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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關於鴛鴦的想像
那時我們仰望未來在一方水域 美麗可以被豢養影子好似魔鬼? 一身的華麗,所以飛翔會是一種負擔 面對波濤不起的湖水,其實很難 一如沒有季節的風如何起飛? 啊!是啊! 合該有一根浮木在心湖擱淺 讓險被溺斃的心事可以抓住 身為水禽,優游乃是我們不變的宿願 更多時候,寧願等待夜色的降臨 讓柔和的月光覆蓋亮麗的羽衣 我們始終相信: 現象並不等於真相 其實,我們都自遙遠的夢醒來 寧願讓倔強與孤獨一起美麗 並肩站立,凝望遠方(我們都很清楚) 那些空洞的漂流之眼 有如那冷冷的風拂過夾岸的野薑花 在清冷中 我們開始有縱身一躍的想望 在混濁的湖水中,以一身華麗的羽衣 (作者為現任「野薑花詩集」社長/稿費贈金門家扶中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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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故而村人都相信,即使萬富必須承受身陷深淵的苦痛,但他依然會憑著不向命運低頭的毅力,重新站起來,把王家的祖業發揚光大。也只有如此,才對得起先人蓽路藍縷艱辛締造家園的苦心。 第十一章 冬至過後緊接著是春節的來臨。萬富豬舍裡養的那兩頭大肥豬,原本準備結婚時送給黃家與宴請賓客之用,當喜事成為泡影用不著時,想不到竟在年前賣了好價錢。於是趁著過年祭拜祖先之際,他買了比往年更豐富的祭品、加倍的金銀紙錢,展現他這個迄今未能為王氏家族傳宗接代的子孫的歉疚之意。 儘管他誠意十足,可是先人們則是空歡喜,焚燒的紙錢祂們是否能得到不得而知,滿桌的供品亦只是擺擺樣子一點也沒有少。而他一個人又能吃多少,放久了勢必會腐壞,於是他把做三牲用的雞、魚、肉等祭品送給添丁嫂,除了表示一點心意,也藉此謝謝她從預校回家過年的大兒子志堅,送給他兩顆大蘋果。 「萬富,你不要那麼客氣好不好,你應該留著自己吃,我知道志堅會回家過年,所以準備了不少東西。」添丁嫂客氣地說。 「我自己一個人,吃不了那麼多,如果讓它腐壞就可惜了。」萬富誠意十足地說。 「不然這樣好了,你晚上在我們家吃飯,陪孩子們一起過年。」添丁嫂誠摯地說。 沒待萬富回答,一旁的志堅和志弦幾乎異口同聲說:「萬富叔,我們誠心誠意歡迎你,你一定要答應。」 「謝謝你們。若依我們的習俗來說,我有家,理應在自己的家吃年夜飯,怎麼能到你們家來過年。要是被人發現到,那是要讓人說閒話的。」萬富有所顧慮地說。(一四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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無題幻想曲
1、〈八歲偷照鏡〉 讀懂人生的鏡子只有八歲嗎 一齣紅塵戲 未完稿的摺紙 醞釀〈無題〉序曲。 2、〈幽人不倦賞〉 吹落的楓紅 寫不盡天下事 惹來闃寂 幽咽 忐忑還是一回生。 3、〈照梁初有情〉 綺麗 總挨著韶光敘舊 那年初戀 卻給一棋局 躊躇 拋擲一空 一塘漣漪無痕。 4、〈昨夜星辰昨夜風〉 靈犀一敲 春酒送來夢 嗆我嘀咕醉意 青樓 聽哪!昨夜風騷 又送走昨夜風。 5、〈聞道閶門萼綠華〉 醒來不識風 桃花 秦樓月 癡笑 人生苦短 如何斟酌 苑內吳宮 藏著誰的夢。 6、〈來是空言去絕蹤〉 空穴來風 孑然一身惹來 蠟燭罷工 寄封信給妳 一眺重重山青月朦朧 只好閉關去。 7、〈颯颯東風細雨來〉 來去急得都是淚 宓妃搓揉了 陳思王 緘默只為惹塵埃 相思一撢 夜來滴管 颯颯吹醒 失眠的我。 8、〈含情春畹晚〉 夜闌星稀 憑欄眺望 誰揮毫流水 拓印堂前燕 啣一口羞澀 別來一夢東南飛。 9、〈何處哀箏隨急管〉 長嘆闃寂 漫然跌落一聲 斷斷續續 忽颺忽寞 塞外好個惘然 彈來胡笳十八拍 文姬安在。 10、〈相見時難別亦難〉 說好不見面 又何必在意東風偷懶 去年典當了 寒流急急偷渡 留言去 殷勤為誰相見難。 11、〈紫府仙人號寶燈〉 哦!放封了 僧人逛街去 羅曼蒂克 是誰上網尋個六根清淨 笑!婉君爭霸戰 惹來泥淖 狂洗 四大皆空。 12、〈鳳尾香羅薄幾重〉 何處颳來西南風 窸窣咬舌 蹣跚了樵風 鴉雀無聲託付誰 秋蟬悶了夜未央 金燼暗 催起 車走雷驚 醒來惺忪依舊。 13、〈重帷深下莫愁堂〉 午夜的魂 楚王與宋玉搓成一首詩 遐想神女 喚來繆斯狂妄 千年惆悵 一襲晚風 〈無題〉給了誰 莫愁堂還是莫愁堂。 14、〈近知名阿侯〉 獼猴不教阿侯 也不住溪邊 愁雲慘霧 疊起婆娑一彎眉 婀娜失色 舞來醫師擠破頭 醫美這詞 砌成黃金屋 愁得東施無粉黛。 15、〈白道縈迴入暮霞〉 霸王如何醉 滿城風騷颺著楚歌 垓下之戰萬骨枯 咸陽一把火 一啖夜來香 懊悔 無字天書的剛柔 喚不回嫦娥淚 無垠飄渺 一墜莞爾築鵲橋。 16、〈萬里風波一葉舟〉 誰在窗外彈月琴 撥弄颯颯愁雲 起首錚錚 懺悔錄 摺疊懊惱 惦記 鴻雁幾時歸來 明月無魂 扁舟粼波漣漣詩萬里 風流玉谿生 讀你〈無題〉詩裡映生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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賣不賣?
昨日見已搬家數年的隔壁鄰居在整理院落,拿著一桶油漆粉刷掉漆生銹已久的欄杆。與他打過招呼問:「你為什麼整理房子,想要搬回來了嗎?」我語中透著興奮,衷心歡迎故人歸。 「不是,我要整理一下,把這間房子賣了!」換來的卻是一句讓我失落的回答。 隔壁鄰居繼續說:「大兒子另外買了間房子,小兒子也在台北定居,我們已習慣住鄉下,這間房子空著不是辦法,想想現在這地段有熱鬧些,也許價錢不錯,賣賣看!」 我還沒回答任何事,他又繼續說:「我們高雄的房子真是沒價值,當初我跟我的小姨子用差不多的價錢同時買的房子,她在台北買的房子現在已漲了十倍價了,我這間卻連一倍都賺不到,真是差太多了!」 我聽了為之語塞,他可不是說出了許多高雄人的痛? 想想當初把我們的舊公寓賣了後再傾盡所有積蓄買了這間高雄人喜愛的透天厝,搬來此處定居已近二十年。會搬離老公寓最大的因素是公寓沒有停車位,因此雖然舊鄰居相處和睦,生活機能也不錯,但為解決日益嚴重無處停車的困擾,因而有了這無奈的遷徙。 初搬到這高雄縣市交界地時,附近除了有間教學醫院和大專院校,只有一大片尚待重劃的荒煙漫草地。交通沒有以前方便不論,第一年的夏天就遇到狂風豪雨以致住家旁的灌溉溝渠暴漲,幾乎洪水都要灌進家中。從家的樓上望去,四周一片汪洋,附近華廈的地下停車場,無一倖免的都成了游泳池,所有停在地下室的車都成了泡水車,我們所費不貲買的透天厝也滲水嚴重,那外面下大雨,裡面下小雨的慘烈狀況,讓我不禁懊惱後悔著為何付出那麼大的代價,卻換來這麼恐怖的結果? 猶記的得那場驚心動魄的豪雨,大人們憂心忡忡,但當時年幼的一對兒女,見到屋旁暴漲的溪流,竟拿出大鐵盆,在爸爸的扶持下坐在鐵盆裡,漂浮在水上,玩得不亦樂乎。事過二十年,孩子們提起仍津津樂道,似乎是他們童年快樂記憶之一。 但隨著水災災情實在嚴重到當時的行政院長偕同縣長親自視察後,先整治了排水道地下化,又雷厲風行了那片土地的重劃,尤其縣市合併後,這地區又變成了大高雄的中心位置,於是擴寬的道路旁的店家,從原來的釣蝦場成了我家牛排館,從修車廠變成85度C咖啡、康是美和阿瘦皮鞋;從人煙稀少成了車水馬龍,從安靜鄉間成了xx特區。而最大的變化是我那兩個稚齡孩兒,如今一個出嫁,一個離家在外地就業購屋,雖然我們四周熱鬧許多,但我們這有五間房間的五樓房子卻空寂許多。 剛搬來時,左鄰是一對事業有成的建築師夫妻,兒女也都事業輝煌定居國外,兩夫妻看我們年輕又有一對學齡兒女,分享了我們許多寶貴的育兒經驗和有趣的人生歷練,可謂受益無窮。右鄰是在國中教書的數學老師,兩個兒子都在紐西蘭求學,雖交集不多,但也算相處和睦。 現在住處除了停車方便,最大的優勢是有前後院可以讓我蒔花弄草,我雖不是園藝專家,但不想讓自己的庭院野草處處,在我用心整理下也算是草木扶疏、鳥語花香的小小庭落。 在這兒,我養育了兩個孩子健康平安長大,這家充滿了太多回憶,如今我聽到老鄰居因為北高兩處房價漲幅太過懸殊而喟歎,我心中也只能說:「上天給我們的財富各有定數,再多的財富也買不到最寶貴的平安健康和家庭的溫暖和諧。」 但到了晚上回家,我仍是跟老公提起此事,我說:「孩子都長大了離家了,我們也都慢慢老了,不太適合住爬樓梯的房子,要不要我們也把房子賣了,去換一間小一點的大樓住比較好啊?」我試探著問。 「我們還沒老到爬不動,這房子是我一輩子努力換來的,算是祖產,我只要活著,都不許賣掉!」不意外的是老公對這間房子的感情比我還深。 我又問長大成人的兒子:「如果我們現在賣了房子,好不好?」雖然老公曾說,百年後房子就留給兒子處理,我仍忍不住要問。 「我以後應該不會住這兒了吧!你們就賣了換個小房,留點現金養老吧!不用留給我啦!」兒子有志氣的說。 不論我們最後的決定是賣不賣,也不論是否能從這房子賺到數倍的利潤,我只知這兒有太多屬於我珍貴無價的回憶,那是無數個帝寶豪宅都換不到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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松瀧岩瀑下的獨白
