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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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之路
──新聞工作與新聞教育的探討 美國「專業課程的設計只是為了達成短期就業的目標,」而我們的專業課程設計,卻成為傳播系的主力,要學生用這套理論去打天下,怪不得會摔得鼻青臉腫。這反應一種事實,國內傳播業界與傳播教育界沒有共識,長期以來鑿枘不合,南轅北轍。學界開了那麼多的傳播課程,學生一到業界好像甚麼都不懂,師生都用那麼多心力,到底意義何在? 因此,業界長時質疑大傳教育的成效,「中國時報社長黃肇松就在新聞鏡周刊明白指出,要新聞系學生學法律和要法律系學生學採寫,他可能選擇後者。許多媒介人士也反應新聞系所的實務訓練不夠,學生一出校園無法立即上線,相較其他科系並無優勢可言。」 無法立即上線,這樣的觀點否定了「大傳學生在剛開始工作時比非傳播科系的學生進入狀況,」又怎能說「這種優勢通常只維持幾年,」不知所據云何?事實上大傳系一開始若沒有優勢,所學又雜而不精,缺乏學問根柢,以後能在社會存活,多半仰賴潛能與秉性。 大傳人如實務不懂,人文素養不足,只學一些理論與表象的技術,業界只得不用。「自由時報執行副社長余國基曾說,傳播系的『臨床』做得太差,而且新聞媒體不一定要用新聞系畢業的學生,以他自己為例,他是歷史系畢業的學生。他心目中的『臨床』是指,大學教育前兩年打穩人文素養,後二年的教育應該像醫學教育按等級一步一步邁進,或者在大學教育後,第五年穩扎穩打。」 業界都了解人文素養的重要,也深知傳播教育的不足,學界照理說不應不知道,國內傳播學者多留學美國,也了解美國傳播教育的內涵與精神,為何還設計出這種課程呢? 業界了解新聞教育的缺點,學界又故步自封,不願適時調整與改變,後果只有由學生承擔。因此,「以八十六年文化大學學生洪麗婷等做的調查顯示,國內十二家主要報紙的新聞編輯,只有四成約一一七二名是新聞科系學生。這些年來,傳播科系畢業學生很難找到一份好的工作,遑論一畢業就能投入幾家耳熟能詳的媒體。」 傳播媒體為何不喜歡大傳人,大傳人何以很難找到一份好工作,說穿了,就是課程安排與教法出了問題,人文素養不足,實務不懂,無法立即上線,只抱了一些理論要去闖天下,西藏人說:「理論就像衣服上的補釘一樣,有一天會掉的。」 第四章 從師資看問題 美國的傳播課程,重人文輕理論。日本的傳播課程,重實務輕理論。台灣的傳播課程,重理論輕人文與實務。台灣的課程內容,理論與實務脫鉤,老師與實務脫鉤。這樣的課程,業界不需要,認為不實用;學生沒受惠,認為無必要。那麼這套課程到底為誰的需要而設計的呢?我們只要從各校師資陣容就可以看出端倪。(在此從略) 各校師資陣容,多是出身國內外知名學校的傳播學院,不是博士,就是碩士,儘管在課堂上講得頭頭是道,口沫橫飛,但多不懂新聞的應用之道││實務。新聞是要懂得實際運作的,如不參與實務,理論還只是理論。 司馬文武說:「台灣到國外念新聞的非常多,但多念理論,沒有念實務的,因為大家不敢硬碰硬,怕文字不夠,不敢下死功夫,幾個寫新聞採訪的都是女孩子,好奇怪。」 這些新聞學者多念理論,多數一天記者也沒做過,但是卻要教人家怎麼做記者。歐陽醇先生曾著錄兩個例子,一九七三年一月:「十七日下午,我在明星咖啡館向政大的三十七個學生講課,今年我未在政大開課,由林懷民接我的工作,林赴美習舞蹈,回國未做過一天記者,不懂採訪實務,故請我代授這一課,他也是我的學生,一同在座聽我講。我講的是採訪與寫作,事前有充分準備,所以自認充實而精彩,學生都聽得津津有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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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島念真情》舞
前些日子,去喝喜酒,和一群金門地區土風舞社的團員同桌,聽他們快樂的談論著,回來卻勾引起我許多美麗、甜蜜的回憶。 記得我們那個年代,小學時正流行土風舞,童稚的孩子有許多純真的想法,那時土風舞都要牽著小手一起婆娑起舞,但我們卻是常常不肯拉著手,總要老師一一的引導,才肯打開心胸跟著音樂快樂起舞,那時我家住金門金城,算是城區的孩子,就在現在的中正國小門口的榕樹下,圍成好多圈圈,每到土風舞時間,全校師生一起沉醉在迷人的音樂裡。 除了土風舞,記得小學的畢業典禮,我和幾位女同學合跳了一曲「天女散花」,那是古裝的造型,甩的是美麗的「水袖」,結果奇妙的是我們的舞一如「江山美人」電影一般的膾炙人口!國中我們再次代表學校去各處表演。 高中好像有班級舞蹈競賽,那時我們班是男女合班,有的同學會編舞,指導我們跳了一曲「娘惹與答答」,這些和舞蹈結緣的歲月,經常在生活裡閃爍,我的心也跟著跳躍起來。 後來高中畢業,去賢庵國小擔任代課老師,那時土風舞的潮流仍然興盛,我和同學龍飛及台灣來的韋容平老師一起帶著學生跳土風舞,彷彿韋老師還很會帶韻律舞,我們一起和學生舞在大地的懷抱,那些有音樂、有舞蹈的日子,讓代課的日子更為精采而豐富。 再來是到台北求學三年,卻不敢跟著同學去跳舞,一直到讀書畢業考上教官班,受訓時我們和政戰學校的同學一起參加學校的表演活動,我們班的朱明珍和我是一組,她個子高、身材好,像個英俊的帥哥,於是我成了她的舞伴,妙的是我們在學校資源不多,但是也許是受了軍事訓練,練就了「軍人沒有完成不了的任務」,於是我記得我長長的舞裙,竟是將自己的床單拆下來,紮成一件夢幻的「蓬蓬裙」,那轉身、投足之間,翩翩舞姿,舞台下,上千隻的眼睛,發亮的目光猶如星夜裡的螢火蟲一般,風靡了整個學校;記得我們的表演贏得了如雷的掌聲!