭執,並毫不留情面地彼此戳傷著對方。記得當時我是這樣歇斯底里地對女兒咆哮: 「妳不要愈來愈過份!不男不女也就算了,居然在大庭廣眾之下和小朋友的單親母親在娃娃車上摟摟抱抱。」 「那是私下,不是大庭廣眾,也沒什麼單親母親不母親。」阿雯強辯。 「很多小朋友都看到了,園長也說有家長向他反應這件事。」我肯定園長不會騙我。 「哼,什麼園長,我就想不通,妳這位董事長當初怎麼會雇請這樣一位找不到工作的男子當園長?」 「妳別岔開話題!妳不要臉就算了,難道妳要將我最後一家的幼教文化事業弄垮不成?」 「我怎麼不要臉了?人家睿睿的姊姊也沒丈夫,我們為什麼不能在一起?那像妳,自己有老公還和……」。 「我怎麼了?妳不要又轉移話題!」 「我就要轉移話題。我一說到妳妳就心虛了是不是?」 「那件事妳爸爸早就原諒我了,輪不到妳這位女兒出來指控母親。我現在說的是妳!妳要找什麼樣的伴侶我不管,就是不能在我的幼稚園裡面作怪。」 「我作什麼怪了?我為什麼不能和睿睿的姊姊在一起?」 「她是睿睿的未婚媽媽,睿睿是她和她繼父亂倫生下的野種。我到社服機構調閱過她的資料錯不了的。她母親得知改嫁的男人長期欺負著女兒後,先殺了同居人才跳樓自殺。」 「那又怎麼樣?所以她同時也是兒子的姊姊。」 「連這樣的野女人妳也敢要?我真後悔,當初我這位董事長不應該看妳出獄後失業在家,就留妳在我的園子裡負責開娃娃車。結果現在招生率年年下降,因為有妳這種離經叛道的司機,還有哪位家長敢將他們的小朋友送來我這裡?」 「媽,妳不要將招生不佳這件事怪到我頭上。少子化後很多幼稚園都一家接一家的關門大吉了。」 「我就想不通,妳為什麼就不能像妳大哥一樣那麼優秀?妳高職補校肄業後就蹺家跑到鄰近縣市的柏青哥小鋼珠店當計分員,整天和那些不三不四的男男女女鬼混,還為了一位女同事爭風吃醋,竟然殺傷她的男友而為此坐牢?我到底作了什麼孽,會生下妳這種不陰不陽的怪胎女兒?」 「這就是妳失德的報應。」 「妳有膽就再說一遍!」我氣炸了。 「這就是妳背叛老爸的現世報。」 我惱羞成怒地伸手想摑她一巴掌,但被她很機警地閃躲掉了。 「妳憑什麼打我?我不偷不搶理直氣壯,反倒是心虛的人先動手了。」 女兒那次吃了豹子膽繼續向我吐槽。 「妳走,以後我不許妳再踏進我的幼稚園一步。睿睿那位『姊姊』明天起也立刻將睿睿轉走,我全額退費。」 十年前我記得就是丟下這樣一句絕情的狠話後,便和女兒恩斷義絕的。 追憶往事就是這樣令人感傷。由機場回到舊家的古宅後,阿雯也開始打包準備回外縣市的工作崗位報到。我利用她整理行李的機會問她道:「妳現在還和睿睿的母親在一起嗎?」 「是睿睿的姊姊……當然也兼母親。」女兒本想糾正我,最後她糾正了自己。 「睿睿現在很大了吧!」我不想和她玩文字遊戲,所以很快轉移話題。 「剛上高一。」阿雯回答地很簡捷。 「阿雯。」 「我在聽。」 「妳爸爸享年六十五歲。他即將屆齡退休,卻沒有福份享受退休後的生活。他在法院工作單位的主管曾通知我說,希望我們家屬辦完小盧的喪事後,能找一天去將他生前在研究室裡的遺物都清空,好讓後續的接班人來報到。」我看女兒專心聽著便繼續說下去: 「妳爸爸是農家子弟出身,生前特別節儉惜物,東西用壞了、舊了也捨不得扔。我不讓他將我的房子弄得像垃圾堆一般,所以他只好將那些破爛往工作單位的空間堆放。昨天我由殯儀館順便繞到法院妳老爸的研究室看了看,嚇死人了,以前他不回家時又常在那裡過夜,所以三十多年下來累積了一大堆不值錢的破爛雜物,簡直與垃圾坑無異。我一位年近七十的老太婆沒有能力去清理,更別說是搬運走了。」 「媽,妳是希望我去清理那些遺物嗎?」 我點了點頭。