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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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平使者頌
兩岸和平人期待,共創安樂一起來; 和平使者展壯志,三羊開泰好運到。 ─寫于二○○三、○二、一四至一七中國民系(閩南)文化節暨第二屆中國泉州「海上絲綢之路」文化節襄盛。 和平使者啊! 在那仙山聖地英雄之島 您們的平淡誠樸生涯處處「春」 劍膽琴心廣施博愛人人「讚」 在海峽小兩岸 是那樣雍容大度 無私忘我 無怨無悔 帶著上天恩賜的「赤子之心」 執著超越非凡的睿智 無懼艱難打拚的膽識 胸懷旺盛的使命感 引領著愛心團隊投入於 兩岸的交流敦誼 人道探親直航 突破團進團出遊戲規則 拓展愛心紓困 訪慰滯閩高齡金胞 推動人道關懷 遣返交接戒護 寒冬贈衣送暖 緊急醫療救援 處理海(船)難善後事件 ::::::: 為兩岸和平搭台舖路築橋 我們肯定您們,敬愛您們 支持您們:::: 永遠指引體現海峽兩岸和平 共繁榮 共發展 同享安樂的願景 和平使者啊 您們在太武山登高呼喚 中華兒女們 何忍面對 揚眉吐氣 垂頭喪氣 令人無奈的心境(兩樣情) 我們勇敢地說「不」 化解歷史情結手攜手 摒棄意識形態心連心 和平奮鬥救中國 堅苦卓絕護正統 兩岸同胞一家親 愛心團圓一起來 因為中國人的世紀已來臨 在廿一世紀的第三年(二○○三) 我們已確實看到──春節直航 中轉返鄉:::: 中國人世紀的曙光 是那樣轟轟烈烈的展現 您們向世人宣告 喜迎二○○三是中國人的世紀 那道懾人的金光已射向 中華神州大地 已向中華兒女告白 勇敢的兒女們 您們要英勇的站起來 面向世人大聲宣示 我─中華民族 炎黃子孫 是優質的有智慧的 是有高貴情操的 是經得起考驗的 內在自覺心靈開悟了 我們已打開心門 努力學習 包容互尊 共存共榮 同體一心 增進民族情 同胞愛 成為新世紀的一等人民 偉大的世紀和平之光普照大地 幸運的中國人皆大歡喜 幸福的中華兒女 皆能在世界上揚眉吐氣 我們以身為中國人為榮 撰于金門莒光山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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真情難有,真愛難得
「愛情不過是一件普通的玩意,一點也不稀奇;男人不過是一件消遣的東西,沒有什麼了不起,什麼叫情::」 這是一首有名的舊歌,很多人都聽過,名字叫「卡門」。雖說是老作品,卻十分有新意,可以講歌曲是諷刺西班牙舞孃卡門視愛情如同兒戲的態度。這首歌詞,讓我感覺到現在的女孩子真是太幸福了,可是現在男人們太累了。身為男兒,既要有比別人強的事業,又要有大把的金錢。沒沒無名的平凡男兒更是可憐,想真正得到「真愛」越發的艱難了。 很多女孩子,外表趕上了潮流,但意識思想上卻非常的落伍。她們對真愛不付代價,視人生為遊戲。可能這個男人溫和,但沒有金錢,可能那個男人有錢,但沒有拿得出去的「面」,指的是學問或職業。乾脆就在幾個男人中間周旋吧,看看能否撞上一個二合一的人選,轉了數圈,遊戲一場,用青春賭博,到頭來將後悔一生。 人的一生能數出年月,沒有得到過真愛,可算是悲哀。我對女孩子要說的是,要珍惜到來的愛,這是天賜人間最美好的感覺。錯過真愛,終生對愛會厭倦。 如果說愛情是美好的,不如說它帶來的力量是偉大的。要說沉浸在愛河裡,不如說這是在意識和感覺中享受。 「真愛」無價。不是金錢身分地位可以衡量。珍惜你所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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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在夙昔--郭堯齡︽金門紀實︾出版記事
同年的十二月份,浯江書院「朱子祠」重新啟用,史學名家錢穆應邀來金參與盛會,並講述「本末內外」朱子之學。典禮之餘,年輕的郭老將其編纂的︽朱熹與金門︾呈給錢大師指導,錢大師也許受到舟車之累,精神疲憊而僅稍微翻閱一下吧,就直接將書還給郭老。然而後來該書前後發行五版,達數萬冊,書中要點又蒙中研院院士旅美朱學名家陳榮捷博士,編入其所著︽朱熹新探索︾,都讓郭老在往後的言談中所津津樂道。 浯江書院啟用後,先後策劃了一系列的論語講學,將充滿硝煙烽火的戰地,舖設一片片繽紛的文采,讓原本徒具虛名多年的金門縣文獻委員會著實的發揮了作用。而在金門文獻叢書編纂委員的辛勤下,︽金門叢書︾一本本的出版,也為金門的文化園地,灌溉出花開並蒂的情景。繼完成︽朱熹與金門︾之後,緊接著郭老個人猶奉命編纂︽鄭成功與金門︾、︽魯王與金門︾等書,讓他在從事新聞工作之餘,對金門文化工作產生了濃厚的興趣。由於兩項工作正可並行不悖,使得在工作與興致之間,皆能得到舒坦的發展空間。而長年負責採訪發報蔣總統巡視金門的新聞,又使他成為編纂︽蔣總統與金門︾的不二人選。 郭老奉命著手編纂︽蔣總統與金門︾為時一年,共完成廿七萬字,全書皆以蔣公巡視金門現況為主。然而當初稿呈報金門政委會時,時任秘書長的張其黑認為全書數字過多,囑人刪節為十萬字,並增添圖片,印成十六開精裝畫冊,且擅以高層具名著作,呈獻蔣公祝壽。此種行徑,不過說明了戰地政務時期人權猶要屈服在威權之下,著作權又算得了什麼。金門縣文獻委員會驟然為政委會所重用,也成為戰地政務時期有力的工具,整體上對金門文化活動的推展,還是有其正面的功效。一九七○年前後,除了重編舊籍,編修縣志和編纂︽金門叢書︾外,又編輯了︽金門文庫叢書︾;其中舉辦論語講座,策劃先賢史蹟研究,更讓金門文史研究活動由靜態的傳述走向動態的呈現,可謂金門文史工作撒種時期。 朱子講學,為士強調禮義氣節,雖然貴為理學大師,猶面臨著朱陸之爭,更衍生為漢學宋學門戶之見,然而其對中國學術界的影響是不容置疑。其為後學建立「爭千秋萬世」的典範,更是所有讀書人應遵循不已的。郭老自從著手︽朱熹與金門︾後,其為人處世,總是要求自己跟著先賢的腳步邁進,不忘記保有那份讀書人的風範。