在復興崗打響了教官班的金字招牌。 教官班畢業,在金門高中服務時,曾經帶著學校的土風舞社團,那些一起跳「水舞」的日子,熱情、快樂的場景,總是叫人忘不了!課餘有時也帶著學生跳「鳳尾草」,又唱又跳,在歌聲、舞姿裡,共同分享青春的快樂。結婚後,喜歡活動的我,開始和孩子分享我的舞蹈細胞,不是在瓊林的晒穀場,就是在總兵署旁的文厝內廣場,天真活潑的孩子總是喜歡跑跑跳跳,我們便常大手牽小手圍成圈圈,有時會玩起「放手巾」遊戲,或者哼著童謠再伴著自己編的舞步,和孩子一起唱唱跳跳,那些陪著孩子成長的日子,如今我可以和外甥的雙胞胎一起分享,孩子手足舞之蹈之的快樂,常常盈滿我家的屋宇,讓我的笑聲和他們一樣年輕! 現在的我更喜歡分享大自然的舞姿,常常追著蝴蝶跑,要不就和蜜蜂玩捉迷藏,春天的大地是生命最豐富的舞台,92年8月到宜蘭觀摩民宿的業務,有機會參觀養蜂場,養蜂人家分享勤奮的蜜蜂豐富的生態,根據他們的觀察,了解蜜蜂會藉「舞蹈」來告訴同伴那裡有蜜、有花粉可以採?所以牠們的舞蹈,是滿含生活的智慧,大自然是不是很奧妙? 如今,我在大自然的舞台裡,快樂的和昆蟲、花草一起飛舞,總是追著陽光跑,要不就追著春天的舞裙,在風中和花香一起擁抱一起沈醉,大自然是一場最動人的「舞之饗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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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那個被抽兵的兒子
民國三十八年十月國軍在金門古寧頭戰役獲得空前的大勝,先總統 蔣公除嘉勉古寧頭戰役大捷的有功三軍將士,亦有感於金門百姓忠心愛國,支援國軍作戰,守土有功,指示改善戰地民眾生活。是年由政府頒令,由金門全島各村里指導員負責,向金門百姓抽(徵)兵,依規定每一家戶有三個壯丁以上者得抽(徵)兵一人,全島共抽(徵)得二百八十幾位兵員。 由於當時家中兄弟姊妹眾多,三餐不足以溫飽,尚且上山耕作、下海剷蚵、養豬飼牛等等家計皆急需人力的幫忙,在人手缺乏又無多餘米、油、金子等找人頭來頂替當兵,這無形的黑雲籠罩著在寒傖的父母堅毅不忍的臉龐上,眼神中常透露幾許不經意的憂傷。父母的看到時局不靖,戰爭頻繁,兵荒馬亂,死傷無數,心裡難以釋懷;任誰也不忍叫兒子去當兵,誰知這一去路途迢遙、茫茫渺渺,就猶如割捨父母身上的一塊肉,掏盡父母身上的一副心肝,誰忍生別離、骨肉分,直教人死生都不能接受。但,保家衛國又豈不是人我的責任? 距離徵兵日子愈來愈近,指導員一再跑到家中來逼問父母,到底哪一個兒子要代表去當兵,上級長官下命令催促著,以如期造名冊送台受訓,父母此時更是惶惶終日,提心吊膽,難以入眠。見到如此景況,我們兄弟三人趁夜商量後,終於推派了一位兄弟去當兵,為家中年邁的父母分勞解憂,聊盡人子之責,也解決困擾家人許久的問題。 報到入伍的日子就在三天之後,母親親自佩掛上從村廟中虔誠求來的王爺平安符,祈求神佛的庇祐、一路平順;背起父親準備好的簡單行囊,行囊中置放一包家鄉的泥土和一瓶家鄉的水,希望在異鄉的生活能夠水土適合。一早來到村公所廣場報到,經唱名比對後和鄰居叔叔上了軍用大卡車,大卡車上早已有幾位年紀相仿同村的村民,一副落寞的神情枯靠在車子的椅背,好像一尊尊憔悴的雕像。大家四目相視,默默無語,似乎都已知道未來的命運,如今一言半語都已顯得累贅也沒必要。 二百八十幾位新兵齊聚碼頭,擠上登陸艇,沒有朋友的送行,只有颯颯的海風,看不見父母兄弟的身影,只見到那波濤起伏的浪頭,航向台灣海峽,也航向不可知的未來。經過海上近二十小時的顛簸,終於平安靠岸,又繼續下一站的路程,最後送到桃園某軍事基地受訓,全數被編入裝甲師,經過一個月嚴密的基本訓練,真正嚐到軍中生活的單調枯燥與失去自由的可貴,加上訓練管教方式不符人性,但這一切也莫可奈何,只有當一天算一天,數饅頭過日子了。不久,本營隊移防至內湖松山媽祖廟附近一處國小的營地,從此長期駐守該地。當時每月實領薪餉十七元新台幣,由於軍中生活單一而平板無奇,毫無變化,長官、同袍之間溝通不良,日子愈來愈苦悶,每逢星期日放假時,除留守的官兵外,軍中同袍兄弟都寧願放假出去透透氣、玩一玩,尤其來自金門鄉下看到台北的熱鬧進步,大大開了眼界,更深深激盪著我們這些金門兵的心。每當星期假日,我們五、六位同籍的兵都會相約到台北看電影、遊名勝玩山水,享受真正的自由自在生活,此時頓感軍中生活的不自在,且前途茫茫。就在二個月後大家興起逃兵的念頭,趁著一個放假的日子,大夥相約逃兵去了。 首先逃到三峽山上躲藏,晚上才出來覓食,經過數十天的煎熬,也打聽消息與動靜,最後確定暫時無事了,開始偷偷去找工作,附近有幾家挖煤的礦區正好缺礦工,也硬著頭皮去應徵挖煤礦了,至少可以來填飽肚子,但是又怕被抓,更不敢與家人報平安,大家講好分散住在礦坑附近,白天甚少往來,晚上時分才互通訊息,平日小心謹慎又在暗中打探消息,剛好有礦工知道某些大陸來台的礦工欲返回大陸內地,即刻購買身分證,變造身分,改姓換名,在礦區工作了一段時間,省喫儉用也儲存了一些錢,與叔叔商量後決定跑回較熟悉的內湖,同時找到一座磚窯廠的工作,平常按時上下班,晚上就睡在磚窯廠的簡陋工寮裡,過著行事低調、隱姓埋名,與人無爭的生活。而老家慈祥的雙親、敬愛的親友也只能在夢中相會了,夜闌人靜時獨飲思鄉苦酒,夜夜垂淚到天明。 眼見年事漸大,也該結婚生子,但是與金門老家的批信早已斷了,也不敢向雙親報喜事,更不知雙親康寧?親人別來無恙否? 娶妻生子後,也四處打探遠在海峽一邊親人的消息,尤其八二三炮戰後,有許多鄉親紛紛跑到台灣來避難,經過同村的轉述才知曉家中一切平安,雙親已年老體衰,只是日日夜夜牽繫著那個被抽兵的兒子。 民國六十幾年,大環境已逐漸遷異,形勢也有了些變化,加上雙親大人年事已高,而極思返鄉認祖歸宗,承歡膝下,乃向警察局自首,被移送至法院審理。法官直問為何要逃兵?當庭向法官一五一十從頭細說分明:因未受教育且不識字,加上言語不通,長官所說無法明白,且常被打罵欺負,非常痛苦,所以只好相約逃兵去。後來法官以逃兵已逾越追訴期限,判決無罪當庭開釋,終於放下了二三十年來忐忑不安的心中大石頭,恢復本姓本名,認祖歸宗,重返日思夜想的故鄉金門的心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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族譜架金橋
