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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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迢迢歸鄉路
「是啊,就是一直躲在井裡的楊清吉。」 「你……你知……你……你們知道了?」 「是啊,透早透晚的,附近幾家都知道清吉一直躲在那口井裡,你則是三餐都提到井邊去供應他。但大家都是鄰居,連清吉也都是熟識人,沒有誰會去說東說西的,這個你可以放心。」 「喔,原來大家都知道了。」淑女這時反倒如釋重擔的:「那你的意思……?」 「我嫂嫂是想,請你作個中人,問問清吉的意思,現在我那姪子暫時回不來了,清吉也回不去,不如就先住在我嫂嫂家,頂替我那姪子的戶口,這樣來清吉也安全,等過了年以後再看看局勢怎樣,如果局勢有變,兩邊通了,你回去他回來,大家互相照顧也是好事,如果局勢還是這樣子沒變,就讓清吉和這個童養媳成婚,算是進贅我嫂嫂家,至於該怎樣辦到時候商量。這樣下來,童養媳不會再嫁出去,對我嫂嫂和清吉的未來都好。」 「好是很好,但我耽心清吉的身分,如果被人密告,那事情就大了。」 「他的身分和這件事沒有關係。你想想,他如果沒有進贅,身分反而更不容易隱瞞,如果誰真要去向政府檢舉的話,進不進贅後果都是一樣的。」端嬸的小叔說:「你已經幫了他一個多月了,為什麼沒有人去檢舉呢?一是因為你是本村子裡的人,而清吉也是從小就在這條海路上跑的人,大家都熟了。再說當年村子裡很多人為了躲避日本人,過海跑到蓮河時,你和清吉父親,都幫了所有這些西園人的大忙,可以說是救命恩人,如今清吉有難,如果西園人跑去檢舉,那還算是人嗎?所以我說,你把他藏了一個多月,不是村子裡的人不知道,而是大家懂得知恩報恩這個道理。」(九十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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來自旗山的黃金番茄
這番茄來自高雄旗山。剷除了一部份常因盛產而滯銷的香蕉田,耗費鉅資鋪設溫室,經過多年的改良呵護與栽培,終於粒粒皆皮薄果碩。上月初因雨影響甜度,還緩了半個多月才採摘,遠從高雄快遞30斤到金門,只為了讓我爸媽嚐鮮。其實家裡只剩兩老,根本吃不得這許多,兩老每次都把這遠來的好料,分送給鄰居親友。這次我會品嚐到黃金番茄,是因為外甥剛好休假來台。你一定認為這定是老朋友的心意?但實際上是一個素未平生的姚家女子-這心意,只為她哥哥當年在金門當兵。一個來自台南善化的鄉下孩子,當年離鄉在外,偎靠著我們家給予異鄉的溫情,至今依然感念在心。而這一年到頭不知道收了多少的精緻農產,幾乎把南台灣的菁華都搬到我家。細嫩的竹筍個頭都超過3斤;肥厚一米長的山藥;從多汁椪柑吃到過年的蓮霧棗子,還有玉筍片…林林總總的隨著季節變換輪替。而這多年來的一份情真意摯,就要從金門很多這樣的家庭縮影說起。 天色還暗,二姐輕搖我的肩膀,我揉了揉惺忪的雙眼,她示意我套上手裡的外套,兩人輕手輕腳地打開通往巷仔溝的後門,往屋後的柴房走去。那是一間廢棄的牛舍,水泥砌的低瓦矮房,只有一口小窗,豎著三根鐵枝,放滿夏天曬乾的花生藤,綑紮堆疊成一座高牆。白日裡,我偶爾會爬到花生藤上玩家家酒,聞著撲鼻的乾草香,從那口小窗向外望,假裝自己是被囚禁在馬廄的公主,童稚的腦海裡無際無涯天真的想像。二姐要我拿著蠟燭,口袋裡放著火柴,到柴房裡當燭僮,好讓她可以搬回早餐煮飯要用的柴火。平舉著兩隻比木頭還細的手臂,搬到廚房灶下其實已微汗。那是個仍寒的四月,空氣裡有百合香,出汗加上陣風徐吹,我竟臉色一陣慘白,一忽爾血糖驟降,冷汗直流。家裡沒有任何甜食,只能待鍋子裡的白粥滾了,趕緊給我半碗糜湯,和著幾粒還未悶透的白米和地瓜簽,嚼了嚼才補上了血色。 這新柴,是去年夏天颱風吹倒了夾道的路樹,有木麻黃、有樟樹。父親在風雨稍歇時,先拿了鋸子鋸分成段,再和叔叔、哥哥推著手推車,合力半推半拉的搬到家門口的雞舍旁,任它在門前風吹日曬。整天四處晃蕩的雞群可得意了,多了幾根棲木和躲陰納涼的地方;而那隻平常就跟我睡在一起,老要我聞她口臭的貓可更得意了,因為和黑白二煞吵架時,又多了一個安全島!直到天冷農閒的時候,父親才拿著大小鋸子,架著一段橫木,要我騎馬般坐在樹幹的另一頭。我總雙腿一夾,手上舞著草繩,希望能練就像小甜甜一般的套索功夫。隨著他拉鋸的韻律,我就左搖右晃地玩著翹翹板,這可是唯獨我有的專利,因為我的體重剛好,可以和父親的施力平衡。接著是站在牆角快和我一般高的斧頭輪番上場,我在旁投報以欽羨的目光,依樣畫葫蘆地拿了鐵槌和鐵釘,在木條上敲敲打打起來。只不知那鐵槌總是敲到手指時多,槌準鐵釘時候少些。而那些剛鋸完摸起來還微溫的木屑,就是晚上灶裡升火最好的材料。 父親總在農暇時分,跟著漁船出海捕撈鮮蝦魚蟹,撒網之後在船上無聊,他就跳進海裡,享受浮潛之樂。他總說得神奇,仰躺在海上飄流不動人也不會沉!大海?金門四面環海,但海邊總是在鐵棘籬上寫著:「雷區危險」。我們看得到海,聽得到濤聲,但沒人下過海、碰過海水。除了有蚵民證,漁民證的特殊身分,海岸可是禁區,生人勿近。父親在秋收後的季節,跟船東批來兩大簍的螃蟹,走遍金湖與金沙各村莊去兜售。每日沒賣完的殘兵蟹將,就在天井裡爬呀爬。等到灶火水滾之後,牠們就個個紅著臉的對著我。從小練就吃螃蟹的功力,可媲美京華煙雲裡的莫愁,我總被笑說吃得比貓吃魚還乾淨。時不我與,大姐的孩提時代,她啃的可是巨螯龐然的大龍蝦,怪不得我們倆的體能差這麼大。後來父親聽說陽翟店家生意好,出手闊綽,所以只要有上等貨色,總是挑著擔子走十幾公里的路到陽翟街上販售。有一天傍晚,去那邊叫賣的人多,他擔心螃蟹賣不完,就直接降價求售。只這一降價壞了別人行情,其他攤商忿懣在心,已準備在父親返家的路上堵他。