冬日，午后寂靜的巷弄似酣睡，只有樹影下細碎的陽光喧鬧著，以及我們走過的笑語叮噹。   推開及腰的虛掩鐵門，院子的植栽，紅花綠葉，細長的、粗壯的，個個探出頭來迎客。主人從屋內走出，朗聲大喊：「歡迎回娘家！」清楚的五個字，灑在陽光下，餘音浮游空氣中，迴繞不絕。   主人是詩人許水富，迫不及待地要領我們入屋，庭院的風情，卻吸引我們佇足。枝椏上幾片孤葉懸吊，風中微微顫抖，冷硬的鐵桌鐵椅傲氣站立，幾幅黑白畫作點綴牆上，以一種睥睨的姿態睇我。極目四處，空間，無限的變大，所有東西莫不透露出一股冷的味道。冷，跟它們的主人一樣，終年一身黑衣黑帽，已出版的十來本詩集書畫，封面設計非黑即白，從頭到尾的冷。但是，冷的極致，就是熱。因為，冷的軀殼下，包覆的是一顆熱血熱腸的心，要不然我們並不具血緣，如何把這平常的到訪，變成一場有意義「歡迎回娘家」的聚會。 　　因此，我直拗的認定，這房子的一切，各具有生命力，不單住有許水富這個人而已。或者，反過來說，主人有溫度的熱，活化了屋子的各物。   殊不知，他「娘家」二字說得鏗鏘有聲，我心底也波濤洶湧起來。 　　娘家，這兩字對於走過珍珠婚的我來講，陌生得可笑。十八歲離鄉，即使結婚生子，好像從未回娘家過。去年初春，與金門文藝編輯群遊溫州，雁蕩山下溪水淙淙，清澈見底，眾人圍坐岩石邊閒話家常。一張有著慈眉善目佛相臉，她是牧羊女四姐，她說：「娘家，就是『外家厝』。回娘家，就是回外家厝。」她清楚的定義著，我心底卻連番的「不不不！」微弱的聲音抗拒著。情感上認定的家，永遠在哪，來來去去，是回家，回老家。回娘家，心理上感覺莫名被切割成一道跨不過的距離。幸好一路走來，並無隨俗初二回娘家，感受上差異不大。   小時候，走過水光洌灩的陵水湖，去外婆家做客，記憶中媽媽回娘家的身影，總來去匆匆。現在有空與她閒話家常，提及她未出閣的少女期，姑嫂二人耕作女紅未曾閒暇過。訝然發現，我與她，從娘家走出來，面對自己打造的家，總能逢山開路，遇水造橋。   詩人的家，位於桃園，這不是第一次來，卻特別有感。我們自在的談笑，如樹影光影，在靜謐的院子裡，掉落滿地。主人傾囊而出所有的零食與好茶，真像對待妹妹們回娘家。距離上次造訪約半年前吧，尚有鈞堯帶著他老爸，不同年齡層的人在一起，跨越時光軌道的差異。整晚，來自相同島嶼的人，盡情笑，笑中有淚，海闊天空的說話，很多話更是來不及講，時間如老式唱盤一圈一圈不跳針走著，走到最後，趕最後一班台鐵回台北。 　　這次，姿慧、牧羊女和我再次受邀前來。三個都會佬，連買個火車票都手忙腳亂，但是搭段噹啷噹啷台鐵出台北城，天清氣爽有郊遊的味道，尤其是造訪集詩畫一身的許水富之家，處處是驚奇。   主人是詩人魂，照三餐加宵夜隨手拈來即是詩。詩句，艱澀、華麗、寒傖、深遠、灰暗，耐著性子逐字句品讀，生性駑鈍愚騃，總覺其詩文似高牆深壑，屢躍不進。   一天，報端刊出一首他的詩   「她長得很像宋朝   她魂魄是青瓷的安靜   她身子有魏碑的借鑑   她聲音細膩如詩詞小寫   她的胸襟是遼闊的長安   她臉容喜歡傳遞平凡的接納   她人生只是按時的吃藥   她潔白的心像雪的坦露書寫   突然我想起她   她命運很像亡國的一帖瘦金體」   讀完，一陣鼻酸，明眼一看，該是悼念他的亡妻。心底不禁讚嘆，果然是個恢恢大度、深情男子，雖然他不承認。   院子品茗完，移入屋內，開放式的廚房，爐台半熱著，一鍋燉好的雞湯，煎熟金黃的魚，洗淨新鮮欲滴的菜蔬，這些畫面，悠悠地喚起我，關於遙遠的記憶。   似曾相識的場景，在彼時台灣經濟起飛的年代，小舅離鄉背井遷台初期，三重繁華街市的巷弄裡，隱匿溝渠旁的木造矮房，擠著食指浩繁的一家人，與南部上來討生活的二戶人家，共用一個廚房，輪流煮飯。   大都市謀生不易，冷暖社會，冷大過於暖。小舅一家人，在都市角落裡，奮力的生存著。白天，他開垃圾車，晚上兼差開計程車，一人兩份工作，永遠不飽眠。舅媽更不遑多讓，頭上斗笠加花頭巾，身著長衫長褲加花色袖套，天光未亮清掃剛完工的建築大樓，傍晚長筒雨靴踩在水中幫人採收隔早欲售的空心菜，所有能賺錢的工作機會，她都不放過。   外婆每天早上，一襲斜襟舊式衣衫，後腦髮髻梳得油光，曾經纏放過的小腳，一顛一顛的挽起菜籃，上市場。她從街頭走到街尾，聰明的算計買菜方式，一身打扮，像古樂曲走出來的人物，跌入人間過這斤兩計較的油煙生活。   那時，我剛負笈台北讀書，「鵝仔菜」和「湯匙菜」兩種菜，就在那時候我認識、記牢了，因為它們便宜又營養。同時，外婆、小舅、舅媽三人，為我上了離鄉移民的第一課，學習生命如何找到出口，學習在城市的茫茫人海，找到理直氣壯活下的理由，由世態的冷變成自己的熱能。那時，我只是一個剛離家不諳世故的女孩。他們的身影，很像一對對厚實的翅膀，賦予我飛翔異鄉能力的夢想。   外婆、舅舅和舅媽三個大人，加上五個嗷嗷待哺的孩子，用力生活，狹仄的廚房裡，火紅了，鍋子燒熱了。凡是家鄉親朋好友來訪，外婆趕緊讓舅媽把油鍋劈哩啪啦響起，端上最美味佳餚款待，因為人不親土親，除此，還有後來我才懂的外婆無法言明的意思。   