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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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
冬,依約而至,含蓄的舞動神奇的面紗,緩緩的送來陣陣極地的高壓。太陽似怕冷的小朋友遲遲不醒,又早退交班;小動物們一改往日的活潑,相約進洞躲藏;植被亦延緩年輪的進展,收起炫麗的色彩。冬天的神祕讓萬物恬靜,連沉睡著的山林也冷地得顫抖、氣勢滂沱的大川大河結凍,空氣似乎也要凝固起來。 一年四季總是始於春而終於冬。在歲月的旅行中,我們踏著春的飛揚希望,頂著夏的熱情綻放,跨過秋的悲情蕭瑟,與落葉一起滿懷深情地走進冬天。在學生時代,作文題目總會有「我最喜歡的季節」。印象中,很少人會想到冬天,喜歡冬天、讚美冬天。許多人,含我在內,似乎都認為,冬天是死氣沉沉,杳無生機生命;冬天是寒冷無情,缺乏一斯溫暖可取。 但冬天過後接續的正是春季的來臨,這在希望之前的日子,又何嘗不是一個可以讓妳穩定、沉靜、迎接下一次開始的階段?人生中,我們一定會遇到許多順心與不順心的事情;遇到可以改變或無法挽回的經驗;體認喜怒哀樂及五味雜陳,就像花無百日紅,天有四季依循而至。又如人生原本就有站在山頭迎接百花綻放的祝福,與滑入谷底寒冰刺骨的黑暗。 Kubler-Ross(1969)在其「論死亡與瀕死」一書中,認為瀕死的心理哀傷反應會經歷五個階段: 一、否認(denial):逃避、拒絕接受死亡/悲傷事實,一切都是「假的」; 二、憤怒(anger):怨天尤人,為命運獨獨挑上「我」的事實而痛苦不堪; 三、討價還價(bargaining):嘗試著改變、挽回,使痛苦的事件延後,明知不可能改變卻不斷藉著自我欺騙式的約束、否定、祈求以及承諾來試圖改變已預測的死亡時間/失敗或痛苦事件; 四、沮喪(depression):對不可避免的失敗/死亡感到絕望,認清事實卻自我放棄,一頭往負面情緒鑽,覺得人生如寒冰黑洞,未來無望; 五、斷念接受(acceptance):能以平和的心境面對,接受事實。 雖然在某件悲傷的事件發生時,心態並不會依序照上面的五個階段來走,也不一定會經歷這五個階段,有人很快的轉念,度過心境的冬天,有人需要一番掙扎、虐心消瘦,才能坦然面對現實;但也有少數的人卻無法接受挫敗,自我保護打造一個幻想世界,現實中永遠冬眠,而在她的夢境裡是不會再來的春天,春暖而花開……。 既然無法抗拒冬天的到來,何不品味冬的嚴寒與貧瘠,冬的堅強與冷漠?在困頓中學習吸取經驗,未曾不是一件好事。循替的四季老早就告訴人們冬後春來,經歷酷寒後是生機及將開展的程序,老師也不是常常告訴我們:不經一番寒徹骨,焉得梅花撲鼻香? 冬天,是睿智長者的象徵,許多人認為他總是沉穩而徐步前行,總會瞻前顧後,有條有理的從容,帶給人凜冽的權威與敬佩。她告訴我們不要急躁、不要浮誇,成長是要用時間來累積,長大是要拿經驗來換取,就如那深深刻印在木本植物的年輪,只有他留下的深刻印痕,證明在歲月中存在的留影。 冬天,是慈祥大地使者,許多人認為他是憐憫的、同理的存在。春耕夏耘秋收冬藏,只有冬天能夠體恤一年之辛勞,讓辛勤工作的大夥兒能夠休息、得以團聚,讓萬物能夠暫緩運作的腳步,能好好醞釀,細細品味這一年以來的時光。