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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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蕭氏宗親人物誌】 菲律賓蘭佬中華商會僑領蕭清鎮
蕭清鎮於1910年11月11日出生於金門,父親蕭顯紀是一位傑出的商人,開創在菲律賓的事業,母親黃碧霞是慈愛且堅毅的當家主母,他在五個兄弟中排行老二。 在金門完成私塾六年的課程,十幾歲時蕭清鎮即隨父親前往菲律賓,學習經商之道。成年後,與沙美人氏張淑昭結婚。婚後張氏亦赴菲,夫妻二人同心協力,承繼父親產業,擔負在金門家鄉母親及弟弟們的生活重責。1937年日本侵略中國,金門為日軍所佔領,母親毅然決然帶領家人先後避居香港、鼓浪嶼,期間所需費用均靠僑匯支應。不幸的是,戰爭如影隨形,日本軍入侵並佔領了菲律賓。蕭清鎮和妻子先後在馬拉威、伊里岸避難,經歷了食品和藥品短缺以及缺水缺電水重重困難,他們以堅強的毅力克服了這些挑戰,見證了日本戰敗、恢復和平的那一天。 1947年,日本投降兩年後,蕭清鎮與他的金門僑民朋友蕭德宗、邱允添、馬文德、吳輝揚和楊永浪在伊里岸成立了金山公司。金山公司從事大米和玉米碾磨、椰乾和咖啡貿易、製作麵包等業務。蕭清鎮誠實勤奮具領導能力,被一致推選為金山公司總經理。蕭清鎮關懷同鄉熱心僑務,1951年蘭佬中華學校新建校舍,慷慨捐贈資金協助。加入蘭佬中華商會,當選為財務主管並連任數屆。 蕭清鎮伉儷侍母至孝,友愛兄弟,重視子女教育,不僅花費巨資將所有子女送到馬尼拉最好的中文學校學習,且身教言教,經常書寫信函督促課業教導做人的道理,兒子和女兒們都勤勉向學,在菲律賓不同的大學獲得了化學工程、化學、醫學博士、工商管理、機械工程和營養學等學科的大學學位。他為家庭奠立良好基礎,為子女樹立模範楷模,子女及孫輩們在各行各業表現傑出,有獨自創業,也有醫生以及國會議員、市長政治人物。 蕭清鎮於2008年12月26日因病去世,享耆壽98歲,他的精神及志業透過他的孩子及其後代繼續傳承著。 (稿費捐金門縣蕭氏宗親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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理 念
世間紛擾繁華,來回奔波在金錢與時間的漩渦中,平時居住熱鬧的市場,聆聽樂曲與寫作已形成個人興趣,沉浸在言語文字和音符的跳動,悠然享受片刻奢華的心靈饗宴。 世俗常言校園如同小型社會,當時十七歲的自己,偶然在新詩表演競賽失利而低氣壓籠罩的情境下,意識到人人如利劍,爭搶成為先驅,卻忽略了「心」才是一切的源頭,為了成為眾人的心靈後盾,暗地擬定為期十年的自我養成計畫,並受到徐志摩〈再別康橋〉的感召,積極參與校內外文學營活動,毅然抉擇大學中文系所,就此踏入文學領域的淬煉,揭開計畫的序幕。 若要達成理想,教育之潛移默化是不可或缺的技能。大學時期,承蒙學長姊的邀約,加入社團解題班志工老師,教導與督促弱勢家庭的孩子們學習,無私教授自身的讀書技巧,強化孩子們的自信,添加個人的活動經驗;大學畢業後,努力學習行銷管理與心理學相關書籍,準時收看國際早報,將情境與書籍理論相互應用以深化長期記憶;偶然機緣下,擔任安心就業人員並兼職復興國中代課老師,初生之犢,雖才疏學淺,但責任心不輸他人,因此採用以身作則方式授課,例如:上到席慕容關於愛情的詩作或課堂寫作時,我會將昨夜自行創作的情詩與散文,藉由投影片分享與教導文本分析與寫作辦法,同時也以詼諧的口吻講述與陪伴,從中解碼與編碼,倚靠KPIS原理,實踐杜威「做中學」與霍桑學派論點,達到MR=MC的效果。 不在乎結果,只在乎是否曾經擁有,努力嘗試而不留遺憾,重拾並守護那純真陶醉的笑顏,作為個人教育理念,更變成自己人生哲學的座右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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虛空下的無盡美學 概說許水富
