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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唱首情歌給誰聽
「童年」時光,隔壁班的「女孩」,名叫「小薇」,她有一雙明亮的「大眼睛」,舉手投足之間顯得「天真活潑又美麗」,總覺得她和別人「不一樣」,最重要的是她的身上,總是散發出淡淡的「迷魂香」,至今每憶及她的「倩影」,心裡還是有「甜蜜蜜」的感覺。 當然,她就是我暗戀的對像,對於「心所愛的人」,想要對她展開「追追追」,「我相信」這是我「一生一次」的「初戀」,我對她也一直是「用心良苦」,也要深深的告訴自己要「堅持」下去,我想像我這麼「情深深」的人,可能也不多。不過人生的一切還是「隨緣」吧!相信總有一天,這「遲來的愛」,應會降臨在我的身上吧! 那一天,我又來到那棵「榕樹下」,抬起頭「我問天」,「何日君再來」相會,此時「冰雨」打在我的身上,帶來一絲的涼意。我也常常來到昔日熟悉的「海邊」,望著「大海」,喝著「愛情釀的酒」,再為妳唱一首「肉麻情歌」,我愛妳,就像「老鼠愛大米」,「如果妳是我的傳說」,我真是願意「與妳到永久」。 但是,像妳這樣的一個女孩,總是「讓我歡喜讓我憂」,在這「人生舞台」上,縱然是走遍「天涯」海角,也忘不了妳,因為「我只在乎妳」!如今妳我不能相聚,也許是上蒼給了我「衝動的懲罰」,就在這「月兒像檸檬」的晚上,「是不是這樣的夜晚上妳才會想起我」,每每「午夜夢迴時」,我還是要向妳說一聲「謝謝妳的愛」,哎!「愛要怎麼說」呢? 多年來,我還是「原來的我」,一切只能「跟著感覺走」就算是「對面的女孩看過來」,我也不再「花心」,如果能夠「再度重相逢」,我要用「青花瓷」杯,以「連杯酒」,一起「歡喜乾一杯」與妳共舞「酒醉的探戈」或是「愛情恰恰」。只是不知要「唱首情歌給誰聽」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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穿越布達佩斯
坐在前往匈牙利的火車上,海關人員檢查護照時翻看了很久,詢問申根簽證呢?又再看了一次護照,才弄清楚不需要簽證。前往布達佩斯的車程幾經波折,感覺路程更加漫長。離開了克羅埃西亞的邊境,列車到傑凱涅什站(Gy?晹k?晹nyes)停了一陣子,火車就正式進入匈牙利的國境,穿越國境時,手機便接收到當地的電信訊號。 天氣變得很悶熱,讓人進入一種催眠式的昏睡狀態。一群女學生嘰哩呱啦的上車,把我從夢境中拉回現實,窗邊看出去是匈牙利的巴拉頓湖(Balaton),列車沿著巴拉頓湖行駛,隔著車窗和樹林看到湖面的波光粼粼。巴拉頓湖是匈牙利也是中歐最大的湖泊,因為匈牙利是一個內陸國家,所以巴拉頓湖有時也會被戲稱為「匈牙利的大海」。擁有面積五百九十二平方公里的湖泊,非常遼闊,成為匈牙利著名的夏日度假勝地。等到了冬季,巴拉頓湖封凍後,聽說湖面還可以滑冰呢。一路經過許多巴拉頓湖沿岸的小站,手中的書看到一半,我又自動進入昏睡狀態。 下午五點多,總算抵達布達佩斯南站,車站內的指標太多,增加辨識難度。換了匈牙利的貨幣福林(Ft)後,向幾個人詢問了關於地鐵站的位置,一位推著嬰兒車的爸爸很親切為我指引地鐵站方向。 在年輕爸爸的指引下,我順利地搭上M2抵達Astroria站,看著手中抄寫的旅館位置簡易說明,很快的找到位置,旅途中常有看著地址和說明在馬路巷子中打轉的經驗,所以能訂到這麼容易找尋的旅館感到萬幸。站在大門前,看著整排的門鈴,試著按門鈴,害怕找錯地點。幸好有一位女生剛好走出來,好心的告訴我旅館在二樓。走進大門後別有洞天,裡頭有一個大中庭,陽光從天井上散撒下來。 跟之前住的青年旅館不太一樣,這是一間比較像家庭式的旅館。簡單的櫃台設在大門口,一位長髮男生替我辦理住宿手續,中央是餐桌和廚房、沙發等公共空間,總共有三間客房,家庭式的浴室很寬敞,有一個大的浴缸。長髮壯男跟我介紹旅館的基本設施後,拿了一張布達佩斯的地圖,告訴我值得參觀的景點。 把沉重的行李卸下,稍微休息後,便簡裝出門逛逛。帶著愉悅的心情認識這個城市,街角的紅色房型郵筒架在像我們傳統的裁縫車座上,非常可愛吸睛的造型,不禁好奇那是裝飾品還是真有功用? 街道兩旁都是中古世紀古典的建築樣式,沿著街道可以直走到伊莉莎白橋。