幸好父親行走江湖多年,眼色一瞄遠遠地知道勢頭不對,處變不驚地張羅好對峙時的一下重手,才逃得眾人圍毆的死命。到如今他想起那一夜的僥倖,都還驚恐萬分。還擔心著當年被他用秤槌所傷的人,不知是否安在?實因對方素昧平生兩不相識,六人合圍又刀劍閃閃,若不苦思脫身之計,他身後的一家老小該如何度日?這或許是生平唯一一次傷人,所以至今依舊耿耿於懷。 二叔在大姐出生那年,因為八二三砲戰跟著學校轉籍到台灣升學,家裡沒有多餘盤纏,媽媽拿了她新婚時唯一的金飾當做路費。只沒想到這一別,直到我小學四年級時才第一次見到未曾謀面的二叔。聽著他道盡隻身在外的辛苦孤伶,小小的心靈一直不懂,畢業後為何不返家團聚?是因為家裡清苦,回來也是一個死胡同?不若在台北尋著一份優渥的工作,每個月寄些餘錢回家貼補家用。結婚生了小孩,總把孩子不能穿的衣服寄回家來。只是他糊塗,不知道家裡沒有比他孩子小的男丁。父親是長子,一人扛起家計,養大年紀尚幼的二個叔叔三個姑姑,還有我們六個兄弟姐妹,最小的姑姑比大姐還小了一歲,這擔子確實沉重。田裡莊稼總是不足口給,豬圈裡的豬仔卻營養不良也不見大,總要養了一年多才能出賣。爺爺掌管家庭收支,父親攢的每一塊錢都交給爺爺發落,媽媽總央求著父親私藏點零錢給孩子買糖果,但老實的父親卻總說:沒關係,你再去跟公公索去。轉眼又要過年,過了新正就要開學,叔叔、姑姑、哥哥、姐姐,這個補丁補到不行,那個兩條腿已晾在褲管外,學校又一定要穿制服,這年該怎麼過才是?一時心焦,總責難著媽媽:誰家五穀多過我們家?這豬是怎麼養的,還不如養一隻狗! 那一年我出生,二姐九歲,或許是投緣,我自小就黏著二姐,媽媽就輕鬆多了,因為二哥也才三歲未足,邊走邊跌地四處亂跑。每天一放學,就把我揹在背上,當起小媽媽來,把我這個真實的娃娃當家家酒在玩。在出生的第一個夏天,二姐在護龍的叔嬸家,撿到一支做工精細的髮簪,順手給了我把玩,而我就堂而皇之的往嘴裡塞,扎痛了嘴就嚎啕大哭,而這一哭,就把髮簪給吞了下去。媽媽見狀急著要把髮簪摳出,這一摳卻愈卡愈深,終至癱軟暈厥。這會可真的就急壞了!天熱赤著腳橫抱了我往衛生院狂奔,吩咐了大姐去田裡通知父親和爺爺,因為那衛生院沒錢可去不了。或許我命不該絕,這一抱一奔剛好做了急救,半路上我自己把那簪什子給吐了出來,和著滿滿的血水。留下的後遺症,就是每個學期末都會喉嚨痛無法吞嚥進食,而總又會在膿包破了之後自然痊癒,一直到小學畢業之後,才沒再復發。這故事我從小聽到大,任何人只要到我家或者提到我,媽媽就會講起這個讓她永銘在心的故事;如果你現在聽到一個七十五歲的老人家,還在街頭巷尾說這個故事,別懷疑,那就是我媽! 在那個70年代,十萬大軍戍守的金門,為了滿足駐軍日常生活所需,改善了不知凡幾的家庭經濟,街上假日洶湧人潮足可媲美西門町。中山堂和僑聲戲院配合阿兵哥放假與收假的時段,播映線上最新的國片與西片。(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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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迢迢歸鄉路
「那結婚的事怎麼辦?童養媳又怎麼辦?」 怎麼辦?怎麼辦?怎麼辦?一大堆的問題怎麼辦?端嬸的事,清吉的事,我的事,不知還有多少人的事,這些人的無數問題怎麼辦?誰知道該怎麼辦? 晚間,和端嬸住在同一棟房子、那位端嬸的小叔到家裡來,正巧淑女和子女在吃晚飯,他說有事要跟淑女商量,淑女就快快的吃完飯,請他在大廳裡坐下問他:「不知什麼事?」 「是這樣的,榮福嫂啊,今天上午在我家門口你也聽到了,我哥過世得早,我嫂嫂帶著這個姪子很不容易,所以急著讓他成婚,沒想到為了置辦婚事,他這一去還沒回來,要不是臨時有事,我本來也要跟他一起進內地去的。現在眼看他短時間內是回不來了,而這位『童養媳』卻鬧著說如果還不回來把婚事辦了,就得讓她嫁出去,不能就這樣誤了她一輩子,想想也是啦,如果讓她嫁出去,兒子沒有了,媳婦也走了,我嫂嫂豈不是兩頭空?」 「是啊,端嬸也是苦命人。」 「所以我想……不如這樣……淑女啊,我們都是一個村裡的人,又是從早就熟識,我就有話直說了。」 「不是別人,你說。」淑女一時弄不清楚要說什麼。 「就是清吉。」 「什麼清吉?」淑女一時緊張又害怕,情急之下不知怎麼回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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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上金門馬拉松
從雅芬幫我們報名半馬(21公里)開始,我始終忐忑不安。雖然一直就有運動的習慣,但從來沒有一次跑過這麼長距離,很懷疑自己,跑得完嗎?台北去年的整個12月又陰雨綿綿,找不到時間練習,當然這不能當藉口,因為競賽組總共約3400人報名,有一半參賽者是來自大台北地區,他們跟我一樣也沒有太多練習機會。 我10日就和太太及二位朋友先回到金門,他們來幫我加油,順道觀光。11日帶朋友到金門的幾個景點參觀,一路上看到的都是跟往常熟悉的觀光客不一樣,年輕、勻稱的身材、穿著看起來就是慢跑專用的跑鞋,跟同學書猛相視而笑,這些就是我們明天的對手。在古寧頭戰史館還和一位從廈門來的跑者聊天,他已經是第五次參加金門的馬拉松了,他說:金門的空氣,路況,人們都很熱情友善,是一個跑馬拉松的好地方,他還說在大陸有些馬拉松比賽是不給65歲以上的人參加,怕發生意外,他直誇:台灣太自由了。我心想,現在兩岸和平了,我們就來比跑步吧,這是最文明的方式。看到這麼多人專程來金門參加馬拉松,讓許多跑步愛好者了解金門,也增加了金門許多觀光商機和曝光機會,我想這樣的活動應該更加擴大。