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遺愛母校湖埔國小 ──紀念楊清對老師獎學金成立40週年
民國106年上學期在湖埔國小的週會中,我應校長蔡玉羨之邀到校,頒發「楊清對老師紀念獎學金」。時間過得很快,今年已整整頒發40年了,嘉惠學童無數,值得告慰清對吾弟。 66年4月19日中國時報報導:「北區大專院校學生,舉行參觀活動,蘇澳外港覆船,造成不幸事件。六死十六人受傷,二十八人失蹤,海空單位奮勇救難有二十八人生還。」吾弟清對就是在這次意外往生,師大衛教系一三○六室,掛出清對十二吋放大照片,悼念這位服務熱情的室長和班長;全體衛教系的同志,悼念這位為國為黨奉獻的區分部常委,表現了對吾弟無盡哀思,令我感動。清對在校表現得太傑出了,才有此榮耀被學校推薦參觀全國十大建設的活動,卻萬萬沒想到會發生不幸海難的意外。 家母在萬般哀痛之餘,為賡續吾弟生前為國作育英才之願望,從撫卹金中提撥臺幣十萬元,充作「楊清對老師紀念獎學金」的基金;並指示我捐獻董楊宗親會獎學金六萬元。母親這種節哀順變,化小愛為大愛的精神與義行,贏得鄰里民眾的讚嘆! 在《楊清對老師紀念獎學金成立十週年專輯──未竟志業,還諸天地》書中,我撰文<傷逝>,悼念亡弟。事隔多年,重讀起來仍感哀痛不已。但如今我因學佛,看死即生,瞭解似乎更深刻。方知這是個人前世業障,業報要現前時,是很不容易躲避的,我不再責怪清對不孝。吾弟似乎早已有感覺,只是當時我茫然。後我在他的日記讀到這一段話:「我一生積善助人,從不作虧心缺德之事,決不致於橫禍兇死,靈犀一瞬之間,情緒立刻鎮定安穩下來……。」他曾向我說,法師、尊王爺、看相充員兵,都肯定說他命中注定,活不過三十歲,被我斥為無稽之談,可是當年他年二十九,真是壽命該終,無能為力,無可奈何嗎?他甚至在筆記上自寫輓詩,才不可思議,詩曰: 你像一輪朝陽, 爬過黎明前的一段黑暗, 射出萬道光芒,璀璨絢爛,如日當空。 當你,剛燃起第二十九支燭火,就遽然歿落, 才激亮生命的火花,就撒手人寰。 惋惜!惋惜! 你英才早凋,壯志未酬, 傷痛!傷痛! 讀來令我感傷感動,淚流滿眶。所以我想他才選擇了這樣一個驚天地、泣鬼神,轟轟烈烈,而又悽悽慘慘的死亡方式,來加深人們對他的印象,提醒人們對他的注意與重視。「死有重於泰山,有輕於鴻毛」。吾弟死得其時,死得其所,如果說真有「活不過三十歲」宿命論的那套說法。我倒要衷心欽佩他果斷的行為。他明智的選擇,因為距離三十年華歲月,已經沒有多少日子了。既然無法度過那個業障,又何必留戀那幾個殘餘辛酸的日子?阿彌陀佛要來迎接你上西方極樂世界,你才那樣坦然自在的跟著去。往生時的遺體,你臉帶微笑,是那麼地安祥、鎮定!沒有像人一下子橫禍兇死不捨與牽掛地難看。有次大姊到大陸「找三姑」,說你打扮高貴的自己跑來向大姊說,你現在在西方極樂世界非常的好,要大哥放心呀!想起生前你那副不可一世的自信模樣,我黯然神傷,而又不覺莞爾嘆息!西方極樂世界當然好,以後我也想去,那裡有七寶行樹,八功德水,那裡有諸上善人,聚會一處。那你就長眠安息吧!人生無常,有首「無常歌」這樣唱: 人生就像夢一場,你又何必太心傷, 前世劇本今世忙,喜劇悲劇輪流上; 悲歡離合皆無常,有人出生有人往, 紫金宮殿仍輝煌,歷代君王在何方? 不過我還是認為生命很可貴,「好死不如歹活」。早逝讓白髮人送黑髮人,總是可怕殘忍的悲劇,吾弟雖死得榮榮耀耀,當時的教育部長蔣彥士,為了那次蘇澳海難事件負起責任,對罹難的你們作個交代,引咎辭職,但社會還是不會認同早逝的。我們湖下重建宗祠舉行奠安,我要把清對弟你和祖父母、父母一齊進主,宗族長老就認為你未成家不准。因此我在頒獎典禮後致詞,特別強調生命教育的重要,要求學生愛惜生命,要活得長長久久,不讓父母擔心憂心操心,將來才能為自己、為家庭、為宗族、為社會、為國家多作貢獻。想起我應湖埔楊氏宗親會理事長楊永堆之邀,撰寫本宗祠重建記,曾提出四點祈禱祝賀,來與湖埔國小的師生共勉:「願吾湖峰楊氏子孫人才輩出,家戶平安吉祥,宗族興旺昌隆,普世和平共生」。
-
去墓仔埔談戀愛