一、綜覽許水富:雪或火鑄都是一種行走的姿勢 許水富,金門人。美術設計者,書法家,詩人。 我曾以〈海不足於形容許水富,何況是島、現代主義、後現代主義以及虛無〉為題,論說他《噪音朗讀》(釀,2015)以前的十本詩集。這個題目有多層涵義,第一層涵義點出許水富(1950-)出身金門(海不足於形容許水富何況是島),雖然他的十六本詩集,並不像蔡振念那樣緊緊繫著金門的歷史與地理,但第二層涵義卻是點出他緊緊繫著台灣現代詩發展中糾纏最久的現代主義與後現代主義,但也無法以西洋學術名詞框限他,第三層涵義微微暗示他有著虛無的傾向,卻又不能歸之於虛無主義者。 最後的這一點「虛無傾向」,我及時以辯證「孤冷」與「孤熱」加以釐清。 詩人方明(1954-)在讀過許水富早期詩集之後,說︰「從書名中可隱約感受到詩人的『孤冷』,以及詩人以銳力的目光審視現實生活中各階層的節奏。」(〈咫尺孤寂--顧盼詩人許水富〉,《幼獅文藝》2014.3.)。對於方明說的『孤冷』的『孤』,我贊同,可以呼應方明題目「咫尺孤寂」;不過,對於『孤冷』的『冷』,我不表贊同,因為讀過許水富詩集,讓人覺得一身燥熱,不僅近距離可以感受到許水富的呼吸急促,遠距離也一樣聽聞得到他故意大聲朗讀的「噪音」,我寧願稱之為休火山似的『孤熱』,這時的許水富真是一位「顧盼詩人」,我這樣的說辭,依據的是許水富自己的〈詩觀小記〉︰ 「字句成型來自對細微生活的感悟和覺醒。詩人所處的國度必然有他的人生溫差。雪或火鑄都是一種行走的姿勢。在自己的位置,透過世界觀,發亮詩的共鳴性。/我喜歡在靠近冥想和磨損的線索驚駭中找詩的昇華,若沒有詩,我日子將塗炭,膚淺不堪。幸好,有詩,可以窺視龐大的自己。」(《乾坤詩刊》69期,p.1) 窺視「龐大的自己」,就是顧盼自雄的一種自信(我將方明的「顧盼詩人許水富」的「顧盼」當作形容詞看待)。在雪和火鑄的溫差中,他會選擇「火」,選擇「發亮」,選擇「昇華」。 以五行的質性來確立歸屬,除了火,許水富還能歸屬何處?--如果是水,卻是容易接近沸點的水;如果是土,赤道或兩極是他的座落處;可以是木,容易鑽得火星;可能是金,輕輕碰擊,火花四迸。--若是,『孤熱』的火不是最為允當嗎? 沒錯,他就是一個有著嚴重的「燦爛濾過孤獨症候群」的人。這是白靈診斷後定調的。 白靈(莊祖煌,1951-)不用「火」,他用「燦爛」,以火為部首的燦爛。 一般人將「燦爛」等同於繁華、風光、熱鬧、慶典,接近爆竹、煙火、狂歡、喜慶,但白靈認為許水富的「燦爛」是砲火落在門前的燦爛,是童年不斷在炮光、淚光和星光中開花的「燦爛」(〈被燦爛濾過的詩人〉,《多邊形體溫》序),不也就是「戰火」的「燦爛」? 白靈認為在同齡的詩人群中,許水富最像杜十三(黃人和,1950-2010),都是偏離正常詩軌最遠的兩位,白靈曾以普遍性的語言說杜十三是屬於火,他是火焰之子,火是沒有形狀的,無法確知自己燃燒的模樣或方向,杜十三最終燃盡自己的一生,把熱獻給世界,『把光獻給天空』。 基本上,詩也具有這種「火」的能耐,詩所使用的語言往往改變他原來的意涵,衍生出不同的能量。許水富與杜十三都是詩壇上最擅於點火搧風的高手,燃燒語言原有的、獨立的「質」,產生新的詩的「能」。而且,在不同的,位置,各自,孤獨地,燃燒。 二、金門基底:喉底遼闊,一半身世有酒大滌 「只有砲火蒸餾過的酒/特別清醒/每一滴都會讓你的舌尖/舔到刺刀//入了喉,化作一行驚人的火」(白靈詩〈金門高粱〉),將「酒」、「喉」、「火」鎔鑄在詩中、且相繫相聯的,是具有美術背景的白靈、杜十三、許水富。 「沒有部首的夜。喉底遼闊/一半身世有酒大滌」(〈鄉關四帖.酒夜〉) 前輩詩人張默(張德中,1931-)則從「醉想、斷想、絕想、不想」出發(《寡人詩集》序),可能「絕不斷醉」,也可能「斷絕不醉」,然而「絕不斷醉」或者「斷絕不醉」,都是金門詩人的特質--「醉」到底。留下孤獨的「想」。 張默所謂的「醉想、斷想、絕想、不想」呼應著《金剛經》的「應無所住」,「想」則呼應了「而生其心」,「應無所住而生其心」,只有勇敢的「斷」,才有勇敢的、新生的「想」。然而,不論多麼勇敢的「斷」,都是「偶」斷,如「藕」之斷,必有絲(思、詩)相連。 許水富〈鄉關四帖.酒夜〉這首詩,最讓人心痛的是這句「沒有部首的夜」。一般說詞,島的意象是「隔絕」,許水富卻以「沒有部首」說金門,金門人的島鄉隸屬於金部、水部,還是火部、門部?金門人應該有不同的思考。金門在閩南,馬祖歸閩東,都獨立於台灣之外,如何部署?