所以他的不爭一時,實乃真正感沐在中華文化的豐沃涵養裡。 金門縣文獻委員會雖然在「中華文化復興運動」中,拉近了「朱子與金門」的距離,也讓許多鄉親支持「朱子到過金門」的論點。尤其是「朱子知漳州揭示的古喪葬嫁娶之禮,猶為金門鄉親遵行不已」一事,更常列為重要論證之一。然而仔細追尋金門鄉親的生活裡,若說金門曾是朱子過化所在,僅僅祇是存留著一些繁文縟節,而欠缺某種「知書達禮」、「溫文儒雅」的氣度,則是否該讓我們好好的檢討? 一九八○年代前後,許多新生代鄉彥在台灣完成高等教育後返回故鄉服務,也陸續投入地區文史工作的研究。在田野調查的過程中,完成許多寶貴的口訴歷史資料,他們忠實的記錄著古浯洲進展為現代金門的生命歷程,在成堆的文史資料中,不乏怪力亂神的呈現,見證了老祖宗艱辛的承受了多少的苦難。金門曾是朱子轄區是不容置疑,朱子是否到過金門猶是公案。 一九九六年︽金門學叢刊︾在編輯初期,總編輯楊樹清等曾經探訪郭老,希望他能重新整理︽朱熹與金門︾一書,俾能編列在金門學叢刊裡。郭老以年紀大之故,恐未能盡善盡美而推遲,希望另請年輕鄉親為之。郭老除了年紀大,視力漸退而影響閱讀之外,有感於編著︽朱熹與金門︾等書階段性的任務已完成,而新生代文史工作者的辛勤耕耘,已為地區文化開創出嶄新的一面,江山代有才人出,也該讓青壯後浪引領風騷。 話雖如此,郭老晚年總想將其著作好好的整理一下,於是他開始重新編修︽朱熹與金門︾、︽鄭成功與金門︾、︽魯王與金門︾、︽蔣總統與金門︾等書。︽朱熹與金門︾等三書有初版的書稿可供參考,整理不成問題。︽蔣總統與金門︾原稿廿七萬字已不見蹤影,重新編修則顯得棘手,於是郭老參考從早期陸續發表在各種報刊文獻的稿件,加以整理成冊,而編撰了︽兩代蔣總統與金門︾初稿。 郭老承長官命諭,致力將︽朱熹與金門︾等四書陸續完成,遂將宋朝以來幾位影響金門甚鉅的歷史人物,拉進了現代鄉親的時空裡。︽金門叢書︾的出版,讓金門縣文獻委員會得以在「中華文化復興運動」的前提下,鼓勵鄉親見學「忠孝節義」的美德。然而在樸拙的島鄉外表下,也許我們本來就擁有更珍貴的東西,一種源自炎黃子孫內心的真誠情誼,一種里仁為美,彼此尊重的期盼。 接續著四本視如至寶的著作後,郭老在臨終前繼續完成了︽金門紀實︾一書原稿,可惜積勞成疾,未能親眼看到該書的出版即告別人間。二○○一年秋季,郭老臨走之前,遺留二筆經費作為印製五本書之用。翌年初春,當辰英表妹表明想以自費出版郭老遺作︽郭堯齡作品集︾時,卻因故祇得將︽金門紀實︾一書先行付梓。 ︽金門紀實︾一書並非郭老重新撰寫的篇幅,而是將他定居金門五十年期間,所作各類報導和著述整理而成的自選集。在長期投入新聞工作的奔波下,在經年累月與鄉親共同生活中,郭老得以見證了金門半世紀的烽火歲月,記錄著昔日先民殷勤教化的故事,還有各項鄉親胼手胝足,開創鄉土的心路歷程。與郭老亦師亦友的麻德明讚譽該書:「可以說是一部金門近代史的縮影」實為恰當比喻。 翻閱郭老的五份書稿,除了︽朱熹與金門︾、︽鄭成功與金門︾與︽魯王與金門︾等三份修稿與原書無較大差異外,比較︽兩代蔣總統與金門︾與︽金門紀實︾兩本新編撰的書稿,出現著甚多雷同篇幅。前者主要區分「紀錄兩代蔣總統」與金門關係及「歷年巡金記事」,後者除了數字達廿萬字,區分八個章節,第一章即與「紀錄兩代蔣總統」全文重複,其餘七章則為數十年來郭老所發表過的金門論述。 冬去春來,新的一年接獲辰英電告,金門縣政府決定將文獻會出版的︽金門叢書︾再版,她已將︽朱熹與金門︾等書稿寄給承辦單位。從辰英歡欣的語氣中,令人憧憬著郭老生前宿願日漸達成的圓滿情形;另一點令人欣喜的是,這正告示著︽朱熹與金門︾將邁向第六版的紀錄。藉由「金門縣文獻委員會」的穿針引線,朱子走進金門的現代時空裡,更由︽朱熹與金門︾的傳述與闡揚,金門鄉親正走向朱子「崇禮義、尚氣節」的文化國度中。二○○一年九月份,金門國家公園管理處舉辦了「金門歷史、文化與生態國際學術研討會」,金門文化史蹟的探源成為會議中的焦點,「朱子是否到過金門」亦造成廣泛討論的高潮。在連番答辯之下,中研院臧振華教授等貴賓都熱切建議鄉親們,不論朱子是否來過金門,大家齊心建造金門成為文采豐富的園地,才是金門鄉親未來之福。實際上,金門在逐步邁向國際舞台的同時,若能醞釀更具內涵的文化風采,必將讓花崗岩島更具堅實而雄厚的本錢。 蘭花為王者之香,郭老定居金門五十餘載,大都居住在金城蘭香寓廬,編撰︽朱熹與金門︾一書,讓他更加虛心效法朱子之為學重視做人,遵守氣節。該書內頁即有朱子墨寶「立修齊志,讀聖賢書」,正是郭老一生奉為圭臬,遵循不移的。對於鄉親而言,朱子的理學也許艱深難懂,但效法先賢,修身齊家,則為簡單易行的,若是篤定「朱子曾經造訪金門」,不妨先將志氣放在心中。 每回路過金城蘭香寓廬,總是讓人想起郭老,還有他老人家編寫的︽金門紀實︾。郭老所有著作雖然暫時無法以︽郭堯齡作品集︾出版,但終能一一付梓,也令人欣然。過去在戒嚴時期,沒有著作權可言,郭老辛勤的著作因長官的霸道而淪為祝壽的工具,如今金門解嚴已超越十週年,文史工作者侵犯著作權事件尚時有所聞,郭老若在世,亦或一笑置之。然而身為現代知識份子,金門文史工作者在緬懷朱子之時,何不學著郭老,先從「看重自己、敬重他人」做起? 當花崗岩島邁入新的世紀時,全體鄉親同時橫跨在追求世界潮流與追尋古老文化的雙線道上。「文化金門」的願景並不難,祇要我們真誠發掘深藏在內心已久的純真性情,則人人皆可為朱子,人人皆可為堯舜。︽朱熹與金門︾讓人認識到鄉親們猶能與先賢的智慧密切契合,︽金門紀實︾則敘述著金門正散發王者之香的過程。在如此眾多鄉親重視金門文化的同時,締造一個真誠的金門文化,將是花崗岩島邁向世界的轉捩點。 郭老的︽金門紀實︾,祇是金門半世紀以來的片段采風,然而我們卻可在當中發掘一些屬於金門的真實,屬於鄉親的熱忱。我們尊重千百年在這塊土地走過的先賢先民們,不論他們是在什麼樣的情況下踏上花崗岩島,我們都珍惜所有彌留在此的足跡。藉由郭老的︽金門紀實︾,就讓我們走進故鄉熱忱的生命歷程中,徜徉在奔騰的血脈淵源裡,聆聽那共振的心跳節奏。 在新的世紀裡,我們將以熱情重寫︽金門紀實︾的詩篇,每個熱愛家園的鄉親,都將以濃郁的情愫漫延在字裡行間,成為當中最認真的篇章。花崗岩島將是一個堅實的金門,因為你我熱忱的付出,具實的開拓,故鄉終將美化為一個宋理學中知書達禮的鄉土園地。就讓我們在追尋朱子過化浯洲的島鄉跫音中,群策群力的將昔日山林建造為現代儒林的金門。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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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書、文學之神--文昌帝君