四十年，不同的地點，不同的人，同樣的是藉著食物的溫熱，傳遞離鄉人一份溫厚的情意，我約莫是了然於心。   打開爐火，蔥薑蒜切起，主人一時興起，鍋鏟鍋蓋，碗盤勺子，敲打奏樂，鏗鏗鏘鏘，口中朗朗吟誦詩詞，繼而隨樂起舞。詩人真性情如此，我與姿慧看得目瞪口呆，吃吃笑如三歲孩童。倏地，姿慧回神拿起手機錄影，惜逗趣的廚師畫面已近尾聲。   飯菜上桌，另一好友盧翠芳也來了。   我們急急向她轉述主人廚師揮鏟動鍋歌舞的趣味畫面，姿慧淘氣的模仿主人特殊口音，反覆唸唸有詞：「姐一鍋啊……」說完，我們會心大笑。翠芳投以丈二金剛摸不著頭腦的狐疑眼神，牧羊女趕緊解釋，姐一鍋啊，原文是「這一鍋」，它是……是我們這一代親切的金門國語，她說完，大家又笑成一團。　　   那天，不是大年初二，我們三個金門女子和一個金門媳婦，意外地回了不是娘家的娘家。   回來多日，彷彿那洪亮的聲音：「歡迎回娘家！」猶在耳畔響起。

  審計新村商家前庭新增了一群可愛豬仔，豬爸爸和豬媽媽在前面開路，豬小弟和豬小妹緊緊尾隨其後，一家四口和樂融融。初始以為這個裝置藝術是想傳達家庭溫暖，經原創者解說才明白它另有玄機，一、二、三、四，沒錯，就是豬四（諸事）順利，很有意思。   國人一向有數字上的忌諱，像有些電梯按板絕對不會出現四、十樓，因音似「死」；有人車牌或手機號碼除了避開4也會刪除9，因9形狀很像食指彎曲，暗指「死翹翹」。可是，隨著民風日趨進化，迷信觀念逐漸式微，抽中4號意喻「事事如意」，碰上9號喜稱「長長久久」……。   數字未曾變過，然而念頭改變，即能呈現寧和祥氣。所以，凡事要往好處著想，心情就會不一樣，相由心生、境由心轉，心裡踏實了，作任何事無恐無懼，恬然自在，更能發揮潛在力量。   每年畢業前夕，學生總會捧著紀念冊到處找師長簽名，我最常留言的就是「平安喜樂，諸事順利」八個字。富貴榮華，雖是大眾喜歡追求的生存目標，但當年華老去全身病痛，或挫折不斷低潮底谷時，大富大貴都變得虛無飄渺，金錢財富生不帶來、死不帶去，唯有平安順利才是生活王道。   證嚴法師曾說：「欲得諸事順利，遠離此七件事。」這七件事是指：不孝順父母、貪淫好色、愛貪便宜很少做善事、經常殺生、偷盜、常說假話。總歸來說，不順利是因作惡，壞事追趕而來，所以要銘記「善有善報，惡有惡報」，當活得坦蕩蕩了無遺憾時，每天就能開心自在、平平安安、快快樂樂。   其實人生在世，不如意事「十之八九」，很難一輩子都是一帆風順，既然無法逃避那些悲苦煩惱，就正面迎對。林清玄的《常想一二，不思八九》散文集，是部療癒修心文學大作，他告訴我們：決定生命質量的，不是「八九」而是「一二」，只要擁有正確生活態度，任何苦難都能積極面對。   想過歡喜人生，常想那一二成的好事，就會備感慶幸、懂得珍惜。說得真好，生命不在長短，而在豐富精采，拋卻患得患失與汲汲營營，放鬆步調，漫活慢活，可以發現生活中看起來聽起來很微不足道的事物，透過心靈淨化，都是那麼可愛純真又美麗靜好。   平常心，是道；簡單生活，是福。有了這樣陽光豁達心態，再多的不如意，都能迎刃而解。   至於「快樂」，佛家說「放下」就是快樂，庾澄慶唱「快樂頌」破題點出就是向後退一步。山不轉，路轉；路不轉，人轉；人不轉，心轉。看來諸事，皆在心境，心移物轉，萬事順利。   好的念頭可以引領走向寬廣世界，故莫執著亦勿執念，學會放下，讓心轉個彎，能擺脫繁瑣束縛與霧鎖迷障，迎來柳暗花明又一村朗朗乾坤。

  轟隆隆炮火的聲音，從烈嶼與廈門那方遠遠的傳遞過來，空氣裡瀰漫著濃濃的硫磺煙硝味，黑色夜空裡那雲朵間不斷閃爍光芒，大年初一的夜晚，我停泊在金寧鄉的台北鄉愁中，再一次感受並回憶前線金門的年節氣氛。   猶記民國88年2月14日大膽島的小年夜，濃濃滿滿的過年氣氛，過年前連部與據點重新粉刷過，弟兄們布置一番，期待新的一年到來，當晚南、北山弟兄齊聚在生明廳前面一同慶祝小年夜。南山營部連有個搞笑演出，一位非常魁梧高大的弟兄反串表演，他整個人的裝扮只能用「怵目驚心、永生難忘」來形容；而北山連是一位弟兄用口風琴吹奏著〈流浪到淡水〉一曲；我所屬的兵器連，由我與另外兩位弟兄帶動唱，因為虎年就要結束了，選的曲目是童年歌曲〈虎姑婆〉送走虎年。雖然沒辦法下島、離營回家圍爐過年，但在外島感受「前線中的前線」、緊張又歡樂的氣氛，過著與大家不一樣的新年，當晚真的很開心。   「新新年、慶新年、兔年到、送虎年」這是當年除夕夜時寫的新年打油詩。在島上過年真的有些不一樣，長官會精心的規劃新年活動，有舞龍舞獅與小遊戲，讓無法回家過年的弟兄參與，圍爐吃團圓飯時，還能收到長官給紅包的驚喜。讓所有弟兄永生難忘的是，打破官階，與弟兄、長官高歌歡唱的氣氛，當我們將連長與輔導長抓起來「阿魯巴」，除了提高歡樂氣氛外，也連本帶利的感謝他們過去給我們的照顧。     為保護大後方的家人安心過年，島上的戰備不會因過年而鬆懈，所有的據點還是要有人留守著，尤其從南10到南13與中01這三個據點。