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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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戀曲》清涼一夏
書上說「大壘」和「安剝喋」的幼蟲,待在地下可長達十七年,度過漫漫的歲月,然後才從地下鑽出,看到五光十色的世界。 據說「大壘」和「安剝喋」的生命很短暫,所以才會呼朋引伴的鳴叫,好讓雌「大壘」和「安剝喋」尋聲而來,趕緊交配,完成傳宗接代延續生命的任務。想到這裡,又會為孩提之時捉「大壘」和「安剝喋」感到愧疚。 每年夏天,第一聲「大壘」和「安剝喋」的鳴聲總讓人瞿然一驚,在聆聽「ㄍㄧ ㄍㄧ」高亢的鳴聲之餘,亦不妨駐足賞「大壘」和「安剝喋」。王安石說:「去年今日青松路,憶似聞蟬第一聲」朱熹:「蟬聲深樹起,林外夕陽稀」,都是初聞鳴「大壘」和「安剝喋」驚覺夏至而吟詠的詩句,您是否也有類似的美好經驗? 之五 顧西瓜 一進入夏天各種當季的水果紛紛出籠,其中以西瓜最是大眾化的水果。如果駕車駛過環島北路就可以在瓊林村的路邊看到農民將一顆顆碩大、渾厚的碧沉西瓜擺在路邊任君挑選,任誰都會停車駐足,大肆購買品嚐一番。 從車窗瞧著胖滾滾的西瓜不禁令人垂涎欲滴了。想起炎炎夏日能解渴生津,解暑熱煩躁的紅肉多汁,吃將起來帶有沙沙口感的天然聖品西瓜,不由得令人跌入深深的記憶中。 西瓜原產於熱帶非洲,約在十二世紀傳入中國西北,再由西域傳入中國各地,中國境內原無培育,因此西瓜在當時是相當珍奇罕見的,一般人家是吃不起的。而相較之下今天的我們人人都能盡情地吃個過癮,是多麼的幸福! 想起顧西瓜的往事依稀有些印象:直覺培育的過程繁複艱苦,真可謂「汗滴西瓜土,粒粒皆辛苦」了。 顧西瓜必先選種籽,在早春時期(每年一至三月)播籽,因此時氣候寒冷陰霧多濕,致使幼株發育緩慢而細弱,常會發生病變或根部腐爛而使培育率降低,因此需要選擇一個背風溫暖的地方先行培株,待幼株苗成長三至四葉片時,即可進行移株定植,將西瓜苗以約一公尺的距離栽種在事先整好的畦地,畦地早已事先做好基肥,等到株苗長到八至十葉片時再行追肥,從定株至結果:成熟前大概需要四次的追肥;而每天固定的灌水更不可或缺,尤其在幼果發育肥大時期最需要大量的灌水,以利果實肥大發育,結果初期如果灌水不足,若遇降雨或灌水過多則即易造成裂果,採收前二週則灌水減少,可以促進西瓜成熟和提高甜度。 另外的整理藤蔓工作能使葉面面積大:使養分分布均勻;將畦溝雜草除盡,使瓜蔓通風良好,減少病菌蟲害孳生也是不可或缺的步驟;而將畸形果、病蟲果、裂果和重複果即時摘除,能使果實充分成長肥大;而將生長過盛的枝條捻心,以減緩其繼續生長,若瓜蔓過於繁盛則要摘去側蔓,如此可促使果實肥大;而適時病蟲害的防治和噴灑農藥,才不致於心血白流:::。 經過細心呵護西瓜大約在授粉後的三十三天至四十五天成熟。這時候就要防備瓜賊光顧。因此晚上需睡在瓜田的草寮裡就近看守,此時漆黑一片只有夜空中的星光和唧唧的紡織娘作伴,但只要熬過艱苦的數十日就將有豐碩的收穫。否則萬一被光顧了,整個夏季辛苦的成果將讓別人坐享其成,而我們只能望著空蕩蕩的瓜田大聲吶喊而悲傷垂淚。 西瓜在九分熟時即進行採收,置放在通風陰涼處。因西瓜非屬更年性果實,不需熟後採收,若到十分熟肉質將變為軟棉:成水浸狀,風味大失。晴天採收的西瓜才耐貯放,雨天採收之西瓜較易腐敗且品質也欠佳。 如果颱風一來可就緊張了,全家大小一聲令下總動員趕緊將七八分熟的西瓜也採下來,用手推車一車車往家裡的客廳堆、只見佛桌、餐桌下、走廊、五腳氣都排滿一粒粒的西瓜,而未熟瓜只好聽天由命任其在颱風中自求多福了。(七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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酉堂與酉室
八月初在金門,讀到黃振良先生的︿酉堂之來,雲根之去﹀,因覺黃先生對於酉堂的看法,還有可補充的地方,所以寫了︿「酉堂」之「酉」非「二酉」﹀一文,略抒己見。拙文之要點有二: 第一、「書通二酉」在當時可算是個通行語,它的意思也是很明確的。而這個語辭,在現今的網路或辭書上也不算是個「僻典」。楊世英先生的︿書通二酉﹀一文,也證實了這點。 第二、我認為「二酉」是一個專有名詞,要證明「酉堂」的命名乃因黃俊期望子孫能夠「學通二酉」,必須找到足夠令人信服材料當作證據,才可以定案,所以我說,「不能遽然將『二酉』等同於『酉』」。而認真說來,我對水頭「酉堂」完全沒有研究。所以我的文章,本意只是強調:在做有關歷史的考證、或歷史事實的推論時,應該抱持著極為謹慎的態度才是,材料不足或方法有誤,便容易發生錯誤,而致以訛傳訛。至於酉堂的命名,其意涵如何?則非我思存也。 今日(八月三十一日),又拜讀謝輝煌先生大作︿酉堂探源外一章﹀。謝先生的大文(以下簡稱「謝文」)對酉堂的命名,提出了幾種可能的方向,這是直接切入問題核心而做的研究,雖然關於酉堂命名的結論,如謝先生所言,在有限的材料下,真相恐不易獲得,但這個方向無疑是對的。 能在一個月之中,看到有關「酉堂」的四篇文章,這當是「疑義相與析」的一個好典範,我只能說「此風可長」,它應當有助於提升金門文史研究的風氣和研究的品質。而這也是筆者當時為文的初衷:希望所有喜好金門文史的研究者,一以探求學術之真相為依歸,寫出紮實、嚴謹而有價值的東西。當然,此情也只是個人之祈嚮,礙於生計,予雖有心,而其實未必真能全力以赴。再者,因文章限於在報刊上發表之故,所以也無法放手寫去。不過,掌握材料與證據,謹守立言之分際,我是無時不深自警惕的。 而在謝先生的文中,他對拙作的看法,頗有指正之處,因此,本著學術為公的精神,我也就藉此機會,對謝先生的指教做一個回應。謝文首先提到:梁湘東王賦中有「訪酉陽之逸典」;段成式的︽酉陽雜俎︾書名,其典故亦來自「小酉山」。「小酉山石穴中,有書千卷。相傳秦人於此而學,因留之。」而這個「學」於小酉山的傳說,或可能是黃俊取名「酉堂」的一個來源。