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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旅遊談「公廁」
隨著年歲的增長,除了深嘆馬齒徒長,也愈加明瞭人世的無常及應把握當下的哲理。所以在有「錢」的經濟後盾下,只要偷得有「閒」的工夫,馬上不作他想——打包行李,放鬆心情雲遊四海去! 近年來,因為四處旅遊,為自己原本封閉的心靈與孤陋寡聞的見識,無異開啟了一扇偌大的門窗。就拿各處所見的公共廁所來說,就讓我屢次嘖嘖稱奇。原本是一天中,再正常不過的生活小事,放眼天下後,竟變成讓人感嘆世界的不同,各地迥異的大事。 歐元迭迭上揚,所以「吃歐元,住歐元,睡歐元」是導遊一再叮嚀我們莫虛度光陰,要認真「玩、看、聽」的警語,殊不知「尿歐元」也是歐遊一項不可忽略的重頭戲。上一次廁所,索價歐元五毛(折合新臺幣二十幾元),我想要再找比它還貴的如廁費,應該是少有吧!所以為了這可觀的額外的支出,有一次團友覓得一處投幣式的公廁時,在能省則省與明偷暗盜雙重心態的作祟下,一、二十個團友,竟然只花了五毛錢,就完成了一趟如廁大事,要怪就怪在從小就生長在如廁免費國度的我們,誰會為一次幾分鐘的如廁小事,慷慨施捨那廿幾元呢?難怪好友每次都調侃我,歐遊一趟,我要比她們省了不少的費用,因為出外旅遊除了要有足夠的體力外,尤其是要與「膀胱無力」的病灶保持安全距離啊! 歐洲的公廁雖然需要付費,但因為有人管理,所以衛生條件上,還算差強人意,沒給我太惡劣的印象。反觀大陸內地的很多公廁就令人不敢恭維了。未近廁所前,就聞到陣陣惡臭撲鼻而來,要進門前,先看到「掌廁人」一手伸得老長,索錢如叫花子。進得廁所,有個門板擋著還算如意,但常是隱約見著肥臀四露,那種窘態,實在很難讓人入目。想到花了錢,雖然只有人民幣五毛,但還得受如此「委屈」,讓人還真的不由得打從心底的叫冤,因為他們幹的盡是收錢的事,但廁所的衛生維護與他們是八竿子打不著的事。 當然大陸的廁所也不盡然皆是為人所詬病,像廈門的國際機場,廁所的水準倒是比之我們國內有過之而無不及。只要一按扭,座墊上的塑膠套膜就會自動迴轉更新,讓如廁者能放心的坐在上面如廁。洗手水龍頭更是自動感應,所以洗完手後,也就無需我們洗手步驟最後的「捧」步驟,因為你根本就接觸不到水龍頭,在臺灣我好像都還沒有看過如此進步的廁所呢! 這回上九寨溝,又見識到一種叫「綠色環保廁所」,馬桶裡套著綠色塑膠袋,如廁完後,無需動手沖水,塑膠袋就會自動下沈一截更新,既省了水,又不聞惡臭,真可謂廁所的一項創新。如廁完後,按規矩都得洗手,所以洗手臺上溼溼答答的,那是再正常不過的事,所以常見管理廁所的人,又擦又抹的,一副任勞任怨的委屈狀,尤其想到他每天在裡頭悶臭的模樣,讓人看了不覺都要生起一股同情之心。但廁所是否會發生惡臭,實在關乎管理廁所者的勤勞與否。九寨溝下得山來,到成都一家叫「欽善齋」的餐廳用藥膳餐,就讓我見識到管理廁所者的勤勞。未進門前,她就先幫你開好門,用完廁所洗手時,她早己準備好擦紙在一旁等候你擦手,連丟擦紙的垃圾桶也已為你踏開,等著你不偏不倚的投紙入桶,服務勤勞之至,實在讓人感到佩服。所以其管理的廁所內除了乾爽無比外,也沒有一般廁所發出的獨特味道,那是可以想見的。 每到一處,廁所雖都是讓人「出恭」的功用,但其內的格式與設備,卻未盡相同,所以有時還得摸索幾秒,甚至更久才知其沖水、洗手的門竅,如遇到外面大排長龍的情況,那種緊張的窘狀,就更讓人印象深刻了。在國內,包括大陸,如廁的秩序,常是每個毛坑間都有人在等候,所以裡頭的人,邊解褲「唱歌」,邊瞧著門下縫隙外那雙躁急不安的鞋子,上得可是心驚膽顫,深怕一個延遲,外面等候的人就要跳腳與一陣惡語臭罵,因為「一分鐘之長短,端視你是在門裡或門外」啊!若適逢唱的是較費時的「二重唱」,那緊張不安的窘狀,更是可以想像。在國外如廁的秩序,就讓人比較容易接受,大家排隊在廁所入口處,哪間毛坑間有人出來了,排隊者一個一個遞進,如此人性化的如廁秩序,實在是我們國內應該效法學習的。 澳洲雪梨的歌劇院舉世聞名,除了其劇院內的座椅讓人印象深刻外,其廁所更讓人耳目一新。白色流線型一體成型的洗手臺,一改一窟窿一窟窿的刻板模式,讓人還以為是件精工細琢的藝術品呢!所以廁所除了具備讓人排洩系統「舒坦」的功用,保持乾爽衛生,讓人不要有掩鼻而逃的慾望外,如果能夠再佐之以藝術水準的設計,我想每天與我們息息相關的如廁小事,就會成為我們生活中享受的一件大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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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十月九日 星期一 紅潮倒扁活動已經匝月,僵局依舊,施明德以道德作投槍,使盡氣力;陳水扁以憲法作盾牌,不動如山,還從綠營中吸取能量,從憲改議題中汲取動能,他以太極拳法,化解施明德的綿密攻勢,第一回合結束,平分秋色。 明天十月十日國慶大典,施明德號召兩百萬人天下圍攻陳水扁,第二回合接戰於焉開始。它有幾項指標可以觀察: 第一、 天下圍攻的人氣,是否超越九一五圍城之戰,真正達到震懾當政者的目的。假如明天反扁的人潮仍然滿坑滿谷,民怨沸騰,施明德就會乘勢追擊,退無可退,拉高抗爭的信心、勇氣、毅力,奠定持久戰的基礎。 第二、天下圍攻雖然堅持愛與非暴力,但是兩百萬民眾,會不會擦槍走火,演變成暴力衝突,值得警戒。其次,陳水扁堅不下台,有人可能漸趨不耐,明日包圍與靜坐的時間會有多久,都是變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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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即使後天的天下圍攻有二百萬人,仍是採愛與非暴力,只是一種能量的宣示,不滿的宣洩,給阿扁羞辱,給國慶難堪,阿扁依舊不下台,怎麼辦?接下去的仗怎麼打?一下子能自動自發動員二百萬人上街,在台灣的群眾運動史上可謂空前。 這樣的群眾動員能量幾乎已經飽和了,再而衰,三而竭,倒扁總部沒有動員的空間了,除非檢察官陳瑞仁的國務機要費調查報告出爐,阿扁涉案又不辭職,才會激發更大的動能,那時恐怕不只是群眾運動了,而是革命。 阿扁不下台,金門共和國的獨立日記就寫不完,就無法很快宣佈金門共和國成立。所以倒扁風潮,也牽涉金門共和國的命運了。 金門面對兩岸的變局,是台灣共和國的一顆棋子,民進黨現在在下指導棋,民進黨對金門有甚麼感情呢?恐怕都只是虛情假意。金門人威脅不了他,所以他就故作大方對待你,何況金門還有看門、守夜的作用。 