或許有一天可以跟台灣的富邦馬拉松媲美,甚至像波士頓,紐約,東京馬拉松一樣,成為所有馬拉松愛好者一生必須至少去一次的聖地。 7:00整,鳴槍起跑了,因為對自己沒什麼信心,我刻意排在隊伍的後面,從金門大學側門轉出至環島北路,「啪啪啪」的跑步聲,非常整齊悅耳,在冬天的清晨,迎著16度左右適合跑步的天氣,有一種幸福的感覺。經過育樂中心門口,我們接受到第一批啦啦隊的加油,有小朋友,有長者,他們熱情的向我們揮手,我也在人群中不自覺的向他們揮手,我想這是一個很棒的開始。跑到金門高中校門口,有老師帶領著同學們用熱門音樂迎接我們,我這個邁入54歲的「年輕阿伯」回頭望向學校大門,民國67年高一的時候,我可是100公尺短跑決賽的冠軍得主呦,頓時心情有些激動。往事一瞬間從我腦中閃過。突然身旁有人跟我打招呼,原來是國中同學黃明鳳,她參加11公里的競賽,我們並肩跑了一會兒,並互道加油。 跑向慈堤路段時,冬陽悄悄的露出溫暖的臉,一面迎著慈湖的風,背後是溫暖的陽光,很舒服。許多跑者紛紛停下來拍照,有情侶、有夫妻、有朋友同好,大家互相鼓勵,說說笑笑,是一場充滿歡樂的嘉年華會。跑到六公里處,我進入撞牆期,感覺到胃不太舒服,很擔心自己可能會被迫半途而廢,還好,我稍微放慢腳步,身體漸漸適應了。經過雙鯉湖,在村口又有許多鄉親幫我們加油,此時略感疲累的身體又受到一些鼓舞,在安岐村口有鑼鼓聲,啦啦隊幫我們加油。瓊安路是比較辛苦的路段,有幾個上坡路段,我終於第一次停下腳步用走的,因為真的累了。很想就放棄吧?但看到許多女生穩健的腳步紛紛從我身旁超越而去,一股不服輸的鬥志重新燃燒著我,女生都可以,我應該也可以。 日本知名作家村上春樹是一位長跑愛好者,他在其一本散文「關於跑步我說的其實是...」書中寫道:一般跑者多半會預先設定「這次要以這樣的時間跑完」的個人目標來向比賽挑戰,在比賽中勝過或敗給某些人,對跑者來說並非是最重要的。能夠完成自己設定的目標才是值得「自豪」的事。此次的比賽,因為是初次參加這麼長距離的比賽,我原本給自己的目標是3小時半完成(因大會規定全馬是7個小時內完成即算成績,我目標是半馬至少應該在3.5小時完成)。 跑過瓊林折返點,給水站的工作人員告訴我們已經17.5公里,剩下約4公里,他們不斷的鼓舞我們,因為熟悉跑步路線,經過瓊林後心裡有把握應該可以完成賽程了,沒想到跑到后盤山下坡路段前,發現左小腿有抽筋現象,我立即停止跑步動作,停下來舒展左腳,稍微休息了2-3分鐘,並改成用走的,一邊小心地試探左小腿的感覺,一邊再改成小步伐的跑步,還好到終點之前,雖然整體速度是跑跑停停,但抽筋並沒有真正帶給我嚴重的阻礙,我以2小時37分完成人生的第一場半程馬拉松比賽。 太太臨時起意的參加了5公里的休閒組,受到現場熱烈氣分的感染,她迫不及待地告訴我:明年她要陪我回金門參加11公里的競賽組,同行的台灣友人,也躍躍欲試的說他要帶兒子一起來參加,我們度過一個快樂、健康的馬拉松假期。我愛金門,我愛金門的馬拉松。 (後記:全程42公里的馬拉松是人體體力與意志的極限考驗,謹以此文,向所有參加此次2014金門馬拉松競賽,並跑完全程的跑者致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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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西康嗎﹖
營輔仔、你要接哪裡?─ 經過多年輾轉從金防部後指部七八○通信營輪調至台灣龍潭陸總部─(大漢營區)任北碇總機營輔導長乙職屬總部通信署特業單位,猶記得在金防部後指部時其指揮官為于得貴將軍。滿頭白髮,平日治軍甚嚴,不怒而威。其父時任中華民國樞理區總主教-于斌大主教,是較不為人知悉的。但平日于指揮官對小幕僚軍官參謀倒還體恤愛護,記得個人尚任後指部福利官職務時,某晚因故未請假私自外宿,翌晨又恐趕不及早點名心想起個大早趕回營區避免被抓包,誰知「歹事不能做」臨到營區時正巧迎面碰上有晨跑習慣每日起個大早的指揮官、只好硬著頭皮大喊「指揮官早」,心想完蛋了早起的蟲兒被鳥吃,真倒楣準挨罵。誰知當日又運氣奇佳的趕上每週二的指揮官早餐會報(含幕僚)之會議,會中彙報及有關福利工作時心中七上八下的忐忑不安,報告完後只聽指揮官輕描淡寫隨口只說了句,「疑?早上是你吧。」爾後即未再提及或追問了,真是令人捏了一把冷汗。旋於不久後即接任了七八○通信營營輔導長職務(主管職)。當時金防部特業組軍醫組組長為我們金門籍老大哥-王金灶上校,王組長對小弟頗為照顧(時所有特業組絕大部份均設於後指部經武營區)。後指部保防官-陳溢祥上尉更照顧有加(筆者之叔公福氣啦!有親戚罩著),任通信營營輔導長後,方知悉指揮部單位上有諸多金門籍老大哥如:彈藥營輔導長-陳書茶學長(多年後筆者任金防部民事官乙職時再調任至本政五組組長(前稱)目前均已改制為政戰綜合組、即政一、政二、政五合併統稱組別。)另有化兵營營長-黃志慶少校。經理組組長-莊火鍊等均對本人諸多關照,藉此再予謝過。於通信營任職時,其時代背景通信領域在金門通信保護未達全面化普及之時期,尤屬「西康總機」角色又顯較吃香的後勤單位,又有雇員總機小姐,荳蔻年華,青春氣息洋溢很特殊的通信女兵部隊。其時代軍方聘雇人員如:解說員、總機小姐均多著女軍裝(草綠服)為主,亦為規定服裝。有「萬綠叢中一點紅」之特殊性。尤其於平日表現認真,執行勤務謙謙有禮,溫柔婉約,在充滿了肅殺鋼強的營區官兵們,聽了總機小姐,如黃鶯出谷般的呼應,如沐春風,可稱得上是戰地最前線的另一個強有力的軟實力而無愧,更應居首功的。通信營任內營長為-董俊惠少校(專修班),平日理平頭,認真、積極、精練,上山下海不在話下,任其主管時如今憶及仍感對其虧欠許多,因值青春少年時,為追女朋友經常藉故外出,給董營長帶來了諸多困擾,和不信任感,其間當然不少怨懟,但年少輕狂的我卻一味我行我素樂不思蜀,今再想及仍頗不好意思。