我說我自己有慢性病,常常要跑醫院,自己都顧不了了,妳爸爸研究室裡生前的遺物,就全權由妳這位女兒去處置掉好了。阿雯說沒問題,哪天她找個休假日和睿睿,以及他的母親兼姊姊三人一起去清理。可能的話再向工作的賣場借輛小貨卡來運走那些雜物與垃圾。 「我請睿睿的姊姊到老爸生前的研究室幫忙,妳沒意見吧?」 「隨妳的便,該丟的東西就全丟了,人生就是在累積垃圾,人都死了,垃圾更沒有保留的價值。」我用哲學家的口吻回答女兒。 後來女兒就提著行李離開了舊家。她走之前我將她該如何向法院單位的主管拿研究室鑰匙等細節詳細交代了一番。 女兒前腳剛走,頭髮已稀疏花白、又一臉老人斑的老魏就來按電鈴。我放他進入客廳後,他先恭敬地向小盧的遺像上香,然後才對我說:「昨天我沒參加公祭,因為我怕阿雯會認出我。對了,剛才我是見她離開後才敢上來的。沒想到阿雯都中年了。」 「昨天在殯儀館公祭時,我有看到你兒子,但當時流程緊湊,我沒好好和他打招呼。當時忘了問他現在在哪兒高就?」 「自從十年前妳的幼稚園結束營業後,我兒子轉到鄰縣的幼稚園也當了一陣子園長,但沒多久那家幼稚園也關門大吉了。現在他在我媳婦所開的安親班當班主任。」 「唉,當初我請你兒子來當我的園長,本是想湊合他和阿雯。沒想到兩人根本不來電。」 「我兒子後來向我表示,你家阿雯愛的是女人,根本不是男人。」 「老魏啊,你知道阿雯為什麼會變成這樣陰陽怪氣的?」 「統計數據顯示,十個人裡面就有一個有同性戀傾向。阿雯只是被機率給碰上了。」 「不,這些年來我一直在思考這個問題。阿雯讀高中以前都很正常,也和她大哥一樣的優秀。自從那一次因為經痛提早由學校回家,結果撞見我們兩人在臥房裡那個……那個以後,她開始性情大變成為學校裡的太妹學生。結果高中讀了好幾間,最後只能混到一個補校的結業證書。」 「她有沒有懷疑過我的身分?她知道最後一任園長是我的兒子嗎?」 「應該不曉得。自從那次我們兩人被阿雯抓包後,又隔了十多年我才聘你兒子來當園長。阿雯不可能懷疑上你的身分的。」 「那妳老公小盧呢?」 「他由女兒處得知有你這個人,但仍不知你的確實身分。我想向他坦白,不過他說他沒興趣知道。總之,他很識相地吞下去了。小盧也知道當初如果不是我父親利用他事務所律師的身分與司法院專門委員們攀上關係,他哪會考上司法基層特考?這些年下來還由三等書記一路升到一等書記呢?當初他可能連學歷鑑定的資格審查那一關都過不了。」 「我也奇怪,妳是大家閨秀的獨生女,怎麼會嫁給小盧這樣門不當戶不對的男人?」(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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發現真愛
在歲月的推移中,對自身感情的回憶,竟難以忘懷。再回首,卻發現自己也曾與「真愛」錯過,所以我們要珍惜現在的每分每秒,盡量不要留下遺憾,因為在短暫情愛的人生中,最終目的也只能求此生無憾。 在臉書上偶遇林心如製作的「十六個夏天」入圍第五十屆金鐘獎七大獎項的訊息(二○一五年九月二十六日金鐘獎頒佈,獲得最佳戲劇節目獎、女配角獎、導演獎等三大獎項),讓我好奇地一頭栽入劇情的發展中,並且心緒隨著劇中人和鋪陳的情節而起伏震盪。雖然我與劇中的情節毫無關聯,但也不免想起年少就讀師專時,追逐青春浪漫情感的往事。 看了這一幕幕的戲劇,對照現實人生,了悟了多少的世間有情人,都是在「錯過」中遺憾一生。當年的我正青春,竟也在感情路上奔波跌跤,因為幾次的戀情毫無結果而心灰意冷,尤其每一次戀愛的失落和打擊,都催人心肝,毫無招架之力,悲苦情懷至今依然深深地烙印在心海裡。