年輕時,夏天來到松瀧岩瀑布,清涼無比,飛瀑水量充沛,仰望天上之水,氣勢撼人。那時,對未來充滿美好想像,對人生抱持無限憧憬,蓄勢待發,如飛瀑的能量,如待飛的鵬鳥。當時的杉林溪,仍在開發初期,極少人工設施,一切都相當天然,少有遊客,滿山的美景,可以緩緩探索,慢慢欣賞,就以為,日子可以慢慢的過,逍遙的揮霍,安然的開懷大笑。 冬季重返此地,寒意深濃,昔日飛瀑變成涓涓細流,仰望水濂細珠閃閃,輕輕噴灑的水亮柔美無比,別有一番美感。如今的杉林溪,步道設施完善,那山光水色,加上遊客如織,迥然異於當年。驀然回首,時隔三十年,怎能想像自己走過那麼長的歲月,卻彷彿是昨日的天光雲影?走過的日子,不是預料的,回頭去看,曲曲折折,風風雨雨,也安然的穿過。 不經意在同一個點拍了一張照片,回到家想起,拿出照片兩相對比,青春的臉已顯老態,身材亦改變甚多,時光就這樣飛逝?人事經歷了多少變遷?站在同一個地點,慨歎天地,我的心轉了千百回,仍有無比的悸動。景色還沒有滄海桑田的巨大變化,生活仍在緩緩的前進,空間加上時間的錯落,交織的生命足跡無比的豐厚。 「沒有經過一番寒徹骨,哪來梅花撲鼻香?」沒有經過刻骨銘心的變化,哪來今昔回憶對比的滋味?瀑布下走過多少不同的故事?有人一生只經過此處一次,帶著自己的當下走向另一個旅途:有人反復無數次回到此地,也許就浮光掠影走過瀑下,拍張照片,隨意隨喜離去;而我立在瀑旁,往事浮現,想著命運的安排,反而墮入悲喜複沓之中。如果此時是電影場景,該配上何種樂音?是昂揚的笛聲?還是恬淡的箏響?抑或深沉的簫鳴?那些遊客的歡笑聲自我耳邊隱去,隱約只有岩壁細細的涓滴回音,嗟我懷人。 蔣捷有首《虞美人.聽雨》「少年聽雨歌樓上,紅燭昏羅帳。壯年聽雨客舟中,江闊雲低斷雁叫西風。而今聽雨僧廬下,鬢已星星也。悲歡離合總無情,一任階前點滴到天明。」每個生命階段在不同的地方聽不同的雨聲,感慨際遇,深思人生。不同的年歲面對同個瀑布,也有不同的滋味,也許有幸,再三十年,再回到此瀑下,那瀑將會示現不同的景象,悲歡離合的滋味也不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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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當王萬富獲知這個不幸的消息後,整個人癱軟在椅上久久說不出話來。不僅沒了老婆,也失去了錢財,所有的希望和美夢已在驟然間成空,教他不難過也難啊!然而,這或者是天意,老天爺有意要試煉他的意志,經過這場磨難後是一蹶不振?還是能奮發振作?凡此,莫不考驗著他的智慧和毅力。 儘管大部分島民都同情他的遭遇,亦以最惡毒的語言罵黃小紅是「夭壽袂好的臭查某!」為他做媒的李婆婆除了感到愧疚外,亦不客氣地指責黃家「無天良,會得到報應!」更罵他們的女兒是「袂見笑的肖查某!」而所有的指責與咒罵,只不過是替王萬富出一口鳥氣而已。黃小紅非僅聽不到,甚至還偷偷地笑著:這不就是癩蛤蟆想吃天鵝肉的結果麼,咎由自取、自作自受。 然而這齣高潮迭起的戲碼,黃小紅一人豈有本事自彈自唱、自導自演?說不定是她那個搞情報的男朋友江上尉配合演出,或是在幕後指導。因為他們早已看出王萬富這個小子善良好欺,空有一身力氣,則無自知之明,不騙他、要騙誰呢? 可是儘管他們如願得逞,但眾目昭彰,黃小紅還有臉回到這座島嶼嗎?甚至她的父母也難辭其咎,遭受鄉親的鄙視和辱罵在所難免,全家大小亦將同時背負著難以洗刷的臭名。他們到底是得?還是失?想必,歲月會給予他們正確答案的。 倘若真如俗語所說「了錢消災」,此時對人財兩失的王萬富而言,或許不是禍、而是福。至少他有田、有地,又有一個健康粗壯的身體,只要記取教訓、努力不懈,假以時日失去的錢財依舊能復返。所謂「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自有它的道理存在。 尤其他自小沒有父愛的關懷,母親又遭受匪砲擊斃,一個人孤孤單單地、守著先人遺留下來的田園厝宅,而他莫不擦乾淚水和汗水,以堅強的意志力克服一切。(一四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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談李光前將軍的最後官銜
今(一○五)年是古寧頭戰役的六十七週年,論述戰役的偉大事蹟之際,應緬懷參戰官兵。在古寧頭戰役為國捐軀的官兵中,李光前(見圖)的階級、職務最高,惟其最後的官銜究竟是團長或代團長,坊間有不同的說法。李光前為保衛金門而英勇犧牲,金門人建廟祭祀成為地方的守護神,以佑我黎民,值得吾輩敬仰。因此,稱呼其官職應慎重其事,不宜有所差錯。為了釐清此一問題,引用相關的文獻加以說明,俾讓鄉親瞭解其正確的官職名稱。 李光前字帆夫,湖南省平江縣人,生於民國六年,幼年時聰明且具膽識,並懷有從軍報國之大志。長沙市雅禮中學畢業後,於二十七年考入杭州筧橋中央航空學校。其同鄉也是軍校的同學歐陽禮將軍,九十八年十月在《歷史月刊》(第二六一期)撰述〈古寧頭戰役李光前殉國事略〉,提到:「當時政府規定,空軍軍官須先入陸軍官校(按:全稱為成都中央陸軍軍官學校),畢業後,再轉入空軍官校學習飛行,乃入第十六期第一總隊步兵(第三大隊)第七隊受訓(按:該隊代訓空軍學生計九十七人,二十七年十月十日入校,二十九年十二月二十五日結訓),畢業後,因體檢不合格,無法進入空軍官校受訓,經航空委員會分發航空特務旅任職,深感後方警衛部隊無殺敵良機,特申請到前方野戰部隊服務,並邀約同隊同學金少石,由四川背負簡單行李,志願投效陸軍第十八軍第十一師。」 民國三十一年九月,李光前到十一師報到(駐地湖北三斗坪),當時的師長是胡璉將軍。五十八年十月,金門防衛司令部發行《廿年-古寧頭大捷廿週年記》,其中收錄胡璉將軍所撰寫的〈悼李光前團長〉,憶及報到情形:「兩個英俊少年,攜介紹書謁予,得悉原在空軍警衛團任連長,由昆明來鄂投效,一為金少石;一即李光前。當詢以何故捨繁華就艱苦,答謂:『少年久逸不祥,願得一嚴整而富正氣的革命軍隊,冀能上進,免染時習,刻苦耐勞,衝鋒陷陣,乃男兒事業,固樂為之。』予聆其言,深感季世猶有賢哲。令石去三十三團任七連連長,留李任師部(參謀處)上尉參謀。此李光前來歸我軍之始,動機的純潔,胸懷的磊落,在予的腦海中留下深刻記憶。」 對日抗戰時,在常德會戰(三十二年十一月二日至十二月二十六日)之後,李光前任十一師三十三團八連連長,並被選派隨其團長李樹蘭赴桂林接受美械換裝前師資訓練。民國三十三年冬,十八軍駐守湖南常德等地區,奉命換裝美式裝備,由於李光前的英文程度高,負責協調美軍顧問辦理換裝事宜。後來,十一師成立突擊隊,李光前任隊長,部隊在湖南常德接受美裝後,突擊隊改編為師搜索連,李光前再任連長,偵搜部隊換裝美式裝備後,其戰力大增,參加過幾次重要的戰役,戰績輝煌。 民國三十四年八月十四日,對日抗戰勝利,十八軍奉令接收武漢,軍長胡璉將軍特選李光前任軍部特務連連長,擔任武昌重鎮衛戍勤務。三十五年部隊整編時派任整編十一旅三十二團副營長,南麻戰役(三十六年七月十七至二十三日)之前,升任整編十一旅三十一團三營營長。三十七年九月,整編十一師恢復十八軍番號(轄十一、四十九、一一八師)。十一月,十八軍擴編為十二兵團(轄十、十四、十八、八十五軍)。李光前因工作勤奮,戰功卓著,擢升十軍七十五師二二三團中校副團長。後來十二兵團奉命參加徐蚌會戰(三十七年十一月十八日至十二月二十五日),胡璉將軍時任兵團副司令官,部隊遭共軍圍困於雙堆集,作戰失利後,胡璉將軍突圍到上海養傷。 