為加強這個論述的可信度,謝文又提出項元汴的「酉室」之典故,來佐證這種可能性,而謂:故「酉堂」的命名即使與「二酉」有關,也應如明萬曆項元汴以「酉室」名硯盒的用意,是指「小酉」(酉陽)的讀書部分,洪進業先生︿「酉堂」之「酉」非「二酉」﹀,可做此「合理的懷疑」,但不宜下斷,蓋「二酉」包含了「人間猶有未焚書」的「小酉」。這點,或正是黃俊構建「酉堂」,借古勉今,望家鄉子弟在盛世更要把握機會讀書的思想所在。 謝先生的觀點應是很清楚的:項元汴(案字子京,生於明世宗嘉靖四,卒於明神宗萬曆十八年,當西元一五二五~一五九○)有「酉室」的用法,而這個「酉室」的意涵可以和「讀書」於小酉山(或酉陽)相扣合,所以,「酉堂」和「酉室」,便可以看成同一種觀念的延伸,兩者都和「讀書」有關。如此,則黃俊所命名的酉堂,自然也可以襲此成例,而寓有鼓勵子弟「讀書」之意。 而綜言之,謝文認為:既然有項元汴的「酉室」典故在先,所以黃俊的酉堂當然也可以援例使用,如此一來,由「酉室」而「酉堂」,便都可與小酉山的「讀書」之傳說相聯繫了。因此,拙作所謂的酉堂之「酉」非「二酉」之說,便成問題了。 我的答覆如下: 第一、謝先生提出項元汴的典故,卻沒有將這個典故的材料、內容寫出來,因之,為什麼這典故是指「小酉讀書的部分」,便也沒有任何論述,而直接做成了結論。也就是說,謝先生對這樣一條重要材料的處理、以及隨之而來的推論,基本上是有所不足的。 因為這條材料可視為對拙文立論的一個挑戰,也就是一條「可能的反證」,如果反證成立,那麼我的立論自然沒有立足之點。緣此,我便稍微費了些工夫,具體將項元汴的典故找出來,並略作說明如下。 第二、項元汴的「酉室」:根據陳眉公(繼儒)的︽太平清話︾卷四所記:「項子京(案即元汴)藏紫端石子硯,不穴研池,而細滑可玩,其研匣銀胎外漆之以寶珠為足蓋,陰有金書題名。:::上又有篆『酉室』二字。」(︽太平清話︾此書見台北:偉文圖書,︽眉公雜著(三)︾,引文見頁二二│二三。)從上面這段記載來看,項元汴是因為非常喜歡他的石硯,把它視為珍玩,所以特別為這方硯石做了一個外匣,這匣上又有篆文「酉室」二字。這「酉室」出現在這裡,當作何解?其可能性我目前無法深究,但提一個可能的意涵,即是:項元汴乃是將其寶硯視如藏書般,所以在其外匣上便以藏書聞名的「酉室」名之。所以,審慎來說,此段記載的重點乃在於「藏」這個字,「珍藏」「可玩」,就如同藏書家以收藏珍本(或秘籍)為樂,其重點在於「藏」,而不在於「學」。因此,看不到謝文中所謂「指讀書的部分」這樣的跡象。 所以,再對照這段話:「小酉山石穴中,有書千卷。相傳秦人於此而學,因留之。」顯然,在「書」與「學」之間,若要斬截地說「酉室」是喻「讀書」,也實在難以服人之心。因為,再從相關時代的其它旁證來看,「酉室」也好,「二酉」也好,對於這兩個語詞、典故,自有其約定俗成的解釋和意義,而至少就目前的材料看來,其詞意所側重者,在於它們皆是「藏書」之所,而不見有所謂指「讀書」學習之地者(當然,老話一句,個人才疏學淺,我的意思當說是:我尚未找到此種用法的材料,而不能說絕對沒有。但暫時亦只能如此做結。) 例證如:明王思任詩:「酉穴藏書在,公餘字字讎。」明鄭仲夔云:「善為文者,觀天之道,類物之情,廣稽乎酉藏之秘,復探炳巧智之淵。」明王世貞詩:「祗園山水天與開,酉館圖書世稀識。」(案本段所舉例子,乃自網路查詢得之,而未進一步再翻檢原書。之所以未能翻檢原書,後記將有說明。) 從上一段的例證來看,無論「酉穴藏書」、「酉藏之秘」、「酉館圖書」,都說明這裡所用的「酉」,其意皆是指藏書之地、或兼指其藏書之豐富或珍秘。所以,我是就上面的材料加以推論,認為:遽然將「酉室」的意思解釋為「讀書」之所,也還有待商榷,實不足以成以定論。而既然「酉室」不能解釋為「讀書」之所,那麼,如何能斬截地說:黃俊的「酉堂」,其取義乃源於「小酉山」傳說的秦人於此而「學」這層意思呢?典故之所以成為典故,乃因其意思有固定不變的一面,如果用「酉室」、「酉堂」,也可以表示「讀書」之意涵,那麼使用這種用法的例子當也不會少,但確實可靠的材料、證據在哪裡呢? 第三、從上一段的材料初步來看,小酉山(或後來演變而成的「二酉」)的石穴、石洞、或石室,就其做為藏書之地的意義來看,和「金匱石室」的意思有雷同之處。也就是說,當單獨使用「酉」這一典故語詞以指涉藏書此意涵,應是約定俗成、遵守舊典的一種「限定」用法,不能遽認為「酉」這一典故語詞,也同樣可以指涉「讀書」之所。 再退一步說,要斷定從「小酉山」到「酉室」到「酉堂」可以一脈相通,乃是「讀書」之所,我並不說:絕無可能。只是,在下此結論的時候,也應該稟持「言而有據」的態度,以更多的、更堅強、更可靠的證據來支持自己的結論,否則,就難以符合「信而有徵」的要求了。 總言之,我的意思很簡單:「酉室」是否具有讀書之意呢?「酉室」的「室」和「酉堂」的「堂」是否可以相提並論呢?藏書之「室」如何而可能轉化為讀書之「堂」這樣的意涵呢?我想,在以上的問題還沒有釐清以前,我對原先的持論:酉堂之「酉」非「二酉」,仍維持相同的意見;而「酉堂」與「酉室」的意涵,也暫時還不能輕易劃上等號。 後記:寫考證文章,本應對相關材料「竭澤而漁」,而即使「智珠在握」,文章上也應「有攻有守」,只是,以我目前的狀況,實在很難靜下來寫出理想的考證文章了。學海無涯,文章是非,我絕對不敢自以為是,但至少在推論、立說的過程中,我對材料的解釋,自始自終是抱著一種慎思、明辨的態度的。而因為寫作此文之時,正忙於搬家,要從台北搬回金門「休養生息」一陣子,而電腦準備賣掉了,若干書籍也在收拾當中,因此,情非得已,也只能匆匆寫就此文了。誤謬不經之處,尚祈諸先進不吝指正之!八月三十一日謹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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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落馬山
