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同事的老公是華視SNG工程師，女兒考上台中家商。全家一起回婆家吃年夜飯，自覺羞愧丟臉悶不吭聲三年，因為她大伯兩個兒子個個考上第一志願台北建國中學，以致於使其神氣揚揚、趾高氣昂、威震八方。等到她女兒推甄金榜題名政治大學商學院會計學系，讓夫妻倆揚眉吐氣；畢業後考上國營銀行服務，讓他們驕傲無比。   當時我們夫妻倆耳聞台中家商立馬就豎起超一流大拇指！別人家務事，未考上明星學校資本主義階級、未就業服務優秀卓越社會菁英階層，無地自容著有這麼嚴重嗎？聽了好心酸，無可奈何、家家有本難念的經、不同模式價值觀。   大部分父母親以子女為榮，所謂「顯親」也是兒女對長輩的一種孝順，家長總算可以在親朋好友面前炫耀走路有風了。現實面，目空一切、不可一世、傲慢自大，眼睛長在頭頂上。例如一則寓言故事：金子與泥巴相遇，金子不屑地說：「看看你，土裡土氣的，你有我高貴嗎？有我閃亮的光芒嗎？」泥巴搖搖頭說：「沒有，但我能生出花、生出果、生出草木、生出萬物，你能嗎？」   可以生養教育出基因資質優良、聰明智商天才孩子，要真心感謝老天爺賜給賦予。沒辦法自己掌控決定只能聽天由命；想辦法盡其在我不言退縮跳脫困境。不過，總而言之，天生我材必有用！小鴨子游出小路，大鴨子游出大路，只要好好努力以赴，總會找到一條適合自己的出路。   有些東西是要不到、等不來的，所以只要把有限的生命活出自己的風采便不枉此生了，垂暮之年時臉上也可以洋溢著幸福的淚水。何必總是抱怨上天命運的不公，或是與那些「靠勢」相比較呢！世界上沒有完全相同的兩個人，你就是你何必要去複製他人呢！自己的獨特就要由自己展示出來，向世界證明你的存在不是夢境。看見自己的價值，面對真實的自我。

  我家是爸爸掌廚，他的拿手菜有很多，但我特別喜歡他做的蛋炒飯。   我小時候總是喜歡三更半夜爬起來，陪爸爸一起看棒球賽籃球賽，不是為了球星多帥比賽多刺激，實在是爸爸隨手做的蛋炒飯太香了！   三個妹妹也饞這口，所以我們會輪流當小夜貓；我們也都喜歡下雨天--雨天爸爸不方便出去買菜（那時候還沒有冰箱，難以存糧，得天天買菜）家裡沒菜只好做蛋炒飯了。   我們四姊妹被爸爸養得很嬌，吃起菜來各有各的口味；唯有蛋炒飯，四人有志一同的都喜歡！   真奇怪，蛋炒飯那麼普通，只有蛋跟蔥，沒加點肉末也沒配點火腿，為什麼我們會吃得津津有味？   也許是偶一得之的滿足和歡喜？也許是爸爸看著我們大快朵頤時，那寵溺的笑容和得意的魚尾紋？   反正只要爸爸願意做蛋炒飯，我們就好快樂。   媽媽看我們耽於爸爸的手藝，偶爾也會「爭寵」。她會悄悄溜進廚房，偷偷主導一餐。   但我們四姊妹多精啊。   有一回蛋炒飯端出來，我還沒吃就覺得味道不對了，沒有動筷。   二妹吃了一口說：「……蔥放少了。」   三妹吃了一口說：「……咦？什麼東西？蛋殼喔？」   小妺吃了一口說：「……噢，有一坨鹽巴。」   然後我們四姊妹異口同聲：「這個蛋炒飯是媽媽做的！」   爸爸在旁邊放聲大笑，一邊笑著一邊去重新炒了一鍋。   爸爸在做蛋炒飯的時候，一定也是很快樂的吧！   爸爸已經走了快二十年了。但我永遠記得他在廚房切菜揮鏟刷鍋的身影。   我永遠記得他做的蛋炒飯的味道。即便我現在會做各色炒飯各式炒飯各家炒飯，我還是感謝爸爸常常到我夢裡來，為我做他獨家的蛋炒飯。

  親友現況   夫妻兩人感情再好，老了以後到最後都要變成一個人獨自過日子。如何獨居，成為老人必須學習的課題。   獨居婦女同胞較能適應，生活起居照顧自己沒問題；但如何排遣時間，走出失去老伴的陰影。   一位大學女同學，老伴走了以後，她經常參加旅行團，出國旅遊。參加朋友的登山健行社團，遊賞各景點。獨處時間，練習書法，國畫。學習電腦簡單操作，與好友互傳E-M，增加見聞，豐富生活內涵。假日兒孫回來陪伴，日子過得很充實。   一位好友太太先走了，本來生活起居全仰賴太太照料，現在與尚未結婚的兒子同住，兒子工作忙碌，朋友必須承擔大部份家事。   朋友現在學會做飯，洗衣等簡單家務，上市場買菜，看食譜做簡單，營養的菜色。為了減輕買菜的麻煩，一星期上菜市場一次。他喜愛畫畫，天氣晴朗時，拿起一疊畫紙，到各地寫生，排遣寂寞的時光。   人老了怕孤獨，每逢節慶或生日，安排家庭聚會，與兒孫共處，享受親情。常與同胞兄弟姊妹見面，回憶兒時過往，歡樂與哀傷，點滴在心頭。結交合適的新朋友，拓展生活的領域。   最近南返麻豆老家，約兄妹祭祖，順便探望族親。兩位堂嬸臥病在床。其中一位瘦得皮包骨，整天躺在床上，三餐以流質湯汁灌食；然而意識清醒。見到親人，只有暗自流淚。偏偏堂叔自己也中風，行動不便。生活起居由兒子每天回老家照顧，日子過得很辛苦。   另一位堂嬸因骨質疏鬆，不慎跌倒，脊椎骨斷裂，經開刀治療，無法自由行動，由堂叔負責照顧。   另一位表叔，夫婦都在國小任教，退休後，生活逍遙自在一段時日。表嬸中風，由表叔照顧，負責全部家務，打亂了他的生活步調。   兒女成家立業之後，搬出老家，各自獨立生活，與父母共同生活的，越來越少。即使農村，獨居老人越來越多。如果行動不便者，最後送到安養院，老人雖然不樂意，也莫可耐何。   這次探望親人後，沒有見面時的歡愉，卻是令人哀傷的場景。也自我警惕：高齡後生病機率提高，一定要注重保健，少生病，才能維持健康的生活。   高齡化社會來臨，65歲以上老人達百分之十以上。長壽是一般人的願望；然而如果百病纏身，一天到晚跑醫院，忙著看病，生活就沒什麼意義了。   人老了最重要的，就是健康的身體，把自己照顧好。足夠的經濟能力，才能減輕兒女的負擔，保持長輩的尊嚴。   阿嬤不再堅持 　　有位長輩平時飲食清淡，注重保健養生，天天勤作運動。過了八十歲，身體一向硬朗，生活可以自理。每年兒孫為她慶生，堅持不收任何禮物。她說： 　　「該有的東西我都有，送給我的就是多餘的，謝謝！」 　　物質慾望降低，不再奢求美好物品，她做到清心寡慾，恬淡過日子。兒媳於七十幾歲時先後離世，孫子邀她同住，不願意麻煩孫子，堅持過獨居的日子。 　　去年九十八歲，身體因老化，行動遲緩，日常生活無法自理，孫子打算請看護或送到安養中心都被拒絕。最後臥床不起，阿嬤的生活起居，由孫子、孫媳婦負責。 　　孫子從小就是阿嬤親手帶大，如同小兒子，嬤孫感情特別深厚。 　　孫子夫婦每天都會來服侍，孫子因眼疾住院開刀，阿嬤見不到孫子，孫媳婦據實告知: 　　「他生病了，住院治療，病好了才能回來。」 　　阿嬤開始耽心孫子的病情，失眠整個晚上，想要減輕孫子夫婦的負擔，不再堅持過去的想法。自己提出住到安養中心去。 　　安排她住進一家口碑不錯，環境清潔，看護很有愛心的養護中心，阿嬤因環境的改變，思念孫子的焦慮，產生急性的譫妄症狀，意識不太清楚。 　　她孫子一出院，立刻趕到養護中心探望阿嬤，她的意識即刻恢復正常，她見到孫子康復，她放心了，激動得滴下淚水來。 　　最近她的情緒隱定下來，孫子天天來陪伴，得到安全妥適的照護，家人期待阿嬤身體早日康復回家，慶祝她明年晉身為「百歲人瑞」的行列。 　　姐弟分工照顧老爸 　　兒子與同事吳君假日經常結伴帶領父親登小山，有時候到風景區逛一逛，活動結束後，找個小館用餐，才各自回家。 　　吳君母親已經往生，父親八十高齡，姐姐已經結婚，為了照顧老爸，選擇住在老家附近。 　　吳君還沒成家，上班時，老爸獨自一個人在家。中午姐姐會送午餐過來，晚餐吳君到餐廳購買2個便當回家，家裡就不必開伙煮晚餐。老爸必須上醫院就診，取藥，全由姐姐代勞，負責處理。 　　周休二日，姐姐放假，陪丈夫，兒女。照顧老爸工作，包括打理三餐，由吳君自己負責。 　　吳君曾經提出送老爸到安養院去；但老爸不願意，說在自己家裡，自由自在的，到安養院過團體生活，缺乏隱私權，對入住安養院非常排斥。 　　姐姐說：尊重老爸的決定，年紀那麼大了，自己辛苦一點沒關係。姐姐不贊成送老爸去安養院，吳君也就不再提起。 　　老爸也能體諒兒女工作的辛勞，家事能自己處理的，盡量自己完成。簡單的家事自己完成，也可以活動筋骨，避免體能衰退。 　　每周六，星期日，兒子帶著父親到近郊的小山走一走，參觀市政府舉辦的各種活動，找一家知名的小餐館，父子兩人一起用餐，飽餐一頓，回到家中，睡個午覺，一天的時間就過去了。放鬆心情，舒解壓力。 　　剩下的一天假日，清理內務，購買日常用品，一切準備就緒，使日常生活的正常運轉。姐弟分工合作，順利照顧老爸，解決老人問題」。

