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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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與泉州諺語之比較
◎「八月十五,關門閂戶。」VS「食中秋,厝內勼(縮)。」─「關門閂戶」與「厝內勼」意同,每到八月十五中秋節,夜晚氣溫轉涼,此時家家戶戶緊閉門戶,厝內勼燒,足見兩地氣候相近,說法相同。 ◎「三月衫,三項衫。」「三月穿三樣,四月較親像。」VS「三月三月,一日剝皮,一日蓋被。」「三月穿三樣,四月穿蠓帳。」─農曆三月,算是暮春,為交替季節,乍暖還寒,春夏冬三季的衣服,皆須備用,故言三項衫。泉州以「剝皮」表天熱,以「蓋被」表天寒,具體易懂,且有押韻;四月進入初夏,金門以「較親像」,泉州以「穿蠓帳」表示氣溫穩定,逐漸轉熱。 ◎「時到時擔當,無米煮番薯湯。」VS「芋仔煮湯,事到事當。」─前者用時間到了,後者用事情來到,皆指「船到橋頭自然直」,凡事不必過於焦慮,只是金門以地瓜,泉州以芋頭解決難題,是否就地取材或與當地廉價土產有關?金門如此,泉州則不得而知! ◎「有錢講話會大聲,無錢講話人呣聽。」「有錢講話人人聽,無錢講話人人驚。」「有錢講話石斬磚,無錢講話無人哼。」「有錢講話硬空空,無錢講話講 通。」VS「有錢說話大小聲,無錢說話無人聽。」「有錢說話句句真,無錢說話無人信。」「有錢說話當當吼,無錢說話使 走。」─有錢沒錢,在講話方面,頗多相似,金門認為有錢人講話:聲音響亮、言詞犀利、一言九鼎、人人聽從;沒錢人講話:充耳不聞、避而遠之、無人理睬、難以溝通。泉州認為有錢人說話:大呼小叫、句句真理、氣勢壯盛;沒錢人說話:人微言輕、無人信服、使喚不動。兩種人身分懸殊,說話效果,天差地遠。 ◎「有錢是尪是某,無錢狗拖填海去飼虎。」「有錢死某換新衫,無錢死某自己擔。」VS「有錢是恁翁,無錢是別人。」「有錢翁某,無錢氣苦。」「有錢死某換新衫,無錢死某折扁擔。」「有錢死某換戲服,無錢死某孤腳鐸。」─有錢沒錢,影響夫妻關係至深且鉅,試看金門說法,有錢才是翁某,無錢不如拖去餵虎;泉州也是,沒錢則是別人,只有受氣。即使死後,有錢沒錢,仍是大相逕庭,有錢人死了太太,就像換新衣或戲服那樣容易,而沒錢人死某之後,再娶不易,只能自己獨撐家計,孤獨一生。兩地見解一致,夫妻之間,形同交易,似乎只有金錢,毫無情分,讀後備感心酸! ◎「有錢是人蠟,無錢人黑乾。」VS「有錢食魚肉,無錢求粗飽。」「有錢人驚死,無錢人驚無米。」─從飲食的角度來看,金門認為有錢人食前方丈,所以肥仔出油;沒錢人三餐不繼,以致乾癟枯瘦。泉州則認為有錢人吃得山珍海味,比較怕死;沒錢人無暇想死,只擔心無米可炊,有錢人求好,沒錢人求飽,對比明顯。 ◎「牛牽仔北京也是牛。」VS「豬牽到京城也是豬。」─京城為人文薈萃、首善之區,尚難教化禽獸,以此比喻人之不可理喻、難以教好,無論是牛是豬,皆為親近家畜,就近取材,易於了解。 ◎「寵貓上灶,寵囝不孝。」「寵豬舉灶,寵囝不孝。」VS「恿狗上灶,恿囝不孝。」─貓豬狗三者,皆為農村貼近的家畜,與飼主生活在一起,故舉用合宜,的確,無論人畜,只要過於溺愛,往往得寸進尺、逾越規矩。 ◎「一男一女一枝花,五男二女受拖磨。」「一囝兩囝才是囝,三囝五囝若香四大 。」「有囝是勞,無囝是苦。」「加個加業,少個澀疊。」VS「濟囝濟兒呣是福,爸母拖仔老磕磕。」「孤囝清心,濟囝激心。」「濟囝苦仔老,無囝老來苦。」「無囝歹名,濟囝歹命。」「濟囝濟業,少囝屧疊。」「囝兒呣免濟,好好生一牙。」─兩地皆認為子女生育過多,父母終生勞苦,但不生子女,則老來無靠,也是受苦,故生育子女須衡量撫養能力,以恰好為宜,且要好好教養,成為有用之人。 ◎「囝著剖腹生,爐著用錢買。」VS「布著娘親經,囝著娘親生。」─骨肉之親,無可取代,兩地看法相同,故言「千銀買無親生囝」。另外,金門用香爐譬喻,以自購較有誠意;泉州則以織布譬喻,以娘親自織較為貼心,皆在強調自力自為的價值。 ◎「親囝親兒,呣值荷包五百錢。」VS「親也有,友也有,不如家己手中有。」「親生囝不如家己財,家己財不如腰包裡。」─兩地皆認為親生子女不如自己口袋有錢來得方便,而泉州認為親友富有不如自己有,手中有錢,最為實際。 ◎「好田墩,呣值好囝孫。」VS「好江山、好田地,呣值好后裔」─再多的田園家產,也不如代代出好子孫,換言之,教好子孫勝於賺取財富。 ◎「少年 曉想,食老呣成樣。」「少年呣打拚,食老拖老命。」VS「青春無拍拚,食老無名聲。」「后生呣討趁,到老即怨嘆。」「細漢敕桃仙,到老青盲牛。」「細漢呣讀書,寫字白腳豬。」「細漢呣學習,大漢來不及。」─兩地皆在勉人「少壯不努力,老大徒傷悲」,金門著重少年若不立志、不肯上進,老年將不成樣子、拖磨終老;泉州末三句還特別叮嚀童年教育的重要,細漢荒於嬉,大漢悔莫及,皆可做為年輕人的金玉良言。 ◎「細漢偷挽瓠,大漢偷牽牛。」VS「細漢偷挽花,大漢偷掠雞。」「細漢偷?帶針,大漢偷扛衫。」─泉州亦有前句,唯後者未曾耳聞,「瓠與牛」、「花與雞」、「針與衫」,一大一小、一輕一重,對比明顯,足見童年不良行為,若未及時矯正,一旦積習難改,必然後患無窮。 ◎「細漢若無熨,大漢熨 屈。」VS「細漢呣管,大漢滿里反。」「大小無教示,簡仔 成器。」「細漢呣聽爸母嚕,大漢即叫苦。」─佛洛伊德認為人格在兒童五、六歲時就完全形成,因此有所謂的「六歲定一生」,兒童期的經歷與人格養成相當重要,與兩地諺語不謀而合。 ◎「菜無剝呣成欉,人無教(打)呣成人。」VS「菜無沃(澆) 大叢,囝無管 成人。」─兩地取材相同,說法略異,對於菜一剝一沃,對於人一教一管,只是手段方式不同,但其目標卻是一致的。 ◎「常罵 驚,常拍 痛。」VS「常罵誦經,常拍敲鐘。」─前者兩地皆有,後者聞所未聞,但以誦經比喻常罵,以敲鐘比喻常打,頗為具體傳神,因為同樣是反覆性、持續性的動作,久而久之,已是麻木而不具效果。 ◎「大狗攀牆,狗仔趁樣。」VS「雞母飛過牆,雞仔趁伊樣。」─農村社會,家家養狗,戶戶飼雞,以狗雞行為譬喻不良示範,百姓易於了解,二者皆以越牆暗喻上行下效,實為佳句。 ◎「疼花連盆,疼囝連孫。」VS「疼花連枝愛,疼查某仔愛囝婿。」─花與盆,關係密切;囝與孫,骨肉之情;花與枝,連成一體;女與婿,夫妻之恩。前後二者,先物後人,藉物譬喻,皆密不可分之例,各具妙趣。 ◎「食尪香香,食囝 。」VS「食翁芳芳,食某艱苦。」─兩地皆認為仰賴丈夫生活,理所當然,故而芳香可口,除此之外,其他則非當然。金門認為,依靠兒子,淡而無味;泉州則舉仰賴妻子,苦不堪言,足見子不如翁、妻不如夫之可靠自然。 ◎「少年生囝著燒金,十次抱九次吻,大漢看到父母著凊心,看著某囝是觀音。」「見某笑,見囝叫,見老婆仔著燒尿。」「尪親某親,老婆仔拋車轔。」VS「疼某疼觀音,恨母恨入心。」─前句是姨母生前提供的佳句,說法與泉州所見略同,足見兩地的不孝子做法相像,結婚之後,對某囝奉如觀音,對老母則心生不悅、棄之不顧。 ◎「細漢父母生,娶某是某生。」VS「囝兒飼大是某的。」─兩地看法相同,婚後的兒子一個樣,娶了老婆忘了娘,值得警惕! ◎「路頭擔燈芯,路尾擔鐵槌。」VS「遠路無輕擔。」─挑擔遠行,起初輕鬆,後則沉重,這種體力的逐漸耗盡,乃人情之常,所謂「行百里者半九十」,最後階段才是真正的考驗,兩地感受相同,說法接近。 ◎「雙手抱孩兒,才知父母時。」VS「手裡抱孩兒,憶著父母當初時。」「卜知爸母恩,手裡抱囝孫。」─兩地說法完全相同,「養兒方知父母恩」,只有經歷過生兒育女,才能體會父母的恩情。 ◎「娶某大姊,較好坐金交椅。」VS「某大姊,家財胖胖起。」「茶著泡厚,某著娶老。」─娶比自己年長的太太,穩重可靠、持家有方,兩地獲得一致的印證,一說坐金交椅,一說家財胖胖起,皆指家道興旺,財源廣進。 ◎「未做衫,先做領;未嫁尪,先生囝。」VS「未放屎,先呼狗;未生囝,先號名。」─兩地四譬喻,雖然引例不同,但皆在諷人行事操之過急,未能按部就班、循序漸進。 ◎「欲做衫奴才,呣通乞衫 得來。」VS「卜做衫奴才,呣做衫乞食。」「擔衫較好寒肉。」─出門寧可多帶衣物,當衣服的奴才,以免寒冷受凍時,求之不得,兩地說法幾乎一致,前者用乞求,後者用乞丐,只差詞性不同而已!對於出外人是一句提醒的諺語。 ◎「賊仔著交,人仔著交。」VS「好人交來做朋友,歹人交來做腳手。」─這裡的賊仔與歹人相通,並非指窮凶極惡之徒,而是指各形各色之人,表示各類型的朋友都要結交,常成我們辦事的一股助力。(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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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草與康乃馨
「天下的媽媽都是一樣的」;一樣的愛她們的子女。但是天下的母親命運並不都是一樣的,而且在不同的民情下,母親受尊重、受愛戴、受疼惜的分量就更不相同了。 台灣有一部描寫一位生長在保守農村家庭的女性,為要嫁給一個長她20歲的外省籍丈夫,而得不到父母的諒解,成為一位叛逆的女兒,接下來不到40歲就守寡的她,把希望寄託在一雙兒女身上,想不到乖巧聽話的兒子卻惹上同性戀;一向優秀的女兒留學法國回來,竟然未婚生子,帶回一個黑種外孫女…… 她的一生幾乎都被重重的壓力、一連串的坎坷、無奈所包圍,但她卻有著如艾草般強硬的生命力,讓自己勇敢的活下去。這戲在強調一位母親的堅強、偉大,也是中國典型、傳統女性的特色,從走進家庭開始,上要侍奉公婆、服侍另一半,下要照顧子女,甚至孫輩,就像離婚後再婚的歌星張琪,重又回到前夫的家庭,雖是一家團聚,接著卻要照顧一雙得了老人失智症的公婆,她必須堅強的面對,也責無旁貸,這就是中國社會了不起的母親啊! 近日在電視上重看一部1960年代的迪斯尼老片子「海角一樂園」,小時候的記憶很模糊,只知片中出現許多動物,不管合不合邏輯,卻看得很開心。 這部很適合大人小孩一家人共賞的經典名片,今日看來卻另有一番感受,同樣的溫馨,來源卻不在於那些安排得不是很合宜在荒島上出現的動物,印象最深刻的是那一家子五口人,只有一位女性,就是母親這個角色。 一對夫婦帶者三個兒子準備移民巴布亞新幾內亞的途中,發生船難而漂流到一座荒島上,之後雖困難重重、危險不斷,一家人在克服困難、設法生活的過程中卻快樂無比、樂趣無窮。而母親這唯一的女性,在這一家人中十分重要,但並不像中國母親般的最吃苦、要肩負起照顧一家人的重任,反而是被四個男人捧在手掌心、當寶一般的疼惜著、照顧著,凡事先想到她的安危、她的快樂舒適,有好的先給她。如上救生艇時父親對長子說:「先將你母親送到安全的地方,才能和我談這些畜牲要不要帶下來。」