金門,三十分鐘的船運可抵廈門,一個小時的飛行才能到達台北,哪裡是首、是囟門,哪裡是手、手足、哪裡可以讓你湊腳手?--許水富的詩,以火以醉,驗證金門的DNA。 三、中期許水富:嚎啕寂寞原是詩者出竅的魂魄 《寡人詩集.自序》裡,以淡淡的反白字,許水富說:「這嚎啕寂寞原是詩者出竅的魂魄。」 「詩是詩者的噪音/一字一字的錘鍊。篩洗/筆尖唾液啄出沉默。甚至症狀/在諸多血肉語言轉世/破土萌生。美麗的聲音/一字一字唸給滄桑的人聽/這嚎啕寂寞原是詩者出竅的魂魄」 寫作中期,許水富說「詩是詩者的噪音」,說詩是「嚎啕寂寞」,是「詩者出竅的魂魄」。 許水富敏感到在細線裡聽見時間,理性得在背影的模糊影像中嗅聞死亡的騷味。這不就是現代主義、存在主義、虛無主義的常態性工程?許水富以兩行詩句推翻那些造作的架式:「在一截背影聽到死亡/在一條細線聽見時間的叫喊」(〈占卜〉),以小見大,以微知著,許水富的功力。 大抵許水富擅長以三十行以上的詩篇揮灑,關於生活、時代、喧囂與潮騷,讓讀者看見上一世紀的文青如何將夢與現實雜揉,有那麼一點左傾、頹廢的可能,禁書、戒嚴、酒精、吶喊之追尋與抵禦、台灣意識的對撞和甦醒、殷海光與黃春明的炙熱與月光的可疑。 換句話說,專屬於或擦邊球,浪漫主義者的革命思想、虛無者的矛盾,他們都在許水富的詩中衝撞,留下了大塊的黑或不盡的沉思。 海之種種意象、聲響,顯然不足於形容中期許水富,何況是島、現代主義、後現代主義以及虛無諸如此類等等,何況是詩、創意設計、工商書法、廣告經營、基礎設計、手抄字等等。--但是,拋離這些又何以認識島、認識海與洋、認識許水富和他的噪音? 四、近代許水富:你是火,要燒灼光影明滅的瞬間永恆 許水富滿五十歲那一年,二十一世紀到來之時才出版第一部詩集,詩集的版本大都採用20cm×20cm的正方形特殊規格,厚達180頁,豐碩堅實,屹立於詩壇,是羅門(韓仁存,1928-2017)編輯《藍星》詩刊、印行《第九日的底流》之後,詩藝雙絕的新的地平線。 依許水富出版的節奏,2001至2011的11年間,間隔兩年或四年的速度,出版了詩集:《叫醒私密痛覺》(田園城市,2001.02)/《孤傷可樂》(聯經,2003.11)/《多邊形體溫》(唐山,2007.01)/《寡人詩集》(唐山,2009.10)/《飢餓詩集》(唐山,2011.10)等五部詩集,其中,2003-2007的節奏看似拉長,其實夾入了香港銀河出版社發行的兩冊小詩選《許水富短詩選》(2003.06)、《許水富世紀詩選》(2007.07),中英對照,有著變奏的況味。 2013以後,出版以快節奏的速度進行,一年一書,密集發售:《買賣詩集》(釀出版,2013.03)/《中間和許多的旁邊》(唐山,2014.04)/《噪音朗讀》(釀出版,2015.08)/《胖靈魂》(唐山,2016.02)/《島鄉蔓延》(唐山,2017.02)/《慢慢短詩集》(唐山,2018.02)/《許水富截句》(秀威,2018.09)/《巷弄詩集》(唐山,2019.06)/《我扛著我的詩上山下海》(唐山,2020.06)/《文字性別的獨處》(唐山,2021.10)/《時間春藥》(唐山,2022.06),十一部詩集,逐年推出,旺盛的活力,熾熱如火舌,伸向「緣生相生、緣滅相滅」的微塵眾的縫隙間。 《我扛著我的詩上山下海》的集名,見出他的詩的狂熱,書中〈想像自己的藝術史〉(p.38-39)則透露金門、藝術與詩的三結合所鞏固的許水富,透露他永遠的決志:「我需要更深而不安定的繪畫靈魂/把撥動生命的旋律擊出高聳的聲音」。 《文字性別的獨處》有兩首詩,分置上下兩欄,上欄首行「臺北盆地轉角。碰見很舊的我」(〈很舊〉,p.84),下欄首行「聲音是白色的。極簡的單數」(〈銳角的島〉,p.84),倆倆對比的衝擊性一再出現在許水富的詩中:摩登的台北/很舊的我;雜糅的台北/銳角的島;年輕的鄰居台北/白色聲音的島。這樣的衝擊性,許水富恆常安置一個突兀的符號「。」在詩行中,那種隔離、拒絕的雙手抱胸前的身姿,在許水富的詩中大量湧現(特別是首行),形成許水富與生俱來的詩的「胎記」。最新詩集《時間春藥》的〈邊緣人的現世情懷〉(p.18-19),則是可以啟動他暗藏的鎖,揭開他十八部詩集的鑰匙,認識許水富的「富」,從此開啟。(本篇節名取自許水富各集詩句,蘊有深意。/全文將收入於《金門當代文學大歷史》/稿費捐松柏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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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重葛,紙花