寫在前面 今天是二○○四年清明節,濃霧瀰漫著整個大地,視野一片蒼茫,小小的島嶼彷彿舖滿著一層白色的棉絮,讓人有一種淒涼的感覺。 祭完祖、掃完墓,我和往昔一樣,備了香燭、紙錢和鮮果,獨自一人,默默來到另一處塋地,祭拜一位長眠在這裡的友人。 然而,歲月更迭,物換星移,水泥砌成的墓頂已龜裂成許多粗細不一的紋路,野草從它的縫隙處自然蕃衍,是否意味著往生者的年代已久遠,還是少有親人來探看。儘管我年年不厭其煩地拔除塋上的雜草,但它依然是春風輕拂草又生,徒增我幾許無奈與惆悵。 墓碑上滿佈著青苔、爬滿著藤蔓,紅色的字體已褪盡,石刻的字跡經過風雨的腐蝕、歲月的風化,已模糊難以辨認,馬山之鶯長眠在這個孤寂的小山頭已足足有三十餘個寒暑。而今,歲月的巨輪已輾過無情的人生路,有誰還能記起一隻展翅飛翔在浯鄉天空的小黃鶯,聆聽她鶯聲燕語的呢喃。 我蹲下身,惟恐驚動塋中人似的,輕輕地拔除墓上的雜草。儘管水泥砌成的表面已龜裂,但我並不懼怕會從裡面伸出一隻手把我拉進去,抑或是蟄居在裡面的幽靈會突然探頭出來跟我打招呼。人死不能復活已是千古不變的定律,況且,三十餘年前的肉身早已化成白骨一堆,懼神怕鬼已難容於這個科技昌明的新世代。如果真有幽靈的存在,相信塋中的鬼魂也會保佑我的,因為三十餘年來,除我之外,已沒有第二個人會來到這個孤寂的小山頭,為她清除塋上的泥土和雜草,或捻上一炷清香,燒些金銀紙錢。雖然只是一樁微不足道的小事,但如果與塋中人沒有密切的關係,在這個現實的社會裡,又有誰會自願來施勞。 遠方的山頭依然是白茫茫的一片,微風夾著霧絲飄落在我滿佈溝渠的臉龐,這種惱人的天氣不知要停留到什麼時候。 我熟稔地捻起一炷清香,今年的感受似乎倍感不同,嘴裡始終唸不出一句禱詞,莫非我的心已痲痹,把爾時那份得來不易的情誼忘得一乾二淨。果真如此的話,為什麼年年清明還要上山頭;倘若不是,為什麼當年的柔情蜜意轉眼即成空。 清煙一圈圈在墓碣前繚繞,往事一幕幕在腦中盤旋,誰也阻擋不住我此時澎湃洶湧的思潮,且讓時光回復到舊時的原點,任由它自然地宣洩吧::: 第一章 那年秋節前夕,我陪同主任帶著總統犒賞的月餅以及慰問金,親赴島上的最前線,慰問戍守在小據點的官兵;心戰大隊所屬的馬山播音站,也是我們的重點行程之一。 往年,這種例行的慰問工作,都由組長代行,但新到任的主任,為了要對小據點多一分瞭解和關懷,特別囑咐要親自前往。 雖然馬山播音站隸屬於國防部心戰總隊,但年節慰問與隸屬的軍種卻毫無關聯。況且,年節慰問金是依據收支組的驗放人數來編列,小據點是由承辦作戰業務的第三處來認定和統計,慰問金則由承辦福利與慰勞慰問的政五組統籌分配,主任代表的是防區司令官,因此,每逢年節慰問金的發放,都以此為基準。第一線官兵的辛勞,更是不在話下,長官對他們也多了一份關懷。 馬山,位於金門的東北端,距離對岸的角嶼直線僅二千三百餘米,天氣晴朗時,故國山河清晰可見,漁舟帆影歷歷在目。鶴立在海中的草嶼,更如一艘護衛著金門北海岸的戰艦,讓人感歎它的神奇。 我們的公務車尾隨主任的座車,從山后的寒舍花據點到五虎山的海軍雷達站,除了團體加菜金外,每人又加發總統犒賞的月餅一個。主任簡短的致意後,我們隨即又展開另一段行程。路經山西村郊,右轉經過田墩、浯坑、塘頭,從官澳村後那條筆直的馬路疾駛,很快就抵達由長江部隊駐守的馬山據點。遠遠就聽到一陣陣激昂震耳的歌聲: 我的家在山的那一邊 那兒有茂密的森林 那兒有無邊的草原 春天 播種豆麥的種籽 秋天 收割等待著新年 張大叔從不煩惱 李大嬸永遠樂觀 自從窯洞裏鑽出了狸鼠 一切都改變了 ::: 主任剛下車,宏亮的立正口令跟著響起,馬山連長雙手握拳,快步來到長官身旁,敬了一個標準的舉手禮,播音站長也聞訊前來向長官致敬。 「辛苦啦!」主任輕握連長的手,而後轉向站長。 我提著提包,跟隨組長,走在主任的背後,順著那條石塊砌成的壕溝緩緩前行。左邊的不遠處,已有幾位官兵和身著軍裝的女播音員站在門口恭候。 「主任好。」他們舉手向主任敬禮,又同聲問候。 「諸位辛苦啦!」主任上前,一一和他們握手,站長也在旁為長官介紹。 「黃鶯,」站長介紹最後那位清麗端莊的女播音員時,特別加重了語氣:「報告主任,黃鶯的國語字正腔圓、音色甜美,每一篇廣播稿,在播出時都融入深厚的感情,打動對岸同胞不少人的迷思,讓數以百計的共軍弟兄、義胞義士,接受號召而起義來歸或投奔自由,為心戰工作立下不少汗馬功勞。」 「黃鶯,」主任慈祥地拍拍她的肩,「妳不僅是美麗乖巧的黃鶯,更是我們馬山之鶯!」 「謝謝主任的讚美,」她閃動著晶瑩明亮的雙眼,頰上也迅速地浮起一對迷人的小梨窩,微微地笑著說:「這是我份內的工作。」 「有什麼困難隨時告訴主任。」主任再次拍拍她的肩。 「謝謝主任。」她含笑地說。 主任聽完簡報,做了幾點重要的指示後,在有關人員的陪同下,隨即進入鄰近的觀測所,這裡也是我們今天的最後一個行程。 然而,當我們一行正準備上車回部時,侍從官林中尉卻快速地走到我身旁,急促地告訴我,主任要另外發給黃鶯二百元慰問金和一個月餅,要我馬上辦。 我趕緊取出印著「佳節快樂,司令官贈」的紅色禮袋,裝上錢,順手拿了月餅,重回播音站。 「黃鶯長官。」我舉起手,向她敬了一個不太標準的禮,還沒待我說明來意,她訝異地看了我一眼,笑著說:「我是播音員,不是長官。」 「妳穿的是軍裝,佩的是准尉官階,當然是長官。」我笑著,順手把慰問金和月餅遞給她說:「這是主任特別要送給妳的。」 「這怎麼好意思。」她並沒有伸手來接。 日落馬山 「長官的一番心意,妳就收下吧。」我坦誠地說。 「謝謝。」她禮貌地用雙手接過去。 「再見,長官。」我笑著向她揮揮手。 「我叫黃鶯,不叫長官。」她怡悅地送我走出播音站的大門。 我快速地走了幾步,情不自禁回頭看了一下,想不到她還站在大門口。我再次向她揮揮手,她也含笑地向我擺擺手。 跨上回程的車上,馬山海嶼的濤聲,聲聲激動著我的心扉,儘管秋陽高照,但那悅人的秋風卻輕拂著我的面龐,讓我感到無比的清爽和愜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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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飛駝旋風