———二○○五年台南市鄭成功文化節金門族譜展紀實 ◆緣起 三月廿七日送︽金門宗族文化︾期刊給文化局李局長時,他提到台南市文化局有來函,邀請本縣參加鄭成功文化節活動,但因為與地區活動時間衝突,已經回覆無法參加。協會有鑒於族譜有助於海外鄉親尋根,走出本島向外聯繫意義更大,因此表示宗族文化協會可以到台南舉行族譜展,李局長表達樂觀其成,隨即聯繫台南市文化局活動承辦人吳建儀課長,第二天把展出的企劃案透過電子郵件寄給吳課長後,我們就積極的開始準備這場計畫外的族譜展。 ◆參展目的 鄭成功由烈嶼起兵抗清,到東渡臺灣之前的十六年間,有很長一段時間是以金門為練兵、後退、抗清等活動的據點,他一生中最艱辛、最輝煌的英雄事業,都是駐守在金門的時代,在金廈樹旗召兵,許多得力的部將是金門子弟。一六六一年三月廿日鄭成功從料羅出發,先佔領澎湖,再由澎湖攻取安平,大批的金門子弟亦跟隨他落腳台灣。康熙二年癸卯十二月(一六六三年),成功率兵圍攻台灣期間,清朝斷絕鄭成功的後援,實施慘無人道的「遷界」,金門許多姓氏的族譜記載了此事,稱之為「癸卯島變」。遷界北起山東,南到廣東,所有沿海居民一律向內地撤遷三十華里(十八公里),遷界令下,以福建省執行最徹底,閩邊一千八百廿里海岸線,後退三十里築牆,過牆一步便遭打死!不肯搬遷的便燒掉他的房子。不僅「片板不許下水」,更「粒貨不許越疆」,清朝希望以斷絕一切商業往來,徹底截斷鄭軍的經濟來源。 這項政策導致沿海百姓飽受生離死別的浩劫,本島各姓先民被迫選邊站,有的回遷內地,有的遠航到澎湖、台灣各地,金門成為無人島。台南安平便是當時移民的大本營,甚至在鄭成功之前(距今約三百五十年前),就有很多金門人到南洋、台澎等地經商貿易。所以在安平早期的古墓十之七、八是金門人,石碑上會註明︿浯江﹀;八二三炮戰後也有大批鄉親為躲避戰爭,遷往台灣各縣市。所以這次前往台南參展,目的是想藉此機會,尋找三百多年以來因戰亂陸續遷往台灣的金門人後裔,藉著族譜重建原鄉和僑民的關係,共同為家鄉的發展努力。 雖然知道安平一帶有許多金門人的後裔,但因為事前並沒有任何對口單位,也來不及發佈族譜展的訊息,故這場族譜展的任務宛如大海撈針。 ◆走出金門 經過一個月緊鑼密鼓的準備,在宗族文化協會黃奕展理事長親自帶領下,蕭永奇、李尚仁、薛芳千、黃美玲與筆者等共六位會員,帶著七大箱的譜書,與縣府各局室的官員一行十餘人,在四月廿八日中午搭機前往台南。一下飛機就受到台南市文化許耿修局長的熱烈歡迎,並派專車專人前往各處古蹟參觀。我們因為錯過中餐時間,飢腸轆轆,不得已參觀到一半時,就近品嘗了小吃,味道甚佳,果然台南小吃名不虛傳。晚上舉行歡迎晚宴,台南市政府邀請參與活動的各單位齊聚長榮桂冠酒店,並欣賞市府所屬的國樂團演奏。晚宴中有來自日本平戶觀光協會、台灣各地鄭氏宗親會、全國奉祀開台鄭成功聯合會,和由本縣李縣長率領各局室、商會等共百餘人,透過音樂、美酒、佳餚,大家歡聚一堂。在本會黃理事長的帶領下,我們逐一前往各桌敬酒,邀請他們明天前來延平郡王祠族譜展場參觀,這時遇到一位何先生表明他的祖先來自金門,並約定第二天到族譜展來看我們。 展出的場地是在延平郡王祠左後方文物陳列室,黃理事長交遊廣闊,好友遍佈南台灣,展出三天期間,請他的好友黃武雄先生擔任接送的工作。廿九日上午開幕典禮後,兩縣市的首長帶來第一波人潮,台南市許陽明副市長慷慨的贊助一千元,作為修譜的經費。典禮後人就不多了,大家都傻了眼,再加上延平郡王祠有收門票,因此想把展出地點移到祠外的草地上。但幾經討論評估,外面卅五度的高溫,加以人手有限,決定還是留在原地。文化局吳課長並保證,週六、日配合各項活動會有很多的人潮。不久,突然一位中國時報的記者來採訪,因為李縣長在開幕致詞中,特別介紹了金門族譜展。當天有許多鄭氏宗親來參觀,高高興興的拿了本會整理印製的「鄭成功世系表」。其中有一對老夫婦說神明指示他們是鄭成功的子孫,屬於鄭經的後代,並舉了許多異象為證明,說了許多不可思議的故事。但因為提不出任何族譜資料,我們也只能姑妄聽之。黃理事長認為這樣不是辦法,由老先生本身開始上承下接,替他作了一份家譜,他們帶了這份家譜,歡天喜地的回去了,次日下午又帶了他們的兒女前來,協會便把一本大陸編印的「鄭成功的三種族譜」送給老人家,作為他們未來尋根溯源的參考。 ◆大海撈針 會在族譜展停留的多半是有心人,目的是想尋找自己的根源。有的是祖先來自金門,或曾在金門當過兵;或親友是金門人。第一天上午,典禮結束後不久,經同宗轉告而來的何東志先生,帶著︿台灣安平一世斗公派下﹀族譜,和宗祠落成誌文請求協助,文中指出「根據其先人手抄世系表及墓碑考:渡臺初祖 斗公自金門涉黑水溝來臺,傳今八世,約二百餘年以上」,至於金門的祖先是哪一個村莊?唯有請金門何氏宗親幫忙查詢。(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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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之路