在那段的日子裡,度過不少有體無魂的生活,經常是不克自拔的陷落在情緒起伏不定的漩渦裡。 看著女主角林心如所主演的「十六個夏天」詮釋著年輕女孩由青澀蛻變純熟,演技自然收放自如,由衷感佩。誠如劇中所言:「或許我們需要的只是勇氣。面對現實的勇氣,面對我愛你的勇氣。」而我就是因為自卑、拘泥和保守的個性,在情感路上,剛開始連踏出第一步的勇氣都沒有,而後來又因為每次真情的付出,都是情傷收場,因此嘗試自舔傷口,亟求能自我療癒,然而總讓時間來撫平一切,如此一年荒度一年,還好在人生的三十三歲脫離光棍船。 當我每天欣賞這部偶像劇,在銀幕上隨著劇情起伏,看著台灣十六年歷史時間的鋪陳,那些自己曾經經歷過的社會現象,心中有不少的觸動,劇中動人的描寫五位好友間的情感糾葛,因為「錯過」、「遺憾」,以及缺乏告白的「勇氣」等情感的氛圍,劇情寫實、貼近人心,結果卻讓人心痛。 男女的關係中,相愛不難,勇氣才是最難的!曖昧的感情雖像跳華爾滋舞一樣的美好,不斷玩著你前進、我後退的戲碼,不過跳到最後,若是其中有人缺少勇氣,如果隔壁臨近的舞伴隨即接手,只會留下你的扼腕與嘆息。 相信會有一些人都像劇情一般,從一個讀書的青澀大學生,經過歲月的淘洗,在生活及家庭經濟壓力下,畢業後即面臨另一階段的成長與蛻變,變成輕熟女與純情男,都須經過兩造間愛情的考驗,進入家庭後,男女都會面臨婆媳、母子關係的緊張或和諧關係,是要委曲求全,或以智慧解決生活的困境,或是從此可以過海闊天空的幸福人生,都是未竟之天。 看了戲,回想自我的人生,雖然婚前有幾次不完美的戀愛,蹉跎了不少年,繳了一些學費,但感謝老天垂憐,終於能修成正果,在後半期的歲月裡幸運的與另一半牽手共度,相信平淡度日也是一種人生之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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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妻樹二首
之一、「護境松王」百年夫妻樹 兩棵樹,開枝散葉,伸展信仰的 背膀,承擔天空所有飄灑的 風雨。 愛與情,攜手併肩,延伸樹根的 耳翼,傾聽土地深處,屬於 一座古城的傳聞 傳聞的古城,凝固成關鍵字── 老街道──老榕樹 小廟宇──大世界 日與月──小宇宙 我與妳──手牽手 之二、泰安國小夫妻樹 樹冠,竟然如此霸氣 樹葉,竟然如此溫柔 兩棵樹,竟然以兩種個性 說服陽光,轉變臉色 感動小草,俯首稱臣 愛情,竟然如此磅礡 華蓋,竟然如此繽紛 兩棵樹,竟然以兩種氣質 住進旅人的相機之中 住進情侶的眼眸之中 附註: 一、「護境松王」百年夫妻樹位於台南市國華街與友愛街口。樹旁有一座土地公廟。樹與廟,呈現著愛情與信仰之美。 二、臺中市泰安國小夫妻樹兼具磅礡氣勢與優雅柔美,集藝術、文學與音樂於一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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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李婆婆,如果真有這麼的一天,就請妳幫他做媒吧!」秀菊打從心靈深處,湧起不可勝數的笑意。 「妳就省省媒人錢吧!年輕人談的是自由戀愛,用不著我這個老媒婆來操心啦!到時請我去喝喜酒時,不要收我的禮金才是真的!」 李婆婆說後哈哈大笑,秀菊則笑在心裡口難開,願所有的美夢都能成真……。 