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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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言鳥語專欄》離島7號的開心農場
開心農場位於離島一隅,門牌7號。 農場的原主不知何許人也,只知他廢耕之前留下一井一水池。 原本不識莊稼事的片哥,年屆50,即從拿筆的職場退休,閒閒在家無勞事,乃興起了學效陶淵明「躬耕南山畝」的念頭。 Just do it ! 說做就做。在一片不被看好的聲音中,斯文的片哥真的放下右手的粉筆,拿起左手的鋤頭,鬆土、播種、澆灌……。度過了「草盛豆苗稀」的實驗期,農場裡,綠葉終於綠油油,果樹終於果纍纍,片哥在欣喜豐收之餘,還要忙著把漂亮的蔬果送給他人嚐,把稍醜的蔬果留給自己吃。 獨耕南畝,日出而作,日落而息,農場裡,「對影成三人」。片哥學習著和土地親密對話,滿足於農作物日日生息的成就感。農作物得以豐收,片嫂的支持當然功不可沒。片嫂的農場工作完全隨興,什麼事都可以做,什麼事也都可以不做,菜綠了就摘,果熟了就吃。一句「現採的蔬果最好吃」,就足以推動片哥一年又一年地耕鋤下去。 一年、二年……,原本只是路過農場,下下指導棋的職場同事甲、同事乙,在幾次的親自下「田」演出後,竟戲演成真,成了農夫甲、農夫乙。 三人成眾,眾志成城。農場集合了「三人組」的團隊經營:農夫甲牽老牛鬆土播種、農夫乙雙手雙水桶澆灌,片哥日日修枝包果……,農場的作物一畝又一畝地開新發綠,綠田成片、成園,再把周圍的籬笆架構成牆,入園處,還加了一把「只能防君子、不能防小人」的鎖。農場,儼然升格為莊園,姓莊的片哥更是水漲船高、理所當然地成了「莊主」。 多年經營下來,莊園的美妙,在於它孕育出了三個神奇的精靈。 精靈一:當地當令。 近年來,台灣美食節目當道,所有的健康美食都強調當地當令的食材。工商社會,我們習慣於在大賣場買食品,在餐桌上認識食材;搬有運無的商家混淆了我們對當地當令食物的分辨,善烤喜炸的廚師阻礙了我們對原味食材的欣賞。 人來農場,看到「土生土長」的農作物,當地當令的感覺馬上就來了!春來有蒜苗、桑葚,夏至有苦瓜、西瓜,秋到有茄子、秋葵,冬臨有蘿蔔、洛神花……等等。有一次,電視美食節目出外景,主持人站在農地上,生食現挖現洗的當令白蘿蔔,誇口其味甘如水梨。隔天一早,我馬上到農場如法一試,不意果真如此! 精靈二:綠意盎然。 彩虹有七色:紅、橙、黃、綠、藍、靛、紫,色色各具特質,其中,綠色給人的感覺最平和、最具生機。藍天下的綠色大地,即使沒有花朵、沒有果實,它仍然可以用不同深綠、淺綠的層次來律動畫面,讓人與自然,相看兩不厭。 綠,是農場永遠的主色!除了四季分明的桃樹、桑葚樹、芭樂樹……等,當令的時蔬總是綠意盎然。不論花朵開得多鮮艷,不論果實結得多纍纍,當番薯藤、馬鈴薯、空心菜……等等的綠葉一蓬勃發展,整個農場就亮綠了起來。 眼科醫師常常提醒電視兒、低頭族,走出戶外,看看綠色大地,它可以讓疲勞的眼睛獲得休息。長照病房裡,醫師鼓勵病人種植花草,以植物的欣欣向榮來鼓舞自己的生命力,作園藝治療。的確,業餘的農作是很容易讓人開心的,不論是耕耘過程中,看到農作物「一暝大一寸」的生機勃勃,或是驗收成果時,「自食食人」的交流分享,都是教人既愉悅又有成就感的。 精靈三:新鮮分食。 鄉村人家大多喜歡在家宅附近種種小菜,自食之餘,也分送他人。在我分你送的交流下,家家的菜色自然地呈現出多樣性、自足性。 對這樣的新鮮分享,我倒不至於全面把它美化為「村人的慷慨」,反倒解釋為「大環境使然」。環境一,自家種的菜,不用花錢買,較捨得給予人,雖然它要花些時間、精力來照顧;環境二,吃不完的菜,不送人也會自然敗壞,雖然日曬、醃漬、冷藏可延長它的保存期。 