搭乘繽紛多彩,紙花構築的 彩虹班機,欣喜攀上 九重雲霄, 托運家鄉濃濃氣味, 裝載摯親好友 殷切的祝福…… 春分,朝陽綻放微笑 輕撫著我 喜悅的臉龐,捧起雲朵 棉花糖, 舌尖湧上甜蜜蜜的滋味, 遠眺料羅灣,浪花 起起落落 朵朵綻放…… 思念即將解封, 風獅爺的島嶼, 紅灩灩,披風揚起 盈盈祝福我 平安降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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犬道和 突然覺得…
你 眼光好 一定看得出 但 犬道和 突然 覺得 他 的 水墨 繪畫 是 一畫 三千年 從 水墨繪畫 發展 開始 沒 人 這樣畫山 沒 人 以思想畫山 沒 人 以這樣的形式畫山 是 中國繪畫 三千年來的突破 不只 漢民族 沒有 其他 民族 也沒有 因此 犬道和 的 一小步 是人 類繪畫 的 新足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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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天的名字
點一盞燈,海 安靜的尋你 隱約看見曾經的日子 在曙光來臨,夜孤獨 摸索的時刻 換來心上被溫暖的 名字 因為你,當秋天的第一片 落葉在露台被整個世界 層層襲來的海浪所愛 從指間擴散到 深深的靈魂,彷彿 你的心 有一整座海 彷彿你,是每一朵浪花 茫茫風裡,最難,最好的相遇 有一種溫柔的力量 迴旋,奔赴 青春的旅途 如此安寧,聽年少 久違的足音,彷彿你 是掉在海上的 另一片天空,如此遼闊 在秋初萌的每一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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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個久遠的年代 ──話說《秋月西沉》
往往,老天爺對待祂的子民似乎也不盡公平,羊犅熱心鄉里事務,又幫了秋月不少忙,可是非僅沒有得到善報,反而因故成為精神病患。而當年蒙受他幫助的人,不僅船過水無痕,而且還對他的家屬惡言相向,以為有錢就是貴婦。每天打扮得花枝招展,週旋在那些阿兵哥群中,卻放任兩個兒子在外遊蕩。仗著他們家有錢,不必做事不僅有飯可吃,亦有錢可花,以致抽煙、喝酒、賭博、打架樣樣來,如果兩人再不醒悟,便是廢人一對。他們的母親秋月,不但有失為人父母的職責,也是名符其實的罪魁禍首。 幸好秀桃帶回一個男丁,儘管不是羊犅的親骨肉,卻對他孝順有加,視他如親生父親,不僅讓他後繼有人,香煙也不會中斷,的確是不幸中的大幸。而歷經滄桑的秀桃,日後有一個聰穎、乖巧又孝順的兒子做為她的依靠,這無非也是她迷途知返,為家犧牲奉獻所得到的福報,村人似乎也有同感。 大頭曾對秀桃說:「羊犅叔是一個備受村人敬重的好人,之前不幸遭受那些國民黨獄卒的凌虐,所以才會變成這樣,實在令人不捨。幸好有妳和太平的照顧,才讓他的病情趨於穩定,這可說是不幸中的大幸。當然,長年照顧一個病人是相當辛苦的,但妳還是熬過來了,妳的精神和毅力,值得許多人學習和敬佩。」這段話從村裡的歹囝大頭口中講出,似乎更具有說服力。 而秀桃則內疚地回答說:「可能是我年輕時造的孽,必須接受老天爺的懲罰,但我無怨無悔。」於此,我們也可以看出她善良的本性,並沒有揭露羊犅的隱疾,來遮掩自己不當的行為。所謂「人非聖賢,孰能無過,知錯能改,善莫大焉」,老天爺勢必會原諒她的。 羊犅去世後不久,村人看到秋月每天戇神、戇神,跟之前意氣風發的小阿嫂判若兩人。而且三不五時就跑到山上去,跪在羊犅的墳墓前,雙手合十喃喃自語,不知跟墓裡的人說些什麼。