第十章 在這個小小的村落裡,即使砲戰期間曾喪失三條人命,如果連同孫麻子則為四條,但事隔多年後村人終於走出悲傷的境地。而今喜事則相繼地到來,其一是年近四十的萬富,終於和小他十七歲的黃小紅訂婚;其二是添丁嫂的大兒子志堅,獲保送陸軍預備學校,也就是之前的陸軍軍官學校預備班,接受為期三年的高中課程。如果沒有什麼意外,畢業後將進入陸軍軍官學校就讀,出來後將是中華民國陸軍少尉軍官。雖然添丁嫂有些不捨,但為了孩子的前途,只能給予尊重和祝福。 萬富即將訂婚的前夕,他和黃小紅由李婆婆陪同,三人一起進城選購訂婚用品。一般來說,女方只是象徵性的買幾塊布料或是脂粉之類的化妝品意思意思,但受到新時代潮流影響的黃小紅,則有獨到的眼光和想法,她挑選的盡是上等的布料與高級化妝品,價錢的昂貴可想而知。雖然萬富有點心疼,但當他看到身旁年輕貌美的黃小紅時,內心除了無比的興奮,卻也免不了要想,漂亮的女人當然要穿漂亮的衣服、用高級的化妝品,再多的錢也得花呀!豈能小氣。(一二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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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勃勒的燦金季節
六月,酷熱突然降臨,日光烈焰下的天空特別蔚藍,採買材料的匆忙間發現路邊的行道樹串串黃花開得正盛,燦亮亮的金黃色彩在豔陽下更顯亮麗,讓人愉悅滿滿。我特別停下車子繞到對街來拍照,這裡有許多株阿勃勒開的低矮,視平線就與串串的花穗平視,可以細觀花之丰采,拍起照來也特別賞心悅目。 可惜路邊車多又鄰殯儀館區域,拍起照還是有點忌諱,我沒多停留就繼續趕往我將去的目的地。 才跨過高架橋就看到巴克禮公園深淺綠色調間閃著大片的金黃,「啊,這裡的阿勃勒開得更盛啊,實在太美了。」我在心裡默嘆起來,決定不只停車拍照,還將速寫本都拿出來了,這樣的季節美景怎能匆行錯過呢。用畫筆紀錄更能深刻的細品觀察啊。 我發覺公園的這幾棵阿勃勒年歲應該特別老邁,不只主幹高大樹皮充滿斑駁的紋理張力。上方的枝椏又多又曲,線條十分獨特,所結的花穗特別豐美壯盛,整體就是充滿適合入畫的好佳構,和一般初長的年輕阿勃勒行道樹比起來更有一種蒼勁的豪邁力道。 我選了一處有濃蔭遮蔽的公園長椅坐下,好好觀察速寫起來,此刻涼風陣陣襲來,阿勃勒的花穗隨風擺盪,更多輕細的花瓣就隨風飄飛輕落,彷若黃金花瓣雨般,充滿浪漫之氣。也讓我想起有一年也是這個季節到高雄文化中心洽公,那外牆邊也有一大排盛開的阿勃勒,正巧涼風陣陣襲來花瓣隨風散起輕舞飛揚,許多麻雀飛舞跳躍,還不斷悅耳啁啾,那迷人的歡悅之氣現在想來還是覺得陶醉。 還有一年我們到白河賞蓮,那時也是阿勃勒的花季,在許多路徑不大的農村道邊一整排的燦金阿勃勒夾道灑洩,真的好壯觀。還有許多段落就緊鄰荷花田旁,形成視覺上方金色阿勃勒,視線平視處是連綿的粉紅荷花田野景觀,那飽和的色彩叫人無法遺忘。 尤其漫步到一半,細雨輕飄下來,雨中的阿勃勒艷烈的氣燄飛散,換成柔麗的浪漫詩意氣息,讓人更加喜愛。後來學攝影的當地朋友,還拍了不少張夕光下的阿勃勒場景,背光又柔和的溫暖光線下,小女孩走在鄉道的身影和阿勃勒的樹影形成了絕美的構圖,一直深印在我腦海。也讓我見識到阿勃勒在不同光線、天候下所展現的風情。 這季節這麼常見的阿勃勒,是熟悉不已的街邊或公園景緻,在這片土地上開展的極佳,但其實阿勃勒並非我們此地的原生種,它可是飄洋過海來的外來品種呢。