籃球,一直是金門最盛行、最普遍,最受歡迎,也是最熱愛的運動,幾乎村村有球場,年年有比賽。三十九年首度組隊參加軍民秋季運動大會,一鳴驚人,隊員洪濟民曾被「七虎隊」積極網羅,後因學業作罷。隨後「七虎」、「美國歸主」、「菲華」及「香港華雄(女)」籃球隊先後到金門作表演賽,更掀起軍民熱愛籃球運動的高潮,自此,金門籃球風氣一直超越其他運動項目。早年曾組隊參加全國運動會,「勤聲籃球隊」更巡迴台灣各縣市訪問比賽,獲得台灣籃壇的歡迎與讚譽。五十年代以後,軍民星期球賽不曾中斷過,元旦盃、自強盃、中正盃、金沙盃、金湖盃、金城盃都是年度重點項目。 七十三年五月三十日,聯勤總司令蔣緯國上將親率「飛駝籃球隊」來金勞軍訪問,曾與金城聯隊及金西隊各作半場友誼賽,時飛駝由張克佑掌舵,金城由顏伯忠綰兵符,隊員有王添富、翁志勵、楊振榮、王先振、楊媽輝、張浩然、陳伯芬、吳光佑、張春傳、張金福等名將。本圖片為蔣總司令由宋司令官陪同,抵達金城體育館受到金防部長官及金門縣張人俊縣長、鄭慶利鎮長、許丕華總幹事之歡迎。因旨在切磋球技、交流情感,且張克佑教練與球員多為舊識,賽來如行雲流水,皆大歡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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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留金歲月》為忠魂立碑翠谷外一章
到金防部第一處工作後,天氣好的時候,除司令部的朝會外,處理的晨間活動,不是在這邊洞外的太武山公墓和玉章路,便是在那邊洞外的翠谷。 眾所週知,「八二三炮戰」的第一群炮彈就落在翠谷,趙家驤、章傑兩位副司令官當場遇難,抗日名將吉星文副司令官身負重傷,雖經急救送醫,仍然不治。國失良將,痛在千萬同胞的心裡。後來,防衛部就有人說,「翠谷」與「碎骨」諧音,地名不祥。於是,改名叫「太谷」。所以,范叔寒將軍詠金門二十四景的詩中,便作「太谷凝香」(趙將軍詠金門十景時,作「翠谷蓮塘」)。范將軍在詩題下的注文中,說有個「蓮花石洞」,大概是因為沒有「仙」的緣故,就連「老第一處」的同仁也不知「洞在清溪何處邊」,我也從沒去探尋過。然因蓮池對岸便是武揚營區,我們就把翠谷叫「武揚」,所以,要去翠谷作晨間活動時,在坑道集合後,值星官的口令總是:「向右轉,目標武揚,便步走!」 不管何時,我一到翠谷,就會聯想到「八二三炮戰」,進而勾起三位將軍血染征裳為國捐軀的傷心史。想古寧頭戰役中,為國捐軀的李光前團長,他殉難的地方,民間父老都替他蓋了一座廟,讓後人去憑弔、膜拜,而三位將軍的殉難之所,竟無一點遺跡,總覺得缺少了什麼似的,令人遺憾。但那時部隊裡的黨團活動業已式微,幕僚單位也不開榮團會了,我只好把那點感想放在肚子裡,帶回臺灣。 也許是吉星文等將軍的殉國地不該寂寞,在我退役十年之後,適逢華視推出了「八二三炮戰」的影片。我從頭到尾觀賞後,雖有時也感動得流淚,但也嗒然若有所失。因為,蔣總統在運補金門危急之秋,親自坐鎮澎湖指揮押運糧草及械彈巨炮的大事,竟未著墨,而某些人的鏡頭卻特別多。因此,我就寫了一封信給素有「將軍記者」之譽的劉毅夫先生,除陳述該影片的內容不夠完整,且有喧賓奪主的意味外,並提到吉星文等將軍殉國之地的翠谷,至今沒有一塊紀念碑,是一大憾事,劉先生接信後,立即於七十五年十一月三日,用一張︽青年日報︾的稿紙回信說:「大札拜讀,你對『八二三砲戰』影片所見甚是,我將向有關方面反映。有關將軍殉國地立碑事,我負責轉告金門司令官。(餘略)」 劉先生在黨政軍、新聞、文藝等各界,望重多年。戰時,極機密的命令、文件,總長也安心交給他帶去前方,他總是「人在劍在」,不辱使命。因此,我接獲他的回信後,深信必有圓滿結果,但何時有結果?就不得而知了。 此後,我一面靜心地等,一面留意新聞。 這一等,等了六年,在八十一年的「八二三」左右,偶然在電視上看到翠谷已聳立了一塊高大紀念碑的鏡頭,記者說是替吉星文等將軍所立的碑,鏡頭雖一晃而過,我的興奮卻無以言表,只恨不得立即走告左鄰右舍的老兵同志,好讓他們一同分享我的喜悅。 又過了幾年,楊世英學長任職「八二三戰友會」,他的住家和辦公室都在舍下附近。該會會長就是中和市長呂芳煙先生,他們在每年的「八三三」那天,都要重聚金門,大約是六年前,我特地請他到翠谷去拍張照片回來,因為,我太想看到那個「美」的結果了。不兩天,他從金門回來了,不但拍了兩張紀念碑正反面的照片,還帶來一份「金門防衛司令部謹誌」的「趙家驤、吉星文、章傑將軍殉職紀念碑誌」,此誌刻於紀念碑陰面,紀念碑的陽面,是吉將軍領銜,三位並列的:「吉星文、趙家驤、章傑將軍殉職紀念碑」。(碑誌)內容除細述三位將軍生平及功勳外,也詳記了他們殉職的時間、地點和經過,以及「各追晉一級」(趙、吉為三星上將,章為中將),「並入祀忠烈祠」的褒揚,立碑的時間為「中華民國七十六年八月二十三日」。 看到了照片,讀完了「碑誌」,我有一份酣暢和欣喜。雖然尚不知立碑經過,而立碑時間也許是巧合,但我仍然相信,是劉毅夫先生臨門一腳的功勞。因為,立碑的時間和劉先生回信給我的時間,前後只有九個月又二十天,扣去協調、簽案、設計、施工等時間,幾乎就是劉先生得便「轉告金門司令官」的時節,沒有他的臨門一腳,很可能沒有那塊紀念碑。 翠谷自立碑後,蒼松翠柏蔚然成蔭,不再是當年曬鹹魚般的袒胸露背了,更有花葉扶疏,牌樓巍峨(照片中所呈現),剛柔兼得,亦增勝概。後來,又塑了吉將軍的全身像。這對吉將軍而言,不能留名於蘆溝橋畔(中共在宛平縣城所建「中國人民抗日戰爭紀念館」,館內沒有吉將軍的英名),但有此青山翠谷長伴忠魂,也應無憾了,有朝一日,金門全面開放觀光,全球華人及日本人,必可在小小的翠谷,看到一頁大大的,幾被遺忘的血史。而金門的子民在享受那個觀光資源時,也莫忘金門老友劉毅夫先生對該景點所做的貢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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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戀曲》清涼一夏