其中,農作物會敗壞,最是一道推動新鮮分享的神奇催化劑。已逝的電腦怪傑賈伯斯曾說過:「死亡,可能是生命中最棒的發明,是生命交替的媒介,送走老人,給新生代開創道路。」我對「農作物會敗壞」,亦有近似的禮讚。 離島7號的開心農場,開拓出價值後,雖然加了圍牆,加了鎖,但「不送人的農作物也會敗壞」,所以,它並沒有拒絕新鮮分享。 細數過農場簡史,發現了農場精靈後,文末附加一提農場傳奇。 話說,自古以來,士農工商,各司其職,隔行如隔山,仕者難田,田者難仕。「終南捷徑」終竟是難得一遇的田事佳話。古籍如此記載:唐朝盧藏用舉進士,居終南山中,至中宗朝才得以高士得官,且累居要職。有道士司馬承楨曾被召見於宮闕中,將還山, 盧藏用指著終南山曰:「此中大有嘉處。」司馬承楨徐徐回應道:「以僕視之,仕官之捷徑耳。」 回到現實,離島7號開心農場的農夫甲、農夫乙在下田耕作之後,先後被延請入閣當主任甲、主任乙,此舉或許不算「耕而優則仕」,但算是農場傳奇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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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的溫度
她,職校畢業後就在市場裡租了個小小攤位,擺台縫紉機,專換衣褲的拉鍊/車補斷裂的衣縫處或修改衣裙的長度。 「這是我的專業。」 每回拿衣服來修改時總常聽到她滿臉熱情與信恃之心的對顧客們「引以為豪」的「自我誇讚」著。 她的手藝,她的自信神采,我好生歡喜與欣賞呢! 她的生命呈現出對生活的熱情溫度與歡樂其中的情境。 她,大學畢業後旋即順利的走入執教中學的社經階層裡,但,因仳離的悲劇婚姻竟讓她萌生「一心求來生」的「業果善報」。加入宗教團體後的她,但求「功德」日增;凡事以「果報」論斷其因緣由來。 但,國家社會局勢,於她,一問三不知;周遭同儕的生活際遇,概然不聞不問。一心但求放生的功德與法事的福德果報,冀盼下一世的業力之果。 知識份子,卻活得漠然且毫無人情的溫熱暖意與宗教人士待人處事該有的悲憫情懷。 她,活在「知識的象牙塔」裡;她,活在「車縫的生活熱絡」中。 她,心境並無「大學」;她,生活日日「大學」。 我喜歡有溫熱情懷的她,生命裡,生活中,那活絡的晏晏笑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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浩宇哥哥不見了
「浩宇哥哥不見了!」三年級的他說著。 「他在海的那邊,臺灣,可能還睡在臺北家的床上!」我對著樓梯望去的活動中心,微微地笑著想著。 飛機是早上十點半自高雄起飛,趕著下午一點的報到,某些悸動是對金門的近鄉情怯,某部分是對於「替代役」身分的戰戰兢兢。行李不多,一個大黑袋內裝著成功嶺發給的冬夏制服及居家小物,一秤也十六公斤足的沉沉情緒。時間近迫的威脅在渡海的機上逐漸明朗,讀報,讀未知的明天,讀兩年前的金門海灣──久違了,金門。 報到手續不外乎督導長官耳提面命役男生活的「安分」,這安分對於八個役男與管理人應該都有各自表述的想像,即使都顯露著一臉的笑。我們各自被領走,一船一車讓我們暫別集體生活,那段訓練時光的團隊作息相較今日之後,下單位、單打獨鬥,每個人的命運若一顆種子入地溫培,芽葉如何姿態,就得看你如何面對世界,世界因你成為天堂抑或地獄。 教導主任引我走入校園,見人便說「這是我們新來的替代役,浩宇走了,就換他接手」,我亦保有乾淨的好奇心與想像力面對大家,用「你好」兩字解渴,解陌生感,「我四年前就來金門考察和旅遊,這兩年忙著畢業論文就生疏了,不過我落籍金門了」,也能消化他們太多的「台客」情愫,對我眨了眼,沒多說「怎麼選到金門服役」這類解釋萬千遍的話,「浩宇,現在有沒有很忙?