民國三十八年二月,胡璉將軍接任第二編練司令部司令官,轄第十、十八、六十七軍,負責收容舊部及徵召新兵加以訓練。五月底,第二編練司令部恢復第十二兵團番號(轄十八、六十七軍),胡璉將軍仍任司令官。嗣於七月入閩,八月開赴廣東汕頭。至於李光前何時奉調團長,胡璉將軍說:「徐蚌之敗,我將校陷匪者眾,四月之後李光前脫險歸來,沉默寡言,不怨不尤,其知恥圖雪之情,……予固知其內心之痛苦與積恚,將放於疆場相見之時,擢為團長。」由上述可知,李光前從徐蚌會戰脫險歸來之後,由於表現優異,胡璉將軍特拔擢為團長。 有關其調任團長的確切時間,歐陽禮將軍提到:「三十八年九月,於廣東汕頭接任第十四師四十二團團長(原團長夏超昇任副師長)。」四十三師舊屬溫仕忠,民國九十年七月十六日,在《金門日報》發表〈李光前烈士追諡將軍之由來(下)〉,也有相同看法:「夏超將軍原係第十四師第四十二團團長,後昇任該師副師長,遺團長一缺,則由李光前調任。」九十八年九月,行政院國軍退除役官兵輔導委員會編印的《古寧頭戰役參戰官兵口述歷史》,刊登一張「歡送超公榮升副師長留影紀念」照片,註記的日期是:「三十八年九月十日于潮安」,研判這是李光前調昇團長的生效日期。 李光前調任團長時,其上級單位十四師原隸屬於十八軍,民國三十八年十月五日,十九軍於潮汕成立,當日十四師移編十九軍。十月十三日廣州失守後,十二兵團改隸東南軍政長官公署指揮,十九軍原奉命增援舟山群島,十月十九日依令改為增防金門。接到命令後,開始集結部隊,十月二十二日清晨在汕頭登輪完畢,並起碇直航金門,當日二十時駛達金門料羅灣。十四師師部暨四十二團於十月二十四日黃昏登陸,進駐金門城南、吳厝及金門舊城之間。依民國六十四年九月,國防部史政編譯局所編印《金門保衛戰》,記載當時的防衛部署是:「以第十八軍指揮第十一師、第四十五師,守備金東;第二十五軍指揮第四十師、第二○一師(欠六○三團)守備金西;另以第一一八師所屬三個團,各配屬戰車兩個排,為機動打擊部隊。」 十九軍到達金門後,奉令擔任金門島瓊林迄水頭間守備,劉雲瀚軍長受命後,指示四十二團即刻至後浦集結,並向一三二高地前進,以協力二○一師六○一團作戰。十月二十五日晨六時許,十四師之四十二團、四十一團與安岐南方高地及一三二高地南竄之共軍遭遇,發生激烈之戰鬥,兩個團雖然兵員裝備不全,但幹部奮不顧身的向敵發起攻擊,共軍終不支,向北潰退,四十二團則乘勝向安岐追擊,十時稍前,安岐之敵已全部肅清。十時三十分,十四師兩個團,繼續向浦頭一帶攻擊,十一時左右,一一八師三五三團與十四師四十二團分由東南及正南方向協力圍攻浦頭,十二時三十分攻佔浦頭。 民國六十八年十二月,劉雲瀚軍長在《中外雜誌》(第二十六卷第六期),發表〈追述金門之戰-古寧頭大捷三十週年紀念作(二)〉,說明李光前團長向林厝攻擊的戰況,以及殉難的經過:「由浦頭潰竄林厝之匪軍與當地之匪軍會合,仍利用原設工事與堅固之石牆房屋,負隅頑抗,其濃密之機槍火力與火箭筒彈,不時自高地及牆緣窗口射出,由於林厝前面是一片平坦沙灘,致使我步兵與戰車均難接近。惟自十四時起,我軍仍不顧犧牲,逐漸向敵近迫,十五時許,……第十四師方面,第四十一及第四十二兩團亦繼續向林厝之匪圍攻,十六時許,第四十二團團長李光前為圖迅速殲滅匪軍計,乃身先士卒,勇猛前進,於進至埔頭北方五百公尺處,挺身揮軍前進時,不幸中彈殉國。」 四十二團於十月二十四日黃昏登陸金門,不到一天的時間,二十五日十六時,李光前團長衝鋒陷陣而身殉,胡璉將軍哀曰:「李光前戰死沙場,固然他的精神仍將照耀我將校們的心靈,但是模範主流的喪失,使人不能不有哲人日以遠之感念!」李光前於三十八年九月中旬接任團長,任職團長不滿兩個月,十月二十五日為國捐軀,歿年三十二歲。金門各界為感念李光前團長的英勇殉國,民國六十年,西浦頭村民鳩資建廟祭祀,每年農曆九月初八為祭祀將士殉難日,村民以五牲菜碗祭拜,並作醮及舉行地方巡安活動,簇擁李光前將軍的金身遶境,祈求保境民安。 李光前作戰陣亡後,其長官與同僚撰寫專文表達懷思,都稱呼其官銜為團長。 民國三十八年十二月二十五日是殉職的兩週月,胡璉將軍在《正氣中華報》,發表〈悼李光前團長〉,感傷的說:「金門戰役中,我十四師四十二團團長李光前,也和我們許多成仁取義的官兵一樣,為黨國盡了大節!凡是識與不識的人,都非常惋惜,匪焰方張,良將遽喪,予身為主帥,哀情尤甚!」三十九年四月二十五日,十四師的舊屬崔方岩在《正氣中華報》,登載〈憶李故團長光前-為他成仁半週年紀念而作〉,感懷的表示:「時光荏苒,李故團長光前,於去年『十、二五』金門剿匪戰役中,壯烈成仁,迄今已整整半週年,我們無時無刻不在緬懷先烈的忠貞與果敢,謹追述其忠史烈績,以為紀念。」 至於官方所發行的文件,有總統府辦理追晉及褒揚的命令,也皆稱呼李光前為團長。趙域將軍在《古寧頭戰役參戰官兵口述歷史》,發表〈艱苦過往盡付笑談中〉,述及:「我們在古寧頭陣亡的李團長最年輕,他那時候是中校,後來追贈為上校。」也就是李光前團長殉職時是中校,後來追晉為上校。三十九年一月三十一日的《總統府公報》(第二四六號),發布追晉全文:「三十九年一月十七日,總統令,故員李光前著追贈為陸軍步兵上校。此令。代總統李宗仁,行政院長閻錫山,兼國防部長閻錫山。」 民國三十九年二月十四日,《正氣中華報》報導:「忠烈永不朽,李故團長壯烈殉國,總統昨日明令褒揚。」經查三十九年二月二十八日的《總統府公報》(第二四七號),褒令如下:「三十九年二月十三日,總統令,行政院轉據國防部代電請明令褒揚陸軍第十九軍十四師四十二團故團長李光前等情,查該故團長於三十八年十月金門古寧頭戰役,身先士卒,奮勇殲匪,為國捐軀,殊堪悼熄,應予明令褒揚,以彰忠烈。此令。代總統李宗仁,行政院長閻錫山,兼國防部長顧祝同。」 綜上所述,官文書或長官與同僚皆曰李光前的職銜為團長,但地方偶會出現稱呼李光前為代團長的報導,不知其依據為何,也找不出何時開始引用,或許是相沿成習,但作者查了很多的史料,並沒有看過李光前出任代理團長的相關記述。而且人事所謂的「職務代理」,通常係指「出缺之職務,尚未派員或分發人員時」,由人事權責單位派人代理。十四師四十二團原任團長夏超調昇十四師副師長後,其遺缺即由李光前接任,並無上述的狀況,所以不存在代理的問題,也就是說李光前是正式派任的團長,不是代團長。 民國六十八年十月二十五日,紀念古寧頭戰役三十週年時,國防部軍事新聞社發表〈李光前團長壯烈成仁〉,概述李光前團長的經歷與所獲之勳獎:「李光前烈士驍勇善戰著稱,歷任排、連、營長、副團長等職,後升至團長,並先後以戰功獲頒忠貞獎章、勝利勳章、七等雲麾勳章等殊榮。」李光前是團長或代理團長,其直屬長官最為清楚,第十二兵團司令官胡璉將軍是李光前團長的上三級長官,強調是在徐蚌會戰結束,李光前脫險歸來後「擢為團長」,用詞極為肯定,並無人事案的「建議」或「呈報」字句,所以研判李光前團長的人事命令就是胡璉將軍所發布的。另外,李光前團長殉國之後,總統府的追晉與褒揚令都是稱呼團長,官方的文件是非常嚴謹的,不容有絲毫的置疑,希冀鄉親閱讀本文後,不要再稱呼李光前將軍的職銜為「代團長」。(照片係羅幼芳將軍提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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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色的大門