慶幸的是後來董營長接任了金防部通信組組長時,個人也任職政五組參謀官,更有許多互動並多次致上歉意,惟組長大人不計小人過,學長自然照顧學弟。後又因職務上之便利,只要提董組長交付之情事,莫不認真去辦不敢稍忽。其間通信營尚有幾位勞苦功高的大哥其實是許多長官不能或忘或忽略的,也可說是金門的通信先鋒,敢死隊,三棲人物都不為過;即通信四級廠的兩員大將,徐正義、陳志安。其二員經歷了很多通信維修之部門工作,甚至雖忝為軍中約聘雇人員 ,但卻比一般充員兵及幹部更認真隨時自我充實,常至陸軍通信兵學校(山仔頂-中壢平鎮)接受各種專業維修訓練,及強化專精知識,在金門各部隊有關通訊情事問題協處、解決,功力無人出其右,功勞不斐,為通信工作任務立第一等功。且兩人經常為軍中任務有一星期以上投入工作未曾返家,其精神令人敬佩,現倆人仍任光纖台工作未有稍歇。但大家不知道的是正義哥(徐正義)近兩年受病痛折磨於家中修養,為地區通信工作付上一生最精華之心力鞠躬盡瘁,實應向其致上最高敬意(其二員均為筆者之同學)。在通信圈子響噹噹聞之無不豎起大拇指者,藉報端之一隅祝正義哥早日康復。兩人稱得通信界之最而俯仰無愧。除了以上另有兩人也為海纜尖兵水中蛟龍:一是陳榮輝,一為何良輝均住金湖鎮山外村同為鄰居好友,負責整個金門地區之海纜線佈置。電纜設置、安放之重責大任,為地區海上通信之大事,經常不眠不休,日夜匪懈亦可說是金門通信之海訊英雄。惟何良輝先生不幸於十餘年前亡故,陳榮輝先生退而不休仍從事營造事業,自得其樂,為人海派。曾談及當年佈設海底電纜時真是如同浪裡白條一般神勇,水裡來,火裡去(兩人亦應在金門之通信工作史上記上一筆),遇風浪大時那簡直有如壯士一去不復返之氣勢,頗驚心動魄,把命都賣給了老天爺。佈設時使用船隻得透過民防總隊,以出公差方式出勤,由軍方補給油料通信組監督施作,如係大二膽之海纜任務則請小金門支援船隻出勤,而纜線不是架好之後沒事,隅有損壞亦得搶修,與天爭通信之便利,其苦非三言兩語可說盡,以上述及四人可說是金門通信之先鋒或通信勇者而無愧。西康之種種一如昨日,然在如今人手一機的時代裡,他們仍堅持通信之初衷,把國軍之通信最急,匿跡於九地之下及浪濤洶湧的浪花裏,也為金門姑不論「古寧頭」、「八二三」戰役之戰地政務時期而發聲,將戰地的信息傳達出去,更著實撼動著所有人的心,而又在離開通信營輔導長一職至今日退伍後,常有需與金防部連絡之情事,只要一接通西康總機,話筒裡即刻響起:「營輔仔,你要接哪裡?」剎時令人動容及特別感心,耳邊及心裡面響起的除了一種記憶更是她們那一份心及投入工作執著的精神無人能及再次向她們致上最敬禮。 永遠的西康- 年前參加了金門高檢、地檢署合辦之春節聯誼活動,假葡京餐廳舉辦,欣見九十一年退休後即鮮見人影的前七八○通信營營長-標哥(陳篤■-陽翟人),說西康情事也不能漏了標哥,其實阿標在任通信營排長一職時,個人係任其營輔導長職務,可說是頂頭上司,在當時哪有營輔仔、排長之分,大家好的很,互為配合,氣氛絕佳。在其退休後僅一、二次在宗親聯誼中短暫見面,初時只見有一男生留了好長的頭髮,觀其背影以為是某一位二八佳人,回頭一看,嚇出一身冷汗。居然是標哥,從位高權重的營長長官到如山中野人般之落差,甫見面仍不太能接受,革命軍人的形象蕩然無存,部隊壓仰太久了解放一番。後又有多年標哥居然跑到廈門投資做生意,出去拓展視野。多次前往陽翟找他談何容易,僅從鄰居友人處約略了解而已。如今竟然又再次在餐會中不期而遇,但仍保有那一份氣勢、精鍊。惟又多了些許風塵及風霜感。再次向其恭喜當日陪媽媽會餐並何其幸運抽中了部長獎〈法務部〉。閒聊中表示倦鳥思歸,近期將專心回家鄉發展,媽媽也非常鼓勵。不然如同在外的遊魂,回家才是根本。回想起在西康的日子,尤於莒光日時,未值班者仍得參加政治教學,有逢慶生會的共襄盛舉,在在如同一家人般,當時總機伙伴尚屬有中連管理,連長─吳家和〈金門籍〉,特立獨行的架設連長─武喚群(金門女婿)均歷歷在目。但永遠隨著西康而存在。在時過境遷,在褪去戰地政務的當下,唯一不變的是「西康」,一直挺立在那裡。雖然時光飛逝,人兒漸老,通訊一日千萬里,但那種承傳,及流動於空氣無聲的交會依然那麼溫馨,甚至剎那間更如同「摩爾斯」密碼般,不斷在敲動我們所有的心又長又久,妳們辛苦了!值逢甲午馬魁,梅庭飄送的新一年及未來的日子裡能萬事順心,馬躍奔騰,閤家平安,馬年行大運。也在此向所有的朋友們拜個年─「恭喜發財。萬事如意。平安喜樂。」(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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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毛集》別再殺了
平常呆在家裡的時間不多,無聊時偶而(家人的說法是「經常」)會拿起電視遙控器,搜尋有什麼好的長片可看,照例從65台的HBO電影台搜尋起,偏偏不是打打殺殺的「迴路殺手」;往下一格66台東森洋片台瞧瞧,就是「玩命快遞3」;再往下67台AXN吧,卻是「CSI犯罪現場:紐約」,而且還播到第9季;不信邪,繼續轉到68台好萊塢電影台,也是「烈日血戰」;69台STAR MOVIES是「不可能的任務3」;70台CINEMAX是「終極特區」;幾乎所有的洋片台都以播放暴力殺戮題材為樂事。 人類是怎麼了?曾幾何時暴力也被冠上「美學」,並強調電影不會殺人,是人在殺人,前(2012)年年中《黑暗騎士:黎明升起》在美首映會場,發生槍手開槍掃射觀眾,造成14死數十傷的慘劇,清大榮譽教授李家同呼籲民眾拒看暴力、血腥影片,並約束極端暴力的電玩,卻遭網友一陣圍剿。 我比李教授還「食古不化」,我拒看「艋舺」、「賽德克·巴萊」,也完全不看任何暴力的洋片,因為我認為「用任何藉口」去殺人都是不對的,否則明末流寇張獻忠的七殺碑「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德以報天,殺殺殺殺殺殺殺」又有什麼不對?