多瑙河蜿蜒的流過這座城市,許多美麗的橋樑連接著布達(Buda)和佩斯(pest)兩個地區,站在伊莉莎白橋上可以見到著名的塞切尼鏈橋,寬敞的多瑙河靜靜悠悠地在腳下川流,有大型的遊覽船載著遊客緩緩而過。大約晚上八點的美麗落日,金橘色的耀眼光芒輕覆著布達佩斯與多瑙河,站在橋上看著匈牙利的落日餘暉,感覺溫暖而富足。在橋上畫完圖後,抬頭看見橘紅色的月亮已經在另一座自由橋旁升起,布達佩斯果然擁有絕美的色調與向晚風景。 捨不得離開這美麗的景色,相信布達佩斯會有很棒的夜景。去超市買了一些食物回旅館準備晚餐,爐子熱得很慢,旅館裡還是十分靜謐,感覺非常舒適。旅行時的晚餐時間,都隨著一日漫長的漫遊延後到十點左右。同寢室的長髮女生來自加拿大,安靜的坐在餐桌旁,正在畫著十分寫實細緻的圖騰,畫本上畫著寫實的狼和其他動物造型圖騰,她的身上也有許多的刺青。我坐在餐桌前吃晚餐,感覺戶外的布達佩斯閃耀著古典的光芒,空氣中流動著悠閒的氣氛,彷彿多瑙河靜靜穿過我所在的小小布達佩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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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境之西.大膽日月系列】雷區行走
1981年10月底,部隊移防回高雄,放懇親假回到台北,媽媽為全家聚餐準備豐盛晚餐。因為離家快一年了,爸、媽、姐、弟七口人,大家好奇的聽我講起在大膽島當兵的生活,質疑跟我在家書所寫的不大相同。家人原本以為跟弟兄們住在靠山環海的渡假勝地,只要督促衛兵、出出公差而已;當話題談到年初,總政戰部主任王昇上將上島視察,全島整理環境,尤其要求清除大陸海漂、空飄來的文宣品,當時張連長電話通知,我需負責清除沙灘上的物品時,家人們開始目不轉睛的盯著我,聽我講在大膽島上行走於雷區間的往事。 身為排長,接獲任務指令,即刻要求排上值班衛兵以外,都到沙灘的中央路集合,並劃定各班清除區域。正當命令將下達前一刻,考慮到弟兄們可能還不瞭解地雷,加上常聽到軍民有誤觸地雷死傷的情況,隨即改下令中堡高班長跟林傳令留下,其他各班自行帶回。 我請高班長跟林傳令兩人,看好我進去的路線,以便引導我出來。兩位都很義氣的跟我搶著要進去,我說「因為我在步校有受過訓練,所以由我來。」隨即帶著刺刀,依所學方法進入佈雷區域,把文宣物品一一撿回,平安結束當次任務。 中午過後,連長又電話通知,沙攤上還有幾包文宣要清除。跟上午一樣,我請兩位弟兄回到現場。但再次走進雷區時,一步步看到佈滿身邊的戰防雷、跳雷、人員殺傷雷等,突然恐懼感來襲,身體感受到緊張開始發抖起來,戒慎恐懼的完成了任務,回到寢室才發現,雖然時令正在大冬天,但一身冷汗,從外套到內衣,好比經過大雨淋過般溼透全身,生平中第一次敬畏起恐懼的力量驚人! 當大家還在故事興致中,媽媽突然轉身到廚房,意識到媽媽情緒不對勁,也跟著走進去。問媽媽:「大家很高興,一起吃飯,您怎麼了?」媽轉過頭過來,已經是淚流滿面。她說,「為什麼別人的孩子不可以死,我的孩子可以死?」 瞬間,我無言以對。多年來,每想到這段母子對話,還是會眼淚盈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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沉思的雕像
沉思的雕像, 想著自己的心事, 無人知曉, 他到底坐了多久 沉思早已成為習慣, 托住下巴, 靜靜望著地面, 全身皮膚黝黑, 卻吸引眾人目光, 安靜是他最佳的表達, 他從不說話, 但眼神充滿故事, 綠油油的草地, 襯托出他獨特氣質, 當人群散去時, 他依然堅定的坐在那邊, 等待更多遊客來欣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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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緯度的鄉愁