按照李敖的觀點,台灣是美國的看門狗,同理可證金門是台灣的看門狗,向台灣搖尾乞憐,希望多疼愛一點,多丟一點骨頭讓我們啃。狗有時會吠的,看台灣這隻看門狗,不時向美國吠得很大聲,讓主人大聲喝止,有時恨不得不養,讓他成為流浪狗。 金門這隻狗比較小,叫聲無力,只會汪汪的吠幾聲,牠不敢狂吠,像台灣那麼樣。可是金門人已體認到狗的待遇,國民黨把金門當鬥犬,被中華人民共和國咬得遍體鱗傷,有些傷疤至今猶在;民進黨又把金門當看門狗,似愛非愛,把牠拴在門邊而已。 中華人民共和國,以前對金門很兇,打不到主人就打狗,把金門打得哇哇叫,現在他們不揮打狗棒了,他們用一種和平、親善、友誼的態度,跟我們打交道,要我們交心,伏在他的腳下,大呼親愛的祖國──門都沒有。看他們過往的履歷,窮兇惡極,金門人不要眼睛只冒金花,不懂得怕,一旦跌入五千年的陷阱,就會爬不出來,永世不得翻身,因為中國人一向慣於打落水狗的,這在他們的歷史有登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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藝術赤子美的使者──感悟張國治
一 在第八屆(珠海)國際詩人筆會上初識臺灣詩人張國治,他留給我溫暖而友愛的記憶。恰好我熟悉的兩位詩人是他的朋友,交談自然順暢,以至快樂。後來,他多次打電話,多次寄贈大作。今年初,他在廈門給我郵寄《張國治視覺意象攝影作品》和他的散文集《藏在胸口的愛》,地址漏字,退了回去;而他已回臺灣了。近日他回廈門才重寄過來。感覺上,這兩本書在路上奔波了半年。 做張國治的友人是溫暖的。讀他的作品集,感覺是:做他的學生應當是溫暖的,他熱情、專注、嚴肅又親和、浪漫,他會以歌聲引渡學生們到古典的中國,中國北方風吹草長千里雪融的廣闊草原,甚至會以《夜深共語時》表現綿綿關懷;做他的老師應當是溫暖的,他執著、謙遜、知禮、刻苦,有藝術天份;做他的父母應當是溫暖的,他懂得感恩,體察父母心腸,思念綿長悠遠。 我更想說,做張國治的故鄉是溫暖的。他的故鄉金門,由於地理位置牽連兩岸,倍受兩岸政治動向牽制命運,在戰火中歷盡劫難,長期軍事設備森嚴,長期是炮火對準點。我想起張國治時總是想起金門。張國治行走大地四方,書寫或繪畫或攝影,似乎都刻上「金門」之烙印。故鄉——金門,是他最亮麗最感動的母題。金門,有著張國治這一位藝術赤子應當感到自豪。 張國治在詩歌、散文、繪畫、攝影、藝術教育等方面均獲得成就。我說,藝術有他這位赤子應當也是溫暖的。張國治藝術氣質濃重,長衫長髮長個子,太瘦削更顯長,話語也綿長柔和。初相識時,我直覺捕獲他是平和而幸福的。他反對之,因為他受過很多挫折。而我很少懷疑自己的直覺,我承認憂鬱是他的底色,他的文字有憂患意識,相信他有過太多苦難,但我還是認為他幸福。 是的,他幸福。幸福在於他一直在藝術與信仰的懷抱裏。他對藝術始終虔敬而忠誠,以繪畫、攝影、詩歌、散文多種形式抒情逐美。他說:「美對我是永恆的叩首,不悔的追尋。」(張國治《光影盛宴●構成就位●詩意安居》)發現美與創造美均先獲得美。藝術的創造者先擁有藝術。沒有拋棄理想的人,即沒有被理想所拋棄。一直能夠沐浴理想之光當然幸福。 他自小便有寫日記的習慣。面對心靈的傾訴充實自我,也緩解痛苦與憂煩。何況,他懂得心安理得。「一天能夠安心睡著的關鍵,在於一天之內是否完成一些有興味的事情,對人對事是否清清白白,即使一天無所事事,那怕睡前看了幾頁書,寫了幾行手記,都好。」(張國治《縫製一件素樸的彩衣》)自律與克守堅定理想。心安即幸福。 從廣義來說,所有理想主義者都是幸福的。一個精神求索者縱使是跌死或餓死在朝聖的路上亦是幸福的。從狹義的角度來說,則不然。事實上,執著于創造的大多數藝術家都飽嘗痛苦與磨練。而張國治沒有太多功利目的的平和心態至少削減他的痛苦與免走極端與免於入俗。 他懂得:「我們周遭充斥了許多藝術危機,在此臨界點上,藝術家需要格外的謹慎與操守。」(《我思●故我語》)他對藝術是嚴肅的同時又是開放的,自由來去在各種藝術之間。他執著而不迂腐。他的各種藝術表現都帶有傳統與現代、古典與新潮相結合,甚至包括他內在的品質。他重視融入,也重視創新。我以為,他是美的追逐者,也是美的創造者,更是詩性的享樂者。 張國治的文本中多次出現「凡高」。凡高以他對藝術的執著,富於獨創性,傳奇故事,生之默寂,死之輝煌鼓舞著許許多多的藝術追求者。從藝術精神而言,張國治是凡高的崇拜者。人們在談及凡高的時候,愛說凡高的神經質使他不可模仿。我也曾有同感,後來我認為,凡高的藝術高度與他愛的高度密切有關,他高度感性,激情澎湃,張揚人性,他在作品中傾注入來自他血液內部與描繪物件本身最本質最強盛的生命熱情。無可否認,凡高的藝術以其蒼勁旋卷的線條與明亮跳躍的色彩呈現人與事物內在最強烈最感人的生命熱情——激情燃燒之狀態。凡高的繪畫令人激烈震盪。我以為,是愛,強大的愛,深度的愛,觸動心靈的愛,使凡高難以模仿。愛是最廣泛而又最具個性的生命體驗。愛,人性,恰好是張國治文本張揚的主題。 「美和愛將拯救人類,永遠是一個途徑,一個不可企及的理想。但因為有它,我們活得心安理得。至少,對我而言絕對是。 而我終將不悔地說:美是我一生所信仰的。 我將以美的最高精神性,努力追求沉潛生命的質地及演出。因此,生活、精神、自我必然貫穿我這一生。」(張國治《我思●故我語》) 一個走向成熟的藝術家,不同的作品喻示的境界總是很接近,意境不排斥,從而一首首一篇篇一幅幅共同構建起他博大而實在的境界,成為他靈魂穩定而美好的家園。 藝術修養、造詣深淺決定境界的高度。詩性想像力決定境界的廣度。 藝術是相通的。張國治書寫或繪畫或攝影,都必然地會展示出他所到達的藝術境界。 二 美即藝術。美即詩性。 畫家,攝影藝術家,詩人,對張國治來說都名副其實。我更願意稱他為詩人。一切藝術都呈現詩性。在目前經濟時代,繪畫還是可能創造巨大的物質價值,我驚訝的是詩歌卻以自費出書等形式亮相了,表現物質負價值,恰恰證明詩歌在這個時代有著比從前任一個時代更高的精神價值,仍然在藝術領域中排居首位。因為,物質與精神是相反的兩極。這句話令人置疑,或許是悖論,但我還是願意說出來。我承認有時物質價值可以衡量精神價值,比如,一般來說,一幅賣價幾十萬元的畫的藝術性通常高於賣價幾千元的畫,當然有例外。但我們總該注意到,最高的精神總是在物質上體現無價。 繪畫與攝影藝術都是視覺藝術,音樂是聽覺藝術,而詩歌是融進了視覺藝術與聽覺藝術的想像藝術。是的,詩歌是想像藝術。「床前明月光」的「床」,可以是你家的席夢思大床,也可以是我家的木板床,任人想像。詩歌給予我們的意象或形象或聲音,任憑我們去想像——我們以各自的情感與願望自由地在閱讀中去想像。而繪畫給予我們真實的像,音樂給予我們真實的聲音,更易滿足感官上的欣賞要求,卻因此比不上詩歌的自由想像藝術性。 或許人們不曾如是說,但藝術家的探索早已是超前。抽象藝術的出現應當是想擊破或彌補具體的象缺乏想像美感。