  今年暑假商請隔壁鄰居教侄子、姪女游泳，鄰居在城中授課時，被學生稱呼「教練」、「教練阿北」、「阿北」。爾後我也假裝自己是少女，我開始稱呼這個明明是「叔叔」的「阿北」，即使所有的人說我沒禮貌，但這是我跟「阿北」之間很親暱的稱呼，也只有我跟「阿北」才懂的默契和樂趣。   從前我只知道阿北家經營過游泳池、喜歡浮潛、會跳國標舞還能當裁判，生活多彩多姿，未曾見識過阿北授課。平常看他對小朋友興趣缺缺，如果我們玩的太熱絡、聲音太吵雜，阿北就會默默的消失；除了跟小男孩玩線上遊戲，阿北還坐得住，不然他早逃之夭夭。這一次我很意外阿北不是我想像的那樣，不太喜歡小孩，反而對小朋友很有耐心、細心教導，讓他們在學習中玩耍，還能進步神速。教練阿北很可愛，會跟小孩玩潑水，他一個眼神可以把調皮搗蛋的侄子阿祥治得服服貼貼，阿祥能意會到阿北眼神裡那一句：「阿祥，換你了。」   去年暑假舒扉去金大參加為期十天的游泳課，我看到幾乎都是在玩耍嬉鬧，畢竟一班數十個人，即使以程度分組，一個小組也十來個人。看不下去的我後來都到外面等時間，回味我當年的學生生活。   一對二的教學，舒扉因為有基礎所以學習很快，而完全沒有基礎的祥祥，在第二天學伴nana加入後，從怕水到可以跟二位姊姊比憋氣，他漸漸的變得勇敢還能主動下水。   不會游泳的我，這一次當起了池邊教練，不論是數秒或者是一個口令一個動作，我就是「出一張嘴」教練，一會「太急了喔」、一會「你忘記張開嘴巴呼吸了」，甚至還指導起旁邊的陌生小孩。   學伴Nana大舒扉半歲，是舒扉在去年暑期安親班的同學，二個僅相處一個月，就像小姐妹一樣。只要聚在一起就黏踢踢的，還會偷約下課要一起玩，她們總是纏著我答應，還會抱怨玩得不盡興，到後來真凹不過她們。nana奶奶很信任我們,讓nana跟我們到小金門習山湖公園玩、一起吃晚餐到9:30才回到家。nana爺爺也接待突然到他們家玩的舒扉，當天還為小女生準備午餐（蛋蛋麵線、水餃），舒扉回來後直說：蛋蛋麵線很好吃欸！我差點沒笑出來……在我們家不吃麵線、不吃白粥的人，竟然說蛋蛋麵線很好吃欸！真的很好吃欸！根據nana先前描述應該是雞湯煮麵線加雞蛋。   nana很健談、多才多藝，參加籃球校隊、街舞、畫畫。或許是她運動的緣故，nana是個勇於嘗試、挑戰的小女孩，她略有好勝心，會想贏但是不會不服輸，有運動家精神。nana有時候是個小女生、有時候是個小姊姊，她很獨立、很有主見，是個很討喜的女孩。   看孩子們在游泳課中挫敗成長，互相學習進步，讓我有一股想下水的衝動。 二個女孩真摯的友誼令人羨慕，即使久別重逢依然熱絡，希望她們的友誼像游泳一樣越游越遠、越游越長。

  「活？死？」副手十分著急，趕快把繩子綁緊在一旁的大樟樹，命令獵犬返回衛哨求援，自己則準備順著繩子往下爬，瞧瞧箇中動靜。即使副手很想在上面再補給老虎一箭，這是他在東北養成的習慣，偏偏……他非常擔心誤傷陳淵。折衷處理。他一邊往下爬，避開鬆動的岩塊，直抵岩盤，一邊準備拔起短刀，蹲低姿態，心裡正在祈禱……。 　　陳隼心裡也在默默祈禱，順利的話，今年目標安頓好十二姓民眾，明年春天再拓大開墾面積。馬匹的病況沒有較去年嚴重，大家更有經驗處理相關疾病，算是不幸中的大幸。牠們顯然逐漸適應水土。這樣子，明年秋季一到，這座島短期之內就不用再仰賴外界資給。應該還有一些餘裕能夠陸續歸還借債，只要沒有其他變故發生。 　　因為身分階級而坐在後方指揮，這是人類世界的事情。倘若在自然界，首領本身經常需要站在第一位，身後的跟隨者都為受保護的對象，因而陳淵兩人的作法反倒屬於更合理的安排。 　　讓擅長近身搏鬥的陳淵親自面對老虎，副手在遠處負責餵箭。把「帥」當成「兵」在使用，把「仕」當成「炮」在攻擊，天底下大概僅有這組人類搭檔敢於採取如此逗趣的戰術……倘若平常狀況，副手肯定要竭力阻止陳淵身先士卒。唯獨，本次既然有言在先，副手在心裡掙扎良久，終究接受了陳淵的特別安排。   九、慈悲 　　副手撥開斷折的榕樹，老虎依然沒有動靜。 　　陳淵的上半身坐靠在岩石旁，手上拿著匕首，下半身被老虎壓住，這次是一刀封喉。刀刃指向的地方，一條黑白相間的毒蛇慘遭斬成兩段。平心而論，這一條毒蛇頗為無辜，原本牠靜靜盤旋在老榕樹上面休憩，沒想到天外飛來兩個重物，其中一個生物還迅速補一刀給牠，這一條毒蛇才是真正死不瞑目的傢伙。 　　陳淵心有餘悸，念了一句：「差點死在畜牲手裡。」 　　副手先看老虎，後看斷蛇，反過來問道：「你是說哪一個？」 　　陳淵回說：「平常都沒聽你說笑，唉！你的衣服真的很臭。」 　　尷尬之餘，肯定要改變話題，副手不禁感嘆：「島上的蛇類真多，雄黃果然不能短缺。」 　　「停！」陳淵急喊一聲。 　　副手才發現往前再兩步，一個鏽蝕的捕獸夾，外觀已經融入岩盤，不知道何年何月放置迄今，又虛驚一場。 　　任何老掉牙的提醒，都屬於人類拓荒之時必須遵奉的絕對真理。 　　大自然往往在無意間「安排」足夠致人於死的每一手，讓人措手不及，永遠別低估自然界的危險性；東北雪地的長期鍛鍊，捶打出一位警覺心更高的陳淵，讓陳淵在東南方的島嶼上面化險為吉。 　　獵犬返回衛哨報信，將領衛傑先行帶領一隊士兵騎馬前來收拾善後。另一隊後續接應的士兵很倒楣，沒有馬騎，一路步行，有時候有一些獸徑，有時候得要撥開平地的植被，有時候需要彎下腰順著地面向前看。山路崎嶇陡峭，沿途需要劈砍藤蔓跟矮灌木，好險騎馬先到的那一隊已經開出一條小路。整個過程相當耗費體力，直待夕陽西下，老虎的屍體才運出丘陵地。幸虧兩人一犬都沒有事，新鮮的老虎屍體、黑白蛇屍體，這筆帳，看起來又賺一筆，將領衛傑的心中滿是慶幸。 　　半晌之後，週遭的陰影顯得更為修長。 　　猶記關鍵時刻，老虎生前的幾記咆哮，死前跌跌撞撞的腳步身影，眼中想要吞噬死敵的火焰始終沒有熄滅。陳淵跟副手面對這一次的勝利，不知道為何，總覺得特別乏力。陰鬱、沈悶，這樣算是累了嗎？ 　　返回城寨，陳萱親手重新包紮傷口，嘴裡一直碎碎念，反覆提醒陳淵：「別逞英雄！再行再厲害，陳家的二叔我記得不是鐵打的！」 　　大橘貓在窗邊打盹，一切都跟牠無關。大橘貓昨日公然帶著全家七隻小的，逐一叼過來，一大七小堂堂正正進駐府衙，堂內外好似更為熱鬧一點。喵～喵～喵～在府衙門口丟小魚的村民們，隨著小貓數量大增而越來越興奮。大橘貓跟牠的幼崽們，完美演繹投胎的藝術。老鼠沒捉個半隻當成業績充數，吃魚倒吃得非常勤快開心。（一二）