人人都說戀愛中的人會變成傻子,但我看我和外子倆人是傻上加傻,才會談戀愛談到連墓仔埔也敢去! 和外子結婚前,我們談的是橫跨台灣海峽的遠距離戀愛,因此每當他飛越海峽來金門看我時,我們總喜歡開車四處閒逛,窩在小車裡賞景兼談心。 一個寒冷的冬夜,我們驅車前往鄰近鄉鎮的某家複合式餐廳用餐,美味精緻的餐點使我們的感情升溫,為了延續愉悅而美好的用餐情緒,我們並不急著回家,只是開著車,漫無目的在街頭打轉。不知不覺中,車子越開越往郊區,連路燈都沒有幾盞,外子建議找個地方停車聊天就好,於是我相中一處規畫良好的停車場,外子當然毫無異議地接受我這在地人的選擇。 外子將車停妥,熄掉引擎,四周漆黑寧靜,只剩儀表板上的微弱光源,及輕柔慵懶的音樂恣意流瀉在小小空間,氣氛很是浪漫。當下,我不得不佩服自己的眼光精準,在黑暗中還能找到一處這麼適合約會的好地方。 約莫數十分鐘過去,我漸漸感到些許怪異,因為這個停車場沒有其他車輛進出,連路過的汽機車也屈指可數,人氣如此低迷的景點,怎會有一大片停車位呢?於是我靜下心來回想先前的開車路徑,再想想這個停車場可能的地理位置,突然間,我似乎有所體悟,神情緊張的要求外子即刻發動車子,突如其來的舉動讓他丈二金剛摸不著頭緒。 在車燈的照射下,我們掃視左右,一整排停車場空無一車,著實可疑。再回頭一看,一尊偌大的黃衣黃帽土地公映入眼簾,身旁高聳的牌坊上寫著斗大的幾個字──「○○公墓」。哇!看清事實的瞬間,我和外子面面相覷,無言的快速離開現場,直到回到光影明亮的鬧區,倆人才以爆笑打破沉默,外子虧我不是眼光精準,而是「眼光獨到」,不然怎會挑個公墓區來談心呢?而我這號稱萬無一失的「人體導航機」招牌也因此砸了一地啊!
-
文房隨筆
之一 夏曼‧藍波安是蘭嶼達悟族作家,是「海的子民」。拓拔斯‧塔瑪匹瑪是南投縣信義鄉布農族作家,是「山的子民」。前者的《冷海情深》與後者的《蘭嶼行醫記》都是傑出原住民作家作品。尤其是《蘭嶼行醫記》更是布農族作家進行山與海對話的窗口。每個人都要能找到對話的窗口,諸如舞蹈家透過舞蹈、戲劇家透過戲劇、音樂家透過音樂等是。 有「川端康成第二」美譽的日本名作家大川健三郎,也是繼川端康成之後,榮獲諾貝爾文學獎的第二位日本作家。他和日本名導演伊丹十三的妹妹伊丹尤加里生下一位嚴重智障、發育畸型的兒子大江光,縱然如此,造物者和身為父母的他們並未放棄。「作曲」讓畸型兒大江光找到和世界對話的窗口,音樂讓大江光散發出生命的光與熱,也是天生我材必有用的實證。 每個人都有與世界對話的窗口。 之二 鄭清文和黃春明兩位前行代,身兼小說家與兒童文學家雙重身分,也都在文學生命的後段與童話創作結下不解之緣。鄭清文之所以從事台灣童話創作,可以說是拜黃春明之賜。 有一年,幾個文友結伴到北投看黃春明,閒聊中,黃春明認為大家應該為台灣小孩寫些東西。鄭清文把這句話聽進去了。當年正好《兒童月刊》準備創刊,鄭清文的童話處女作〈鬼新娘〉就刊載在該月刊。 黃春明不僅創作童話,也成立黃大魚兒童劇團,結合兒童文學與兒童戲劇,讓兒童文學與兒童戲劇在蘭陽地區生根發芽。蘭陽地區本來就是臺灣兒童文學區域發展最完整的縣份之一,黃春明本身也是台灣最早參與兒童文學研究的前行代之一。 鄭清文和黃春明對台灣文學與兒童文學的付出,可以說善盡文學家的社會責任。 之三 英國女作家席琳,原為生活困苦的單親媽媽,經常帶著幼女在咖啡座喝開水寫作。後因少年奇幻小說《哈利波特》系列席捲全球書市,搖身一變成為全球身價忒高的女作家。因為《哈利波特》改變他的文學與人生。 台灣文壇「北鍾南葉」的葉石濤,覺得五○年代的白色恐怖統治改變他的文學與人生。日本殖民統治結束以及中華民國政府播遷來台,影響到日治時期台灣新文學作家的文學與人生。 林海音在擔任聯合副刊主編期間,對台灣本土作家如鄭清文、黃春明、七等生等寫作才華的發掘與鼓勵,的確開啟了他們的文學與人生。對他們而言,林海音就是扶他們上青雲的那股好風。如果說鄭清文、黃春明、七等生是千里馬,那林海音就是伯樂。 對從事文學創作者而言,某件事情的發生與轉折,或許就是改變其文學與人生的契機。 之四 文學院出身的人成為作家是順理成章的事,但若別有專長而「行有餘力,則以學文」的人也有成為作家的機會,在西洋文學史上的大家,出身律師、醫師的大有人在。同樣的,在台灣文學史上,有「新文學之父」稱呼的賴和、王尚義、侯文詠、拓拔斯‧塔瑪匹瑪等都是出身醫學院,鄭清文出身商學院,張系國出身理工學院等是。 王禎和生前覺得身為一個作家,應該寫他最熟悉的東西,只有這樣,他的作品才會有生命、有感情,才會使讀者有親切感而產生共鳴感。由此可見,王禎和是將土地、作家、文學結文一體的身體力行者,就如同張彥勳、黃基博、馮輝岳等生於斯、長於斯、寫於斯的在地作家。 對作家而言,寫自己最熟悉的事物那是天經地義的事。日本的宮澤賢治也是將土地、作家與文學結為一體的實踐者。
-
敵與友--雜咏系列
我的朋友的你呀, 你的朋友是我的敵人, 也是我的敵人的朋友, 因此也是 我的朋友的敵人; 而你的敵人是我的敵人的敵人, 更是我的朋友的敵人的朋友! 你的敵人的我啊, 我的朋友也是你的朋友, 且是你的朋友的敵人, 同時也是 你的敵人的朋友; 而我的敵人的敵人 正是你的朋友的朋友, 更是你的敵人的朋友的朋友!