家鄉的路不知往返幾回了 在空蕩蕩的廣場想念童年 在村落家居仍舊可以看見破敗耕稼器具 父親養的那一隻馬也死掉很久了 記憶重疊充滿層層枯竭塵灰 想像家的輪廓已經如白描一樣 一個輕輕的擦拭就駁裂出炊煙灰滅 像水墨畫的母親。相貌淡淡起霧 我來回途經村前村後弧形的繞走 試圖為找到那些尋常住日的招手文本 思索這是島上最富有的渴望和行儀 像桌上吃飯時亮出樸實的笑聲 像孩提時的放縱是被允許和包容的 而荒荒歲月呀。回到50年後的熟悉鄉土 彷彿聞到一種帶工業味道的沉重悲情 隔壁的老伯望你一眼不再打招呼了 家家緊掩的門扉緯度高出禁錮的碉堡 我們的相遇只是路人甲乙的閃失關係 我似乎在一個陌生曠野的彼此世界行移 樹與鳥依然。天空依然。而世態炎涼像彈孔 如此愈走愈孤單的路。像漸次沉默的重組版本 這幾近喪失鄉愁的母音斷章 浸染喉頭。舉杯撂下一句胸口的無言疼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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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境之西.大膽日月系列】神泉水變與劉士官長
1981年2月大膽北山……。 大年初五,神泉井水原本應該是清澈的水質,突然變成泥巴水,讓大家都很驚訝。這口神泉水是全島主要水源,舉凡吃飯、飲水、洗滌用水等皆仰賴這口水井。雖然島上還有很多口水井,但品質、水量皆不及這口神泉井。鍾營長一聞知神泉水變質,趕到神泉井查勘,為了解狀況,向衛兵詢問。但衛兵卻說不出個所以然!營長讓他們再努力想,終於其中一個說出「年前江排長有派人來神泉旁的澡堂殺豬!!」營長一聽跳了起來,他說:「誰說可以來這裡殺豬?」立刻命人找我到神泉報到,並我站在神泉前反省,他說:「這麼神聖的地方,為什麼可以派人來這裡殺豬,這是冒犯神明的事情!」講著罵著,其實我心裡也覺得很慪、很慚愧。 因為過年前部隊要加菜,需要將部隊養的豬抬出來殺,於是在朝會時,問有誰會殺豬?那想到居然有十幾個人同時舉手。我想可能是部隊什麼人才都有,尤其有些農家子弟更是瞭解,所以有這麼多人懂。於是請李班長帶班,點了三個人一起去豬圈抓豬。班長問我:「到哪裡殺?」我還沒回答,他就說:「到神泉旁的澡堂好嗎?離水原近,較方便。」我想他說的有道理,就照准他。接著繼續巡視朝會分配的各個勤務執行點。 當我再轉到澡堂時,遠遠就聽到豬的慘叫聲。靠近一看,四個人拿著刺刀,在豬的身上亂刺,滿地鮮血,我不忍心看下去,就先離開了。心裡明白他們認為殺豬是好公差,才會爭著做,其實並不是真的有經驗了。過了半天,班長回報豬殺任務完成,手上也捧著一碗熱騰騰豬心肝的肉湯要給我。我因為剛才的景象讓我嚥不下去,而婉拒了他的好意。 整個過年的豬肉料理,大家都吃得津津有味,我卻一口也沒想去品嚐。當正在挨罵之際,剛好劉雲士官長經過,他看到一堆人面有難色,走過來瞭解,聽完營長說明後,他說:「我來大膽島駐守過多次,也曾經碰到過井水變泥巴水的事情,這事要請小金門採買送個豬頭過來拜拜即可。」隔天豬頭送來了,營長帶著連長及營部長官一起虔誠的膜拜,拜完幾天真的很神奇,水慢慢變清澈,恢復了原先使用的狀態。 劉士官長是我的副排,比我爸爸年長幾歲,剛來報到時,一見面,他就舉手禮說:「排長好!」令我訝異感動,以前聽人家說,部隊的老芋仔不好相處,有怪脾氣,心裡難免有些疙瘩,但是熟悉後,才知道副排是個刀子口豆腐心的人,對於不聽話的阿兵哥他總會罵得很大聲,讓他們有所警惕,但是私下又像老爸一樣關心他們的生活起居,尤其新兵剛來到這裡,心理壓力很大,他會提醒他們注意事項以及安撫他們,使他們放鬆情緒,稚嫩點的新兵有的都會當場哭了出來;也有老兵會在空閒時,故意問副排,黑皮(廚師)有煮狗肉給你嗎?八三一新到的漂亮小姐有去會會嗎?直到引來他的濃濃廣東腔開罵,他們才趕快四散落跑。幾個蠻皮兵就是這樣,愛捉狎又愛討罵,但這些兵著實讓他又氣又疼的。 副排很尊重紀律,只要看到我一定舉手禮喊:「排長好!」了解後,我只要先看到他,一定先舉手禮喊:「士官長好!」就好像看到我爸爸般尊敬,只是名稱換成「士官長」。爾後,競賽般,只要碰面,總邊笑著搶爭誰先行禮。士官長一生戎馬,從抗日到剿共,跑遍大江南北,始終都站在第一線,著實令人尊敬! 據悉士官長娶了一位山地姑娘,育有幾個小孩,但是年輕愛玩的老婆,讓他放不下心,移防回到台灣時,就申請退伍回家了。一次,我跟傳令、高班長三個人屏東山地門原住民的家鄉拜訪他,當地人煙稀少,路不好走,山上有些房屋,門前都是一片曬穀場,當我們找到地址,到達時已近中午。可能是山上少有客人光臨,好多鄉民好奇地圍過來。有位鄰居說士官長在山上耕地,已見得到消息的他,一副鄉下人模樣、拿著鋤頭走過來了。他很高興看到我們,跟著旁邊四個撒嬌的小小孩。