父親常說的一句話是:「先照顧好你母親再說。」 搭蓋樹屋,最安全舒適的一間給母親住,搭好樹屋,四個男人蒙著母親雙眼帶她過來,他說「我們給她一個驚喜……」多麼不同、而令人羨慕的母親啊!這電影的每個細節給人感覺是溫馨的,母親依舊是家的重心、是快樂的泉源,在丈夫兒女的心中她依然偉大!在東西方不同的民情下,母親不必永遠是最辛勞、最吃苦的角色! 溫馨的五月來了,送一束康乃馨、或許就一朵,給媽媽吧!讓她知道母親不只是辛苦的象徵;讓她知道母親是被尊重的,讓她知道你愛她、沒有忘記她,希望她快樂,也祝福她永遠健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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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梁參謀,你的恩澤我小辣椒永遠記在心上。但豬肉有公定價,蔬菜亦有季節性的時價,我會像之前那樣來採購。除了價錢公道、斤兩足,而且保證都是新鮮貨,絕對讓你和長官以及離島的官兵都滿意。坦白說,平日蒙受你的照顧很多,年節時為你這位大哥跑跑腿也是應該的,我賺不賺錢無所謂啦!」小辣椒慷慨激昂地說。 「說真的,有妳小辣椒這句話我就放心了。我已擬好簽呈,現在正在會稿中,只要主計處和政三組沒有意見,再經過司令官的批准,即可開始作業。到時我會將所需數量告訴妳,由妳來幫我訂購。」 「只要你信任我,我一定盡力而為。」小辣椒打從心底,暗自欣喜著。一時竟把那些不如意的事給忘了。 9 美麗霞百貨店受到如此的打壓,看在同業眼裡並沒有太大的興奮。因為在軍管的體制下,不合情理的事情一籮筐,島民無故受到壓制更是常有的事,說不定有一天會輪到自己,反而同情小辣椒的遭遇。然而,儘管小辣椒惡劣的心情一時難以平復,母親秋霞對軍方這種做法亦有怨言,但她還是不斷地安慰女兒。 「妳也不必太難過,一輩子要賺多少錢天註定。這幾年來,在妳用心經營下,我們的確賺了不少錢。況且,店屋又是自己的,有生意就多做一點,沒生意正好可以多休息休息喘口氣,不必想太多。」秋霞安慰她說。 「媽,妳不知道,這些人太過份了,簡直欺人太甚。」小辣椒依然氣憤地說。 「妳知道是誰搞的鬼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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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與泉州諺語之比較
去年九月,台北世貿中心一館舉辦第八屆海峽兩岸圖書大展,為期只有四天,趕緊趁此良機前往觀賞,在大陸書區的展場中,發現一本「泉州諺語」,由王建設、蔡湘江、朱媞媞編著,精選了三千條道地的泉州方言諺語,翻閱之餘,發覺內容與金門俗語諸多相同,讀來備感親切,讓我愛不釋手,同時,也激起了寫作本文的動機。 由於父親是泉州南安人,母親是金門人,自忖若將父母二人兩地的俗諺做一對照,一定深具意味,因此,筆者才敢不揣譾陋 ,大膽嘗試,可惜父親已不在世,無法賜我意見與助力,實為最大之遺憾! 金門與泉州,在地理位置上,同屬一省,僅一水之隔;在歷史文化上,根據歷史記載,金門曾經隸屬同安,而泉州府也曾管轄同安與南安,直到民國4年,金門獨立設縣,因此,兩地淵源深遠;在語言上,又同屬閩南語系;在此同根同源,同言同語之下,因而兩地俗諺大同小異,在寫本文之前,個人認為完全相同的俗諺無需比較,而完全相異的無從比較,只能從相似中尋求相異點,即是本文著眼之處,也是微妙趣味之所在,茲從兩地的看法觀點,取材譬喻的差別作一比較。 本文各則首句為金門俗語,VS之後為泉州諺語,以此做為區隔,並以前者代表金門,後者表示泉州。對於泉州諺語,由於出自大陸發行,採用簡體印刷,為求本地讀者閱讀之便,除了將其回復繁體字(正體字)外,其餘一些閩南語用字,儘量依照原文,尊重原意。 ◎「冬節暝沉眠長,貪食查某睏 踢得天光。」VS「冬節暝頭長,搓三升米圓天未光。」──冬至當晚,是一年中最長的一夜,為了形容其漫漫長夜,金門以「貪食查某等不及天亮」為喻,而泉州則用「搓三升湯圓天仍未亮」,用喻雖不同,但各具妙趣,而且傳神易懂。 ◎「冬節月頭,專寒年兜;冬節月中間,無雪又無霜;冬節月尾,專寒正二月。」VS「冬節著月頭,寒凍年暝兜;冬節著月中,無雪又無霜;冬節著月尾,寒凍正二月。」「冬節著月頭,春寒雨落著年兜;冬節著月尾,霜寒雪凍正二月。」「冬節著月頭,霜雪乃飛;冬節著月尾,風寒雨落。」「冬節著月頭,霜雪滿面流;冬節著月尾,擔柴來烘火。」「冬節著月中,正二月霜雪 嵩重。」──金門只聽過一種說法,而泉州卻有五種,皆以冬至的落點做為判斷寒暖的時間點,這些諺語能夠流傳久遠,通行兩岸,想必顛撲不破。泉州除了加上下雨狀況外,其餘說法接近相同,例如「擔柴來烘火」表示很冷,「霜雪 嵩重」意指不會太冷,足見兩地冬至前後的氣候頗為類似。 ◎「冬天雨較貴麻油。」VS「冬天雨較貴茶仔油。」──物以稀為貴,由於冬天雨量稀少,故以食用油喻其珍貴,從此諺顯示兩地冬雨一樣短缺,一般說來,茶仔油貴於麻油,是否表示泉州冬雨更少,或者只是就地取材而已。 ◎「龜笑鱉無尾,鱉笑龜頭短。」VS「雞笑牛無腳瓜,牛笑雞無肩頭。」──萬物各有所長,亦各有所短,彼此嘲笑對方,只是五十步笑百步而已,金門舉龜鱉,體型相似;泉州用雞牛,則差異懸殊。 ◎「自己做醫生,尻川爛一邊。」VS「阿公做先生,阿嬤爛后靪。」──兩地皆指忙於為人,卻疏於顧己。一是爛屁股,一是爛後跟,只是用喻不同而已。 ◎「一年新婦嬰,兩年新婦精。」「一年新婦,兩年師傅,三年話堵。」VS「一日新婦嬰,二日新婦精。」「一日燒,二日凊,三日叫 應。」「新來新婦三日孝,三日新婦扒上灶。」──兩地皆有前句,後則略異,兩地對媳婦的看法相當一致,剛娶進門的媳婦柔順乖巧,對於公婆百依百順,時日一久,逐漸不聽使喚,甚至反唇相稽,在時間上,金門用年計,泉州用日計,感覺變質的時間更加快速,然而本則重在說明改變的流程,難以估計改變的時間點。 ◎「十二月工,貴茫茫。」VS「十二月工,較貴香蔥。」──農曆十二月,各行各業忙年終、拚業績;家家戶戶忙打掃,辦年貨,是一年中最忙的月份,金門以「貴茫茫」形容時間的珍貴,未言明珍貴的程度;泉州則以「較貴 香蔥」具體確立貴的程度,不知是為押韻。還是當地的香蔥價格不菲。 ◎「少飲是人參,加飲誤了身。」VS「酒小 , 要緊;酒大 ,損神經。」「酒杯雖細淹死人」「酒著少 ,話著少說。」──酒後肇禍,時有所聞,因此,兩地皆在勉人喝酒宜少量,喝多害人己,嗜酒者當引以為戒。 ◎「甘蔗無雙頭甜,月娘無逐日圓。」VS甘蔗無雙頭甜,人無逐項 。」──二者前半相同,後半有別,月有陰晴圓缺,人無萬事皆能,同樣是用來比喻事無完美,人無十全,即所謂「尺有所短,寸有所長」。 ◎「 雞阿公名,做粿送親情。」VS「 雞引公名,大孫食一半。」──二者皆指假借名義,實際另有所圖,金門的前半句,雖未點破何人藉口,但是既然引用公名,必然孫輩所為,符合泉州直接指出「大孫食一半」,而「做粿送親戚」也是借送人美名,找出想吃的藉口。 ◎「乞新婦 得著,拿錢買目藥。」「乞新婦 得來,每日給新婦做奴才。」VS「未討新婦瀾乃流,討了新婦目屎流。」──未娶媳婦之前,垂涎三尺,求之不得;娶了媳婦之後,後悔莫及,以淚洗面,娶媳前後,兩相比較。兩地娶前心境相同,娶後下場一致。 ◎「揀新婦楝一個,揀子婿揀一家。」「娶某著看老母,掠豬著看豬母。」VS「相親看厝宅,娶某看外家。」─媳婦娶進門,只挑媳婦一人即可,但媳婦的人品可從其娘家的母親去觀察得知,而女兒嫁入門,卻要與婆家的一家人相處,女兒未來的幸福,可從婆家的屋宅財產去衡量。若將兩地諺語連成一體,有前呼後應之妙。 ◎「雜念大家,出蠻皮新婦。」VS「乾家喙囉,新婦面皮厚。」─「雜念」與「喙囉」意同,而「蠻皮」與「皮面厚」意近,只是用詞不同,皆在提醒長上過於嘮叨,不僅不具效果,反而適得其反。 ◎「娶著好某,較好三個天公祖;娶著歹某,一世人艱苦。」VS「娶著好某,較好掘著金。」「娶著好某,較好放租。」「好某娶會著,較好食補藥。」「娶某娶呣著,親像食誕藥。」─天公至高無上,無人能及,何況三個,比喻無窮的福祉;而泉州著重在財富的增加,的確賢妻持家,家道興旺,勝於吃補。倘若娶到惡妻,金門說要一生吃苦,泉州則以吃錯藥比喻,皆在勉人娶妻要慎重,婚姻非兒戲。 ◎「與君睏破三領蓆,掠君心腹 得著。」VS「同蓋兩領被三領蓆,還摸 得翁某的心肝著。」─兩地皆在強調,即使枕邊親,也是心思難測,金門用字較為精簡,偏於丈夫之不貞;泉州則重男女平權,夫妻雙方同樣難以捉摸。 ◎「尪婆尪婆,床頭拍,床尾和。」「尪某相罵呣免勸, 尪褲頭帶鑿鑽。」VS「夫妻相罵 隔暝。」─夫妻吵架,家常便飯,和好快速。金門是從空間的距離來看,而泉州是從時間的短暫來形容,故言夫妻吵架乃家務事,旁人不用規勸,免得越幫越忙,惹來無謂麻煩。 ◎「三更早,睏會著,較好食補藥。」VS「時頓赴會著,較好食補藥 。」「食補呣值睏補。」─金門著重半夜之前要入睡,泉州強調三餐準時吃,末句又說吃不如睡,足見兩地見解相同,只要作息有序、飲食正常,勝於吃補藥。 ◎「落水無一跡燒。」VS「水裡睏,無一搭燒。」─兩地皆以水中的冰涼比喻處境不佳,沒有溫暖的棲身之處,一說落下水裡,一說睡在水中,差異不大。 ◎「春寒雨若灑,冬寒雨四散。」VS「春寒雨紛紛,夏寒雨傾盆,秋寒會苦旱,冬寒雨四散。」─春季的「雨若灑」與「雨紛紛」意同,冬季則完全相同,足見兩地春冬二季在寒雨之間的關聯性相當類似,只是金門缺了夏秋二季,泉州則四季齊全,兩句一押,中間換韻,更見優美。 ◎「拚生拚死,為著嘴牙。」「腳手給嘴做奴才。」VS「千辛萬苦,為著腹肚。」「千般為喙苦,萬般為腹肚。」「喙共腹肚做奴才。」─為了填飽肚子,千辛萬苦,終日奔波,手足的確是口腹的奴才,這類修辭,頗具趣味。(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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重來已非舊風煙