「行神研究」:「按台省通行曆書記文昌帝君誕辰亦為農曆二月初三日。中法漢學研究所出版之民間新年神像圖畫展覽會紀錄內附錄八謂刻字匠、印字匠、錦匣工人、冥衣舖工人,裱畫工人及紙店均奉文昌帝君。」 此外,「台灣縣志」中的「學志」,和「彰化縣志」的「祀典志」,兩者皆有大同小異之撰述,而「恆春縣志」內中所載文昌帝君的事蹟則將天神、人神並舉,而文昌帝君司命、司祿的能力,則為民間崇祀者所遵奉。 至於梓潼帝君之「梓潼」係水名,源出自今四川省平武縣山溪,以東倚「梓林」而西沈「潼水」為名,漢時置縣,張亞子在世大部份居在此,所以若將文昌稱為梓潼帝君,即指張亞子無誤,同時華南及台灣地區之文昌祠所供奉神祗,亦以此神佔多。 又查「文昌」一詞,在民間信仰中,有時亦指宿星。「史記」云:「斗魁戴匡六星曰文昌官」,自上古時代以來,我國星相家即以文昌為吉星,主大富大貴。就廣義言:凡司科甲主文運之星宿,皆稱「文昌」或「文星」,即是「天上文衡」,是故民間傳說之「文昌六星」、「三台六星」、「文曲星」、「天魁天銊二星」、「奎宿十六星」等,均得稱之為「文星」。就狹義言:即專指文昌官第六司祿星為「文昌」,北斗第四天權星為「文曲星」(簡稱「文星」)。總而言之:文昌、三台、文曲、魁鉞、奎星等,從上古以來,在民間信仰中,合稱為天上文衡:「五文昌」。 然而,民間信仰演變至宋代,除了原有之天上文衡五文昌以外,多出了「五文昌帝君」之奉祀:梓潼帝君、朱衣神、魁斗星君、孚佑帝君、關聖帝君便是。 在全省的文昌帝君廟有二十五座之多,和其他神明合祀的也分別有好幾座,可惜有些文昌廟年久失修,顯現出破落頹敗的慘象,有的是倒塌拆了,改建成其他廟宇,或許現代的讀書人受了科學文明的滲透佔據與影響,不再崇拜這文昌帝君罷! 台北市士林區芝山岩亦有座「文昌祠」,是在清道光二十年(公元一八四○年)芝山的縉紳潘定民所建,有位傳人偉氏並作「芝山文昌祠記」,內中所書把文昌帝君庇蔭學子,及主司教化的精神,作了相當透徹的說明,如: 「六月潘子定民謀建文昌祠於上『即芝山岩之上』,俾諸生肆業其中。:::::潘子是舉,誠有志也,居是邦者,其亦 石笏而念書思對命乎,見林木而思百年樹人乎, 流水而知盈科後進乎。昔為侏離之庬雜,今為學士之謳吟;昔以禦侮而扼此山,今以志學而履其地,鍾毓所在,必有傳人。」 由以上此段記載來看,文昌祠成為學子求學之場所,難怪過去稱為「芝蘭堡」之一部份,今直名「士林」,意為文風鼎盛的所在。 芝山岩的古蹟惠濟宮,是建於清乾隆年間的古剎,除了供奉文昌帝君主神之外,也附祀開漳聖王。足見前人求祿、問命,總有求於文昌帝君,作為精神心靈寄託所在,因此讀書人對文昌帝君都有著一番虔誠敬仰之心。 座落在桃園市文昌里民權路的文昌廟,老舊建築在清同治五年完成,如今已經拆除重建,以嶄新的面貌和桃園市民重見。與前面所提及兩座文昌廟相比,新竹關西鎮的文昌祠的遭遇運途,卻令人同情惋惜;這座建於清光緒元年的文昌祠,如今只剩下殘樑斷柱腐垣了,供有心人殘缺憑弔了。 在台北縣有兩座文昌廟,建築的外觀和四周的環境,已經佔滿了現代文明的氣息。寬闊的房舍和庭園,闢作社教活動的用途,如果文昌帝君「天上」有知,一定會感到十分欣慰的。它們是板橋的大觀書社,建於清同治十二年;新莊的文昌祠,建於清光緒元年。另外像是宜蘭的文昌宮(建於清嘉慶二十三年),南投集集鎮的崇德堂(建於清光緒十一年),高雄縣內門鄉的萃文書院(建於清道光二十四年),台中市文昌廟(建於清道光五年),台北市的文昌祠(建於清咸豐年間)等等,都是富有古色古香的文昌祠。 台灣地區在清康熙年間,有台廈兵備道高拱乾首先創建文昌閣,蓋在台南市朱子祠後面,隨後各縣市才陸續設廟祠供奉,或奉祀在書院裡,總之文獻會所編市志宗教篇將文昌帝君列為佛、道和民間信奉之神祗,主掌考試、命運,及助佑讀書撰文之神也。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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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在抄出林釬的這份奏疏之前,筆者還得說明一事:「中國明朝檔案總匯」內收錄的這本林釬奏疏,固然繕寫字跡工整、該抬頭的地方也都中規中矩(見書影十一),和其他有些是字跡潦草,甚而出現塗抹、刪削、夾行情形,一見即可知為部院衙門抄存的副本不同,但它並非林釬當年親筆書寫呈給崇禎御覽的「原本」,因為在這份奏疏最末出現了「奉 聖旨」云云;若此真係林釬原上之奏疏,那應在末尾處的批示應是由皇帝自己批上:「掌院教習,正資端品。林釬著遵旨即出供職,不得頻請。該部知道。」此份奏疏之末在「奉 聖旨」之末把崇禎的批示抄附,可想見這該是禮部衙門另抄的副本。林釬的奏疏如下: 禮部右侍郎協理詹事府事臣林釬謹 奏:為聖恩疊被如天、臣病仰承無地,謹瀝血再申前 請,懇祈 矜憐允放,以無誤官守事。臣於去年拾壹月拾捌日因病 乞身,奉 聖旨:林釬學行素優,館士方資模範,即出供職,不必陳請。該部知道,欽此。隨具香案扶掖叩頭謝 恩。外臣病中感激,思欲速痊,以遵 明旨。時藥攻火炙,治之太急,不覺元氣傷損矣!拾貳月貳拾日,奉有掌院之 命,臣益勉勵,以圖報稱,即欲見 朝謝 恩;而試之跪拜,兩腳筋痛,起止拘攣,是以未敢遽覲 天顏,恐其隕越獲戾也。恭遇 聖節 元旦,謹於私寓安排香案,望 闕扶掖叩頭,然竟跼蹐不能自安;欲具疏再懇,時值 禁封,不敢以病之一字瑣瀆 天聽。今臣病在筋骨,日夜痛楚,求愈難期,而掌院印務又久虛不得。伏思自有官守以來,豈有經月不能見 朝謝 恩,而可受篆理事者乎?又豈有不堪理事,而尤(猶)冒昧竊祿者乎?此臣萬不獲已,而再哀求於 君父之前者也。伏乞 皇上鑒臣真病苦情、 賜臣回籍調理,庶公務無曠,而臣厚徼 覆載生成之德於無涯矣。 崇禎陸年正月拾捌日 貳拾壹日奉 聖旨:掌院教習,正資端品。林釬著遵旨即出供職,不得頻請。該部知道。 (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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罪贖