經過一番周旋把可能躲藏在岩石洞穴中的蟳仔一一找過後,留下小蟳仔等待長大後再來抓。看看籠子裡爬滿了蟳仔,但皆屬中等體型,大型的蟳仔寥寥可數,聽說必須再走到「痲瘋島」附近,並且使用更大型的鉤子才有辦法抓到。 早年地區物質缺乏如果能有其他食物補充未嘗不是一件美事。而抓回來的蟳仔需放在清水中讓牠吸水吐沙後才可放入鍋中煮,當蟳仔由青色轉為紅色後就可撈起食用;另外也可以做成一道營養可口的佳餚──「蟳仔糜」。 浯江溪中的「蟳仔」由於其體色青綠故稱呼為青蟳,多棲息浯江溪口:內灣、紅樹林等鹽度稍低的泥濘沼澤中。蟳仔,可以說是泥灘地中有名的大型食用蟹類。肉質美味且營養豐富,因此經濟價值很高。蟳仔離水後仍能存活許久,因此多以活體在市場販售,由於孔武有力,必須加以五花大綁避免其掙脫,並十腳朝天置放,以防止開溜。 在後豐港入口處有一塊招牌寫著「紅蟳」,而紅蟳指的又是什麼蟳仔?原來是指交配後的雌蟳仔稱為「空母」,再經過一個月後,卵巢成熟飽滿,呈橘紅色,此時才稱為「紅蟳」,此時價格最高,而「紅蟳」也常成為蟳仔的代名詞。根據民間說法,吃紅蟳對於少年轉骨:產婦坐月子、補腦筋衰弱、老人眼濁、畏寒怕冷等症狀均有療效,有孕者吃紅蟳則可使胎兒更強健。 民間亦有「春蟳、冬蟹」與「七蟳仔、八虫截、九毛蟹、十毛蜞」的俗諺,完全描述蟳仔脂膏肥美的時節。也顯現蟳仔與民俗文化的關聯性。 之四 抓大壘、安剝喋 地區閩南語中所謂的「大壘」和「安剝喋」指的就是國語中的蟬。無數的人們在兒時的記憶中「大壘」和「安剝喋」曾扮演著非比尋常的角色,如果童年缺少了「大壘」和「安剝喋」和「ㄍㄧ ㄍㄧ」高亢的鳴聲,那麼他的童年將是無趣又無味的,總覺得少了一點點的完美。 當夏日第一聲蟬鳴由窗外響起時,如果你再細心聆聽, 總是可以發覺從樹叢間傳來此起彼落一陣陣的蟬鳴,而好聽悅耳的蟬鳴聲似乎在告訴人們牠們正在談情說愛呢!這一幕幕的情景最容易使人沉醉於往日歡樂中,也是最容易喚起童年的回憶::: 五十年代由於地區造林相當成功,飛禽蟲蟻日見滋蕃,山野林間蟲聲唧唧、飛影幢幢。每到了夏天放了暑假最令人期待的一件事,就是和鄰居的玩伴們, 一起到山野上去抓「大壘」和「安剝喋」。 抓「大壘」和「安剝喋」需要先準備好工具,事先就到林家花園剉一枝長長的竹竿,在竹竿的頂端綁上用阿連線繞成的小圓圈,然後再將小圓圈去纏繞山上的蜘蛛網,當小圓圈已經佈滿蜘蛛網就可以去試試身手,然後尋聲覓跡,駐足仰首枝椏間的「大壘」和「安剝喋」。藉由蜘蛛網黏稠性從「大壘」和「安剝喋」的背後偷偷黏住翅膀。如果是體型大的「大壘」往往就會被掙脫飛走,所以用蜘蛛網較適合黏「安剝喋」。而黏「大壘」就必須在竹子頂端塗上黏膠, 黏膠是從用來黏蒼蠅的黏紙上取用來的。抓「大壘」和「安剝喋」時不能發出任何聲響,要屏息安靜,目視到目標後,還要全神貫注,出手要迅速對準翅膀,一次就要成功,否則就會把「大壘」和「安剝喋」嚇跑了!一旦蟬翅膀被黏住了,就很難逃脫,雖然拚命的鳴叫掙扎!最後還是進入了罐子中,這時大家就會露出會心的一笑! 回家後就將抓到的「大壘」和「安剝喋」戰利品展示出來,如果是不能鳴叫的或鏡膜破掉的都一一放飛,留下鳴聲宏亮的「大壘」和「安剝喋」來相互較高下。 我們一群小孩子曾經在山野林間,頂著偌大的艷陽抓「大壘」和「安剝喋」的場景畫面,只是純粹是因為年幼無知,為了好玩而已。 此情此景至今依然在腦海中栩栩如生且清晰可見。曾經是擁有屬於夏天的假期、相同的年紀;當年的山野,當年的心情。對於時間而言, 它只是不停地走著, 不停地帶給我們在相同的年紀裏頭屬於不同年代的心情以及永不褪色的美好回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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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超級帥哥,大將風範
帥哥一出現,景象就大變,不但會叫聲四起,且會急速凝聚人氣,不過圖中這三位接受砲火洗煉,經過戰火薰陶的金門少年囝仔,當然無法一下子把馬英九比下去,可是又真的遜了多少,大家可以很超然無私地評一評、品一品、比一比。 緣起於八十四年的青年節,全國籌備會在台灣大學校園的椰林大道上,盛大舉辦「舞裡取鬧」飛躍青春園遊會,由北部各大專院校提供知性、益智、活力四射的攤位,最具特色的是剛在健身界出現的體適能器材展示,吸引了青年朋友的興趣。 主辦單位特邀請當年尚未有競選台北市長動機的馬英九擔任體適能器材的介紹人與體適能測驗的示範者,超人氣的帥哥果真是巨無霸的吸鐵石,測驗當然是最頂級的,要比都難,所到之處自是人潮鼎沸。 筆者是主辦單位的駐會委員,一早就到場參與,巧遇三位金門籍的大專同學,人親土更親,抓到機會就與馬英九照一張,無論如何留個紀念也是好事一樁,況且,馬帥哥對金門親切有加,一聽是金門同學,神情超級愉快,欣然擺譜入鏡,大將風範,超凡脫俗,飄逸瀟灑,毫無矯揉之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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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島念真情》花蛤緣
曾在星期六(93.08.14.)金湖鎮在成功海灘辦了個花蛤季,讓我想起和花蛤結緣的機會。 記得那時孩子還小,喜歡到大自然走動,有一次娘家在泗湖的陳老師,特地邀請我們一家到初開放的泗湖海邊「挖沙歲」(金門人閩南語叫沙歲,但據以前金門縣水試所陳朝金所長說,又叫淺蜊,這次讀到金湖要辦花蛤季的消息,才知道牠也是花蛤的一種)我因從小居住金城,加上以前的金門海邊常是禁區,不能隨便進出,所以沒有去海邊的經驗,因此,到了泗湖海邊,跟著陳家大嫂學習如何找尋「沙歲」的蹤跡,出身海邊姑娘的大嫂,教我在沙灘上仔細的看,如果發現有兩兩結伴的「沙眼」,那樣挖下去,一定會有所收穫,我依樣畫葫蘆,第一次挖到寶時,很是興奮!於是帶著孩子在沙灘上尋寶,而有趣的是當「沙歲」被挖起時,牠的觸角自然的會噴水,孩子看了很好奇也很驚喜,讓孩子學習觀察生態,對孩子來說也是一種很好的體驗,讓他們認識海邊的生物。 後來我們陸續到過其他的海邊,我有時也在菜市場買到「沙歲」,因為幾個孩子都很喜歡這一道海鮮,我只要放些大蒜、薑絲將「沙歲」拿來炒,如果有九層塔,起鍋時,再撒些就更香味、鮮味四溢啦!孩子常會吃得盤底朝天,然後面前是堆積如山的「沙歲」殼。 最近幾年,金門觀光熱絡,聽說海邊「挖沙歲」也成了遊程重要的生態體驗,耳聞尚義海灘成了上千人同時享受海灘風情的盛況,於是居住台北的外甥回來,我們便一探新大陸,果然沙灘人潮洶湧,大人小孩有的玩水有的玩沙,有的就忙著「挖沙歲」,我後來從學校的職場轉到公務界,進入金門國家公園保育課工作,因此,學會了「挖沙歲」的生態永續觀念,只取長大的「沙歲」,小的要留著繁衍,才不會讓資源枯竭,希望和大家分享這樣的永續生態觀。 