  「明月幾時有，把酒問青天，……但願人長久，千里共嬋娟。」每當拜讀蘇軾這闋〈水調歌頭〉，總會聯想到中秋佳節，尤其是兒時的中秋，畢竟「月是故鄉明，人是故鄉親」，自然是兒時的中秋情味最深濃。   時下中秋節，經過商人廣告的炒作與催化，讓秋節氛圍「節未到，聲先到」，試看大賣場、便利商店的烤肉器材食材，一應俱全；琳瑯滿目的禮盒，應有盡有。中秋節似乎已質變為「烤肉節」、「送禮節」，來到無肉不歡、無禮不敬的地步。   回顧兒時年代，生活貧困、物資匱乏。沒人烤肉，沒有柚子，只有傳統月餅，月餅就是團圓的象徵。父親固定搬出桌椅，在天空地闊的門口埕歡度美好的中秋夜，我們一邊品嚐月餅一邊欣賞皎潔的明月，聽著父親講述「嫦娥奔月」、「吳剛伐桂」、「玉兔搗藥」的傳奇故事；母親擺著一張小桌子，放上月餅等供品，開始焚香祭拜「月娘嬤」，祈求月神保佑小孩順利成長、一家平安吉祥。一旦小孩不慎手指月亮，母親立即牽著小手對著月亮拜唸：「月娘嬤，恁是兄，阮是弟；毋通舉金刀，割阮的金鉤耳。」祈求月娘嬤寬恕小孩的無知與無心之過，否則耳朵會裂傷流膿，讓我對月亮戒慎恐懼、畢恭畢敬，不敢用手指指著月亮！這應是一種由敬神轉化為敬人的教育，教導小孩以禮待人，切勿對人指指點點。   當年月餅種類不多，以透明玻璃紙包裝，月餅上放置一張齒狀圓形的「月餅紙」，由於口味不同、廠商不一，形成各式各樣的精美圖樣，小學生爭相收藏，或帶到學校交換有無，廠商每年設計不同圖案，造成一股收藏風潮，記得當年貼滿一本，惜已遺棄！當年的月餅禮盒都以八角形硬紙盒裝置，內襯五彩繽紛的細絲帶，送禮相當體面。   有關中秋的謎諺，金門同樣不缺。記得兒時有則童謎：「天上有個寶；有時像圓鏡，有時像眉毛；太陽一出他就跑。」道出月亮的陰晴圓缺。起初新鮮，久了濫調，無人再提，已成古董級謎語。在俗語方面：「八月十五，關門閂戶。」泉州諺語：「食中秋，厝內勼（縮）。」每到中秋，「天階月色涼如水」，家家戶戶關緊門戶，厝內勼燒，告誡秋天過半，天候轉涼，宜多珍重。然而母親說：「六月立秋緊溜溜，七月立秋流秋油。」今年是農曆七月初四立秋，即使中秋來臨，在秋老虎的發威下，恐是汗流浹背。又說：「月驚十九，年驚中秋，人驚卌九。」意同「年怕中秋月怕半，人怕卌九歲怕寒。」不論時序或人生，皆已逾半，感嘆時光匆匆，一去不回，「年到中秋日過半，人老不能轉少年。」年紀愈大，感觸愈深！   中秋節歷史由來已久，是我國傳統民俗的重大節日，所謂「月圓人團圓，人月兩團圓」，趁此皎潔月色，全家聚首，促膝賞月，人間美事。金門中秋節最大特色民俗是每年的「博狀元餅」活動，據說已有300年的歷史，惜因戰地政務期間嚴禁賭博而中斷，近年政府為弘揚傳統民俗、發展觀光，於民國94年李炷烽縣長任內首次恢復舉辦，迄今已邁入第十九年，且賽況一年比一年盛大。   「一年容易又中秋，月自團圓景自幽。」正是秋空高朗、秋色宜人、丹桂飄香的時節，與其徒嘆歲月無情，不如趁此良辰美景、佳節當前，好好觀景賞月吧！

快十年了，那金色琉璃瓶兀自 兀自峨然立在我書櫥的一角 靜靜看時間老去，看我老去 一點一滴，長溝流月那樣的 去無聲色，那樣讓我驚訝不已 那琉璃瓶，伴妳飛了近三千公里 從雪原東北，到炎陽的南台灣 落腳在我書櫥，重如妳的心意 又薄如我們的相聚。遠走新大陸 香檳華府風雨，十九歲有著妳 西子灣武嶺，飛蟲般無憂的記憶 臉書上，妳標註著回到了黃浦江邊 那城市，我曾數度走過，外灘、龍陽站 還有南京路步行區。夢中，我彷彿看見 妳匆忙的身影，也走在嘈雜的市聲裡 醒來卻是美濃一片山月，我驚訝不已

潺潺流水的河川 承留歷代智慧 現代詩人 人才濟濟 勇表自己的章法 建構一首屬於自己的詩 於中秋佳節吟唱 展露光芒 熾熱的陽光吐放熱情 大樹伸展懶腰 葉子搖擺展風韻 群鳥成形 招風引蝶  迎風吹拂紅咚咚臉頰 呼吸吐納釋出無限創意 香頌樂音從斗室緩緩傳揚 君公子練就一身好琴藝 滿室的文字重重包圍 曠世鉅作的文學贏得佳選 原來 我們彼此都懂 微笑 是麻吉的密碼 因為 愛 不曾遠離 　　註：詩中的「香君」二字，是作者的名字，作者喜歡寫詩，也喜歡與愛好文學的朋友分享。

用月光的溫柔孵夢 夢醒時分 就會有一首詩的誕生 秋風時來朗讀 讀出皎潔 讀出沁涼 也讀出金桂般的芬芳 芬芳著芸芸眾生心中 盈溢的思念 團圓和溫馨 也是不可或缺的內涵 乘著月光的翅膀 探訪奔月的嫦娥 告訴她 人間還在演繹淒美的情愛 敬李白、東坡一杯 詩魂亙古不朽 用月光的溫柔孵夢 夢裡 真摯的祝福 甜美了秋日的每一個晚上 每一次的思念……