村人莫不紛紛猜測可能有一道陰魂在跟著她,而跟隨她的那道陰魂,絕對是剛去逝不久的羊犅,因為他屍骨未寒,魂魄尚未進入陰間。雖然兩人並無深仇大恨,但她有恩於她,豈可無情無義、冷漠以對! 儘管祂沒有能力奪取她的性命,可是必須讓她知道,祂是一個恩怨分明的鬼魂,將如影隨形地跟著她、戲弄她,讓她不得安寧。除非她去求助王爺,才能把跟隨她的那道陰魂驅離趕走。可是王爺不也是善惡分明嗎?是否願意幫這種忘恩負義的貴婦的忙,或許還是一個未知數。 十個村人九個說,秋月「起肖了」,而且比當年羊犅的病情更嚴重。竟然四處亂跑,甚至脫下褲子在馬路上大小便,引起許多「豬哥兵仔」的圍觀,大家都想看看小阿嫂的屁股。然而她的起肖,非僅得不到村人的同情,甚至還咒罵她「做人無照天理,無照起工,才會起肖!」所謂人在做、天在看啊,如果凡事照天理,照起工,問心無愧,鬼魂勢必也不敢纏身,這似乎也是秋月料想不到的。即使她悔不當初,不該用這種冷酷無情的態度來對待恩人,然則為時已晚矣。 秋月今天之於會發瘋,如果與羊犅沒有關係的話,村人是絕對不會相信的,這無非就是所謂的報應。倘若有一天她壽命該終的話,儘管她生前做了許多讓村人不能認同的事,甚至她的發瘋也因此而起,縱使她受到諸多的批評,善良的村人也會伸出援手幫忙料理後事,不會放任她的靈柩停在廳旁而不管,或由孝男把她抬上山頭。果真如此,那便是她的奇恥大辱。 我們回過頭來看看大頭,以及天河、天清三個被村人公認的「歹囝」,即使他們沒有殺人放火,但在爾時民風淳樸的農村,只要是不務正業而涉及到賭博、打架滋事,便是所謂的歹囝。而且天河兄弟倆又多了一個偷竊的罪名,儘管偷的是自家人的錢財,終究,偷竊就是一種不當的行為,尤其是偷錢去賭博,更必須加以撻伐。 三人歷經多年的墮落,經過不斷的反思,終於領悟到必須儘快地改變惡習,為生長的土地略盡一點心力。所以他們決定把先人遺留下來、而荒廢成草埔的田地重新開墾,讓它成為可耕種的良田,終身做一個日出而作、日入而息的農夫,徹底改變村人對他們的壞印象。或許,有大頭加以督促,加上他們年輕力壯,勢必能達成他們的夢想,村人無不拭目以待。 不久,發瘋的秋月終於與世長辭,即使生前賺了不少錢,但被連長騙走的,被兒子偷拿去賭博的,剩下的或許只是足以把她抬上山頭的棺材錢。因此,當一輩子守財奴又有什麼用?貴婦人卻落了一個寡情薄義的罵名。人生嘛,怎麼來就怎麼去,一旦兩腿一伸,再多的金銀財寶也帶不走,最後仍然是雙眼緊閉上西天。 總而言之,《秋月西沉》是一部十三萬餘言的長篇小說,如以嚴肅的文學觀點而言,似乎沒有再在文前畫龍點睛的必要。但我之於加增這篇〈話說〉,毋寧是想為讀者們做一個簡短的導讀,讓諸君能從速進入小說的情境,繼而看看作者欲敘述的是一個什麼式樣的故事。倘若沒有時間看完整本小說,必能從這篇導讀中,知道故事的梗概,俟了結纏身的俗務,再撥冗把它讀完。如此,就能領略到作者欲表達的意象是什麼。 縱使這種題材難獲年輕一輩的青睞,但卻能讓老一輩的讀者,回顧爾時那段即將被洪流掩沒的歲月,然後引起閱讀的興趣。因為故事裡的人、事、物,對他們而言可說是歷歷在目!也由此讓他們來見證人心的險惡、人性的貪婪,以及揭穿那些在大陸打敗仗、撤退到這座島嶼的少數北貢兵,欺壓百姓的醜陋面目……。(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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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秋殘念
紅葉相互尋找彼此身影 自春的翠綠到紅顏 夢裡的筆尖歇息 猶傾聽走過木橋稀瑟足音 如果禁不起誘惑 紅葉則輕輕旋飛 彼岸此岸有風動 向清冷溪流歸依 推開驛馬車滿山璀璨 鄉愁就往山陰延伸 京都幽靈仍ㄧ塵不染 倒影與楓紅相互握手 那些落下楓葉 竟成夢裡的殘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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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同學