除非是性命面臨受到侵略和攻擊所必須的自衛才另當別論;「彩虹橋回歸祖靈」又和激進的宗教狂熱者何異? 最近玩「文創」,也開始面臨到來稿取捨的敏感問題:血腥或頹廢的題材用不用?最後是向「著作的原創力」妥協,有篇描述抽著不同洋菸又喝酒的文章擺了二期,最後是以文末附註:「吸菸戕害自己和周遭人的身體健康,請勿抽菸。」刊出;有位1990年次的超年輕作者投了二部各十萬字的小說「棲鳥」及「宰日」,兩部作品都充滿「血腥殺戮」,雜誌只用了簡版的「棲鳥」(少死一些人),作者有意出書,我幫他推薦給規模較大的總經銷附設的出版社出版(其實是希望我不要出版),結果總經銷的出版社編輯部「評估」了一段時間之後婉拒出版,我只好幫他出,簽約時,作者和他父親一起來,我委婉的告訴他:「可以嚐試其他較溫馨的題材。」誰知「棲鳥」一出書,博客來、金石堂等網路書店就狂進一百多本,總經銷猛催書之餘,應該會後悔「早知如此」吧? 但即使書再好賣,我也不會刻意推波助瀾,「私下」仍是喜愛感人或激發人奮發向上的題材,並且要苦口婆心的告訴認識或不認識的各路朋友:人生苦短,別再亂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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寫春聯
北風颼颼 不停的吹 大地一片蕭瑟 卻湧上濃濃的親情或鄉愁 年的腳步近了 討喜的春聯 先趕在前頭 愛寫書法的人們 受邀到處趕場 像隻隻花蝴蝶一般 有的鐵線銀鉤 有的圓潤飽滿 有的娟秀灑脫 那抑揚頓挫 在筆尖裏遊走 或龍飛鳳舞 或行雲流水 或筆力萬鈞 如繁花似錦 如選美競秀 讓大家評一評 墨香與紙香 飄散在空中 祝福與祈望 寫在各自心上 歡欣與驚歎 洋溢在臉上 這吉慶的春聯 好像訴說著 新年就快來了 願人人健康平安 願家家幸福美滿 這歡樂的春聯 讓金門真的很文化 讓金門的年味更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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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迢迢歸鄉路
由於這段時間正是冬季農閒時節,早晨時間農民起得較晚,所以感覺上並沒有被人發現,至少並沒有被人舉報的情形,這讓兩個人都放心不少。 要說放心其實也不見得,淑女和清吉兩個人除了海這邊的自己,兩人同樣在惦記著一水之隔在對岸蓮河的家人,雖然一水隔不了多遠,但現在兩邊的音訊全無,這種情形比日本佔領時期還嚴重,當時兩邊雖然沒有交通往來,但私底下暗中還可以來往,偶而傳遞一點消息倒也並非難事。現在可不同了,除了站在海邊還可以看到對岸的山對岸的雲之外,有時天氣晴朗或雲淡風輕的日子,還能聽到對岸有人說話的聲音,只是說什麼,什麼人說的話,那就聽不出來了。 淑女這幾天常到西江海邊去,一方面是想到蓮河家裡的兩位老人家和年僅十三歲的女兒,一方面也想到海邊去看看海岸的情況如何,夜晚清吉到家裡來的時候淑女告訴他:「最近海邊住的兵員好像愈來愈多了,百姓下海採蚵要檢查,回來也要檢查,想出去恐怕不容易。」 這天,淑女又帶著一對子女要到海邊去,路過村子裡盈端嬸家的門口時,有幾位鄰居站在門口議論著,大家都是熟識人,淑女也走過去和這幾個人打著招呼:「你們都在這兒哪?」 「是啊,淑女你要到哪去啊?」 「到海邊去看看。」 「看這情勢,你們暫時是回不了蓮河去的。」 「這也是沒辦法的事,這局勢恐怕又要亂下去了。」淑女嘆口氣說。 「端嬸的兒子也是上個月到內地去的,這下子也回不來了,你們也一樣。」 「你是說端嬸的兒子?他也到內地去了?」 「是啊,原本是準備最近和他那位『童養媳』成婚,所以到內地去置辦結婚需要的物件,沒想到才去了幾天,就被禁在內地回不來了。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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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西康嗎﹖
「西康」為金門戰地早年迄今屬金門防衛司令部總機之代名詞,亦是扮演也見證了烽火連天到兩岸三通,全島通信不可或缺之總樞紐,古之戰爭至現代作戰,通信部門均有一句口號即:「通信最急。」永遠奉為圭臬。兵家有云:「運籌帷幄、決勝於千里之外。」有所謂:「折衝樽俎─折衝千里」係指春秋時代著名的外交家─「晏嬰」,孔子即對他有高度評價:「善哉!【不出樽俎之間,折衝於千里之外。】晏子謂也!」意思是說:了不起啊「沒有離開宴席,就把千里之外的敵人制服了。」這句話說的就是晏子啊。而回顧金門早年軍管維繫軍方戎守最前線擔任反共最前哨的通信尖兵,「西康總機」不正是最佳的典範及代表嗎! 喂、西康嗎?─ 早年地區通訊較不普及時期,又僅能以有線電傳達,而西康儼然是全島通訊之命脈,偶有村公所公務之聯繫方得以洽借撥打,頗不容易也有管制。到了戰地政務期間即較為放寬及普遍了。少數人家初時能擁有一台電話機那是很先進不過的事了。記得不久前某泡麵廣告「阿美啊。恁兜A泡麵熟了,恁阿嬤叫你趕快回去吃泡麵了。」反映了地區昔時接個電話亦得透過村公所廣播方能獲知親友之訊息或重要公事之傳達。到了成年後金門小孩多因謀生就業之不易,嘗有多數人選擇投筆從戎,報考軍校,經年服役輾轉於各部隊,尤返金休假時,辦個手續,得跑政四組又奔第一處再到運輸組,經常得經由「西康」總機電話洽詢了解船班,及機票核下沒有,當然「西康」總機雖忝為外島通信之總樞紐,但其網絡當時尚區分了諸多轉接分機及號台如:縣政府-裕民一號,二號,空軍單位為-鎮安。