因此，除夕過到迎接到兔年的清晨，傳令兵的我，依然按照慣例與連長巡視各據點，當然這晚與其說是巡視據點，不如說是慰勞無法參與圍爐的當班弟兄吧。當晚連長巡視完後，特別給予這些站第一班衛哨的弟兄們紅包，以激勵並代表達國家感謝他們的辛苦。   印象深刻的是初一的晚上，因為在營休假，無法離島，又不能到處走動，七早八早沒事的我，便回到在南13據點內90高砲陣地隔壁的寢室就寢中，突然聽到一陣轟隆隆的聲音傳到，而關不緊的陣地門縫，顯透出紅色的光芒，一陣驚惶，以為對岸的老共打過來了，急得不顧我只穿著內衣褲，就跑出90高砲陣地外，抬眼一瞧，原來是廈門正在施放的煙火，數量多而煙花燦爛又絢麗，高空上炸開的煙火、花雨般飄下的紅色光芒照映著我的臉，照亮了一無燈害、孤寂的大膽島。   2018年底，因為支援爭鮮進駐金門的短暫任務，再度來到金門，初一的夜晚原訂計畫到烈嶼觀賞金廈兩岸煙火的時間，卻在上班中，人在金寧鄉這端，耳朵聽到遠處隆隆巨響，回憶瞬間不受羈束的飆到20年前那場煙火，心裡暖了起來。據了解這活動已經實施了11年了，是金門新年裡可被期盼的美麗活動。   6、70年前，烽火連天砲擊火光曾經照亮大、小金門，經歷過單打雙不打的日子，改變成今日璀璨的年節慶祝煙火，炫麗的火花照亮金廈兩岸，訴說兩岸和平的現在，但願這象徵和平的煙火能夠照映到太武山下，讓一群曾經為兩岸和平付出生命的烈士們，明白他們的犧牲沒有白費。

  一年一度的國際馬拉松賽事再度於2019年2月17日如期於金門舉行，今年已邁入第十二個年頭了，讓人不得不慨嘆時光飛逝、歲月不饒人啊！不知不覺，大家都在分齡賽程欄位裡往前跳躍、向上攀升了。這分齡等級的提升，代表了歲月的增長、閱歷的豐富，然而，也充分表述了「時不我予」的無奈，和即將告別賽事舞台的傷感啊！（因為分齡賽的極限是69歲，60~69，也就是69歲之後就得跟人生的賽事舞台說掰掰囉！）所以，把握當下即是享受人生。   雖然大家都是戰場上的老將，叱吒風雲多年了，但賽前症候群依然無法倖免，所以突發狀況常有耳聞，在在應驗了「賽前人人有希望，個個沒把握」的箴言，因此，凡參賽者莫不「如臨深淵、如履薄冰」般的小心謹慎，做好萬全的準備來迎接賽事。即便如此，依然潛藏著不可預測的危機，所以，就有好些優秀且實力超強的選手們，竟也因失常而無法完賽，著實可惜啊！   我常想：真的是隔行如隔山啊！這看似簡單的跑步，卻真正是不簡單哩！猶記得大一的體育老師是體育系系主任，他語重心長的告訴我們說：「現在你們都還年輕，如果能夠持之以恆地跑下去，身體上的負荷是沒多大問題的。設若現在不跑，到了某一年齡才想要跑步，那就得先測試一下心臟的功能是否負荷得了囉！」如此看來，這跑步真得不停地跑啊！的確，我們不也常感受到，往往隔些日子不跑，再跑起來就會備感吃力嗎？所以，唯有持之以恆的跑下去，才能體態輕盈、輕鬆自如；迎著風、伴著朝陽，帶來快樂好心情；也方能跑出健康，跑出好成績來，那是有助於健康的呀！所以，跑步家的精神永遠是令人佩服的，因為，他必須要有「天行健，君子以自強不息」的精神持續地跑下去，光說不練，終究是枉然。更不容許三天打魚、兩天曬網，賽跑者往往夜未央就得於操場上馳騁、勁速，數十年如一日，一刻也偷懶不得啊！   這回外子為了迎接第十二屆馬拉松賽事，依然卯足全力作賽前準備，一心惦記著訓練、訓練，再訓練，希望能夠再次奪標。然而，人在江湖身不由己啊！這人間俗事又豈一個「忙」字了得？業餘選手若不忙裡偷閒，哪來的閒工夫去鍛鍊、鍛鍊再鍛鍊呢？所以，這樣的運動家，他們的精神實在令人佩服！外子就是標準的業餘運動家，雖然訓練過程中造成了傷害，但，還是發揮運動員的精神─抱傷上戰場，秉持「樂在參加、志在得名」的理念參賽。我心中暗自忖度：抱傷上場，能夠完賽就不簡單了，怎可能得名？   果真，外子不但奮力完賽，且帶回更嚴重的腳傷歸來，確實把運動員的精神發揮得淋漓盡致，可圈可點！意外的是，他竟然跑出路跑組男60~69歲11.2km第五名的成績來，我只能用「佩服」兩個字來讚揚他。也許就因去年敗給了二姊外孫--小獅子許介寧，今年必要扳回一點面子吧！二姊外孫真是個可畏的後生，小小國六生竟然身手不凡、表現不俗，還讓記者先生捕捉到他那英姿煥發的小選手肖像呢！外子就在不服輸的心態下約好今年再比一比，戰上一回合。他且準備一桌宴席，戰後擇日來宴請勝利的小英雄呢！常聽聞有些選手們盡全力衝刺，雖然最後奪標了，卻暈倒在終點，這點總讓我始終不得其解，既然身體不堪負荷了，如何可以硬撐下去呢？也許這就是選手們堅持、執著所展現出來的偉大精神吧！    這難得的馬拉松賽事，每年為金門帶來一片洋洋喜氣，熱鬧非凡！放眼大街、小巷，到處是人潮，遊覽車一台又一台，滿載著選手、啦啦隊，似乎一點也看不出賽前的緊張氣氛，因為，選手們是抱持著「志在參加、不在得名」的運動員精神來參賽，在乎的只是自己的成績是否進步罷了。