-
后扁秘境訪友人
8月12日是個難忘的日子,小姑慧萱、丞雋母子、大女兒芯芸與彥成、彥瀚兩個外孫、三女兒芯芯、文傑夫婦及育廷外孫等九人,分由我與三女婿文傑駕駛兩輛車,先往「金東之珠」─碧山村參觀文化歷史古蹟建築,包括陳清吉洋樓、陳德幸洋樓、睿友學校、昭靈宮、百年黃連木、百年雞蛋花、風獅爺、阮的故鄉是碧山詩碑、陳氏大宗祠、小宗祠、一落四舉頭古厝等景點,這次由我充當導覽解說,對孩孫他們來說,是真正對碧山村歷史建築及文化古蹟上了新鮮的一課。尤其這群後生可畏的小外孫們還真是眼尖,在參觀陳氏大宗祠時,其中才讀完小二的外孫賴彥瀚就在陳氏大宗祠大門前右邊牆上貼的窯燒磁磚畫中發現其中有兩塊磁磚畫方位貼錯了,大喊:「外婆,我覺得這兩塊圖應該要對調才對。」大家聽完他這麼一講,大夥就紛紛往其他三副圖各自再去找碴了,期望不要讓彥瀚專美的一人表現,果然在大門右邊的第二副圖中又被發現兩塊窯燒磁磚畫又貼錯了,我想當時負責整建興修宗祠的土作工程師傅,一定沒玩過拼圖的經驗,才會有這麼微小的疏失。 參觀完碧山村所有景點之後,因時間才下午四點,而在昨天已電話與好友陳順德校長約好,要去參觀他新開闢的農場。我們約好在前往楓香林公路與往民俗文化村叉路口往右邊無指示牌的農業道路向前直走,果然當車子行進不遠處,即看到陳順德校長的車等在一旁,是前來引導我們的,說真的,在這人煙稀少,一望無邊的深山林裡,要不是有陳校長的開車前導,我真的不敢獨自往前開,因為這兒的農業道路尚沒經過政府補助拓寬鋪上水泥,從現狀看來,我猜這條小路僅是靠陳校長開闢新農地時每天來回開車行經草叢曾輾過的兩道車輪痕跡形成的小路而已,車子經過的兩旁,但見各種自然生長的樹木雜草叢林,儼然是一處茂密林蔭與世隔絕、鮮少人來到的秘境--世外桃源。 首先陳校長引導我們開車直達后扁海灣岸邊,金門唯一的兩支風力發電風車就豎立在眼前,下午四點半正是海水退潮的時段,台灣剛返金的孩孫們一見到許白灣這一片白皙皙的海灘,竟等不及聽完陳校長的導引介紹,一窩蜂似的直衝往海灘,各自去尋找他們心中的需求目標了。只有我和三女婿等幾位大人細細聆聽陳校長的景物解說:海灣往東走可直達田浦水庫,在此可清晰地看見田埔新建的崴峨東獄城隍廟,往西可通青嶼海域,前方水的另一岸邊就是福建的「圍頭」,「八二三」炮戰期間這兒的匪砲對金門發射猛烈攻擊最多的砲陣地,圍頭再進去就是「深滬」│是碧山村的原鄉啊。左邊岸上興建的許多座軍用碉堡,現已撤軍沒人駐守了,以前曾有一營的官兵駐防。見海灘上長滿了盛開黃色的「待霄花」迎風搖曳,好美啊!此時太陽已偏向西方天邊,陽光依然燦爛照在許白灣的沙灘上,此刻的畫面,藍天、白雲、碧海、沙灘、黃花、綠野、風力轉動不停的風車、海邊戲水撿貝殼的大人小孩們、加上遠方的點點漁船,隔岸遠處「深滬」若隱若現的高低房子,在薄霧與陽光照射下,就像是海市蜃樓般的如夢似幻,多美的畫面啊!微風一陣陣徐徐吹拂過來,那種心曠神怡的感覺,讓我彷彿是置身世外桃源與人間仙境啊,外孫們玩的不捨離去,此時「一百隻野孔雀又飛過來了,趕緊去看。」還是陳校長說的話有吸引力,才能有效的把他們帶到車上轉往他經營的農場去。 我們在陳校長搭建的鐵皮屋休息室內,他把今年僅存的兩個西瓜切開來招待,又紅又甜,水分又飽,大家吃的真開心又解渴,據陳校長陳述才得知他今年種的西瓜收成量沒有去年好,一方面是颱風的影響,另方面是野孔雀把西瓜幼苗踩斷許多,等到結瓜時被其啄食又損失許多,今年除了分贈親戚朋友外,僅販售台幣五萬餘元,比去年售出八萬餘元差很多。