他悲人之悲,用低溫冷卻許多淌血的傷口,他喜人之喜,用自己的結束告訴大家在寒冷之後就是春天,黑夜的盡頭總是晨曦。 「風吹雪片似花落,月照冰文如鏡破。」冬天是美麗的少女情詩,有冷月相伴,有大雪相依,有瑞雪豐年之喜,有旅者之慨,更有許多文人風雅。沒有的寒冬,怎有春夏比較之心,怎有四季變換之平衡,更不會有「孤舟蓑笠翁,獨釣寒江雪。」的優美意境了。 冬天協助我們,和緩內心的急躁與不安;冬天告訴我們,讓我們更加珍惜每一次失敗的美麗、每一個被迫暫停的棋局、每一份守在身旁的濃濃親情。感受冬天,讓我們在過去的不開心中學習,向冬天借一把重新出發的火種,借用冬天穩重而有力的雙手,將所有的美好帶進眼簾;信任寒冬,讓我們能夠在一次又一次的跌倒中擁有再次站立的勇氣,倚靠寒冬堅硬的胸膛,向前跨步;面對寒冬,讓我們能正視真實的自我,以之為明鏡,協助建立自己的貞觀。然後在某時某刻,妳會突然發現,妳已經一點一點收拾破碎的自己,站在山頭迎接百花綻放的祝福。 冬日無語,如哲人。追隨冬天的腳步,我們會慢慢走向成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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迎春曲
春天的腳步近了 溪川回溯到山林大窗前 虎豹遁入森林深處 野地恆常豐饒 大地典藏萬千景致 崖邊一株小松 根部竄入岩石縫隙 尋找生命的天梯 攀上視野制高點 脫去冬日羽絨衣,輕盈著身子 你入山拜訪春天 野宴般的山櫻花爭相綻放 成群綠繡眼鳴囀於枝椏間 大地是天然調色盤 溫存地邀約山嵐吞雲吐霧 田野白鷺鷥低頭啣起一片雲 悠然展翅 撐開整個雨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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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百業臉譜系列》歡喜做也歡喜受—楊恭同
服務報社四十八年,見證報業的成長,這份公營的金門日報,流著無數人的血汗。從軍管到縣營,從黑白到彩色,盡在一位退休員工的記憶深處……。 金沙鎮官澳人,民國三十九年出生的楊恭同,兄弟姐妹共九人,務農為生、清寒的家境,常是有一餐沒一頓。小學畢業考上初中,捉襟見肘學費沒著落,倘若堅持去上學,必須伸手向人借,於是決定輟學,另謀出路,以減輕家庭的負擔。 民國五十七年十月十六日,楊恭同進入了金門日報社,當時正氣中華報係對軍中發行,金門日報則對民間發行,社長、總編輯、編輯主任、採訪主任、校對長、編輯及記者……等等,幾乎都是軍職人員,由金防部政戰部負責督導。楊恭同和他們一樣住在報社提供的宿舍裡,每天清早從廚房提來熱滾滾的開水,依序倒進每位編輯的保溫杯。當時編輯部有:總編輯、編輯主任、採訪主任、編輯、記者,共計十餘人,每個人依權責區分。而當時的社長李思炎上校對楊恭同呵護備至,除囑咐他每天閱讀報紙,增廣見聞與知識,同時也鼓勵他到印刷廠學習。 民國五十九年,楊恭同順利進入印刷廠,更接觸了裝訂房、雜件房、鑄字房、報版與排版等。他這個練習生首先到雜件房打雜,作一些整理的雜事,而後漸進。