所以，他們不只跑出了健康，帶來了歡樂，且走訪聖地、瀏覽風光，為金門帶來欣欣向榮的新氣象，真的應驗了俗話所言─地上最美的風景就是人。這些運動員恰似一股川流不息的活絡泉水，帶來繽紛、帶來繁榮，更是帶動了生生不息的商機呢！   各鄉鎮組織的啦啦隊相互較勁兒，大家都使出渾身解數為選手們加油打氣，安排在國民黨部前的殘障協會啦啦隊還貼心的為選手們備了香蕉、礦泉水，不斷的為路過的選手們補給養分、加油打氣。頻頻以擴音器精神喊話，這臨場的激勵，確實帶給人振奮，增強了士氣，真真是溫馨無比啊！   這兩年來由於參加人數的增長，休閒組與競賽組分為兩天舉行，萬萬想不到競賽組裡有人帶著襁褓中的Baby來參賽的，真是精神可嘉啊！還有，在不到5分鐘的時間內，前導車早已率領著強勁的參賽隊伍通過民權路，那種莫之能禦的氣勢真是銳不可擋，不可言喻的震撼力更是令人折服！且看這些參賽隊伍過民權路的身姿：有些選手，走得輕鬆自在、快活無比，甚且邊跑邊攝影，邊跑邊擺pose存證留念，似乎一點也沒有比賽的壓力似的，這難得的國際馬拉松賽事確是非比尋常呀！而醒目的一群外國選手卻是旋風似的倏忽而過；國內熟悉的頂尖選手亦快速向前飛奔；而雄赳赳、氣昂昂的阿兵哥，一路上不失整齊的隊伍，響亮的答數口號響徹天際，將軍人本色展露無遺、不遑多讓，再為馬拉松賽事增添精彩一筆。各路人馬在在都讓人嘆為觀止，打從心底的敬佩與羨慕。   看不出我還是一個可以跑上標準運動場20圈的人吧？回想才不過是幾年前的事，我曾經跨海參加過廈門馬拉松賽事中的休閒組，一路跑完全程，當然金門地區馬拉松賽事中的休閒組也未曾缺席過，直至休閒組改為現場報名才放棄（因車位難尋，又擔心向隅而作罷）。也參與過金門地區舉行的全縣春季越野賽跑，更是熱衷於元旦晨跑賽事，為晨跑賽事而參加元旦升旗典禮……。凡此種種，原只為配合樂於跑步的外子，不意竟培養出興趣相投、夫唱婦隨的樂趣來，當然也因為有獲獎而增強了信心與榮譽感，因此樂此不疲，回想起來還真是不容易呀！   其實，當年也因為受到鼻子過敏的困擾而下定決心要運動強身，用慢跑來對抗過敏，的確因運動而增強了抵抗力，改善了體質、減緩了過敏症狀。猶記得師大求學期間也常與室友們以慢跑來練習呼吸，從2呼2吸、3呼3吸……慢慢遞增，來增進肺活量。運動帶來愉悅的心境，體態自然得以輕盈、舒暢快活了。運動的好處與樂趣端賴有心人深入去嘗試與體會，方能熟知箇中三昧啊！一旦上癮便得以樂在其中、無法自拔了。   當然，好漢不提當年勇，這些過往的榮耀已隨風而逝，不足掛齒，許是這些年來因練瑜珈拉傷了腿而無法持續跑下去，只能以快走來代替跑步，再也不復當年神勇。此刻，師大體育系系主任之言言猶在耳，我只能以羨慕和佩服的心情面對選手們興嘆，唯回味起來仍讓人沾沾自喜、津津樂道呢。然而，面對著年年舉辦的國際馬拉松賽事，依然感慨良多，不可否認的，的確強國必先強身，無怪乎政府要不惜花費巨資來舉辦賽事，一方面打響金門金字招牌，以賽事來吸引國際知名人士、善跑者的加入參與、共襄盛舉，讓蕞爾小島揚名國際，再則營造全民運動氛圍，一旦養成運動習慣，蔚為風氣之後，則強身建國不落人後，因為健康乃一切之根基啊！有了健康才能構築人生大計、編織美夢、創造未來，有夢最美，完全得根基於健康大業啊！   如今運動人口逐年增加，快速成長，報名機制幾乎是秒殺一空，雖然開放1000個名額給金門居民現場報名，但依然是供不應求，所以，還得與全球選手們透過網路較勁兒搶報名、分杯羹呢！報名當晚我們緊緊守著網路，還勞駕友人江Sir的協助，免不了的焦慮、緊張、等待……，還不知是否能報名成功，可見這賽事已到了如火如荼的地步。賽事當天加上啦啦隊的助陣、吶喊，簡直就是全民總動員了嘛！相對地也為地區帶來空前的商機與繁榮景象，然而，我們仍然要不忘為選手們高喊加油、加油、加油！就因您們的努力付出、身先士卒，做了最佳的榜樣和示範，讓我們得以以您為榮、以您為傲，且讓我們再次高喊：選手加油！明年再會！

  說真的，這樣急轉直下的結局，實在是我始料未及！   小鄭和我是從同一個鄉下離鄉背井出外謀生的年輕人，三十多歲的年紀仍孑然一身。由於自小學到大學讀書時都是同一個學校，也選擇到同一家電子公司面試獲得錄用，於是就在外面兩人租同一間房子住在一起，成了無話不談的室友。   在平常的日子裡，公餘之暇不是滑手機，就是一起去看場電影，或是晚上去街上逛逛，假日到附近風景區遊玩排遣休閒時光！   這樣的日子過了一段時間，有一天晚飯後，小鄭突然眼珠子露出興奮的光彩，眉開眼笑地告訴我：「阿義，我交桃花運了，為我祝福吧！」   接著小鄭一五一十地告訴我事情的來龍去脈，他說他和那名叫麗娟的女孩是在LINE群組中結識的，從她傳給他的照片中看得出來蛾眉皓齒，巧笑倩兮，一眼就擄獲他的心！   小鄭說著並且將手機拿到我的眼前得意地讓我過目，我看了照片之後，也脫口而出說：「是正妹耶！」    接下來有一段時間，我看到小鄭應該是墜入愛河了。沒有外出約會的日子，他總是三不五時就拿出手機來看，然後，嘴角露出一抹滿意的微笑。