士官長說他退休後就回來帶小孩,平常在山上種茶、種水果的,這就是他開展的生活、事業、還有延續香火。但談話間都沒注意到士官長夫人有否出現。事隔多年了,很想有機會再去遙遠的山上看看他,他的幾位兒女應該都有四十多歲,副排也有九十五了吧。時間過得真快,願他們家幸福美滿,也期待有機會再相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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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媳婦看金門】 金門媳婦與外婆
當我即將成為金門媳婦的時候,有一個重要的節目:認識親戚。 除了公公婆婆,我還有阿嬤、安姑(舅舅)、安金(舅媽)、阿吉(叔叔)、阿進(嬸嬸)、安姨(阿姨)……,老大家的,老二家的,近親的、遠房的、同村同宗的,對於一個台北外省人,出生家裡只有爸爸媽媽兄弟姊妹的家庭,這些書上寫的稱謂,我真的記不清楚,所以常常見面只能用傻笑來打招呼。唯一一位,我會親熱的稱呼她,而且保證不會錯,那就是我可愛的外婆:阿嬤。 第一次見到阿嬤,是在她住的夏興小屋。 那是一個冬日的早晨,太陽暖烘烘的,我刻意穿著一件粉紅棉襖,帶著喜氣。我們的摩托車剛熄火,就聽到裡面阿嬤用宏亮的聲音叫著夫婿的名字,好像曾經約好要來。從那一刻到我們離開,阿嬤的聲音都沒有停下來過,她說:哇!我知道你要來了……昨天雞生了好多蛋……門口的豆子長了不少……剛剛生火一屋子的煙……比較沒有蚊子啦……這是你要娶的媳婦…我就知道你「金敖(厲害)」……要三十了也應該結婚了……我來看看…。然後就對著我品頭論足起來,說什麼台北人會「慣習(習慣)」金門生活,吃得了苦嗎?又說戴眼鏡沒關係,屁股不能太小,一面點著頭,好似還可以……。突然阿嬤停下來問:她會聽「啉ㄟ(咱們)」金門話嗎?我臉紅的點點頭,她就高興起來,繼續說。她摸摸我的手,打開手掌仔細地瞧,咕噥著一些我聽不太懂的話,感覺她已經把我當做她的孫媳婦,那麼疼愛喜歡。 阿嬤把雞養在屋內的廳裡,把他們當作家人,門口種著四季豆、蔥、菜頭、番茄……一些小菜植物,既打發時間,又可食用。家中沒有人的時候,她也會跟雞說個不停。阿嬤的生活,靠著兒孫們的奉養,村子裡的小雜貨店,她隨時可以去拿日用品,孫兒們會去結帳,阿嬤,她喜歡自由自在。 結婚後外子到台灣求學,我們邀請阿嬤到台灣去玩,阿嬤開開心心的搭軍機來到台北。民國70年初,那時台北高樓大廈已經不少,我們帶阿嬤去飲茶逛百貨公司,要上電扶梯的時候,阿嬤不敢上去,大家簇擁著她,就這樣停在電梯口好幾分鐘,後面大排長龍,那時沒有手機,要是拍下照片傳上賴又是一則笑聞。阿嬤的心願是要買一些布料帶回去做衣服,我們陪她到綢緞行剪布,她像裁縫師樣的內行,什麼布要多少尺碼,描述清清楚楚,明明白白,讓我折服。要是你看過她穿針引線更是教人五體投地。我們選了一塊灰底繡花的布料,推薦給她,阿嬤說;「老嘞親甲花做什麼!」。我們說年紀大才要穿漂亮一點呀!阿嬤欣然接受,也挑了那塊布,我們阿嬤的開朗由此可見。當外子用提款卡拿錢的時候,阿嬤更是嘖嘖稱奇,回到金門,還會驕傲地跟人家說:我的孫在台灣「金敖」,用卡片可以變出錢來,我們回金門看阿嬤時,鄰居的老太太們都爭先恐後要來看會變錢的卡片。 因為離開金門,無法常常看顧阿嬤,每次寄錢給她的時候,我們會換成100元的紅色鈔票,一則紅色喜氣讓她開心,一則零錢使用方便,然而這些百元紅色鈔票卻在多年後,阿嬤過世的時候,在他床底的奶粉罐中出現;就像外子為她買的瓦斯爐和瓦斯桶,完好的擱在廚房,裡面的瓦斯還是滿的,捨不得用。她的箱子裡,整整齊齊放著12件新衣裳,是在百貨公司買的那些緞子好料親手做成的。 最後一次見到阿嬤,是接到病危通知請假回金門,她在花崗石醫院,在病床上還說我擠的柳丁汁好喝,她說手腳指甲要修一修,我完成的時候,她滿意安詳地睡去,醫生囑咐我們可以送她回家。第二天早上她就真的走了。原來她已了無牽掛。阿嬤一生都在金門,歷經戰火,平凡又不平凡的看淡一切,走完一生。我彷彿看見她,坐在床沿,細心的把錢捲成一個一個圓圈,收藏在罐子裡,嘴裡還嘀咕著:「哇謀愛嘎思(我不愛瓦斯),煮柴火就好了,母湯(不要)怕勝(浪費)喔!」然後放下蚊帳,想著家人對她的關懷,微笑入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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項 鍊