但隔行如隔山,任何事情都要從基礎學習,他以謙恭的姿態,不懂就問、不會就學,而皇天總是不負苦心人,讓他學到不少東西,印刷廠他一待就是三十年。 記者寫稿再經編輯,復由編輯主任審稿,並由排字房檢字排版,待整版完成,再印刷出大樣,經校對後由總編輯審慎過目,再交由印刷廠印刷,一份完整的報紙才算完成。而昔日的鉛字排版,既費時又費力,直到蕭筧民社長任內,始改成電腦化。而蕭筧民社長為最後一位上校社長,往後的社長均由金門籍官員擔任。總編輯、編輯主任、採訪主任及編輯與記者,亦由學有專精之地區青年擔綱,一份屬於金門人的報紙從此誕生。 受到大環境之衝擊,彩印廠之業績已江河日下,無昔日的風光,十七名員工於民國九十九年外調至環保局、衛生局、體育場、社福館、水試所等單位,楊恭同和其他六位同事,奉命到環保局報到,每天上班打卡後,驅車至大洋場,除修剪花木,亦駕著水車澆花卉。約莫一年再回到報社發行組,負責摺報紙及發給各分銷處報份。 目前金門日報已從黑白進入彩色,在實行電腦化的今天,記者採訪寫稿後,上傳報社FTP文稿平台,列印後,送到總編輯手上,然後進行報紙各版分稿,再交給各版編輯進行編輯作業。金門日報各版區分為焦點新聞、金門要聞、地方新聞、國內外新聞、浯江副刊、學生園地、言論廣場、鄉訊版、攝影天地……等等,從黑白到彩色,不斷的進步中,它也是讀者們長期以來的精神食糧。奉獻青春歲月四十八年的楊恭同,見證了這份公營報紙的成長及興衰。而民國一○五年元月份,楊恭同屆齡離開報社,在退休前,他已和另一半做了人生規劃。 回想民國七十年,母親心急如焚地沒見過楊恭同帶女朋友回家,思思念念媳婦不知在哪兒?因此託請他人來做媒,當有了眉目再去電報社要他準備相親,並由媒人告知女方的職業跟地點。住在報社、以社為家的楊恭同在翌日清晨,騎著摩托車來到沙美市場,眼前的何秀貞正低頭賣菜,他只瞄了她一眼,並沒有看得很清楚,如路人甲一般地走過,既無寒暄,亦無買菜。 回到家中,母親連忙追問他好不好,他不假思索地說好。於是楊家老少喜上眉梢,立即告知媒人,並依習俗訂婚和結婚,直到婚後才和何秀貞培養感情。這段如閃電般的婚姻,除了為他帶來無窮盡的幸福,妻子也為他生下二男一女,一家大小過著幸福美滿的生活。 近四十年的婚姻,夫妻相敬如賓,珍惜於彼此的感情,任何想法兩人都會溝通與協調,就連退休後也擬定了計畫,早已是榮欣志工的何秀貞,亦鼓勵他和兒子加入,每回活動與講習,夫唱婦隨不缺席,夫妻二人都曾獲全國績優榮欣志工的殊榮,而兒子楊冠隆也是績優新進志工。 退休後的楊恭同更加地忙碌,除榮欣志工、環保志工,尚有戶政志工,最近的縣民卡申請,轄內許多不識字的老人家,均在他的幫忙下完成了申請作業。而在協助獨居的照護,他不嫌髒也不怕臭,縱然鼠屍滿屋,或者藏污納垢的鍋碗瓢盆,他亦細心幫忙洗滌和收拾。他的熱心獲得許多老兵的讚賞,除了敞開心胸與他閒聊,也讓他從其中得知榮民弟兄一頁不欲人知的故事。 甚至有位談得來的老兵,得知他長年胃部微恙,親自烘焙藥粉,並以紅瓦做爐灶,再用鹽巴下去做配料。這帖偏方,竟治好了他困擾多年的胃疾。 有了健康的身體,楊恭同更投入了社區的巡守隊,在晚間九點到十一點之間在社區巡邏。同時也加入慈濟及同濟會,他說做一個稱職的志工,回饋社會,人生最快樂亦莫過於此。歡喜做也歡喜受的楊恭同認為這就是他的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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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的ㄧ封信