──新聞工作與新聞教育的探討 二年級A班:傳播英文、平面傳播、口語傳播、藝術社會學、公關實務講座、大眾媒介與青少年、廣播節目企劃與製作、人際傳播、說服傳播、視覺傳播、選舉公關、社區公關、歷史:中國文化史、通識:中西思想與科學發展。 三年級A班:傳播研究方法、電視節目製作、國際傳播學、媒介批評、經濟學、紀錄片研究、文化傳播學、各國傳播制度、傳播生活英語、媒介與台灣當代社會問題、網路電視企劃與製作(一)、網路電視企劃與製作(二)、數位傳播講座、通識:環境與生態。 四年級不分AB班:畢業實習、電視新聞攝影、大眾媒介與社會、行銷傳播學、電視新聞節目製作、傳播科技、政治公關、民意測驗、電影原理與製作、畢業製作。 淡江大學大傳系,可以比較一下: 大一上學期:視覺傳播、資訊概論,資概實習、社會學概論、新聞學、心理學、中華民國憲法、理則學、日文、日文聽講、日聽實習、英文、英文聽講、英聽實習。 大一下學期:廣播電視取代理則學,其餘與上學期相同。 大二上學期:新傳播科技概論、藝術概論、廣告學、新聞攝影、行銷原理、廣播節目製作、新聞採編、傳播史、中國語文能力表達、語藝傳播、經濟未來、科技未來。 大二下學期:新傳播科技概論、藝術概論、戲劇概論、圖片編輯、特寫寫作、廣播節目製作、新聞採編、傳播史、公共關係概論、口語溝通、集體行為與社會運動、社會思潮與政治、電腦傳播、出版發行。 大三上學期:國際傳播、傳播理論、多媒體傳播、傳播研究方法、商用攝影、報業實務、公共關係實務、廣告媒體企劃、紀錄專題研究、廣播節目實務、電視新聞實務(一)、電視節目製作、電視節目企劃、日本社會概論、東南亞國情。 大三下學期:文化傳播、傳播理論、製作研究與籌劃、傳播研究方法、電視分鏡與剪輯、報業實務、電視節目企劃、廣告文案、組織溝通、廣播節目實務、電視新聞實務(一)、電視節目製作。 大四上學期:當代傳播問題、衛星與有線電視、校外媒體實務、公共關係與危機管理、民意測驗、電視新聞深度報導、傳播法規、新聞編譯、媒介美學、畢業製作(電影)、畢業製作(廣告)、畢業製作(報刊)。 大四下學期:當代傳播問題、語意學、新傳播科技、媒介批評、媒介管理、廣告專題、畢業製作(電影)、畢業製作(廣告)、畢業製作(報刊)、廣播節目製作實務、電視新聞實務(二)。 看了這麼長的一段課程內容,既龐雜又累人,是典型的樣樣通樣樣鬆,只能用可怕兩字形容。這樣教出來的學生,你說有學識嗎?有人文素養嗎?更不必說政治、經濟與法律的專業領域了;中研院副院長楊國樞曾說:「國內大學整合創新不夠,很少從事跨不同學科及不同領域的研究,單學科的研究與教學有所蔽,常故步自封,尤其學科本位及學系本位,造成大學與大學之間門戶之見的情形,有人把學系本位以『學系家庭化』做比喻,更有人指出是『黑社會化的現象』,應特別留意。」 大傳系的課程明顯有「學系家庭化」與「黑社會化的現象」,我稱為「學術圍標」,好像粽子一樣,拉起來一串,難道別的課程都不重要了嗎? 他山之石,可以攻錯。美國怎麼教呢?「根據美國大眾傳播教育協會的規定,如果一個學生想拿到傳播學士的學位,必須在外系選修至少九十五個學分,而其中與社會、自然、人文、藝術相關的學分不得少於六十五個,這樣的規定反映出美國傳播界和業界的共識:專業課程的設計只是為了達成短期就業的目標,通識教育才是培養學生內涵和潛力的基石。」美國大學生一百二十個學分左右就可畢業,各校不盡相同,外系必選至少九十五個學分,那麼大傳的理論課程到底還剩幾個學分呢?大家不妨算一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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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札記》用心再看一眼
「一陣風揚清波起,十年長夢不堪憶,年未半百心憔悴,不到殘年感慨多。」沒有吃過黃連不知道黃連有多苦,唯有痛楚過才能體會人生是多麼的殘酷,越想遺忘的事卻是越加鮮明如熾。 也許才送走一位親人吧!心境悶到極致,而今年的母親節更將倍加感傷。想想一掌五指,奔喪扶柩的景象屈指數之將盡,親手哀送的親人啊!下台的身影容或不同卻各有各的悽楚。最讓人不捨者,莫過於英年早逝無端端橫禍加身,走得悽慘突然的兄長。不讓人相送,偏留下沒人擔得起的沉重。而辭世未久的老人家在那般艱困的年代裡,一手辛勤撐持家計,命韌心堅猶若家中磐石大柱的您,這一回真是大廈傾於一時也走得讓人措手不及毫無心理準備。您也是苦命人哪!臥床的這些年總有不足處,然而您必深知您的兒女已盡孝意。病中無日夜,渾然不知年,數年晨昏顛倒不能言語的您心中是否了無遺憾?那樣的夜就是您的心境嗎?愧然輕問:::。 想到爹娘,至今依然難忍心酸,尤其父親正當含飴弄孫之際,清福未享一向硬朗的身體突遭惡病侵襲。記得小哥大喜之日父親好巧不巧因疝氣開刀住院由我照料,夜裡父親不忍叫醒沉睡的我竟強撐著病體獨自赤腳如廁,嚇得驚夢中的我邊追邊埋怨父親的「膽大妄為」,也曾經與父親一起步行,父親可一點也不老邁猶健步如飛讓我追喘不及。自幼喪父一生辛勞的父親啊!肩上的擔子放下時還牽掛著妻兒老小,不能放心罹病老妻、病榻上的母親,常常使人感嘆,生病真的也要挑個好時段哪!那時候沒有外傭,難以盡如人意的照護,兩位兄嫂也忙於家計,沒能常伴身旁為母親翻身、擦澡、餵食,不是不孝而是久病兒女難撐持啊!父親走了母親少了一個依靠,長年的病魔糾纏身體日漸孱弱,僵硬難伸的身體皮肉組織逐漸壞死,磨破了皮膚的傷口,漸漸由小到大,由淺而深,形成了數處的褥瘡,有時深可見骨,想想尋常之人磨破皮受點小傷也喊痛呢!何況病弱體衰的母親啊!她只是有苦難言無法哀叫而已啊! 離娘家近,也三天兩頭的回家為母親清瘡換藥,買點容易下嚥的熱食餵食老母,那時也沒有居家醫護,每次為母親清理傷口便覺難過不捨,甚至心中憤懣不平,試問世間如果真有神佛義理,就沒道理讓一輩子善良怯弱的母親受此病痛折磨。母親是養女一生多磨,父親向來溫和疼惜偏是受盡強悍祖母挑軟柿的欺壓,不論對錯母親一直是逆來順受從不敢抗辯一聲,父親溫良孝順也莫能如何。