我遠到一個遙遠的 類似遙遠的國度 任憑 百般祝福 我卸卻了 眾生枷鎖 邏輯 正在規範 以 8mile 為中心畫圓 畫出分割兩人世界的平分線 畫出另一個混沌邊緣的 不完美::: 你聽著 我等著 讓天地見證 須臾間即為永恆 妳憤恨不平的說,真的嗎? 醉沉愛情 一切皆無 無中生有:::! 如果 沒有人衝著極自私而貪婪的慾 如果 生靈間的競鬥化為湮滅而烏有 何以,驚懼 消弭墮落於萬千輪迴中 一點一滴所賦予的孽! 呵! 妳笑我太嚴肅::: 我們許下誓語 當追悼不在 我們願成為亞當與夏娃 創世紀! 在莽莽洪荒的無間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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就這樣被虹迷住
那天早晨,我漫步在那條舖著碎石子的園徑上,天象好繽紛。太陽從灰色的雲隙間露出半個蒼白的面容,呼呼嘩嘩的風在這高岡上流浪,那種專屬於這深山裡的雨非雨霧非霧的水沫也在飄著,把我淡綠色的頭巾和翠綠的衣裳漫得涇潤微微。而在圓圓的紗帽山前彎著一帶長虹,那彩弧的一端高懸天際,另一端卻伸延到紗帽的黛綠面上,使你覺得那一道虹橋不但是在天上而且也在人間,那麼近、近得可以走上去,假如你在那座山上的話。而那一片稀薄迷濛的霧紗把這一切籠罩得朦朧隱約,令你覺得置身於一個迷離的仙境或步入了一個仲秋晨之夢。 面對著那種交錯繽紛的天象,我駐足了,尤其是為了那一帶長虹。我不僅被那七彩的玲瓏迷住,而且蓄意要看一看他消失的過程。我開始細數構成那一座天橋的色澤:淡青、鵝黃、水紅、淺綠、微紫、蔚藍,那些顏彩交融得那麼均勻,那麼柔和,讓人看不出分明的界線。而那種燦然的明艷和亮麗確然是短暫的,短暫得令人悵惘,不一會兒,我就注意到那一彎璀璨漸漸地稀薄了,朦朧了,更朦朧了,終於全然消失,讓人懷疑那種絢爛是否真的存在過。 記得你曾反復地說有過虹總比沒有過更好,因為那存在過的將永遠存在,於記憶中,在詩篇裡。是的,我心靈的天空就像那天早晨的天空,具有繽紛天象。也有情感的風暴,也有雷霆的震怒,也有微笑的清和,也有哀愁的迷霧,也有柔情的月華,也有熱情的烈日,也有眼淚的雨滴,也有憂鬱的濃雲,也有生之夕陽的亮麗,而最要緊的是那不可預期的,給人帶來驚喜的,巧思的虹。 我就這樣被虹迷住,讓心靈的世界循著那多彩的軌跡旋轉。那一彎絢爛顯現、消逝、再顯現、再消逝,但在心靈深處留下永遠鮮明的烙印。虹逝去,而久久地,記憶中依然保留他的形象和顏彩。一件紫衣,一盒歐薄荷香皂,一枝淡虹的唇膏,一張飾以花束的誕辰卡片都能喚起那隱退了的絢爛,讓虹的重現帶來至高的美麗和悅樂。而那重現的美麗和悅樂依然是短暫的,假如不藉藝術戰勝時間的暴虛且使重現的美麗和悅樂變為永恆。虹固然是短暫的,像露珠、像花朵、像女孩子的青春,而我要藉戰勝時間的藝術的構想讓那迷人的虹在心靈的天空裡閃著永恆的光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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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蔡清憲公集序 鄭之玄 予讀清憲元履蔡公集,蓋掩卷而三嘆也:公才蓋一代,氣塞兩間,雖死之日,猶生之年,古今之不可以成敗論人物者,孰有過於公哉!予不獲北面事公,公在鄖,則以書抵長安,儼然而庭教之,引之以詩文之後起,且與之商兵食之時局。公折節好士如此。其曰:「學包萬有心,氣獨往獨來。」則公生平學問氣節之大端也。 黔之難鬼方,非人所居。公聞,命,叱馭自鄖入黔,疾馳三千四五百里,督趣諸路,先聲棋置,蓋已若身履貴竹之境矣。其條陳進取,以為不在夷而在苗、不在貴陽而在官道、不在水內而在水外,其所以策黔甚熟,而自任亦甚審矣。大方喪敗,撫臣陷沒,公之所憤發而必欲雪之也。六廣鴨池之衄(挫敗),人人以入巢為譚虎。公掃路苗、收盤江,普定、織金之捷,焚巢蕩箐,前後上功級至八千有奇。厎成績矣,而公不敢以為功。水西之潰,將吏違制,此與馬謖街亭、任福好水何異?而公不敢不自以為罪。觀公之自劾,慚恨欲死,志士仁人,未有不潸然出涕者也。卒使旄頭未落,大星告隕,江流石咽,遺恨豈獨吞吳哉! 公學問既高,詩文亦富,珠璣萬斛,投地而出,皆足以鼓吹前代、風靡詞人。若其飛檄如雨之際,盾上磨墨,無記室之賓、起草之椽,疾病交疲、心血交敗,於人宜無生理。然連草累牘,其策賊而中機宜,請 閽而勒肝膽者,使他人授簡,不能為公言。故公之文莫大於章疏,而論撰、記述、牋劄、四六,淹博精貫之言,猶不與焉。公於詩,可謂好之,詩皆撫鄖以前,入黔後不詩矣。公論詩,大指孳之,以富有禪,之以日新。又曰:入之愚,出之聖。沈酣少陵(杜甫曾自稱「少陵野老」),其忠義之氣,有足相發者;楚人鍾(惺)、譚(元春)兩君子合之,可以概見。夫公之事業,可以韓(琦)、范(仲淹),而不必韓、范也;公之文章,可以韓(愈)、歐(陽修),而不必韓、歐也;公之詩,可以少陵,而亦不必少陵也。公在楚言楚,豈非所謂君才十倍曹丕者。要之日星河岳之氣,往來天地間,固在彼而不在此也。 ──此序末尚有沈猶龍評語:清憲才大,有絕不可及處,時共惜之。 蔡謙光 據金門縣志「封蔭表」及文苑傳、藝文志中的綜合記載,蔡謙光為蔡獻臣之長子、池顯方之甥,獲蔭入南京國子監,著有「千雲齋詩初集」。池顯方曾為此集作序,序中對蔡獻臣、蔡謙光父子之詩曾作一比較:「光祿為詩,明淨簡遠,謙光變為娟秀高華,而出之自然。」蔡謙光出自詩書官宦之家,文采自有可觀,可惜其書於今在藝文志中載為「未見」,存佚不明。筆者近由廈門鷺江出版社發行的「廈門詩薈」中找到蔡謙光的一首詩,題為「過鷺門同傅通宇岳翁伯龍白萃道甫諸舅飲稜層洞」,見於該書第三十六頁。