在吃飽喝足之後,我們繼續參觀了他種植的山藥、一條根、地瓜、秋葵、茄子等蔬菜,他已開闢擁有的土地二分之一,約五千平方公尺,他說去年退休之後,為了整地,每天早上五點就起床,用完早餐就駕車前來,開始用鋤頭及三起挖除土香(雜草名)你們看,我的啤酒肚就是挖土香給磨消掉的,原來重達80公斤的體重,現已減掉10公斤,後來專為耕地之需養了一頭牛,並養了許多放山雞與鴨子、兔子等家禽,他說:放養的母雞和母鴨自己生蛋自己孵,常常是過沒多久,母雞、母鴨就會自己帶出一群一群的小雞小鴨來,正說著說著,在休息室前面發現矮樹下正有兩隻母雞與一隻母鴨同時在孵蛋,外孫們看見了興奮不已,這是自然課、生物課難得一見的實物實景觀察。而最令他們高興雀躍的是真的看到一群野孔雀正飛到不遠處,正在採食農作物,陳校長就拿出準備好的鞭炮點放丟過去,一方面用鞭炮聲嚇走野孔雀,另一方面用鞭炮聲訊號來驅趕分散各處吃草的羊群們,令其聽到鞭炮聲訊號後就是該回羊舍休息的時間(下午5時30分)了,果然養群們聽到炮竹聲後,紛紛從四面八方一群一群的羊兒慢慢集合照著回羊舍的路線一隻隻進入羊棚。外孫們不解的問:「為什麼會有這麼多的野孔雀?」陳校長回說:「這些野孔雀原本是被金門畜試所豢養的,是供遊客觀賞用的,奈何因去年中秋節莫蘭蒂一場大颱風及暴風雨的侵襲,圍住孔雀的欄棚全部倒榻,造成孔雀集體四處分飛,他們為了覓食,就成群結隊往有食物的地方去,因后扁海域山上這地方是新近才開闢出來的農田,成了我們碧山村幾位志同道合的村民就在此海邊山上搭建棚架作為豢養牛羊的處所,及耕作農田的地方,孔雀自然就飛來此處與牛羊爭搶食物(酒糟、豆餅),他們生育繁殖力很強,不到一年的時間繁殖數量竟高達一百餘隻,牠們所到之處已變成是一種對農作物嚴重的鳥害,政府在接受農民陳情反映之下,已公布多種獎勵抓捕野孔雀的辦法,來削減野孔雀之危害。聽說不管是生擒或是弄死的,一隻孔雀就可向金門縣政府相關單位申請補助台幣600元。」 陳校長原本就喜好運動,在任職的學校服務過程中,總是憑藉自小就跟著家人上山下海、耕田犁地的經驗與本領,所以在湖小任教師、教學組長、訓導主任、教務主任,到後來考取校長後參加遴選榮任正義國小校長職務連任八年內,他就是發揮農家子弟的種植專長,無私的奉獻,放下身段主動整理湖小植物園觀賞、藥用、草本、木本多達數百種之多;在正義國小則帶領師生開闢「開心農場」,他就是這般的執著,這般的任勞任怨,凡事不計後果,只求一步一腳印,秉持一分耕耘一分收穫的耕作理念,實實在在做事,誠誠懇懇待人,所以他能在教育界脫穎而出,被調往擔任教育部輔導員,之後又擔任金門教育局課程督學,他這一生教職生涯,凡經他走過都已留下深刻的痕跡,他得過的獎項琳瑯滿目不計其數,舉凡地區及全國特殊優良教師表揚、教師POWER獎、教學卓越獎、師鐸獎等一生難得的獎項,他可說是全都得過了。這充分顯現天下絕對沒有白吃的午餐之真理,不是嗎?陳校長就是活生生的典型模範。 時間在歡樂的言談中似乎過得特別快,今天陪伴由台灣剛回金門的孩孫們,專程與陳校長約定來到這人煙稀少、有山有水的世外桃源秘境,平日在台灣無法看到的景物,風車、藍天與白雲、海水沙灘、撿貝殼;耕牛、羊群、公雞、母雞孵蛋、母鴨孵蛋、兔子;用鞭炮嚇走野孔雀、及催趕羊兒回羊舍的情景等,這麼充實親身體驗的實景,真的讓外孫們處處感到驚喜,尤其在陳校長豐富的解說介紹之下,真正學到課堂課本上所無法學到的課外知識最寶貴的一課,那天將近下午6時許,我們依依不捨的和陳校長告別,依著車輪的痕跡往回家的路上行駛就不怕迷路了,一路上一直在想:「陳校長實在了不起,在教職生涯中,他是如此善盡職守,能言善道,是個大家公認的好老師、好主任、好校長;退休之後,搖身一變,馬上又成為築夢踏實的農場經營者,看他每天日出而作,日落而歸的有規律地從事田園生活,有計畫的逐步實現他想經營一個觀光農場的夢想,他更擁有幸福的家人支持著,相信他的夢想一定會成真,我們誠摯的祝福他。」 在此也特藉此片紙隻字寄上我們由衷的感謝陳校長的盛情接待,同時也祝福他,每天與青山綠水享受陽光共徜徉,健康快樂的做一位傑出的后扁田園農場主人。
-