所謂初生之犢不畏虎,小時候為了維護軟弱委屈的母親,明明心裡害怕就是忍不住衝動的頂撞人人畏懼的祖母,然後一溜煙的拔腿就跑,因為知道祖母的三寸金蓮是萬不及我的飛毛快腳。 我為母親換藥,傷口有時也會痊癒,但也老是舊傷才好又起新傷,痛惜母親的傷病又有無能為力的心酸,內心積壓著令人難以喘息的沉重負荷,心境有時真是不願母親再在人間受苦,情願母親早脫苦海成仙佛。因為心裡逃避、退縮,不忍一次又一次的目睹母親慘況,尤其在孩子滿月之後,內心裡明白,一個月沒見的老母病情一定更重、更沉,瘡症一定更糟、更痛,不忍相見的心正煎熬著,病入沉的母親卻在第三天的夜裡走了。長眠的母親舒坦了,可母親的心在哭泣,兒的心更糾結到胃絞難抑,抹不去的淚水儘是痛悔何以要差這一回?偏是這一回,怎麼可以是:::這最後一回啊!原來相見苦澀,別更艱難,永難彌補的哀悔遺憾,讓兒每思及此便雙眉深鎖,心如淒風蕭瑟,愁似秋雨春梅苦恨綿綿難絕。做為一個人,卻不知如何去愛啊!沉甸甸的想如果再見母親一面,如果再餵母親一口即便淚眼相望又怎能不願,母親苦撐著最後一口氣,在等我為她換藥清瘡,母親正引頸企盼,要見我最後一面,母親還在惦念著我,母親給過我機會,而我:::竟捱不到曲終人散,母親您是否也在流淚,在哀嘆?泛湧的淚水再分不清這是殘忍還是善良,是多情還是無情:::。 跳脫不開陰霾羈絆的心,那段接踵而至的哀傷偏是如此難忘,辭世不久的老人家,再次勾起我塵封已久不願回首的記憶,即便已超過十載歲月,潰了堤的壩水也澆不熄滲骨哀思。回頭望,依然悽涼酸楚,依然淚流不止,依然難撫舊創新傷。明知人世無常少有圓滿,卻無法不罣礙,不懊悔,不悲傷,萬般無奈的心,深深問:我消逝的親人啊!您們可都已舒服暢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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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憶往》我所敬仰的人
我算是一個很樂觀的人了,天掉下來反正有高個子頂著,但是總逃不脫是個人因素吧,偶爾還是有煩惱、不愉快事情發生,這時我就想盡辦法抽空去探望一位忘年之交。我從不曾失望,每次從他那兒歸來,就好像經過心靈沐浴一樣,心明氣清,在這世界上充滿了奮發向前的勇氣,也充滿了對人類的愛心。 數起我們交往的日子來,那實在是很久很久了,剛出社會上工作,由於討厭喧囂的金城鬧區,於是我就像典型的書呆子一樣,有空就鑽進唯一的金門縣立圖書館,常常碰見一位鬢髮花白的王老先生,碰到的次數多了,自然而然就微笑打招呼,後來我們彼此介紹自己,再後來我們就越談話越多了。起初也許是因為對父親的那份懷念,只要看見清瘦慈祥神采奕奕的老人家,總忍不住多望兩眼,現在這位王老先生正是我忍不住想多跟他談幾句話的人,要不是年輕怕難為情,我在第一次碰見他就開口了,不過他還有一種極為超群出眾的風采,剛見面時讓我有點不敢隨便驚擾他,他似乎看出了我的仰慕和遲疑,所以才給我那極慈祥的一個微笑,極溫暖的一聲招呼,我那顆心才像春風裡的一塊冰融化了。 年輕人一掉進感情的坑裡,就苦呀,悲呀,樂呀,笑呀的,反正我有那麼一陣子神魂顛倒,好久不去圖書館,去了又根本心神不定,當然這瞞不過他,但他什麼也不說,只是更關注的看著我,有天我剛和「那個戀人」鬧了彆扭,大約神色沮喪到了極點,坐在那兒瞪著一本書發楞,他拍拍我的肩膀慈祥的說:有那麼嚴重嗎?想想看你們是不是都太患得患失了?假如是的這也是愛的一種形式,有什麼好難過呢?放心,她明天一早就會來找你,你們要相愛,就不能不互相體諒啊。 我真驚訝他那麼觀察入微,卻又那麼通情達理,他當然已過了談情說愛的年齡,可是他那麼了解一個年輕人的心情,果然他一點也沒說錯,那個戀人是來了,乖乖的,於是我懂得了愛情的真諦。 唉!我似乎什麼也瞞不過他,真的,有一次因為看不慣頂頭上司的作風和頂頭上司猛抬了一場槓,多少因為我自己有點自命不凡,深受委屈的感覺,打算不管三七二十一的辭職不幹了,他說:年輕人是該有點傲氣,才不會同流合污,不過假如你的上司不對,你要能想辦法讓他接受對的才是你的本事,假如你不對,我覺得你還應該向他道歉才好呢!等頭腦冷靜以後再決定怎麼辦吧! 於是我學會了不可在盛怒之下決定一件事情,同時不能只看見別人的錯誤卻不檢討自己,這對我以後解決問題,和處事待人的態度,有著深遠的影響,聽他講苦難的童年,艱辛創業的青年,和奮鬥有成的壯年時期,就像是讀一本成功者的傳記,我才恍然大悟他的達練、睿智、深厚不是沒有理由的,比起他的一切,我所經歷的是太微不足道了,但他說:不要小看你自己身受的一切挫折,只要你用心學習,這些全是幫助你成熟的課程,一個人受挫折走到逆境都不要緊,要緊的是你怎麼樣通過這些挫折和逆境,有些人通過以後成了一個消極無為因循妥協的人,有些人卻學會了更充實自己更奮發向上,於是我領悟了人生沒有什麼好抱怨的,盡力做就對得起自己。 我們的友誼就是建立在這樣穩固的基礎上,他樂意教我怎樣生活,我也樂意跟他學習,不過慚愧的是我總在心裡有解不開的結的時候才去找他,所以這是單項付出的友誼,但他永遠都是高高興興的接受我,讓我的心靈滿載而歸。 他當然鬢髮全白了,向來往在榜林鄉下,神采依舊,好幾次他目送我搭公車回家,我總愛回頭地看看立在銀光裡的他,恍惚間會覺得他像神,像仙,不過我知道他是我敬仰的一個人,一位仁慈的長者,我希望他長壽,好讓我永遠在心靈上有指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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野地上