親愛的兒媳婦: 隨著你們的婚期一日日的接近,我雖開心卻又有如何與一位要與我分享兒子的女子相處的矛盾的心情竟一日日的強烈,昨夜竟無法成眠,所以決定將心中的話一吐為快。 最近我放了一些要婆媳相處之道的心情寫照和期許在fb上,那些文字很貼切的述說了我現在的心情,但因不見你有看到的跡象,我怕一忙會忘了再跟你叮嚀,只好自己寫下,希望你能牢記在心。 一路看著你們走到現在,相信妳應該知道我和爸爸都是開明的人,但這並不表示我們對事事都放心都無所謂。尤其是要將我們辛苦養育,百般呵護的寶貝兒子交給妳,更是讓人有些疑慮,放心不下。雖然你們是因為相愛而決定要攜手共創人生,我們也予以深深誠摯的祝福。但相愛容易相處難,年長的我們或年輕的你們也都看過太多起初相愛終究卻相仇的例子啊! 婚後你們一定會渡過在生活習慣或觀念上共同磨合的時間,我的兒子並不是個完美的男孩,在許多方面他的缺點很多,這也要怨我未能好好的教他 ,他從小讀書常讓我們操心煩惱,所幸長大並沒有出什麼大錯,沒有輝煌的成就,但也有一份算安定的工作;雖然他常常讓我覺得有些微任性不羈的脾氣,但貼心的時候,又讓你覺得那是讓人願意忍受的。他雖稱不上英俊瀟灑,但跟他出門應該絕對讓妳很有面子;我們家稱不上富裕,卻也從小讓他衣食無虞,健康強壯。 請你一定要記得:兒子真的是我們費盡心力養育,飽受許多擔心憂慮才終使他長大成人的啊! 而他今天千挑萬選了妳,要跟妳共渡一生,我們終究要放手讓他飛,讓他自己去體驗為人夫甚或為人父的角色,終究他要承擔起成立一個家的重責大任。我們更要學習接受一位來自不同家庭文化者成為永久的家人。 經營一個「家」是很費心費力的事,再相愛的人都可能為了一些瑣事心情不愉快而吵架鬧彆扭。更不用說今後你們遇到的可能是更強烈的強風暴雨,人生逆境處處,你們既將在同一條船上,就一定要同心協力一起度過風雨,絕不輕言放手棄船。 他也將是掌舵的船長,也願妳擁有智慧和毅力伴著我們的寶貝駛向遼闊平安的港岸。 一切都是因為愛,無論今後你們要經歷什麼,請不要忘了你們相愛的初衷,而「愛」是那麼抽象,有時又讓人覺得年輕人的愛真的太膚淺,太經不住考驗。我真的很愛聖經裡哥林多書對愛的詮釋: 愛是恆久忍耐又有恩慈,愛是不忌妒 愛是不自誇不張狂,不做害羞的事, 不求自己的益處,不輕易發怒, 不計算人家的惡,不喜歡不義,只喜歡真理, 凡事包容,凡事相信,凡事盼望, 凡事忍耐,凡事要忍耐, 愛是永不止息。 我很高興我兒尋到一個信仰耶穌的佳偶,也深信妳以妳的聰慧能輔佐我兒建立起一個充滿愛與信仰的溫暖家庭,我希望你們牢牢記住這經文,我不敢保證自己會是一個視媳如女兒的婆婆,但因妳是我兒摯愛,我也會愛屋及烏,學習做一個現代的婆婆,用寬廣的心胸擁抱我可愛的新家人,也願主永遠賜福給你們,願你們的婚姻永遠美滿幸福。 婆婆書 Ps:兒子去年聖誕節完婚,內心有許多感觸,不禁寫下這封信,期許用這封信與許多跟我一樣的新手婆婆,願我們能打破世俗對婆媳永遠不能融洽相處的刻板印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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颱風過後