  李俊、衛傑倆人同齡，交遊甚廣，老家都在附近沿海地區，只是陌生官吏的府衙位置距離衛傑的老家較近，距離李俊的老家較遠。陳隼想不起來，我們竟然還有這樣一位貴人朋友？難道陳淵的老師又默默出手幫助？受人恩惠、湧泉以報，這件事情之後得要探聽清楚。 　　陳隼抱起桌上的大橘貓，摸摸牠的背部，吸吸牠的味道，彷彿什麼事情都將迎刃而解，「大橘貓，什麼時候要報恩呢？貓咪幻化成人類嗎？我好期待。」 　　據說，自然界的頂尖獵食者除了具備強大的力量，警覺心同樣超乎異常。島中央連成一線的木柵、石牆理應無法擋住老虎的去路，或者……牠們也發現這一條線，將安全區域跟危險區域分隔開來，再往西前進對於老虎的風險過高？   八、對決 　　如果兩人一犬還是無法引牠出來，乾脆一個人面對，最後的老虎肯定想要復仇，牠一直跟他們保持距離，純粹有所忌憚罷了。 　　第一步，季節風向固定為東南風，首先把牠逼到上風處，否則牠很容易發現我們兩人一犬。位置你挑。 　　第二步，適當位置附近找一塊適合閃躲、肉搏的岩盤，誘餌需要盡責，扮演好佯攻者的角色。 　　第三步，主攻者需要百步穿楊。 　　第四步，時限至夕陽之姿浮現為止，萬一計畫失敗，再隨機應變。 　　面臨生死之戰，兩位搭檔需要互相證明一件事情：彼此值得信賴。　　 　　他們挑選一塊巨大的岩盤，銳角三角形岩盤，持盾、持短刀坐在銳角的枯樹樹影下。 　　弓箭手躲在側面的樹後，距離岩盤隔著三十步的小峽谷，獵犬跟著在樹後一起屏息待虎，「乖！等等看我們表演，不要亂叫-」摸了一下獵犬的頭，獵犬很聽話，靜靜地趴下。 　　等了一段時間，接近正午，獵犬突然跳了起來，陳淵跟副手的注意力在同一時間放在不遠處的灌木叢。老虎躲在裡面。牠的前肢慢慢移出來，兩眼死死盯著枯樹的方位。根據地上的刻痕，這個距離，老虎差不多該出現跳躍猛撲了。岩盤上面的人一手持盾，側著頭，持刀的手順勢將頭盔剝下來，「怎麼！將對帥的場面，不喜歡嗎？」站在枯枝前一丁點樹影位置的陳淵，朝著老虎的位置叫囂。 　　幾乎同一時間，逐漸繃緊的弓弦鬆開，側向兩箭接連射往老虎，一箭從脖子後方劃出一道血痕，另一箭直接沒入老虎的右後腿。箭矢塗滿麻藥，兩人需要一點時間讓藥效發揮作用。 　　（好大隻老虎，藥量恐怕不夠，有幾箭是幾箭！） 　　老虎本想往回撤，奈何右後腿這一箭直接剝奪牠的跳躍能力。緊接著，第三箭虛箭，本意並非射中獵物，待老虎躲過之後，算準時間差，第四箭剛好射中老虎的右臂。 　　「差了點！牠跑不掉的話，一定衝過來跟我同歸於盡。」 　　果然沒錯，老虎撞了第一下！ 　　即使陳淵預期自己的背部即將撞到枯枝，也沒有想到原本扎根十分穩定的枯枝竟然也瞬間被撼動移位。此時此刻，覺得體內五臟六腑翻騰，手中的盾牌卻依舊下意識牢牢護守在身前。 　　牠沒有再進擊，竟然選擇後撤幾步，側眼死瞪副手一眼，呲牙裂嘴，瞪大充血的眼睛，絲毫沒有停歇的跡象。 　　（不好！牠要再一次猛撲！） 　　副手再連兩箭都射在老虎的背上，依舊無法阻擋老虎朝著目標前衝，牠技巧地躲開致命傷，想必又拼命地忍住痛楚，即將使出捨身一擊。 　　身受內傷的陳淵，感覺身體變得沉重極了，全身汗水濕透，兩眼開始發昏，準備要再接一次老虎的全力撞擊。第二撞，更超乎陳淵和副手的預期，綁定陳淵身上的繩子，連同另一端綁定的枯枝一起被扯落。一人一虎盡皆從岩盤上面摔落，過程還撞到孤長在懸崖上面的一棵橫生大榕樹，連榕樹綁在一起，再落入下層的花崗岩盤。 　　往下俯視，老虎沒有動靜，問題在於陳淵被老虎跟榕樹擋住。（一一）

  我喜歡台灣的飲食文化，走進高雄、台南、臺北、金門的餐廳，發現外觀都那麼不起眼、內部也往往無甚裝修，但端上來的小食美食卻相當美味合胃口；我也愛讀台灣文學，早期在一個代理圖書、宣傳圖書的機構做事，方便從二樓書店以比較優惠的價格，購買了台灣不少具有代表性作家的書。如白先勇、余光中、洛夫、王鼎鈞、林海音等，誰沒讀過？   早在20年前，因緣機會，認識了林煥彰、楊樹清、黃克全等台灣詩人、作家；不能不講緣分，詩人、小說家黃克全老師後來還成了我參加浯島文學獎長篇小說徵文的評審之一。只是領獎後的午宴，雖然同檯共慶賽事圓滿完成，但匆匆散聚來去，無法深談。   此番從香港飛到臺北，為的是支持黃克全、王學敏伉儷舉辦的《金門當代文學大歷史》一書的發表會。如今，出一本書難，出一本包含33位影響金門的作家、詩人資料和評論的大書更難！然而主編黃克全竟然做到了。他繼主編《金門現代文學作家選》（一套三冊）之後，又下一城，編了這本《大歷史》，影響巨大。主要是憑夫婦兩人之力，為金門當代文學書寫歷史，這就不簡單。其次，我也是本書33位被評兼寫評作者家之一，更應該飛來參與其盛。   7月20日，發表會在台灣大學校區的「曉鹿鳴樓」餐廳舉行。黃、王夫婦這對主持人太有心了。王學敏唱起充滿故鄉情味的〈流離之歌〉作為發表會的開場白，黃克全老師作為另一主持人，請了向明、孟樊、楊樹清、牧羊女、黃克全和黃東濤六個人上臺主持，介紹書中33位被評論的有關作家。當日的貴賓來了四十幾人，不是教授就是作家，有被評論的，也有評論者。王學敏也是大才女，工作做得很細，將圓桌分為花、好、月、圓四檯，每檯大體十人。看看她用手寫的名單，「往來無白丁，談笑有鴻儒」，好生感動；她還把席位貴賓的名字寫上，先後兩次發給出席者。   發表會是台灣的稱呼，中國大陸和香港習慣上用「發佈會」。看看名單，都是重量級人物，大陸稱呼大伽。向明老師已經96歲，腦筋、思維還是那麼清楚，他還抄錄了詩人阮囊的〈正覺〉和詩人沙牧的〈媽媽不要哭〉親自朗誦。我帶了九十年代買的他的書和蕭蕭老師的書，請他們簽名，也各送了我的一本散文集《金門老家回不厭》給他們，真沒想到二十幾年前買的書，二十餘年後，能遇到書的作者。   黃克全老師和王學敏老師一靜一動，配合得很完美，堪稱天衣無縫，尤其是一些為人所忽視的細節都想到了。他們給六位講者每人一瓶金門高粱酒，都寫上了名字，還有精緻的比利時巧克力；《金門當代文學大歷史》樣書，人手一冊，主編黃克全都一一在扉頁簽署了名字。最令人感到驚喜的是，當天還是黃主編的生日，當黃夫人學敏老師宣佈希望七月生日的都站到前臺來的時候，會場氣氛旋即達到一個高潮。最特別的是，並沒有誰推出一個大蛋糕，而是有人端出一大盆的壽桃包子，接著一個個裝進小膠盒裡，讓嘉賓們帶回家。五個壽星一時成了明星，排成一個環形，讓大家拍一張合影。發表會居然穿插這麼多人性化的溫馨節目，給人一次又一次的驚喜，令我們感受到與港澳、中國大陸和印尼華文發佈會完全不同的特別形式，意趣無窮。   我們也參加過官方主辦的發表會，感覺程式上太正式而嚴肅，活潑溫馨不足；這類民間舉辦的則文學、文氣固然濃濃的，鄉情、人性化也一點兒都不缺。窗外，臺北的高溫達到36度，比香港還熱；這次發表會主人黃克全、王學敏兩位老師既是生活上的夫婦，也是主人兼司儀，又是《金門當代文學大歷史》的兩位作者，能者多勞，待人熱情如火。將座位排好是一種藝術工程、結束後嘉賓離去，他們在門口送別，還安排一些朋友開車載香港來的我們回酒店。   回港，慢慢閱讀這一本資料翔實的大書，感慨不已！單是主編黃克全的序言《流離共同體》就寫了一萬四千字，慢工出細活，據說足足寫了三個月。首先，主編將時空劃定在四十年代到八十年代，又將33位與金門結緣的作家根據地域、身份的特殊劃分成金門僑鄉文學作家、金門軍旅文學作家和金門本土文學作家三大板塊；再請24位論述學者或作家評介33位文學作家，可謂一種創舉；角度和筆觸的不同，造成閱讀視角的多元化，既避免了筆調太統一而死板的沉悶，又彰顯了各家文采的百花齊放的活潑性。這樣一本書，堪稱瞭解金門當代的百科全書。臺北的這一次富有特色的發表會，我看其影響必將很深遠吧！