帶他去放行李,還有認識校園!」教導主任對座位旁的一個大漢說,大漢停下滑鼠、螢幕停在一個表格、回頭看了我一眼,起身後要我右走左拐,進入活動中心的側房,他也領著一個比我早三個月服役的單位役男走逛兩個房間的設備、解釋國小服役的工作、讓我安心的加入這一團隊──體格大漢的那人便是浩宇學長,我想我們共同處除了這身卡奇制服與藏藍寬鬆的西裝褲,他是只剩十天就要役畢的「老鳥」,與我當下獵奇心境的「菜鳥」遠遠差別了一個懷胎週期。他每見一個老師就把我引來介紹,「對啊!我這次是真的要離開了,時間過的好快」,他帶著靦腆對每一個與他招呼的師長,師長都回以一種「怎麼可能?役期這麼快結束?」的詫異,順帶與我揮手示意,我相信這是一種歡迎新人卻又必須向舊人敘情的兩手策略──浩宇,究竟在這裡做了些什麼? 「你是誰?」 「我是新來的,新人替代役!」 「那浩宇呢?他怎麼沒到圖書館來?」 「圖書館這幾天就由我服務喔!」 來去飛梭不定的小朋友們,我一個也無法記得誰是翁小妹,誰是黃小弟,但是他們知道「替代役浩宇」會跟他們說故事、陪他們聊天、還會帶他們下課路隊。那天傍晚聚集了十來個後門路隊的小朋友在辦公室座位旁,浩宇要我跟著走一遍了解前後導護的異同,小朋友浩宇來浩宇去圍著他說著一天的學校生活,「這個要顧緊一點,很愛脫隊,自己過馬路!那個很調皮!這個會自動找你帶路隊……」我順著話,看著浩宇所指稱的對象,調皮的那人說:「為什麼說你要離開這裡了啊?你要去哪裡了啊?」愛脫隊的說:「你還會回來看我嗎?」浩宇回過頭卻對我撇著嘴說:「怎麼辦?時間越接近,才感覺到離別的滋味,真的會不捨耶!」這天,我發現浩宇讓孩子們相信他能帶給他們一種安全、信任、親切的「大哥哥形象」,他與一般役男的職責並無差別,但他存著一顆赤子之心,施以同理,時時以男孩的瀟灑應對他們的無理取鬧,於是,他們記得有個人叫「浩宇」,而浩宇是這裡替代役的某種代稱、呼喚、解決疑難的契機──「浩宇呢?不對,現在是你坐上這位子了,你看我名字都還會叫錯。」 有天下午,我整理樓梯間英語學習情境的恐龍與四季樹叢圖卡裝置,三年級的小朋友走上走下看著我胸口線繡的名字讀了幾回,嚷嚷著這個人就是新來的替代役,一個男孩說「浩宇哥哥不見了!」我們都看著教室前縮小的蔣公銅像,我出神的想著這兩星期與他登太武山蔡厝古道、一同與金寧的管幹役男聚餐、以及送別宴會的一攤攤,都是這麼一群人「記得」他的美好而願意用再多的時間珍惜最末的機會相聚。因為他,我速捷地熟記工作任務的過程,相信替代役能以天真爛漫的情調與大家共同學習,也體認到一種被人記憶的踏實氛圍──浩宇做到讓人記得,我們的價值必須自己創造,就像他即使離開,都會眷戀與他的生命交集是段美好的時光──他沒有不見,褪去制服之後,回到現實,下一站挑戰依舊,只是我們還來不及忘記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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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迢迢歸鄉路
淑女看著走過來的那位男人說:「這位叔仔說的沒錯,我們那個就是姓黃。」 「西黃有四甲頭,不知道是那一甲,如果東甲那咱是我們自己人。」 「是東甲啊,我們家在西黃村莊的最東勢,鹽務辦事處的後面。」阿淑說。 「哪個角落我是不清楚啦,也不曾去過,我知道咱東安下黃姓的祖先是從浯洲就是金門西黃東甲分過來的,咱那間祖厝裡那塊『將軍』匾就是早時從西黃那間祖厝搬過來的。」 「這麼說來咱都是自己人了。」 「是咯。」 淑女邊和人答腔,邊拿出幾塊婦女喜歡的布讓他們挑選:「這塊川綢布布料很好,這是我前幾天才從馬巷挑回來的;如果要做平常時穿的衣服,這塊西洋仔比較便宜,一碼八塊半。