海軍為-臨海,又各師有各師的代表號,諸如鎮江、惠民、康定、興安、吉林、樺甸不等,出了本島到了陸總部則為-「北碇總機。」國防部又區分有:江蘇、上海…、多如牛毛,但其實也突顯了國共時期兩岸為了通訊安全保密之措施及防範洩密之作為。另外尚有很多人不甚了解的是早年駐軍除了廣鑿坑道,建營舍,採長期守勢之姿,全島很多民宅亦被徵用為幹部之居所或連隊之辦公處,或通信機房在某種程度而言,也造成居民房舍曝露於危險之中,或被敵人鎖定成為砲擊之標的物。有許多年長資深的榮民,尤以通信兵科的老伯伯常談及八二三砲戰期間特別是通信兵死傷頗多,通信兵任務特別是遇砲火之間歇時,常得全副武裝背上厚重的線盤及設備冒死出去查線,架線,接線,談及此常老淚縱橫,不勝唏噓,其慘況不言可喻。甚至到砲戰後期單打雙不打的日子裡也常調集地區百姓協助架線及大量開挖線溝,確保通訊之暢通。(日本兵至金門時亦有徵調行為且非常嚴厲並多了開挖機場、出勤務架線等…)順便一提的是我們知道兩岸砲宣彈的階段一直至六十八年一月一日告終。而據金門首任檢察長朱石炎先生(司法院前秘書長)曾談及實際停止砲擊係六十七年十二月十七日即行停止,亦是其至金門履新上任之翌日。所以早時各道路邊尚可看見許多木頭短棒上了油漆並架上各種粗、細不等之電線於架上,或潛於壕溝,如今已不復見。而服兵役時如抽及通信兵種,那常需上山下海,尤其新兵基本訓練時得學架線,上電線桿,接電線,扛重線盤,如幹粗活一般,也屬頗累人之兵科。到了六○年代後亦有架設大型海纜之工程也為通信兵的活,當然那是後話了。而「西康總機嗎?」一詞如今再想及著實把金門後砲戰時代又帶向另一階段的層次,而且把早時需猛力手搖靠著蓄電池隨身背著跑隨時可移動的電話,也給徹頭徹尾的改頭換面一番,已愈顯便捷。同時更告示著有,無線電、多波道,進入3C的時代來臨了。但又每逢夜闌人靜電話響起時,常不經意脫口而出,「喂、西康嗎?」餘響迴盪在耳邊許久揮之不去。 通信之花─ 西康總機時至今日仍扮演著軍方通訊之推手,不變的對其功能性始終是居功厥偉的。最早期總機機組乃屬美軍BD一一○野戰人工交換機。時光荏苒到了九○年代全面更換為冠宇公司KY-XX數位交換機。時代進步通訊亦隨之提升。然金防部後指部七八○通信營,西康總機女士小姐們仍堅定守護在最前方第一線未曾稍有怠惰。且近年由於國軍大幅裁減兵力,總機功能亦隨之將可能被取代更新;但無論軍方因應-「精實案」抑或「精進案」均或多或少將影響其軍中地位或功能性,朝不保夕,工作安定,心中的五味雜陳感可想而知。時至今日西康總機女士們仍在其工作崗位上戮力以赴,忙碌著全島各部隊及守備區的通信不曾稍忽,令人敬佩。而西康總機最早成立於民國六十二年十二月一日。其中歷經有超過二十位以上之雇員女士,其時均屬荳蔻青春年華即投身接觸總機工作,把花樣般的歲月奉獻其中,有歡笑,有哀愁,有辛酸,及甘甜。其中的滋味只有她們最清楚和深切的感受了。而這麼多的總機女士們如今均為人妻,或做了阿嬤,媳婦熬成婆,一路陪伴著西康總機成長。如當時任領班的有:廖麗輝、徐明華、李明輝等均分屬不同時期擔任率領總機成員。而組員分別有:張淑宜,陳愛玉,李月貞,黃婉貞,白根美,呂愛華,楊惠娟,董明雪,楊幼錦,劉金玉,翁麗幼,楊蘭敏,吳淑妮,許招治,黃麗美,蔡霞華,陳秋雯,陳麗惠,陳良圓等;亦紛為不同階段擔任總機雇員小姐乙職。迄今大夥感情如昔。而其中較特殊者如:七十一年時訂婚並假山東酒樓(時山外最夯的飯店)宴請好友的楊幼錦如今已升格為「將軍夫人。」;另李明輝之姻緣其夫婿係於電信局上班,應通信情誼一線牽之良緣而成就為美好眷侶,黃婉貞小姐到了金門榮民服務處今為資深員工,一本甜美笑容,樂於工作永遠以服務最榮的精神投入職場,令人感佩。再者陳愛玉相夫教子,為人樂觀,喜於助人,為西康最親切之大姐頭,先生為稅捐處退休之長官,夫妻鶼鰈情深和樂融融,為人稱羡(現擔任家庭教育中心志工、期許為快樂的志工人自居)。劉金玉小姐於學校時期即為眾多學生想追求的對象與筆者同學。其夫為退役上校生活和樂,父親為資深的榮民伯伯-劉興仁先生有一身的絕活,燒一手的好牛肉麵及烤燒餅又大又好吃,為人和藹可親,頗健談。惟近年來年事已高又重聽。廖麗輝夫君任軍醫嫁為醫師娘,隨後輾轉調至陸總部北碇總機服務更上一層樓。蔡霞華之子勤奮向學,獲得種種教育獎之殊榮。陳麗惠小姐於筆者任通信營輔導長之初,即為新嫁娘(家住夏興)出嫁時眾官雲集,羨煞許多人,亦祝福覓得好夫婿,終成良緣。梁明月與先生結緣於軍旅為洪合盛中校,更在軍旅中譜出一段,只羨鴛鴦不羨仙的美好時光。成為佳偶受眾人之祝福,至今感情甜蜜家庭幸福。還有張淑宜小姐女中豪傑,廣結善緣人緣奇佳,有山東姑娘般的大眼睛,為人處事豪爽,父親為金防部資深監察官─張鎮樹,頗負盛名。弟弟均為優秀青年俊傑,負有才幹內斂不外露,張淑宜與筆者大妹子為多年莫逆受其照顧頗多,不在話下。上述及僅是西康總機雇員女士們歷來之部份而已,諸多尚未一一提及或未曾有幸與之共事,雖為憾事但幸運的是能在網路-〈西康總機網路〉中嚮往景仰不已,其間更看見了總機袍澤濃得化不開的情誼,令人動容。雖隨著時光歲月之流逝,西康之情未曾減褪仍濃烈如昔實屬不易。但妳們仍然從往昔迄今日永遠是軍中弟兄及我們曾在金門軍旅中服役過的所有官兵心中永遠的「通信之花」。而且是那麼的璀燦絢麗,更是永不凋零芬芳溫馨充盈迷人的那一朵花。 「西康」、「北碇」一線情─ 金門戰地前線通信不能稍怠,早年上從總統府,國防部三軍總部遇有重要工作均直接透過西康總機轉入,堪稱「使命必達」,其時有少數從西康轉至龍潭陸總部之「北碇」總機工作者;亦有人在。如:領班廖麗輝、黃明惠等、西康、北碇之單位情誼均非常深厚且濃得化不開,尤其平日噓寒問暖之外,值節慶更是互通有無,熱線聯繫協助購買金門土產,金門高粱酒、貢糖、大白菜等絡繹不絕,更有念及台、金情誼非同一般特寄上一些年節食品,形同姊妹。隨後有因少數婚嫁至台後,考慮工作因素則有再次報考北碇雇員工作又至龍潭上班重敘姊妹情誼亦有幾人,愈顯出情誼之濃厚。