看到我在看他，他不好意思的對我說：「好朋友實不相瞞，我現在除了工作、吃飯、睡覺以外的時間，我的心充滿她美麗的臉龐！尤其是在電話裡她細細柔柔的聲音，讓我聽起來舒服極了！」   我調侃地回應說：「你是要讓我知道戀愛是什麼滋味嗎？」   但是不如意事十常八九，後來事情並沒有如我們想像中的順利，當我看到他假日外出約會回來時，臉上總是籠罩著一層淡淡的憂鬱，並沒有露出開心的表情，基於朋友的立場，我關心地問他：「小鄭你怎麼了，看你一副愁眉苦臉的樣子？」   只見小鄭愁眉不展地向我娓娓道來：「我們都是用私訊相談，麗娟說因為經濟困難，求我伸出援手借錢給她度過難關，先後幾次下來約近萬元，但每次來拿錢的都是自稱是她友人的呂女，最近則是傳LINE給我，說她因為工作需要，買了一部機車，要我幫她支付分期付款！」   我覺得事有蹊蹺，便提議說：「為了解事情真相，避免對方使出美人計詐騙錢財起見，你何不約那個正妹麗娟出來，看看她的廬山真面目？」   小鄭聽了我的建言後，覺得不失為一招妙計，便欣然接受。   讓小鄭聊以自慰的是，當他約麗娟出來拿分期付款的錢時，對方也答應小鄭邀約。小鄭這次則是主動邀我陪他一同前往，我也義不容辭一口答應下來。   約會的地點在公園噴水池的旁邊，在鬧區中憑添幾許詩意。遠遠地我們就看到一個矮矮胖胖的女孩子站在那裡等候。小鄭嘀咕著說：  「又是那個自稱是麗娟友人的呂女來！」   我說：「不要緊，麗娟不是有留給你手機電話號碼嗎？你就問她，機車分期付款不只一次，將來還是要長期繳款，為什麼不是麗娟親自出面來拿？看她如何回應？」   到了約會現場，小鄭果然依照我的獻策，如法炮製問了呂女，只見呂女彷彿胸有成竹，從容不迫地用細細柔柔的聲音回答說：「我不是告訴過你嗎？她要照顧生病的母親，沒有辦法離開，才每次都託我來替她拿錢！」   我忽然覺得眼前的場景很有趣，那個矮矮胖胖的女孩子，說話竟然輕聲細語相形之下實在不搭調，但是卻有一股迷人的魅惑。於是，我慫恿小鄭打電話給正妹麗娟問她母親近況，順便告訴她錢已交給呂女帶回去給她。   小鄭聽從我的建議，刻不容緩打了麗娟的電話；說時遲，那時快，鈴聲很快就響了起來；但是出乎意料之外，竟是呂女的手機！   呂女怎麼也想不到會有這一幕：她盜用美女照片傳LINE給小鄭，讓小鄭信以為真那張照片是她本人，然後展開詐財攻勢的騙術，此刻被拆穿了，霎時不知所措愣住了！   小鄭一本正經地對呂女說：「怪不得我覺得你的聲音很熟，原來就是在電話裡那個和我對話的聲音如出一轍！」小鄭頓了頓繼續說：「妳每次向我拿錢，我都有錄音，現在是要跟我去警局製作筆錄嗎？」   最後在呂女苦苦哀求，經抄錄身分證件並簽下借據以後，小鄭決定保留法律追訴權暫不提告。   當下，我看到小鄭臉上失落的表情，在颯颯秋風中格外顯得悲涼；我怎麼也沒有想到小鄭原先充滿憧憬的桃花運，最後竟然會是以桃花劫收場！ 

珍愛的玫瑰花， 嬌豔欲滴的紅唇， 美得像假的一樣。 幾天後凋謝了， 終究化為虛幻。 遍地的咸豐草， 多得像不會枯萎似的。 每當進入花叢， 都看見她們恣意盛開， 滿園春色惹人醉。 怎麼可能移一點愛， 再留意粉妝玉琢。 「若非為了我， 以及我的所愛， 這個世界有何意義？」 痴心的人如是說。

  天冷已換季，有一個兵要說回他連上拿衣服，另一個兵有病要到衛生連看，這兩人都請假未歸。旅長要我把他們找回來，我查地址都在屏東，一個山地門，一個萬巒。在未去之前，聽說他們有時候會用武士刀對抗，因此我帶了手槍去，派了一部吉普車。除了駕駛，另帶士官長和我的傳令兵。半夜出發，去山地門天還未亮，找到派出所，一位警員在桌上睡覺，我們叫醒他問路，他告知我們後面有條小路，車可以開上去。我們到山上第二站派出所，天已亮了，警員還誤以為我們硬闖進來的。經過一番解釋，他告訴我們上山的路，並派人帶我們去找那個兵的家，就在對面山上。士官長和傳令兵因為穿皮鞋不能走，只有我跟他去。翻過兩座山到他家，他父親願意下山跟我們一起找人。我們離開他家，又翻山回來，當我下了第二座山，再往我們停車地點上面的山坡，可是我的兩腿無法跟上了，我想是因為原住民的腳程很快，他們給了我一根棍子持撐，才能慢慢走上來，我們上了車向警員道謝。下山後，到了派出所時，看到我們行政官在那等著我，原來派出所已向屏東憲兵隊報案我帶著手槍。因為時值蔣總統在高屏活動，憲兵單位特別謹慎嚴格，我想是通過車輛號碼查到我的單位，通知旅部找我回去。我們旅才派行政官專車送槍枝號碼公文來給我，然後他們便回去了。我跟隨那兵的父親找了幾家才找到他，把他帶上車上手銬，也感謝他父親，並請他放心，只會給他小處分。想到他父親又得走路回去，沒時間送他，就給他點錢能在路上花用。   到萬巒派出所問另一位兵的家，警員帶我們前往。快到他家時，警員告知他家有後門要守好。我跟警員從大門進去，眼見那位兵正翹著二郎腿，瀟灑自恣地坐在椅上看著電視，家裡沒有其他人。鄰居圍過來議論紛紛，我對他們說，請轉告他父母，他是請假未歸，我們帶人回去，請他父母放心。   