關上窗戶的姓名 是島嶼的感性 因為浯江或是滄江 正憐憫著 夢想的畝田 要三月的豆梨能夠書寫出 雪火的地圖: 「彷彿烈燄披上了白雪 火花開始知道寒冷 所以緊緊地圈著 有疑慮的溫暖,但緊緊地 圈著後 白雪更白了 而火花 也更燄了」 打開姓名的窗戶 是已經 再一次開出眼神 那是註定要讓金門的赤楠 忘了季節 也忘了火紅 因為只要能護守著等待 遺憾的記憶便能在扼腕中 展出呼吸的身軀 所以沒有了窗戶 姓名可有也可無 但至少要讓灰燼知道 心臟曾經面對的彈火 是應該要留下深刻的眼神來, 但更需要受容來喧喊 不如讓太武山上的野百合 它將告訴飄泊與滄桑 金色大門裡的 那一群編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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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這樁婚事是李婆婆做的媒,請她出面與黃家洽談結婚的日期,所有的事等日子確定後再說。」添丁嫂為他出主意。 即使李婆婆是縱橫東半島的老媒婆,善用她那三寸不爛之舌,經常把男女雙方唬得一愣一愣的,可是碰到黃家,卻也無可奈何。 第一次,黃母說黃父不在必須等他回來。 第二次,黃父說等女兒回來再和她商量。 第三次,黃母說今年已來不及明年再說。 第四次,黃父說女兒已很久沒有回家了。 然而,這些只不過黃家掩人耳目的說法,轟動全島的大新聞終於傳開:活躍於撞球室的名女人黃小紅,經媒人介紹,收取忠厚老實的男子王萬富聘金三萬六千餘元、金飾十餘兩,高級衣料及化妝品一批,復又假借開店之名義,騙取該男子現金五萬元,然後悔婚避不見面。據可靠消息指出,黃女已於月前以探親名義申請出境,並跟隨已辦妥輪調手續的某情治單位江姓上尉軍官一起返台。(一四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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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老兵話滄桑
我還記得我們正躍躍欲試一舉拿下五指山時,迭經數次請示防衛總司令部,都以「待各路整備完成,再一鼓作氣南北夾擊,畢其功於一役」回復,顯見歷經大小挫敗後的信心不足已然籠罩全軍,蹉跎等待的時間裡我們也只能感嘆「孤臣無力可回天」了。 其實早在39年初,行政長官公署就已設行署於榆林瓊南要塞司令部內,由秘書長謝鶴年主持,各處室人員除留主要者隨從長官外,概隨檔案公物等赴行署辦公兼待命,早已作了撤退的打算,所以一等到我們奉令「集結榆林、三亞間,全力掩護長官公署撤退」時也就順理成章井然有序的完成裝載登艦作業,記得是39年的4月27日吧?榆林、海口間電訊也就中斷了,原本我們以為又要重演徐蚌會戰掩護友軍最後犧牲自己的老戲碼,嘿嘿,等到海南與華中兩公署裝船撤退完畢,到了同月30日,不過3天唄─我們第63軍及瓊南要塞司令部竟也順利登艦撤退抵台,我想除了當時制海、制空權仍掌握在國府手中是原因外,代表最高領袖沒有忘記我們,在這最後的危急關頭並沒有將我們拋棄咧!」 七、歷史滄桑 「排附,撤退到了台灣以後,我們這老廣部隊經過幾次整編,有幸被層峰重視而得以保存下來,但是組織成員應該也像重新洗牌一樣,不但有其他省籍幹部摻雜進來,台籍充員兵不也一批批的補進?隨著歲月的洗禮,師裡昔日你們的老戰友應該也所剩不多了吧?」 「是啊,無情歲月不饒人,即使沒有整編,人員也會逐一凋零,所以此時此刻我們都格外珍惜昔日戰友,目前師裡還有些老戰友不但同鄉同時被抓丁,而且還有的存在著親戚關係的,但是經過這十幾年來的局勢演變,看來我們若要在有生之年回去,恐怕只是夢想了……」每每談及這觸發傷感處,我再也不忍攀談。 歲月悠悠,日暮鄉關何處是?即使是鋼筋鐵骨般的老排附,終究沒有等到政府的開放兩岸探親政策的實施而撒手人寰去矣,生死有命,都說「老兵不死,只是逐漸凋零而去」,這些「老芋仔」是時代的產物,與民國史息息相關,足以留供後人研史者探討。 我的老東家「班超部隊」已隨著民國103年4月1日由金西守備隊併入金門守備大隊而走入歷史,經調研國民革命軍史有關本師之動態臚列如次(從下列史料可以看出本師是少數曾遍駐金、馬、台、澎四地之部隊者,足見層峰倚恃之深,是一顆擺在何處都適用之活棋。由於在金馬台澎復興基地駐防期間投入軍經建設貢獻良多,處處留下兵工構建遺跡,常被網上軍友戲謔「何不改為工兵部隊?」): 民國40年 我63軍殘部併入62軍之一部,縮編為六三師。 41年7月 在台灣苗栗,以原63師為主,併入147師之一部編成27師,代號「班超部隊」。. 45年 駐苗栗坪林時參與台北的國慶受閱→定名「光復演習」。 47年 本師駐防金東參與八二三砲戰,戰績卓著。 48年 改編為「前瞻師」,編制員額11350人,輪調外島兵力優先撥補目標達90%。轄步兵三團九營以及四個砲兵營組成之砲指部,各營建制火砲十二門。 49年 由金返台後投入87水災重建,完成中部地區主要河川的堅固堤壩,發揮了防洪護土的最大功效。 50.06.12.「海象演習」,調整防務,由本師接手馬祖地區防務─所屬第80團駐守白犬。 51.06.馬祖防區奉令加強戰備,步兵第84師251團增防白犬,27師80團調往南竿。 52.06.移防台南新化。 54.06.移駐澎湖接替海鵬部隊。 56.06.07.移駐新化知母義(歸第3軍轄)。 57.11.移防金西。 58.05.「嘉禾案」改為「重裝步兵師」轄步兵3旅9營,編制員額10500人。調防烈嶼。 59.12.返台移駐楊梅高山頂。 62.05.調防金西。 64.06.「惠陽演習」移防南雄(與南雄長城部互換防區)。 64.07.調桃園下湖接替海鵬部隊,師裝甲部隊駐林口,為首都「鐵拳部隊」。 65年 為擾敵耳目,改番號為37師,旋再改為127師,同年7月移駐台北關渡。 67.07.虎賁師由金西調下湖,登步師由下湖調關渡,本師由關渡調金西。 68.06.移防烈嶼。 69.07.返防台南新化虎頭碑,所屬380旅5營1連,於營測竣事同年10月底移防鳳山陸官校任示範營警衛連,翌年5月本師和陸戰66師師對抗演習後,師防區擴展至屏東楓港,恆春,滿洲鄉和鵝鸞鼻燈塔。 71.09.「武昌演習」移防金西常駐,常年擔負金西守備任務,時轄步兵379、380、381旅,砲兵505、506、507、508營。 編制8746人,其中官845人、士1898人、兵6003人。 73.01.因應「陸精四號」案,金中守備師撤台整編,為填補防禦缺口,師屬379旅移駐原金中師師部地區為「小徑旅」,380旅移駐原金中防區雙乳山地區為「中山旅」。原金西珠山旅防區由烈嶼師屬474旅接防。原配置於重裝師之戰車營脫編另合組戰車群直隸於防衛部,其他所屬逐年縮減兵力,迄80年實有7798人。 88.04.01.因應精實案,「聯兵旅」成軍,於金西就地改編為步兵127旅。 96.04.01.因應精進案,再改編為金西守備隊。 103.04.01.因應精粹案,與金東守備隊併入「金門守備大隊」,走入歷史。 後記: 民國96年我自公職退休,為了探索我軍當年在瓊島駐留軌跡,去了三趟海南,其中印象最深刻的─當屬97年底的國境之南─所謂「天涯海角」之行,12月26日擠進參觀送行以及媒體採訪記者圍繞的三亞軍港,這一天是中國人民解放軍遵循聯合國安理會決議對亞丁灣索馬利亞海盜頻發海域執行船舶護航軍事行動任務編組艦隊成軍啟航的日子,首次驚見解放軍港區水兵雪白制服羅列、精神抖擻接受檢閱,泊港艨艟巨艦森然,其中最引起注意的是以海南省會海口市命名的「海口號」飛彈驅逐艦,被國際譽為「中華神盾」級護衛艦,有著嶄新的、尖端的接戰系統,躋身全球最先進的「神盾級」戰艦之林,隸屬於南海艦隊的他們將從這裡啟航,赴前述海盜橫行的海域執行護航中國船舶人員安全(包括行經該海域的台灣商輪提供保障)。 這是歷史性的一天,從此地的誓師開拔,將初步驗證中共海軍遠洋作戰整補能力的落實體現,同時為中華民族繼鄭和下西洋後,沉寂已久、再度走向海上強權擴張之路奠定根基,樹立劃時代的里程碑,意義深遠,不容小覷。 這裡與咱們當年執行大撤退的母港榆林港不過咫尺之遙,近些年來經過Google衛星照片的披露昭告世人:這裡沿岸已逐一開鑿闢建為隱密的核潛艇基地,以及因應航空母艦發展國造而新闢為航母的泊港基地之一,無論對擴張海權或保衛南中國海域都將起到戰略樞紐的重要位置。 我想到老排附當年在槍砲聲中駛離海南的登陸艦上,黯然回首榆林港區的一片火海情景,對照當下椰林蔽空裡新穎現代化設備的海軍官兵營舍、俱樂部,以及整潔康莊大道盡頭嚴整壯盛軍容的出征隊列,不禁感慨萬千,即使老排附有幸在場定也感觸良多,青山藍海故國景色依舊在,世事多滄桑,形勢比人強,誰也無法抵擋趨勢的滾滾洪流,歷史在在的驗證。 東方的睡獅已然甦醒,祈願中華民族從此不再被列強欺侮,也祈望黃帝的子孫從此和平相處不再有爭伐、不再有動盪流離。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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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比較的自由