咱既然是自己人,若要買就算八塊錢給你。」 賣出了第一筆,兩三筆陸續成交,在大榕樹下待不到一個時辰,就賣出了幾塊布。那位說是自己人的叔仔的老婆,還一直請阿淑到他家喝水,臨回家前那位叔仔又補了一句:「不只咱是自己,這附近好幾個莊頭和西黃都是至親,像下店東屏也是整莊姓黃,聽他們說咱西黃北甲、西甲的祖先都是從下店分過去的,還有中甲和我們東甲的祖先,是從同安坑柄、古宅分過去的,這附近的黃姓,都是同宗。」 「是啦,我也聽父親告訴我說,阮蓮河也和金門附近這角勢有至親的關係呢。」 剛才顧著做生意,也忘了肚子餓,現在眾人散去,肚子馬上就感覺到餓了。從包袱裡拿出早晨出門前備好的米糕,送進嘴裡慢慢的嚼著,出門久了,早就習慣了這種飫更失頓的三餐。整好包袱,眼看著整片陽光已經從大榕樹的傘頂斜了下來,阿淑就動身走出東安下,踏向返家的路上。 才出門一天而且也沒走得多遠,回來後第二天就覺得很累,清晨起不了床,淑女想:大概是因為有一段時間沒有擔布出門做生意的緣故,一時還沒習慣過來,索性就休息一天吧,過一兩天再出門。可是第三天要起床時,還是一樣很不想起床,這種懶樣以前是不曾有過的。幾天下來,淑女自己也不相信,可是看在媽媽眼中,心裡卻暗自盤算著,女兒結婚已一個多月,該是時候了。這天她來到女兒女婿住的地方,女婿已經出門了,可是女兒還懶洋洋趟在床上,他走到床前問:「都什麼時候了怎麼還不起床?」 「這幾天一直感覺不太舒服,早上很不想起床。」 「是嗎?」母親似乎不是很在意:「是身體不舒服還是有了?」 母親這麼一問,淑女這才會意過來:「不知道是什麼原因。」 經過一一問明狀況,母親確定女兒是有身孕了。「既然有身孕了,你就要好好在家,別再出去做生意了,不是說近來生意也不是很好做嗎?那就專心在家,我和你爸今晚和榮福斟酌一下,看看怎麼安排較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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杏壇蒙塵
前言:物若蒙塵,應儘速吹拂、擦拭、抹去、清洗或刮除,物始能披雲露青天;如令其層層覆蓋,不加處理,塵必成垢,原貌儘失,久必成廢…… ◎◎◎◎ ◎◎◎◎ 韓愈師說一文提到「師者,所以傳道、授業、解惑者也。」其中,傳道所指的乃是待人接物之道,講求人際關係、團隊精神,注重道德品行。學生至校求學,其人際關係是否良好,品德有無偏差,關涉其社會化互動過程對其心理的反應。授業,簡單而言就是傳授學問知識、教導才能技巧。學習結果的成功與挫敗,對學生的學習成就感影響甚鉅,決定了往後投入職場的成功與失敗。解惑則指疑慮之排解、澄清、判斷與決策,而這一部分所牽涉的範圍更是無遠弗屆,包括職業選擇、生涯規劃、家庭、感情、人我關係……等等,綜觀以上,我們可以發現學校教育以及為人師表的重要性。 中國自至聖先師孔子到今日幼兒園、國中小、高中職老師以及專科、大學、碩博士研究所教授精心授課、專業教導,為國家培育出無數個優秀人才,對社會貢獻至深且鉅,功不可沒。優秀的教師比比皆是,但是難免會出現一粒老鼠屎壞了一鍋粥的現象,這粒老鼠屎如果不及時處裡,反而相互掩飾隱瞞,鄉愿的大事化小、小事化無,那必使杏壇蒙塵,造成非議,久久流傳…… ◎◎◎◎ ◎◎◎◎ 九點整第二節上課鈴聲剛剛響起,柯五順老師快步邁進802教室,來不及學生喊完老師早,便從夾克口袋摸出一個股票『傳訊王』,遮遮掩掩的閃在牆角邊,專注的用指尖滑動畫面,像尋獲寶藏似的眼睛一亮,掏出手機,按了快速鍵『1』:「鄭小姐,幫我用融資進廣達十張、威盛十張。」 「柯先生!廣達十張及威盛十張要各掛多少價位買進?」手機傳來孰悉的聲音。 「噢!就用漲停價進吧!我在上課,成交後記得回報。」 「了解!」 柯五順老師像小學生做錯事怕被人發現般的低者頭,將國語課本攤開在講桌上,用低得不能再低的口吻傳達上課的課題:「各位同學,請翻開國語課本第四課:張釋之執法。」 