我不太愛吃甜食,所以麵包、蛋糕之類的食物我很少接觸,今天因為餓得慌,冰箱裡又找不到什麼吃的,只好將就拿了塊黑糖蛋糕,一吃,果然甜得膩口,因為不是頂愛吃,所以就細嚼慢嚥,也因吃得慢倒也咀嚼出一番風味。 因為家裡務農,所以噴灑農藥是不可或缺的工作,印象中,爸爸每在噴完農藥後要喝碗黑糖水,據說有解毒的功用,我曾跟老爸要了一口喝,只一口就敬謝不敏了;那時一般食用的都是砂糖,黑糖是屬於較低廉的食品,吃的人並不多,誰知幾十年後,它搖身一變,成了健康食品了,真是風水輪流轉啊! 記憶中最好吃的黑糖食品要數澎湖的黑糖糕了。 第一次吃到黑糖糕是在大學時,班上有位家住澎湖的同學,開學時從家裡帶了些請同學吃,黑黑的模樣不甚討喜,入口後卻大大驚豔,原來貌不驚人的食物也有如此動人心魄的魅力,從此記住了這好味道,時時叼念著。 終於有機會去澎湖時,第一個念頭便是去尋這記憶中的味道。 特地打了電話問澎湖的同學,當年那黑糖糕是那家商號出品,從我住的民宿到店裡要怎麼走?大約多久時間? 同學聽了先是慢條斯理的說:「大約十五分鐘」,然後不忘調侃我幾句:「不過如果迷路,那可能就要半小時了。」說完哈哈大笑。 這傢伙,這麼記仇,多時不見,仍不忘我當年與她相約,因走岔了路遲到的事,時不時就要提醒一下我這當年糗事,也罷,只有老朋友才知道彼此年少輕狂時幹了多少傻事、糗事,偶而撩撥一下,回憶才不至沉澱、走味,終至佚失。 雖然事先做了功課,也看了地圖、問了路徑,真要找這黑糖糕還是頗花了一番功夫;原來它並不位在熱鬧的馬公市區,而是藏身在巷弄間,據說只有本地人才知真正好吃的黑糖糕就在這間老店裡,看來要重溫記憶中的滋味還是要幾番周折,不是簡單即可入手。 從澎湖回來後我切了塊黑糖糕給老媽,自己也叉了塊細細品嚐,瞇起眼睛,慢慢咀嚼著,讓味蕾伴著記憶回到那年。 那時青春正盛,什麼都想嚐鮮,什麼都可丟棄,總以為前方還有大好風景等著,待走過風雨千山,才發覺那些曾是雲淡風輕的事物,經過歲月沖刷成回憶後,已成了生命中不可輕忽的一段。 如同一些負載著回憶的舊器物,明明已不再有用途,早該功成身退,卻每每在要丟棄時,再摸摸看看,閱讀著它背後的往日時光,幾番回味後,終究還是原樣放回原位,讓它繼續佔據在生命中的份量。 老媽見我出神的模樣推推我,笑問:「怎樣?有舊時的味道嗎?」 這時門外摩托車聲音由遠漸近,是郵差送來了隔海我在56碼頭寄給自己的明信片,上頭郵戳模糊一片,連「澎湖」二字也幾乎無法辨認,翻過背面,跨海大橋恰似一彎眉月,吐納著來往人車的悲歡離合,一旁角落裡熟悉的字跡寫著「給另一個時空的自己」。 我把明信片收進信匣裡,再細細品著嘴裡最後一絲黑糖糕的餘味,這經過歲月醱酵的感覺,沒什麼不能說,也沒什麼可說,只得點點頭,心裡想起一句話:「重來已非舊風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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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靶場的阿婆)─給金門堅強勇敢的女性,母親節快樂─
妳在那裡 渴在這裡 而止渴後的眸子仍在靶場那裡 時間的左線或右線? 彈殼以後 歲月用布遮掩 停止射擊後 槍聲大作 在五月夢裡的夜裡 在槍管裡驚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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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坦白說,請他喝茶、陪他聊天倒是無所謂。可是他會因此而滿足嗎?我害怕的是他之前還拉我的手、拍我的肩、碰我的臀。一旦往後對他太客氣,反而會造成他的誤會,以為我對他有意思。說不定他還會變本加厲,摟我的腰、摸我的胸呢。我倒希望他永遠不要再出現!」小辣椒毫不忌諱地說。 「妳的想法不無道理,所謂江山易改本性難移,他嗜酒好色的本性除非死,否則的話不可能改掉。不要說是妳,康樂隊一些姿色姣好的小姐,可能十個有八個被他吃過豆腐,但又能奈何?一個個只有啞巴吃黃蓮有苦難言啊!」 「這種人竟能升上將軍,真是沒天理!」小辣椒不屑地說。 「人家懂得逢迎拍馬鑽門路,又有一個老長官當靠山,所以有恃無恐。但是他也不必高興太早,夜路走多總會遇見鬼!」 「算了,不談這隻老狐狸了。」小辣椒看看梁參謀,正經地說:「春節離島慰問的蔬菜和豬肉,不要忘了由我來幫你訂。」 「算了,」梁參謀搖搖頭,「妳現在心情不好,我看不要再麻煩妳啦,我自己來訂。反正妳只是幫我跑腿,一毛錢也沒賺到,再麻煩妳就過意不去了。」 「梁參謀,你這樣講就不夠意思了。我一直把你當大哥來看待,這點小忙我義不容辭啦!難道你是怕我從中揩油?」小辣椒神情嚴肅地說。 「不、不、不,妳小辣椒千萬別誤會。」梁參謀趕緊搖著手說:「我只是不好意思再麻煩妳而已啦!」 「你這麼說,就是見外,就是瞧不起我小辣椒!」小辣椒故裝生氣。 「既然妳願意幫我的忙,我是求之不得啊!」梁參謀說後想了一下,「這樣好了,妳在開發票的時候,就請商家在價格上酌情加一點,好做為妳的跑腿錢。反正錢是公家的,只要不說出去讓人知道就好。」 「這怎麼好意思。」小辣椒客氣地說。 「這樣多多少少可以彌補一下妳這段時間所受的損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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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家庭
◎◎◎◎ ◎◎◎◎ 顧逢吉拖著疲憊的步履跌跌撞撞進入屋內,醉眼惺忪瞧見太太一臉怒氣,瞬時間酒醒了一半,慄然道:「妳……妳怎麼還沒睡?」 「沒睡?現在是午夜十二幾點多了,你看你,加班加到那麼晚,還滿身酒味,你騙誰!」 「我真的加班,為了犒賞部下辛勞,我請他們喝了一點小酒而已!」不知哪來的勇氣,顧逢吉還理直氣壯提高不少聲調。 「加班?我打電話到辦公室,值班人員說今晚根本沒看到你的人影,老實說,到底去那裡鬼混!」太太滿臉疑惑,但是一向老實的先生很少說謊,太太也不忍過分苛責。 「我們在工程督導室加班,值班人員當然不知道,也不能怪他!」顧逢吉再圓一次謊。 「好了!好了!相信你就是了,快去洗澡睡覺,明天還要上班。」 「是!遵命。」顧逢吉有如被宣判無罪似的感覺如釋重負,但是心中仍竄出一些些歉意,趕緊走入臥室準備梳洗。 躺在床上,腦中浮現與詩詩擁抱熱吻悱惻纏綿的畫面,心中慾火燃燒,始終無法入睡;翻轉過身,將右腳跨在太太身上,伸手試探太太反應,企圖翻山越嶺…… 「別鬧了,明天還要上班,而且我好累,不要那麼自私!」太太怫然作色,推開先生大腿,翻轉身側面貼緊牆邊,不加理會先生的試探與暗示。 顧逢吉一時之間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股慾火瞬間熄滅,在不知所措時,突然手機響起,下床從口袋摸出接聽,聽筒傳來俏皮的笑聲:「想我嗎?你真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啊,看平時那麼老實,那麼正派,背後卻是調情高手,把我逗得心好癢,算我認識你了;你啊!不鳴則已,一鳴卻驚人,明晚會來嗎?」顧逢吉一時回不過神來,詩詩已在嘻笑聲中掛斷電話, 太太可能真的很累,沒被電話鈴聲吵醒,睡得好沉,顧逢吉鑽進被窩,瞧了太太一眼,心想:「還好,睡得真是時候。」 今夜好漫長,失眠是無法避免的選擇。 ◎◎◎◎ ◎◎◎◎ 「來來來,我敬大哥、二嫂一杯。」林郁文舉起高腳杯朝著顧逢吉和詩詩示意後一飲而盡,笑得好詭異。 「誰是二嫂?」詩詩從顧逢吉懷中微微仰起頭,望著對方的眼睛,神態甚是忸怩。 「當然是妳,還會有誰?」林郁文笑得好陰。 「是我!我才不當二嫂,要做就做夫人才過癮。」 「夫人?別想了!能當小三就不錯了。」 「假以時日,我會讓你刮目相看的!」詩詩信誓旦旦、胸有成竹說完,在顧逢吉耳朵輕輕的捏了幾下,風情萬種,簡直讓顧逢吉手足無措,銷魂蝕骨。 大夥兒蜂擁而上,都舉杯敬大哥和二嫂,逗得兩人好開心;就這樣,把顧逢吉灌得爛醉如泥。當晚,詩詩將顧逢吉帶回自己的宿舍,脫掉鞋襪與身上所有衣衫,將赤裸裸的他塞進溫軟的被窩內,自己也簡單梳洗後同樣寬衣解帶,褪去身上的全部束縛躺在床上,緊貼在顧逢吉身旁,內心好得意。 窗外小鳥的叫聲在顧逢吉耳中隱約迴響,昨晚真的喝得很醉,幾次掙扎後終於張開雙眼,發現身旁躺的不是太太,而是詩詩。這一驚非同小可,從打結的舌頭拼出有如鬼哭神嚎的聲調:「妳…… 妳…… 妳怎麼會睡在我們的床上!」 「你們?我看你真的糊塗了,是你睡在我的床上。」詩詩假裝一臉無奈,眼淚有如珍珠斷線般在臉頰上不絕流下,哀怨的說:「昨晚你把我給蹧蹋了,我要你負責!」 「蹧蹋?沒有啊!我一點都沒印象。」 「你還裝,當時我一直反抗,你卻霸王硬上弓將我壓在床上,讓我動彈不得,最後還是讓你得逞了。」 「我……有嗎?」有如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顧逢吉搔了搔頭皮,用力在想,拚命在想,但始終想不起來。 「你別不認帳,吃了便宜還賣乖,你不給我交代的話,我就請你們那群死黨去評評理。」 這回,顧逢吉真的嚇呆了;心想,這件事如果穿幫的話,那我不就完了。來不及回過神,側身將詩詩擁入懷抱,安撫的說:「不要生氣,我會負責的!我會負責的!」 「真的?」詩詩馬上破涕為笑,伸手挽著顧逢吉脖子,獻上熱情長吻;這回,顧逢吉真的把持不住了,在肌膚相親情況下,又禁不住詩詩的誘惑與挑逗,不暇思索真的翻身壓住詩詩 ,也不管整條綿被掉落地上……房間內一陣陣翻雲覆雨聲、詩詩呻吟聲、顧逢吉喘息聲,聲聲入耳。 ◎◎◎◎ ◎◎◎◎ 挨罵是跑不掉的,顧逢吉心虛步入家門,太太聞聲從廚房出來,像機關槍似的嘰哩瓜拉:「昨晚你跑去那裡鬼混,整夜不回家,電話全部轉入語音信箱;我想,你是不是跑去賭博,對不對!對不對啊,你說!你說。」 「不是啦!昨天下午台北來了一群貴賓,簡報後總經理說要請吃飯,半途中我想打電話說一聲,卻發現手機沒電,後來喝喝喝,就醉了;同事說怕妳生氣,不敢帶我回家,把我及貴賓送進一間民宿住了一晚。貴賓來了,不喝不行嘛!」顧逢吉早已想好一套說詞,像小孩子背書似一口氣唸完。 「對啊!貴賓來了,不喝不行,那你們同事醉了幾人?你騙鬼……」太太越說越生氣、越說越大聲,顧逢吉腦內刺得好痛,一句也聽不進去。 突然間,一股厭惡從內心升起,眼前這個女人,真是黃臉婆一個,青面獠牙,怎能與詩詩相比,連做愛感覺都不同,一個死板板、毫無反應,一個姿態萬千、柔情萬種,情境有如凡間天上,當初怎會娶到她,而且還生了一男一女。 不知哪來的勇氣,顧逢吉像瘋子似的大吼大喊,叫些什麼連自己都不知道,將門一踹,飛步奔出。 跑著跑著,晚風迎面吹來,三月天,還是有點寒意;顧逢吉回過神來,心想:「我怎麼了,自己做錯了,還對太太那麼大聲,我應該跟詩詩做一個了斷才是。」打定主意後,顧逢吉撥了電話:「詩詩,我逢吉啦,方便說話嗎?」 「現在沒時間,你來店裡,我已複製了一套鑰匙,你拿去在我宿舍等我,這番坐完我就請假回家。」 顧逢吉步出好家歡KTV酒店,思索著:「反正坐一番也要兩個小時,還是先回家向太太賠不是,祈求原諒,再與詩詩溝通分手事情,以免造成無法彌補的遺憾」。