兒子遞了一條項鍊,看了好半晌,這不是孩子第一次送小飾品。 那年掀起的一股彩色橡皮筋風潮時,孩子也編了手鍊;之前也送來串珠的吊飾,這次拿到這條項鍊,心裡的感動卻更濃厚。 深色小珠子串起的項鍊,上面有一個小小的串珠皮包,在皮包的正中間,綴了一顆鑽。 孩子,謝謝你的禮物,謝謝你們總是這麼懂事,謝謝你們能體諒我們的忙碌。 假日的時候,你自己早起,開心的煮著豆漿,而且替妹妹也作了一份她喜歡的早餐,簡簡單單但充滿了你對家人的愛。 我喝著你煮的豆漿,一起吃著早餐,聽著時不時你們倆的拌嘴以及討論。有的時候你們討論著圖書館借來書籍的內容,有時候你們討論著學校發生的事,陽光熱情的曬進屋子裡,淡淡的帶著光亮。 大多數時候家裡是熱鬧的,偶爾你倆搭公車去圖書館回家後,你們靜靜的翻閱著書籍,那滿室的沉默在不久之後就會被打破。去圖書館的路上要轉車,其實走路也能抵達,但你倆總是計劃好搭乘的時間表,然後循著時間出門,再斟酌著時間返家。 時間總是滴答滴答的跑這麼快,幾年前寫了這篇文章的開頭,而幾年後才終於要寫這篇文章的結尾,項鍊依舊在,孩子卻已長大,寫文章的當下,除了工作、學業、帶著兩個孩子的忙碌生活,總是連睡眠也不夠,常常是接到了孩子送回家,就又要趕著出門。 那一段日子,很謝謝你們這麼乖巧的陪我渡過,自己吃晚餐並清洗餐具、寫好功課整理好書包、假日自己醒來自己作創意早餐不打擾媽媽的睡眠、為了媽媽的學業陪著媽媽發問卷。 得了流感發了高燒近四十度,下課自己開車回到家的那一個夜晚,突然覺得好疲倦,好像有那麼一點點快要撐不下去,那個夜晚真的很冷很冷,不只寒流來襲的低溫還下著雨。 一條項鍊,一個孩子送來的心,如此珍貴,再困難的事也總會過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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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境之西.大膽日月系列】不死軍魂
2000年12月北山北02-北山忠堡之間……。 西元2000年,一直是我印象最深刻的一年;當年政黨輪替,是陳水扁當選總統的第一任;當年也是我下部隊,自願上大膽島,擔任排長的第二年。 托阿扁執政的福,兩岸劍拔弩張的緊張態勢漫延前線,居於國境之西的大膽島首當其衝。每當夜晚來襲,一兩百艘以上的舢舨船,就聚集於大膽島及二膽島間的大膽門水道上。群聚大膽門的對外說法,有躲避東北季風和抓捕鰻魚苗。 因為群聚的舢舨船,還未到近岸50公尺、可打射擊驅離的距離,但是,島上的長官認為,設每艘舢舨承載一個班的兵力,每艘舢舨上的人員,拿班用武器搶灘上島,那麼大、二膽島,即可能就此拱手讓人。為了避免此一情況發生,大、二膽島實施了為期近8個月的夜戰演習。當然這一危急情況也只有長官知道,一般小兵是完全生活在習以為常的軍旅生活當中,而不自知。 所謂夜戰演習,是指島上近五分之四的兵力在夜晚操課,保留五分之一的兵力站哨,直到中午部隊起床,吃完中餐後恢復正常的白天生活;夜晚晚點名過後,又開始一整夜的夜戰演習。當時的夜戰演習,均採實彈。島上所有的機槍,均放於各個射口,形成交叉火網;並採取50發子彈彈鏈半裝填狀態,只需開保險即可射擊。據點指揮官在舢舨船近島50公尺內,不待上級命令,即可下達射擊指令。 當時,每個據點,每名士兵都全副武裝;因缺乏空包彈,每人配發2盒滿實彈的彈匣。每個班的彈藥兵,常拖著好幾箱木箱裝的子彈到處跑。所有的據點指揮官的寢室,都有著各式各樣的彈藥,包含手榴彈等,隨時可提供據點補給之用,而軍械室的鑰匙又都放在據點指揮官的身上,可以說,一個據點的指揮官,就是一個小小的山寨王了。 這樣的情況持續,到12月一個無月的夜晚,伸手還能稍微看得到五指,但視線也只有約3公尺的距離。當天,有一堂約1小時的操課,是單兵要躲在散兵坑內,出槍瞄準海岸線的舢舨船。排長的任務,必須就他負責的排範圍內,督導班兵,查看偽裝狀況,目測出槍時機及出槍要領,並下達狀況,以訓練單兵的臨場反應。當然每節操課完成,會讓部隊休息上廁所,但上廁所的人需先報備。其時,正當我督導完A士兵,走向下一個散兵坑時,眼角餘光看見剛督導的士兵,帶著槍往忠堡廁所樹林方向跑,我立即回頭看了看散兵坑內,依然有個士兵對著海岸線正出槍試瞄中。