記得民國七十四年間個人由西康通信營調至同屬陸總部通信署之通信七二群七一一營繼任營輔導長一職,可說更熟悉了通信任務在任內可說是如魚得水,「營長」-程建新中校不知為何與我非常投緣,營內有大小事絕對是主官(管)一同商量,互為尊重。說良心話,營長為外省二代處事直爽有話直說,不拐彎抹角,當時二人相當有默契,因營長家眷在台,我為金門籍,幾凡假日留守或有任何外宿休假,絕對是自動請纓我來留守,營長回家敘敘天倫。與外島相比當時北碇(七一一營)在總部龍潭大漢營區內,放假均穿大禮服威風十足。休假時氛圍不像金門戰地隨時加強戰備,當然也有戰備留守部隊。在當時各取所需互為兩利。而至三個月滿又可申請回金眷探,每回金門時,營長即豪邁說:「營輔仔多放兩天,不用趕著回來。」也常於返金休假時還用營長特支費另外準備一份差旅費給我當個額外的紅包。當然返金休假期滿回台時,均豪不吝於拎上幾瓶金門高粱酒送給營長品嘗。至今哥倆感情亦非常好,偶通上電話問安及話家常。回想無論西康或北碇單位為通信總樞紐及核心地區,一般人員想進入總機內部豈是易事,尤其於總部北碇總機機房設於地下一樓,凡進出總機者,予外牆均有照片辨識,從總司令依序而下,還外加密碼,戒備森嚴,本人相片也列在上頭,非同小可位居要職嗎!在總部大漢時尚有較特別的地方是總部輕航空隊營區即在一旁,遇有任務常常起飛降落,煞是好看,壯哉!特別有震撼性。經常總司令至各軍團督考時,直升機直接飛至大漢營區內降落,更顯氣勢,初至大漢報到時,讓我開了眼界,直升機起降刮起強陣風頗為驚人,噪音也大,經常掀起漫天風沙。當時本營還負有大、小雪山、阿里山觀日樓、烏山頭、電台等據點,偶有前往督導慰問,那簡直跟參觀景點一樣,而在總部那段時光亦是軍旅生涯中最為多采多姿的一段經驗。北碇-西康從軍旅至退休過了十三個年頭裡,其一線情誼迄今亦未曾稍減,永遠忙碌那一線的兩頭牽起永久的互動,其熱度至今未曾退熱。(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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兒子的新年新計畫
套一句俗諺「沒有計畫,就好像航行在大海的船沒有指南針」,大人如此,小朋友亦復如是。 去年的最後一天,一個人慢跑在公園的小徑上,習慣邊慢跑邊思考的我,思緒從工作上的績效管理飄到不久前在臉書上看到的一篇文章,作者說他透過幫就讀小學的孩子研擬讀書計畫,協助他們在每次的段考上取得佳績,而且也讓孩子們從中培養擬訂計畫及管理時間的好習慣。當思緒再飄回就讀大班的大兒子身上時,突然間靈機一動「咦!何不協助引導孩子們訂定自己的年度計畫,讓他從小養成訂定計畫,再按步就班執行的好習慣」。他喜歡親子閱讀,做父母的我們也會利用假日時間帶小朋友到圖書館借書,把這二件事結合在一起,研擬年度的閱讀計畫似乎是可行的。在完成慢跑後,立刻打電話給孩子的媽媽高談我的想法,還共同商討確定了以100本書為目標,談完後,我不禁得意的向孩子的媽媽自誇:「我真是太有才了,應該可以去身兼兒童教育專家了,哈」。 接下來,就是要跟大兒子說明我這個偉大的構想。沒想到,大兒子竟然說「100本,太多了吧,我可能唸不完,還是不要好了」,啊,沒想到我的偉大構想竟然第一時間就被打槍了,真是真心換絕情。 不過,好的想法在推動中總是會遇到困難的,這是上天的考驗,基於這種樂觀的心態下,不死心的我又繼續遊說兒子。首先,從理性出發,讓數字說話,透過數據分析:「一年有十二個月,一個月大概有三十天,一個月讀10本的話,一年就可以讀120本了,而且平均一個禮拜才唸不到3本,所以100本不會太多啦」,眼看兒子似乎不為所動,只好另闢招術從感性出發,並憑藉三寸不爛之舌繼續遊說:「而且啊,你如果唸了100本書的話,不是很厲害嗎?你可以跟老師說你唸了100本書了ㄟ,也可以跟你要好的女性同學說,他們一定會覺得你很強的」。這時,一向「愛紅」的兒子笑臉逐開,我知道我已經打動他的心了。「我今年要唸1000本書」數字觀念還不是很成熟的兒子充滿自信說。 工作上的關係時常接觸績效管理,閱讀時也經常看到PDCA管理循環(Plan-Do-Check-Action,計畫-執行-檢查-行動),所以,為了避免他人生的第一份計畫績效不佳而對計畫產生反感,也為了建立孩子的信心及讓他培養出研訂計畫的樂趣,最後我還是編了個理由,說服以100本為目標。現在,1月份已經過了一半了,親子共讀了10本,進度已明顯超前,俗話說「好的開始就是成功的一半」,不過,我想目標達陣的唯一途徑就是做父母的我們不能偷懶,持續努力不懈的陪伴兒子親子閱讀。所以,從理論上和實務上來說,這是兒子的新年新計畫,也是我的新年新計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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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迢迢歸鄉路
晚上淑女提著水桶出去打了一桶水回來倒在水缸裡,也帶回一個好主意,她告訴清吉:「現在是冬天,許多水井都乾了,東邊那口水井的水不多,井底旁邊有一個井涵,人躲在裡面不會被發現,既安全也不怕泡水,又可以藉打水的機會把三餐垂吊在打水桶裡給你,不如你先下井去探探可不可以。」 清吉趁著現在夜晚沒有人出入,用細繩吊著一只小煤油燈咬在嘴裡,蹬著井垣攀下井底查看一趟,上來後給淑女的回答是「沒有問題,可以少蓋一被子,除了黑暗和孤獨,什麼都好。」 當天清吉就在井裡度過第一個夜晚。 從那以後,淑女每天三餐前固定到離家大約兩棟房子距離的水井裡打一回水。當然都是在別人家正在吃飯的時候去的。清吉則習慣每天入夜二更以後攀出井口,在附近走走,上個茅廁,農村每天入夜後,在外逗留的人少,有時也蹓到淑女家裡,換套衣服,他的個子較矮小,榮才以前穿的衣服他勉強還可以穿。如果外面沒有什麼異樣,他有時就在榮才以前睡的房間過夜,第二天清晨天未亮時,再回到井裡去度過「不見天日」的一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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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年家做粿