「釋之為廷尉。上行出中渭橋,有一人從橋下走出,乘輿馬驚。於是使騎捕,屬之廷尉。釋之治問。曰:『縣人來,聞蹕,匿橋下。久之,以為行已過,即出,見乘輿車騎即走耳。』廷尉奏當,一人犯蹕,當罰金。文帝怒曰:『此人親驚吳馬,吳馬賴柔和,令他馬,故不敗傷我呼?而廷尉當之罰金!』釋之曰:『法者,天子所與天下公共也。令法如此而更重要之,是法不信與民也。且方其時,上使立誅之則已。廷尉,廷尉,天下之平也,一傾而天下用法皆為輕重,民安所錯其手足?為陛下察知。』良久,上曰:『廷尉當是也。』」正當慢慢放大音量時,突然手機響起,柯五順老師迫不及待掏出手機道:「柯五順,哪位找?」 「柯先生您好,廣達十張426元融資買進,威盛十張298元融資成交,謝謝您,有需要再來電告知。」 「謝謝!」柯五順老師瞄了全班學生一眼後,心情已沒有先前那樣的緊漲,繼續講課:「本文旨在強調法律之前人人平等的道理與遵守法重要性,從而刻畫張釋之守正不阿的人物形象與品德。」 「所謂天子犯錯與庶民同罪,師長如有過失亦應比照學生受罰……」 甲學生總是吊兒郎當把頭轉向後方:「老師股票好像又成交了!真是滿嘴仁義道德,滿肚子男盜女娼!」 後方的乙學生用埋怨的口吻道:「天天專注在買賣股票上,聽說還會三五成群跑酒店,哪能教好書,我們這一班真夠倒楣!」 「話不能這樣說,每次月考或平時測驗,老師不都是先洩題嗎?我們這一班成績也不會比別班差呀!」丙學生一向心存僥倖,幸災樂禍。 「子曰:上樑不正下樑歪也,本班必全歪也!」丁學生古文念多了,出口成章。 「不要老是子曰子曰的」甲學生有點不耐煩了。 ◎◎◎◎ ◎◎◎◎ 校長室內籠罩一股嚴肅氣氛,柯五順老師正襟危坐,雙手不停相互搓著,低著頭眼神直直盯著地板,像被磁鐵吸住般,雙眼連眨一下都沒,一動也不動。 「柯老師,有人反映你經常三五成群出入酒店,身為師長,該做學生榜樣,而你除了上課買賣股票外,還經常跑酒店,你這個做老師的怎麼解釋!」校長一臉怒氣,語調有些顫抖。 「我…我…們」柯五順老師連頭都不敢抬起來,結結巴巴,說不出話來。 校長把頭轉向人事主任問道:「主任!這件事該如何處理?」 人事主任應道:「如查屬實,至少要記大過以上之懲處。」 校長氣道:「本校聲譽一向良好,深獲家長肯定與讚賞,各項成績也都名列前茅、數一數二,你就這樣把他糟蹋掉,你到底在想什麼!」 校長越說越氣,再度把頭轉向人事主任:「主任!還是依規定辦理吧!查明後簽上來。」 柯五順老師一聽要依規定辦理,原本低著的頭瞬間猛抬起來,爆發一股求生意志的力量,雙腿跪落在地,一臉楚楚可憐相:「校長、主任,我知道錯了,就原諒我這一次吧!我一定會改過的。」。 「柯老師,你知道我是最不喜歡懲處同仁的,要不是你實在做得太過分,而且遭人檢舉,校長也不會那麼生氣,你說是不是!」 柯五順老師看校長已經有點軟化,整個人站了起來,走到校長身邊,抱住校長的大腿撒嬌著:「我知道校長及主任都是最疼我的,去酒店全是朋友害的,一直纏著要我去,我真的知道錯了,下次絕對不敢再犯,請原諒我吧!我將感激不盡,下輩子做牛做馬報答你們。」 校長被柯五順老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弄傻了,而且原本心地善良、優柔寡斷,又好面子,幾乎沒處分過同仁,但是話一說出口,不知如何善後,許久講不話來。還是人事主任圓滑,窺出校長的心意,打著圓場眼睛轉向柯老師道:「學生多次向校長反映你上課經常在打電話買賣股票,但從沒當面指責過你一次,而你現在又涉及酒店,校長才會生氣,我看你真的要好好反省反省,徹底改過,不然,校長怎麼原諒你。」 「主任說得沒錯,你一定要徹底改過,下次再犯,校長一定會從嚴處罰!」 柯五順老師聽完校長語氣並觀看校長表情,隱約發現校長已沒先前那麼生氣,心中如釋重負般湧出一股好輕鬆的感覺,吁了一口氣後以九十度鞠躬向校長及主任道謝,但是心中暗忖:「校長那麼愛面子,處罰我也會破壞學校的金字招牌,更會影響你的聲望,諒你也不敢對我怎麼樣!」 