  妻子問我，怎麼愛看一些沒營養的喜劇？我反駁她，覺得沒營養這個評論說得太過，也有先入為主的誤解。對於一部電影的完成，我認為無論題材的好壞，都是透過層層把關才完成的，當然投入的經費，以及預計想要拍成的模樣，都是要看每個環節的搭配，可是，無論是哪種類型的電影，其實都有它的意義，甚至啟示。   前些年流行的周星馳電影，風靡了整個華人世界，至今仍然是經典。而他之所以能成為新的喜劇天王，不僅僅在於個人魅力，而他的電影內容，也不只是提供搞笑的娛樂性，同時還兼具一些啟示。像許多書籍就開始研究他，例如他的電影走過那些場景，還有他的喜劇背後的想法與啟示，就拿他那部《喜劇之王》來說，可說是拍出不少從業人員的心聲，當然也表達了他內心的感受。而近些年的《少林足球》、《功夫》等電影，更是融入了先前不錯的元素，來達成喜劇的目的性。   我一直認為，喜劇不只是讓觀眾開心的笑，而是讓內心充滿愉悅感，就拿《少林足球》來說，它掌握了很棒的元素，也就是團結，以及小人物出頭天，只要肯用心踢球，人人也能夠成為專業球員，運用原先的技巧，也能讓足球變得更好。這也是足球隊成立的目的，同時，也打敗了佔有極大優勢的隊伍，這對於觀眾來說，小蝦米擊倒大鯨魚的片段，更能激勵人心，畢竟，在現實中，這是很難辦的到的事情，幾乎都是佔有優勢的人就一直勝利，很少有所改變，但在電影是能辦到的。   最近，重溫了一部舊電影《鐵男總動員》，查了一下資料，原來是翻拍八零年代的電影，新的電影由國外的喜劇演員亞當．山德勒擔任主角，他也是以喜劇見長，拍攝的絕大部分是喜劇，不過裡面卻有不少深層的內涵。而這部喜劇電影，主要是描寫一位曾經放水的知名美式足球員，後來因為酒駕入獄，然後透過典獄長的要求，將囚犯組織一隻美式足球隊與執法人員的球隊對抗，典獄長藉此提高自己的聲勢，然後也提振球隊的素質與精神。而最後，是由囚犯組成的球隊獲得勝利。   劇情算是一直線的發展，大概大家也隱約可以知道走向，但是細節處卻耐人尋味。首先，這部喜劇讓囚犯的生活超脫出現實，也就是戲劇化的走向組織球隊。其次，這支球隊的組成分子，就像《少林足球》一樣，每個人都懷有絕技，組織起來變成很強悍的隊伍。不過，裡面也有很多戲謔的言詞，例如種族、膚色、階層、貧富等，在現實中是不可能這樣開玩笑的，因為種族歧視在國外是很嚴重的。就像最近白人警察射殺黑人，就受到美國職籃球員的抨擊與質疑，不過，在喜劇裡面，有點像反諷的意味，再次提醒眾人要注意，同時要關心監獄裡囚犯的生活。   一部喜劇，當然很重要的是要讓觀眾充滿愉悅感，也要跳脫現實，而最感動人的，當然是那些細膩的地方，對於情節的鋪陳，以及演員的詮釋，那對我們更有啟示。

  清晨五點，在睡夢中聽到砰一聲好大的爆炸聲，起床看看發生什麼事？探頭望向窗戶，看不出什麼動靜？便洗漱整裝準備出門運動，五點半走出公寓大門見幾位早起的鄰居在門外討論那聲爆炸聲是來自何處？發生什麼事了？有位鄰居正在勘查地下停車場的電錶是否有問題？因為車庫電動大門此時無法啟動，鄰居們認為是我們這棟公寓的電錶出狀況。   住家座落在山坡區，等我走到斜坡左側快接近平地時，遇到那邊的鄰人說他們家那棟大樓全停電了，喔，不是我家那棟的問題。不久，就見到電力公司維修車緩緩開上斜坡來了。   在附近步行三十分鐘後，結束晨運，我走回住家斜坡路上，到了斜坡中段，又見到三五鄰居站在路邊，眼睛看向離我家五十公尺遠的一支電線桿，上面有一位電力人員正在維修電箱。一位太太說，她們家那棟大樓也停電了。哇！受災戶又多一棟。她又說是松鼠咬電線造成跳電、電箱爆掉。   真相終於大白，原來是松鼠闖的禍。我一早走下斜坡時，有看到電線桿旁邊躺了一隻松鼠，但沒有聯想到，松鼠是因咬電線觸電而亡。   報載，又是松鼠惹禍的停電事件，在我家社區也發生了。被松鼠誤咬的電力設施經電力人員即時搶救維修，不久，社區部份停電大樓很快就復電了。但愛磨牙的松鼠亂咬，命喪黃泉，再也回不來了。

  師兄們在秉燭夜談的時候曾經叮嚀過這一座島似乎有些古怪。當時陳淵不以為意，登島之後的第一年也沒有莫名其妙的事情發生。又再收到老師來信：朝廷想要移民拓邊，減少長期開支，前幾次卻都沒有開發成功，更不用提及當時的大唐朝廷可謂國庫殷實，這項任務絕對難辦，領導者需非常之人。陳淵不太確定老師究竟在警告他即將面臨巨大的危險，或者激勵他成就前人未竟之業：或者，兩者皆是。 　　當初，陳淵首次登島以後沒隔多久時間，基本收齊每一位部下的具體內容回報；取得的結果相當驚人，是福？是禍？前人遺留頗多的生活跡象；代表前人曾經嘗試定居浯洲，偏偏失敗了，而且遺址新舊雜陳，恐怕不只一次失敗。 　　姑且不論有什麼神秘的力量將前人逼回大陸，導致前人集體撤離。 　　陳淵絕對不希望自己步上後塵。 　　這場戰役，包含綜合環境、包含綜合條件，在在考核島上的人類集體是否值得一塊樂土。 　　同時考核陳淵等人當初規劃的佈局，考核陳淵等人的血汗耕耘成果，他們需要向上天證明努力沒有白費。況且，前人絕對不是任何東西都沒有留下，包含曾經短暫進駐的人們，這次要連同他們的份一起拚命完成任務！每每顧念至此，彷彿集體宿願終於要迎來開花結果的一天。 　　陳萱的騎術、箭技皆鍛鍊紮實，每一次隨行的兩位大哥都不敢相信自己眼前的景象，身為正規軍的他們淪為撿拾動物屍體的雜工，高空遨遊的大型飛鳥也難逃她的銳箭，尤其嗜射鷹隼一類的猛禽，大有跟陳「隼」拍板較勁的意味。可惜，有一些大型飛鳥的生命力特別強韌，連飛、帶逃、帶滾、帶游，難免耗損一些珍貴的箭矢。 　　陳萱的外表會騙人，手上的繭不會騙人，這是一箭一箭勤奮練習而換取的成果。加上，六歲開始跟著在東北騎馬的經驗，沒人管束的話，她就一個人騎，比起整天務農、讀書的普通漢人勇猛。 　　早晨之後、黃昏之前，陳萱共計巡獵兩次，逃出島東的野犬、野豬以及遭受驚嚇的各種鳥類，大多因而轉向這座島的西北方。比起大型獵物，陳萱更擔心的是不容易發現的蛇類。考量鳥、蛇互相吃彼此，而且巡獵的時候陳萱發現野豬竟然有吃蛇的習慣，野豬嘴裡叼著蛇尾。又據傳，孩童曾經見過島上水獺正在啃食大蛇。 　　或許大自然自有平衡，沒必要的獵殺反倒破壞島上生態。陳萱嘴裡唸著《孟子．梁惠王上》的一段內容，「不違農時，穀不可勝食也；數罟不入洿池，魚鱉不可勝食也；斧斤以時入山林，材木不可勝用也。穀與魚鱉不可勝食，材木不可勝用，是使民養生喪死無憾也。」因此，除了剛開始特別興奮，後來陳萱盡力維持冷靜，減少殺戮，僅僅止於發箭恫嚇。 　　穩住外圍之後，陳隼帶人逐一調配藥物餵馬，並再次囑咐民眾暫且不要往東或往北，盡量於西南方一帶活動，外出結伴同行的人數也從兩人增加為四人。考量自身號召力終究遠不及二叔親自在家，陳隼心裡祈禱，無論島東發生什麼事情，都請盡快解決。否則長期以往，軍民疲憊，肯定動搖城寨的內部穩定性。 　　陳萱心中不免也有一點陰霾，然而平日經常被約束在城寨之內，想起出嫁以後大概都是乏味煩躁的生活，這一陣子固然身體再疲憊，反倒成為她心靈最快樂的時間點。 　　城寨的府衙裡面，將領李俊託人帶回之前向沿海週遭官府借調的物資。大部份官員都以日子難過塘塞，只有陳萱的未來夫家跟一位陌生的底層官吏有意願協助。十二姓百姓響應招募的人數較預期更多，本來這是一件好事，唯獨今年度物資的消耗速度難免將急遽加快，大幅增加陳隼在統籌調度方面的難度。 　　陳隼問起將領李俊，這一號人物跟我們是否有交情？白髮蒼蒼的李俊表示沒有印象，認為是不是該託人問問另一位將領衛傑。（一○）