夏日炎炎,炙熱的陽光,總讓人不禁想找一片陰影,尋得片刻的清涼,因此,為了這片刻的清涼,許多機車族躲在公車、貨車的陰影,殊不知這是危險的開始,大車視線的死角,正是機車族停留的陰影處,於是,悲劇常在夏日的交叉路口上演,一切都是天氣惹的禍。 話說回來,夏天的颱風也是讓人又愛又怕的,一般老百姓想放也無風雨也無晴的颱風假,舒舒服服的賺到一個颱風假,到影城看場電影,到賣場選購些物品,一點點的小確幸,然世事豈能盡如人意!颱風掃過的地區,淹水、缺電、農作物災損、泡水車、土石流…當人民生命、財產遭受到損失的時候,又感嘆老天無情,一場風雨,多少悲歡離合! 氣象局在夏日的角色非常奇妙,當颱風預備神準時,人們都默默不出聲,當氣象局預報錯誤,尤其是預判嚴重,結果卻颱風卻輕輕帶過時,就有許多聲音批評,甚至讓政客拿來大做文章!殊不知,沒有災情是老天最大的恩典,當預報準時,代表的是許多的傷亡損失。況且,寧願報嚴重些,也不要報得太輕,讓人民加強防颱措施,畢竟,疏於防範與嚴陣以待,哪個結果較好,可想而知。 颱風為夏日少雨的金門,帶來滋潤大地的濕度,沖洗掉燥熱的空氣,帶來了一絲絲涼意,天上幾片大雲朵,為陸上的行人提供了不少陰涼。幸好,這次颱風沒有為金門帶來什麼災害,猶記得去年莫蘭蒂颱風十六至十七級強風,屋頂磚塊掉落,房屋天搖地動,在半夜持續了二個小時,那時,伸手不見五指,停電讓人不知道時間的流逝,更能感受颱風的威力,天威不可測!隔日醒來,大地滿目瘡痍,樹木東倒西歪,停水停電,一時文明的生活遠離我們,實在不太能適應。 七月底新聞報導,海上同時有五個低氣壓可能發展成颱風,乍聽之下,嚇了一大跳,如果五個颱風同時生成,姑且不論同時侵襲臺灣,只要颱風間彼此交互作用,會是多麼可怕呀!未來,會不會冬颱不稀奇,一日五颱風生成不稀奇,那麼,災難電影裡的世界就會真實出現在我們的生活,當電影不再只是電影,我們的生活將深刻地遭受全球氣候變遷之苦。 或許,想得有點遠,太杞人憂天了!但,氣候變遷讓我們的夏天過得水深火熱是真實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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黑白照片的聯想
牆上還掛著蜘蛛網玻璃相框 裡面有舊時泛黃的照片幾張 看著黑白照片情景冥思想像 新人年輕青澀的結婚照模樣 葡萄藤蔓爬滿了護龍的門窗 夕陽光斜照映著斑駁的磚牆 杉木板的大門半掩視線躲藏 天井羅列的陶甕罐直截了當 彷彿還瀰漫阿嬤當年釀的豆豉香 正堂大廳後面左右兩側的大米缸 裝著剛煮熟曬乾的花生和地瓜乾 陶缸在新年貼著紅紙寫上福與滿 辟邪的桃符八卦圖騰釘在樑柱間 成對慶賀新婚誌喜褪色的母舅聯 成雙大紅的新郎燈書寫衍派堂號 古銅色的天公爐點燃著三炷清香 錫鑄厚實燭臺插著點燃燈芯光亮 護佑境內海外子孫繁衍萬世平安 消失磨滅像歷史斷代層的舊時光 歷歷在目回憶跳躍在思古的路上 瞬息萬變的時間其歷程變得好慢 街坊與弄堂為守望相助防患未然 是屬於那個年代燕尾馬背的屋簷 砌出磚入石的脈絡有淡淡的憂傷 回頭望眼欲穿的片段 經過歷久彌堅的風霜 櫥櫃捨不得丟老唱盤 舊皮箱珍藏花碎布衫 尪仔標的鐵盒已裝滿 藏一片壓扁楓葉書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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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 美的饗宴─美人樹輕舞