神性文字或藝術,只可意會不可言傳,並不指向具體。畫家的探索已不滿足於對美好事物、景象或境界的直描,包括深刻細膩動色的寫實,而是力圖在繪畫中呈現最大的詩性美,可感而又具有廣闊的想像空間。 藝術呈現詩性美,已是人類審美之要求。關於攝影或繪畫,我認知有限,但我還是願意感性地從詩性角度來談一談張國治的繪畫與攝影藝術。 我有緣看到的張國治油畫圖片中,《金城鎮(後浦)夕暮》、《珠山村一景》、《農家室內一隅》、《金門之冬》,風景寫實,好像一首首寫實抒情詩,具像抒情,十分質樸,表現金門風土民情,融進他對故鄉的深情厚愛。沒有人物,卻反映人情樸實,給人遙遠又親切的思鄉感覺,表現記憶溫暖感、記憶莊嚴感、時間痕跡感。《農家室內一隅》尤其可親,調色著色很有水準,紅褐色、焦茶色為主調,細密相融,透出溫暖、樸實情調,似乎張國治找到了故鄉色。《珠山村一景》與《金門之冬》是作者的早期作品,相對還有點稚嫩、粗糙,前者色彩較為鮮明,紅牆琉瓦,青綠背景,呈現生機,表現作者青春心緒;後者以五棵落葉的樹作為主體,以最冷的藍色為主調色,冷颼颼,令人想起遭戰火蕭殺後的金門,泥土與牆的暖褐色出現喻示金門之堅強。 油畫《船堡》、《星夜曳航》、《意識圖騰系列——生之版圖》、《山水誌系列之六——組構的山水意境》,表現意境、意象、夢幻感,追求現代與古典審美統一,消除文化在時空中之腐蝕感,實現藝術永恆性,融化貫通各種現代藝術方式,竭力象徵性表現詩性內涵之境界。三幅作品暗藍色主調,極至幽靜夢幻感,嚮往詩性之浪漫、美好。《生之版圖》與生命意識相關,與文化相關,比較抽象。我比較喜歡《山水誌系列之六——組構的山水意境》,從中詩性地隱隱看見天空、海洋、湖泊、草原、山石、花朵,白色組合線條造成生命的動感與純潔感,表現呼喚重歸自然的詩性理想,「組構」喻示重創自然美好,喻示現實中自然環境已受污染,需要提純淨化,喻示大自然廣闊、寧靜、純淨之境界。此畫藍色主調,隱約之綠、隱約之黃、隱約之褐色呈現自然生命之生機與溫暖;黑色的滲入表示莊重;灰藍的天空之下兩小片明度較大的淺淺之藍,如白雲,似浪花,令人感覺天空亦是海洋。 木刻畫《聯合》給人愛與生命與文化生生不息源源不絕及其相融之柔和感。 應當說,張國治是一個忠誠而踏實的藝術探索者,被藝術所征服所迷醉又勇敢地挑戰藝術。1997年之後,張國治暫別繪畫,以攝影作為創作主軸,以暗箱內神秘性暗喻語言作為迷彩人生的發聲。 他從事攝影從十六歲開始。「然而此一時期,冷戰的氛圍,戰事餘跡的那種衰敗、殘破、孤寂陰冷的色澤、淒麗的美,卻像永生的刺身、圖騰,深刻烙在我這一輩子的記憶,如影隨形。那是沒有感光材料的時光膠捲。悲傷的生存基調存在我的詩、畫及影像中。」(張國治《光影盛宴●構成就位●詩意安居》) 他真正以攝影作為藝術創造的主要形式則是在1997年之後。「對我而言,觀看觀察比什麼都重要,比按下快門釋放光圈來得重要。在許多的作品拍照過程,我是先選好主題,鎖定一個角隅,然後俟它通過時間的變化,等待歲月腐蝕之後,等待光影時機再來拍,這有點像實驗培養。」 (張國治《光影盛宴●構成就位●詩意安居》)也可說是藝術生命的孕育。 他從圍牆鐵片上的鏽綠、廣告字噴漆變化、油漆剝落、新舊漆重疊相混所造成的肌理、建築材料之質變、水漬形、油桶、玻璃反射等等中敏感地發現了藝術。可以說,他是從城市生活殘跡中發現詩意。可以想像,假若他不是熱愛生活癡迷藝術,以他的身份,他對這些「藝術材料」完全可能熟視無睹或不屑一顧。我以為,他的藝術敏感力、捕獲力、攝影技術能力,甚至於耐力,都無法不讓人驚訝與感動。 我很喜歡他的《極度抽象系列 壁上山水》。這四幅圖片與他的油畫《山水誌系列之六——組構的山水意境》有相似的境界與藝術高度,宛若姐妹篇。這些攝影圖片如月夜山水畫,黑白反差強,棕褐色過渡柔和,沒有明月感覺有明月,不見風而感覺清風徐徐,給人高度寧靜舒適的藝術境界。 「你要天上的月亮我為你摘下來。」鍾情話兒很動聽,而沒有哪一個人做到摘下月來。張國治卻做到了。《極度抽象系列 月之變奏曲》中,仿佛一個圓圓的月亮真真實實地到了我們跟前,我們與月亮是如此地親近,不再存在可望而不可攀的距離。 《極度抽象系列 向保羅.克利致敬之二》如一幅柔和的風景畫,蘆葦纖纖,水波柔柔,陽光媚媚,情懷脈脈。 《光影流離系列 光之舞踴》讓我們感覺是在欣賞著民族大型舞蹈,喜慶氣氛,藍綠光的變奏讓人感受藝術妖媚之魔力。 《光影盛宴系列 粉紅之戀》讓我們感覺戲劇道具之人化之復活之演出著愛戀的故事——從思念至燃燒至死亡又復活至永恆的愛的故事——寧靜,神秘,欲望,莊嚴,永恆。 《極度抽象系列 漢的現代演繹》幾幅圖片,讓人聯想漢字來源之最初,以及漢文化出現斷層、斷裂,以及在時間長河中走向之斑斑痕跡。 我也喜歡《極度抽象系列 在繁喧街角想像山水》,在繁喧街角,不留一點繁喧街角的氣息,進入一種極純粹的自然境界。 還有些作品有油畫效果。我不懂攝影,我懷疑我未談及的圖片可能更屬於攝影藝術。我只能關注我感興趣的部份。我感覺到了,張國治在攝影藝術上把時間視為生命一般表現它的誕生、成長、動感、燦爛與悽愴。 空氣是我們感覺風。光變是時間的體現。光在時間中舞蹈,岩石在時間中風化,我們——生命成長著,歌唱著,然後長長地哀歎……… 光,繼續舞蹈。舞,舞,舞,一直舞下去。 三 寫,寫,寫,一直寫下去。 日記,詩歌,散文,論文………一直寫下去。 張國治的文字功底扎實,文采飛揚,詩文優雅,甚至典雅。他是溫婉的,純真的,謙遜的,細膩的,仰望美,重視品格,呼喚人性,自憐自戀,柔中帶剛。 他說,一些朋友喜歡他的散文超過愛他的詩。我以為,這並不能說明他的詩比不上散文,而是源於散文接近具像真實而讓人輕鬆進入。散文是瞭解他的捷徑。 真實獲得感動。他四年不回家。除了金門地域性苦難給他解不開的愁緒,他——十三個子女中的老十,六個月時便被抱給叔叔撫養,親生父親成為伯父,叔父成為父親,生存困境集結著他的憂傷。「我無法忘釋背景身世中的一些淒涼和孤寂,我仍在逃避家族的繁瑣,以及自我期許中因困頓而膨脹的矛盾心結,我曾經是個狂熱懷鄉和轉為冷肅的棄鄉者,游離、虛無,我知道這裏有著過程的理由,但失望中卻未曾絕望,或者遺忘。」在《棄鄉中》中,他還是買了幾大包的日常食品、衣服,浩浩蕩蕩地回金門了。(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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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晨偕妻女登茅山塔