因為喜歡這樣的生態活動,於是經常留心相關的報導,才知道金門縣水試所經常都會進行「沙歲」苗放流的活動,讓我們美麗的沙灘充滿生機、充滿活力,但是更要呼籲鄉親或是前來金門觀光的貴賓們,寶貝我們的生態資源,學會和大自然一起生活,讓「挖沙歲」可以成為長長久久的生態活動。 「沙歲」(花蛤),因為滋味鮮美,自然成了餐桌上的佳餚,其實牠拿來煮湯也是非常的鮮甜,我婆家有個大姐夫,家住海邊,所以他天生的是挖貝好手,而且更有一身廚房的好手藝,以前,金門的家庭都十分的清寒,物質更是貧瘠,所以只有往山上耕種,要不就要下海,向大海討生活,海味成了佐餐的聖品,姐夫因此學會「沙歲」拿來醃成「沙歲癸」,另有一番不同的風味,如果拿來和胺脯糊佐餐,那可口的滋味,可能連皇帝都要羨慕;我記得姐夫醃好送我一罐,我拿回娘家和妹妹分享,么妹婿直呼:「太讚了!還有沒有?」姐夫醃得入味,而且「沙歲」殼微開,裡面卻是飽滿的水份,有著濃濃的蒜香;嚐起來真是人間美味!讓我想起母親在時,她也擅長醃漬物品,那時海邊不能隨便去,我們家都是買來生鮮的「沙歲」,再由母親醃漬,喜歡海鮮的我總是盼著那一甕,快點醃熟才可以嚐鮮,母親都說我是:「臭腥神」哩! 「沙歲」(花蛤),據說也叫海瓜子,牠喜歡生長在砂質鬆軟無汙染的淺灘地帶,適合水中含鹽在千分之2.5至3.5度之間,根據資料顯示,牠是雙枚貝,是體外受精,在水中浮化後,為浮游生物,在12至20天就沈在砂層表面,然後慢慢潛入砂層生長,含有很豐富的營養成份,其肉質鮮甜,如果再加以開發,可能有很可觀的市場潛力。金門要發展觀光,需要大家共同來關心,並且寶貝我們可貴的生態資源,「沙歲」(花蛤)既可以成為生態旅遊的重要活動,一方面帶動在地的觀光,另一方面是否也讓有興趣做產業開發的鄉親,可以全方位的思考,讓「沙歲」(花蛤)可以開創一片不同的天空,經營出更寬廣的空間,讓一枚小小的「沙歲」(花蛤)也可以成為金門亮麗的寶貝,創意和用心,會是一把金錀匙,讓有想法的鄉親自己去開拓,帶動金門美好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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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夏日戀曲》清涼一夏
每見鄉下人家屋前屋後:田頭田尾的田埂上都喜歡種上一、二棵那阿拔樹,另外山野上的野生的那阿拔樹也經年兀自花開果謝,往往掉了滿地的那阿拔也無人聞問。 兒時暑假來臨閒著無聊,我們一群小夥子就會從浯江溪的大橋頭處跳下溪底延著浯江溪涉溪水而上,在此浯江溪有二條小支流相會,我們就沿著林家花園東北方的董林溪溯著蜿蜒的溪水而上。一路上腳踏著清澈見底的溪水,只見水中游魚和細小的石子直視無礙,兩側都被茂竹和不知名的樹木所覆蓋,稀稀疏疏的枝條相互掩映著,抬頭一看偶而可看到耀眼的陽光。 在溪的兩側就有幾棵那阿拔樹,大家一哄而上爬到那阿拔的枝條上,看到已成熟的那阿拔即刻挽下來,隨即往褲管來回擦拭,送入口中齒咬了一大口,感覺帶澀中充滿了可口香脆。當口袋裡裝滿番石榴我們也就紛紛從樹上跳下,並沿著田埂一路咀嚼那阿拔,一路談天說地快樂的走回家,在回家的途中又看到田邊有一棵高大的那阿拔樹,不免也躍躍欲試又爬上去,高高興興渾然忘我的採那阿拔,誰想到那阿拔樹枝條搖擺的厲害早被走近而來的農人發現,我們幾個小蘿蔔頭跳的跳:叫的叫,一溜煙四處遁竄,真個是落荒而逃,經過一番追逐好不容易逃離現場,但早已上氣不接下氣,整個人如脫水般的驚魂未定,還好沒有一個被抓到的。如今回憶起來還心有餘悸呢! 原來那阿拔中文叫著番石榴,又名芭樂、拔仔,或雞矢果,屬於桃金孃科,常綠、多年生灌木植物,原產於熱帶美洲,十七世紀由西班牙人傳至歐洲,才開始傳到世界各地,也傳到中國大陸南方。因為果形有點像石榴,又因果實多籽,類似石榴而得名。 那阿拔(番石榴)營養價值極高,為各種果品之冠,就維他命C而言,比橘子、西瓜、鳳梨高達數十倍,是人體攝取維他命C最重要的來源,又含有豐富的鐵、磷、鈣,種子鐵的含量為熱帶果實中最多的一種,因此吃時最好連種子細嚼慢嚥。 選購時,選表皮顏色較淺:果頂的殘留花萼向內收,是成熟度較好的果實。本草綱目記載芭樂葉有藥效,早年鄉下民眾肚子疼,都咀嚼那阿拔葉止痛。但是有便秘者或是火氣大者則不宜食用。 之三 抓蟳仔 浯江溪口潮間帶早年海水漫漫,退潮後的溪口平沙一片,只是中間二:三道大小不一的潺潺水流,流水清澈,走在水流岸邊沙地甚是別有一番滋味,在溼地軟泥中,紅樹林、蟳仔、彈塗魚、大腳蟹、鱟魚及牡蠣等生物活動其中。在軍管時期除了討海人經常性出入浯江溪口撈捕魚貝海蟹螺蚵維生外,一般人是很少下去溪口溼地。 退潮後的浯江溪,裸露出原來的面目,也不具危險性,我們幾個鄰居小孩一路沿著岸邊直走到水試所養殖區的出水閘門,然後攀附岸邊岩石的隙縫逐漸往下直到溪底泥地,就開始尋找蟳仔的蹤跡,退潮後的蟳仔都是躲在岩石的隙縫中,我們仔細尋找每一個可能躲藏的洞隙,一般一個洞隙只有一隻蟳仔很難找到有兩隻蟳仔同時住在一起,發現了蟳仔就必須用事先打造好如一數字7的鐵鉤子伸進洞穴中將蟳仔鉤出來,並將鐵鉤子前端7字型部位按著蟳仔的背殼以防蟳仔逃跑了,然後再用腳拇指輕按再用食指和拇指合力抓穩蟳仔的第四步足,以防手指被牠的一對大螯夾住,那可是非常痛苦的,往往是皮開血流的。抓起蟳仔後就可送入已備好的籠子中並蓋上竹蓋,以防蟳仔再跑出來。 當然抓蟳仔的過程與運氣沒有這麼的順利,有時「抓龜走鱉,抓蟳走蟹」顧此失彼,無法兼顧。有時蟳仔直躲入洞隙中任憑你如何鉤就是不出來也只好暫時放棄;有時鉤出來的蟳仔那一對大螯不是少了一個就是一對螯全然斷了,因為蟳仔也有求生的本能,當無法戰勝敵對的一方就會將一對大螯自我了斷然後全身而退;有時鉤出來的蟳仔橫行起來高舉一對大螯快速躲進另一個洞穴,我們又得重新起爐灶;有時抓到的蟳仔空使著一對大螯耀武揚威向著你來,不免讓人驚嚇因而更加小心謹慎以對,赤腳抓蟳仔除了防範手指被夾外,腳指常因浸泡海水過久而產生皺紋,甚至被玻璃、貝殼、石頭所刮傷刺傷而致傷痕累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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料羅媽祖婆