據清修「廈門志」卷二「山川」記載,去廈門城東二里餘地有虎溪巖,一名玉屏山,稜層同即在此山。至於蔡謙光陪同會飲之「諸舅」人等生平資料,筆者尚未能查得。蔡謙光之詩如下: 過鷺門同傅通宇岳翁伯龍白萃道甫諸舅飲稜層洞 幾度幽尋不記牢,而今載酒恰春前。 風掀麥浪青寒岫,霧鎖潮花碧往船。 怪石環岩皆鬼斧,清茶啖客自僧煎。 憑空翻覺于塵回,何意杯中亦有禪。 林釬 明末的甌隴人林釬,得年僅四十四歲,但他以進士考試獲「探花」的資格,又官至東閣大學士,在金門歷史上可說是科舉甲第與宦途兩方面并臻最高地位者;然而他的詩文卻很罕見,也未有集結成書的記載,大概是因生逢末世國變,以致未有人整理其所遺作品。筆者藉由新近方整理面世的明代檔案、明人編纂文集與方志之載,找到林釬的三篇文章,可以稍補此憾。 在二○○一年六月,大陸的「中國第一歷史檔案館」結合了本身與「遼寧省檔案館」的典藏,彙整出版了「中國明朝檔案總匯」這套書,冊數達百餘。據書前「編輯說明」:現存的明朝檔案,並非清政府從明朝檔案庫完整接收下來;因明亡時皇宮內的檔案與宮殿衙署已燬於戰火。其後自順治至康熙年間,為修撰「明史」,清政府曾頒諭令在京部院、外省督撫藩臬衙門,以及官、民之家,皆要將所存明朝奏疏、諭旨、舊案等各種資料繳交內閣大庫。這些由各處彙整而來的檔案,歷經了清初屢興文字獄時有部分被有意銷毀、八國聯軍兵燹、民國時期險被當廢紙賣掉等等滄桑;之後又流落四處,一部分被移來台北故宮,其他倖存的又在中共執政後漸次集中,最後終彙整成前開兩館的寶藏。現今經整理印行這套檔案的資料,時間上起洪武、下迄弘光,其中最多為天啟、崇禎兩朝,包含各種詔、制、敕、諭、奏疏等上下行文書,且按檔案原貌影印,兼有文物收藏鑒賞的價值。筆者要介紹的林釬文章,就是在這套檔案中檢得的一份奏疏,是林釬於崇禎六年正月十八日時提出的。當時林釬的職務是禮部右侍郎協理詹事府事,而前此他又獲新命,出任翰林院教習;可是他因病體不支,殷望能回籍調養,故又再度陳請,強調自己實在健康狀況不佳、又怕擔誤公務,希望崇禎皇帝「矜憐允放」。然幾天後正月二十一日,崇禎的聖旨下來了:「林釬著遵旨即出供職,不得頻請。」皇帝終不肯放人。雖筆者未能從這套檔案中覓得林釬是否曾再度奏請的線索,但他的請求已被一再駁回,大概是不會再去碰釘子了──從這份告病請辭疏來看,林釬在崇禎五年時即健康不佳,又為了要求速癒而用了過度的醫療方式,反致元氣大傷,弄得「兩腳筋痛,起止拘攣」、「病在筋骨,日夜痛楚」,但還是得勉力供職。在這次上疏之後一年半,也就是崇禎七年六月,林釬才獲准歸省,休息了一段時間(筆者將在本文附篇再敘)。但他在崇禎五、六年之交這段病歷,恐怕已是對其身體造成了相當的損害,才會使他在崇禎九年六月以未及半百之身謝世,著實可嘆。 (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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典型在夙昔--郭堯齡︽金門紀實︾出版記事
郭老於二○○一年中秋離開人世時,最是惦記的除了兒女之外,就是︽金門紀實︾與︽朱熹與金門︾等書的出版。二○○二年的三月間,辰英表妹將︽金門紀實︾的原稿寄給我,討論著出版事宜,理想的結果,是將幾本書以合集方式同時出版,因故未能實現。到了八月間,辰英決定先將︽金門紀實︾以自費方式出版,責成筆者連絡不倒翁工作室承辦出版事宜。 ︽金門紀實︾付梓後,郭老生前離開金門時的畫面宛若昨日。郭老晚年獨居金城蘭香寓廬,在老貓的陪伴下,平日概略以讀書、寫作為樂。近兩年由於身體健康欠佳,視力衰退,寫字也漸吃力,大都以整理舊作為多。 郭老過逝前幾年,除了重新整理早期由金門縣文獻委員會出版的︽朱熹與金門︾、︽鄭成功與金門︾、︽魯王與金門︾等三書,另外重新整理︽兩代蔣總統與金門︾與︽金門紀實︾兩書,準備出版事宜。那時候,郭老一直有意將︽朱熹與金門︾等四書申請政府出版補助,錫隆兄也建議相關單位趁早定案,可惜一直未能定讞。由於重病在身,視力漸減,郭老吃力的將前四本書校對完稿後,已是千禧之秋。 千禧年底,郭老到台北參加親友婚禮,順便到榮總檢查身體,主治大夫在幫他看完診後,建議他辦理住院,將身體檢查一遍,澈底的治療。不料,郭老卻說:「看到醫生,我的病已好了一半,祇要拿藥回家吃就好,不用住院」。他的固執,原來是為了家中尚有正在整理的稿件放心不下,就這樣,拿了藥,第二天他就返回金門。 當郭老繼續整理︽金門紀實︾一書的資料,身體健康已非常虛弱,他卻固執的堅忍下去,按照自己的方式吃著醫生開的藥。自從千禧年春天,他的連襟傅老,在一場始終未能偵破的社會案件中癱瘓後,他卻每月必定搭車到醫院探望親兄弟般的傅老。關懷的眼神,緊握的雙手,總是流露出多少人間至情至性。就在郭老關懷親友之時,獨居一室的他健康情形卻每下愈況,幾次跌倒結果,郭老住進了醫院,接著後送到台灣就醫。 離開金門之前,郭老再度到傅老的病榻前,握著雙手,似是在向兄弟告別。帶著簡單的行囊,裝在牛皮紙袋內的,即是正在整理的︽金門紀實︾稿件,郭老在辰英的陪伴下,離開金門到台灣就醫。郭老離開了定居五十餘年的第二故鄉「金門」,離開了居住將近五十年的蘭香寓廬,他的至情至性,卻讓多少鄉親醞釀著真摯的情誼,宛若那玉蘭花香一般,令人陶然。 目送郭老離開家鄉,我感慨的是金門不僅醫療資源缺乏,隨著歲月的步伐,鄉親們也漸漸流失幾許真摯的情誼。鄉親們極力論證「朱子是否真正來過金門」的同時,彼此之間若能誠心誠意的相待,豈不更加美好。因為滿城的濃郁鄉情,將使花崗岩島,溫馨處處,真誠的力量將能為島嶼締造出更豐富的榮景。 ︽金門紀實︾的出版,翁翁在排版設計的水準不在話下,然而令筆者微詞的是,未能將作者郭老的簡介、出版者郭辰英暨國際書碼等資料列進去,卻將筆者誤為主編列在版權頁裡。掛名主編,這是筆者從未想也不敢想的事,蓋整本書的出版,筆者祇是協助連絡事宜,在編整事務上並幫不上什麼忙,然而能協助將「金門紀實」送給有心閱讀的人參閱,卻是筆者樂意的事。 筆者協助將︽金門紀實︾送給金門親友時,大家對於郭老的熱忱為人與真誠處世都難以忘懷,頻頻直言他是金門鄉親中難得的好人。身為金門女婿的郭老在島上待了五十餘年,熱忱的把花崗岩島當做第二故鄉,全心全意的過著純樸真誠的生活。他對金門的奉獻歷歷在目,服務許多單位,造福不少鄉親。