顧逢吉便三步併兩步回到家門,但是,沒料到身上的鑰匙始終打不開自家的門鎖,顧逢吉正在納悶中,太太從二樓丟下顧逢吉一包衣衫,略下狠話:「有種就不要回來,門鎖我已換新的,你就在外面賭死吧!」 真所謂『雞屎下土也有三吋煙』。這時候,顧逢吉已忘記回家的目的,心中竄起一股受辱的憤怒,拿起太太丟下的那一包衣衫,轉身快走向詩詩的宿舍。 那晚,憤怒的顧逢吉把氣全部發洩在詩詩身上,詩詩的呻吟聲、顧逢吉的喘息聲,比昨晚還響亮,詩詩雙手緊繞著顧逢吉的脖子,讓顧逢吉差點喘不過氣來,滿足的表情全寫在詩詩臉上。 ◎◎◎◎ ◎◎◎◎ 三年過去了。起初幾日,顧逢吉還三不五時回家要求太太開門,但是太太可能鐵了心腸,堅持不讓先生進屋;後來,顧逢吉更變本加厲與詩詩同進同出、雙宿雙飛,連赴台公差或到大陸廠驗均帶詩詩同往,如膠似漆,好像真的忘記家中太太與兒女的存在。日子一久,誠如詩詩放下的豪語,果真在死黨、同事、朋友的口中,真的把『二嫂』改口尊稱為『夫人』。 紙是包不住火的,顧逢吉的外遇事件已傳開,太太當然也有耳聞,連雙親都知道。在鬼迷心竅情況下,誰勸都沒用,連兒女暑假回家跪地懇求也都無效,太太本想到法院提告,卻由於公婆與子女的苦勸而放棄,到底家醜不外揚;太太終日只能以淚洗臉,唉聲歎氣。 快過年了,顧逢吉從郵差手中接到一封太太的快遞,急忙取出閱讀……逢吉: 當你收到這封信時我已落寞的離開金門;四年了,我心已碎、已死。所謂破鏡難圓,我也不再祈求你能回心轉意,雖然我走得很傷感,但是對你,我真的已沒有一點恨意,因為我一向相信命運,蒼天要如此懲罰我,命該如此,怨天何用? 一開始我以為你只是一時沉迷賭博。對賭來講,我真的好生氣、好生氣,因為家母就是為了家父好賭而走上絕路;我想,一向老實的你不會輸很多錢的,幾天後你必將收心回家;所以,我罵你,不讓你回來就是要給你壓力。沒想到我判斷錯了,而且錯得相當離譜,萬萬沒想到那麼老實的你也會跟上時代,養起小三……最後知道的總是另一半,可是為時已晚。無奈啊!悲劇仍然不斷的重複上演,沒下檔期程,也沒啟發作用。 如果事先我能做好防堵工作,好言相勸,對你多溫柔些,多順從些,對自己稍加妝扮些,不要意氣用事硬把你往外推,可能也不會造成今日的後果;大部分錯在我而不在你,先生的外遇做太太的也要負一半的責任,哪個男人能經得起外界的誘惑,算我低估了你。 我知道婚姻是需要經營的,結婚不是終點,而是起站;只要雙方都有相同之共識,多了解對方、關懷對方、體諒對方,婚姻才能長久、才能白頭偕老。如今,後知後覺的我,將我們原本幸福的婚姻變成一對怨耦,這一錯誤,希望能作為後車之鑑,我也將含淚微笑。 最後,不要試圖找我,你可能也不會想找我;我不會尋短,但是,更不會簽字離婚,因為,我千萬個不願意看到,『小三』正式成為『夫人』,這點請你原諒我的自私。兒女就交給你照顧,明知道他們是不會原諒你的,我仍把難題丟給你,希望時間能挽回子女對你的歧見與恨意。 再見了,今生無緣到老,希望來生不再相遇…. 菀君 後語:小三可能會帶給您一時的滿足與快樂,換來的卻是終身的困惱與悔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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讓「死」活下去─思念宗鑫吾兒
誰也不知道那一天會是最後一天。那近乎「寒冷」的夏天午後,走到最後我也沒任何預感,你會離開我。下午一點三十分,你留在這世上的最後一段話:「爸爸,我要去游泳,如果有空請把我的浴帽、眼鏡、浴巾等換洗衣物送來金城站。」我在午睡中接到你的電話(告別電話)。 下午四點,傳來惡訊,已忘了是怎麼走到海邊的…時間一分一秒的過去,只記得當時,那份身體生理上實實在在的焦渴使人窒息昏眩起來,第一天、第二天、第四天…每一天的分分秒秒,刺痛深入爸爸的骨髓,事實上,這已經意味著我永遠失去了你─吾兒宗鑫,爸爸居然還可以跟別人說著話。一個月後,卻很難再做到,除非必須。爸爸沒有放棄,一定要找到你,搜救隊的叔叔、鄉親、好友們,沒有放棄,沒有離開,一定要找到你。第五天晚上六點,我們找到了你,你出現在爸爸眼裡的那一刻,我心愛的兒子,你分明還是你,絲毫沒變,一個沉睡中的你…沒有淚水,哀傷卻明顯地壓垮了爸爸的雙肩。接下來,拒絕了哥哥姐姐們哭喊著要去探視你,載著椎心的悲痛,拖著沉重的步伐,我心愛的兒子,爸爸要讓你清爽的、潔淨的、帥氣的再現親人們的視線,一切的苦、的傷、的痛讓我一個人來面對,來承受吧! 那一天是最後一天,你不再要我,自己走了…。 我的寶貝,我的兒子吾愛,你在哪兒?你知道我在呼喚你嗎? 那些年,你還在我身邊的時候,爸爸在經濟壓力、流言蜚語、家庭的衝擊下,沉默委屈中曾想到結束生命,我的兒子,那一次,是你用你祈求的眼神、幼小的肩膀,擋住了我的一次放棄生命念頭。我明白了,我的生命在愛我的人的眼裡是那麼重要,我不能自我行為把愛我的刺傷。最後,離開的卻是你,我的兒子─鑫兒,難道冥冥之中,你不忍看到後來家中的四分五裂、支離破碎,決定永遠袖手旁觀。守望的天使啊!你飛去了哪裡?你做了天公仔! 一個禮拜後,終於有淚了,可是爸爸是行屍走肉般地過著、活著、走著。 失去你後來的有段日子,我的人生失去了色彩,變成黑白,哀傷將我折磨得死去活來,我的世界也沒有了語言,完全把自己封閉了起來,多少個深夜,多少個晨曦,服用鎮靜藥物,藥物沒有用,我仍然在呼喚「兒子回來,兒子回來,我要你回來…。」多少個夜晚,躺在黑暗中,兒子,想你的痛,像蟲子一樣慢慢吞噬著爸爸的身體,夜,是那樣的長、那樣的黑、那樣的悶、那樣的深,窗外的雨水,是爸爸永遠也滴不完的淚。我在經歷你的死、你的離開、我的痛,是真的,可我沒辦法理解,那到底是什麼,明明你還在,我每天和你說著話,每時每刻都知道,,只是你不在我身邊、不在學校、不在街上、不在運動場上、不在游泳池中,更永遠不會在家裡了。但是你是在的,我的整個身心都充滿了你,你不可能不在。可是你在哪裡啊,我的兒子…。 那天黃昏,在陸上,我慢慢地開著車,不急著要去任何地方,我幻想著你就在我身邊,駕駛座旁邊,一直陪著我,路上幾乎沒有人、沒有鳥聲、沒有喧嘩聲,我開著車,不知道過了多久,天已黑了,我來到將你生命奪走的海灘,夜間的海,再依輪明月的照耀下,寧靜無波,從此…爸爸再也沒去過海邊,海邊是我的傷、我的痛、我的苦、我的淚啊,鑫兒,你可知道。 前幾天,我去了一個地方,我沒有別的方式,我不知道該做些什麼才能與你相關,在初著的陽光裡,那些你曾經過的路,陪伴過的大樹、你的籃球場、你的撞球室、你的網咖店,都有你的身影。 我被思念籠罩著,我不知道我能做什麼,又能到哪裡去找你,我到了那個地方,看著你的相片,卻分明感到你不在!不要再去回憶五年前的情景。在我心裡─鑫兒─你是永遠活著的。在我心中、忘不了、揮不去,一遍一遍地跑著回家,看望愛你的家人!看望深愛你的老爸!只要想到你,無論你在何處、在哪裡,你是天公仔,你就在那裡,在每一處,在我想你的地方。 每當真情流露時,總是背對著曾經的家人,什麼時候,我們能夠面對面看一眼,不再隱藏彼此,也不只是用文字寫出來,什麼時候,才能明明白白將這份真誠,在有限的生命裡,向你們說得清清楚楚,我的宅男兒、我的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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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我知道它的嚴重性。」小辣椒突然想起,「小寡婦開的那家冰果室,之前不知為什麼,竟莫名其妙被列為禁區。很長的一段時間幾乎沒有一個阿兵哥敢上門吃冰。」 「人紅是非多啊,多少高官心儀小寡婦的姿色而在她店裡留連忘返。小寡婦絕對是得罪像副主任這種好色之徒而不自知,最後遭到報復。妳小辣椒的名氣不亞於小寡婦,現在的處境可能跟她差不多。」 「你說我現在該怎麼辦?」 「妳小辣椒想過沒有,防區的將軍少說也有二十幾位,為什麼單單只有副主任一人經常光顧妳們店。如果僅是買一瓶髮腊,傳令兵和駕駛兵均可代勞,何須勞駕將軍親自出馬。」梁參謀搖搖頭,語重心長地開導她說: 「小辣椒啊,雖然妳生意做得聒聒叫,但是妳還年輕,不知社會和人心的險惡,從今以後要學聰明一點。記住,駐守在金門外島即使再大的官,有一天勢必也會被調離,像副主任這種好色之徒的小人,能應付就應付應付,最好不要去得罪他們。如果我沒猜錯,以他的個性而言,當他的目的沒有達成而惱羞成怒時,絕對不會輕易放過任何人,而且還會有下一步。我太瞭解他了,不信妳試試看!」 「恐怖,真恐怖!想不到還有這麼恐怖的大官。」 「這個年頭,恐怖的事情多著呢!不過妳也不必太驚恐,冬天來了,春天已不遠。他調來金門已一年多了,過一段時間就會被調走。如果他念念不忘妳小辣椒而再度光臨的話,別忘了請他喝茶、陪他聊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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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碎的家庭
一個小三的故事 「喂!想我嗎?」手機傳來悅耳又帶點挑逗的聲音,好像黃鶯出谷。 顧逢吉胸口感覺一陣陣燥熱,心幾乎從嘴角奔出,連手機也緊張得在手中翻滾了兩下,差點摔落地面。 「想啊!想啊!自從上次見面後我每晚都睡不好,腦海中全是你的倩影,你的笑靨,你的香氣,揮也揮不去、趕也趕不走,可說是度日如年,你啊!真是害人不淺。」 「真的嗎?是不是在逗我開心,我醜小鴨一個,又不是狐狸精,哪有這種魅力。」對方笑得好嫵媚,聲調像勾魂使者般的讓人六神無主。 「真的!真的,騙你是小狗。」雖然對方看不見,顧逢吉本能高舉左手發誓著。 「那……今晚能與我共用晚餐嗎?」 「求之不得,你有喜歡的餐廳?還是我來決定。」 「不用麻煩了,就上次見面的好家歡KTV酒店。晚上八點見,只有我們兩人噢!而且檯費由我自己名下來扣,小菜,酒品我來準備,這種優待你是第一個,不見不散。」沒等顧逢吉回應,對方已掛斷電話。 顧逢吉一時之間傻住了,發現手機壓痛了耳朵,才捨不得移開放進口袋,腦海浮現那晚初次邂逅的畫面,十來天了,嘴角依稀殘留著一股茉莉花的清香。每次想起,心中總感覺有幾隻小鹿在亂竄。雖然年近五十,兒女兩人已上大學,那一大把年紀,而且早已渡過了七年之癢,難道還會暈船,顧逢吉自問了好幾次,但始終不給自己答案。 那晚飯局過後,大夥兒夾著些許酒意,乘興移位到好家歡KTV酒店繼續狂歡;顧逢吉也不是第一次上這家酒店,但是,幾次過來,不要說摟摟抱抱,就連坐檯小姐的手連碰都沒碰過一下,整晚除了點一兩首歌唱唱外,不然就是舉起酒杯沾沾嘴唇,表示接受對方的敬酒;當然,每次都偷偷塞給坐檯小姐千元小費,令其他小姐好不羨慕與忌妒。