夜深人靜的午夜,手機上的螢幕悄悄地滑來一則訊息:「小方,……好久不見,不知最近好嗎?近來疫情又加溫,身處『搖滾區』的你,要多加留意,在照顧小孩閒暇之餘,也別忘了多多照顧自己喔!」 短短的幾句話,勾起了心中許久的未開的回憶,讓我在這午夜夢迴裡輾轉難眠。 打開回憶之窗,那段令人難以忘懷的回憶,年少輕狂的往事不斷地一一湧現:猶記小學時期,你常在我家穿梭往來,我們一同上學、放學,一同寫功課、踢鍵子、玩扮家家酒,時常玩到忘了回家時間,只見你飛也似地跑回去,深怕討來家中長輩的一陣責罰;在國中時期,我們一同騎單車上、下學,單車穿梭在那黎明曙光緩緩的升起時,在那夜幕緩緩的低垂卸下時,感謝求學的路上有你一路相伴,即使偶爾路上因嘻笑怒罵而被師長處罰,你也陪我一同承受,從無半句怨言。 木麻黃行道樹的兩旁微風徐徐吹來,自我倆的臉頰輕輕拂過,我們踏著愉快的心情緩緩地前進著。少年時的懵懂無知、青春澀樣、以及初見偶像時的欣喜模樣,都在你我心中互道言盡,毫無保留。如今驀然一回首,只遠遠地瞥見那慈湖沙 灘上的足跡,正一步一腳印地淹沒在那襲來的浪花上。 歲月如洪水般流逝,把我們無情地推向了海的另一邊,轉眼間我們都已各自嫁作人婦,各自為了生活,忙東忙西,在這沒有聚焦的空間裡,以有限的時間在地平線間不斷地平行前進著。唯有逢年過節才會彼此輕輕互道一聲平安祝福,不知何時你我才能再重拾舊日時光?重返那慈湖沙灘,細數朵朵浪花? 今晚收到這則短短的訊息,心中備感溫馨。在這夜深人靜的午夜,望著窗外那一輪?潔的明月,思緒如千軍萬馬奔騰而來……同學,我們真的好久不見,你好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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到此一遊就想成為金門人
常到各地旅行的我,連非洲的衣索比亞都去過了,卻在今年端午才第一次造訪金門,結果「黏住了」,國慶又去了一次,之後的元旦和春節都想在金門迎春……。 聽說我把到金門當「出國門」,一待就是好幾天的人都很疑惑,比較熟的朋友就會問:「金門有什麼好玩的?」其實,我到金門是過簡單生活,不只是吃美食、看景點,而是跟當地人聊聊、看看在地的生活。 每早起床的第一件事就是先在金城街區遊走,跟在路邊市集排排坐賣菜的阿伯阿嬸打招呼,好像是去關心自己家中的「老大人」的心意,他們賣的樣式蠻簡單明瞭,攤在地上是自己種的山芋、山苦瓜、野菜,有時候是現剝的蚵仔。看他們一派悠閒的樣子,似乎賣出去多少不重要,能跟來往的熟客聊聊天,彼此交換一些生活的訊息,就是美好的早晨。 之後我會到不同的店裡買一碗廣東粥或鹹粥,大多是用熬到熟爛的「糜」加入肉丸、肉片、豬肝,有的店家會加上一點蚵仔,撒上一點芹菜,配上現炸的油條,想換口味就是吃蚵仔麵線,都是營養豐富的早餐,味道也很簡單。 跟這裡的人兒交談也很單純,他們不會堆滿笑容、鞠躬哈腰,而是直來直往的。只要明白告訴他們需要什麼,他們就會竭盡所能地協助,如果跟他們聊上幾句家常,他們就會把你當朋友般的用心對待。 某天走到巷內傳統窯燒的豆漿店,看到出神就拿起手機拍,結果耳邊傳來:「哦!妳在偷拍!沒有經過人家的同意耶!」正在尷尬時,沒想到他又大笑:「哈哈!跟妳開個玩笑啦!老闆不用別人幫他打廣告了啦!」然後開始介紹這間老店的特色,如數家珍。 原來這位仁兄是隔壁鄰居,愛來店裡串門子,順便發揮他「解說」老屋的天賦,直到老婆催促去醫院看手傷,他才依依不捨地離開,有趣的是後者接著開聊,我們就在路口站了快半小時,像老朋友般看著熙來人往的遊客,說著家常話、跟路過的熟人打打招呼。 民宿也成為我旅行的家,第一次入住的民宿主人知道我帶著老媽媽出遊,除了入住前熱心提供詳細的旅遊資訊,還關心買到機票了沒,熱血澎拜的待客之道是民宿一家三口挪出好幾段時間,陪著我們玩私密景點,還有品嚐隱藏版的美食,尋找各個拍美照的角度,沒有嫌我們慢行的腳步拖延他們的行程,晚上怕我們無聊,還帶著他們的親戚跟我們閒聊在地生活,好像是前輩子的家人般熟悉。 油條店賣的是竟然是人情味,某家非高人氣的小店,也不是網美的打卡點,老闆不介意我只買一根油條,熱情招呼我進屋內喝普洱茶解渴避雨,還放下手邊正準備入鍋的油炸工作,細細介紹油條的純手工製作過程,還說完全沒有加膨鬆劑,叫我吃了就知道。我真的一試成主顧,連著三天都去買來配廣東粥,最後一天要上機前,他將剛煮好自己要吃的藥膳排骨親送到飯店,還邀請我們以後再到金門,可以去他家用晚餐。 就是這些許許多多在當地的美好,把我的心留了下來,生活就是要放慢腳步,沒有目的的過程才是享受。沒有利害關係的人際關係,沒有社會位階的互動,用開放的心相待,或許旅行中開放心胸的「弱連結」是最美好的關係,也最簡單無負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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想起那個久遠的年代 ──話說《秋月西沉》