育兒雜想
代代相傳是華人的傳統精神,早從孩提時期聽聞的聖賢孝書,到青澀年紀熱愛的古典文學,裡頭字字句句經常描述著令我憧憬的上慈下孝畫面。少女情懷總是詩,那個看到感人親情劇情就落淚的少女年代令我懷念,而現今我早已過雙十年華許久,孕育了二個孩子,這二個孩子開心時便抱著媽媽大腿撒嬌,賭氣時就翹著嘴嘟半天高,是喜形於色、喜怒更迭於一瞬間的孩子們。 從來不知道,養兒育女是這麼樣的苦澀。打從有意識開始,只記得唯一一次被爸爸打了一巴掌,原因是當時我打了妹妹一掌,而爸爸為了讓我知道挨掌的感受,「啪!」的一聲落在我羞愧臉頰,留下紅熱的五指印。從此,我不敢隨意對他人動手,因為學到了同理心。年近三十,懷孕的喜悅湧上心頭,滿心期盼小生命到來,心裡滿是對未來的期待,想要趁早培養孩子的腦力,於是在肚子裡就開始聆聽胎教音樂,想像胎兒在腹中受到音樂陶冶;想要用最滋養的奶水餵養孩子,開始大量閱讀母乳教育文章,尋求任何豐沛奶水的資訊;甚至想要大肆添購可愛娃娃裝,讓孩子帶出場就贏得讚賞,這些準媽媽該有的幻想我一個都沒少。加上我是家中的老大,第一個孕有新生命,孕期階段呼風喚雨,連童年時期與我互看討厭的妹妹都對我唯命是從,孕婦我嚷著要喝水就來了一杯,喚著要吃水果得剝好皮送上,哀嚎著肩膀痛緊立即一節馬殺雞,從沒過著貴妃般的日子竟然讓我如此快活,也稍稍忘記懷孕的不適。好日子過得心滿意足,身型龐大了,體重破表了,個性驕縱了,我變成一個走路也喘、躺著也累,坐著難起身的胖孕婦,但當時的我可不知道卸貨後的苦日子才正要開始。 頭胎,胎兒不想退房,硬是住到四十週過了,在經歷二十一小時的催生後,我的孩兒終於來到人世。當時媽媽我早已筋疲力盡,顧不得孩子有多麼可愛、多麼軟柔,在一日數次餵奶與孩子啼哭下,宣告了產後憂鬱的情緒。人類生存的本能肯定有一項是「遺忘」,為了有手足的情誼,我很快的又懷上老二,有了頭胎的經驗,不論是育嬰用品的採購;夜奶的訓練戒除;到與先生相互支應配合的默契,心中早有預期,也就不對育兒生活那麼忿忿不平。然而不得不說,育兒生活與為人母前的幻想有好大的差異,先前沒有孩子,週末可以睡到自然醒;可以在下班後在家中沙發癱軟;可以盡興規劃遠途行程。而有了這二個甜蜜的負荷,每日上演著劇情片,不是姐姐告狀妹妹又打了她,就是妹妹生氣推了姐姐一把;不是姐姐偷偷拿乳液塗滿臉手,沾黏到沙發,就是妹妹拿吹風機吹泳衣,使泳衣燒焦;有一次還真的上演武打片,二個大打出手拳打腳踢,在地上打滾,讓媽媽我不知該如何有效勸阻。然而令我好奇的,是兄友弟恭、父慈子孝的美事怎麼都能出現在他人家中?經常看見連篇甜蜜歡愉的育兒分享,在友人的社群網站分享的往往是樂活踏青配上精緻下午茶,或是一家和樂融融陽光滿面的聚餐照片,又或者是誰家的孩子都能自動自發完成功課,好崇拜也好想知道,究竟該如何養育才能成就一部盡是天倫之樂的倫理大戲呢? 有了孩子易使人回想從前,我不禁也回想起當年的爸爸媽媽是如何養育我和妹妹?在那個年代,媽媽身為職業婦女,天天下班後火速趕回家煮晚餐;晚餐後又催促著洗澡;再趕著二隻吱吱喳喳小鴨子進房寫作業,就這樣日復一日,年復一年,歷經孩子青春期的彆扭浮躁,跨過升學主義的門檻,直到孩子也為人母了,自己也升格為阿嬤了。家,更壯大圓滿了! 今年,遠在金門的妹妹也懷孕了,家族即將增添新成員,二個女兒知道消息後歡天喜地的宣告眾人她們要當姐姐了。我想告訴妹妹:「要多多保重自己、善待自己,讓愉悅的心情陪伴每一天。」滿心期待添了新成員後,妹妹攜家帶眷回來團聚的那一天。我想,那時我肯定好好慰勞妹妹!就像當年她照顧我「喝水,來一杯」那般的服務。
-
山外山
一抹微雲 縹緲幻化於虛無 綠的綠 明滅層疊 如雙絲心網 解千結亂碼 綿綿期望總在氤氳 滄洲老愁 如絮案牘徒傷神 昨非今是 執握蘊懷 藝筆高聳盡千城 任絕天地情遠 夢鳥只空啼 煙波風雨 嶺上蕩逸 鳴鐘示昏 何堪心空磐音 飲淚倚干 魂繫花月曉岸與何人語 曆日甲子散佚 興衰世途雲隱 落葉斜歪顏褪 逝秋豈參透餘韻萬愁 寂寥 總在斜陽外