但是,大部分時間除了玩弄自己的手指頭外,還是玩弄自己的手指頭,時間一久,身旁坐檯小姐除了等拿小費外,幾乎忘了顧逢吉的存在,小費過手後總是獨自轉檯離開,不哼一聲;顧逢吉也落得輕鬆,不多發一言;因此,榮獲『宅男』、『聖人』的封號。 這一次一上門,王經理同樣笑容滿面帶領十幾位小姐一一介紹著,有認識的對象不等客人開口,主動依偎到對方懷抱,少部分客人也換換新人,同樣的,每個客人都迫不及待毛手毛腳起來…… 「顧副總,我來幫您找一位最好的吧!」王經理早知道顧逢吉木訥的個性,嘴頭說說,想隨便安插一位自己的人給他。 王經理身旁一位三十出頭貌美如仙的小姐突然嘴帶俏皮笑道:「不用了,顧副總由我來點他好了。」話一畢,迅速端端裝裝坐在顧逢吉身旁,並對著王經理伸了伸舌頭撒起嬌來:「對不起嘛!我想我會是顧副總要的菜。」 王經理橫了那位小姐一眼後,馬上又笑逐顏開問道:「要點什麼酒,來瓶3公升仙妮詩好嗎?」,反正醉翁之意不在酒,不等客人回應,王經理已使眼色,服務生本能打開瓶蓋,調起酒來。 顧逢吉一陣愕然,微微仰起頭,望著對方,鼻中飄進一陣陣香氣,不由得心中一蕩:「清香撲鼻、美女下凡!」顧逢吉凝視著對方,口中輕輕的發出囈語。 「對不起!我叫詩詩,您好。」大方伸出了細膩小手,流露出期待的眼神。 顧逢吉定了定神,正色問到:「你怎會認識我?」 「我注意您好久了,您不是來這裡的料,怎會隨風逐流?」 「是嗎?聚餐後沒什麼消遣,陪陪好友而已。」顧逢吉一臉尷尬,講話有點結巴。 「不用緊張,我是逗著您玩的;但是,說真的,你好像一朵蓮花,出於汙泥而不染,我喜歡。」 「噢……」顧逢吉不知該說些什麼,本能玩起自己的手指頭來。 「我來幫您看相好嗎?」不待回應,詩詩輕巧握著顧逢吉的手,拇指搓著對方的掌心,來回比劃著:「您……今年48+1歲,是獨生子,屬羊、巨蟹座,雙親都是教授退休,家居○○新村,在○○單位擔任副總經哩,並且還在攻讀博士,上進心強,為人忠厚老實,重視朋友感情,而且出手大方……」顧逢吉趕緊縮回了手,目瞪口呆,一臉疑惑:「妳真會看相?」 「騙您的啦!我是好奇打聽來的。」 「打聽?為什麼!」 「我說過了,好奇嘛!」 「好奇!為什麼?」 詩詩不做回應,嫣然一笑,含情默默舉起酒杯,側著頭將半邊臉往顧逢吉身上靠去:「能讓我敬您一杯酒嗎?」 顧逢吉鼻中再度飄進一陣陣香氣,是一種像百合般的清香,沒帶一絲絲野味,好久沒聞到這種味道了,太太早期也是使用同樣香水,但是,可能忙於家務,好些年沒有打扮,雖然年齡才少自己一歲,看起來真的有點像黃臉婆,偶而帶去參加同事喜宴,總感覺有那一丁點兒尷尬。想著想著,順手拿起了酒杯,一飲而盡。從來沒有的感覺,顧逢吉有些醉意,也有些意亂情迷,講話語無倫次,一直望著詩詩那清麗、白膩、秀氣的臉龐。喝著、望著,不知不覺時間已近午夜。 「顧董,該走了。」死黨林郁文在簽帳單畫押後將顧逢吉扶起,顧逢吉腳沒站穩,一個踉蹌剛好撞入剛要起身的詩詩懷裡,詩詩順勢在顧逢吉嘴唇親吻了一下;這一撞,撞碎了原本幸福的家庭,也啟開了故事了序幕。 ◎◎◎◎ ◎◎◎◎ 半小時內顧逢吉已抬起手腕看了好幾次手錶,內心嘀咕著:「時間怎麼那樣慢,才四時五十分。」拿起卷宗,看不到一兩行,又放回桌邊,一次兩次,始終無法仔細看完整份文件內容,索性將簽字筆往桌上一丟,整個人往椅背靠。反正看不下去了,明天早些來辦公室再來批閱吧,決定一下,心情坦蕩不少。 終於下班回家了,顧逢吉提著公事包匆忙往臥室走去,太太瞄了一眼,用略帶催促的語調道:「趕快準備,晚上6點半大舅媽娶媳宴客,我們不要遲到。」 顧逢吉被這突如其來的催促心頭一震,愣在房門口,許久,才結結巴巴的應道:「什麼…什麼,.晚上大舅媽娶媳婦……我..我幾乎忘記了……不是、不是……晚上我要加班,你帶小孩去就好了……幫我向大舅媽說一聲。」 「加班!你每次加班不都是在週六及週日嗎?為什麼改在今晚?」太太一臉納悶。 「因為…因為明天台北總公司派人要來工程查核,晚上要準備資料。」顧逢吉臨時編了一套理由。 「明天是星期六,總公司也要來查工程?你騙誰。」太太臉一沉,有點不悅。 顧逢吉滿臉通紅,老羞成怒吼道:「反正你帶小孩去就是了,我一定要去加班,不然會被記過,甚至會被開除,到時候生活費怎麼辦。」 太太吃了一驚,半信半疑:「有那麼嚴重!那!你去加班好了,我向大舅媽說一聲就是了。」 顧逢吉如釋重負長吁了一口氣,雖然騙過了太太,但是心中總感覺有些虧欠與不安,生平第一次為了與女孩子約會,不但編了謊話,還大聲對太太吼叫,良心真的說不過去;但是,一想起詩詩那小鳥依人的模樣,所有的不安與虧欠均化為烏有,霎那間吹起了口哨,轉身進入臥室打扮一番。 晚上七點半,顧逢吉已到達好家歡KTV酒店門口,第一次獨自一個人上酒店,感覺好不自在,像小偷似的東張西望,閃閃躲躲,怕被人瞧見,最後還是提起勇氣踏入粉紅色大門。 「哎呀!今天吹什麼風,把顧董您給飄過來了?」王經理笑臉盈人,嗲聲嗲氣的問著:「一個人嗎?」 顧逢吉尷尬的搓自己的手指頭,許久才輕輕的回答著:「他們臨時有事不能來,晚上我不知要去哪裡,不知不覺就進來了。」 「來就好、來就好,要找美眉嗎?」王經理一面問,一面帶領顧逢吉到301番。 顧逢吉怯怯的問道:「詩詩在嗎?他約我來的。」 「在、在、在,她現剛轉檯到312番,我這就去通知她過來。」王經理看多了,一眼就瞧出顧逢吉已暈船,大魚即將落網,怎不喜悅。 一霎那功夫,詩詩輕盈的走進301番,眼神就像勇士射到獵物般,發出勝利的光芒:「顧副總,我好怕您不會來,沒想到卻提前了,我真的好興奮、好興奮。」說完,整個人軟綿綿依偎到顧逢吉懷抱。 「不要這樣、不要這樣。」顧逢吉像剛談戀愛似的一臉羞澀,又推又拉,手足無措,心幾乎躍出口腔。 「沒關係!這裡又沒別人。」詩詩一說完,像惡虎撲羊般朝顧逢吉一陣熱吻,顧逢吉一時情不自盡、意亂情迷,將詩詩壓倒在沙發上,雙手開始不老實在對方身上游走起來………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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牙周病
複製夕陽的心事,疼痛 不動如山,口中匯聚來自台灣海峽的 悶悶不樂,諦聽貝殼的 彩排舞步 梳理春雨的唇齒,野貓 夢著前世的天空,掛滿著流星遺落在牙齦的 青春,溫柔的月光 不想離開,此刻緊緊擁抱 你捏疼我心頭上的 一枚齒印 只是,你的手 還是摘下了牙齒的白髮 那高齡三十五萬年的年輪印記 想問你,那童年愛唱歌的知了 那,拉長夏季午後寂寥的蟬鳴 是否依然 在我的閒話根部裡逗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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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念汝深深
平日鄉居,最怕更深人靜時的救護車聲,那懾人心魂的鳴笛,特別清晰,常令我心神不安,感到恐怖。慈悲善體人意的母親,要離開塵世,往生佛國,不願引起我們的驚慌和困擾,選在午後時分,讓我心中備覺一份安寧。雖然母親的離開,令身為我們感到不捨和悲慟;但母親自己選擇繁花盛開,冷熱適當的陽春三月,可說老天自有安排。 三月五日驚蟄的午後,母親在子孫齊聚廳堂的一側,目送她離開;雖然我們呼天搶地,母親卻無言平靜,如睡著般安詳的上了西天。父親望著鶼鰈情深七十年的老伴頭也不回、毫不眷戀的走了,淚眼婆娑的哭出聲來;那是我成年之後,首次看到他如此的傷心難過。他失去一生的摯愛,而我們也不幸的永遠失去護我們一生的慈祥母親! 每次外嫁的姊妹們打電話回家,首先問的是母親身體和精神如何?遠在他鄉的她們,生活中的牽掛就是老母親的身體狀況。這幾年,她們與母親通話的內容不外是「有吃飯否?」「吃飽沒?」而有空檔時,姊妹們總是不顧路途的遙遠,從桃園、中壢,由三位姊夫輪流開車返崙背家;平日車程就要半天時光,甚至更久,而她們總是眷戀著故鄉的老媽。只要返家,大包小包的素菜都把冰箱塞得滿滿的,足夠老母親吃上一個月。 為了老母的身體,三姊妹也不忘到菩薩和神尊那兒求神問卜,總希望母親能歲歲平安,吃百二。她們的孝順和體貼,身為弟弟、長年與母親生活在一起的我,還自嘆不如。如今,再多的呼喚和懇求,母親卻已不在人間。想起母親生前為一家子奔勞無怨的形影,總讓我情不自禁的灑淚……我雙手合十,祈求和祝願慈悲厚道、時常布施、與人為善,功德已經圓滿的母親,能放下人間的一切,安住清淨佛國,修道成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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木棉
一、 皮膚不好有什麼關係 天生是模特兒的身材 就把街邊路旁站成櫥窗 展示 展示英雄的氣度 二、 冷靜容易躲藏 一個冬季之後 拍紅了的小手 曖昧的藏在高處 就洩露了熱情本性 然後準備拋下隻隻繡球 三、 總在春的季節 點燃 火苗在恍似的巨大火把上 燃燒一叢叢最有機的顏色 像烽火 預告一個熱烈的夏即將登場 註:木棉花的花語為:「熱情」。其樹又名英雄樹、烽火、斑枝及瓊枝等,為金門縣的縣樹,也是高雄、廣州、潮州等市的市花;空運量世界排名第三的中國南方航空以其花為標誌,遨遊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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覓樂(彌勒)◎
我們的快樂 透明 看得見 需要小心包裹 不讓灰塵來蒙蔽 靜靜 坐臥成山 守候 駐足與青睞 燈光下 任君挑選 一朵朵 亙古不變笑容 圓圓滿滿 既神秘又和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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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莫非是副主任搞的鬼……。」小辣椒喃喃地。 「妳說什麼?」梁參謀急促地問。 於是小辣椒把事情的來龍去脈,原原本本地說給梁參謀聽。 「我不是在恐嚇妳,這個大官得罪不起!」 「怎麼講?」 「雖然官不小,卻是一個出了名的小人。既嗜酒又好色,見到漂亮女人就流口水,三杯黃湯下肚就伸出狼爪,防衛部又有誰不知道。」 「你說的跟林少校一樣,起初我還不信,以為認識將軍是一種光彩。現在終於明白了,原來是一隻披著羊皮的狼。」小辣椒斬釘截鐵地,「一定是他搞的鬼!」 「很可能。因為他督導政三,政三管的又是軍紀,只要他說某個地方派憲兵加強巡邏,誰敢不聽從。」 「那我該怎麼辦呢?」 「現在可能只是警告性質,或許過幾天就會撤掉。但我還是必須提醒妳,別忘了,現在是軍管時期,雖然不會無緣無故把妳抓走,可是要妳生意做不成不無可能。只要高官一句話,或是隨便羅織一個罪名,把妳美麗霞百貨店列為禁區,那些阿兵哥誰還敢上門來買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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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小說】海上的貓