  民國六十年代，盤山村是由頂堡、下堡、前厝三聚落組成。金西守備區的指揮中樞-長安山臨前厝之北，隔著一條戰備道（當今的林堡路）咫尺相望；盤山村民房沿著四七高地東、南一側邐迤展佈，是金西司令部的東南屏障，也是全島政商中心後浦的鎖鑰；此外圍村落既陷，金西司令部岌岌可危，並為北犯之敵打開了直取金城之通道，同時敲開了席捲西半島之側門。   六十四年四月五日最高領袖駕崩，最高當局未雨綢繆，調整軍事部署，四月一日調馬防部司令夏超悍將接掌金門防衛兵符。夏將軍掌兵靈活，因地制宜，充分運用民防力量協同駐軍「防守家園」，似乎比「保衛國家」這種抽象高調標語更貼近民意，容易獲得民心支持。為落實政策，也就責成素有「工兵部隊」美稱的「班超部隊」依限完成村落要點設伏地堡、防空洞兩用堡等構築，俾供軍民執行村落防衛戰之用。此項兵工成績如何？如今將近半個世紀以還，金西防區遺跡處處可循，足資明證。   是年初夏的一個向晚時分，有大雨欲來之勢，氣壓極低，黑幕籠罩。防衛部的海軍少將副司令突來撳戰備鈴，由於近日因國喪期間狀況升級，晨間均有溫車，緊急集合接受命令即整裝升火待發一氣呵成，狀況是：協同盤山村自衛戰鬥演習。   戰一組兩車沿著環島北路抵頂堡圓環右轉村前灌木叢就備戰部署，戰三組直奔前厝田野間就預設掩體射擊位置，我戰二組兩車，鄭勝利車在前，我殿後，沿著田間產業道路奔馳至下堡大水溝邊，再開進豬欄遍佈區，先行隱蔽待命出擊，驚起豬嚎犬吠雞飛狗跳。   龐然大物進去容易出來難，先別說我們這個落霞與孤鶩齊飛的「霞飛式」M24輕坦克無法像M41「華克猛犬」可以原地轉向，腹地狹窄英雄也無用武之地，所以我先下車指揮退後到戰備道掩護勝利車如法炮製。   鄭車長吳坑人，三十八年次，據說為了慶祝金門大捷取了這名，據說因聚賭被抓多次，只好選擇進第三士校避難；在俺們戰車排，除了外省老士官長，他年齡最大，傻裡傻氣流裡流氣十足死老百姓作風；他說駕駛兵瞻前顧後動作太慢，不如他車長親自操刀游刃有餘；也不知道是能見度不良還是他平素自學不夠熟練，好不容易快退到路口時，只見他得意洋洋之際喊出「看我的大龍擺尾」話音剛落，車尾卻不爭氣的掃向豬欄！-真是「撞到有聲」，除了磚牆倒塌傾落聲，還伴隨兩三隻豬仔嗷嗷叫，拔腿衝出囹圄般的豪壯聲勢，如出柙猛虎一時令俺們驚慌在場不知所措；老天適時閃電並下起了傾盆大雨，就像電影常演出的悲壯情節一般。   直覺告訴我們得先行去抓豬，否則怎向村民交代？大雨滂沱在田野間圍捕豬仔直叫人狼狽不堪！蓋豬仔似受到驚嚇逃竄而出牢籠，俟一接觸到廣袤無際的田園頓時開竅心花怒放，在解放軍尚未解放我們之前，倒先行解放了自己，簡直樂不可支縱橫奔馳如入無人之境，其態勢不輸給俺們裝甲車陣，此時甫深深體會到什麼叫「狼奔豕突」？此場景即是。   面對如此駭人紛亂情景，眾人一籌莫展之際，首車裝填手展現其在高中參加橄欖球校隊擒抱專業獨門絕活，看準目標物，飛躍而至，一撲而就；而眾人合圍再接再厲，相得益彰，斯底於成，功不唐捐。還好雨勢大，高司只看戰一組演練即匆匆走人，聽說主要是檢測我連快速反應能力，能及時奔赴目標區就是合格。   那一堵傾塌之牆，是我與勝利仔利用假日土法大煉鋼修復的，用的是我部先前承包金城軍樂園內防空洞竣工所遺水泥施作的，雖非美輪美奐，卻也若合豬意，看牠們就食仍爭先恐後嘖嘖有聲情境，差堪告慰矣。   鄭大哥提議題個字留念唄，我說算了吧，我師在金西防區所留「班超部隊建」設施還算少嗎？他搔了搔頭說：   「總統剛過世，不然題個『永懷領袖』吧……？」   「時間是對啦，空間好像不對吧？這個地方……」。   「記得你說總統是屬豬的，不是嗎？」   「對，與我阿嬤同齡……，你聯想力豐富，噓……俺們千萬別造次，諸（豬）事大吉！」

  仲夏午後，我在微醺中醒來，窗外陽光火熱，藍天無垠，幾朵小白雲點綴其間，優哉遊哉，庭下的小盆栽，被曬得懶洋洋的，一如午寐未飽的我，此時已近晚餐時刻，我卻是了無胃口，真不知道要吃些什麼才好。   就在百無聊賴之際，腦海中突然浮現冰箱冷藏的正宗酸菜魚調料包影像。為什麼會有這一包私藏好味道？乃是因為我女兒知道我特別愛吃酸菜魚，於是趁著端午節，我去大陸探望她工作之時，事先找當地的同事幫忙，買了一些道地有名的酸菜魚調料，讓我想吃的時候，一來可以解解饞，二來當然也是表達她的孝心之意。   都說女兒是爸爸的前世情人，她的這份小心思，我怎麼會不知道，內心除了微微感動之外，更是竊喜這份鍾愛的料理，怎麼就這樣唾手可得了，搞得我的小宇宙不由得喜孜孜的，當下，決定今晚我要親自下廚，為自己做一頓美味的貼心酸菜魚。   迎著斜陽，我驅車來到住家附近的黃昏市場，一攤逛過一攤，精心挑選了幾樣煮食酸菜魚的新鮮配料：玉米筍、開洋白菜、鮮香菇、杏鮑菇、豆皮、豆腐、還有金針菇和現流蛤蜊……色彩繽紛的當季時蔬，看起嬌嫩欲滴，使人垂涎，至於鍋中主角，自然得是一條新鮮活跳的野生大鱸魚，眼珠明亮，魚鰓奼紅，果然擔得起今晚佳餚的靈魂之所。   一回到家中，我立即仔細閱讀調料包上的指示，按圖索驥，小心翼翼的遵循料理過程……首先，將已宰殺的鱸魚，再次以清水洗淨，然後切成適合入口的大小魚片，再淋上高粱酒醃著，接著，將市場採買來的各式鮮蔬，沖洗乾淨，或切成塊、或切成片，等待一會兒放入鍋中，與魚共舞。食材準備就緒後，我便起油鍋，然後依照外包裝上的調理說明，開始揮刀動鏟，一步步的煮了起來；只見鍋中油溫漸漸升高，水滾揚波，我順勢將酸菜魚調料倒入鍋中，只見一番蒸騰的工夫，頓時就香味四溢，整間廚房瀰漫著可口的麻辣鹹酸味，五感隨之被喚醒，叫人彷彿穿越平行時空，來到了天府之國、蜀巴古都。   沉澱嗅覺愉悅，我慢慢的將盤中配菜放入鍋內，沸水漫身，看著它們和鮮美魚片在鍋中水乳交融，鮮香與酸辣完美結合，真是令人食指大動。約莫一刻鐘時間，終於到了酸菜魚起鍋的那一刻，香氣四溢，實非筆墨所能形容，除了迫不及待的想品嘗一口外，我真的找不到更好的文字能夠加以烘托了，於是先以磁碗盛舀，再緩緩的夾起熱氣騰騰的酸菜魚，細細咬下，小口喝湯，的確酸辣適中，魚肉鮮嫩無比，時蔬爽脆清新，這一鍋的味道絕妙，只有親自食之，方能領略珍饈美味的消魂力量。   大塊朵頤之後，我嘴角沁出微笑，今晚的這道貼心酸菜魚，不僅僅是一次味蕾的曼妙享受，更是一次心靈的溫暖傳遞。因為每一口酸菜魚，都蘊含著女兒的孝心與關愛，父女連心，才能讓這頓晚餐顯得格外甜蜜，細細品味這份遠方孝心的當下，我的心中洋溢滿滿感動，女兒的巧思心意，讓我感受到父女親情的珍貴……酷暑盛夏，我心幸福，一邊享受美味酸菜魚，一邊沉浸濃濃的親情裡。