柯五順老師嘴角飄出一抹不易察覺的陰笑,但還是假裝一臉無奈,以誠懇的語氣道:「報告校長,報告主任,那我去上課了。」講完轉身步出校長室。 ◎◎◎◎ ◎◎◎◎ 「本班董婉真同學參加本年度國語文競賽,榮獲全校第一名,將代表本校參加全國比賽,這是本班最大的榮譽,我們給予掌聲鼓勵鼓勵,婉真請站起來一下。」柯五順老師一臉驕傲,雙手用力猛拍。 談到董婉真,他是單親家庭,出生不到半年父親就因車禍亡故,一手由母親茹苦含辛獨自帶大。婉真自幼聰穎,相當懂事,眉清目秀,圓圓的臉蛋,大大的雙眼,高高的身材,配上櫻桃小嘴,雖然才念國二,年齡十五歲,但已長得婷婷玉立,堪稱為美少女,全校公認為校花,一點也不過分。 「婉真,恭喜妳!這幾天要好好練習練習,下個月五號,老師親自帶妳到台北參加全國競賽,希望能拿到好成績。」柯五順老師說完揮手請婉真坐下。 十月五日下午,柯五順老師帶著董婉真搭台鐵北上,準備參加明天國語文競賽,到達台北已近傍晚,住進旅社後便帶婉真到附近小館子用晚餐,餐中柯五順老師點了一手(六罐)啤酒,堅持要婉真喝一罐,慶祝慶祝。婉真拗不過柯五順老師再三勸說,免強喝了兩杯,其餘的全部灌進柯五順老師肚內。 餐畢後再度進入旅社,柯五順老師拿一把房間鑰匙遞給婉真,交代著:「婉真,妳先去洗澡,明天就要比賽了,呆會兒我再進來給你補習一下!」說完走進另一間臥室。 ◎◎◎◎ ◎◎◎◎ 十月天了,氣候還是沒有一點涼意,董婉真梳洗後換著一套短袖運動服裝,專注的看著作文範本,門鈴響起,門外傳來輕輕的聲音:「婉真,是老師,請開門。」 「噢!」起身打開房門,柯五順老師進門後將門反鎖。 「準備如何了?」柯五順老師一邊問一邊走進婉真身旁。 「來來,坐在老師旁邊,把你準備的心得告訴老師。」 「老師!我還是沒有把握。」 「不要緊張,就當做來台一遊吧!不要將成績放在心上。」把手搭在婉真肩膀,輕輕拉近一些,雙眼在婉真身上遊走。 「老師!不要這樣!」 「沒關係,老師只是要安慰安慰妳緊張的情緒而已,不要害怕!」 「噢!」婉真一臉天真。 柯五順老師瞧瞧桌邊的雙人床,再看看那迷人的身材,清秀的臉蛋,內心一陣燥熱與衝動,突然間將婉真推倒在床上,整個人撲了上去。 董婉真被這突如其來的舉動嚇得花容失色,結結巴巴的說:「老師,你想幹什麼!」 「不要怕,老師會讓你快樂的,你不講出去沒有人會知道。」 「我不要!我不要!」婉真拚命的想推開柯五順老師,但是,畢竟是一個小女生,哪能脫離柯五順老師的魔爪。這一回,柯五順老師真是獸性大發,一手嗚住董婉真的嘴巴,一手脫去自己及董婉真的衣褲…… 窗外突然一陣狂風暴雨,庭院中一株含苞代放的小花,瞬間被摧殘得落花片片,慘不能睹。柯五順老師逞完獸慾後,滿足的從小女生身軀躍起,一邊著裝,一邊對著董婉真施壓著:「回去不要告訴任何人,更不可讓你母親知道,不然我們都完了,你更會令同學恥笑,同學會看不起妳的,知道嗎!」 房內的小女生,整個人縮成一團,癱瘓在床上,雙手蒙住臉部,淚從指縫流出……, ◎◎◎◎ ◎◎◎◎ 柯五順老師雖名五順,但卻一直不順,股票進出原本就是賺少虧多,又因1999年921大地震、2000年陳水扁當選中華民國第十任總統、2001年美國遭受911恐怖攻擊、以及美國雷曼兄弟破產、美國房地美、房利美連番事件,經常一片長綠,跌停鎖住,數天都無法打開,連賣都賣不出去,導致多次斷頭,損失慘重。柯五順老師為求東山再起,便在學校起會,每會新台幣兩萬元,並連起數會,其中虛灌幽靈會腳無數,偷標、虛標層出不窮,被同仁發現為時已晚,破洞難補。同仁念在二十餘年情誼上,而且提告曠時費日,只好委屈求全,經多次協商,債務債權雙方訂定還債條款,每月由出納代扣四分之三薪俸,交由各債權人均分,至還清為止。 柯五順老師自從做了傷天害理事件後,上天下令懲處,有一天放學回家路上,稍微閃失,撞倒行駛中一部機車,對方車損人傷,經調解後賠償新台幣五十萬元,校方以個人行為並已和解為由,未加處理。 