許多人對他的懷念,大都是曾薰陶在他那種沐浴春風的感人情懷而念念不忘。 郭老走了年餘,他生前服務幾十年的單位,不論是否尚能紀念這位戮力公職的夥伴,島鄉裡卻有如此眾多的鄉親對他猶能懷念不已,這種真摯情誼,大概是金門鄉親內心深處急切追尋的東西吧。幾十年來,我們常流於以某些儀式來紀念親朋好友,卻也僅止於紀念的儀式而已。鄉親們對於郭老的真誠紀念,純直感懷溢於言表,隱然呈現著多少古樸風采。鄉親們若能在彼此之間,無私無我,誠摯相待,則勝於朱子過化,紫陽再現浯洲。 朱子是否來過金門,論斷不一。但近五十年來,金門蒙受戰地政務的過化,倒也產生鉅大的變化。半世紀的光陰,將早期曾歷經苦難的金門,再度推向不一樣的考驗,百姓的感受,五味雜陳;正如同台澎金馬中等以上校園同時實施軍訓教育一般,企圖以軍訓國民教育來強化百姓的愛國情操,形成了台灣教育史上特殊的體制。在政委會的嚴管善教下,列為前線的金馬地區,經由戰地政務的薰陶,澈底的改頭換面。 國民政府遷台後,為了樹立台灣為中原之正統,毅然於一九六七年在台北成立「中華文化復興委員會」,推行政治味濃厚的「中華文化復興運動」。這種充滿意識型態的「文化運動」,強調著思想及語言方式的教化,以千軍萬馬之勢,深入民間,對文化藝術發展活動有其預期的功效,但在本質上卻也產生某種程度的扭曲。 當時,在政府部門中,文化藝術業務主要由國防部政戰部等部門主管,或屬教育行政體系下的社教部門,或屬負責政令宣導的新聞單位。一九五六年即實施戰地政務的金門,面對這項活絡全國的文化運動,自然從任何角度而言,都難以找出理由而置身度外。 與台灣其他縣市一樣,依規定於一九五○年左右設立的金門縣文獻委員會,一九六六年在金門政委會陳卓凡委員的推動下重新改組,正式銜命發掘昔日浯洲的古風文采,將「中華文化復興運動」的弦音延伸到外島地區,遂使金門在近代發展上不致為硝煙烽火所淹沒,反而因砲彈的撞擊而綻放出更薈萃的人文采風。 舊屬同安的浯洲,生命歷程自古即與大陸歷史發展劃上等號,在尋找淵源脈絡的殷切關係時,豐富的原始素材,為金門縣文獻委員會在金門近代「文化運動」上建造了一個里程碑,造就了第一批金門文史工作的先驅前輩。畢業於廣州中華文化學院,原在報社擔任編緝的郭老,一九四九年隨軍進駐金門後,在接獲派任記者的同時,似乎也一腳踏進地區文史工作宏偉的版圖中。 金門縣文獻委員會在響應「中華文化復興運動」時,積極尋覓探訪先賢與金門締造而成的歷史文化。宋理學大師朱熹,年輕曾任同安主簿,隸屬同安的金門,自是深受大師直接或間接的教化影響。於是在金門的文化運動中,首開先鋒的即是以「宏揚朱子教化金門精神」為標的,並藉由整建朱子祠、出版朱子叢書開啟序幕。 清乾隆四十五年(一七八○),駐金通判遷居馬家巷後,由邑人黃汝試捐款購得署地,設浯江書院,塑朱子及先賢像於中,地區每當恭接詔書、宣講諭文,皆在其內行之一。一九六八年冬,在政委會主導下,浯江書院重修竣工,並由史學家錢穆書題「朱子祠」,其夫人胡美琦女士依據故宮博物館所藏繪像描繪朱子遺像掛置祠內。 文化運動的推行,整修朱子祠與編纂︽金門叢書︾是同時並進,在政委會兼秘書長蕭政之指示下,郭老奉命纂輯︽朱子與金門︾一書,是為︽金門叢書︾之首冊。在蕭先生提供的諸多史冊資料中,郭老旁徵博引,再三審察,並不時向金門文獻叢書編纂委員多方請教,一九六八年十一月底終能定稿。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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讀文雜感
一、遠方的鼓聲 看村上春樹的書,總能感到幸福緊緊圍繞,像淡雅的花香,使人沈醉! 那天,看到「遠方的鼓聲」一書,他說:「有一天早上醒來,側耳傾聽時,忽然覺得好像聽到遠方的大鼓聲,:::非常微弱:::我開始想無論如何都要去做一次長長的旅行。」所以,他就去了希臘、羅馬,一去三年,多愜意的生活,多勇敢的性格。 到希臘、羅馬!那有著湛藍天空,澄藍海水,碧藍海岸,純白風帆,亮白海鷗飛翔翱遊的地方!是讓陽光終年眷戀不捨離去;讓海水季季擁抱不願分離的樂園。 光是想像,又把幸福感召集了過來! 二、遠方的鐘聲 「當你處在非常幸福的時刻,會聽到遠方的鐘聲,悠悠傳來」,當看到這段話時,我真得俯身側耳,屏氣凝神,彷彿在全身的毛細孔上都裝了收聽天線,只為接收遠方悠揚的鐘聲。 所以,當我全力以赴,專心致志地完成一件工作時,當我欣賞完一部影片時,當我汗流浹背地打掃完屋子時,或者和小朋友分享完我的經歷與知識時,我會安靜地,甚或有點發呆地坐在椅子上,那時,請勿打擾,因為我正在凝聽遠方的鐘聲,甚至判斷今天的鐘聲和昨天的鐘聲哪裡不一樣!或許你會瞧見我眼裡的一絲微笑,嘴角的一抹陽光,那是因為:::你應了解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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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最耐久的奇觀———金字塔
大約在西曆紀元前二千七百年左右,在一個天氣晴朗的日子,埃及偉大的法老喬普斯,和他的貴族們一同站在尼羅河畔一個台地上,審視著一種耀眼奪目的景象││一座人造的石山,它那高聳峻立的峰尖,由磨琢得像鏡子一樣發光的白色覆蓋著,這是他設計出來作為他自己的墳墓的。 埃及人稱它為「喬普斯之墓」,今天我們知道它是「大金字塔」。自從喬普斯法老在那天觀賞這座已經完工的人造石山以來,時間差不多過去了六千年了。 大金字塔佔地十三英畝,從基地到塔頂,和近代一座四十層的高樓一樣高,就是在我們這個工程奇觀的時代,大金字塔也要使遊客敬畏得屏神凝氣。在這座四百八十一英尺高,基地四周海邊七百五十六英尺長的建築物之內,可以容納羅馬的聖彼德大教堂,倫敦的聖保羅和威斯特敏斯托大教堂,以及佛羅稜斯與米蘭的大教堂。 大金字塔在開羅西南五英里之處的吉沙台地上,為了建築這座巨大的墳墓,當年曾經出動了無數的巨匠、採石夫和勞工,辛苦地工作了三十年。建築大金塔所用的石頭,每塊從兩噸半到十五噸重的都有,在大金字塔內,像這樣的巨石,差不多有二百五十萬塊,然而,那些採掘它們和它們上舉到位置上的人們,除了槓桿,滾輪和斜面之外,沒有什麼機械來幫助。