洪武二十一年,歲次戊辰 德興侯爺樹我於水頭茅山之南 南臨文台,北望倒影 海船遠來,我遠眺相迎 當歲月把世道走成滄桑 我學會俯視咀嚼小島的悲歡 倏忽間六百餘年矣 我把頭頂白雲望成蒼狗 我把腳下滄海走成桑田 曾聽到虛江的嘯聲響徹海面 曾怒視海寇勾結倭寇荼毒島民 曾目睹鄭延平汲汲奔波 曾經歷島為之墟的清廷遷界 曾冷望陳龍遷署後浦城 (心想:文台從此寂寞了) 丁丑年,日寇鐵蹄踐踏全島 己丑年,海面漂浮國共兩軍的屍體 戊戌年,小島落彈如雨 (茅山上的我也渾身是傷) 過眼是島的血淚 耳聞是島的呻吟 想問:小小的島何以要承受重重的傷 當倒影倒了又建,建了又倒 為了不成為共軍砲擊的座標 國軍把遍體鱗傷的我大卸放倒 (德興侯爺,茅山何辜啊) 今日,當兩岸海船再度穿梭往來 當倒影再度屹立太武山巔 我飽受風吹日曬雨淋五十年的殘軀 經匠師修補再度挺立 眼前江山更見秀麗 眼底浪潮依舊拍擊 只是,德興侯爺,當年你樹我我氣定神閑 今日後輩樹我我卻感覺頭暈目眩 今春雷擊,葫蘆寶頂掉落岩下 斷了歷史斷了根 (茅山心虛啊) 德興侯爺,你還在嗎 潮來潮往,吼聲依稀是 俱往矣,俱往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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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艱辛歲月父親生病的日子
慈濟大愛劇場「生命的陽光」正在上演,劇情是描述貧苦人家「旺樹」一家人努力生活的悲苦歲月,他們的生存是用命去換來的,其中三餐不繼的困窘,父母拚死拚活養活不了一家人的無奈,困苦家庭手足情深的禮讓情懷,在在撼動了我的心,這是經濟困頓年代一般小市民的生活寫照,平凡、堅毅、辛酸,卻在血淚交織中開出美麗的花朵。隨著劇中人物的喜怒哀樂,我的心也跟著激起陣陣漣漪,時而淚流滿面,時而破涕為笑,我隨著劇中人物,回到了過去的那段艱辛歲月,此刻的心緩緩的走在回憶的小徑裡,沒想到源源不絕的記憶卻有如排山倒海而來,一波接著一波,綿密而強勁,讓我有些招架不住,為什麼三十年前的往事,竟會如此鮮明而活躍呢?我想:那是深深刻印在心坎的家人革命情感啊! 那一年,我讀國一,炎熱的六月天午後,坐在教室裡上課,教室外蟬聲輪噪,攪得人心思混亂,無心於老師的上課內容,有些意興闌珊而昏昏欲睡,突然,老師叫了我的名字,我從驚恐中恢復意識,老師卻帶來了一個令我驚惶的消息,爸爸突然身體不適被送進醫院了,在六零年代物資、醫療缺乏的外島,進醫院是何等天大地大的事啊!一般小病小痛是不需要看醫生的,「天啊!爸爸怎麼了?他會不會死啊?我們一家子該怎麼辦?」所有不好的念頭在我腦袋瓜中四處飛竄,當時沒有電話可以聯繫,我只有心急如焚的等待。 好不容易盼到了放學,騎上破舊的腳踏車飛奔回家,一路上,不爭氣的腳踏車脫鏈了好幾次,修了又脫脫了又修,終於返抵家門,家中沒有燈光,沒有母親,只有爺爺等在門口,我急急詢問爺爺,爺爺也說不上所以然,只知道父親在田裡工作,突然腹部絞痛到幾乎昏厥,然後由鄰居和母親協助送醫,其他一無所知。天色愈來愈暗了,安靜可怕的氣氛籠罩整個家,孩子們無助的圍繞在爺爺身旁,大家都不知道父親怎麼了,在交通和通訊困難的年代,唯一可以做的除了等待還是等待,那一晚,沒有晚餐,全家人輾轉反側到天明。 天亮了,母親搭上早班公車返家,憔悴的面容叫我更加害怕,母親告訴我們父親得了急性胃穿孔,胃部流血不止,必須立即開刀,母親匆匆整理住院用具,草草交代家事,然後無助的望著爺爺,爺爺說:「你放心吧!家我會料理的。」母親便搭上第二班公車出門了,接下來的40天,母親陪著父親住院,從來沒有再踏進家門,我們也沒有去醫院探視過父親或者輪換母親休息,在今天看來真是不可思議啊!並非我們不關心父母親,而是母親不要我們前去,在母親的觀念裡,探視對父親的病情沒有任何幫助,而且搭公車是需要花錢的,在父親一大筆醫藥費尚無著落之前,家中的每一分每一毫都是不允許浪費的,況且少了父親和母親的勞力,一大家子的農事、家事都得大家分擔,唯一的大哥又遠在台北唸大學,只留下老弱殘兵,日子真的是千難萬難,只有85歲高齡的爺爺引領著數位小孫女,在風雨飄搖下走過艱難歲月。 每天一早,三姊和我代替媽媽所有的家事,煮稀飯、煮豬飼料、洗衣服、向祖先上香、餵豬餵鴨餵雞餵牛羊,灑掃庭院後才去上學。放了學,一大推的家事仍等著我們去做,平常習慣於幫忙家務的我們,對於家事並不困難,這應該歸功於母親的教導以及困阨環境下孩子的懂事,因此基本的生活能力是不必重新再學習,可以立刻上手的。唯一困難的是農事,平時都是父親領著我們做,粗重者有父親扛著,我們僅是協助者的角色,但是一下子從配角變成了主角,真是難倒了我們這些孩子,幸好有爺爺在,雖然他老人家年紀大了,但是身體依然健康,農事經驗更是豐富,因此在他的技術指導下,我們仍然勉強應付過來。高粱、花生、玉米都是旱作,只要施肥和除草,其他就仰仗老天幫忙了!但是家中的那畝西瓜田就不同了,它必需仰賴每天兩次的人工灌溉才能收成,深井汲水、挑水灌溉都是吃力的工作,實在不是老人小孩可以勝任的,宗親和族人都勸爺爺放棄西瓜田,但是望著綠油油的瓜蔓,一顆顆雞蛋般大的小西瓜,那可是可以賣錢來繳爸爸醫藥費的,說什麼我們也捨不得放棄呀!於是乎老少搖搖晃晃在田埂上挑水灌溉,每次望著爺爺的背影,我真的好擔心好擔心他會跌倒,希望自己可以多分擔一點,但是不爭氣的我,肩膀怎麼也沒力氣挑起重擔,因此每回只能挑起半桶不到的水,還好三姊比我厲害,減輕不少爺爺的負擔。 日子一天一天的過去,我們沒有父親和母親的消息,但是生活的壓力讓我們不再去胡思亂想,認真努力的過每一天,偶而在西瓜田澆水的模樣引起路過國軍的側目,主動前來義務協助,而且是愈來愈密集,因此我們的瓜田得到充分的灌溉,西瓜也愈長愈大,一切似乎很美好。 這天放學後我踏進家門,看見闊別40天的父親,我嚇了一大跳,眼淚忍不住潰堤,身高180公分的父親,瘦到40公斤不到,凹陷的雙頰和雙眼叫我害怕,高挑的身軀只剩骨架在,我沒有向前擁抱,因為那不是含蓄年代表達的方式,我輕輕叫了一聲:「爸!」轉頭望向母親,它的情況也好不到哪裡去,40天的身心煎熬難為她了,她是一位堅強的女性。 一家人終於團圓了,父親也在細心調養下漸漸好轉,這一季的農作物也有了收成,一家人努力有了代價,我們終於走過艱辛歲月,因為全家人的同舟共濟,日子雖苦,換來的卻是甜蜜的果實,我永遠不會忘記這段刻骨銘心的日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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蔡浦洪旭遺物再探