「我才沒有去採花,我今天一整天都被關在家裡。」 阿月拿出作業,兩人在燭光底下一起寫功課,她們不但是鄰居,還是最好的朋友,在學校都形影不離,連上廁所也要作伴同行;寫完功課,阿美又拿出布娃娃來玩,她們的布娃娃是一對雙胞胎,穿的衣服一模一樣,那是女工手藝絕佳的祖母縫製的,阿美和阿月一人一個,祖母說以後還要再幫她們縫製一雙娃娃,讓她們每人都有一對雙胞胎。 ※ 暑假作業其中一項是要交十個火柴盒的蒼蠅、十條老鼠尾巴,阿美持著蒼蠅拍,東拍西拍,從廳堂打到廚房,又從廚房打到院子,再從院子打到門外,祖母奇怪阿美今天怎麼這麼衛生,四處打蒼蠅。 「阿美哪,你打死的蒼蠅不丟掉,裝在火柴盒裡做什麼?」祖母想把火柴盒給丟掉,阿美著急的一把搶過。 「不能丟掉,這是作業,要帶去學校交給老師。」 「你有沒說錯?你們老師頭殼壞去,出這些餿功課!這麼沒衛生!怎麼教好小孩子!」 阿美解釋說這是在推行衛生整潔運動,除了打蒼蠅,還要交老鼠尾巴。 祖母幫她打了幾隻蒼蠅,說起隔村的大呆最喜歡吃烤蜥蜴、蚱蜢、大黑蟬等等,所以身子十分強壯。「真噁心啊!」阿美心裡想。 蒼蠅一共要交十盒,阿美才打了一盒,家裡蒼蠅不夠多,飛來飛去的幾隻大蒼蠅又很難打到,打得太用力,睡午覺的祖母又要罵,阿美念頭一轉,想到一個好辦法。 阿美跑到豬舍旁邊,果然看見一堆綠頭大蒼蠅,阿美霹靂啪啦一陣打,很快就收集到足夠份量的蒼蠅。 晚上阿美耐著性子躲在廚房裡等老鼠出現,她在捕鼠籠裡吊著一塊油條當誘餌。 阿美忙了半天都沒有收穫,卻吵得祖母睡不著覺,所以被祖母趕去睡覺了。 隔天阿美一看到阿泉就說:「我們家的老鼠一定都跑去你們家了,所以都捉不到。」因為阿泉平日都偷藏一些吃食,所以才能輕鬆抓到一堆老鼠。 「你不要黑白講,讓我阿母聽見,我會挨打的,我阿母都罵我『餵老鼠來咬布袋』。」 阿美問阿泉他的老鼠是怎麼捉的? 「簡單哪,放幾個捕鼠籠、捕鼠器到柴間,隔天就捉到一大堆了。」阿泉說有的老鼠好肥,像小兔子一樣大,他真想殺來烤著吃呢。 「真恐怖!噁心啊!」阿美想起來就怕。 「老鼠肉比兔子肉還好吃呢,細細嫩嫩的。」阿全說。 阿泉後來借她好幾條老鼠尾巴,返校日的一項功課總算安全過關。 ※ 開學了,這學期他們的導師換了人,是他們叫「青叔」的同村莊裡的人,主教數學,他們放學以後還常看見青叔,有時在田地裡,有時在野地上,有時他牽著一頭牛,有時挑著兩桶臭糞;但他們一樣都大聲的喊│青│叔│老│師│好│;然後一溜煙跑掉。 若是在學校表現不好,數學考差了,挨了青叔老師的打,手心紅腫,腿上一條一條斑馬的痕跡,他們都說是別的老師打的,要是老實告訴家人,祖母或阿母去青叔家找嬸婆聊天時,一定會說起這件事,嬸婆就會去罵他兒子,隔天他們在學校就更慘了,而且挨打的事情被當消息散播開來,也是丟人的事,因為這些原因,他們在數學這門功課上只好努力用功,避免被打,所以他們都成了青叔老師口中誇讚的│聰│明│的│小│孩│! 上學的路上有一株高大的野生玉蘭花樹,阿月和阿美每天都會去採一些花,她們用一根綁著鐵勾的長竹竿,輕輕往花梗一鉤,玉蘭花就掉下來了,再用一片玉蘭花葉子折成一個小包包,中間放入一朵朵的玉蘭花,大葉子裝得多,小葉子裝得少,一個「花葉盒子」可以裝上許多花,芳香撲鼻,她們一進教室,同學都會圍攏過來賞花,她們會特別挑幾朵最美麗的放到老師的桌子上,其他的就分送給同學,阿美也會特別留幾朵帶回去給祖母插在髮髻上,她所到之處也都飄著淡淡清香。 那些未及採下,留在樹上過夜的玉蘭花形狀變得張牙舞爪的,像一隻突變後的白蜘蛛,躍躍欲飛,阿月用長竹竿很小心的勾下來,這種「蜘蛛花」是很容易斷裂的,僥倖沒斷的也得小心翼翼的保護,因為稍一用力它也會支離破碎。 阿美不喜歡「蜘蛛花」,但是當阿月起床晚了,盛開的玉蘭花都被別人「勾」走了,他們只好「聊勝於無」的帶幾朵「蜘蛛花」到學校。 要是天快下雨了,她們就會請男生幫忙,因為雨後的玉蘭花也不再是優雅的細長形狀,也會變成像鷹爪一樣耀武揚威的,像是在向天空控訴什麼,她們不喜歡這樣的花,所以都跑得很快去採花,希望在下雨前先一步把美麗的花朵採下來。 收集到許多玉蘭花時,還可以將花朵密封在玻璃瓶中,加入清水製成芳香的香水,她們已經擁有了好幾罐自製的玉蘭花香水,真的很香呢。 除了採玉蘭花,阿美也喜歡餵兔子,剛生下來的小兔子尚未開目,緊閉著眼睛,一張小嘴東轉西轉的尋找兔媽媽的奶頭,阿美故意把小兔子和兔媽媽隔開一段距離,小兔子聞到奶香,依然準確的爬到兔媽媽一排排下垂的奶頭上,真是可愛啊。 ※ 夏天的黑蟬和知了都喜歡唱歌,天氣越熱,牠們唱得越加嘹喨,屬於大家的夏天有許多好玩的事,大家的皮膚都曬得黑黝黝的,但誰也不在意,盡情在野地上玩到天黑,然後相偕去井邊沖涼,他們用水桶打上清涼的井水,從頭淋到腳,真是過癮啊;阿美比較內向害羞,她只敢穿著衣服沖涼,阿月就自在得多,只穿一件花內褲就敢和男生一起打水仗。 嘩啦啦的沖水聲中,阿美想起了媽媽,她記憶中缺乏印象的媽媽聽說水噹噹的十分迷人,每次她在井邊洗衣服,都會有許多年輕男子刻意來井邊挑水,為的是爭睹她的美麗,聽說阿爸就是這樣去接近美麗的媽媽的,阿美彎腰打水,看見井中有一個人影,那是媽媽在向她微笑,不,應該說是阿美在向記憶中的媽媽微笑,她慢慢的汲上一桶水,從頭到腳淋下來,啊,好舒服啊,阿美感到好滿足,阿月也汲上一桶水,拉過阿美,兩個人並肩共享一桶水淋下來的清涼,她們都快樂的笑著,完全忘記暑熱,像野地上的小花,開得特別燦爛!美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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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活札記》烤地瓜