生活中處處充滿比較,從身上外在的配件,衣服鞋子包包,到學歷職位薪水……等,不管有形無形,都可以給其劃上等第,有名的牌子打上「A+」,小牌一點的算是「A」,無牌的是「C」或「D」,但一想到連人都有分「A咖」「B咖」了,牌子分等級其實也算不了什麼!但我可以很確定的預測這種幫人或商品標等第的情況會越來越嚴重! 就拿現在的小孩來說吧,他們是真的辛苦多了!所謂辛苦,就是要「比」的東西多了,以前小學時可能只會比一下身高、成績等,現在小學生要比誰拿的手機更貴更好,誰的書包是名牌,誰家開名車,誰的爸爸是醫生等。這種「愛比較」的心態可說是從小就扎根很深了,看得實在是憂心忡忡。 在這個處處愛人比人的世界成長,價值觀或多或少都會產生扭曲。曾經在國中很要好的朋友,到了大台北讀大學後,變得非常敗家,所有身上的配飾無「牌」不穿,吃飯一定要去燈光美氣氛佳的高級餐廳,當年那個老愛跟我一起逛夜市吃小吃的純真女孩早已消失的無影無蹤了!而最讓我感慨的是變成這樣的朋友卻日益增多!時常讓我不禁自問:「是我變了?還是他們變了?還是?世界讓我們都變了?」小時候比成績,長大後比薪水,結婚後比婚姻,生產後比身材比小孩,人生過了大半輩子,到頭來都被「比」這個字給拖著走,怎麼比怎麼不滿足,怎麼比都感覺輸,既然如此為什麼還是學不會知足呢?處處愛比較,人生便窄的只剩下一條路可以走,那就是「最安逸最舒適又被大眾可的路」。 我上大學後也到了大台北讀書,有很長一段時間不能適應台北人的快步調,不小心在捷運出口遲疑就會被後方時速一百八的人潮迅速淹沒,瞬間只能站在牆角默默看著路線圖。在這種五光十色炫目多彩的都會區裡,好難可以讓人真正放鬆並保持著「不愛比較」的品格。 曾經有好一段時間,我都認為「人生就像是在搭手扶梯一樣,必須在短時間內找對踏階,一人踩一階,不快點決定,就會被後面緊追而來的人給先踏上去。」所以每次的選擇都很重要,看準了,踏上去,就只能安分地站在那上面,任由它往上或往下。期間並沒有太多的時間可以好好選擇思考,就像大多數人的人生一樣,到了七八歲讀小學,小學讀完讀國中,國中讀完考高中,高中念完考大學,大學唸完開始有叉路,但並不代表可以選擇的路變多了,錯,是變成兩條路,就業或升學。就這樣我們必須時時刻刻的緊盯好人生各個階段的踏階,踩穩握牢,以確保這個踏階可以屬於自己讓它載你到達目的地。 一直到很久很久以後,觀察人們搭手扶梯的樣子,頓時我才發現,人生並不是像手扶梯那樣只准在短時間內做好決定,這一階錯過了,再踏下一階就好,有搭上就好,不必拘泥於先後順序,若是不想搭手扶梯也可以選擇坐電梯或是走樓梯,最終仍會到達終點,雖然過程會稍微辛苦或是等待時間比較久,但終究會到達目的,又何必執著於一種方式?更何必執著踩著同一條路呢?如此想著想著,便讓自己輕鬆了不少,愛與人比較始終會讓人感覺自己是個弱者是個窮人,但不比較後,才發現自己其實很富有! 想到這裡,耳邊突然響起捷運手扶梯的廣播:「請緊握扶手,站穩踏階」於是我看準了,踏好了,準備上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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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的力量
美不但是一種感覺,更是直覺撩撥下的定理;所以美不但具有磁吸效應,更具有蝴蝶效應。當美走入心靈,親和力、感染力和穿透力,瞬間被引爆;愛與關懷的熱情火苗,也立刻被點燃,沸騰的思緒,就在我願盡力中表露無遺。 常聽人家說:「人同此心,心同此理。」更有人直言:「英雄所見略同。」可見得愛美是天性,被美所吸引也是與生俱來的專長;所以愛美沒有錯,欣賞美麗的能力,更是天經地義的常理。 普遍的認知:美是自然的力量,也是天使的化身;因此,對於有心人來說,美不再僅止於「孤芳自賞」,對於有情人來說,美也不再只是「一廂情願」的評比。 美來自於大自然,所以擁有無比的神力,美來自於心靈的感受,所以擁有恆久的魔力;讓人神傾魂盪,是自然的現象,讓人朝思暮想,是情意的延展,因為美的力量,不但不受時空窒阻,而且能神遊太虛,也能成就神馳快意的氛圍啊! 鍾情於自然美學的人,杜絕斧鑿與雕飾,以平實簡單,作為基本的美學訴求;但是,信賴「三分人,七分妝」的藝術家,挑明品味與時尚相互結合,才不會與時代脫節,讓美的延展性,得以透過創意,更具寬度與深度。 「好美喔!」籠統的概念與說詞,卻是脫口而出的率真表態,絕非「東施效顰」下的傑作;因為只要是真正的美,它的力量,會透過感官,而作出正面的表述。 不管是大自然的美,或是萬象之美,乃至於人類的聲容笑貌,以及美姿美儀,都具有美的神韻,同時具有超強吸引力,不想多看幾眼都難;職是之故,美的力量,在深具誘惑力下,不讓人日思夜寐、劍及履及都很難喔。於是乎透過眼眸捕捉還不夠,還要透過超強能耐的鏡頭擄獲;讓美聲妙韻不輕易錯過,而且還能夠永久典藏。 一旦美的音律與神韻,與心靈美學頻率相互呼應的話;只要遇到感度相同的美,心跳便會加速,血流也會在興奮中狂奔,像鳥兒放出籠子般雀躍呢! 所以,曾經和「與生俱來」的美失聯也沒關係,只要透過創思與發想,或是加強鑑賞的力度,也能與絕美連線;這樣一來,也可以達到賞心悅目的預期效果喔。 有鑑於此,美的力量有多大,愛的力量就有多強;無遠弗屆的傳導力量,不但是力與美的原動力,更是美與愛的傳聲筒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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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這點我就不清楚了。」 「坦白說,五萬元是準備結婚用的,但是她說結婚有紅包可收,用不著花錢,大不了到法院公證結婚。」 「我看你還是趕快去找李婆婆,把結婚的日期訂下,先把黃小姐娶回家再說。」添丁嫂有些急促,惟恐有什麼變化。 「到時請客的事妳可要幫我打理。」萬富交代著說。 「你放心,村裡能夠幫忙的人多著呢!可是結婚也不像黃小姐所說的那麼簡單,雖然有自己養的豬可宰殺,但還是有很多地方需要用到錢,必須準備一下。」添丁嫂提醒他說。 「訂婚時,付了三萬六千元聘金,又買了上等布料和高級化妝品,加上其他開銷總共花了將近五萬元,前些日子又被她拿去五萬元,我娘遺留給我的金飾也全部變換新品拿去訂婚。添丁嫂,我身邊只剩下幾百塊錢而已啊!」萬富面有難色地說。 「萬富,不是我說你,雖然你已近四十啦,凡事可以自己作主了,但有些事總得找人商量商量呀!尤其像這種大事,更不能不找人商量而擅作主張。 所謂人心隔肚皮,黃小姐一家到底玩什麼把戲,讓人看得撲朔迷離。或許,事情絕對不會如你想像的那麼單純,你必須多加注意,以免陷入人家的圈套而不自知。」添丁嫂再次地提醒。 「那我現在該怎麼辦?」萬富抓抓頭,顯得有些急躁、無助。(一四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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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老兵話滄桑
非裝甲兵科出身的我已於事先熟讀裝甲騎兵攻擊操典,自認為做足功課始上陣的,連續幾天預演,老排附沒參與其事,待明天就要正式上陣推演給師首長校閱了,這天上午他來到了現場,聽取了演練現況,乘員上車坦克準備列陣推演了,他站在小高地上舉起手旗展開嗓門喊了聲「列雁陣」,如果不是那手旗代表「三角隊形」,我還不知那廣東腔在喊個啥呢,當然看倌此時您看到這「雁陣」字眼自是能體會一二,但是處在當下,裝甲兵操典並無什麼「陣」的,俺也就頓時茫茫然,如果不是那旗語以及他適時指向天際飛過之雁群,可能未成年的「菜鳥仔」我會杵在當下哦。 「兩棲仔」口中的「大雁隊形」此時也就轟轟然通過了田野、越過了沼澤地,目標陣地赫然在望,俺們卻一直以為演習就像演演戲──不就是「左右楔形」隨意變換挺進,俟近目標縱橫蹂躪摧枯拉朽一舉突破敵陣唄?這時我感覺後腦袋有厚重之物撞擊到位之悶響,倘無通信頭盔護首,極有可能腦震盪!只見「兩棲仔」不知何時攀上我車砲塔隨手就是一記悶棍,怒目圓睜喝斥道:「敲醒你個領頭雁!」然後突然手勢制止了部隊的前進,站在砲塔上,舉起了擴音器喊道: 「大家給我仔細聽好了!咱們不是來演戲,敵人是容易對付的『省油的燈』嗎?你們沒有找到守敵的薄弱之點如何輕易突進?敵人陣地是紙糊的嗎?隨意就可攻進的嗎?」那天下午,我們針對缺失再三演練,翌日也就順理成章給圓滿驗收成果了,功不唐捐,功在「兩棲仔」老排附。 事後,在同寢室的鎮西坑道裡,晚餐後休息時間擺龍門陣,「兩棲仔」有感而發告訴我其在63軍搜索營的往事如前述,並說: 「我並沒有像你們年輕時候就可以在士官學校讀書受訓,所有戰術方法都是累積戰場經驗以及歷次演習獲得,雖然我的知識水平比不上你們年輕一輩。