二○○七年三月五日,《金門日報》副刊登出拙稿《猶有遺物憶前賢──洪旭故鄉蔡浦探微》,引起了金門後豐港洪氏鄉親的極大關注。在陶藝家謝華東老師的牽線下,後豐港洪氏宗親組成「尋根之旅」參訪團,一行十七人在洪成進理事長、洪文章總幹事帶領下,於五月十二日由金廈直航到蔡浦訪親旅遊。廈門市金門同胞聯誼會常務副會長許伯欽、同安與翔安金門同胞聯誼會會長宋奇盈始終參加接待活動。 正如洪文章先生所言:「首先向顏先生致衷心敬意,因為有了這篇大作的仲介,使兩地洪旭公的後裔有機緣相會」,再次說明報紙媒體為兩岸鄉親「牽線搭橋」的作用。我原先沒有看到後豐港洪氏的族譜,而蔡浦關於洪旭的事蹟和遺物祇是村民歷代相傳,還沒有找到文字資料,但記敘洪旭是「同安縣馬巷蔡浦人」倒有不少版本,如《廈門人物辭典》、新編《同安縣志》、《同安台灣關係志》等。經過兩地宗親的文字和口頭核對,發現有一些出入,如洪旭的忌日、墓地、後代等。後豐港的族譜是比較可靠的資料,但蔡浦有關洪旭的遺物和傳說也不會是空穴來風,用老人協會會長洪財府的話說是不會無緣無故「相爭祖公」。村中現存歷代保留的遺物,如洪旭木雕神像、關帝與觀音木雕神像、三足青花瓷香爐以及破落的古大厝等,據廈門市文物處陳娜、謝明俊專家考究,這些都是幾百年前的文物。而村中洪氏族人為了保存這些先人的遺物,也冒過風險,費盡心思。譬如,今年八十多歲的蔣錦老阿婆,文化大革命開始時冒著「揹佛公遊街」的風險,偷偷把洪旭的神像用稻草包紮放在「巷頭樓」草堆裡,終於逃過一劫。那麼,為什麼洪旭的一些事蹟和傳說至今還是一個謎?這是由於當時的歷史背景所造成。 洪旭是反清的鐵桿人物,他跟隨鄭成功二十五年,一六六四年三月廈門失守,又退往台灣繼續扶助鄭經。由於操勞過度,他於一六六九年七月初五日病逝台灣,一生沒有領過清朝的俸祿(台灣直到一六八三年才歸入清朝的版圖)。為了斷絕沿海居民對明鄭政權的支援,清政府於順治十八年(一六六一年)夏四月實施「遷界令」,造成沿海三十里界內黎民百姓「天寒日又西,男婦相扶攜,去去將安適,掩面道傍啼」(盧若騰詩)的慘景。連鄭成功啟蒙塾師李孟卿在南安石井院前的書房也被清兵焚毀,他部將的遭遇就更可想而知了。鄭成功的部將鄭彩、鄭聯是同安高浦人,由於害怕株連,當地的族譜也不敢記載。廈門鴻山腳下的「雙忠魂」墓也是一道謎,道光十九年版的《廈門志》載:「俗呼太師墓,不知葬者何人,或疑即唐王所封,或為鄭氏偽職,或以為芝龍兄弟招魂之墓,均無確據。「還好《鄭氏族譜》有載:太師即鄭廣英,太傅即鄭海英,系鄭成功叔父鄭芝鵬的兩個兒子,一六四八年抗清死於海澄,死後分別追贈太師和太傅。由此,「太師墓」得以澄清。可見當年抗清的將官,身後族譜不敢記載,墓葬不敢標志,這就是今天研究洪旭身世難度的前因。 兩地宗親首次會面,畢竟是件幸事。我在主持會上說是「親堂見親堂,歡喜木舉狂」,在座的鄉親都甚以為是。洪文章先生也認為此行使「族親親情能兩地互通情誼」而得以「相認相擁抱,相親融」。儘管有些疑惑還是懸而未決,但起碼有兩點可以達成共識: 一、同是天相公的苗裔 據金門《後豐洪氏族譜》記載,其始祖洪楷是洪適次子,字宣曦,號仕同,南宋景定五年(一二六四年)進士,授泉州府同安縣尉,咸淳六年(一二七○年)擇居同安縣翔風里二十都烈嶼青岐鄉,堂號為「滄江義門」。馬巷蔡浦洪氏開基祖洪道是洪皎(字獲麟)次子,因避戰亂於南宋紹興年間遵父命隱居同安縣翔風里小嶝嶼後頭保,創「嶝山」堂號。洪道是洪楷的堂叔,都是天相公的子孫(天相公生洪皓、洪皎二子),這樣算起來,兩地洪氏宗親八百年前正是一家人。但這樣「搓草索搭草瓜棚」,未免扯得太遠,至少三百年前的血緣關係還是十分密切。 洪旭傳有十一個兒子,四十四個孫子,現在的廈門、集美、同安、翔安等地都有他的後裔,比較明顯的就是同安縣城北門外洪氏家族。據康熙五十二年(一七一三年)版的《大同志》記載:「洪心澄,翔風十九都人,住北門外,年二十中,現任河南偃師知縣。「洪心澄是康熙三十五年(一六九六年)中舉人,而他的弟弟洪淳瑛是五十三年(一七一四年)中舉人,所以康熙版的《大同志》沒有收錄洪淳瑛。到了嘉慶版的《同安縣志》,已有兄弟二人的傳略並同祀鄉賢祠,還載明他們是「在坊北門外人」。對照《後豐洪氏族譜》,方知心澄、淳瑛是洪旭的孫子(即洪旭次子鍾典之子),也說明最遲在康熙中期洪旭的子孫已從金門後豐港徙居同安在坊里(縣城)北門外,據說堂號是「滄江」,但官方的志書卻隱去他們先人(洪旭)的名諱。後來我查閱光緒版的《馬巷廳志》,發現卷十四「封蔭」有一條資料:「洪家玉,心澄父,郡庠生,封文林郎,偃師縣知縣」。同樣不敢提及洪旭,但《後豐洪氏族譜》有載:「鍾典公,忠振公(洪旭)次子,許氏出,諱家玉,號惕齊,泉州府學生員,以長子心澄初任河南偃師縣知縣,覃恩敕贈文林郎加一級。「志書與族譜記載吻合。乾隆四十年設置的馬巷廳,轄地包含現在的翔安區和金門縣,因此心澄、淳瑛沒有被廳志收入,但作為金門人的洪旭也沒有收入。所以我大膽推測,洪家玉是否住在蔡浦?如果是這樣,那麼蔡浦現存的遺物(如故居、神像等)與洪旭「霑邊」就更接近了。但這祗是設想而已,還得有文字或實物佐證。 二、古墓葬是衣冠墓 蔡浦村中的兩處古墓葬,據說是洪公掄和洪旭的墓地,代代相傳,年年獻紙,而且按房頭輪值祭祀。但據我看到的文字資料,如《廈門人物辭典》、《金門縣志》卷十二「武績」等,洪公掄於萬曆四十二年(一六一四年)隨軍到海南島征伐黎族時,因與兩廣參將張萬紀策略相左(公掄採用招撫策略),氣憤而死。據說屍體失落,廈門雲頂巖也是「御賜金顱」的衣冠墓。洪旭卒葬台灣,直到光緒元年(一八七五年)才敕從祠延平郡王祠之東廡,同年遺骸歸葬後豐港新林頂,新編《同安縣志》說他「後歸葬故里」可能也是來自這個出處。古代有「衣冠塚」的葬俗,如同安北辰山閩王王審知的衣冠墓,金門東珩村南郊通往陽宅小道旁也有陳健(明三郡知府)的衣冠墓。洪公掄的「金頭顱」傳說埋葬十八個地方,洪旭是二百年後才歸葬故里。原先因海峽相隔,祭祀不便,在大陸造個衣冠墓,供族人憑弔,這已不是先例。 當然,也不排除是洪旭子孫的墓葬。陳健號滄江,他的長子甫吉墓在長興里靜管院,次子甫列墓在長興詩山,當地百姓相傳都說是「滄江墓」。蓮花窯市有座古墓,因為墓碑被毀,當地居民傳為「瑤頭探花墓」(即乾隆二十八年武科會元探花葉時茂)。二○○○年農曆五月十二日因公路拓寬,出土了墓志銘,才確認是瑤頭乾隆年間國學生葉仰高的墓葬。坊間這種張冠李戴的事時有所聞。依據《後豐洪氏族譜》的記載,洪旭的子孫在同安有多處的墓葬。如洪旭的長子洪磊(明鄭時任吏官兼理戶官事務)暨妣蔡氏合葬在同安霞(下)店山(今屬集美區後溪鎮)。洪磊的生母李氏(誥封一品夫人)原葬金門後盤山,因「被鄭開掘去」,後招魂與兒子同葬下店山。洪旭的八子鍾明公(一六七○—一七一六)附葬於生母莊氏的墓地,址在同安縣從順里二都西墘保郊墘鄉(今為祥平街西塘社區居委會溝墘村);洪旭的孫子淳信(鍾明次子)葬在從順里後宅保許湖鄉(今為新民鎮蔡宅村委會古湖村),還有一位孫子洪淳輪(鍾明四子)葬在蔡宅保深田鄉(今屬新民鎮蔡宅村委會)。這些墓地至今是否存在,還有待田野調查。由於前面所說的原因,許多墓葬沒有碑記,以致把洪旭子孫的墓地附會為洪旭的墓也是有可能的事。 拙文可能是「理還亂」,但兩地宗親首次溝通,呈珠獻玉,有助於歷史謎團的釐清。有一點可以肯定,蔡浦世代保存的這些遺物和流傳的掌故,不會與洪旭毫無瓜葛。至於什麼關係,則有待文字資料或地下考古的發現。