它也稱長果仔樹、牛角樹、豬長豆等,是一種蘇木亞科的植物,原產於南亞的南部,從巴基斯坦南部往東直到印度及緬甸和斯里蘭卡區域。因它生長迅速,花色形狀美觀就常做為景觀樹或行道樹。且為喜溫樹種,以砂質壤土最佳,排水及日照須良好,所以台灣中南部的天候非常適宜它們的生長,也就常常能見到它們的身影。 尤其初夏時光,金色的花朵綻開,如一串串掛在樹上的黃葡萄一樣。尤其風一吹來花絮隨風搖曳、花瓣片片隨風飄飛雨落,就像黃金雨般美不勝收。 畫至快結束時,公園邊也吹起陣陣涼風,一群雀鳥群飛穿梭在花樹間,落在地面綠草間的花瓣鋪展出點點金黃,煞是好看。我趕緊停下畫筆欣賞這美好的一刻。天是這麼蔚藍,把金色的阿勃勒襯得特別亮麗好看,真的好喜歡這季節的這風景,金黃色彩和嫩綠的葉子互相搭襯就是這麼協調好看啊。 闔上速寫本的我,心頭已染滿喜悅,感覺被燦金阿勃勒洗滌過的眼瞳和心靈都有了飽滿的動力,趕往下一個目的地的我整個都輕鬆愉悅起來。 真的要說,這個季節有盛開的阿勃勒,真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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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你們談心──終生志工的經驗與心情
退伍後幾年,終得以回到老單位做志工,其中的過程似乎有些曲折,迄今我雖然不解卻也不想探究:為什麼一個學有專精的資深幹部,主動樂意回單位無償做志工,卻會被遲遲拖延? 能夠應聘做「終生志工」,得感謝步訓部指揮官及甫退伍的忠峰組長。 我做志工是認真的,一方面是真心,一方面則是積極,我不虛應此事,也不想藉以博取虛名或虛榮,更非不甘寂寞,只想重溫舊夢,我真得渴望重返操場,奉獻一己之力,經驗分享與傳承。 體幹班有不少課目,但我衡酌自己的時間精力與專長,只敢選擇參與幾個課目的教學訓練。而這幾個課目,平心而論,都屬冷門,唯恐經驗斷層。 為了結合課程進度先做準備,也為了避免往返徒勞無功,我常希望單位給我課表或相關主課教官能和我聯繫。但幾經提點,課表沒有下文,或許也有保密的考量吧?但教官的電話卻也少有聽聞。 關於這點,我不但有些納悶,還有點受傷。所以,我常自我調適心態與盤整作為,但願不麻煩單位,不打擾教官,希望主動投入身體力行,或許久而久之,大家都能釋疑,我寄望多所切磋而會有感應。 這樣切磋,終於有了回應,負責排課的教官,開始主動跟我聯繫課程與討論配合的方向與重點。我現身說法的處女秀,應該算是六月那一期報到的綜合格鬥師資班。為期三個禮拜,我幾乎天天報到,跟著大家操練,分享自己淺薄的經驗,提供看法與作法給教官及學員們參考。感覺學員對我有相當程度的認同,我因此也得到回饋的喜悅。 從做中學,從教中學,教學相長,其實是做志工最值得欣慰的回報。 在體幹班與體育組當教官多年,後來逐級歷練主任教官與教官組長,因為開會,上課機會少了,但我真得喜歡出操,寧願在操場和學員打拚,一起曬太陽流一身汗,也不要枯坐會議廳。但開會是無法迴避的責任,分官設職,幹了主管,我得犧牲親臨教學現場才能贏得的成就與榮耀。 我羨慕教官同仁享受操練的喜悅與成就,經常抽空去看教官們上課,沾點光彩,偶爾也一時技癢,從旁觀到攪和其中,雖然他們並不太歡迎我出現在操課現場帶來「干擾」。 退伍了,卸下職務,回去當志工,沒有行政干擾,心無旁騖,只要專心致力在教學訓練上,我有如魚得水的憧憬。只不過,教官們一則怕勞動我,另則或許也擔心我去攪局,許多時候,我只能遠觀不好近玩,更別說下海過過癮了。 