那隻貓的形影一直留在我心上,我知道非為牠寫一篇文字不可了,非把我見到的、以及牠給我講的故事寫出來不可了。我並不喜豢養寵物,只在十幾歲時在南洋家中父母親養過一隻看門狗,黑黑的,整日蹲在籬笆圍欄內的士敏土矮牆上,警惕地望著外面的行人。除此外大半生照顧「人」和家庭,無法將愛憐延及狗貓花草了,更罔論像人家那樣寫寵物文章。那裡會想到那一隻貓,一隻在幾十萬里外的海外南洋的貓,引起我強烈的思念。 那隻貓外觀基本上是雪白色的,身上有幾處金黃色的花斑,牠的右耳、右方臉面有好幾處瘀黑,顯然是受過傷,最令人矚目的是牠的嘴角下有好幾道紅黑色的傷疤,隱藏著神秘而悲壯的往事。牠渾身的厚毛已經不知多少日子沒有梳理和水洗過,正像流浪漂泊在外太久的武功早就遭全廢的棄將。說是棄將,那是因為牠的外表雖然落魄不堪,但憂鬱的神情卻透露更多的滄桑和不屈。那時我們乘快艇遊河,兩岸風景飛速掠過。沒想到這一駛,船就輕易開出大海。那應該是爪哇海吧,連開去的就是南中國海了。只是近陸地,水色不見碧藍,卻是灰沉沉的水天一色。艇子終於在一處有小竹橋的一側泊住,駕駛員在船上扶住我們上岸。我們不知道要來看什麼,但踏上那長長的竹橋後,我們一直懷著好奇,一定有什麼好看的吧。但見不足兩米寬的竹橋兩邊,都生長著一些水中植物,水上漂著或鉤著一些垃圾、雜物和塑料袋,看來是從海上飄來的;淺淺的水面游動著許多黑黑的肥大魚兒。我們一直向前走,那位原住民駕駛員在前面引路。 就在此時,那隻貓兒出現了。 牠不聲不響地跟在我們後頭,低垂著頭、四肢不發出一絲聲響,臉上沒有半點笑容,也不看我們一眼。牠傲慢的態度太令我們驚奇了。牠跟隨我們默默地走了好一段路,我們打算不要理牠了。但偶爾回頭,竟見到牠懶洋洋地躺在竹橋邊休憩和養神。我心中好奇怪這地方幾乎沒有人煙,也沒有遊客,牠是怎麼生活的?我們又在竹子編織的橋走了好長時間的路,兩邊的水中樹木漸漸稀疏,視線慢慢開闊,天地也徐徐光亮起來,一泓浩瀚大海展現在我們面前。我們回頭,沒想到那隻歷經滄桑的老貓還是跟上來。在我們拍照的當兒,牠又躺下來。牠躺下來的位置居然選擇在竹片橋的邊沿,一個不慎就會從高空失足掉進海中。當我們看到前面的竹欄、竹梯、茅屋構成絕佳的亞洲情調而狂喜地以快步趨前時,老貓也不聲不響地爬上竹梯子跟了上來。茅屋內的竹地比較光滑,牠一會兒放鬆四肢躺著,享受那屋蔭下竹片的清涼,一會兒縮著身子望向無際的大海,臉上一片迷茫。牠不想向我們乞討,因而自始至終不發出一聲「妙妙」的聲音,牠更沒有糾纏著那個當地駕駛員施吃,淡定得不可思議。 也不知為什麼,很少關心動物死活的我,這個下午心不在焉玩得很不痛快,整副身心為了這只貓的海上生存問題而充滿了懸念。牠似乎喜歡了這個地方,不想離開。牠很孤獨,看來獨居了好久。牠好似一點都不為肚子問題而憂愁顧慮。這竹橋很長,曲曲折折,八彎九拐,並不通陸地,完全不著岸,今天我們是乘快艇來的。可以說是一個大海中的孤島啊!牠不折不扣是一隻海上的貓,不但離群而居,而且絕對寂寞孤獨。 我們在竹梯上的茅屋拍了照,休息了一會,準備回程。老貓依然一聲不響地默默跟在我們後面,既不和我們親暱撒嬌,也不乞憐求食,這種不亢不卑的態度,很明顯地像是作為這方圓地區主人的姿態陪我們遊覽一趟,以示禮貌。 走了一段竹子窄橋,就要告別孤獨的貓,我好想將身上帶有的食物分給牠吃,可是偏偏這一次我們什麼都沒帶。回眸一瞥,內心充滿憐憫,可是就在這時候,貓兒突然縱身一跳,竟跳到竹橋下水草間浮著的一塊木板上,我們最初不知道牠要做什麼,我們都駐足望著牠。但見牠望著水中的密集的魚兒出神,神情專注緊張。魚兒也許也餓太久了,感覺到水面上有動靜都紛紛爭先恐後伸出頭來,魚兒碩大肥美、擁擠密集,貓兒雙眼射出綠色兇光,探出左前肢入水,魚兒以為有人發放什麼食物,紛紛圍聚攏來浮出水面,不意貓猛將頭一扎,說時遲那時快,牠的頭兒整個地沒入水中,已經狠狠地用利齒牢牢地咬著一隻肥大的魚上來,那魚的頭已滲出血,血淋淋的在水中化開;魚兒的水中夥伴不甘同族成為貓的獵物,約有五六條向牠發動攻擊,貓兒想離開水面頗見吃力,牠站立的上下搖晃的木板不堪魚群的進攻已經承受不住拉力,貓兒跌入水中,但牠沒有氣餒,緊緊咬住口中食不放,向草坡游過來,牠的左肢拖上來時竟然遭那五六條魚的黏咬,一時間血淋淋的像一支血棍,貓兒拼命用勁摔才將牠們摔進水中,此時,水面已經成為一小片紅海了,那紅,猶如魔術裡的紅花,不斷擴大擴大開來……我們看到貓兒口中銜著尾巴仍左右顫動的魚,像豹兒迅速敏捷地從水面很快游回草坡,跳回竹橋上。牠吐出那口中魚,魚的肚腹一鼓一鼓的,但已經奄奄一息了。貓兒血紅的眼睛有些渾濁,疲意盡顯;牠那原本雪白的毛,被血跡染紅的部分,好像為了點綴而繡上的紅花,妖艷矚目。牠守著那地上的獵物,伸高受傷的左肢以舌輕舔……我們看著這一幕,猛然憶起剛才整個人陷入緊張的情景中,居然忘了為牠拍照。 大海上沒有人煙的孤橋上的貓,以生動的搏殺釋了我們對於牠何以生存的懸念和疑惑。我從此不敢再輕視貓,以為牠只是柔順和懶惰的符號;歸途,在飛快的艇子上,我打開相機看看今天為牠拍的相片,心想,回去該讓女兒放大,仿照牠的形象畫一幅大油畫掛在我書房牆上,每當我情緒陷入低潮或人生絕境時,想想這只貓,看牠幾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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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愛共匪
共匪是歷史產業。共匪是奢侈主義。共匪是雅痞。共匪是消費社會學。共匪是商品活動。共匪是軟體程式。共匪是注音符號系統。共匪是電路思維模式。共匪是時尚流行風。共匪是實驗主義。共匪是戀物症。共匪是有機物種科。共匪是品種修辭學。共匪是地下駭客。共匪是一份目錄。共匪是隱私共犯者。共匪是緋聞。共匪是數位閱讀。共匪是紫紅色的傲慢。共匪是暴露狂。共匪是一夫多妻論者。共匪是重資本主義者。共匪是感官拜物教。共匪是極右派。共匪是標籤。共匪是戀母情結。共匪是寵物。共匪是雌雄同體。共匪是虛擬患者。共匪是性別退縮者。共匪是無政府主義。共匪是粉紅色的偏見。共匪是陽具。共匪是玩偶。共匪是後現代學派。共匪是欲望索求證據。共匪是品牌。共匪是排泄物。共匪是巴洛克戀人。共匪是一座美術館。共匪是遙控器。共匪是敏感帶。共匪是爆炸物。共匪是饅頭包子。共匪是鄉愁。共匪是異教徒。共匪是語助詞。共匪是理論生產者。共匪是我家鄰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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詩品
我想我醉在詩詞裡,千古繾綣的情。 我在小舟上的吟嘆,萬世亙古的心。 如此的夢境, 風,依舊帶著冷冽的氣息,卻吹不散我的前世憂鬱; 雨,依舊飄著寧靜的溼冷,卻洗不去我的今生愁眸。 深深的呼吸啊,我吐出一息千百年都蛻不盡的滄桑, 這是我的詩品,這是我,這些年來的記憶 笛聲輕,夜夜長,柳岸河畔淺青漾。 湖水漾,映流光,望月琉璃風淡傷。 入亭殤,飲杜康,醉心亭外千山繞。 繞煙雲,身流浪,踏遍天涯去何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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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一種智慧叫以退為進
─『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舉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 所謂『微明』就是初看不易明白,必須細細體會才能曉理。在老子章句新釋上篇有這麼一則:『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舉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這幾句的意思是說明天下事理不可以光只看表面,譬如說:將要收縮的事物,不妨先姑且使它弛張,將要使它弱之,不妨姑且使它強之,又將要廢棄的事件,不妨姑且興舉之,而將要奪取的東西,不妨姑且先讓出給它。這是一種至理,表面看起來有點奇怪,一般平庸凡俗之輩根本不會懂也不明白,不是有相當閱歷經世之人是根本看不清,體驗不出的,所以說是『微明』。 生活在競爭激烈的現代社會中,一般人只會光顧著往前衝,卻往往忽略了『以退為進』的思量,因為他們認為惟有往前才會有輝煌的業績。才會比別人升遷得快,但雖說進是奮鬥、是勃發、是開創,但退也絕不是懦弱無能,更不是徘徊不前,處處忍讓讓人宰割,退是思考、是隱忍、是謀略,因此以退為進是一種大智慧。 大多在人生週遭沒有遭受到那種銘心刻骨教訓的人是無法領悟出此種深奧的至理。想想對於眼前已經是唾手可得的勝利果實豈有拱手讓出的道理,但若明瞭『蹲得愈低才能跳得愈高』;能忍受眼前小利才能挖出後面更大的豐收等至理後,才算是個擁有大智慧的能人。 浯島家鄉,地瘠人貧,早年家家窮困,但小孩卻個個資質聰穎,秉性忠厚,肯上進、能吃苦、能耐勞,貧困的環境卻也塑造我們堅強剛毅耐勞勤奮的性格,因此不管讀書或創業都是全力以赴,奮發向前,也因在島上盡出進士、提督、舉人、將軍及成功的企業家,這種只知努力向前,卻也造就了不少的成功,但在為人處世的道路上卻也缺少了那份以退為進的柔性修為,在堅毅的陽剛性格上少了那份冷靜與沈穩、融通,變化的人格特質,未能臻於完美,殊為憾事。 其實『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弱之必固強之』『將欲廢之必固舉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是一種以退為進的思路與思維,是一種逆向思考模式,也是一種欲擒故縱的招術、策略,運用在創造自己的事業,或是從政的道路上,抑或是為人處世都十分受用,當遇到瓶頸或阻礙,不妨暫時停一下,冷靜一下,思考問題之癥結所在點,所謂事緩則圓,避實擊虛以迂迴或空降替代正面攻堅突穿,正所謂一直往鍋裡加水,不如來個釜底抽薪,有時候後退幾步,再加上助跑,反而會比原先跑得更快,跳得更高與更遠。