二○○七年正月十八日,六桂堂宗鄉社團在南安市石井鎮仙景村舉行信杯迎祖大會,蔡浦村洪天保先生聯捷七杯,贏得二○○八年恭迎六桂始祖的舉辦權。翔安、同安也先後成立六桂堂文史研究會,金門縣六桂堂宗親會理事長洪允典先生也都率團慶賀。蔡浦宗親期盼後豐港宗親明年前來參加這一盛會,藉此再次探討洪旭的遺跡,共同宏揚這位開台先賢的豐功偉績。 丁亥年小暑日 於古莊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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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金門共和國當然不像台灣共和國這樣,我們是禮儀之邦、小國寡民,不需要陸海空三軍。到底如何維持治安?已經深入在研議之中,據側面了解,傾向不設立軍隊,只設置警察,陸上稱陸警,海上稱水警,以警察維持國家的治安,但是絕對不是警察國家,像早期的中華民國一樣。 金門共和國政府官員平民化,時常深入地方,與民眾打成一片,不會高高在上,也不必高高在上,每一個人都有為國家服務的機會,你怎麼長大?你的求學背景怎樣?大家都明明白白、清清楚楚,不必用甚麼「金門之子」來唬人。 因為生活安定,社會福利很好,民眾安居樂業,把家裡佈置得漂漂亮亮,把居家環境整理得乾乾淨淨,把社區美化成為公園,大家讀書、吟、寫字,文化藝術水準很高,有空的時候就到台灣共和國旅行,或是到中華人民共和國去遊山玩水,有時到歐洲、美洲看看異國文化,民眾品味高、收入好,懂得生活,沒有人想做官。 金門共和國是一個透明的國家,你拍馬屁,貪污腐化,十目所視,你逃逃不掉,你跑跑不了,祖宗受辱,子孫遭殃,不像台灣共和國還可閃躲。因此,金門共和國將來可以作到弊絕風清,夜不閉戶,路不拾遺,成為東方的瑞士。 十月八日 星期日 倒扁運動今天剛好一個月,雖然聲勢很大,仍然撼不動阿扁一根汗毛,所以以體制內的方式倒扁,似乎沒有勝利的空間;現在立法院要進行二次罷免,施明德想向綠委施壓,如果不同意罷免,就要進行罷免綠委。 施明德這一招,想以震懾的方式,迫使民進黨立委支持二罷案,但也可能激起反彈,如果有綠委敢於挺施,背叛民進黨的利益,他的政治生命也就完結。因此,施這一招會讓民進黨的立委團結起來對抗,擴大爭議面,反而模糊倒扁的焦點。 況且罷免綠委曠日費時,要到明年二月才會有結果,戰線拉得這麼長,人氣難道不會散掉?十月十日國慶,倒扁總部要發動二百萬人天下圍攻,施加壓力,迫使阿扁下台,但是阿扁現在是軍人眼中的大帥哥與巧克力,剛剛得到丁春秋的待遇,正在自我陶醉的時候,怎麼會輕易下台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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寄給母親的報值掛號
自從考上科技大學研究所後,由於工作與課業上,日益繁忙的關係,近來就比較少,打電話回家和媽媽聊一聊,眼望時序,已由七月進入八月份了,一年一度的重要日子,媽媽的生日,已悄悄逼近,所以,今天清晨在上班前,便撥個電話,向遠在金門的媽媽,先說聲祝福並詢問老人家,在前幾天到郵局,交寄的報值掛號信件是否已收到,此時,在電話筒那頭的媽媽,高興的說著,你寄來的紅包,我已收到而且已花完了,正思索著,才短短幾天而已,妳老人家就用完了,真是厲害,媽媽接著說,是拿去寺廟燒香拜佛,祈求菩薩保佑大家平安、健康、順心與買些生活必需品與小零嘴,給大哥的小孩們吃,聽到此,內心一陣傷感,因為媽媽現已高齡七十二歲了,至今,依然在為家裡的瑣事,操勞與煩心,仍然無法到臺灣來享享清福,本以為去年三月間,爸爸因病不幸去世時,在辦完爸爸的喪事後,便可接她老人家來台灣,到我與二哥及姐姐的客居地,玩一玩及散散心,誰知時常漫不經心的大哥,其家庭接連一再發生的事端,造成媽媽對於大哥與其三個稚齡的小孩,一直是她無法離開與放不下的甜蜜負擔,我想,這就是母性光輝的偉大之處,不管自己的小孩,是否已長大或成家,還是會適時給予最溫馨的關懷與最大的支持。 記得以前,常聽媽媽說,她不擔憂自己生命的長短,最煩惱是以後她走了,祖先會沒有人來祭拜,從以前到現在,她都是這麼虔誠與誠心,在繼續傳承先人們艱辛創造歷史的精神,更時時告誡我們,凡事都要以家庭為重及不管未來如何的飛黃騰達,皆不可忘本,雖然,她目不識丁,但是自己對於相夫教子與薪火相傳的重視,卻不輸給有受過教育的人,我想,這是中國傳統婦女,至今,仍所堅持的固有美德,更是值得我們多多學習的。 最後也僅以此,祝福她老人家,在八月十一日生日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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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去串門頭一回
金門與廈門之間,一衣帶水,近來因為小三通之故,彼此之間往來頻繁,而我呢?屈指一算,這些年來我到廈門的次數前後不超過五次,第一次是學生的畢業旅行,而後來則只是「路過」,今年四月份的這一次是特別的,對我而言,從某些層面來看,它更具有破天荒的意義在! 金門寫作協會自成立以來,到對岸交流已有數次,我這隻菜鳥未曾參與,這次,看看時間可以去,所以我加入了,事先不知交流內容為何,更不知這次去是有任務的,經過報紙刊出,再經行前說明會說明,我總算知道這回我們要與廈門的作協結為姐妹會,好有意思,只是跟著一群大作家、老前輩前去,感覺有些壓力。 同行的團員有教授、校長、老師、理事長、其他職業的人士等,突然之間覺得自己在裡面好渺小,但是應該也比較沒事做,那就可以好好見識見識了。其實有些大師是久聞其名未見其人,這回總算見到廬山真面目,不虛此行也。 四月二十日上午十時,我準時前往水頭碼頭,但是放眼望去,沒啥人影,再細看,沒有熟悉的身影,等了數分鐘,團員漸漸增多,而各有任務的人手也忙,貢糖與高粱酒是必備的伴手禮,有人則是放著要交流的著作,還有本會的成果,大家最後在等的是協會的大紅布條,然後來個出發前大合照。上船後,各自找位子坐,我旁邊來了個大攝影師許維權老師,他的裝備說是向許維民校長借的,是英國海軍部隊專用的,他再三猶豫之後還是決定帶著一公斤多重的三角架,加上相機,哇!不得了! 船到廈門和平碼頭,由於通關手續已完成,一些人是輕鬆通過檢查,而因為每個人的證件不同,所以看來速度不一。尚未走出碼頭,已經有電視台人員前來訪問楊理事長,後來才知其實我們一下船,就已上電視了,出來後,前來迎接我們的作協長官們熱烈的招呼,他們的大紅布條已一字排開,頂著大太陽,我們得迅速就定位,二會人員大合照,還要邊閃來來往往的車子。 