-
【科幻沙龍】沒問她的名字
「有點長,但不是像妳一般的瓜子臉。」 她不加思索地雙手把桌上的那顆人頭一擠,霎時瓜子臉變成小長臉。 「大眼睛還是小眼睛?單眼皮還是雙眼皮?眉毛呢?是寬還是窄?是長還是短?是濃還是淡?」 「我想想看。」那個讓鳴宇心生厭離的女孩開始浮現在腦海中,他以一種無以名狀的複雜情緒敘說著她的眼睛和眼眉:「眼睛有點小,單眼皮,眉毛有點窄,不長,也不濃。」 她像變魔術似的,只不過揉揉捏捏,就把鳴宇的敘述呈現在那顆人頭的臉上。 「兩個眼睛的距離呢?比我的近,還是比我的遠?」 鳴宇打量她片刻:「和妳差不多吧。」 「好,那就不必動它。她的鼻子呢?鼻樑是挺還是扁,是寬還是窄?」 「一般吧。沒有妳的挺。」 「大概是這樣吧?」她雙手一撥弄,就弄出一個尋常的鼻子。 「她的嘴巴呢?是大,還是小?嘴唇呢?是薄,還是厚?顏色呢?和我一樣紅,還是有點沉?」 「我想想看。嗯,嘴巴不大,嘴唇薄,不紅,有點沉。」 她飛快的把鳴宇的敘述呈現在那顆人頭的臉上,連嘴唇的顏色都變得暗沉發灰。 「下巴呢?是長還是短?是扁還是圓?」 「下巴好像有點尖。」 「好。她的人中呢?就是嘴巴和鼻子間的距離,較一般人短還是長?」 「沒有什麼特別。」 「好,那就不必弄她。她的髮際線呢?是高還是低?額頭呢?是飽滿還是平整?」 「髮際線有點高,額頭算是平整。」 她三兩下子就調整成鳴宇所說的樣子。 「她的髮型呢?是長還是短?是直的還是彎的?」 「頭髮沒燙,半長不長,長度大概只超過耳垂。」 她不知怎麼弄的,原本的披肩髮霎時變短了。 鳴宇打量著那張剛塑造出來的新臉孔,和他腦海中的那人竟然有七、八分相似。 她一面搬起那顆剛雕塑成的人頭,一面以惡作劇的表情望著鳴宇:「我就要變成那人了。」 鳴宇早已心中有數,果然和他想像的一樣,她把自己的頭扭下來,換成那顆剛雕塑成的新頭,但接下來的動作卻出乎鳴宇意料之外,她擎起剛摘下的那顆頭,挨著新頭的臉龐,以逗弄人的語調說: 「我已從絕世美女,變成只有中人之姿的尋常女子。你說吧,是原先的我漂亮,還是現在的我漂亮?」 「當然是原先的漂亮。」 「是嗎?我問你,」她不眨眼地瞪著鳴宇:「從你的表情可以看得出,現在的我,應該和你心儀的那個女子很像了。告訴我,她--你心儀的那個女子,吸引你的是什麼?」 「……」鳴宇不知怎麼回答,也不想回答。 她繼續瞪著鳴宇,像是非要他回答不可似的,表情愈來愈像鳴宇心儀的那個女子。這時不知是什麼無名火,讓鳴宇遏止不住自己的情緒,以命令的語氣大聲嚷道:「快把那顆頭換下來!」 她對鳴宇詭異地一笑,隨即柔順地將那顆兩人「合作」雕塑成的人頭摘下,換成原先的一顆,頓時又恢復成絕世美人。 那顆摘下的人頭仍然讓鳴宇不舒服,再次以命令的語氣大吼:「不要讓她的臉朝著我!」 「瞧你氣的。」她用手一撥,那顆人頭已背對著鳴宇。 鳴宇這才為自己的幼稚感到失禮,腆顏地垂下頭來。她噗嗤笑出聲來,端詳著鳴宇說:「你清秀可愛,可是太孩子氣,太任性,免不了會有很多磨難。」 「不會有了。」鳴宇毅然決然地抬起頭來:「你知道嗎?我不是個實體,只是個靈魂。從出竅的那一刻,就打定主意不回去了。不再回到自己的身體,可以四處逍遙,不再受世俗拘絆……。」 她咯咯咯地笑個不停,半晌才停住笑聲,湊近鳴宇的臉,以揶揄、略帶威脅的語氣說:「和身體分離的靈魂,能量有限,你不回去,不久就會魂飛魄散,還談什麼四處逍遙……。」 「那就魂飛魄散吧,我不在乎。」 她的臉湊得更近,眼睛一眨不眨地凝視著鳴宇,改以十分認真的口氣說:「可是有很多事要有個身體才行啊!你還沒有性愛的經驗吧,沒有身體怎能享受性愛的歡樂?