清朝乾隆年間,和珅權傾一時,賣官鬻爵,無所不貪,乾隆皇帝深明『將欲歙之必固張之』『將欲奪之必固與之』這種以退為進的至理,當和珅膨脹得富甲天下時,嘉慶皇帝趁太上皇乾隆駕崩時,一夜之間抄家封宅,和珅所聚斂的財富約值八億兩至十一億兩白銀,其所擁有的黃金和白銀加上古玩珍寶超過了清朝政府十五年財政收入的總和。『和珅倒、嘉慶飽』在坊間被傳為戲謔佳言。另外魏明帝曹匹在臨終時,為防止年僅八歲的曹芳政權受到威脅,命司馬懿與曹爽共同輔佐,但曹爽狼子野心,勢力不斷擴大,企圖謀反篡位,司馬懿開始裝病,以鬆弛曹爽,並在暗中積極佈署,最後滅了曹爽,為晉朝奠定了穩定基石,此事告訴我們,當自己處於不利地位,或時機還不成熟,宜採取變通策略,以退為進保全自己才能戰勝對方,贏得機遇,不要以為進退兩字簡明易懂,豈知這進與退之間藏著多少無比奧妙哲理,領悟了其中奧妙,將使你在爾後人生事業、職場、為人處世大大受用。 年輕時,在部隊帶兵,囿於自己性情剛烈,個性耿直,行事一絲不苟,總是一味往前衝,遇事不會轉個彎,硬是一條道上走到黑,那種秉直個性,熱心腸子,但別人卻未必能領你的情,或諒解你,因此總是撞得頭破血流,弄得身心俱疲,當時若能體會此一進一步的哲理,那會吃這麼多虧受這麼苦。記取前輩教訓,吃一塹、長一塹,得長點記性,所以一個人在現今社會上想要有一番成就,除了在為人處世必定謙恭禮讓,融通圓潤,內斂沈穩外,更要懂得有以退為進及進退結合的修為,因為圓滿的人生就在這進退之中,瞧瞧這句『手把青秧插滿田,抬頭便見手中天,六根清淨方為道,退步原來是向前』,退得愈後離插滿秧苗的進度就愈近,此等『微明』至理是何等智慧,領悟了以退為進的人生處世最高哲理,對人生、為人處世、從政、創業必定大有助益且能處處順心、事事順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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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有一天,她把滿腹的委曲告訴來買日用品的梁參謀。 「怎麼會這樣。」梁參謀難以置信,並走到店門口探望了一下。 「你能不能幫我打聽打聽看看,究竟是怎麼一回事。」小辣椒央求著。 「這件事的確有點奇怪。現在又不是演習期間,也沒有高官要來,憲兵在妳們家店門口走來走去,究竟是什麼意思?」梁參謀不解地說。 「我也是想不通啊。」 「莫非是妳得罪了他們。」 「到我店裡買東西的客人,可說陸海空三軍及憲兵都有,而且都是一些年輕的充員兵較多。幾乎多數客人一上門,都親切地小辣椒長、小辣椒短,叫不停,甚至有些一進門就和我有說有笑打成一片。說我胸脯大也好,屁股翹也好,要我跟他們到台灣也好,要娶我當老婆也好,開再大的玩笑,我從來不生氣、不變臉。我自信沒有得罪任何人。」小辣椒信心滿滿地說。 「我知道妳為人處世及做生意都有獨到的一面。但即使妳再怎麼圓融,有時卻也會得罪人而不自知。因為人沒有十全十美的,而且我敢說,妳得罪的不是一般小兵,絕對是有權有勢的大官。也只有大官才有權力命令憲兵在妳們家店門口加強巡邏。」梁參謀分析著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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蟻災
春末夏初,流理台來了白蟻,婦人雇請除蟻公司,堅壁清野,全屋徹底打洞灌藥。本來以為就此高枕無憂,至少五年如同除蟻公司承諾的保固期,但是才經過兩季,立冬時,因為要更換流理台水槽下方的濾水器的濾心,婦人誤觸原來病灶的板壁,這才聽見喀嗤喀嗤像似齒牙咬囓的聲音。依據過往的經驗,婦人擔憂,又是蟻蟲來犯。 請除蟻公司再來檢查,這次的師傅不是上次來打藥的年輕人,但也不是初見面。第一次除蟻公司派來勘災兼估價的人就是這位中年師傅。他說,上次的年輕同事打的洞低了一公分,讓殘存的白蟻保有喘息的空間,因此再度繁殖蔓延。 所以,的確又是白蟻,婦人心想,這樣也好,總是強過某種不名所以的蟲蟻要來得令人安心一些。師傅在流理台下補強打藥,全屋又再檢查一遍,確認安全無虞後離去。 這次婦人不敢大意,每天都輕扣流理台下方的板壁,希望不再聽聞白蟻吃食木材的聲音。一個星期過去,婦人失望了,她還是聽見那個惱人的清脆聲,並且沒有小聲的跡象。所以她又打電話向除蟻公司抱怨,這次是婦人不認識的人接的電話,話筒那端的人解釋,他們的用藥是屬於感染型,不會立即殺死白蟻,而是讓蟻蟲互相感染,慢性中毒,最後殲滅全巢。他要婦人有點耐心,再等兩個禮拜到一個月,不要扣擊板壁,以免蟻蟲驚慌逃竄,擴大感染的範圍。 婦人回想,第一次灌藥後的頭幾天即見病蟻鑽出牠們藏匿的洞口,證明藥物的確有效,那麼第二次補強的藥物為什麼失效了呢?莫非,躲在木頭裡,發出怪聲的蟲不是白蟻?但是,上次的師傅不都確認是白蟻為害,還打了藥?婦人實在理不清這件災害在病源和施藥之間的因果關係,有些困惑,同時又生起莫名的慍怒。 婦人賭氣,就依電話裡的人的建議,不再碰觸流理台的板壁,僅在週曆上預計的空格裡畫上一個紅色的大叉叉,佯裝一切無事,耐心等待,兩個禮拜以後再說。 說是要靜心等待,但是婦人卻怎麼也安不了心。總是在夜晚,街巷的塵囂沈澱下來,沒有電視裡的喧鬧聲時,隱隱約約,婦人彷彿還是可以聽見一陣又一陣間歇的窸窣聲。這次婦人高度的自制力又再施展神力,讓她按捺住扣擊流理台背板的衝動,只把焦慮留在夜深的夢裡。 婚禮上,婦人答應體型壯碩的男孩,兩人互相守護一輩子。男孩會敬她,愛她,不會像父親一樣不負責任,甚至還動手毆打母親。男孩的臂彎就是幸福的彼岸,會帶她上山下海,讓她體驗只能在小說裡出現的生活和冒險。直到那陣已經熟悉的,陰陰惻惻的咬牙聲又在青草河岸的背後幽幽地響起。 婦人驚醒,安慰自己這個夢境過於直白無謂,於是翻過身,擁緊一床還嫌不夠暖的雙人棉被,努力再睡。 終於等到那一天到來,婦人再次敲擊流理台的板壁,響聲又起,並且一樣大聲。現在怎麼辦呢?婦人心裡十分懊惱,難不成真要拆掉流理台的背板才能發掘出聲響的真相嗎?只是單憑現在的存款,她可沒有餘錢購置全新的流理台。婦人嘆口氣,或許那時不該一時意氣,提早退休;或許那時不該受新聞影響,對政府沒信心,一次領足全部的勞退金;也或許,真該在年輕貌美時嫁掉自己,免得孤老,連一個可以商量的人都沒有。 婦人還記得以前的一個新聞,說是在屋頂或是高樓處結綁五色旗,可以招來美麗的桃花。現在婦人似乎可以體會,那些布旗的女子的心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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駐足聆聽
我經常閉上雙眼,聆賞周邊發出的聲響,仔細辨認,今天跟誰有緣! 麻雀已是我的「座上賓」,不同的心情有不一樣的啼鳴。剛割過的草坪上,肥滋滋的身軀,此時,酒足飯飽,嬉鬧開始,草屑中做沙浴;樹欉上的身影,閒來無憂,專做拳打腳踢之能事,簇擁來簇擁去,踏枝換樹,好不熱鬧! 每天清晨約莫六點鐘,啁啾群鳴,此聲彼應,彷彿有位指揮家,管控著哪一枝樹叢先發聲,就像木笛演奏「陽明春曉」曲目,等指揮家兩手一揮,大合奏開始,我,不得不起床了。 每天的禽鳴起床號過後,大地歸於片段寧靜,慢慢地,犬吠車聲,打遠處而來,天亮了,一天開始,漸漸地,一隻一隻小鳥,現~身~我喜歡無心無緒地看著麻雀群,纏鬥窗櫺上也好,追逐電線桿上也罷,稻埕上貪嘴,草皮裡踏跳,甚至人群裡嘻戲,是最不怕生的鳥種。有一篇文章裡說:因為麻雀親近人類,省去「攀籠」之苦,「親近」是一種發自內心,心甘情願短距離地接近,或許「親近」二字,心態上,可以讓我們沒有「勞心勞形」之累。 曾在一位退休教師的書上,閱讀過農村週遭禽鳥為伍的耕讀生活,當時驚訝,何來如此多不曾相識的鳥類出現阡陌水畦。邇來細心觀察身邊環境,猛然發現,許多鳥類,孩提時耳熟能詳,長大後對生長環境漠不關心,疏遠、陌生、少很多對待上的情感。 有次觀察雛燕學步,只會啾啾,兩爪顫抖緊抓絃索,敢動的恐怕只剩一張嘴,一張嗷嗷待哺的大嘴,啼聲奇大,呼喊著父母快來呀!我正納悶,笨鳥,不會飛逃呀!拍幾張照,身子慢慢偎近,這才發現,是羽翼未豐的雛鳥,涉世未深,不懂得對人群迴避。奔波的父母,溯水低飛於水鏡銀波上,含食空氣中蚊蚋、昆蟲,哺餵絃索上燕群。小燕子兄弟姐妹間爭食,難免口角,大小聲斥喝,與巢窩中嘴喙舉高爭食,另有不同。洋燕雙親忙亂中留意到我的入侵,幾聲訓誡,調教子女,我知道,這小東西即將隱去,人禽之間,縱然我的心跳聲如此和善,畢竟殊途有別。 那天見一隻白鶺鴒,時而擺動尾羽,時而啄食地面,可愛的小跑步姿態,原來牠等「人」哪!又飛來一隻白鶺鴒,互遞幾個眼色,互喚幾聲嬌啼,彼此靠近了,那一隻鼓脹起全身羽毛,震動的頻率,陷入節奏,像多明尼哥的男伴舞者,這一隻踢踏著正步,配合旋律,保持一定距離,對眼繞圓偎近,我知道,一場求偶舞即將舉行。忽地一聲,雙禽驟起,糾葛空中,左搖右擺,廝纏而去,瞬間隱身遠方一株印度黃檀樹後,我起身追去,卻是雲淡風輕,了無蹤跡。 週日在東螺溪畔,長龍般蜿蜒的火紅木棉花為春天舉杯,小松鼠穿梭枝椏為春天穿針引線,許多鳥禽撲翅、歡呼、雀躍,蒼鷺悠悠閑閑劃過上空,夜鷺不惶多讓,此一起彼一落。而電纜線上的酒紅色澤斑鳩,令我不飲而醉。家燕來回滑翔於剛插秧苗的水田,據悉牠們正啣取新泥,啣取稻草,準備築巢呢!多少雛鳥不懂迴避,飛來腳跟旁,這是我初次與鳥兒如此近距離相伴。還有不知名的大禽,勤奮、井然、溫馨、淡定,翱翔於溪床身影,畫面柔和無爭。 很多冬候鳥開始啟程,無知的牠們,並不清楚繁殖地火藥味濃,人類戰事一觸即發。貪婪的人間,還有鳥囀蟲鳴,您可曾駐足聆聽?是的,隨意駐足,都能聆聽天籟之音。空氣中,以白頭翁與麻雀為聲音底蘊,不時插進其他協奏曲,我的心,已不願為它務所沾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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鱟
親愛的,永浴戰火 所以鋼盔,所以帶劍 所以全副武裝 親愛的; 無論近代或古代 無論福建或金門沿海 妳眸中有我,我瞳人有妳 親愛的; 從這裡到那裡或那裡到這裡 恐龍的年代 或人類結束的年代 一條藍色的海 一艘扁舟 已輕輕划過 我們的大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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潮濕記憶