回到了營區，我想因為兩人，驚動了「皇上子弟兵」屏東憲兵隊，且連上人少事多，所以並沒有加以處罰。此時開始整修房子，尤其牆壁用的木板要噴漆，我們保養廠只有一個噴槍不夠用，於是我向預財組的同學要他借一支來，又請旅部參一調用營裡的兵來支援。   正趕工時，莒光日沒有上，軍部政戰來了一位少將，我們師部主任陪他來，看到我們做工，問起兵的學歷，得知有大專學歷的，就對我說：「你怎麼要他們來做工？」我不客氣的回說：「那誰來做呢？」師主任在旁暗打手勢，要我不要再說，之後他們巡視營區看到大家都在做工，聽說少將回去後，不知給誰記過一次。 我們旅長在金門接任時，就看著他吊點滴，治肝病。回到台灣後，我們政戰處長也有肝病。   當師參一，通知我考軍訓教官，說我智商成績夠，那天考一篇論文，題目是「五大信念」，誰知我的身體不適，突然發寒，智、信、仁、勇、嚴，丟了一條，因此沒有考取，第二天我到醫院檢查，結果得了肝病，隔幾天師長到我們連上問我到哪去了，得知因肝病住院，他打趣的說：「嘿，你們旅長肝病，處長肝病，連長也肝病。」   住了一個月肝病治好了，可是醫生發現我心臟有問題，要我去三總檢查。我於是到台北三總住院，做心導管檢查，確認是先天性心房間隔缺損，一時無法治療也沒有特效藥。我只好出院回到連上，身體上沒有什麼感覺，可是心理上的壓力大，沒有參加左營兩棲訓練，結束後跟著調到鳳山三校（陸官、步校、士校）任示範部隊，旅部住在步校。   我振作起來處理連上一切事務，三、四年的連長經歷也養成大器。過去每次裝備檢查，大至國防部，小到師部裝備檢查，都是全旅的第一名。這次不再是第一，旅長找我去看上級發佈的資料，我一張張地細看一遍，營的資料我不看，只看我們旅部連，比較其他的旅部連成績，我們連還是第一，我請旅長看，旅長沉默不語。   連上有二、三十部大小車，可是能駕駛的不到一半，步校空間大，我要兩位大卡車駕駛當教官來訓練，希望每班有兩個會開車的，並要他們注意安全，熟悉交通規則。   不久，我們又要調到台北任衛戍師，我們這期同學退伍日到了，他們如期退伍，可是旅長要我把部隊帶到台北，延長一個月才退。   記得小時候當學徒時，老闆說文不能「等因奉此」，武不能「立正稍息」。二十幾年的軍旅生涯，我對軍人這套到最後仍沒有學會，尤其那口令──大嗓門、脹紅了臉……實在沒興趣。我曾在步校受訓實習帶兵官，部隊的「一二一」口令，我不太能跟上拍，叫到空檔裡，真是大笑話。   我的人緣好，長官、同仁和部屬都對我不錯，尤其我當連長時，有兩位好友，可算是我的左右手，一是師預財組林興兄，另一是旅部參一清泉兄，讓我在師、旅有什麼問題不能解決都能找他們幫忙，很感激他們。所以我當連長很順利，沒有記過或申誡，只有記功。   我擔任這十年軍官期間，雖然有很多的艱難困苦，也有那些不如意的事，但總的來說還算順利結束，二十四年的軍旅生涯就此畫下句點。   我常想著，我們幾十年在部隊的長官，待我們有如家長，關懷我們；同事如兄弟，雖然退伍過了幾十年，感覺這份親密並未隨時間消淡，每次我們相聚聊到那些往事都回味無窮彷如昨日。   麥帥說：「老兵不死，只是凋零」。如今我們皆已老矣，大都組成家庭，在這塊土地留下了第二代、第三代，韶光易逝，聚散無常。我們緬懷過去的同時，也要珍惜現在。（全文完）

  「最近壓力好大喔！學校這個禮拜要進行模擬考試。」在美國就讀小學的女兒從學校回來後，緊皺眉頭，有氣無力的嚷著。   「是升級考試（註）的模擬考嗎？」我邊幫她準備點心，邊聊著。   每天，在她下午放學回家後，我總是陪她吃著課後點心，聽她與我分享學校的點點滴滴。這是我「打聽消息」的重要時刻，因為美國的學校裡沒有聯絡簿，有些事她若不說，我根本無從得知。   在台灣，每個學生的書包裡都有一本薄薄的聯絡簿，是親師生的共同備忘錄，記錄著老師規定的作業，學生應攜帶物品，活動注意事項，考試時間與範圍，甚至融入學生心情日記、成語練習、故事分享；重要的是，它是親師溝通、意見交換的橋樑，反映著學生的生活與學習情況。這本聯絡簿，功能琳琅滿目，包山包海，似變形金剛，可任意組合，變化萬千。   長年以來，我已對聯絡簿產生依賴，怎也沒想過有一天沒了聯絡簿，竟還會有幾分驚慌失措。在女兒赴美就讀的第一個學期，我每天問她，功課寫好了沒？學用品帶了沒？學校哪一天有考試，需不需要複習？女兒被我問得煩了，反問我：到底是誰在學習？   女兒一語點醒夢中人，又不是我在學習，我為何如此焦慮？還記得她一年級在台灣就學時，因隨母就讀，與我在同一間學校。雖然可以就近照顧，但為了養成她獨立的個性與負責任的態度，一開始我就板起「虎媽」的架式和口氣對她說：「每天睡覺前把書包和學用品準備好，到學校以後，如果發現什麼東西沒帶，我是不可能幫妳送的。況且在學校裡，我的身分是老師，不是媽媽，就算會被老師罵，妳都不可以到我的教室來求救。」我堅硬的「鐵石心腸」，怎麼在飄洋過海後，因為一本消失的聯絡簿就亂了套？   