你還有很多東西沒吃,很多地方沒去,很多事情沒學,很多人生的酸甜苦辣沒經歷……身體雖是個累贅,卻是靈魂成熟的載具……我說,可愛的人,你還是回去吧。」 鳴宇對世俗人生已沒有期望,她的一席話改變不了他的念頭,同樣一眨不眨地凝視著她,鼓起最大的勇氣說:「本來飄盪一陣子,或許因為受不了孤單,不得不回去,可是遇到了妳,我不想回去了,真的不想回去了,我們可以作伴嗎?妳一個人也很孤單啊,總不能一再地玩換頭遊戲吧。」 「哈哈哈……」她無顧忌地大笑,接著停住笑聲,以略帶悽愴的語氣說:「謝謝你的關心。你應該知道的,我也不是個實體,你見過誰能夠把頭換來換去?我不會孤單的。我可愛的人,你回去吧。」 這時鳴宇才意識到,他不想回去,除了厭倦人生,還和捨不得離開她有關。他情不自禁地緊緊地抓住她的肩膀:「我不回去了,妳說我不回去的話就會魂飛魄散,妳大概也是個遊魂,我們就一同魂飛魄散吧。」 「你說什麼呀!」她把鳴宇推開:「我和你不一樣,我不是個遊魂,我不會魂飛魄散的,我是你永遠無法理解的存在。」 「是這樣嗎?」鳴宇有點黯然:「我和身體復合後,還能見到妳嗎?還能和妳做朋友嗎?」 她嘆口氣,以略帶哀傷的語氣說:「我不該營造一個幻境,把你勾引到這裡來。」她說著雙手一揮,像變魔術似的,他們置身的建築物,和建築物內的桌子、椅子以及桌上的人頭都不見了。 鳴宇正感到錯愕,發現被她拉著,一起飄浮在空中,眼下又出現了那條流淌著熔岩的大河,和那隻像雲彩般滯留空中的鳳凰。她伸手一指,那隻鳳凰一頭栽進熔岩,隨著一陣煙塵化為烏有。 她指著在熾熱的熔岩中消失的鳳凰說:「經歷過痛苦,才能浴火重生。可愛的人,回去吧,回去吧。」 她說著把手放開,鳴宇想抓著她不放,可是她已消失無蹤,接著被一種奇異的力量催促著,朝著一個固定的方向飛去,即使怎麼誦念心經、聖母經都無法制止。頃刻之間,看到自己的身體躺在家裡的床上,靈魂和身體的距離愈來愈近,不論鳴宇願意不願意,靈魂和身體已合而為一。 「你今天上午沒課,也不能睡到這個時候,快吃中飯了,你知道不知道!」是媽媽的聲音:「我叫過你,怎麼都叫不醒,還好,你醒了,你到底吃了什麼?」 鳴宇沒理會媽媽的叨念,只在心裡喃喃自語:「還沒問她的名字。」(下)
-
世事與人生
我記得很清楚,第一次去連襟的家,是在服務機關核定我申購輔建住宅貸款的時候。當時,由於剛繳付一筆房屋貸款準備金,家中經濟捉襟見肘;碰上兒子也將在那年夏天過後就讀初中,我為了籌措兒子的學費,打算預先向連襟借款應急。 於是,我帶著太太、兒子,以及還在讀小二的女兒乘坐巴士,在市郊的一處公路局招呼站下車後,走在田野間的一條產業道路上,但見沃野千里,阡陌縱橫的稻田裡,金黃色的稻穗在輕風中隨風招展,此起彼落,揚起一波波的金色稻浪;一簇簇飽滿的稻穗,粒粒像珍珠,可想而知,又將是個豐收的季節。 放眼望去,連襟的房子掩映在幾棵蓊鬱蔥蘢的綠樹裡,白牆紅瓦的樓房豪宅顯現出別具一格的氣派;尤其是寬廣的庭院,停放四、五輛車子也不成問題;院子周邊映入眼簾的花卉,有的噴紅吐豔,有的含苞待放,有的馥馥飄香,真是賞心悅目! 進到屋裡後,連襟殷勤招呼我們在沙發上坐下,然後,走到裡面叫太太的姐姐出來。之後,兩個人分別熱絡接待我們一行四人。連襟忙著倒茶,姨子進去切了水果端出來。接著,便開始閒話家常聊了起來。 從言談中得知他們家由於田地遼闊,自己買了大型機械割稻機,除了割自己稻子外,也幫人收割賺取報酬。我們也得知他的兒子從事保險工作,娶的妻子是售屋小姐。真是說曹操,曹操就到,就在這時一對年輕男女從屋外走了進來。連襟忙著為我們介紹:「這是我兒子阿誠,媳婦阿嬌,」接著轉頭將手指向我們:「姨丈服務於公家機關,這是姨媽!」最後介紹我兒子及女兒:「志明和雪如!」 阿誠寒喧問候說:「姨丈、姨媽好!公務人員要通過國家考試及格,才能任職是嗎?」 