寫完《秋月西沉》,我的內心的確有太多的感慨,就像是西沉的秋月,有不可承受之重。每當想起文中那些可憐的人物,莫不感到一陣心酸。彼時那個年代,島民所過的幾乎都是沒有尊嚴的日子,主政者的一句話就是命令,由不得百姓不服從,因此他們的基本人權遭到剝奪,絲毫沒有辯駁的餘地,更別說是反抗。即使現在已是一個全然不一樣的時空,但以前在這座島嶼所發生的事宜,卻必須透過文學來關心、來修補,然後訴諸文字,把它一一記錄在島鄉的文學史上,才能讓後輩來瞭解、來追憶這段不堪的往事。 在民風淳樸的農村,往往因為人與人之間價值觀的不同,加上一些婆婆媽媽喜歡興風作浪,難免會衍生出一些不欲人知的事故。雖然她們有誇大其詞、惟恐天下不亂之嫌,但所謂無風不起浪,勢必有幾分事實做根基,才會言之鑿鑿。除非是那些胡說八道之徒,意圖為自己的惡行惡狀做辯駁,才會以不實的言詞來博取外人的同情。但信者恆信、不信者恆不信,或許,謊話說多了只會增加人們的厭惡,聽者勢必也會以他們的智慧做判斷,並不一定能成為事實,遑論想成為啟發人性的金玉良言。 在《秋月西沉》這篇作品裡,依序出場的人物首先便是秋月。她原本是一個純樸的村婦,當夫婿下南洋而失聯時,無論是務農、經商,或是遭受駐軍的欺凌,無不受到同村羊犅的協助。如此,務農才有收成,經商才能致富,甚至在他適時出手下,才沒有遭受軍人的強暴。但人一旦從貧窮變成富有,一旦好狗運死裡逃生,往往便會過河拆橋,把當年協助她的恩人全忘光光。以為她有今天,靠的是自己的本事,能大難不死,何嘗不也是她的運氣好,非僅與其他人無關,甚至視恩人如敝屣,所以才會被村人譏為忘恩負義。 尤其是羊犅為了救她,讓她免予遭受軍人的姦殺,才會拿起扁擔把排副打成重傷,然後被移送軍事法庭究辦,判了三年徒刑。但卻在獄中,遭受國民黨獄卒的凌虐,導致發瘋。假如當年不是他制伏了欲強暴她的排副,或許她早已成為他槍下的亡魂。但當他受不了凌虐而精神失常提早出獄時,她非僅沒有給予一點關懷的心意,反而因賺了錢成為貴婦,成為阿兵哥口中的小阿嫂,卻瞧不起罹患精神病的恩人及其家屬。除了嫌他髒、嫌他臭,羞辱他的家人,對他不聞不問,還禁止兩個兒子從他住處經過,以免聞到那股臭味。如此的做法,倘若說她寡情薄義,似乎一點也不為過。 當秋月仗著有錢又是阿兵哥口中的小阿嫂,而自認為不得了,竟辱罵秀桃不要臉時,秀桃一時難以接受,甚至在忍無可忍的情境下,快速地拿起糞桶裡的水肥瓢子,盛滿一瓢水肥,然後使力地朝她潑去,並氣憤地說:「妳這個冷酷無情的臭人,就讓妳臭上加臭!」秋月不疑有她,雙眼也受到糞水的波及而一時張不開,她趕緊伸手抹去臉上的糞水,氣急敗壞地說:「妳這個不要臉的臭女人,竟敢潑我糞水,存心觸我的霉頭,我今天非跟妳算一個總帳不可!」秀桃又快速地盛滿一瓢水肥拿在手上,然後警告她說:「妳敢再上前一步,我就潑妳第二瓢,讓妳徹徹底底成為一個臭人!好讓村人來看熱鬧,看看討伙伕班長的女人不要臉,還是連長的姘頭是一個臭女人!」 從上述的段落中,我們看到兩個不同典型的女人在戰爭,所謂「龜笑鱉無尾,鱉笑龜粗皮」自有它的道理。誠然她們的人格都有瑕疵,沒有互揭瘡疤的必要,甚至也必須懂得尊重別人,如果相互耙糞,勢必沒有絕對的贏家。秀桃敢公然地撥她糞水,可說是秋月料想不到的,而且在傳統的習俗裡,被撥糞水可說是一種極大的侮辱,也會淪落成村人茶餘飯後譏笑的話柄。 自從秋月被秀桃撥糞水後,果真是衰運連連,除了肉體被連長玩弄,承諾要帶她到台灣的美夢也落空,還被騙走了五萬塊,可說是人財兩失。但她卻以為醜事做得天衣無縫,實際上村子裡早已傳得沸沸揚揚,竟連她的兩個兒子也知道母親的醜事。而實際上,她也沒有盡到做母親的責任把孩子管教好,任由他們在外遊蕩、滋事,偷錢去賭博,積欠賭債被大頭抓去清掃羊犅惡臭的房間,讓她的面子盡失。 