一車載著我們的行李前往賓館,一車則載著我們來到廈門第一餐落腳的地方,中午是金門高中洪春柳老師請的,不明就裡的我後來才知道她已退休,來到廈門大學攻讀博士,真是好學!南普陀寺附近,我們吃的是素食,大夥兒讚不絕口,因為清淡、健康、變化多。 走出素食館,我們走了一小段路,身後突然傳來「阿嬤」,原來是胡之光教授在叫他的夫人,想買玩具給小孫女,有人則是建議晚上再到「廈大一條街」買,那兒比較多,接著我又聽到「奶奶」,這時我就不意外了,跟著孫子叫嘛!再回想到幾分鐘前,胡夫人在過行李時對胡教授說的話,挺有趣的一對,她反覆的說;「你都不管我啊!」因為胡教授自顧自的往前走去;而維權老師也妙,東西放在電梯下,人到了上頭才想到自己的行李不見了,正笑出來時,我前頭的一位大哥行李突然下滑,我用腳頂住,自己更是笑得合不攏嘴。 下午我們來到環島路,也許不少人是熟得不能再熟了,但是這回,都有收穫,因為它多了新景點:書法家廣場、音樂家廣場,結合古今中外的書法家、音樂家於一身,中間靠著走一段木橋區隔開來,「一國兩制統一中國」我們應該不陌生,不用來到這裡,我們在金門遙望就看得到,而「祖孫三代盼統一」寓意深遠,我們自然的前來留影。團員中一位高教授就是音樂家,傳老師則是書法家,所以大家都看得興致勃勃,可以自由的選擇和哪位大師合照,多有創意啊! 在這裡,我首度見識「杯碰杯」的禮儀,敬酒時舉杯敬對方,杯子要彼此輕碰,聽說自覺職位較低的杯子就放低一點,可是我始終學不來,因為我不知對方要舉多低。晚餐閒談中,同桌的陳記者到過金門,他說他把楊再平說的「雞頭魚尾」的事,回來後寫成文,有任務的人抓緊機會採訪,而秘書長王永盛一直是陪著我們的,突然對我說:「許老師,你和我同年紀……」,頓時我愣住了,接著我就知道為什麼了,但是也因而他知道團員中我最年輕,所以有事會找我。 在金門,風獅爺防風避邪,在廈門,「鄭成功像」防風,真是特別!車上有上了年紀的老人家,所以入夜後兵分兩路,有的回飯店,有的看夜景,然後我知道,有人開始去洗腳、洗頭,這好像成了到廈門來必然會去做的消費。 第二天早上來到圓博圓,它集結了地域、歷史、文化、特色,是人與自然和諧的大觀園,園在海上,海在園中,今年九月會開園,號稱是廈門「海上花園」,真是多用途的好地方。接著來到集美「鼇園」,人家說「精美的石頭會唱歌」指的是石雕,這裡是愛國主義教育基地,由一九一九年五四運動開始,儼然是一部中國近代史。這裡的每一台階都有陳嘉庚的教育,集美解放紀念碑有著時代意義,陳嘉庚他連自己的身後事都不麻煩別人。傅老師又在看人面相了,這回是導遊小陳,日後是個「孝子」喔! 車上高教授大談自己的人生閱歷,令人羨慕,也令人感嘆,所以他形容自己是「一事無成、兩袖清風、三餐不繼、四壁皆空」。好奇的人一直追問,開講的人語不停,專心聽講的人跟著增廣見聞,儘管許多地方、許多事不可能一一經歷,但由別人的生命豐富自己的生命也不錯! 重頭戲是下午的「廈門金門作家座談會」,早在上午理事長就拿了一篇內容不少的文章給我,說是下午要念給大家聽,自那一刻起我的心開始忐忑不安,他人在解說我分心去看那分資料,在車上我還是不放心的再復習一遍,我甚至想方法找有份量的長者來念,可是沒人肯幫忙,到了「文聯」,走進會場,我更緊張了,又偷偷的拿到外頭再看一遍,就是不放心,那是民國七十七年刊登於金門日報、獲金門文學獎佳作的「金門、真美」,或許是時代的產物,所以有人跟我說「這二段最好不要念」、「這一句不要念」,最後乾脆說「最好是不要念」,老實說我也希望如此,但心中想的倒不是它不適合在這裡念,而是在這麼多作家面前,小生我怕怕也。 所幸,座談會繞著「胡璉將軍」相關的戰役轉,而胡之光教授倒也應付自如,這位長子對自己父親的了解夠深,才能讓這群探訪者滿意,金門、廈門都有同樣躲防空洞的記憶,都經歷砲戰生活的洗禮,在一群拿筆的人眼中、筆下是有別於死傷這類慘不忍睹的景象的,有趣的還包括你來我往的現場高歌那具有時代意義的歌曲,反攻、反攻、反攻大陸去……,他們也高喊那時代從馬山播音站傳出來的心戰喊話,時代至今,有什麼不能談的呢?至於締結組妹會的草案有人直言「這份草案太草了」,那就有待日後的文書往來讓它越趨完整!好高興,結果我真的不必念,雖然我不是沒有準備,大家人手一份,自己看就好了。 過去他們看到「三民主義統一中國」緊張得要命,現在看到「三民主義統一中國」要被拆掉他緊張得要命,吉星文在盧溝橋事變打響第一砲,卻死在八二三砲戰,這是怎樣的結局?大陸的砲彈是蘇聯的,金門的砲彈是美國的,我們究竟為何而戰?其實「各為其主」都沒錯,一為毛,一為蔣,座談會最後的結語是「戰爭是無情的、和平是無價的」!參觀文聯,更能體會廈門對各種文藝之重視,晚餐在文藝基地用餐,記者朋友又找到對象開始訪談。 晚上,一定要記上一筆,那就是許雲英小姐和親人的會面,她生平第一次,會面的對象是表哥、表姐、表妹等人,有趣的是她在金門家中的所有人廈門的親人都見過了,唯獨她第一次,奇也!怪也!這次會面是極有意義的,像極了兩岸第一次通的時候,只是太誇張了,小三通都已通了那麼久了,想來她心情格外興奮吧!我還請她表嫂幫忙買「海蚵乾」呢!那可是媽吩咐要買的,屆時要帶去馬來西亞給舅舅們的,好感謝好心人的相助。歷史鏡頭,我為他們眾親友在我們睡覺的房間留影,那可是難得一見的畫面! 第三天早餐時,一件有趣的事發生了,因為前一天早上我們是在一樓用餐,而這回改在五樓,所以胡教授說「五樓」的咖啡比較好喝,夫人說「一樣」,他不信,又問其他人,他真的以為樓下、樓上是中西餐之分,其實東西都一樣,好天真的教授!接著我們坐船來到鼓浪嶼,這是我第二次來,上回來去匆匆,這回可得好好看看在金門許多人口中的鼓浪嶼,由於是假日,人潮特別的多,但這次我可是準備好好來認識鼓浪嶼的,前有導遊正賣力的解說著,而我及一些愛攝影的人則有時是落後者,我照了不少閩南建築,還有就是特殊的口號、標語,當我們正為人口高齡化而倡導生育的今天,廈門則是相反,而且也在推行男女平等呢! 說到建築,團員中就有建築專家胡教授,所以有時得聽他的才更專,不好意思,我連高粱掃把都照下來了,因為面熟啊!這回原以為可以到久仰已久的「菽庄花園」去的,結果希望還是落空,不過還好有登上日光岩,這三個字早在鼓浪嶼之歌中就聽過,我們沒有攻頂。因為大家都對鐫刻有興趣,那裡多的是歷史以及走過歷史的人物。我以為王秘長要我幫他照相,沒想到他請另一團員幫我和他合照,看來我倒是顯得小氣了! 在離開廈門前的午餐,又有高幹前來,好幾次了,各有不同單位的長官到來,他們是主,我們是客,但是小女子我搞不清楚他們誰是誰,因為他們高高在上啊!飯後有一點時間到中山路逛,只是走過來走過去,不知要定在哪裡,最後有人是空手而回,如我之類,有人則是多少有收穫。到和平碼頭的車上,秘書長竟對大家說要我幫忙把大家的照片集合燒成光碟,我嚇到了,這個重責大任怎麼會落到我的肩上呢?我點點頭,不知該怎麼做? 到了碼頭,我的海蚵乾到了,但是好心的表嫂不拿錢,說是要送我,我真的無功不受祿,收與不收真是兩難,只好心中這麼想:下次再買東西回送好了。