但是部隊待久了我知道:不就是一切訓練都是為了打勝仗嗎?我們這老廣師裡像我這種行伍出身的老兵比比皆是,雖然沒有在軍事學校受什麼正規教育,但是轉戰大江南北、東南瓊島以及金馬台澎,以迄抵台後的大規模師對抗演習,別的單位怎樣我不知道,我們這個老單位迭經整編重組都少不了我們這些老兵,我們從不拘泥於所謂的操典,只要雙方兵力不要過於懸殊,我們少有失算,你的常備士官役期較長,爾後參加師對抗的機會絕對有,你就會見識到我們部隊的戰法從不後人,勝方往往都歸屬於我們。」 我不禁問道:「排附您當初是怎麼入伍的?」 五、領袖記得 「唉,說到這我就難過,那年抗戰勝利不久,以為承平時期來到了,詎料緊接著國共內戰爆發,雙方都有戰損急需補充兵源;我年方二十,是在田裡種活被家鄉的老廣部隊給抓了,轉戰多次雖曾死裡逃生,卻始終回不了家,撤退抵台後還一心一意只想趕快回家,家鄉田地不少,自給自足綽綽有餘,被抓走時父母親都不知道,來不及道別,蔣總統曾說要帶我們回去,我一直懷抱希望,所以也沒有在軍隊作久留之打算,也就屢次放棄候補軍官班受訓的機會。」喝了一口茶,他繼續說道: 「記得徐蚌會戰準備開打了,兩軍對峙戰線重疊犬牙交錯,做為軍直屬偵搜尖刀的騎兵部隊再無馳騁迴旋之地,因此我們是第一批奉命從那大戰場殺出重重包圍圈迢迢血路裡活過來的倖存者,以後在南京重新組建,就是以我們騎兵為主力骨幹成立恢復我63軍番號的,嗣渡海要到海南之前,我們數度饑寒交迫接濟不上,馬匹也給我們逐一宰殺裹腹渡過難關,39年由海南撤退抵台,翌年在台中以我們63軍殘部為主,併入62軍一部也就縮編為63師。 蔣總統記得我們的陳軍長當年的壯烈犧牲以及我軍的忠義剽悍傳承,不但保留我們番號,還一度改為直隸於國防部的獨立戰略部隊,記得當時蔣總統在台中校閱中部精銳主力部隊,其專機一飛抵台中公館機場,即行校閱第50軍、第87軍、以及直隸於國防部的我們獨立第63師、裝甲兵教導總隊及對其第三總隊與砲兵第14團後欣然慰勉有加,這是為因應韓戰爆發所動員之校閱演習,我們受到重視被編在這戰鬥序列裡。 後來為因應美軍顧問團之建議,要我們仿美軍編制進行部隊整編重組,當年一個軍轄3個師,各軍必須裁掉其中一個師整編到其餘兩師去,由於我們淵源於粵軍傳統,行伍率皆粵籍居眾,當部隊進行評比以決定去留番號時,我們因受限於省籍關係,官兵素質評比自然處於列勢,即便射擊比賽戰術戰技士氣積分固無問題,但總的評比下來也就受到影響,也就在三個師中殿後,換言之,就是準備被裁撤了。 評比結果陸總陳報國防部,到了最高統帥那兒,蔣總統顯然注意到了,為了保存我們忠義之師的血脈,我們也就敗部復活了,當時同屬50軍所轄的3個師裡,36師及147師評比原本優於我63師,結果因為我們的鹹魚翻身,147師淪為被裁撤之師,36師與我們63師就瓜分了147師,爰於41年7月在台灣苗栗就地整編,36師併147師一部成立26師,而我們也併了147師的一部編成27師,當年整編為整齊統一起見賦予了新番號,所以若說『師出同源』的『忠勇部隊』26師與『忠義部隊』27師是兄弟部隊,一點都不為過;同時我們是唯一以『先聖先賢姓名為整編部隊代號專案』給予『班超部隊』代號者,也就從當時一直延用下來了。」 說到這裡,老排附遞來了一根煙。 「我不抽煙的,謝謝!」 「好,年輕人還是不抽煙的好。這十幾年來,想家的時候我就靠這煙來打發煩悶,酒容易誤事,咱們還是少碰為妙,尤其咱們這種『立即反應部隊』隨時都會有緊急任務交下,更不能掉以輕心、隨時得警惕。」 「對啦,排附,當時在海南你們好不容易一鼓作氣拿下那無名高地,何以不趁熱打鐵也把那五指山的赤匪老巢給端了?」 六、瓊島撤退 唉,時勢變化太快,由不得我們直搗黃龍啊!你可能有所不知,當年由東北乘勝直下華南之匪林彪部勢如破竹,前鋒已達雷州半島,隔著咫尺天涯的瓊州海峽,可以說順手摘下海南如探囊取物、指日可待彈指間之事,但是他們可能也考量到前一年(民國38年)共軍渡海襲取金門的慘敗教訓,不敢再輕易損兵折將無功而返,影響全軍士氣啊! 聽說他們在雷州半島厲兵秣馬整軍經武號稱『百日練兵』,其目的就是鑒於缺少渡海作戰經驗,之前的金門戰役失利傷痛猶在,不敢輕忽啊,因此此次進攻海南島解放軍非常謹慎,以免重蹈金門覆轍。而海南當時國軍撤抵的部隊是陸陸續續進入各防守區的,各路殘餘人馬匯聚瓊島本非全屬薛岳嫡系,號令難求統一,可能也是天命如此,等到對方大舉進攻海南島的條件已經成熟時,已時不我予,良機的把握往往擋不住大環境的壓力,所謂『形勢比人強』,軍人是要服從命令方能行動的,防守的國軍雖然人數眾多,多屬殘餘素質已差,士氣也隨著全面局勢呈現不穩狀態,組成固然複雜已如前述,也就不能齊心守戰,而且國軍對於解放軍游擊部隊的動向,向來也不能有效牽制。 解放軍曾經幾舟波的試驗,偷渡搶灘能成功實在是歸功於島內游擊隊的裡應外合,初步接戰的實現,守方有了防禦漏洞,早就因此埋下敗因;一俟大部隊大規模的多點登陸發起總攻,號稱『銅牆鐵壁固若金湯』的『伯陵防線』頃刻間也就土崩瓦解,沒有充分發揮始建的防衛作用形同虛設。(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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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七歲少年的煩惱
最近有位少年走進我辦公室,開頭就跟我說他立志考國家考試,請已經考上的我指點迷津。我起初以為他已出社會,沒想到他才十七歲,正當青春年少,讀高職的歡樂歲月,沒想到就開始煩惱人生大事,想到他的早熟,或許也是一種積極吧! 以過來人的經驗當然有很多可以分享,但公職路不好走,每年考試的人也很多,沒有好的心理建設,以及決心,還是難以達到目標,或還沒達到目標前,就被許多內、外在的事情給羈絆,到最後,仍然是沒達到目標,心情必當沉悶不已。 我先問了他的決心是否足夠,再來跟他稍微介紹一下考試的網站與科目,還有一些要準備的基本事項,但師父領進門,修行還是在個人,我還是奉勸他先完成課業,然後邊工作邊考試,壓力比較不會那麼大,要是背水一戰,壓力一定頗大。 看著他仔細聆聽我的講解,其實我覺得自己也沒幫到什麼,只是給他一些簡單的建議,其餘的還是要靠他自己,本欲勸他去補習,但補習的金額太大讓他家裡難以負擔,我遂建議他去找書看,至少靠自己用功一點,還是很有機會的。 接著我也勸他去找其他同事,因為他想考的類科跟我大不相同,而我也只能稍稍給點建議,我相信其他人一定可以給他更好的意見,他聽完後,跟我道謝,便轉身離開了,我不知道有沒有幫助到他,但至少竭盡所能給他一點建議。 看他既煩惱又憂愁,或許就看到過去的自己,但十七歲的年紀,我那時候還正快樂的與同學四處遊玩,要煩惱的也是升學而已,他這麼早就開始煩惱生計,想必也是想為家裡或自己的未來做準備吧!我也只能默默的祝福他,只是人生的路不只有一條,若只想成一條,必定是把路想窄了,而結果與過程當同樣重要,必先經過一番努力,才能獲得成績,每個人都是這樣苦過來的。十七歲少年的煩惱,或許也是更多少年的煩惱,未來在哪裡?未來會怎麼樣?還是要靠自己努力,才能獲得成果,有句詩寫得很好:「不經一番寒徹骨,那得梅花撲鼻香。」便是這樣的道理,這道理從來沒變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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榕樹下的難得師生對刺