思考所及，我只好逐步修正自己的心態，試著讓她做自己的主人，相信她有規劃課餘時間的能力。對於她的學習與生活，則改成多關心、多陪伴、多傾聽，而不過度插手。   漸漸的，我發現自己「適應」得極好，她也從沒出過任何「差錯」。寫作業、整理書包是她每天例行公事，學校發下的通知單一張都沒少，該繳回去的回函會主動催促父母閱後簽名，遇考試自己複習，天冷了自己加衣，出門遊戲會在約定時間內回來，就寢時間到了自己上床睡覺。如果有校外教學日，還會事先提醒我早起做便當。這本消失的聯絡簿，讓虎媽被動退出第一線戰場，孩子試著過「為自己而學」的生活，反而落實了孩子的「自我負責」。兩年的放手訓練，意外造就這個甜美果實，真是始料未及！   回台恢復教職前夕，我與同事分享女兒的學習近況。當我說我想回台灣做個「實驗」，偶爾幾次考試不要寫在聯絡簿上，用以訓練學生的責任感。同事聽聞竟不假思索的立刻潑我冷水：「千萬不要這麼做，妳這是給自己找麻煩！」的確，兩地國情不同，觀念不同，如果直接「蠻幹」下去，可是考驗著家長們的心臟強度，屆時可能學生的責任感還沒培養好，我反倒被家長叮得滿頭包。連我自己都不敢保證，一切是不是給自己找罪受？不過，以我的親身經驗來看，做父母的若能適時對孩子做到「信任」與「放手」，不要包辦孩子的所有大小事，孩子絕對可以學得更多更廣更獨立。   註：美國學生需於學年結束前達到能力標準才能升級，否則新的一年必須重修，即俗稱的「留級」。

  每年情人節我幾乎都會收到老公送的花束──香水百合，連續二十年了從不間斷，可能因為一成不變，後來竟沒有了驚喜與感動。今年的情人節卻不一樣了，收到了一份讓我感動滿滿的禮物-CC手作巧克力。   這是個方形禮盒，有著粉紅色的外觀，很有少女的氣息，裡面有四小格，藏著一桶粉紅小豬，幾顆小熊維尼，及心型鑽石巧克力，還有一些我不知道也叫不出名字的卡通圖案，上頭還附上一張極其雅致的造型小卡片，寫著一些字句，看著卡片細細讀著裡面的內容，雖然只有短短幾行字，但感受到滿滿的真心與誠意，真的「揪甘心」。    看著這盒手做巧克力，不知為何深深受著吸引，可能它不是機器製造而是手工做的，有一種人的溫度，又可能它是老公今年特別挑選的禮物，無端的我竟開始了對這些小圖案的想像力。    打開那盒粉紅小豬仔細端詳它們，每隻小豬的表情都不太一樣，有些別著紅色小領結，有些是藍色小領結，有些額頭上繡著小花朵，模樣甚是可愛，我想在這屬豬的年歲裡，送我一堆粉紅豬，應該是象徵著未來的日子裡是甜甜蜜蜜，也代表「豬」事圓滿「豬」事順利之意。    小熊維尼一直是我最喜歡的卡通人物之一，我還曾經為它寫過一首小詩：    黃黃的皮膚     胖胖的你     不知不覺迷戀你     迷上你的笑容     戀上你的身軀     喜歡與你依偎     想要與你親暱     看著 望著     就疼到了心坎裡去    ……   心型鑽石巧克力，代表著這婚姻還在有愛的世界裡延續著， 鑽石是世界上最堅硬的物質，恆久流傳，就如同真愛一般，不會隨時光的流逝而變質，更希望能像某個廣告詞所說的「鑽石恆久遠，愛情永留傳。」    看著這些可愛又賦有意義的巧克力，真的捨不得吃它，只想珍藏，可是上面貼心提醒賞味期限，讓我好生為難啊！    結婚二十年了，很多當年戀愛的滋味，隨著時間的推移早已不復存在，打從當年決定一同攜手步入婚姻禮堂共組家庭，到後來孩子們陸續出生，生活中的細碎瑣事， 柴米油鹽醬醋茶……等等各種芝麻綠豆小事，早已把兩人的愛情磨光，只剩下相濡以沫相知相守的親情，兩人再也不是情人，沒有了情話，甜言蜜語已不會再從彼此的嘴巴說出口，即便每年我都會收到花束，那也是一種節日的儀式，缺少心頭那份感動，可能在一起太久了，「愛」字怎麼寫早已遺忘，「我愛你」三個字從嘴巴說出口，成了一種羞澀更難啟齒，亦或者在彼此的字典裡早已刪除？   或許有人認為情人節是未婚的情人在過的日子，更是商人想要賺錢而耍出來的花招，都已經結婚的人就省了吧！可是我卻認為婚姻是需要用心經營的，某些節日仍然需要特別的感動，好讓婚姻的品質可以維持在某一定的水平。   不說出口的那三個字，其實也無需勉強，中國的男人總是靦腆，當妻子有收到滿滿愛意的禮物，也是另外一種愛情方式的表達，所謂禮輕情意重。其實女孩子也不是一定要情人花大錢，送鑽戒，吃情人節大餐，像這樣送個手作而別出心裁的巧克力，也會讓我這人妻滿心歡喜的感動哩！