乩童神威─ 乩童代表著神明之分身,每當作醮及酬神熱鬧,拜拜時,亦是擔負者最主要之角色,更是無所不能的,每當從地方電視台轉播中可看出各村落乩童之異同及特色,尤其神聖不可褻瀆的,談及此筆者想及早年有一國文老師,亦係筆者導師,名為傅君銳老師︿外省人﹀,每有上課談及宗教信仰或乩童問題時,常半玩笑式的叫我們如再有碰到乩童時偷偷拿一支針刺他屁股,看他會不會喊痛,則表示其威顯赫,但沒人敢試上一試,真是阿彌陀佛,罪過!罪過。料羅村內目前總共有三尊代表的神明分為:關府千歲─陳坤火先生為其乩身。三魚公─呂坤能生先為其乩身。再則為三王爺︿蔡府﹀─吳有生先生為其乩身,均扮演著守護村民,確保村民平安之重責大任,在各村落來說乩童均是功不可沒,如遇村莊有重大情事,常要請示神明︿乩身﹀指示迷津,我們雖身處新世紀,縱有不同信仰,然有時確是一股安定民心不可或缺的另一股精神力量,也不得令人忽視的。 坐禁淨身─ 另據老一輩談及乩身也好,聽字者也好,每到熱鬧作醮,均需坐禁,尤其以新乩更是如此,坐禁期間,相關人員即乩身,聽字者均要入關坐禁,天數不一,三天、五天及一星期,大部份以一星期為限,坐禁期間一切均得潔身,忌口、修身、修口在坐禁一週內據稱:僅能喝水,口含高麗蔘或吃供奉神明的餅干,或得請示神明下多少米︿僅以稀飯為限﹀吃素食,一週內也不得如廁,僅可小便,也因為沒有食用其他任何東西,故無穢物排泄的可能,更甚者有長老說:此乃神明扶乩,可達一星期之久,果非比尋常。 聽字者─ 聽字意謂神明,王爺乩童之翻譯者及代言人,如前述於作醮時需「坐禁」,聽字者亦得淨身閉關修行,始得以聽懂神明之語言。筆者曾於農曆三月廿三日時跟著乩童及聽字的先生身旁聽其講話聽達半小時之久,果然真的是─鴨子聽雷,聽不懂半句。有老人家笑我說,你哪聽得懂,那是有訓練的,乍聽之下頗有意思,而鄰里村坊間有人流傳戲稱乩童及聽字者之對白有笑話二則。一為某村莊有一天作醮乩童出巡鎮五方吃三牲粿時,在半路上,突然向聽字者大聲叫者,「泥吳吃我賣」;「泥吳吃我賣」正當大夥在不清楚其意思時,在旁的聽字者即才說明原因,原來聽字者家中豢養的牛跑去吃了乩童家種的稻麥,適其瞧見心中一急,又不能明示,故一味猛叫「泥吳吃我賣」「泥吳吃我賣」︿本句詞語系屬國語方言夾雜﹀。二則系為乩童走一半路時猛叫者─「羊吃我賣,三股吃一股」,「羊吃我賣,三股吃一股」,原來又是別人家的羊跑到乩童家中的麥田中吃了麥子,而且僅僅三行麥子就吃掉了一行︿股﹀︿台語發音﹀,真是好玩,然亦不知其為坊間之趣談,亦或真有其事,只有看官去體會了。 鎮五方─ 神明確保村落平安,巡境祈福,由乩身帶領相關人員及神轎鎮五方,均需備有:白虎草人石符竹符及黑令旗或每逢初一、十五均要拜旗腳,光是一個料羅村莊即達十一處之多的處所要拜,善男信女,老老少少,可見宗教信仰之神聖及深植人心,然此些景況也成為村落民俗特色之一景。 吃三牲粿─ 三月廿三日媽祖婆吃三牲粿,顧名思義,三牲一定得有─雞、魚、肉及粿,而料羅媽祖婆出巡吃三牲粿之處所,現就有六處之多,非常熱鬧,其地點為:連幢街後東宮料羅新村中路處西面埕。吃三牲粿各村落都有,唯獨料羅媽祖婆出巡吃三牲粿迄至回到順濟宮就定位時,鞭炮聲仍不絕於耳,可見其香火鼎盛及陣仗之大了。 吃桌、宴客─ 料羅村民早年以打漁為生者較多,生性灑脫,好客,值年冬不好有時買不到五穀雜糧的時候,居民平日仍可靠打漁生活,海產不遺匱乏,生活可說是在當時金門島上頗為富裕的地方,如跑泛槽,至南洋買賣漁貨或以貨易貨,提升生活,更有許多年輕人跑單幫至廈門、南洋做生意之典故過往,如今人都老矣,然隨著時代變遷,漁事行業逐漸式微。而每年到了媽祖生日請客辦桌,流水席比比皆是,景況不雅於婚嫁喜慶或吃頭祭祖活動,尤以村內謝政達先生家中宴客常動輒數十桌以上,冠蓋雲集,常為人側目,時至今日作醮熱鬧,光是各家各戶邀請之親朋好友及貴賓桌數每年攀升,到今年為止有人統計其桌數約達三百餘桌之多,委實嚇人,除了該鎮之總舖師,餐館師父悉數包辦外,更叫到外鄉鎮的餐館,互別苗頭,生怕慢待了客人,真是充份表現出金門家鄉吃的文化及在地人好客的一面,實也深刻勾劃出島民之真性情。 媽祖婆的女兒─富貴嬸─ 媽祖本名林默娘一生普渡慈航,救苦救難,也為我國東南沿海居民的護海女神,原宋朝福建莆田湄洲島林姓人,因出生一個月不會啼哭人稱「默娘」救人無數,然只活到廿九歲,死後昇天被封為天神,於宋、元、明三朝封為天妃,而至清代始封為天后,亦稱「媽祖」。據傳說討海人家在海上遇到大風浪時,只要喊一聲「媽祖救命」便能風平浪靜,平安歸來,非常靈驗。而料羅村現今有一位高齡九十七歲的老人家人稱│「富貴嬸」,堪稱為│媽祖婆的女兒,富貴嬸本名謝陳治女士,其夫名為謝富貴︿已歿﹀早年亦從事打漁工作,村人稱呼其為「富貴嬸」,您只要到料羅一問「富貴嬸住那裡」?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為何特別在談料羅媽祖婆時,刻意再談到她老人家呢?只要料羅村民都知道她老人家光從年輕時就為媽祖婆縫衣做鞋,迄今已超過一甲子︿六十年﹀以上的日子,其中應屬最傳奇的莫過於富貴嬸從廿六歲那一年開始,每逢媽祖婆生日時都負責給媽祖婆穿衣衫,卅歲時替衪做衣衫,四十歲則開始替媽祖婆縫製「三寸金蓮」│繡花鞋。富貴嬸個人非常篤信媽祖甚至媽祖婆常托夢於她,衣衫要做什麼尺寸、樣式、花色有一回她替媽祖婆做雙層夾衣,忘了問要什麼顏色,夜裡媽祖婆主動「托夢」告知,並指定要粉紅底外罩綠色的衣袍,殊為奇異,至今尚忘不了呢?還有一回媽祖婆出巡時間到了,然乩身尚無法獲得指示出巡,經「富貴嬸」詢及媽祖婆原因之下,才了解原來尚有一袖子未穿妥當,穿妥後即刻出巡,委實叫人不能想像,不是說至此即了事,「富貴嬸」在九十高齡時,尚能夠經常一人登太武山拜拜,而且不需人家攙扶,身體狀況,體力非常好,令人嘖嘖稱奇,她老人家私下透露給我們孫子輩者知悉︿富貴嬸為筆者之外祖母﹀說媽祖婆在扶持她,所以身體才這麼好,而如今已至九十七高齡的她,眼光如神,眼力更是奇佳。至今經常自己縫製衣物,穿針引線一次OK,不親見不相信眼力好得不得了,不戴眼鏡,實也叫人望塵莫及,談及此或許宗教信仰始然,或許精神力之支持,亦或平日清粥素食,我們仍祝福她吃一百廿歲,老康健,而媽祖婆的女兒─「富貴嬸」我想是授之無愧的啦,各位看官有空到料羅看一看富貴嬸,將帶您無限驚奇及許許多多不曾聽聞的傳奇、典故,定能讓您大飽耳福,不虛此行的。(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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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照片‧說故事》慈航永不匱‧浯島無迷津