刺槍坪旁的大榕樹像一張大傘,一直都是體幹班操課之間休憩的綠洲,有時也是教官們上課講解及學員操課備用的地點,當酷暑煎熬的時段,大榕樹之下就暫且成了維持訓練的替代操場。榕樹開枝散葉撐出一片綠蔭,澤被師生,應該感謝前人種樹,更該感謝老榕。 聽說現在的體幹班還「躲」在大樹下「納涼」,以前的體幹班都吃驚。但容我自我檢討且說句公道話:太陽當然不是迴避訓練的藉口,但當炙熱成了煎熬而耗損體能,影響學習效能,與其堅持曝曬徒勞而無功,不如換個地方堅持訓練,努力追求標準。 這片綠蔭也經常做我的棲身之所,有時我也會在「祂」的羽翼下自在運動。 這期戰技班來了之後,讓我增加陪伴學習成長的動機,在他們體幹班結訓的基礎之上,我有著更高遠的期待。 日前才在榕樹下和他們練習第二教習,這回共學的進度是對刺。如何增強學習動機與效能?如何在有限的時間內帶給他們最真切最深刻的體認與回饋?來到大榕樹前,我已經有了決定。 不到二十個人的班隊,且有相當程度的基礎,我決定親自和學員對刺,從實戰中誘導他們體會與學習。這方式,在之前的戰技班,我也曾經用過,我在場中,他們在場外,逐一上場,輪番上陣。這方式雖然因為個別誘導而格外真切,卻也是對我的挑戰。不是他們挑戰我,而是我對自我挑戰。 年輕時帶體幹班,「師生對」在我是訓練的常態。有時在白天的操場,有時在夜間的走道,也是「車輪戰」-這是訓練他們,其實也是他們磨練我,無疑是「教學相長」的體現。 青壯時當主課教官,到了對刺階段,我總會穿上護具和他們攻防,喜歡這樣,把握難得的機會,除了教官親自上場示範與身教,那也是進修學習的平台。 如今做了志工,馬齒徒增,體力已大不如前,在親自上陣攻防對抗之前,首要考量的是:是否猶能發揮正向影響作用?我不怕拆自己的台,只怕誤導了觀念與標準。 幸好,一直以來堅持自主訓練,雖然無法硬碰硬,卻也能夠略作周旋。 榕樹下,他們圍成一個馬蹄形,逐一上場,相互敬禮,師生交鋒;然後持槍敬禮,退場換人,如此反覆,上場的在對陣中真實面對,場邊的人觀察進退攻防呈現的各種狀況:突刺出其不意、防槍以小巧準、防與刺的連結、步法的靈活機動、踏步墊步跺步的運用、時間差及距離差與方位差的反擊、捉住空隙瞬發攻擊與連擊、虛實之間的試探與攻防、誘敵攻擊的策略、一擊必中的決心與氣勢、氣刀體一致極真的展現……,在一場場的對刺實況中,我儘量用動作做示範,補充我在手札中寫的「白紙黑字」,驗證我在操場上講的「空口白話」。 當在場的所有人都這樣誘導體驗過後,我的身體已經汗涔涔,氣喘吁吁自不待言。正在和大家交換心得,馬路上忽見四個人扛著護具走來-「老師,我們也要和你對刺!」啊,這不是「伏兵」嗎?趁我以為完成鬆懈之際來了增援部隊,殺得我措手不及。 「恕我不再奉陪了,你們四個人捉對廝殺吧。」儘管學員一再「激將」邀請,我也不再下場出手了,不是體力負擔不起,而是在一連串的狀況誘導之間,我的肩膀似乎有了狀況,回頭才想起,剛才上場竟然忘了充分熱身。這不是做了最壞的示範嗎?真是有口難言……。 有幸和這群年輕人在操場、在樹下共學共參,感謝他們陪我練習,感謝有這個志工的機會,但願這樣的狀況誘導法,能增強體認與印象,促進學習的效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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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說連載】島嶼天青
「在傳統的社會裡,女人都較認命,才有『嫁雞隨雞、嫁狗隨狗』這句俗語。可是時代變了,社會也進步了,年輕人有他們自己的想法,以前的婚姻大部分都憑媒妁之言,由父母作主;可是現在的年輕人講的是自由戀愛,由自己作主。 雖然你大黃小姐整整十七歲,但這樁婚事也是經過她本人同意,你們才會訂婚,才會有年底結婚的打算。既然是這樣,一旦踏入你們王家門,她應該會洗盡沿華,和你同甘共苦、協助你農耕,或做一個稱職的家庭主婦才對。 如果搬到城裡開撞球店,可就不一樣了,因為撞球店屬於特種行業,出入的客人較複雜,而黃小姐不僅年輕,又長得漂亮,即使結過婚,她的姿色依舊不會有太多的改變,甚至更有一種成熟的少婦美,到時難免會引起一些不良份子的窺伺,一旦發生什麼糾紛,那可不是開玩笑的。」添丁嫂侃侃而談分析著說。 「開撞球店可能會成為事實,她說她在這個行業已工作多年,也累積了不少經驗,而且省本多利。前些日子她還到我這裡拿了五萬元,準備去籌設。」萬富據實說。 「什麼?」添丁嫂訝異地,「買一檯撞球檯要五萬元?有沒有搞錯?你不妨去問問阿農,他們家那檯連球帶桿二萬元有找。」 「可能品質不一樣,城裡不比鄉下。」(一四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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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班超」老兵話滄桑
引子: 高地無名,因為只是個標高不足百米的小山坵。 說是「小山坵」一點都不為過,比起後靠的─逾千兒八百餘米海拔的瓊島最高峰─「五指山」,簡直是小巫見大巫!但是所處的戰略位置,卻因而成為後靠的斥候前哨據點,此時盤踞潛伏在五個手指頭形狀的複雜熱帶雨林密佈的山峰間─是赤匪馮白駒部的游擊縱隊,行動飄忽神出鬼沒,為席捲華南廣袤版圖甫佔領雷州半島準備攻瓊的「四野」解放軍創造了多點登陸、先期預置作業的有利條件,企圖裡應外合一舉拿下海南,驅逐國軍「解放」全島。 這個時候,從粵省輾轉渡海來瓊的是不久前在國府南京重建的第63軍,說是一個軍,實際還不足一個師的兵力,由於前在東南沿海諸省轉戰結果戰損頗大,不過就剩數千殘餘兵馬唄,他們也夾在層峰陸陸續續下令撤守瓊島的殘餘隊伍中,奉命投入保衛海南的戰鬥序列裡,統歸國軍薛岳將軍麾下的海南防衛總司令部節制。 他們有個傳統,傳統來自始建的粵軍,「非我族類,其心必異」,因此不輕易招募他省份兵丁(說是「招募」,通常不就是「抓丁」唄)來補充,是以軍旅所過之處,博得了當地民眾異口同聲載道的「仁義之師」之美名,他們是獨一無二嗜食狗肉的所謂「老廣」師,即使此時已然不是滿編之軍,戰力猶存,因為有客家血脈的硬頸精神支撐;向心力尤強,因為該部骨幹以及領導高層不但率多宗親一脈,還曾是徐蚌會戰時,從層層被圍得似鐵桶一般的亂軍裡殺出血路、逃出生天的患難與共者。這個殘餘的老廣部隊前鋒此刻已經開抵無名高地前沿,搜索連的尖刀班長三人居前,他們的傳統不是「我掩護你前進」,而是「跟我來」的身先士卒! 一、忠義之師 話說民國三十七年甫派任國軍第63軍軍長的陳章中將,在徐蚌會戰開打前,國軍為縮短防線,在最高統帥的大戰略規劃結構下,自請率部過窯灣抵運河端對敵阻擊,並掩護工兵架橋,俾利第七兵團由隴海鐵路西撤,以萬餘之眾抵十數萬南下包抄之匪,激戰四晝夜,終以彈盡援絕,獨臂將軍陳軍長壯烈飲彈自戕殉國,敵前陣亡可歌可泣! 這個故事看似平凡,卻有著戰亂時代的不凡,怎講?君不見當年國共兩軍對壘,戰域遼闊,在那風雨飄搖的危急存亡之秋,為保存實力或做投機自私自利打算,國軍將領少有主動請纓馳援及掩護友軍而犧牲自己部隊之舉(此在國府播遷來台後,蔣總裁於陽明山革命實踐研究院對國民黨改造會議歷次講詞之檢討、痛誡諸將領訓詞中迭所提及),都說「板蕩識忠臣」─萬綠叢中一點紅,此時此際尤屬難能可貴!翌年,國府追贈為上將,該軍同時由政府頒賜予「忠義之師」榮譽稱號。 由於該部犧牲慘重幾乎全殲,國府軫念該部忠烈義行,足為全軍典範,特准其召集殘餘骨幹招募粵籍兵士重整組建,並保存該63軍番號為傳承,於南京浦口初步編組成軍、復於轉進粵省再予擴充兵力後,奉命轉戰東南沿海,一路隨著「兵敗如山倒」氛圍的險惡情勢,且戰且走也就「轉進」(當時為免影響民心士氣,國軍「撤退行動」對外皆宣稱「轉進」)到了領土之南的最大島─海南島(直到如今該地仍沿稱「瓊」)。 二、伯陵防線 這時,薛岳的「海南防衛總司令部」在島上的兵力部署為: 1.以32軍為主編成第一路軍,重點擔負瓊東區的防衛任務。 2.以62軍、暫編13師、教導師和瓊北要塞縱隊編為第二路軍,擔負瓊北區的防衛任務。 3.以第4軍、64軍編為第三路軍,擔負瓊西區的防衛任務。 4.以63軍、瓊南要塞縱隊和海軍陸戰團編為第四路軍,擔負瓊南區的防衛任務。 而海空軍的主力大部配備在瓊北地區,以在戰事爆發時立即封鎖解放軍的進攻通道瓊州海峽。 薛岳在瓊島構成了環島立體防衛體系後,用他的字號「伯陵」將這個防線命名為「伯陵防線」,東北起於文昌,西迄昌江,尤屬重兵之所在,號稱「銅牆鐵壁,固若金湯」。 為了保證後方安全,薛岳命令島上守軍加緊清剿赤匪瓊崖縱隊,俟機摧毀該縱隊的根據地及游擊區。 三、血肉長廊 甫轉進到海南的63軍殘餘之眾,號稱轄屬三師卻不逾萬眾,以有限之兵力受命防地自崖縣至感恩,環海防線因地制宜以銜接,成為面敵之「伯陵防線」的後衛兼守榆林港,此時,軍之前鋒搜索部隊已直插五指山之陽,奉令拿下五指山的前哨陣地→無名高地,為第四路軍後續之進勦主力掃除障礙。尖刀班三位班長「臨陣當先」抵達了目標前沿,敵伏地堡火力正熾阻進於前,領頭的張班長端起了火箭筒,頃刻間喧囂的碉堡也就啞然了,以迅雷之勢越過了外壕,偵搜兵蜂擁而上直攻山頭,只見轟然巨響火光掀天,第一波奮勇爭先的弟兄一一被炸血肉橫飛四散景象驚人,「咱們闖進雷區了!」張班長喝令停止前進,招來了陳、涂二班長指示機宜:「我們即刻進行排雷為後續部隊開闢通路吧!」 