這時一股莫名火腦的怒氣湧了上來,以為是A士兵找其他士兵代替A士兵待在散兵坑內,自己脫隊跑去上廁所而未報備。心裡暗怒:「這該死的上兵是老了?紅軍了?這麼不長眼的事,也幹得出來?」回想當時,對於這些偷雞偷懶的事,絕對是先往阿兵哥摸魚的方向想,毫無例外。帶著怒意的我,心裡想說「你完了,假日準備禁假,出公差了」。 立即返回原散兵坑,但見A士兵仍在散兵坑內,依照上級指示演練出槍試瞄的動作。但我憑藉長官的職階,劈頭就問「剛剛你跑去哪兒了?」A兵回答說「他一直在原地演練出槍瞄準。」我回「鬼扯,去忠堡上廁所就上廁所,為何不跟我報備?現在是演習階段視同作戰,擅離職守是可以判軍法的,更何況如果上級指導單位來巡視,看到散兵坑內沒人守備,這個缺失恐怕排長要夾『懶蛋』聽訓了;我明明就看到你帶槍跑去還敢撒謊!」罵完,小兵怕激怒我,不敢頂嘴,再加上又是我據點的上兵,快退伍了不想惹事,也就沒再追究,只撂下一句「再發生一次,假日你就禁假,去北06出挖水肥公差。」說完,我帶著微微的怒氣,往下個散兵坑去督導時,同樣的一幕,又在我眼前出現。才想說「很好,又故意挑戰我!我就讓你知道,什麼叫做老兵八字輕!」正當這個想法在腦中閃過時,彷彿月光出現了,視力也可以看到10公尺外的距離了,適時出現我眼前的是,穿著草綠服,手拿好似木質30步槍的士兵,又再一次從我眼角跑過,且又是往忠堡的方向。這時的我,突然明白「我」遇了什麼。 午夜,吃宵夜時間到了,部隊拉回工六火箭彈排的車堡,休息吃宵夜,A士兵跑來跟我訴說,他絕對沒有擅離職守,那段期間,他一直都待在散兵坑內一刻也沒離開,請我一定要相信他。我跟他說我相信他,我看到的不是他,我只是看到一個跟他很像的人,往忠堡的樹林跑去。老兵跟我說:「排耶,我八字輕,你可別嚇我,這樣我明天會不敢操課。」 我跟他說,明天我問問工六排,是不是他們的人跑去上廁所。我沒說的是,第二次我就確認了,既不是A兵,也不是工六排的士兵,更不是搶灘上岸的共軍。在我心中。「他」,是一起跟我們,維護大膽安全的「不死軍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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澎湃的心 ││為107年新書「看見金門新力量」自序
那顆初心,在很小的時候,就被老師啟蒙,從此時空轉換,但對文字的魔力一直無法拒絕,我的心有如大海一般的,總是澎湃,激起無數浪花。 好奇的心,成就了我喜歡書寫的夢,大自然的奇妙,一樣的太陽,卻總有新鮮的生命故事上演,是一片綠葉,卻可以餵養多樣的生命,有時一樹的綠葉,成就了無數的綠色毛毛蟲,餵養成圓圓胖胖的蟲,然後終齡時吐著絲,把自己緊緊包住,等待生命的蛻變,生命的張力,驚訝了我的心,驚訝了我的眼。 金門這一方小小的島嶼,卻蘊育著多樣的生命,生命的移動,帶著巨大的力量,是從島外移入,撞擊出新的力量,也從島內移出,在他鄉努力拚搏的鄉親,在不一樣的天空下,為自己的生命創造著奇蹟,再回饋母親島的原鄉,一方水土餵養一方子民,無論是從金門走出去,還是他鄉來到金門,金門有如一個大熔爐,展現了寬大的包容力,用熱情、用笑容,歡迎大家一起快樂的在這個偏鄉努力生活,老天爺給了大家生活的勇氣與機會,生活在島嶼的人們,心如大海一般,充滿了力量,對生命挑戰與承擔的力量。生活中種種的挫折,愈挫愈奮,是另一種力量的面貌,生命需要不同的力量,才能展現不同的生命力。 2008年世界金門日,我第一次見到姑媽的兒子,從香港來到金門,興奮莫名,回去後,表哥帶了金門縣政府送的「金門縣志」,他努力研讀,發現民國十七年的金門縣長韓福海,是和他的叔叔同學,並且他的後代仍在香港,於是我展開調查,發現了一段珍貴的故事,也開啟了我對金門濃濃的好奇心和熱情,金門是一個充滿動人故事的島嶼。 我有時買水果,遇到來自越南的華僑,有時走進村莊,認識了從印尼嫁來金門的媳婦,參加不同的活動,遇到從大陸、馬來西亞、台灣來金門讀書的學生,於是有了生活的交流,比如薑黃飯的美麗色彩與健康的概念,哇!我驚喜的發現,金門真是一個充滿生命活力的島嶼,不同的文化,營造出更為多樣的力量。 走進展示館,走進文化局的展演空間,觀賞「浯島城隍遶境活動」,充滿人群的張力,是信仰的力量,也是新生代文創的多樣空間,金門的爆發力,悄悄的蘊釀著,我的童年,金門是個前線島嶼,無知的我,總以為金門什麼也沒有,當我有機會在解嚴之後,重新認識我的母親島,驚喜的發現,金門,真是個充滿生命力的島嶼,於是,我的筆停不下來,金門,就像大海一樣,總是澎湃著,每天唱著不同的歌,那樣有活力!