原本經濟就已捉襟見肘,車禍事件五十萬賠償金柯五順老師根本無能力支付,由四位哥哥勉強湊足;但是禍不單行,屋漏偏逢連夜雨,一顆未爆彈終於在性侵董婉真四個月後引爆。 過完年後不久,第一天開學,校長室內除了校長、教導主任、人事主任、柯五順老師外,多了一位中年婦女,她是董婉真的單親媽媽;這回,柯五順老師真是慘了,因為,董婉真懷了柯五順老師的種,而且已有四個多月身孕。 協商再協商、施壓再施壓、終於達成至今尚不為人知的遮羞費金額,內容只有在場五個人知道。最後,校長明示,為了顧慮本校聲譽,該事件不予處理,並不得外洩,更不可張揚,希望能隨著董婉真休學墮胎而告結束。 紙好像總包不住火,狼師事件雖經校長指示掩蓋、縱容、包庇,但消息仍不知從何處流出。柯五順老師雖逃過一劫,卻躲不過村民茶餘飯後之指責與批判。 (筆著按:本故事係從報章媒體披露狼師事件改編,地區如有雷同現象,尚請見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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冬之物語-三則
多情應笑我 一封,早到的耶誕卡,劃破,塵封,許久的心田,激起,無數,思念的漣漪,卻也,提醒,妳我,那,荳蔻年華,已,不再。卻也,提醒,妳我,那,歲月匆匆流逝,現今,二十一世紀,過往,仰望滿天星斗的夜晚,已,不復。卻也,提醒,妳我,那,一臉稚氣的彼此,現今,正逢飛揚青春。卻也,提醒,妳我,那,驕弱的彼此,現今,已,頂天立地。卻也,提醒,妳我,那,靦腆的無知,現今,已,邁入四十不惑。卻也,提醒,妳我,那,青澀的愛情,現今,已,開花結果豐碩。只是,獨留,那,思鄉人,多情應笑我。只是,獨留,那,念舊人,早生華髮。只是,獨留,那,惆悵人,自古英雄多寂寞。 情 書 情書,這,二字,曾經,似,高掛天空星辰,離,妳我,多麼遙遠。曾經,似,道路綿延樹蔭,離,妳我,多麼深邃。曾經,讓,妳我,多麼神傷。曾經,讓,妳我,多麼惆悵。但是,它,卻又是,妳我,日夜思念的信箋。但是,它,卻又是,妳我,分秒思念的蜜糖,但是,它,卻又是,妳我,產生虛幻的迷境。但是,它,卻又是,妳我,療養傷口的意念。但是,它,卻又是,妳我,醫治神魂顛倒的藥物。雖然,有時,它,只是,短短幾行字,然而,這,也是,妳我,一生中,曾經,最為,殷切的期待。然而,這,也是,妳我,一生中,曾經,最為,溫馨的盼望。 流 言 晨曦,微風輕拂,林間樹梢,悄然,染了一片紅,此時,我,從秋風裡,走進,妳心田,妳,卻,從冬雪中,踏出,我心海。那,二條,永無止盡的平行線,那,二個,羞澀的飛揚青春,不知,為何?怎麼,也,無法勾勒出交集點,不知為何?怎麼,也,無法,擦出悸動火花,也許,這,就是,流言斐起,或許,這,就是,緣起緣滅。歲月悠悠,美麗金沙灣,已變,青年養殖區,已成,文化園區,妳我,異鄉相聚,回首,前塵往事,卻,徒留,北風呼嘯,卻,徒剩,滿屋寂寥,卻,徒有,滿地惆悵。執著之我,只好,將,流言,埋藏心中,固執之我,只好,讓,流言,隨風而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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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迢迢歸鄉路