王秘書長是來真的,又說了一次,他再過幾天到金門再找我拿,我問清楚他何時過來,沒想到是四月二十六日,也就是我回去後四天,末了補上一句「到時我再打電話給你!」我半信半疑! 和平碼頭裡,又見好多熟面孔,有些是來採買的,有些則是「迎媽祖」的吧! 好熱鬧!大家的行李多了起來,應該說是「沉重」了許多,文聯送每人一套書,就夠份量了,揮別廈門,我們回到金門,廈門熱得人發昏的太陽,與金門的天空實在是相去甚遠,金門的天氣涼爽多了! 四月二十六日下午三時過後,突然來了一通電話,我沒接到,再過不久,又來一通,但顯示號碼不同,這回我接到了,聲音挺熟的,「許老師,我是王永盛啦!我們現在在爬太武山……」真的厲害,他說到做到,聊了一下下,我怕浪費他的電話錢,沒敢多說,倒是他說晚點再打給我,說真的,若不是他主動打來,我還真不知該如何與他聯絡呢! 一直在想,他打給我,我該不該聯絡其他的人呢?總不能是我一個人去面對他們吧!後來我打電話給金中王先正老師告知他此事,他說秘書長再打給我時,請王打給他,幾分鐘後,果真接到電話,我其實害怕他是否用的是「漫遊」的電話,結果聰明的他說用飯店的電話打的,有誠意的他還說「你可以順便帶我們去逛逛啊!」說得我不敢沒有誠意!我拿著光碟前往,裡面放的只有我照的部份,從金門到廈門,從廈門回金門,沿途我想照的都在裡面,二百多張夠多了。 到了浯江飯店,我請服務台小姐幫忙找,他出來了,手上拿的是他從廈門帶過來的報紙,刊登金門廈門作家相關消息的,還包括一些人的專訪,好有心的人!我把光碟交給他,說明裡面的內容,在王老師、許維權老師到之前,我領著他們外出走走,首先來到對面的「空中大學」,他們對這裡一無所知,還以為跟開飛機有關呢!他們是一群來自廈門文聯的人,各有不同的專長與職務,但都是第一次來,有些應該是申請了好久才來的吧! 走著走著,遠遠看著莒光樓,他們說下午的時候去過了,旁邊石雕公園暗暗的,倒是木棉樹他們覺得美,也說金門適合人居住,有些人好奇怎麼都沒看到金門的公車?走到金城南門,他們看見便利商店,有人就直接走進去了,而有的則在外面椅子上坐了下來,想必是腳酸了,看看時間回去來不及了,我打電話,於是我們決定到模範街某家店坐坐,我把東西交給王老師,我們開始分道揚鑣,他們有的早不知去向了。 有人大方的把買來的東西拿出來請,菠蘿蜜、蛤仔餅,好似這勾起了他們什麼回憶,而其中一位是湖北人,我們的許老師也變成了湖北口音,有人大方的把朋友寄給他買東西的台幣拿出來買貢糖,「給他開落去,回去再換成人民幣還給他」,真是可愛的人!走在東門這一段路上,一位小姐對我說,這裡真像我們漳州,也是這樣的一段街道,前面是牌坊,只不過我們的牌坊比較多! 來到紅樓,點飲料花了不少時間,因為選單上寫的很難清楚內容是什麼,有的人要問明白才點,倒是「毛澤東奶茶」、「阿肩緣茶」等都點到了,邊聊邊飲,一段時間過後,我們一行人走出模範街,一個人有意的把模範街趣說成「這條盲腸仔街」,因為他大概也被金門高粱醺醉了,車子載了二回,這也算是完成了一次交流!我拿走一份廈門報紙做紀念! 有趣,短短幾天,金門廈門串門,他拿來紀念品,我好歹也得給點什麼,禮尚往來,我前前後後收集了金門日報刊出這次交流的相關消息數份,在他們來金的第二天下午送去,沒想到晚飯前他又來電,打手機我沒接,真的是怕浪費他的錢,他改打家中電話,為的是告訴我他收到了,夠有禮貌的! 我們第一次接受他們的招待,他們第一次來金門旅遊,好有意思!聽說下回還有人會過來,那時候的才是正式的交流,不知我們屆時會擺出什麼樣的排場出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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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道德教育養成很慢,摧毀很快,阿扁昨天視察基地,憲兵學校的學生當面高喊:「總統,總統,大帥哥,巧克力,巧克力,你是我的巧克力」,有動作有聲音,在一片倒扁的聲浪中,聽起來當然很窩心,想不升官也難! 東森新聞昨日對此有深刻評論,可以當作柳營實錄,值得當官的人揣摩:「憲兵喊陳總統大帥哥,其實這跟以往軍方拍總統馬屁的經典代表作相比,只能說是小巫見大巫。像是海軍曾經把總統老家,完全模擬到基地;還有弟兄用類似洪門入會儀式的敬酒招式,跟總統『搏感情』,奇奇怪怪的現象,不勝枚舉。 什麼事讓陳總統滿意到牙齒露白?原來是空軍弟兄,帶著他的競選商品『扁帽』迎接他,不顧國軍尊嚴的做法,成為拍馬屁的經典代表作,冠軍地位無人比。 緊接的海軍,更把馬屁文化發揮的淋漓盡致,把總統官田老家原尺寸,百分百模擬到海軍基地,外觀逼真,就連官田菱角、碗粿,都應有盡有,就只差沒找個人變裝成扁媽。總統陳水扁(94.02.19):『回家的感覺真好,菱角有媽媽的味道。』 這麼天才的點子,當然勇奪馬屁精第二名。還有跟總統餐會,敬酒該怎麼敬呢?這群海軍弟兄,也不知道哪裡學來的敬酒陣腳,給人濃濃的江湖味。海軍弟兄(93.07.29):『今天總統來這裡,為我官兵來打氣,三軍統帥的心意,弟兄感激在心裡,政躬康泰國泰民安,乾杯!』 喔,想起來了嗎?海軍弟兄這樣比手劃腳,跟洪門兄弟的入會儀式,是不是有異曲同工之妙。這麼夠江湖義氣,當然要封他第三名。至於向來相對呆板的老陸,頂多就只有在總統唱歌時,把弟兄當成舞伴,大跳『瑪卡蓮娜』。 雖然滑稽,但實在太陽春,不列入排行;政黨輪替6年,軍方歌功頌德的事跡,多到數不清。 現在陸海空三軍都齊了,屁精一個也不少,想當官的人要學著點,苦幹實幹、任勞任怨,只有閻王知道,只有閻王賞識,早早請你去當左右手。 軍隊馬屁化,軍隊也綜藝化,會不會打仗,要打了才知道,但是會不會升官,馬上就知道,靠馬屁升官的人到時指揮苦幹實幹的你去打仗,他本職學能原就不如你,升官卻勝你,打贏了是他的功勞,打輸了是你活該倒楣。這就是有名的馬屁決定論,看你有沒有長成一副屁臉,就知道你會不會升官。 郝柏村當行政院長的時候,說國軍不為台獨而戰,現在應是台軍不為中華民國而戰了,黃埔軍魂已劍埋沉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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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詩抄 走過不怕冷的冷
不想再與戰爭的記憶拔河 素顏正面迎接陽光 膨脹或收縮的影子 在旅人充滿興趣的眼神裡 發展神秘的野史 保留英雄的狂想 曾被印刷和張貼的人物 穿過壕溝與鐵絲網 只剩下一雙夢的鞋子 帶著信仰走向曠野 群星在雕像頭頂閃亮 燃燒寂寥的夜 被歷史拋棄的側臉 從時間背面轉向 點燃密林中一雙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