儘管不太被接受,我還是更趨主動,他們不來電,換我勤於走訪,只要有空,心血來潮,我就去看看,有能幫忙的課目,就走向前去,如果操場無人或課目不需要或無能為力的,我就找棵大樹,在樹下活動,次數多了,我自許為「大樹將軍」有課沒課都無妨,既來之則安之,總之不能白跑,就是要動一動。 這樣頻頻叨擾,教官們或許慢慢想開看開了,他們應該終於發現,我是來真的,我不是來亂的,請容我自往臉上貼金,他們也許也體認到,我還真能填補人力空隙呢。 以前,我就曾經說過,體育組教官出差公幹,分身乏術,我可以代班,這期體幹班得到了驗證,我也因此重溫操場熱火的情景,再度享受親上前線的快感。 教官的成就來自教學訓練,教官的榮耀因學員的成長而彰顯。這幾天,感染重返教官時期的氛圍,這也是我做志工真正的想望。 疑問會經時間的淘洗釋疑;排斥會因頻頻的近距離接觸而開懷。如今,我再度感受到了學員的熱情與教官的接納。藉這篇感言談我的心路歷程,但願有談心與交心的作用,期望這是好的開始,我們合作無間而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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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通天河」上行走
《西遊記》上的「通天河」?能在「通天河」上行走?是神話嗎?不,是千真萬確的事實。 1957年農曆正月初六,隨著一班理髮師傅遠赴青海西寧打拚,生意忙得體力不勝負荷,想找一個比較清閒自由的地方工作。同另一位林姓夥計作伴,選擇了去玉樹。 玉樹能在地圖上找到,看起來比較遙遠,只有在腦海裡作假設性的憧憬。因為有西寧市商業局開給我二人的介紹信,就憑這一點,就可以壯著膽子勇往直前吧! 1957年12月中旬兩人坐上去玉樹的「解放牌」卡車,在塵土飛揚中離開西寧。「解放牌」卡車雖然速度慢一點,但在那惡劣的公路上倒也顯得非常頑強。越過「巴顏喀拉山」後卻是一派輕鬆,乘客們找緊機會遊山觀水。卡車的後方沒有帆布遮住的空間,可以看到遠方成群的野馬在奔跑,也看到雪地裡開出一大朵一大朵猶如白色的蓮花。我驚奇地問其他旅客,沒有葉子在雪地裡怎麼會開花呢?一位藏族旅客說:「這種花叫雪蓮,在『巴顏喀拉山』雪地裡都有,並不奇怪。」 在晴空萬里,又是路面平坦,司機加足馬力,「解放牌」卡車勇往直前。司機說:「再晚也要趕到『歇武』住宿,明天才能通過『通天河』。」 「通天河?」我問其他旅客:「是不是唐三藏到西天取經所經過的『通天河』?」他們說:「正是」。我心中很好奇,在讀小學時已看過《西遊記》裡面描述「『通天河』寬八百里,自古以來少人行」一段,明天早上就可以看到廬山真面目了。 晚上就住在藏胞開的歇武食宿站。司機交代我們明天要早一點起來,因為「通天河」沒有橋可過,冬天河水結冰,早晨結的比較硬、比較厚,才會安全,晚了就不敢開了。 第二天早上六點多車子就上路了。約半個多小時,已到達「通天河」岸邊,司機叫我們全部下車,從「通天河」冰上走過對岸,他再將空車開過去。 我下來一看,原來是一條不是很寬的白色皚皚的冰川,他們說春天冰融化了就是一條水流湍急的普通河流。 我一邊在「通天河」冰上走,一邊沉思,《西遊記》作者吳承恩,地理應該很熟,但可以肯定他並沒有真正到過「通天河」。要不,他不會把「通天河」誇大到這麼離譜。像這樣的「通天河」以孫悟空的本領一腳都可以飛跳過去。哪會勞駕老烏龜背渡過河,最後落得唐三藏不守信用,沒把老烏龜的口信帶到西天佛祖那裏,使牠在「通天河」替人當渡船,好事做了八百年,想去西天極樂世界的願望落空,也難怪老烏龜一氣之下沉入河底,使辛辛苦苦取回的經書,濕透在「通天河」。 