地瓜在金門是一種常見的經濟作物,尤其在冬天時特別的香甜,因為此時雨水少,日照又豐,甜度就特別高。好吃的料理像炸地瓜、地瓜稀飯,還有乾地瓜籤加新鮮地瓜一起煮,更是好吃到不行。不過最懷念的還是老奶奶的拿手點心,為什麼要叫做拿手點心呢?因為小時候家中用的是灶煮飯,燒好飯菜之後,灶中仍留有殘火,這時老奶奶便會拿上一兩塊巴掌大的地瓜,為什麼要強調巴掌大的地瓜,不是老奶奶捨不得用大塊的給我們吃,而是巴掌大的地瓜放在留有殘火的灶中剛好大小,太大會烤不熟,太小了會容易焦,烤上一個小時左右,就是下午兩點的最棒的點心了。 所以只要乖一點,不要跟隔壁小孩打架,不要把公雞、母雞、小雞追趕到不見雞影,害的老奶奶叫都叫不回來;不要把弟弟弄哭了,偷打一兩下是不會哭的。所以就用力撒嬌賣乖,等老奶奶把烤好的地瓜從灶中拿出來之後,就可以跟兩個弟弟分享美味的下午點心,雖然我們三兄弟搶東西吃是每天一定會發生的事。等到我再長大一些的時侯,老奶奶的行動沒有那麼俐落了,也很少下廚,我媽媽就比較沒這好性子還烤地瓜給我們吃。倒是跟隔壁大哥哥去田裏,去田裏幹嘛呢?當然不是拿著鋤頭幫忙挖地瓜,而是建土窯,烤地瓜,烤雞蛋囉! 在高粱收割和花生採收之後,大家都會把田犛過,除了地瓜田之外,大部是空田,因為是用牛耕的田,所以都會有大小不等的土塊在田埂上,這時就是求著大哥哥帶著我們一群小朋友到田裏去辦園遊會的好時機到了,烤地瓜只是其中一部分而已,從開始蓋土窯到烤好地瓜可是一件好玩又開心的過程。 首先是用鋤頭在田埂上整理出一塊平坦的地方來,每個人分工合作去撿土塊、找乾草,當然地瓜和雞蛋是從每個人家帶來的,那時雞蛋是比較稀有的補品,並不是常常在每次烤地瓜時都有出現,有時候是只有幾顆蛋大家分著吃,而且要用紙先把蛋包著,再用泥巴裹起來。接著把土塊建成窯狀,大約底面積的直徑在一公尺,高度也在一公尺左右,太大容易倒,太小了又烤不了這麼多人要吃的地瓜。特別要注意窯的灶口要在上風處,否則大風一來,在放乾草的人可能連眉毛都會被燒掉。蓋好之後就開始升火燒窯,在觀察灰燼快堆滿窯內,就要停下來把灰燼清出來,然後再繼續燒窯,因為灰燼太多了乾草根本就放不進窯裏燒,而且要用力把乾草塞進窯中,搞不好還把窯給弄倒了,所以在燒的過程要特別小心謹慎不要把窯弄倒了。大約一個小時之後,在最上端的小土塊已經有點泛紅,這時大哥哥就會吐一點口水在上面,所以小朋友也會跟著學,紛紛也用力向窯吐口水,然後看口水是不是很快就揮發掉,因為這表示可以正式開始烤地瓜囉! 再來是把所有的灰燼清出來,用土塊把灶口給封起來,要不然在放地瓜時可能會有地瓜跑出來,或者是受力不均衡而倒窯,接著就是重頭戲開始放地瓜進窯,先把最上面的土塊拿下來,開口大約在放的下大塊的地瓜就可以開始放了,然後再逐步推下土塊和放地瓜,依次施作並用鋤頭柄搗實,如果有雞蛋也是輕輕放進去,最後再用土將整個窯掩蓋起來,防止熱氣外洩。 當然大家都會耐心的待在附近,一邊玩一邊等,不過小孩嘛誰不會想去多關注一下那堆高起的土堆,有時還有人跑上去土堆上踩呀踩,這種行為會遭到眾人圍毆,為什麼呢?因為地瓜在開始熟之後有點軟,踩上去會把地瓜壓扁了,當然是引起眾怒。大約一小時之後,大哥哥就會拿著鋤頭來挖地瓜,而且要小心翼翼的才不會傷到地瓜,這時大夥顧不手乾不乾淨或者是熱地瓜會燙到手,先大塊朵頤一番再說。 這樣的情景在多年以後仍會出現在我夢中,除了美味的地瓜之外,最懷念的是老奶奶對孫子的愛,還有童年大夥一起玩樂的趣味。雖然我每次經過賣烤地瓜的攤位前總會用力的看上好幾眼,不過卻幾乎沒有出手去買來吃吃看,並不是擔心烤的不好吃,只是不想破壞烤地瓜這件事在我心中完美的地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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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傳說》「家李頭」軼事傳奇
民國四十年間,國軍為戰略所需,正式築起堤岸,並解決南北山兩村交通之便,於是堤岸築成後,港灣出海口處被堵塞,形成一湖泊,取名為「雙鯉湖」,符合雙鯉古地,永作紀念。 三、關帝宮浮升擴地: 位居古寧頭與雙鯉湖堤銜接的關帝宮,在未築堤前是孤立在前江海中,始建於清乾隆十三年,歷經數次重修,為古寧頭三村民的信仰中心,供奉關聖帝君及從屬關平、周倉二將,廟宇建在重疊二公尺左右石板基座上,氣勢雄偉,環境清幽,最使人稱奇者,就是在九月潮水最大時,俗稱:「漲九降」,臨港灣邊房屋將被海水淹入,可見「九降」浪潮的洶湧,水位定必超過二公尺以上,岸上觀潮人們,忐忑心情,百般憂慮廟宇難免被淹,但自古以來潮水再大,石板基座仍然保持約一尺(石磢一緣)高度,四面汪洋大海環抱,有如歐洲威爾斯之景緻,令人嘆為觀止,據耆老言,廟宇是建在一塊蓮花穴礁石上,所以有出污泥而不染,故關帝宮隨其潮水浮升,因得穴之靈,故百年香火鼎盛。 民國五十餘年間,軍民合力日夜趕工築慈湖海堤,用盡巨石投入海中,過夜將被潮水沖走,數月均無進展,無計可施,後來幸蔣公蒞臨金門巡視,有鑑此情,將備「生豬羊」奠祭關聖帝君,祈求堤岸早日完成,從此以後,順利進行,終於不久竣工,由此可見關帝爺威靈顯赫是也。 再者,每年農曆六月廿四日是關聖帝君蒙難時日,吾鄉每年設醮並到大陸聘請「九甲」戲前來演出,叩謝關聖帝君庇佑護民,是日三村居民蒸粿、綁粽、親戚、朋友、祖子孫均來膜拜慶賀,熱鬧非凡,俗稱「推倒菜宅仔牆」之感,晚宴後,賓主相邀前往廟前欣賞「九甲戲」演出,觀賞者除三村陪客大大小小男女主人外,加上外賓,更有鄰近聚落亦慕明而來湊熱鬧,人山人海,而關帝宮基座空間面積並非廣大,勢必無法容納眾多觀眾,但是自古以來,再多觀眾,從不客滿紀錄,曾有一年「鉸雙台」,兩棚競技,觀眾更多,亦然如此,照樣容納,令人難解奧中之妙也。 