  這樣說來，其他師兄是不是正陷入同等嚴峻的泥淖中？ 　　「我是棋子？或者，棄子？」陳淵在腦中翻轉思考，他感覺一切突然變得沒完沒了，徒耗精神。捲入這一場政治漩渦為命中必然發生的事情，肚中的一股惡氣始終憋住，無處宣洩。最後陳淵的決心：這一盤棋不要想得太遠、太複雜，生存，必需活著……這裡是一座孤島，物競天擇最為殘酷，大家都是外來者，必須爭搶生存領域。我不是其他人的棋子，更非棄子，我是棋手，島民的「帥」，對手則是老虎那一邊的「將」。 　　「衛哨其他弟兄知道你私底下獵虎的事情嗎？」 　　「你不在，官階我最高，他們也沒有選擇。」 　　陳淵一時之間有點語塞，心裡有點想問姪子陳隼跟姪女陳萱知不知道，只是立即打消這個念頭，千萬別再懷疑一路打拚至今的戰友們，「大家同樣都沒有選擇，無須把責任都扛在自己一個人的肩膀上面，前線作戰一定要相信戰友，互相幫忙，你這樣子未免太過於傲慢。」 　　「……」 　　「我不該站在一旁觀棋，也要當好棋盤裡面的棋子。帥，也是棋子的其中一顆，這盤棋少了誰都不行。」 　　「……」 　　「從你的反應看來，唉！目前的狀況大概跟我原本猜測的差不了多少，除了老虎數量實在太誇張。你竟然有辦法連續狙擊四隻，不愧有東北第一獵戶的美稱。我還以為對手是一群受過訓練的猛犬，也想過被塞入幾隻惡狼之類。該慶幸，沒有熊羆，否則不同猛獸夾擊的話，我們肯定更加焦頭爛額、備多力分。」 　　面對眼前人揍人的詭異一幕，原本趴在地上休息的獵犬在站起來之後有點不知所措，過一陣子，陳淵緩緩走到獵犬旁邊，蹲下來摸頭安撫老戰友。火光映照的影子投射在近處的斷垣上面，此時此刻，陳淵內心百感交集，提出一個問題：「想贖罪嗎？」 　　「想，要做些什麼？」 　　「如果想贖罪的話，站起來，我告訴你一個公平的懲罰方式。」 　　「怎樣的懲罰法？」 　　陳淵長吁一聲，釋放這些日子累積的壓抑情緒：「誘餌！不得抗命。」 　　等待最後一片烏雲緩緩隨風移動，即使身邊火光搖曳、遠處滿月皎潔，整片星空依舊璀璨異常，預告明日即將迎來事件的終點。陳淵心想，「回島之後，很久沒有收到島西城寨的消息，希望姪子、姪女們都平安、順利。」   七、考核 　　島西城寨正在處理的工作很繁瑣，除了迎接十二姓族人必然要搭建的房屋，確保生活、農業用水需要挖掘的水井、溝渠。本職的牧馬事業遇到麻煩的問題，近半馬匹因為水土不服，集體生病，每年入暑的時節經常如此。偏偏，整座島上最懂得如何醫治馬匹的人就是陳淵。 　　陳隼在考慮是否該請人招回陳淵。 　　陳萱抱怨：「一些馬還是病懨懨的樣子。」 　　陳隼：「怎麼說？」 　　陳萱：「有一匹一直流汗，有兩匹眼睛模糊沒有精神，有兩匹不願進食，其他好幾匹在站立的時候顯得不自然，生病的這幾匹，糞便顏色跟平常不一樣……。」 　　陳隼：「二叔從來沒有跑到島東這麼久，即使大雨綿延，島東肯定出了什麼大事，我們需要自行處理城寨的問題。證明二叔擺我們兄妹兩人在身邊，不是單純擺好看。二叔經常跟別人說陳隼、陳萱學什麼都快，進步神速：該讓每個人都知道這個鐵打的事實！」 　　陳萱：「拚啦！」 　　根據史料研判，永嘉南渡（307-311）的時候，難民逃往浯洲，共計有蘇、陳、吳、蔡、呂、顏六姓；再往前，戰國時期閩越國的勢力範圍應當包含浯州，當時是否有遷徙民眾定居？因為缺乏記載，暫且擱置不論。 　　距離陳淵等人登島，從東晉之初至中晚唐之際，期間將近五百年沒有見及相關事蹟記載，讓後世難以理解。姑且不論唐代，東晉南朝（317-589）總共超過兩百五十年的開發時間，竟然沒有開發這一座島的文獻紀錄？原因要歸諸史料散佚？歸諸歷史、命運的偶然？朝廷中途變卦？或者別有他故？根據沿海居民相傳，這座島有一些巖穴可以躲藏盜匪，因而官府一直想要在島上建築城寨、衛哨等長期據點。 　　關於這一件事情，陳淵也曾經想要弄清楚答案。（九）

  平時在大學沒授課時，我去花蓮監獄正德學校（受刑犯想在監獄裡念書的地方）作心理輔導師，每一年的暑假前，初中部的學生沒能考上高中部的國中三年級學生，就要被遣返原來被關的監獄，今天八月三十一日是他們在正德中學最後一天，看到他們淚眼婆娑的模樣，想起自己小學畢業典禮時，五年級學生在臺上唱的那首〈送別〉。回到班上，導師對我們說的一番話：   「我，不是大師，也不是大官；我，沒有權勢，也沒有金錢；我只是一個平平凡凡的人，如草一樣普通，如水一樣清澈。走過了坎坷，經歷了波折，我才漸漸明白：人情薄如紙，人心渾如泥，路必須自己走，苦必須自己受，指望別人，不是長法；依靠別人，根本沒用。   沒有人會無緣無故為你付出，沒有人會不計回報給你幫助。真正對你的好的人，除了自己，就是父母。朋友對你好，是因為你有利用價值；愛人對你好，是因為你得陪伴一生。所以，靠自己，才是正道，靠別人，全是胡扯。壓力再大，也要撐住，擔子再重，也得堅持。因為你不是大師，也不是大官，因為你沒有財富，也沒有寶物。你有的只是一雙勤勞的手和一顆堅強的心，為你以後的幸福鋪路，為你將來的成功奮鬥。心中有苦，沒必要傾訴，眼中有淚，沒必要流出，沒有人真的會在乎。誰都不容易，都有自己的事要做，除非你給了人家好處，別人才會對你多一份照顧。沒有雨傘，自己跑快一點；沒有房產，自己努力一點；沒有人幫、沒有人扶，自己就站穩一點。你，誰也不求，誰也不靠。靠自己才是正道！」   但是有時候還是會想靠一靠別人，我的朋友說我好像很依賴別人提供的積極情緒。我有的時候會很願意花錢在這一方面，比如花錢買心理諮詢師的時間，買羽毛球教練的時間，我發現我對他們的需要甚至可以用饑渴來形容。只是很貪戀那種完全專注於我的時間和精力。   離別以前，已開始想念，讓期待緊緊連結這一切，走慢一點。不管有多遠，放不下就代表不會改變，下次見面以前都記得那感覺！   同學們本來還在說笑嬉鬧，卻在聽到：「往台東泰源監獄，請準備！」廣播的時候宛若被按了暫停鍵，一下子安靜下來。他們走向前擁抱我，低聲感謝。只覺得空氣瞬間凝結，溫度驟降至冰點，心中熾熱著轟鳴著，感到五雷轟頂般--我何德何能！心中深深撼動不已，眼眶不知泛紅了多少次。   回想當初我第一次來花蓮監獄正德學校教課的時候，心情還蠻忐忑不安的。首先我必須經過監牢的13道鐵門才得以進入校區，沿著紅色線路走過繁瑣的重重關卡，中間經過牢房時鑽進鼻腔五味雜陳的空氣，讓我渾身覺得很不舒服。教室裡只有電風扇，在這頗有些悶熱的地方無力吱呀著轉動。這裡的一切都讓我想打退堂鼓，而且映入眼簾學生們竟然是來自全國四面八方全身刺龍刺鳳的重刑犯！這讓我更心驚膽顫，不知道是否在教學上的語氣會不會得罪他們。   剛來的第一個星期，一直在拉肚子，早晨經常想翹班，半夜也常常做惡夢。我跟自己說只要教這一學期就好了，只要一學期就好了，來安撫自己發出抗議的身體--或者不如說是心中不斷累積的抵觸感。其實那個時候，我本身因為嚴重的車禍正在做復健，除了受身體病痛的折磨外還有憂鬱症，以至於對任何事情都不感興趣。幸運的是當初在花蓮美侖浸信會認識了我的天父阿爸，也去上了裝備課程，我的心態慢慢的轉變，看待一切事情都不一樣了，彷彿撥開雲看見了澄澈的天一般。   教了半學期之後，豁然發現裡面的學生們個個臥虎藏龍，他們都是來自各行各業的人才。當我對人生茫然困惑的時候、找不到答案的時候，能為我解開心中的鬱悶的居然是下面一群的學生！慢慢的我從一個想要幫助別人的人，慢慢的變成的受幫助的人。也許一般人會認為關在監獄裡面的人都是罪大惡極的，但是我與他們相處一年之後，才驚覺竟然是他們在幫助我，將拉我出憂鬱的泥沼。而這樣幫助我的他們竟是我當初不想教導的正德學生--我很感謝這段歲月與他們共同成長的記憶。教了半學期才發現，當我對人生茫然困惑、找不到答案的時候，能為我解開心中的鬱悶的居然是下面一群「重刑犯」！我的班級裡臥虎藏龍，那些我曾經認為罪大惡極的學生們都是來自各行各業值得尊重的人才。經過一年的相處，才驚覺竟然是他們在幫助我，將我拉出憂鬱的泥沼，我很感謝這段他們與我共同成長的記憶。   學生們新學期一開始，學校再次發下老師心理輔導志工招募傳單。這回靈機一動，索性把愛人與我的名字填了下去。萬萬沒想到，這小小一張報名表，讓家庭生活節奏有了顯著的改變：愛人在空閒時去值班，夫妻從天而降多了「勵志故事」交流時間，有時說起志工當中如何臥虎藏龍，在輕快節奏中展開。至於真正展現出高效益報酬的一刻，是在愛人完成年度例行肝功能檢查時。報告結果出來，竟出現多年從未見過的漂亮指數，皮膚科更是很久沒去掛號了。還有在幫助需要幫助的人走出憂鬱症，一張心理輔導志工報名表，可以成為我們夫妻之間快樂的泉源，真是意外的大禮！