秋天的金門,陽光有些溫柔,風微微吹著,喚著我的心,也想跟著風,旅行去! 空氣裡,飄著一股淡淡的花香,引領著我的腳步,來到這一處小小的森林,天空藍得出奇,幾朵雲彩彷彿舞者般,在天空中恣意悠遊、飛舞著,秋天的陽光明亮中帶著幾許閒適,是被這鋪天蓋地的美人樹紅花所影響嗎? 高高的美人樹,枝頭上掛滿了大大小小的花苞,有的含苞待放、有的張開碩大的花瓣,吐出飽滿的花蕊,歡迎昆蟲們來訪花,一副好客的模樣,花瓣充滿了豐富的色彩和圖案,像是藝術大師一般的手筆,忽的嗡嗡作響,原來是蜜蜂來訪花,這朵花兒聞一聞,那朵花兒叩叩門,殷勤的飛舞著,在秋陽的呼喚中,蜂兒快樂的工作,有的花朵謝了,粉紅的花瓣鋪蓋在綠色的草地上,大目然神奇的畫布一般,這裡因為秋天裡開花的美人樹,彷彿成了一座迷人的花園。 秋天,在這處小小的森林裡,美人樹成了舞台上重要的主角,滿樹的緣葉,隨著秋風,你推我擠的好像一群剛開學的小學生,排著隊要放學了,彼此吱吱喳喳,風聲沙沙作響,蜂兒、蝶兒,也乘風來野餐,秋天的美食饗宴,甜蜜的、可口的美味,是工作也是快樂的餐會,我帶著相機,想要為這美好的畫面忠實的紀錄下來,讓更多人明白美人樹,在秋天裡,是多麼的繽紛美麗,當它儲存了長長的養份,努力的結成許多的花苞,要為這特別的秋天,刷上一層艷麗的顏色,和秋陽一起爭艷,在陽光裡獨自吐蕊,散發淡淡的花香,這金門這海上小小的島嶼,也可以擁有美麗的秋天。 外甥讀小二的孩子,初秋的早晨,醒得早,我約她趁上學前,來一趟「森林芬多精之旅」,我們一起大手牽小手,我約了她來我的秘密花園,離我們家約三分鐘路程,一路纏我向她分享美人樹的時尚,趕在秋天,一如模特兒走在時裝的伸展台上,那般出眾、那般出色!所有人的目光都被懾住,結果孩子一到小小森林,她的心也被美人樹的花海所吸引,我帶著她觀察那一朵朵飽滿、艷麗的花,她指著小小的花苞問:「這是啥?」(因為媽媽來自武漢,所以她的用詞有時讓我回不過神來,我忙著回答她的問題:「這是美人樹的花苞,這裡妳仔細看,有些快要開花了,所以花苞會透露出紅色花瓣的顏色,這裡是夏天我們來看的果實裂開了,露出豐厚的棉絮,這掛在這裡喔!」孩子觀察很仔細,繼續發問:「所以這是美人樹去年開的花結的果實囉?」我說:「對的,美人樹去年的秋天開花,花謝了,如果有蜜蜂有幫忙授粉成功,就會結一個果,夏天我們來觀察就看見美人樹上掛滿了裂開的果實,看得見白白的棉絮。」我忽然邊說邊看見,其中有一株美人樹,綠葉間還掛著一個裂開的果實,露出飽滿的棉絮,拉著孩子的手往前走去,指著那高高的樹上白色的果實,孩子尋著往上望,開心的說:「看到了!真的耶!它在那裡。」 接著,我告訴孩子,美人樹的樹幹上長滿了瘤刺,因為它要防大型動物來利用樹身幫牠抓癢,所以長了許多瘤刺,可以保護自己,孩子眼光敏銳,馬上說:「那裡小鳥飛過,但有刺牠都不敢停留。」和孩子一起觀察,可以感受到孩子敏捷的眼力,還有觀察的細心,會提出許多不同的問題,彼此分享和成長。 孩子記性好,10多分鐘後提醒我上學時間要到了,於是我們約好了再利用餘暇來觀察和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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鄉愁