不過話又要說回來,吳承恩要不這樣誇張,《西遊記》也不會這麼多姿多彩作為古典名著流傳至今。 (稿費轉贈金門縣大同之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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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秀菊,我贊成妳的想法,甚至妳也必須從旁加以鼓勵,當兵雖然苦了一點又沒有自由,但卻能把他鍛鍊成一個有用之材。而且將來軍校畢業後並不是一般士官兵,而是帶兵的軍官,我們可從附近的駐軍部隊來看,當官與當兵確實差很多。 妳沒看到,一個小小的排長走起路來都威風凜凜了,更別說是連長或營長。以前的好男不當兵、好鐵不打釘,現在已經落伍了,孩子若有意願就讓他到軍中發展吧!」 「我前天到大砲連廚房挑餿水時,也問過一位排長,他說年輕人進軍校是一條很好的出路,預校受的也是完整的中學教育,唯一與一般中學不同的是採取軍事化管理,藉此來培養學生愛國情操、高尚品德、優良學術,奠定軍官學校養成教育的基礎。一旦軍校畢業分發到部隊後,除了以少尉軍官任用外,也會依規定升遷;而且現在軍人待遇不錯,父母還有眷補費可領……等等。如果照這位排長所說的,還真叫人心動呢!」 「這位排長說的絕對句句都是實話,他沒有理由騙妳,也沒有必要騙妳。若依志堅的學業成績,考上金門高中或許不會有問題,可是畢業後即使幸運地考上大學,四年的學雜費、書本費、食宿費,可不是一般家庭負擔得起的,而就讀軍事學校卻恰恰相反,只要孩子認真讀書、強健體魄,其他則不必操心。秀菊啊,這條路絕對可行,必須叫孩子好好把握機會,所謂良機不可失呀!說不定將來回金門當大砲連連長。」(一二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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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的重音雨
這場音樂的饗宴 我渴慕你 讚頌你 並賦予全能的你 散文雨、詩雨、小說雨等名 你似無意地挑逗 朝我胸膛左移一小步 卻像開拓出全新的絲綢之路 那般痛快、逍遙 你以不同藝術的型式到來 如心碎的貓臉跨界臨演 有時也吐出不被採納的非主流意識 我則視其為另類的旋律 力邀你,共譜我無預設的想像 那是一種單純的構思 如輕觸母親坐過的搖椅 畫面呈現多重曝光的美學 亦似一場重低音的精湛演出 關於愛的啞歌 自我腦波的靈動抽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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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緣