  清早運動後剛回到家，看到友人手機留言：「我們在九龍池旁喝茶，要來嗎？」立馬回覆：「等我喔！」打算沖涼一番再上山。夏日炎炎，消暑大作戰，登高、吹風、品茗最是不錯的選擇。   友人準備的是東方美人茶，我則順手拿出些許女兒剛剛從金門帶回的伴手禮---貢糖權當茶點。三人在八卦山大佛前九龍池右側的行人天橋席地而坐，邊閒話家常，邊欣賞小暑時節氣象萬千的雲卷雲舒。秀出昨天無意中拍到的雲朵，要他們猜猜像是何物。「好像是仰頭的貴賓狗耶！前面還有一顆斜倚的愛心。」心有靈犀的好友，果然都擁有豐富的想像力。   看著人來人往，或是獨自來訪八卦山，或是與友同行，抑或是攜老扶幼上山來鳥瞰山下景緻。「來奉茶喔！」三人不約而同，有默契地對著路過的行人輕聲邀約。大部分的人都微笑面對，也有頻頻說「謝謝！」漫步而過的人。「你們三位當真是大自在耶！」甚至還有誇張如此的大叔。   「來喝茶喔！」「真的可以嗎？」聽著戴著時尚反光墨鏡女士的口音，應該是來自香港。「歡迎！茶杯在這裡。」「來飲茶！」再補上一句我蹩腳的粵語，香港女士和隨行的男士遂佇足停下來喝茶。原來是來台灣探望因為疫情許久未見的親戚，一陣寒暄過後，彼此拍照留念，就此別過。   最後一泡時，有位阿嬤牽著孫子即將走過，也招呼他們喝茶。「毋免啦！多謝。」她回答。「真好耶！帶孫子出來散步走走。」友人親切地攀談，隨即拿了一塊貢糖要遞給小男孩，他抬頭看了看阿嬤。「免客氣啦！來自金門的喔！」阿嬤點頭並道謝。「再見！」小男孩手握著貢糖靦腆地揮揮手。   臨別下山時，陣陣涼風徐徐，雖是酷熱夏日，和知交好友相聚，登高、吹風、品茗最是消暑透心涼！

  六、真相 　　野廟裡，副手單膝跪下，右手摀著鼻子，鮮紅的血液滴在泥土地上。 　　陳淵望向明月，「我一開始以為牠們的目標是我，但仔細想想，總有些不對勁……我平日穿著的服飾跟一般民眾一模一樣，靈獸再聰慧，又怎麼可能分辨得出誰是最高級別的長官。城寨裡面的一般百姓都還不一定馬上認得出我。所以……牠，死盯的對象不是我，而是一直站在我身後的你。」 　　副手沒有說話，等同低頭默認。 　　「保護你。」 　　「老師的安排嗎？」 　　「東南炎熱，不宜牧馬。我、李俊、衛傑等低階將領都曾經被耳提面命。我們得把其他事情辦好。」 　　「請講詳細一點。」 　　「第一個理由，錢的問題。敵人告訴我，朝廷將延遲給付本該給予的薪餉物資，我收到的小道消息確實佐證他們的說法。」 　　「島西城寨的帳目太完美，原本我還在懷疑是不是陳隼修改帳簿，這樣看來，應該是你把島東的資源都補入島西城寨的緣故。」 　　「島東衛哨士兵的家人，遲早都將進駐在城寨裡面，他們當然會體諒，當兵本來就是為了養家，沒什麼怨言好說。況且，我們習慣自給自足，指望朝廷還不如指望弟兄們相互幫忙。假設敵人說的條件是真話，我也必須要有所打算。完整的虎皮價值連城，其他部位也很值錢，只要捕捉兩隻老虎，賣給沿海富商，轉手就把大部份的調度暫時補齊。我最擅長獵補大蟲。捕捉老虎兩隻根本不是個麻煩，反倒是無法再借調沿海商貿船隻的話，實在太危險，肯定屢屢開天窗。」 　　陳淵發自內心湧現一股歉疚感，弟兄們倘若不是被逼到死角，又何須「與虎謀皮」？身為島上最高位階的官員，募集資金貨物，本屬責無旁貸之事，一直以來卻是週遭的貧困弟兄們在暗中支持自己。 　　陳淵的指甲掐入手掌，痛恨自己的無能，留下些許血色的月牙。 　　「第二個理由，軍心問題，士兵泰半不是福建本地人，他們要是知道家屬因故無法遷徙……缺乏家人充當心靈支柱，長期待在鬼地方遲早軍心渙散。他們這一手安排，陰險狠毒。」 　　「這一手實在……！」陳淵咬牙切齒。 　　「既然，他們約定要放兩隻大蟲到島上胡鬧，條件講清楚以後，就變成一場賭局。我的獵虎技術，兼及老虎水土不服，十日之內必然解決問題。然而情況又出現變化，十日之內，我騎馬射死兩隻，陷阱竟然抓獲一隻。」 　　「為什麼出現第三隻？」陳淵提出最關鍵的問題。 　　「第四隻、第五隻出現的理由大概相同。敵人一邊當莊家，一邊出老千。捕獲第二隻的時候，我發現事情果然朝詭異的方向進展，這兩隻和我當初確認帶來的兩隻長得有一點不同。別人無法發現老虎長相的差異，我有的是經驗跟辦法……整個過程，心裡一度懷疑是不是我的疑心病太嚴重。直待第三隻老虎的屍體現形，我才確認敵人真的蘊藏一條陰謀詭計。他們大概想把我拖下水，等待浯州開墾失敗，再散播虎患的傳聞消息，屆時充當替死鬼的人便是我。我是真的帶了兩隻老虎前往浯洲。試問，攜帶兩隻、攜帶五隻有什麼差別嗎？他們想找一隻代罪羔羊，順便鬥死浯州主官，連帶保證人需要負起識人不明的責任。你在洛陽的老師或許會受到一點波及。即使朝廷派人深入調查，最多查到我這裡就直接斷線，這是敵人的聰明之處。敵人在陷害別人的道路上面已經熟門熟路了，導致我們必須承受比預期更高的風險。」 　　「……」。 　　「整個運送過程，我負責兩隻老虎的飲食，牠們或許因此盯上我，認為我是主謀；牠們鐵定憎恨我，其中一隻甚至直接殺往衛哨。 　　「天啊！五隻老虎。」陳淵心想，他在東北一年頂多遇到兩、三次，副手有這個能耐並不意外。其他人想要同時湊齊三隻，不！應該說，最少湊齊三隻！需要再考慮老虎長期關在船艙底層的話相當容易病死。出手的人到底有多恨？與此相對，老師難不成也有對政敵那一邊的人們出手嗎？否則，這樣恐怖的仇恨、這樣陰險的規劃，敵人們莫非被逼入死角，只好做出接近瘋狂的舉措。 （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