朋友到浯島旅遊帶回來好幾包金門貢糖當作伴手禮,當然特別受到大家的喜愛,而且歡聚在一起大啖這麼甜滋滋的小點心,更覺得是一種滿不錯的享受;尤其曾經抽到金馬獎到外島服兵役的同事,對於當年品嚐金門貢糖的記憶,更有一拖拉庫的分享話題,儼然成為一個浯島粉絲那般其樂融融。 提到大家在一起喝茶、吃貢糖的故事,不禁想起鎮上有一座供奉三山國王的百年古廟,打從孩提時期就已經是地方上香火鼎盛的廟宇,長輩們通常把這一座古廟稱為「王爺公」廟。 王爺宮廟的位置在小城鎮人聲鼎沸的菜市場旁邊,當年這一條筆直的道路,就是鎮上最為繁榮的街道,老一輩的鄉親都會稱之為「大街」或是「林仔街」而凸顯出民眾在這一帶活動的頻率最高,舉凡搭車外出訪友,或是到第一菜市場買菜,還是閒暇時候享受逛街之樂趣,抑或在周遭商店採買日用品等行程,大都會經過這一座王爺公廟,難怪當年先民會在這一個地方建廟當作信仰中心。 「記得打從小時候開始,我們對於王爺公廟的印象,就是沿著古廟後面那一條狹窄的街道,找一家點心攤大快朵頤的記憶;當然如此奢侈的享受,必須是家裡長輩帶我們去品嚐,而且還是偶爾才能吃一次的福氣呢!」旅居美國的同學F.Wang分享孩提時期之經驗。 此種分享往日情懷的深情記事,確實打進我們的心坎裡,因為在當年五○年代時只要說:到王爺公廟後面吃點心,那麼就代表是一次美食饗宴;尤其對於居住於鄉村的孩子而言,更是意味著離開鄉下進城逛街的高檔享受了。 由於同儕們大都共同擁有這一種記憶,因此成為多年之後重逢的許多話題之一,當然不僅和我們同樣年紀的朋友是如此,就連我們的父執輩也有同樣的經驗。 好比長年在外地工作的叔叔,每次回到故鄉休假的時候,通常都會到王爺公廟後吃一碗麵,然後才心滿意足的回到鄉下的家裡,這一個習慣一直到了退休之後依然如此;即使後來居住在大都會地區,吃食的花樣比起鄉下更具有多樣性,而且隨著孩子到國外旅遊,也許品嚐更多異國餐點,然而他卻一直無法忘懷家鄉王爺公廟的道地小吃記憶,彷彿就是烙印在心裡深處的鄉愁那般,總是讓他魂牽夢縈而記憶深刻。 「鄉愁」這種感覺很神奇,早期甚至被視為一種生理醫學或是心理症候群,所以還有一種廣泛的說法稱為「思鄉病」,當然後來這樣歸納醫學範疇的定義,逐漸被比較具有人文與浪漫的情愫所取代,因而詩人們紛紛藉由詩篇璀璨的詞藻,來表達對於家鄉的思念與疼惜,我們從很多古典與現代詩篇當中,大都會看到這些精緻的作品。 回過頭來繼續談到王爺公廟後面的街景記憶,雖然都已經過了好幾十年,整個小城鎮市容有了不少的改變,許多新闢道路拓寬、雜貨店變成為超商、平房改建為高樓大廈,然而令人驚訝的是這些簡單的小吃攤,卻依然代代相傳而繼續營業。 「日前陪老爸到王爺公後面麵攤吃點心,看到他大快朵頤和極其滿足的表情,對照小方桌上的麵食和小菜,卻覺得口味太重、口感也只是普通而已啊,真不知道爸爸為何如此念念不忘呢?」有一次堂兄告訴我們這一個有趣的心情與經驗。 堂兄對於父親在王爺公麵攤的鄉愁眷戀,也許在北部出生的他,無法體會長輩心中所眷戀濃郁的鄉愁滋味,所以感到父親這種習慣很難以理解;當然有時候或許是因為時空因素之故,因而沒有辦法全然體會到人們其實在內心深處,偶爾都會存在著一種極其微妙心理感覺。 