羊犅的死,最高興的莫過於秋月,因為隨著他的去世,村人也會逐漸地把他淡忘掉,以後再也不會有人說她忘恩負義。但對於恩人去世,她不僅沒有表達任何哀悼之意,竟連送他一程也認為是多餘。甚至故意在他出殯必須經過的路上,燃起一堆雜草,讓濃煙瀰漫整個天空。這種行徑,對喪家而言可說是相當的不尊重。 為什麼會有燃燒雜草這種事,相傳是在古時候瘟疫橫行時,村人惟恐被傳染,才會用這種方式把散佈在空氣中的瘟疫驅離,以防止疫情蔓延。但此時已是不一樣的時空,用這種方式卻是對往生者一種不敬的行為,因為羊犅並非罹患傳染病而死,大可不必這樣。而且她的兩個兒子不也擔負抬棺的工作麼?難怪村人會對她指指點點,不認同她的做法。 俗語說:「善有善報,惡有惡報,只是時候未到。」而萬萬沒想到,羊犅的死並沒有讓村人忘卻秋月冷酷無情的行為,反而是羊犅的陰魂不散,緊緊地纏繞著她,讓她得不到解脫和安寧;竟連王爺也不願附身、讓乩童起乩幫她驅離,所以才會發瘋。她的病情甚至比羊犅被國民黨獄卒凌虐,而精神失常更為嚴重,難道這是所謂的報應? 而且羊犅是戇神戇神枯坐在板凳上不會亂跑,內急就在自己的房間隨地大小便。但她竟然四處遊蕩,倘若內急就脫下褲子在馬路上便溺,引起許多豬哥兵仔的圍觀,無不想看看昔日風光一時的小阿嫂的屁股。她之於會變成這樣,難道不是現世報麼?善良的村人並非落井下石,而是公認這種無情無義的人,遭受如此的報應似乎剛好而已,又有誰會同情她的遭遇呢? 而可憐的羊犅,是一個天生有性功能障礙者。在爾時封閉的社會,一個男人性無能,那是一件多麼丟人現眼的事,所以絕口不敢提,更不敢去就醫。原以為結婚後,有了女性的刺激就會有所改善,但卻低估了病情,性器官依然不能勃起,就如同是一隻垂頭喪氣的小鳥,以致不能滿足老婆秀桃的性需求。因此,秀桃在難忍閨房寂寞的情境下,經常四處遊蕩,到部隊伙房找伙伕班長吃饅頭更是常事,村人說她是「三八嬈查某」。久而久之,終於禁不起伙伕班長的挑逗,兩人發生了親密行為。 但即使自己紅杏出牆,卻為了顧及丈夫的顏面,並沒有戳破他不舉的情事,來替自己不當的行為脫罪。所有的過錯自己一肩扛起,因此才會被村人說是三八嬈查某,可是她一點也不以為意。而且羊犅也知道自已有性功能方面的障礙,對於老婆不安於室,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隨她去。而這一去,竟跟伙伕班長在外同居生子。當伙伕班長死後她無路可走時,竟又想重回羊犅的懷抱,而且深信他會接納她的。 可是當她帶著兒子回到爾時的家時,羊犅卻因救秋月而毆打軍人成傷,被判三年徒刑關在軍事監獄。即使不久之後,他就因經不起國民黨那些獄卒的凌虐而精神失常,當他被假釋出獄時,軍方送回來的竟是一個認不得人的精神病患。只見他每天戇神戇神枯坐在柴房的一張小板凳上,內急就隨地大小便,整間房間臭氣沖天,但所有的一切,都必須由秀桃來承擔。 秀桃自我調侃說是報應,如此說法並不為過,因為她為了追求性的快慰而離家出走。現在老天爺處罰她來照顧曾經被她拋棄,甚至讓他戴綠帽,現在又罹患神經病的丈夫並無不當之處。往後祖龕裡的列祖列宗也得由她來祭祀,更不能讓先人遺留下來的田園荒蕪。凡此種種,都得由迷途知返的她來承受,想不認命也找不出理由! 然而,羊犅為什麼會發瘋,總歸一句就是因秋月而起,但她卻矢口否認。她能夠成為富婆,成為阿兵哥口中的小阿嫂,甚至成為穿金戴銀的貴婦,完完全全是靠她自己的本事,跟羊犅一點關係也沒有。羊犅之於會發瘋,是因為他的老婆跟伙伕班長跑,而一時想不開,怎麼可以說是因為救她,簡直是胡說八道。說她忘恩負義的人,更是沒知識、沒水準!可是人在做、天在看啊,事情是否如同她所說的那樣?答案就在村人的心中,由不得她胡言亂語、滿口謊言。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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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差
交替的時刻即將來臨 高聳的它把握時光 感受車來車往的熱鬧 沐著今日最後的餘暉 待車潮散去 待夕陽沉落 原先覆蓋在它身上的溫暖勢必被黑夜 緩緩地冷卻 緩緩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