那樣的熱情! 書寫、紀錄、感動和分享,成了我最喜愛的工作,我要把金門最動人的力量傳播出去,讓更多的人認識我的家鄉,讓在這裡生活的鄉親與來遊旅的人們,快樂的、開心的分享島嶼新鮮的空氣與感受這裡美好的自然。 讓好奇的心伴我一起向前行,「看見金門-新力量」。 感謝金門縣文化局的補助出版,才有機緣促成了我的文字可以集結成書,分享更多文學的愛好者與社會大眾,讓金門處處充滿書香氣息。 後記:新書出版,特別要感謝諸多貴人為我的新書寫推薦序,給了我很多的肯定與支持,為我注入滿滿的新能量,更要感謝啟蒙老師薛德清導師的慧眼與發現之心,並祝所有的老師教師節快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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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著童年回憶的大榕樹
有一次與家人、好友去三義輕旅,我們入住的龍騰山中民宿,除可就近悠遊龍騰斷橋,還真是一則美麗的傳奇--童年溫馨風情再現。試想多久未曾在夏夜檸檬黃圓月高掛樹梢時,與家人、親朋好友圍坐大榕樹下愉悅乘涼暢談?那次山中民宿讓我重溫舊夢,連聒噪的蟲鳴、蛙聲也不甘寂寞熱情參與聊天。 其實我們一到民宿,即感受女主人家庭主婦般親切的招待,她已備好自種的涼拌有機小黃瓜及桑葚給我們嚐鮮,好天然甜美、清爽可口的蔬果!女主人可謂生活藝術家,她刻意保留山中大樹,樹下擺設古樸桌椅,讓客人得以重返童年樹下遊戲、乘涼、聊天的溫馨風情。花卉也不是炫目的奼紫嫣紅,而以山林翠綠草木為基調,屋宇亦以自然優雅是尚,民宿是她的大型裝置藝術傑作,令人恬適自得。 夜晚我們在大榕樹下乘涼時,女主人忙完也過來跟我們聊天,才知她得過好幾屆客家創意料理獎,怪不得晚餐豐盛爽口。大家愉快談天,她也敞開心胸談起中年失婚後,如何到這山中打造這美麗的夢田--民宿,也重拾信心,與她一起胼手胝足也是失婚的男經理再婚,同心協力經營他們愛的城堡-民宿,並將先生母親接來安享餘年,先生帶來的女兒她視如己出,才十八、九歲就讓她到歐洲、巴西學糕點,回來後自製手工糕點很受歡迎,網購熱絡,她很引以為傲地告訴我們,女兒將上電視美食節目的頻道與時段,請我們到時候一定要看,流露濃濃母愛的光彩。還很得意跟我們說,她先生薩克斯風吹得很好,每個周末晚間,都會和他同好在這棵大榕樹下吹奏給客人聽。這時她攤開手笑笑說:「幸福的婚姻讓我臉、身材越來越圓,這樣圓圓滿滿的很好啊!」 啊!這種著童年回憶的大榕樹民宿,已長出家庭溫馨的甜美果實,可謂山中最美的風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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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國境之西.大膽日月系列】菜鳥慢飛
大膽北山……。 1981年一月,剛上大膽島十天,人事官通知營部各連新到軍官參加小金門師部舉辦的職務講習,所以準備好全副武裝跟背包,兩天後到大膽碼頭集合。現場看到幾位背著摸魚袋的士官,可能是要去小金門公幹;還有五位跟我一樣裝扮的少尉在營部人事官點名後,等著搭船。看著徽章知道都是步兵排,只有一位是政戰,連我共六人。 等船中,我忐忑不安的不時看著海面,一片平靜沒看到船隻,更沒看到十幾天前上島遇到的大陸船團;當時我們從小金門青岐出發,LCM船隊開往大膽途中,大陸的機帆船、武裝砲艇數以千百計從廈門方向沿路排列對峙著。我們一排十艘的LCM船隊載著整營的部隊移防。我從船上覆蓋的帆布邊緣看到艦艇上的海軍弟兄脫下炮衣並調整機槍方向,雙方殺氣騰騰好像一觸即發就要開戰了。連長行前就告訴大家全副武裝、上子彈關保險,當時很震撼,就像電影裡諾曼地登陸的景象,要上戰場了,心理默唸著「阿彌陀佛……」。據說,當年美國羅斯福總統還是個軍官時也在諾曼第登陸船上,望著漫天砲火祈求著上帝賜福「阿門!」。這次到小金門坐著菜船,還好沒看到大陸船團的虎視眈眈,一路平安抵達。 五天的師部受訓,人數近百都是剛從各官校結業的同學。有步兵官、政戰官、通訊官、運輸官……等各個兵科。