無獨有偶日本有一位旅行作家角田光代,在文章裡也提到國外品嚐當地美食的經驗,她認為有些食材必須配合當地景致和氣氛,吃起來才會覺得最對味,因此即使是同樣的食物,在不同國家或地區吃起來的感覺就會不一樣。 「好比酒品飲料就是最為明顯的例子,明明在國外當地覺得喝起來很棒的酒,一回到自己國家買來喝的時候,就是無法和當時所喝到的口感相結合,因此老是覺得不太一樣的感覺。」她因此覺得像似希臘著名的「烏佐」國民酒,那種具有淡淡茴香的清酒飲品,就是摻雜了當地情境因素之後,才把當下的異國氣氛融入食物和飲料裡面,當然會覺得有所不同了。 看到這位日本女作家的心得,我們把叔叔找到了王爺公廟後小吃攤品嚐點心的記憶,也許是因為融入家鄉眷戀的鄉愁心情,所以即使這些食物的料理與口味不盡然是最好吃的,可是卻可以把它當作一種媒介,也就是連接鄉愁的記憶與橋樑,然後深深植入在他的心中,因而無論到了許多遙遠異地的國外,或是經過了多麼久遠的光陰,心中這一塊鄉愁的替代品永遠不會褪色。 如此一來對於旅居美國的同儕而言,想必她也擁有同樣鄉愁的眷戀心情,以及存在孩提甜美之記憶,因此分享王爺公廟後小吃攤的往日情懷的時候,那種濃稠的鄉愁元素就不會難以理解了。 想到這樣的鄉愁情懷,也許俟下一次在她回國的時候,特別安排招待她去王爺公廟後面,大啖一碗陽春麵和豆腐湯,好讓她填滿一籮筐的鄉愁,以便帶回去僑居地而得以一嘗宿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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世界是一面鏡子
而我不知什麼時候 從滴汗的水蓮 變成清爽的白楊 輕輕落在風景裡 有美麗的浮湧 飄動長衫 在鐘擺九識之後 湖面 敲響整面鏡 滑向層層內裡 透明無瑕 另一種世界正在醞釀 此時勿須多言 直到凋謝 通過莊嚴的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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悼亡友文
感天地浩瀚,生命之渺兮。人活於世,猶滄海之一粟,微不足道。時光倉促兮,譬如朝露之見晨曦,轉眼即逝,又若白駒之過隙,須臾之間。曇花芬芳兮,花開不長久,月夜美麗,不等天明至,卻已謝去。 欲相見,路漫漫兮,關山阻隔,鳥飛絕,渡船頭岸,人跡滅。天際茫茫兮,荒煙蔓草,大漠戈壁,窮山峻嶺猿哀啼,故人天涯何處覓。登高樓,憑欄杆,回首遙望,景物仍依舊,人事已非昨,不堪回想,步履蹣跚。 憶當時,夕陽斜,晚風飄,月高掛,天空照,小橋流水浯江邊,曲水流觴公園旁,與君對飲,把酒言歡,好不樂哉!春花秋月太匆匆,何其短暫,日高升,黃花笑迎,薄西山,瞬間凋零,冷風起,不見蹤影。 形淒淒兮,寒風瑟瑟拂吹,樹葉漸漸枯萎,引人傷痛,發人悲思,縷縷離愁,忽湧心頭。難捨依依兮,潸然泣泗,沾溼衣襟。心切切兮,暮暮朝朝夢裡尋,朦朦朧朧看不清,千呼萬喚終不回,夢醒竟是一場空。 長相思,更悲傷,憂思難忘,恰似江水東流滔滔。無法言語兮,屢屢哽咽,泣不成聲,縱捨千金重相逢,然已枉矣。悲憂乎,悠悠愁緒,剪不斷,理還亂。觸景傷情兮,滿懷思念,悵然涕下,淚水化作哀思寸寸心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