太太隨口回應說:「是的,競爭非常激烈,」太太並且脫口而出地說:「志明也在今年考初中時,以名列前茅的優異成績獲得錄取!」 話才說完,想不到連襟的媳婦冷冷的回了一句:「一家人都不知道謙虛!」 霎時,我感到空氣倏地凝結了起來,一陣尷尬的沉默取代了原有的歡欣氛圍。 由於情緒受到影響,原本想向連襟借款也話到舌邊留半句,硬是吞了回去。不多時,我們便起身告辭打道回府。 幸好,兒子的學費,後來因我標到會,而順利解決。 之後,有一段日子由於平常各忙各的事情,已經好久沒和連襟連絡了。直到有一天我因病要赴台北住院開刀,太太徵得她的姐姐同意,早晚有空時前來我家,幫忙照顧一下孩子,才又有了聯絡。 我出院後療養了一段時日,當身體復原後,便想到偕太太買盒禮物前往連襟家道謝。當我想問問看什麼時候他們會在家,料想不到電話打出去卻是空號。幸好太太留有連襟出嫁女兒的電話號碼,一問之下才知道連襟已搬到山邊去住;也從他女兒那邊得知,是借住在朋友的家裏。借給他房子住的那一家人搬去台北發展生意,老家正好空著,於是讓他們住下來,也請連襟幫忙看顧果園。 連襟的女兒在電話中,也向太太談起家道中落的經過。據太太轉述連襟女兒的話,說是她的哥哥交到壞朋友誤入歧途,因而欠下一大筆債務,人家上門討債,他老爸逼不得已變賣家產供他還債,把田地都賣光了,後來還再冒出來幾百萬,他兩個妹妹也湊錢幫他還了一些,還是無法清償。最後,只得把他們家人住的紅樓別墅也賣掉了,她的嫂嫂見狀也和哥哥離婚,真的是世事難料啊……驀然想起古書所載「眼看他起朱樓,眼看他讌賓客,眼看他樓塌了」,心裡覺得不勝唏噓! 就在一個秋日的午後,我和太太坐了客運車在山邊下車,順著一條山坳小徑往前走,遠遠就看到連襟的女兒,在電話裡所描述的那間鐵皮屋,掩藏在叢生的芒草中,顯得格外寂寥。尤其,那時候陰沉沉的天空,襯托著道路兩旁霜白的芒花,當一陣陣蕭瑟的秋風吹起時,一穗穗隨風搖晃的情景,彷彿白髮蒼蒼的老人,在晚風中哆嗦的佝僂身影。猛不防,一股淒涼的氛圍,竟悄悄襲上我的心頭,讓我禁不住打了個寒顫! 當連襟生活陷入絕境時,他的太太曾開口向我們借錢,因為當時我們經濟並不寬裕,只能借給小額金錢。不過,當他們居住小屋時,我和太太每次前往探視,都會帶些吃的食物,有時候太太也會塞個紅包給她的姐姐。幸虧連襟女兒嫁的丈夫會賺錢,在後來的日子裡,又買了棟二層樓老舊房子,供連襟夫妻搬入居住。家道中落的連襟,後來靠做零工貼補生活;我也曾經付給酬勞,叫他協助搬家,院子鋪水泥地面等工作。之前向我們借的錢,也在此時歸還。 後來,聽說他到專門承包鐵路工程的承包商小組工作後,就沒有再見過面。也不知是否積勞成疾,半年後就接到他兒子打電話告知連襟罹癌辭世的噩耗。過了不久,姨子不但突然中風,並且還固定每個禮拜三到醫院洗腎。讓我們意想不到的是,就在太太慶幸她的姐姐,中風病情好轉之際,才一段日子未前去探視,竟傳來她的姐姐因肺氣腫過世。唉,相隔沒幾年,連襟夫婦竟然相繼離世,也見證了人生無常! 至於連襟的兒子,現在晚上在飯店值班,白天兼差工作,努力彌補過去那段虛度的歲月;我想,他對於世事難料,人生無常,一定感觸很深!
-
貓咪咖哩飯
老妻在書店看了一本用萌貓圖樣做成的咖哩飯,覺得有趣。這天晚上,她也仿作了一道有貓咪圖樣的咖啡飯(如圖)。 可惜,她沒事先跟我講。我打完羽球回來,已吃過飯,在後陽台晾衣服的老妻喊著:「飯在餐桌上喔!」我大概肚子餓了,竟沒注意到餐盤中有一隻萌貓圖樣,就呼嚕呼嚕吃完「牠」了。 等待老妻晾好衣服,問我慵懶貓的圖樣如何?我才知道原來咖哩飯中有藝術裝置。老妻無奈我的不知欣賞飲食藝術,只好秀出她煮後拍下的照片給我看。 啊!有圖有真相,果真是一道趣味的慵懶貓料理,我竟然沒好好欣賞就吃了「牠」,真抱歉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