浯邑家家堂上供奉觀世音菩薩,處處彌陀聲,是以素有「佛天淨土」之美名,惜因中原板蕩,由於時局不靖影響所及;從民國二十六年日本侵華,浯島淪落日本統治八年,與大陸隔絕。此後尤因山河易幟,國共對立,因基於整體安全著眼,而行軍管措施,致使佛教大乘妙法失宣,大眾對佛教真義,一知半解,甚而譏為迷信之源;謗佛詆法莫此為甚!迨至民國四十八年間,偶有港台佛教叢林諸山老長老倡組前線勞軍團,由是機緣際會,得使佛法弘化事業重現曙光。時在民國四十九年十一月十二日,金城鎮南門里檀越劉也好居士,結集諸善知識倡組金門佛教念佛會,並借用南門「媽祖宮」為共修淨業之所,藉由宣演佛教真義;從傳業解惑,以是福緣而得集聖上因;行忍辱負重之願,散播菩提種籽。自此,以薪火相傳,為興教立榜樣,為人間懸慈航;由是大乘佛法由式微而興起,從荒蕪而鼎發!尤以此次,啟建「十方法界冥陽水陸勝會」,兩岸高僧百餘眾同時蒞臨,共聚一堂宣揚如來殊勝妙法,廣施博濟,利澤冥陽;甘露遍灑,法益同霑。妙締萬緣莊嚴勝事,開創有史以來嘉祥盛會;是以凡能以信心具足,真誠修持自必有神通感應;自利利他而得大福利│消災解厄,獲無量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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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居隨筆》金門鳥類趣聞
金門得天眷顧,擁有為數眾多、珍奇美麗的鳥數百種,是所有愛護鳥類、懂得欣賞的人的寶島。對於這些靈巧多姿的飛鳥,我也經常以好奇的眼光,探尋牠們的蹤跡,雖然瞭解得還不夠多,但是牠們的美,總在不經意遇見時,引起內心的聲聲讚嘆,總想多認識一些,包括牠們的名字,以及牠們的習性,特別是,我喜歡聽聽牠們如何和人們互動,在我們的心中,留下怎樣難忘的記憶。 這天從台灣回來,在機場出口處,看到金門鳥類的簡介,我取了一份,裏面是一些較常見的種類,多數已經見過。有的時候離我那麼近,小心地靠近,甚至只有幾步的距離而已,有的則比較害羞,要拿著望遠鏡,不動聲色地觀看。想著這些,計程車已經來了,我們放好行李,車子循著大路,向前疾駛,道旁有一棵高大的樹木,上面有一個鳥巢,我轉頭跟媽媽說:「看!鳥巢。」媽媽說:「真的耶,不知道是什麼鳥的巢,這麼大個。」司機聽見了,笑著說:「那是喜鵲的,這還是小的。喜鵲的巢就是那個樣子,是用乾的小樹枝堆疊而成,築起來蠻大的。以前有更大的樹,喜鵲也比現在多,還見過兩個巢在同一株樹上的,看起來像兩層樓一樣。哦!那裏還有一個。」說著向前方示意,我們朝那方向看,果然在樹枝,又有一個巢,而且比先前的還大些。 車子繼續行駛,司機接著說:「小時候喜歡到處玩,對什麼都好奇,就爬到樹上看,也有看到喜鵲巢裏的幼雛的,大約這麼大。」用手指繞了個像十元硬幣大小的圈,又說:「幼鳥很可愛,張著嘴要蟲吃,母鳥會捉小蟲去餵,才會活,我捉了帶回去,沒有蟲餵,自己找飼料一點點餵牠,會吃一些,但是維持個兩三天,就死了,不知道怎麼回事,養不活。」有點無可奈何的表情。「那時候,還曾經取了幾個蛋回去,自己調溫度,想把牠孵出來,可是溫度會調,卻不會調溼度,所以還是失敗了。對著燈看,已經有鳥的雛型,可惜無法自己破殼出來。」 看過幾次喜鵲,有一回在公園裏,還見過兩隻喜鵲一起在樹上棲息,但是今天才聽到關於飼養幼鳥的困難,覺得新奇有趣。司機說:「所以,後來我看到了,都不再去動牠,不管是蛋也好,幼雛也好,讓母鳥自己養,比較容易活。」「而且,喜鵲還有一個習性,很特別,你若是把牠的蛋拿出來,又再放回去,被母鳥知道了,牠就會離開,不再孵了,那蛋也只好死掉,所以沒辦法孵的話,看可以,不要去碰比較好。」想來喜鵲應是十分敏感,受不得絲毫的驚擾,只是這樣就拋棄了一切,也太過了些,造物主給各物種適應環境的方式,有時令人莫測高深。 「這些喜鵲養好幼鳥,飛走後,巢空在那裏,八哥會佔據牠的巢孵蛋育雛,八哥體型比較小,有時候巢在石縫裏,有時候用別種鳥的巢。」我心裏想到聽過「鳩佔鵲巢」的成語,應該就是指這情形。司機說:「八哥的蛋也小,不是白的,有點帶藍色。我小時候好玩,拿去麻雀的巢裏,麻雀不知道,也會把牠孵出來,孵出來的八哥幼雛比麻雀還大,麻雀看了不對,就不餵了,還會把牠啄死。」也聽聞過杜鵑鳥會將蛋下在別的鳥的巢裏,讓別種的鳥代替牠盡母職,也許有的鳥並不能分辨是否孵的是自己生的蛋,此時聽到的,頗有類似之處。接著,司機又補充說:「但是你若第二次再把八哥的蛋放在同一隻麻雀的巢裏,牠就不會再孵,直接把蛋啄破。」如此看來,麻雀會記取教訓,不再上第二次當,還挺聰明的。「小時候貪玩,自己想著做些實驗,現在想起來也蠻有趣的。」司機反覆地說。我卻想著,能這樣真正跟小動物接觸,觀察牠們、試著了解牠們的習性,對牠們的認識與感情,當更為深切吧! 不久,車子已將我們載到家了,下了車後,司機對我說的那些關於喜鵲與八哥的事,卻一直在我腦海裏。我查了資料,「鳩佔鵲巢」此語,典故來自詩經「繼鵲有巢,維鳩居之。」此中的「鵲」應為喜鵲沒錯,喜鵲於春初繁殖,待雛鳥離巢後,巢即任其閒置,鳩繁殖於春末夏初,則會利用喜鵲遺下的巢產卵育雛。至於八哥,根據明代李時珍著的︽本草綱目︾記載:「巢於鵲巢、樹穴,及人家屋背中。」可知八哥利用喜鵲的巢,是真有其事的。雖然書中有言,但是若非司機先生提及,我也不會想到,而且生活經驗所得,當更為生動趣味,有機會,還是要親眼看看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