這些古代的建築師並沒有良好的測量工具,然而,金字塔的四角,差不多都是正確的直角,四角異常準確地面對著羅盤的四個主點,現在仍舊留在塔底的一些蓋在外面的白石之破片,琢磨異常平坦,在兩塊堆起來的白石中間,連一張包馬煙的紙都插不進去。 另外兩座金字塔,也建築在吉沙台地上,都是喬普斯的子孫之墳墓,大約還有八十座,散布在尼羅河的西岸。 喬普斯的首都,在荒涼的吉沙台地面,名叫曼菲斯位於尼羅河畔,當年的市區,長達十英里,不過,它的宮殿、大廈、商店、辦公廳、倉庫和碼頭,早已破敗成為一個小村莊和棕櫚林了。 像一座近代的摩天樓的建築一樣,大金字塔的建築,是一種非常有組織和仔細合作的貢獻。一號巨大的石砌堤道,從尼羅河開始,慢慢向台地的邊緣向上爬,大約有半英里長。僅僅建築這條道路,就花了十年功夫,一組一組的勞工,辛苦地把巨石由尼羅河運送到台地上去,綁運這些巨石的繩子,是用草編織而成的。 為了供應這些巨大的石塊,採石夫在埃及的三個地區工作,做金字塔中央核心的巨石,是在吉沙台地本身的紅砂石上砍下來的,蓋在外面的白色石灰,則來自英卡丹山,那兒在尼羅河東岸。塔內做走廊和墓穴的花崗石,則是遙遠的阿斯萬的產物,阿斯萬在尼羅河上游,距金字塔有六百英里遠,採石夫用比花崗石更堅硬的玄武岩杆開採這種石塊,在建築金字塔的地方,石匠再把它們修整為最後的形狀,然後用磨粉把它們磨光。(在第二次世界大戰時期,英國的士兵曾經在莫卡山懸崖下的隧道中,發現了五千年前採石夫所使用的繩子。 為了把石塊堆砌在適當的地位,工人把石塊從「補給」的斜路抬上去,在斜路的邊緣,就是在已經堆砌最後一層石塊的地方,石塊從一層濕的泥灰上滑進適當的位置,當金字塔升高時,「補給」斜路也伸長了,因為坡度必須相同一致的。 技術工匠如採石夫與石匠等,是終年雇用的,但是普通的勞工,則每年只工作三個月,那就是在秋季,尼羅河在那時泛濫,這些勞工的數目,大約為十萬,分成為若干小組,由工頭分別指揮,這些小組的名字,漆在白石上,現在還有一部份可以看見。 到內部最後一層石塊已經堆砌了的時候,金字塔仍舊是看不見,它的四週有「補給」斜路包圍,最後的工作是從頂上開始的,蓋在外面的白石灰石,一層一層的往下砌,同時,「補給」斜路也就逐漸縮短,到最後建築顯現了,雪白的石灰石,把它完全覆蓋起來了。 在大金字塔的中心,離地基一百四十英尺而離塔頂仍舊很遠的地方,為國王喬普斯的墓穴。墓穴是一個三十四英尺長十七英尺寬,十九英尺高的地下室,由磨光的花崗石砌成,在室內通地下的那一端,有一具石棺,這是喬斯本人最後安息之所。 當喬普斯死亡時,他的木乃伊由大金字塔北面的入口運進去,由一樣「向下走道」下降,然後又由一條陡聳的「向上走道」上升,以到達同樣陡聳的大迴廊,大迴廊是一種非常巧妙的工程,封閉這個墓穴的問題,是在這兒解決,巨大的「石頭塞子」,已經預備在迴廊的上方,暫時用木材支撐著。在王室送葬的行列已經走出了金字塔之後,在大迴廊內的工人把那些石頭塞子放下來,閉塞子進往「向上走道」的入口。工人則由一條和大迴廊較低部份相連的垂直通道,逃到一條通往金字塔入口的走道上,然後金字塔封閉起來了,喬普斯的屍體似乎是無法侵犯了。 不過,在某個時期可能在安葬了幾百年之後,強盜攻擊著金字塔,在「向上走道」這邊,挖掘石灰石,向內部開道。後來,在西曆第九世紀,找尋寶藏的回教主阿爾馬南的阿拉伯工人,在金字塔上鑿開了一條隧道,現在遊客就由這個洞口進入金字塔,他們只發現一個已被盜竊的墳墓。後來,阿拉伯的統治者,把覆蓋在外表的石灰石剝下去,以建築他的宮殿。當齊夫倫‧喬普斯的繼承人正在吉沙台地上,建築他自己的金輪塔的時候,他的建築師作了一些新的貢獻,本來,在建築大金字塔之際,工作人員丟棄了一大堆不宜作建築材料的巨石。現在建築師把它們造成一種巨大的東西││獅身人面像,在今天看來,它似乎是在守護著這個古代的安葬場。 在耶蘇誕生之前一百五十年左右,希臘一個數學家││菲輪‧畢珊恬,曾經寫過一篇短文:「古代世界七大奇觀」。這七件著名的紀念碑,除了金字塔之外,為亞歷山大里亞的燈塔、巴比倫的空中花園、以弗所的戴安娜神廟、哈里卡那色斯的毛索洛斯王陵寢、奧林匹亞大廟中費迪亞所作的宙亞斯像、和羅德斯島的阿坡羅巨像等。 大金字塔建築得比其他六大奇觀中的任何一項要早上二千年。然而,現在它是唯一仍舊屹立如昔的奇觀,它依然是人類技藝一種最耐久的紀念碑,確切會永垂不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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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藝文訪佚(三)
壽蔡母黃太淑人八袟(秩)敘 蔡復一 吾友蔡體國光祿,有壽母曰黃太淑人,相廉憲肖兼先生為良二千石、為名觀察,出則甘棠、入則畏壘,蓋無儀而有助焉;而又能穀體國而似之,以光先生之道于天下,天下無不知母德者。某兄事體國以同閈同姓,故太淑人子畜之,不敢讓彤管。人謂太淑人女師,太淑人非獨女師也,殆師其子,且可師吾黨之為人子者矣。 體國之郎儀曹,治兵江南,太淑人不偕也;起家甬東節,乃幡然命板輿,曰:「吾君子之所甘棠也,孺子能似邵(召)公乎?職思其居,思則不匱。」改視學政,益安之,曰:「古之人,無斁誇髦,斯士夫不匱,此為大矣;勉思達材,若有以光先觀察之道,是永觀察也。吾亦與永焉。吾以若百年矣。」體國君召為光祿,侍母歸,而某竊聞是言也,嘆曰:「太淑人知教。」夫食而不教,眾人之母也,非賢者之為母也。夫子則為子產言之也:「母教之徵也胎,而有之胎者母;母呼子呼、母吸子吸,傳以天也。」養生家亦曰:「胎息,不以人鑿天也。」君子思母子孚化之神,而知學焉、知仁焉、知壽道焉;故教始于胎,終身以之矣。而曰:「有慈無教,惡惡可!」太淑人之教,其至乎養不蘄祿,曰:「吾君子有素絲。」體國冰持之,宦久挫先產,母至蠲滫瀡之供以贍賓祭,教廉儉也。顯不蘄官,曰:「吾君子有坊矩。」體國言行侃侃,不徇物掉首榮途以金柅,柅壯輹而母恬之,教直躬也。施不蘄富,曰:「吾君子有河潤。」凡母以私財振(賑)于三黨貧里者,若體國推母之意,而勤收恤者,若居官所至,以母夙訓,膏濡全活者不可量數。教慱惠也。 欲觀太淑人之教者於體國,可知也。