「榮任公職數十年,利益鄉邦廣善緣,榮辱得失雲過眼,退隱林泉樂安然。」這一首詩是李前縣長炷烽,於聞悉個人即將要自公職退休時,當日寫就,於次日一早親自送給個人的祝福詩,對於李前縣長的盛情厚愛,個人真是衷心感謝,也期望往後的退休生活,能夠如詩中所言樂而安然哉! 話說五月上旬,鎮長交代說:「廈門市有一個地方,村名叫做何厝,與本鎮何斗里之何厝村名字一模一樣,聽說是我們這邊分支過去的,該村有一陣頭名喚「宋江陣」,這次金城鎮迎城隍活動,該團體亦應邀參與農曆四月十二日之城隍遊街遶境活動,因緣際會,想於農曆四月十一日早上十一點左右,在本鎮複合式運動場表演一場次,以饗鄉親」,要求本課做好人員接待、場地佈置及展演程序安排等相關事宜,銜命與所交待之人聯繫,卻均無結果,就連相關單位亦然,然而日期又漸漸逼近,為免屆時開天窗,貽誤公事,聽說李前縣長知悉此事,個人也就不假思索,以完成任務為第一優先考量,找到李前縣長手機,逕行與其聯繫,請教事件之來龍去脈,及後續處理相關事宜,李前縣長不厭其煩的跟我說明事件之梗概與大約之接待方式,要我多費心協處之,個人只有慨然允之矣。 農曆四月初十日(國曆五月十六日),亦即宋江陣活動演出的前一天早上,個人才上班沒多久,正準備赴代表會參加該會的定期會,約八點半左右吧,電話鈴聲響起,電話那頭傳來了浦邊村何成龍何大哥的聲音,說他和李前縣長炷烽現在要到金沙國小找李校長國安,商討展演相關事宜,請我一併到沙小共同討論云云,個人回以正準備赴代表會參加會議,目前不克前往沙小,因此請我代表會結束後,再立即前往沙小相會討論。允諾後,隨即赴代表會參加定期會的最後一天議程。會議進行到十點多吧!個人正低頭看資料的當兒,主席宣佈休會十分鐘,收好資料一走出議場,卻見到李前縣長炷烽與何成龍何大哥雙雙站在主席室外,正與代表們打著招呼,見此,心中明瞭,亦深感歉意,竟讓老長官親自駕臨,趕快趨前打招呼及致歉,隨同主席一起至其辦公室討論,確定演出相關事宜,並閒話家常。期間,李前縣長問我服務公職多久了,個人回以近約三十個年頭,算是公所元老級人物了,此時公所秘書卻又開口代言,說個人六月二日即將退休,離開公職生涯,確定了我的心意後,李前縣長要我寫下個人及妻的名字,說要送我一幅字軸,個人聞之,欣然允喏,馬上題寫個人與妻之名送交,個人深知李前縣長寫得一手好書法,其墨寶是求之不得的! 農曆四月十一日(國曆五月十七日)早上,個人還在複合式運動場為佈置工作做最後準備時,李前縣長翩然來到眼前,招呼寒喧後,將手上公文封遞交予個人,稱謝再三之後,繼續未完之工作,直至演出工作順利表演完成及招呼用膳,任務順利圓滿完成後,個人才放下心來;打開公文封,抽出一看,裡面竟是二張摺好的宣紙,其一就是本文起始所寫,以毛筆書就「榮利榮退」的七言詩為吾賀焉,再打開另一張更大的宣紙,卻是一首同樣以毛筆書寫,《三國演義》的卷頭詩:「滾滾長江東逝水,浪花掏盡英雄,是非成敗轉頭空,青山依舊在,幾度夕陽紅,白髮漁樵江渚上,慣看秋月春風,一壺濁酒喜相逢,古今多少事,都付笑談中」,其意依個人之理解,應是要個人有是非成敗轉頭空,榮辱得失雲過眼的體會與認知,既然自公職退下,就要有退隱山林樂安然的豁達心胸與人生觀,把握當下,好好渡過往後退休生活的每一天。人的一生,畢竟是古今多少事,都付在後人的笑談中,何需強求,其關懷之情,余衷心領受與感謝! 與李前縣長之識,那要從民國八十二年戰地政務解除,恢復地方自治說起了,斯時個人從村里幹事調任公所民政課辦事員,負責環保、防火救災、文化古蹟、國教與社教業務,因此與李前縣長在社教業務上有所接觸而初識,及至渠擔任縣長期間,時而至金沙視察、督導、訪視、慰問,而此期間,個人又一時興起,常常將自己的心得感受發為短文,投報刊載,李縣長每次看到我,都會關心的跟我說:榮利呀!你那一篇文章寫得如何如何!或最近怎都沒有看到你投稿啊!關懷之情,個人深深感受,與其交,淡而細長,不在言,而在心,心領神會,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