來自小金門及離島的菜鳥官們,早上整隊唱起「風雲起、山河動……」的早點名歌,旁邊有一隻小黑狗,是師部人員養的,也跟著歐歐歐……的唱起來而且沒有落拍,我在學校是合唱團的,對音律節奏有點概念,佩服牠唱的真不賴啊!可能是小黑長時間在部隊練就了一嘴好本領;到了晚點名,牠又跑到隊伍前面跟著歐歐歐……唱起「我愛中華、我愛中華……」的晚點名歌,唱完後乖乖跟著聽訓,當部隊解散,人員一移動,牠也一溜煙跑掉了,幾天來都是這樣,讓人嘖嘖稱奇!晚上當我們播音站開播,大陸也跟進,雙方很有默契的一邊播完、一邊播,沒有攪和在一起,讓人能聽清楚心戰喊話的內容及歌曲。早午晚定時的心戰喊話跟播放歌曲,大陸歌曲像平劇又像小調聽起來很不順耳,台灣這方面顯然是完勝的,輕快優美的旋律加上唱腔,有鄧麗君、劉文正、鳳飛飛、蔡琴、陳淑樺……等一流歌手,自己人聽的滿心歡喜,大陸同胞在海上作業也聆聽著,也看過漁船上有人躺著如癡如醉的欣賞著。 受訓結束,風浪大沒船上大膽,先到東林的大膽小組看看,小組是營部集合各連對食物採購、金錢管理有能力掌控的弟兄組成的,過幾天就是過年了,大家忙著準備年貨要送上大膽島,市場裡人潮擁擠,我們一行人走馬看花後,就晃到街上,年節的氣息瀰漫著東林街道,張燈結綵貼春聯,感覺比台北的過年還有氣氛。傍晚大膽小組通知,明早跟著菜船回大膽,晚上自己安排地方睡覺。 冬季天色暗的很快,四點多找個小吃店晚餐,老闆很好心告知鎮旁有一間廟宇可以過夜。眾人就按照指示前往一間斑駁有歲月的空曠廟宇,前面有一片廟埕,附近是高粱田、離住家還有一段距離。大家看過附近的地形地物後,七嘴八舌的討論一番,決定從1800開始安排衛哨到0600剛好六人一輪。大家好像都有軍官的架式而且自動自發。第一班衛兵開始了,拿槍守在門口。大家也不多話,東奔西跑一天了,在昏昏的燭光中,各自打地鋪休息。外面傳來陣陣大陸廣播聲,一位老人家對金防部政戰主任訴說著:「某某姪兒啊,我是伯父某某我在這裡過的很好,有空跟你的父親及家人回來家鄉看看,大家都很想念你們……」,聽啊聽著不知不覺就睡著了。 五點多被吵醒,大家驚惶問衛兵呢?怎麼早上的0400還在睡覺,上一班0200說他也不知道!我的1200也沒輪到就睡到現在。經過比對,是1000衛兵沒被叫醒,又睡著了,前一班0800以為叫醒1000任務完成就去睡了。大家也不好多說什麼,因為每個人都是一條槓,又不相統屬。有人說,這下要是被水鬼摸到,事情就大條了。李排小聲說:「大家看似官模官樣,混得比兵還兇,哈哈哈!」慚愧啊! 隔天一早上了菜船,看到滿滿菜鮮,過年的喜氣來了。船上還坐著兩位吸睛的小姐,押船的士官說,他們是八三么來換班的。看起來年約三十左右,營部連的帥哥輔導長專業的問候起來,首先問起那位豐腴帶有笑容的小姐,我們一行人好久沒接近過女人了,好奇的豎起耳朵聽著:「妳們為什麼會來這裡、辛苦了!」豐腴姊說:「這裡生活安定,在外面要躲警察,又要面對客人的刁難!」另一位面無表情的漂亮小姐沒作聲。豐腴姊繼續說:「被警察查到如果再犯要被關、罰錢,這裡有薪水可照顧小孩,時間到了也可以退伍……。」,豐腴姊可能是要過年了又看到這些帥哥的誠意關心,暢快說了一些甘苦談。船到了大膽港口,當我們剛下船,一位士官迎上輔導長,他說,某人前幾天兵變自殘,送回台北三總治療,剛接獲通報他逃跑了,聽說要去找女友理論。營長要他立即回台處理。我們聽到都很羨慕輔仔可以回家過年了,雖然處理逃兵是件麻煩事,但能跟家人過年也是難能可貴,尤其此時此地! 回到連上,兩天後就要過年了,早會時,砲組劉班長-他是客氣又文質彬彬的人,建中畢業,因沒考上理想大學,就先入伍當兵了,他舉手跟連長反映;「報告連長,這幾天晚上,我都看到鬼影跑動,嚇得我快瘋了!」連長不加思索的說「管他什麼鬼,以後看到就給我開槍打!」當場我也嚇了一跳,心想,不是要念經、拜佛、燒紙錢化解嗎?靈界的事情怎麼敢這樣處理?奧妙的是當鬼遇到兵,連長一下令,說也奇怪,從此就平安無事,劉班長安心帶班,再也沒看過這種靈異事情! 退伍後的小聚,砲組陳巡輝班長問我:「記不記得這件鬼事?」,我說:「記得,印象深刻,但怎麼有這種怪事?」他說:「那是賭鬼!因為第一排跟砲組幾個愛賭的在過年前幾天玩牌聚賭,大家都知道但不敢也不好意思吭聲,對於劉班長這種乖乖牌更是閉口不談,怕他會跟長官打報告,也因此嚇壞他了!」沒想到連長的命令是嚇死這幾個賭鬼,怕被槍打到。我是第一排排長,排的位置跟砲組相鄰,當時我也被矇了,還好是在受訓期間沒看到,不然會怎樣?天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