也就匍匐於雜石亂草間,以克難的刺刀排雷法,小心謹慎的步步為營順坡而上,山腰碉堡敵射口吐出了火舌,一排排的子彈像驟雨籠罩了下來,陳、涂二班長只顧排雷暴露於火網下─前後成了犧牲品,沒得時間喊叫,咬著牙悍然執起爆破筒的士兵奮勇趨前將該火力點給端了,就在全連循著甫開闢的「安全走廊」發起總攻時,只見先頭的張班長突然從斜側陡峭的山坡滾落了下去,同時在其身後接連震天數響─顯然有雷被其滾動的身軀給引爆了!轉眼間,部隊進擊的通道也就石破天驚的豁然拓寬了,63軍的先鋒健兒乃一鼓作氣佔領了無名高地,國民革命軍第63軍開路先鋒─「搜索連」的軍旗插上了山頭!在舉國「兵敗如山倒」的頹勢下,看我粵軍勇猛取山頭。 這一切的情況都在後頭跟進的營長望遠鏡裡一清二楚的呈現,「去幫我把那『滾雷英雄』找來,活要見人,死要厚葬!」 被視為全軍戰鬥英雄的張班長大難不死,身受數創來自於亂石荊棘鐵絲網之傷,尚無大礙,來到軍直屬搜索營長跟前,語出驚人聲鏗鏘: 「別往上呈報我什麼『滾雷英雄』,沒的事!雨後泥土鬆動濕滑一不留神直滾而下引爆三顆,之前陳、涂二班長及我本人各排兩顆,總計九雷換雙命,我會排雷,幹嘛以身引爆做那等傻事?沒必要嘛!我能活著回來已屬萬幸,真非得要呈報什麼『戰鬥英雄』─那就將陳、涂二班長給報上去吧!他們什麼都沒有了,算是給他們一點彌補吧!」這歷險歸來的土班長慷慨陳辭一番後,調頭就走,留下營長一臉鄂然,留給這老廣部隊千古的美談,他不是別人,他是我「班超部隊」直屬裝甲騎兵連老排附張世謹,民國63年俺下部隊時,分發到金西防區鎮西高地該連所屬戰車排的老排附。 四、經驗傳承 民國62年金門重裝師屬臨編單位「成功隊」解編,一等士官長副排長張世謹歸建我連,可能在特種戰鬥單位待久了,已不習慣受拘於早晚點名之制式隊列,終年四季赤膊著上身,一件蛙人紅短褲是他的基本配備,立在隊伍外的一隅,仍不掩其古銅色的肌膚在朝陽裡、在夜燈下輝映著鋼鐵般堅實的迷人丰采,展露出歲月鍛鍊雕琢的履歷。他就像一尊門神,似為隊伍做出了警戒,倘發覺列兵有冒然犯上之言行舉止,也會悄然掩上─從背後踹你一腳,點名解散後再叫你去開導一番,大家私底下以台語為他取了綽號「兩棲仔」。 我初識「兩棲仔」的威力,是在翌年秋季北海岸反登陸攻堅演習裡,狀況是敵突破我第一線防衛,佔據有利地形構築堅強防禦陣地企圖固守待援俟機向內陸推進,我連為立即反應部隊,負有集中優勢兵力一舉突破敵陣,為主力進攻部隊掃除障礙之任務。(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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點燈
冷颼的天,挨家挨戶都緊閉門窗,捲起鐵門,原本熱鬧的街,頓時間都靜謐了起來。路燈熄了,天色沉了,整座城市陷入一片漆黑。好久沒有這樣子的氛圍了; 寒流報到,冷鋒橫掃,落雪紛飛,寒氣凌人。 一家一家點起了燈,喧騰在此宣告止息。這般畫面,好像不曾在我居住的城市發生,靜悄悄的,彷彿童話世界裡,受盡風寒的小女孩,正在街道上找尋家的燈火與溫暖。 我總喜歡那種夜裡,萬籟俱寂,靜得連一丁點兒聲音都沒有的感受,自己於此,可以遨遊自在的想像。兒時,望見遠方低矮房子,沒有阻礙,空氣裡有著荒蕪,小樹密林層層座落遠方,間雜幾戶房舍,都點起了昏黃的油燈; 油燈照亮著屋內,可以清楚望見人影; 當時,我常想像著,屋內的他們,究竟在忙些什麼? 後來,慢慢長大,好奇心逐次地被社會給吞噬了,眼睛閉了沒有感覺,拉開視覺也只有混雜,打通嗅覺卻是烏煙瘴氣傳來的刺鼻。不知不覺地,我回想起往昔,單純裡的美好,簡單裡的輕盈; 日子總要過,生命總要繼續,每每在受盡窒息的片刻,那種騃童的美好,就會輕巧巧地飄忽於眼前,我不斷地抓緊那欲走還留的當下,努力拼湊小時候的自己,是如何的頑皮、如何的撒嬌,又如何地備受寵愛--對一個成年的人而言,那種感覺是何其的奢侈。 在我腦海裡,永遠有一盞燈,照著自己; 心裡的那盞燈,也帶著我勾起鄰居老伯伯坐在藤椅上,什麼事也不必做,什麼夢想未來人生的道理也不必去思考; 昏黃的燈下,他顯得逍遙自在,也在老態龍鍾裡有著慈祥的感覺。每當我看到這種老屋裡的燈,又在血派中湧起了淡淡的愁,也許是時代的遞嬗吧,水銀的燈管、五顏六色的燈飾、新型的LED燈,再加上閃閃爍爍偶爾混雜著燈紅酒綠的杯觥交錯,興然地帶走了沈悶年代的落寞。現在,當我再看到那昏黃的燈散煥著沈沈的長影時,就只剩歷史滄桑又斑駁的感覺了。 在這座城市,放眼望去,越來越炫麗了。我家還依舊有一盞黯然的老燈,昏黃色澤的光暈,點在樓梯間; 點亮的時刻,大約在晚間;有一回,我問母親,為什麼不把燈給熄了?那時候,我們都在自己的房間,壓根兒也不會到樓梯間走動,點著燈,多浪費呀!母親說,點一盞燈,就等著父親回來吧!我突然明白了,那一盞燈,不是照著家裡,不是照著黑暗,而是照著父親返家的路。此後,我永遠不再問這種笨問題,只要我從房間的門縫裡,瞥見縫隙的微光,我就知道,父親已經平安踏入家門了。 也許就是母親這樣地告訴我,才讓我知道一盞小小的燈,對我們而言是多麼重要; 從那一刻開始,我便開始學會觀察每一戶人家,是不是在哪片天花板、或哪個難以尋覓的地方,都窩藏著一盞小燈; 也因著這樣的關係,我對於這種燈炮式的小燈,連結了某一種特殊的情感。 時間悠悠忽忽地走,我到外地讀書,久久回家一次,家的感覺,若即若離,也逐漸忘掉那一盞微光的記憶了。近日,全台灣籠罩在一片風雪中,每個人又瑟瑟縮縮地蜷於家裡,又點起了不同的燈飾、燈形、燈火,我又想到家裡的那一盞,想到小時候總愛遠眺遠方尋找燈的感覺,也慢慢想到,母親說的-父親與燈,我才真切感受到,家是如此溫暖而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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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狗」善與失智長者溝通
--可穩定失智病患情緒 澳洲政府在2008年於規劃國家失智症長期照護計畫中,竟然將「狗醫生」納入體系中,認為「狗醫生」可輔助醫護人員的治療,可有效改善在失智症照護機構中的長者,「狗醫生」可以穩定失智病患情緒,進一步地減少情緒過度波動所引起的行為障礙。 「狗醫生」的魔力療效究竟何在? 澳洲昆士蘭大學的老化研究中心透過系統性地分析與大規模的歸納研究,「竟然」得到一個有趣的結論,「狗比一般人更善於失智症長者溝通」,原因是,失智症老人的「語言溝通能力」因病況而退化殆盡,但是,家屬與專業醫護人員,這些「一般正常人」卻太依賴「語言溝通」,於是,家屬與失智病患雞同鴨講,兩敗俱傷。 「狗」當然不會說話,就算狗會說話人類也聽不懂,但「狗狗」卻是「肢體語言」的溝通高手,「狗狗」眼神凝視人類與快速地搖尾巴簡單地說著「我很高興」,「狗狗」如果尾巴下垂夾在兩腿之間直覺地說著「我很害怕」,對於失智症病人言,也許「一般正常人」的家屬囉囉唆唆說了半天,失智老人卻一點都不聽不懂,反之, 「狗狗」熱情地搖著尾巴, 老人一看就懂,不言而喻,儘管,家屬與狗的溝通的動機,都只是想簡單地對老人說「我愛你……」。 這些失智症老人雖然「語言溝通能力」逐漸喪失,但是,僅存「人類物種」最本能的「肢體語言」溝通能力卻依然健在,也許「肢體語言」是失智症老人僅存的有效溝通技能與工具,是病患賴以探索世界的唯一溝通橋樑,而這也是家屬與醫護人員最欠缺的,我們因為「長大」而遺忘的本能技巧,勿忘,失之求諸野。 在筆者神經科的門診中,常見的失智症老人的情緒與行為障礙,往往是來自於家屬與老人「溝通失靈」,失智症老人因為記憶力退化,往往因忘記了錢包究竟放哪而懷疑外傭偷竊,但是,卻無法以言語來清晰描述放置與尋找的過程與細節,於是照顧失智症的家屬往往因無法理解老人的描述而只好忽略不管,失智症老人常常因為與親人「溝通失靈」深感憤怒,而甚至採取了以暴力攻擊外傭的意外事件,因為有暴力事件,病患因此被送醫治療,我們神經科醫師就因此開了更強與更多的「鎮定劑」,於是乎,肇因於家屬與老人間的「溝通失靈」卻是以老人服用更多更強的鎮定藥品而收場,付出的代價竟是由老人來默默承受,因為藥物的增加,病患的肢體一天比一天更僵硬,因為藥物的增強,長者的認知能力益形下降眼神呆滯. 因此, 當失智症老人對望那張滿臉無辜的狗臉,撫摸著狗狗金黃色的毛髮,狗狗高興善良的吐舌頭,失智症老人因老化與照護者溝通不良,那種自覺無助不容於人世的感傷,滿腹冤屈卻無人能懂的憤怒,再多的壓力似乎也因感受到「狗醫生」溫柔的陪伴,而將隨風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