這一晚在惡夢中醒來,大概是因為太累了,作了夢中夢,好多人在腦海裡爭相大聲說話,好吵、好吵,突然之間像是無法呼吸一樣,用力地想睜開眼睛,卻感覺身體更加沉重動彈不得,心裡很是害怕,彷彿心臟都麻麻顫抖著。而這時候,窗外下雨了。在沒有窗戶的房間裡,躺在軟墊床上安靜地聆聽外頭滴答滴答的雨聲,聽那落下在冷氣上的雨滴「滴滴」作響。突然之間,聽見救護車緊急而過。再也睡不著了,便起身出房門往頂樓去,看著被雨淋濕的衣服:「算了,不收了吧!」任由早已溼透的衣服繼續享受這場雨吧。 霎時間的滂沱大雨打得人們心裡煩躁又浪漫吧。在只有雨聲的房間裡,突然妳捎來電話:「在做些什麼?過得好不好? 」妳興高采烈地對我訴說下一站的旅途將是前往何處,說著自己吃了多少東西相當心滿意足。我笑著回答、語氣高昂:「很好啊,難得機會,多吃一點!」裝作為妳高興似的回應妳。然而其實,此時的自己,感覺胃裡都是水:「嘖,不停地消化不良。」這種感覺就像妳來過我生命裡的痕跡,想擦去卻難以抹掉,卡在記憶裡消化不了。於是:「我想起妳了。」 兩年前最後見面的那一晚,妳在便利商店買了泡麵吃,便隨手利用衛生紙折了個心,又在原本寫著:「維心造美食、力創新生活」的筷子紙套上,改寫成了:『小熊「維」尼用「心」為妳「造」「美」麗的新居和「食」物。』多麼浪漫呀! 「是我的錯覺嗎?」總是將人不經意的表現看成有意思,提醒自己醒目一些,卻仍逃不過妳那雙明亮有神的大眼,還有那成熟的聲線、又像孩童般天真的浪漫性格,一不小心被這樣的妳吸引了,好像平淡的生活裡有了新色彩一樣。當時的妳,就像這場雨一樣,帶著清沁的雨水,把過去累積的厚厚塵埃洗去,在混濁的生活之中注入了一股熱情和積極。偶爾之間,甚至會覺得自己換了靈魂不再像從前沉溺,一切都深深感染了朝氣,就像那閃耀得讓人眼睛睜不開的太陽。「妳就像那耀眼的太陽,在我生命裡流浪,照耀我的靈魂,指引我來到充滿陽光的天堂。」 只是,緣分意外了,時間到了總是必須分離,我們卻馬虎得無法好好告別而就此離開彼此。往後的日子,那把溫柔又有磁性的聲音不見了,而這一別,這一世,還能再見嗎?這幾天想必是雨不停歇了,不知為什麼總有股低迷的心情在胸口壓抑著。看見妳在免洗筷包裝紙上寫下的字跡,因沾濕了雨水而模糊擴散,是否有什麼象徵提示我該成長了呢?過去的記憶,只存在過去,即使恢復了緣份,曾經預備萌芽的情緣也已是灰燼。「啊,真是令人無奈又惆悵。」 也許因為我們還年輕,所以明白時間會像大雨一樣洗去厚重塵埃,雖然雨後順著雨水留下的雜物不知道什麼時候會被清理乾淨,或許就像個拾荒者,沿著路徑挑選自己想收下的東西,拾著拾著,一不小心堆滿了整個房甚至快要溢滿出來。終究心裡還是捨不得,捨不得重新回收出去這些被自己附上高價值的故事。趁著被回憶摧毀之前,在心裡未碎裂的地方努力塗上保護膜。霎那間:「想要泡在小琉球的海水裡,然後溺斃。」然後,飄零到妳心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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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
一篇充滿遺憾的文章, 盈滿不了一顆悵然若失的心。 一句動人的話語,卻僅只是一段記憶。 明月阿,你淹沒了大唐的酒仙, 是否也淹沒了整個文人的世界? 我想,伯牙絕弦的心痛, 是因為子期的沉默。 沉默的傾聽他的琴音, 緩緩的說出他的心聲, 無須高談闊論,無須富貴華容, 旋律,訴說了他的心情。 我想,靖康之難的悲慟, 是因為易安的愁眸。 愁眸凝視亡國的歷程, 哀悼明誠病亡的淚痕, 拋車千古書冊,拋車童年稚真, 宋詞,填滿了她的一生。 碧海青天之下, 廣寒輕嘆,更與何人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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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連載》小辣椒
但卻想不透憲兵在她們家店門口盤桓的原委是基於什麼?因此,心中不禁有無數個疑問:到底是那一位長官下的命令?或是誰的指示?他們為何不到別的地方,而偏偏選擇在她們家店門口?這種擾民與影響店家做生意的不當手法,難道是憲兵該有的行為?她越想越氣,越想越不是滋味,憑她小辣椒三個字,憑她的人際關係,怎麼會淪落至此。 可是仔細地想想,她所認識的那些人,多數均為顧客,而且幾乎都是小兵較多,平日較有互動的只有梁參謀及林少校。雖然也認識好幾位中上校軍官,甚至還有官拜少將的副主任,但他們的眼神和言談,幾乎都圍繞在她的容貌及身材。他們心存的是什麼,彼此心裡有數,並非她大言不慚,說白一點就是想吃她的豆腐。譬如那位副主任雖貴為將軍,但每次見面,那對色瞇瞇的雙眼就緊緊地盯住她的胸脯,時而還拉手拍肩,甚至趁她不注意時還故意碰觸她的臀部。她已是一個身心均已成熟的女人,別人有任何不軌的行為或舉動,她焉有看不出來之理。 幸好,自從她婉拒到擎天廳看晚會後,已不見將軍的蹤影,如此一來,可減少她諸多的困擾。在店裡購物的阿兵哥,也不會因將軍的到來而趕緊地避開或走遠。可是,走了色將軍,卻來了更惡質的憲兵,這是她始料未及的。而這些憲兵確實有點莫名其妙,她經營的是單純的百貨店,既不是特定營業場所,又未曾有阿兵哥在這裡滋事過,他們每天無緣無故在店門口走來走去,阿兵哥見到他們莫不主動避開,誰還敢上門來買東西。他們如此的動機,究竟是為什麼?小辣椒想來想去就是想不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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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隻禿筆伴我走天下
因為喜歡寫寫東西的關係,讓周遭的人誤認為我的文筆很好,喜歡叫我幫他們動動筆,最早是爸爸一個朋友的妻子,因為不認識字,她要我替她寫信給在外島管訓的老公,當然我就非常用力的寫,每一封信都是催淚彈,催得爸爸的朋友說每次接到我寫的信,眼淚都滴不完,其實我跟他根本不熟。 想起八十年在屏東縣載興國小代課,現已退休的楊校長知道我偶而會發表文章,有一次他幫某個六堆雜誌寫篇文章,竟然不蒙嫌棄的要我幫他改文章,在推辭不掉之下,還是戰戰兢兢捧著校長的文章,真是初生之犢不畏虎,楊校長是寫他出國的見聞,把他所見所聞所思都寫到文章裏,寫得很棒,看完之後,其實我改的很心虛,我那敢改太多?恭敬的捧回給他,當然要拍一下馬屁,我說:「校長先生,您寫得太好了,寫得都是我心裏想說的話」。 八十二年我到國稅局上班,碰到主任要退休,同事合買禮物送給他,當然免不了要附上一張祝賀的卡片,這任務又到了我身上,那時候我剛好在空大修修辭學,於是現買現賣一番,我用直寫的方式,只寫了兩句話,右聯是「退一步盡是海闊天空處」,左聯是「休息是為了走更遠的路」,想不到他們太抬舉我了,竟然說什麼寫得非常貼近主任現在的心境,其實我是懶得再動腦筋,拿現成的句子來唬人而已。 我到師院進修還是逃不掉這個動筆的差事,我們要去科博館參觀,需要公文過去知會他們,也是想到我,要跟縣政府陳情讓我們提早拿到實習證,還是要我動筆,害我隨時要準備一本應用文在身邊,免得文不對題,弄出笑話來,甚至連要跟老師寫信打氣,順便說明師生之間發生的誤會,也有我的份。 更誇張的是同學在苗栗教書,說什麼他們校長要榮退,要寫篇歌頌他的短文,於是我只好問他,關於他們校長的一些特色,就這樣無中生出一篇歌頌短文來,那個被我筆下形容得多麼偉大的校長,我可從來沒見過,想到這裏我都覺得好笑,實在是礙於情面,不好意思拒絕,什麼,有一就有二,同學又來電了,這次是為了替某個幫助學校很多的民代捉刀,要寫在學校的校刊上,於是我趕緊發揮天馬行空的本能,生出一篇文章來。 不只外人會要我寫,連妹妹的工作需要提報模範母親,要寫篇關於這個被提報母親的事蹟時,她還特地從台東趕來鳳山找我,要把那個平淡無奇的媽媽寫得是如何含辛茹苦的把孩子帶大,後來她們人事主任要提報她為模範公務人員,可是豐功偉業要她自己寫,於是我趕快上網查有關資料,我只是給她提個開頭,接下來的就由她發揮,結果通通過關了,妹妹還講了一句讓我覺得很虛榮的話,「這是我請教高人寫的」,真歹勢。 最近一次是表妹替某個宗教雜誌寫篇感言,她寄了一堆資料來,我把這些資料消化之後,打成一篇感言寄給她,不知下文如何?寫來寫去,說穿了我只是愛寫、敢寫、有耐心、有興趣寫而已,不是真的文筆有多好。 現在我不敢再輕易替別人寫了,因為很多寫的都是違心之論,除了妹妹被提報模範公務人員之外,我對被寫的對象根本不瞭解,怎麼可以如此的胡亂瞎掰呢?萬一別人因為相信我,而做出錯誤的決定,那罪過可大了,而且一山更比一山高,人爬得越高,看得越遠,才會發覺自己越渺小,文筆比我更好的人多得是,就把這些經驗可以當做人生的一個經歷也不錯,畢竟不是每個人都有機會經驗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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窗外有雨
窗外下著雨 妳的心 也在窗口滴著雨 雖然無法接收到妳飄下的淚滴 我依然聽得見 淚,滴下的聲音 尋著聲 只想告訴妳 我獨步的音 輕輕走著 撐起一把傘 穿過妳深邃的眼 是我守護的語 只想包裹住妳被侵蝕的傷口 不再讓擴散的風 狂襲著妳已崩潰的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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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夜的雨聲
驟雨來兮,風也飄飄,雨也瀟瀟 一夜的雨聲訴說著世間多少的美麗與哀愁 知足之人,感恩之人,幸福之人,甜蜜之人…… 讚這雨聲淅落落的瀰散著「浪漫」節奏,滴滴答答演出 疲累之人,困頓之人,孤單之人,悲傷之人…… 怨這雨聲敲鼕鼕的譜就著「悽愴」音調,哀哀哉哉不平 舞台一樣真實呈現大自然的演繹腳本,怎的…… 世人的心態卻宛如天堂、地獄,南極、赤道的截然不同? 一夜的雨聲,聽見了什麼? 啊!倚著窗櫺靜默了片刻時光 這氤氳了一片的大地,織成了一層朦朧的美感 如面紗輕悄悄的罩著夜的淒冷,如此沁心 而窗內的人兒都在思憶些什麼? 陣陣鈴噹般的悅耳歡笑,由巷口的那家和樂飄來,暖呼呼的 吵吵鬧鬧的謾罵與叫囂,卻從隔壁的那棟矮房子裡憤憤傳來 怎的,一夜的雨聲…… 卻精彩的讓世間有了不一樣的情境與聲音…… 下著雨的夜裡,如此思緒淡淡左右了胸口的跳動頻率 一夜的雨聲…… 你(妳)又聽見了什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