吾且精言之:則莫大乎述肖兼先生之道,以勖時思,而歸之乎達材。夫陰陽之不老也,續之而終古,彌綸之而宇宙,故五行生德母,必乘子續而新新也;子復有子,無五不為一用,彌綸之所合也,合則大新,新則久。以此知學孝之謂也,以此知仁錫類之謂也,以此知壽道生惡可已之謂也。 體國思居,樂發明道術以鑄人士,立朝好推轂賢士大夫。著述如服農,延攬如貿賈。教于越,其專而著者耳。某狷狹少可,病孱畏客,慕體國為廣大教化主,而愧莫及之,繹思本于母教,有由然也。夫肖兼先生之道,太淑人致諸體國而續矣!體國以之達材而彌綸者大矣!子德大則母德久。樂育英才,孟子以之學,永厥母于百世,而論年乎哉?然其少擇居也,必旁學宮,與之為俎豆,孟母先知之也。故學從孝而羽其旁,習孝也;教從孝從文,以孝德而慱之文,則教立焉。故達而後錫類,錫類而後生,惡可已?師道也,即母道也。師而母則碩師,母而師則壽母。太淑人能以子師壽也,其能子為師者也。 吾間與體國言:邑文獻今彬彬矣,法當斂浮氣以留之、廣生機以厚之,有取而無子,在敵不可,況天乎?太淑人廉直治己、慱惠接物,其取涼,其予不倦,盍取則焉?以永文福而勿替先人,此可師吾黨之為人子者也。 八月十有三日,太淑人懸帨八祑,坤載厚矣。而時正秋、兌,少女也;坤母復少,其難老乎?且盛是望而魄載於恆,又歲臨庚申,金亟厥光,有恆而無滿也。 先是體國赴光祿召,次三山,有所感,遽乞身侍母,以及稱觴。體國與太淑人,樂以其不匱之道,相為無窮。而吾黨大夫士,亦樂覯夫母子師友之盛也,登堂觴焉。小子某,以彤管從。 ││在過去筆者介紹國家圖書館善本書室所藏蔡復一的三種著作時,曾提過有一本的書名著錄為「遯庵詩集十卷駢語五卷續駢語五卷」,當時筆者因此書無製作微卷而未借出,也就沒有對其序文和內容進行瞭解,直到後來筆者才曉得:此書雖無微卷,卻有製成微片,一樣可以取得書影,以下就補足這部份(「遯庵詩集十卷」在國家圖書館內另有一藏本,筆者也曾錄出其書影,於此就不複沓了)。按現今金門縣志藝文志內所列錄蔡復一的著作中有「爨餘駢語五卷 續駢語二卷」,和國家圖書館的這個藏本卷數相同,可知蔡復一的「駢語」之作,是如其刊行時般完整保留下來。所謂「駢語」,即四六文,以四子六字為對偶。藝文志中稱此七卷書「皆復一宦楚滇時酬答之作」,內中盡是賀啟、壽啟、請柬之類的應酢文子,除了要講求雕琢工整之外,這類文字可說多是因陳舊辭,極不合於「獨抒性靈」一流的文學主張;寫多了不僅令人氣悶,也無助於進德修業,但是格於人情世故、禮尚往來,又不能置之不理。無怪乎蔡復一在序文中也自承;碰到非作這種文字的時候,不很急的他就交代幕僚先起草,自己再潤飾;而這樣四年下來竟也積有五卷之多,夠出一本書了││隨之而去的是:「學問政事之晷,十奪其二」,把辦公和讀書的時間打了八折,使蔡復一深覺不值,故將此書視為「爨餘」,認為這堆文字本是真該一股腦燒了是,沒燒是留著「刻之以志苦,且志愧」。雖然這些四六文字顯然不是蔡復一自己心目中的得意之作(而且有相當部份並非他本人起草),但此書畢竟也可供一睹他在駢體文句上的功力。下面就是蔡復一為此書所撰引言: 爨餘駢語引 雕蟲刻鵠,壯夫不為(漢代揚雄於所著「法言」中,曾稱作賦為童子雕蟲篆刻,壯夫不為也)。雕刻而至於四六,益下矣。余初嘗拈筆,友人李端和(李叔元,字端和,晉江人,萬曆廿年進士,官至光祿寺卿)曰;」子則工矣,然今去而為兩司,屠龍之技,無所用之矣!」逮入楚,酬酢不能廢,耴(輒)辦咄嗟,安得從容問代斲?間以緩者屬諸生草創,而其詞皆襲也、腐也、諛也;意不能已,復自拈弄,積四年,得五卷。學問政事之晷,十奪其二。刻之以志苦,且志愧。刻成,自覆之,僅能不襲而已,而其腐與諛固自若也。噫!即使不腐不諛,亦蟲絲鵠毳,壯夫所不屑唾,況腐且諛之無以愈於代斲者而敝敝焉,役精神為之,以奪其學問政事二分之晷乎!專此精神於學,學必成;專此精神於政,政必舉。是吾過也夫!從今盟菊花前,斷此無益之筆矣。目之「爨餘」,言其可爨也。吾家中郎辨桐於爨餘,而以其琴清千古(漢代蔡邕曾從火堆中搶救出一塊桐木,以之製成「焦尾琴」)。是編幸離於爨,雕蟲刻鵠之外,其亦有一言近道,庶幾山水之餘清乎?則吾不知也。當起子雲與中郎共辯之。 九月菊開花日,蔡復一敬夫識。 在此書引言文末,還鈐有兩方印文:一為陽文「蔡復一印(「一」字是用古文戈),一為陰文「檠夫」,見書影九。此書內文見書影十。 關於蔡復一本身作品集之序文,筆者以前也介紹過何喬遠所撰「蔡清憲公文集序」、以及譚元春撰「蔡清憲公全集序」;但因這兩篇序文是分見何、譚二人文集中,故蔡復一之作品集結情形,筆者仍覺難以確定:是各有一「文集」與「全集」,有兩本集子?或:「文」、「全」一字之差,是何、譚兩人其中之一的文章在刊刻時有誤,其實指的是同一本書?這個疑惑尚未釐清前,另一篇序又出現了││筆者由國家圖書館善本書室的微捲中,找到明末沈猶龍編印的一本明人作品合集:「明文翼運」,此集卷之三十三收有鄭之玄所撰「蔡清憲公集序」一文,和以上提到的兩篇序文所稱蔡復一作品集之名稱又有差異,這教筆者真是無從剖析了──或許:因蔡復一是文武全材人物,其作品集在明亡之前不止一次被人集結出版過?但是,一本書前有好幾篇序文的情形也非罕見,說不定這三篇序文都只是為同一本集子而作的?要解答此問題,非筆者目前所能,姑且按下,先來介紹鄭之玄此人吧: 據清修「晉江縣志‧文苑」載,鄭之玄(筆者按:該志內本作「鉉」,這是因犯了康熙皇帝的名諱才改掉的,筆者依「明文翼運」中的署名改回來),字道圭,少時曾遊何喬遠之門,而這位前輩對他極為賞識,稱他是「一代美才也」。鄭之玄不僅博學,亦工於為文,當他於天啟二年成進士後,在翰林院眾庶吉士中名列第一,得授檢討,並參與修纂「神宗實錄」的要務。然此時權宦魏忠賢把持政權,朝廷的情形令鄭失望,便辭官歸鄉。崇禎初年他被召再度出仕,曾陞至右春坊右贊善,卻因其主持科舉考試出的題目被疑為是譏刺權臣周延儒,幾乎惹來大禍,經人疏通方免於難。這些風風雨雨使鄭之玄再也無心為官,乾脆辭官回鄉奉母,後卒於六十八歲時。據鄭之玄序中言,他並不曾親炙蔡復一之教,彼此僅以書信交心;但他除了由紙端所獲訓誨,還從蔡復一為國挺身效力的果毅表現上,得到比任何言辭文字更銘於心的感動││對照鄭之玄自身的「急流勇退」,恐怕也會使他感到自慚吧。 (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