「這是天公圓,初九天公生要用,還要龜、桃、錢,古早時四盤各十二,現在減為一半。我們有年歲的人都會做,懶惰的時候再出去買。拜拜都要用,也要記得拜神的粿,通常會送給別人的是花草圖案的紅粿,天公圓絕對要自家人吃,龜啊錢啊也是要留在家裡。…你說的像包子的菜粿是閏年白虎動才要在冬至做來拜的,拜菩薩要十三個,拜完一個丟給狗食,表示安撫白虎…你也知道九豬十六羊啊!中秋拜月,家裡有囝仔才要拜,拜到十六歲就不用了…看不出汝少年家也懂曉?」振振桌子上的粿印,一面對著圖案解釋意思,說著家裡做粿拜神的心得,一面東張西望每個桌子的印子、材料、還有我,「做粿要有粉先抹,才不會黏模子,米要先磨,壓水,粿母和蒸熟的番薯放進去撬拌,放一點紅花染就好,不像汝臺灣紅到可以糊牆壁,番薯多一些就會糗彈,不會流掉,形體好看也好吃,大家都有自己的手路。」她說七點從沙美到山外等公車,再轉到金城,委託女兒用網路報名活動,早早就準備了一卡紙箱、三個盤子,聽到「手做粿冬至」的活動想來看看金門酒廠邀請誰來教,「但是,怎麼沒有米糰?這垃圾袋內裝的是菜頭籤?」她細細地打量每一物件,我知道她想做的「粿」是我們第二階段「可食」的紅龜粿。 至於第一階段「不可食」的是「紙塑紅龜粿」,我的看家本領,利用染紅的紙漿取代麵糰,填充粿印、抹布除水、用力壓實,輕叩四邊,脫模後曬乾,「這能吃?要幹麻的?」大家的疑問很相似,我拋出一個問題:「吃紅龜粿的時候,有看到什麼花紋嗎?爪紋數?殼身線條?首尾表現?裝飾物?祝願文?」有人大膽的說「一隻龜!」我開心的回答幾個草木蟲魚鳥獸的吉祥符號概念,以充實一塊糕餅的文化象徵──我們品味著文化,生活裡的細膩處保留了人對於「平安」的原始期望,透過木工雕刻、研磨麥穀、手勁搓揉,工序的鹹甜備餡、染色配葉、包裹壓印、蒸炊包裝,講究的是一個過程的「心意」,於是用紙漿凝結圖像,乾燥後,靜心欣賞木工挖取的線條如何環繞成一隻龜,一顆桃,或你想像的珍奇異獸──紙塑紅龜粿,不單呈現糕餅圖像文化的「模型」,背面還可書寫,作為分享祝福的媒介,「做紙的好玩,粿,阿婆教你做,創意作品,你教我做!」沙美來的阿婆整理手邊的容器,坐在板凳上期待我的這一堂3小時的DIY活動。 這天間歇雨不斷,雨勢乘風搖晃後浦十六藝文特區廣場的棚架,我與助手晉成坐在棚內濕了一半,熱情差點飄搖不安,擔憂天氣阻擋人心,卻也是我多慮,早午兩場幾乎全員到齊,近七十餘人利用冬至前一個週末感受手做的傳統溫情。準備的材料就緒,韶華小姐是活動策畫兼主持人展開活動序幕,大夥兒卯勁壓紙粿,紅通通的雙手熱了身體,竹簍子裝著疊又疊的滿足感;包糯米粿的技巧我會,只是拌料手藝生疏,求助北山日日香老闆的材料,在場的阿婆阿姨們相挺,這階段也就和樂融融,「這桌沒有人有實做經驗,隔壁桌有三個阿姨,麻煩一位來這當小老師,文化傳承!」吆呼各桌,彼此協助,我盡到聯絡彼此「集體記憶」的傳遞,讓年節透過互助互動的網絡關係回溯過去社會的縝密情誼──我不得不說,金門的「縝密情誼」尚未全然崩解,誰家成婚生子喬遷喪葬,重視傳統的村子無不是一個共同成事的團隊。 「手做粿冬至」活動的成形,是個巧妙的天時、地利、人和的機緣。先前幾年曾來過金門教學紙藝,兩次金城鎮公所和一次金門民宿協會邀請,這次由財團法人金門酒廠胡璉文化藝術基金會安排,這又得說到金鼎國小百歲校慶當天下午四點多,學長表示有人找我,來訪的是韶華小姐,「吉先生,我們基金會想安排一場冬至做粿活動,想借模子,還需要講解與教學…」她含蓄的說著,我很訝異的是她怎麼知道我有做粿經驗與收藏糕粿印模?「可以吃的,我沒做過金門式,只會臺灣款,我先前都教紙漿做的,剛好對這又有小研究,只是…工具材料都在花蓮老家,現在又有役期在身」,我暗示自己的苦衷,「只要你這邊沒問題,我們可以盡力配合」韶華小姐是基金會唯二的成員之一,用了三次電話、二次面談、三次網路確認教具與授課流程,由一個上午卅五人次又增下午一場,由現場蒸炊改攜回自蒸、附熟的紅粿一人一盒,此規格在臺灣根本無法有經費執行,這裡可是面面俱到。 事能成,是金鼎傑出校友翁世白大哥引薦給韶華小姐的,認識翁大哥於民宿協會的活動,當時他是理事長。我來金鼎幸逢校慶,資料上辨認出翁大哥成長於此,幾次活動向他招呼,幾年沒見,亦沒忘了我是誰。活動前計劃第一次返鄉寄冬衣,也就可順手將要的器具材料寄至金門──時機對了,人際串聯合了,事沒有不愉快的。 這兩場做粿活動讓我重回教學的手感,沒有因「做兵」而廢,也讓我與親友交相聯誼。朋友吳小芸一家人分頭兩個時段參與,吳阿姨熟稔的糯米粿技術,吳大哥自備金門龜粿印模,吳小弟吃著粿、一身粉、搓湯圓也是一種藝術;縣府的役男朋友俊佑攜女友宛茜早早報名早早到現場,坐在教學桌上,也就讓他們權充模豆(MODEL)一個口令一個動作,「吉士博,這紙粿有裂痕是本來就這樣的嗎?」他女友吐槽著「好醜,不是我做的」,真感謝他倆利用清晨來此幸福滿溢的約會。 少年家很愛吃粿,也很愛欣賞粿,做粿的時候不敢馬虎,那是神聖的民間藝術。那天濕著身體回住所,晚上炊了三四個花生與豆餡相混的創意紅粿當餐,掌心粉粉的感覺還在,衣角白白的記憶未減,廚房內吃著屬於自己的美好,一整天一群人的笑容全又回到眼前,沙美阿婆回家前的「金促咪」「勁好玩」,她的豐收與快樂同我一樣的滋味,二○一三年的冬至暖身很特別,少年家做粿,不會倒貼,只會幸福加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