  部隊要回台灣，連長要我帶著三位士官留守交防。友軍很快到達，由他們副連長接防。戰備小石子我們未堆好，他認為數量不夠。我打電話給砂石管理場的同學，要小石子交友軍，他答應沒問題。又打電話給師預財組同學，要他派大卡車來，車來了，請接防的副連長派兵去裝小石子。他回說：「今天休假沒有兵」，使我內心生氣，只好讓車子回去。又交田野「反空降三角叉」，有破損數量不足，我找參四工兵組要鋼筋水泥，他要我去拿，可是那裡沒有車。我看到有部空車經過，招呼他停下來，請他幫忙載走，並買兩包菸送他。現在材料有了，他要我們做好三角叉，但我們沒有兵做，給別人不知要花多少錢？可說是很多問題，簡直就是刁難，我受不了，只有用電話向他們上級報告，多次向他副營長、副團長等人催促，總算解決了，將各項帳冊蓋印接收。不過在此交接的總頭──副團長，也打電話訓我一頓。之後我帶著三位士官很快回到台灣，部隊已在台北擔任衛戍師。   部隊在台北又一次整編，我編入兵器連副連長(新增單位)，也升了中尉，沒多久，師參三缺人調用我。兩個月後，營測驗要我回去參加，每天在外攀山涉水，各種狀況的測驗，很辛苦。尤其最後的一次，從新埔跑步向義民廟前去，天氣太熱滿身汗水，我的水壺裡沒有水了，實在口渴，快要休克！此時不怕裁判官看到扣分，也不怕水中有農藥，就在路邊田裡灌了一壺水。啊呀！喝了一口，感覺真是甘美，可說從來沒有喝過這樣的水，也許是這水救了我的命，我一口一口地慢慢喝，跑到義民廟，我們測驗結束還是第一名。   我們營長會做人也會做事，他是孫立人的軍訓班出身，人際關係很好，他後來調到軍團，執掌人事。我退伍後曾和我的連長馮先生、文興兄，去他家吃過飯，之後聽說他已升到中將。   營測驗完，我又回到參三，科長是強人，對我還不錯，讓我佔了實缺，之後又升了上尉。我負責碉堡、戰力報告表業務……。   陸官從28期改制4年，聽說以美國西點軍校為藍本，我們科裡有兩位，一是28期的王先生，以前我當排長時，他是我的副連長；另一是29期的李先生，他是美國特戰隊畢業，能力很強，我與他坐在方桌面對面時，他仔細看著我。有次我問他原因，他說很羨慕我的一副大耳朵，若裝在他那多好！他在我們師裡當營長後，調到國防部，隔幾年已是警備總部中將司令官，當時陸軍總司令要換人，他的資歷與才能大可勝任，但無奈幸運女神不眷顧他，於是掛冠求去。   部隊又要去金門，我已去過三次實在不想去，便問參一有沒有受訓的。他們告訴我步校高級班有兩名額，我報了名，另一位32期的胡同學，畢業後去金門，部隊在金門又整編過，原先是團級現在改旅級，我編入旅連副連長。有些老同事，為我感到不平。另外，我看到所謂的學弟，一個個當了主官，帶起部隊來，那雄糾糾氣昂昂的神氣樣，不禁心情下滑。   之後遇到參四首席，他說要把我調到他們旅當連長，要我三天後回答，我只謝謝他未去。我任參三時，每次做報戰力報告表，都向他要資料，因此熟稔。曾聽說此人有來頭。當年裝甲兵副司令因不滿大官，要去台北興師問罪，在司令台發表時，被政戰人員抱住，造成混亂，當時參四首席任上尉監察官，一通電話報告上級，因此打通他的升官路。我估計他從升少校兩年多功夫，現要升上校旅長，可說是平步青雲。   不久，我們連長去升副營長，我就升了連長，一排長補我缺，一次三級跳，這時我心情平靜。想到大膽時山東連長對我升遷路的擔憂，該請他放心了。   我們在金門又要做大工程，從古寧頭到金門城的邊處築一道堤防，讓海水不能進來，裡面做一個觀光景點。   原先只有我們一個旅的兵力，後加入兩個旅的兵力也還不能合圍，一個海浪打來就垮了。後來全師動員放下不知多少沉箱、沙包、石塊，仍難以合圍。聽說我們師長誓說合圍不成要跳海！旅長夜晚督工，早晨剛回睡時，司令官來看到他便訓斥一頓：「這時你還在睡覺？」之後更動員全島的兵力，不知炸了多少小山頭，夷為平地，才能運送一車一車的石頭來支援。那時我負責在大帳棚裡會議，每天帶幾個兵來擺凳子、桌子，支援單位的石頭車來，我發收據給他們。有一位衛生連長向我訴苦，說他們連上人少，要交好幾車的石頭很困難，請我幫他的忙。我想到我連上只有兩個排，人少事多，便放了他一馬，多給他兩張收據。想這次的工程艱鉅，合圍數次都被海水擊潰，感覺像建造萬里長城。   最後終於成功了！我們師長功成榮退，大概也拿了獎金，請我們連長會餐並發紅包兩佰。還有一瓶紀念金門高粱酒送到連上，我竟不知，想是被本連指導員拿去。聽說師長退休後開工廠，且說若有人退伍沒有工作就去他那裡。   我初任連長，要去金防部講習一周，去前，師通知我寫一篇失敗報告。去之後那裡要我改寫成功的報告，我就以大膽時做彈藥庫的工程為題。   到那一天，司令官親自主持，現場可謂冠蓋雲集。在我之前的做失敗報告，司令官站起來訓一頓：「失敗全推別人，你自己沒責任嗎？」輪我報告時，內心害怕。當我把過去大膽的工程經歷報告完，司令官又站起來大大誇讚一番：「像朱連長這樣，沒有工作經驗能吸取部屬的經驗，並注意全盤，這實在是成功的表現！」   我們這一期畢業的人，升少校的人可說很少，有的才能比我強的也未升。   部隊又調回到台灣台南知南營區，我們旅長是台南人，家靠營區附近，是陸官22期，同我們老連長是同學，為人不錯。有一次我在晚點名之前集合部隊講話後，宣佈晚點名不點了，旅長回來把我叫去訓：「為什麼不點名？」我當時想回：「連長沒這個權嗎？」但同時我想到作戰官不久前跟處長吵架，結果他把升中校的機會砸掉，而這時我正報升少校，恐步後塵，便忍下這口氣。（四之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