四、關雲長操兵: 每年蒲月粽子飄香時節,將近五月十三日關聖帝君冥誕,在此期間,我三村十二、三歲男童,就會在南北山港灣堤岸兩邊彼此叫囂挑釁呼叫:「小尾仔來相擲囉」,意思就要對方(南山或北山)彼此利用破瓦片或碎石子互相濫射,在港灣退潮海灘,你追我趕,衝鋒陷陣,英勇善戰,不管對方受傷者血流如注,照樣進行,無怨無悔,宜到日暮罷休,今日勝敗,以受傷者多為準,敗方會招兵買馬,重整旗鼓,引起「大人」下場參戰助陣,甚至婦女用「蠔筐」搬運破瓦片支援,不分男女老幼全鄉皆兵參戰,有似以色列人民的同仇敵愾精神,尤其不幸被對方俘虜者,將受對方以尖銳瓦片在頭部猛擊,叫做「督窟仔」,非常慘酷,血忽淋刺,但只要抓一把海灘黑泥巴塞住傷口,不但止血,又不發炎潰爛,日後不了了之,傷口自然癒合,此言真是奧妙,難以置信,不合時宜,但在半世紀前,醫學常識欠缺,醫藥全無的時代,應是「天地配人事吧!」吾鄉相傳是關雲長愛看操兵,為受傷弟子庇佑,故得平安無事。 吾鄉此種風俗自民國三十八年古寧頭大捷後,又在民國四十左右年間,雙鯉湖堤岸竣工,港灣變成湖泊─雙鯉湖,南北兩村一水之隔,環境變遷,致英雄無用武之地,同時過了四十多年,無例可循,且今之孩童教育水準提高,又是父母們的心肝寶貝,絕不會許可作出愚頑行為,再者今三鄉人口外遷,孩童僅數十人,並鑑於此風不可長,故關雲長操兵習俗也隨時代成為歷史回憶。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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記者之路
──新聞工作與新聞教育的探討 第一種說法質疑傳播教育的實用性。好比有人抱怨現在的大學畢業生連影印機的開闢在那裡都找不到。第二種說法則懷疑傳播科系的學生職業發展的潛力。比如說,有些業界的主管覺得,大傳學生在剛開始工作時比非傳播科系的學生進入狀況,但是這種優勢通常只維持幾年,接下來的發展就與所學較無關,而與個人的特質與能力較有關。」這是傳播學者陳文玲、曹劍中的看法。 傳播業界對傳播系的評價如此,為什麼學界不試圖改變,使大傳系的畢業生更符合社會的需要呢?其實上述兩種質疑,只是一體的兩面:傳播教育何以被質疑沒有實用性,關鍵處在課程,有怎樣的課程,就會有怎樣的師資與學習方法,既然實用性有問題,就代表課程與學習方法有問題了。 實用性既然有問題,只學了一些天橋把式,還不具備一種專業的技能。「大傳學生在剛開始工作時比非傳播科系的學生進入狀況,」經過實證,這種說法並不成立,既然不成立,又那來「這種優勢通常只維持幾年」?個人在業界前前後後碰到各校傳播系初出茅廬的學生,還沒有遇見那一個人一開始就進入狀況的。 這樣的教育結果,使傳播系的學生一進入市場就失去優勢,既無優勢,業界又何必非用不可呢?如此惡性循環,大傳系的職場就被壓縮了,學非所用的情況就非常普遍了。 業界兩種質疑錯綜複雜,試為一一釐清,為了方便論述,先談第一種質疑傳播教育的實用性,可分三層次解析: 課程的實用性 教師的實用性 學習方法的實用性 下面將分別加以論述。 第三章 從課程看問題 大傳系的課程有無實用性,首應觀察兩項指標:知識基礎與專業技術。有知識基礎與專業技術,再配合傳播理論,那就可長可久,如只側重理論,缺乏人文素養與技術,就易流於空泛。 下面試看三所學校的課程,一般人會以為枯燥無味,沒什麼意思,但是如果不透過這些課程,就難以了解問題的癥結。我們先看政大新聞學系的基礎課程,政大歷史悠久,又是全國新聞教育的龍頭,它的課程安排具有指標作用。有關專業課程部份: 一年級:新聞史 中國新聞史、外國新聞史 二年級:基礎採訪寫作 媒介行政實務、新聞編輯、電腦在編採應用、新聞英文(一) 三年級:傳播理論 傳播研究方法、媒介編採實務、編採實務研討、媒介經營管理 四年級:新聞法規 政大除了基礎課程和選修課程以外,大學部學生於三年級起依各學生意願及興趣分為六組,計分編輯採訪組、電子出版組、媒介管理組、圖片新聞組及廣電新聞組等六組(課程下略)。 政大新聞系學生,學校規定至少需修滿一四八學分才能畢業。其中包括部定必修六十一學分,各組共同必修二十九學分,分組必修十二至十三學分,通識科目八學分,系內外選修二十學分及輔系或集中選修至少二十學分。 文化大傳系課程,必修與選修合計: 一年級A班:哲學概論、廣播節目製作、計算機與資料處理、電子媒介概論、大眾傳播史、法學緒論、藝術評論、多媒體設計製作、公共關係簡介、攝影學簡介、傳播企劃學論文寫作導論、傳播理論、傳播法規(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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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花寫就欲付誰
「少年擊劍更吹簫」,年少輕狂時,每慕燕趙男兒的壯舉,常以鼎定神州為志業;但傷春悲秋的情懷,又欲盡收天下情愁於煙雨悠吟中。兩種情愫激盪下,促令振金捨民間大學而毅然邁進了「打條血路,領導被壓迫的民眾,攜手向前行」的黃埔軍校,只因士報國恩捨我其誰;又或因生性之故,終使振金在人生知己中,慕中文而愛佳人。 這是有其因緣的,以中文系的格局而言:所謂探討人生的義理;發抒情懷的詞章;還原真相的史觀三者鼎足而立。舉凡治亂興廢,才子佳人的道理和纏綿,盡在其中。但促使這些文字情馳神縱的是真性情,所以振金淺見:無真性情者即無法觀照文中的風骨和深情;不然,也僅能是尋章摘句的書匠而已。這也是何以振金生平只慕才女的緣由。只因率性而言,振金也算是中文系的知音了。況亦癡亦狂亦溫文的自許:丹心報國的俠氣、才氣縱橫的自得、閱盡天涯的器識,尤其是真性情更是振金敢於唐突的主因! 情之真、意之善、文之美,轉化於人世間者應是玄澹的境界,而表現於感時憂國的志節、中流砥柱的豪氣、溫柔婉約的柔情、居家潔淨的閒適、從容餐飲的雅致、務實耕讀的生計,與執子情深的生活美學及平淡生活。只是,高山流水何處尋! 中華民國93、9、22日倪振金寫於古風草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