來到東安下時已經中午了,淑女習慣的來到那棵大樹下休息,樹下?爽,許多人上山工作回來也常停在樹下喘口氣乘?,布擔停在這裡既可以休息,也是招徠生意的好地點。 「怎麼好久都沒看到你的布擔了?」肩上的擔子才剛?下,淑女就聽到一位婦人的聲音,抬眼望去,婦人從左方那棟屋子的側門口抱著孩子走過來。 「我有兩個多月沒過來了!」淑女看著婦人抱著孩子過來:「好古鵻的孩子!是男孩吧?」 「女孩子啦!」婦人問淑女:「是走別的地方還是有事沒出門啊!」婦人說話的嗓門較大,引了幾個人聚到大榕樹下來。其中有一位年約四十歲的婦人邊走邊問:「是旺仔的女兒啊,不是聽說已經做客了嗎?」 「敢情是真的?做客哪裡啊?」 「金門啦!」淑女的嗓門本來就不大,這一聲更小得幾乎聽不到。 「金門噢,金門哪裡?」 「西黃。」 「西黃,你做客金門的西黃!」 「是什麼人做客西黃啊?」一個男人的聲音過來了:「西黃可是姓黃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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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陣
「輪值開挖?所以,這是人工挖出來的嗎?」小娟驚訝的問。 「是啊!全都是人工開挖的。」,接著呆堯大哥又往前走了一些,指著岩壁上的小洞,說:「你們看,這個就是當初塞炸藥爆破的地方。」 我們接著靠近了看,然後又發出驚奇的聲音:「哇~」 「花崗片麻岩畢竟是堅硬的岩石,若不用爆破的方式,根本難以挖掘。所以,採爆破加上人工的方式搬運或挖掘,以這樣的方式來完成這項艱辛的任務。」 緊接著,我們又往裡面走,走到底,有一道欄杆,我們皆扶著欄杆好奇的低頭往下看。雖然坑道內的燈光不明亮,但隱約可看到一些岩石景象。 「喂!你們快看,這裡的水好清澈唷!還可以看到底部的石頭耶!」阿狗興奮的喊著。 「對啊!感覺好像很深耶!」小娟也難掩興奮的說著。 聽到小娟和阿狗的對話,呆堯大哥一臉狐疑,嘴上念著:「石頭?」,接著也靠近欄杆看了一下,然後大笑,說:「哈哈哈!你們搞錯了啦!那是上面的岩石倒影啦!」 我們四個人同時仰頭看上方的岩石,再比對底下的岩石,這才恍然大悟,四人忍不住的大笑自己實在有夠笨。 互相嘲笑彼此是蠢蛋之後,呆堯大哥繼續帶著我們往裡面走,同時對我們說:「前面就是補給物資的小艇停靠的地方,總共可以同時停靠42艘小艇。而這裡除了可以做補給船隻停靠的地方之外,另外還有掩蔽的作用。」 「42艘?可以停這麼多艘船唷!?」小娟再次的感到驚訝的問。 「是啊!可別小看這水道,它總長可是約有357公尺,寬約11.5公尺,高8公尺的規模。」呆堯大哥說。 「原來一場戰爭的準備,需要這麼大的工程啊!」阿狗突然有感而發的說。 慢慢的,我們往洞口的方向移動,原本昏暗的坑洞,因為洞口投射進來的光源而逐漸明亮。 突然間,呆堯大哥指著岩壁上方,說:「你們看,那個就是當初的電力通訊設備。」 我們往呆堯大哥所指方向看去,岩壁上嵌著數座小小的設備。然後呆堯大哥又指向前方的洞口,說:「你們看前面的洞口處旁有個凹洞,那個就是當初管制小艇進出的地方。」 我們又往呆堯大哥所指方向看去,隱約看到凹洞處裡頭似乎有些什麼東西,但因為照明不是很清楚,無法看清是什麼東西。 遊覽完「翟山坑道」重新回到廣場,呆堯大哥便迫不及待的問:「好了,全部都說完了,小芸要跟我說什麼?」 看著呆堯大哥著急的模樣,我與臭頭對眼相望竊竊的笑,而呆堯大哥看我們如此更耐不住性子。 「你們快說啊!一直這樣偷笑我會更心急的耶!」 「好啦!別急嘛!這不就準備要跟你說了嗎?」臭頭說。 呆堯大哥雙目緊盯,嚥下一大口口水,感覺全身毛細孔放大得等待著消息。 我清了清喉嚨,說:「咳咳…大姊要我們跟你說的事情是…」呆堯大哥身體微微向前傾,伸長了脖子,這大概就是所謂的引頸期盼吧! 「大姊要我們跟你說的事情是…以後可以叫你姊夫。」 呆堯大哥和阿狗先呆住,接著眉頭鎖上,然後張開嘴,最後發出「啊?」的疑問。顯然,他們沒有反應過來。 「啊什麼啊?你們聽不懂嗎?」臭頭說。 呆堯大哥不可置信的結了巴,說:「姊…姊…姊夫?意思是…?」 「所以,你們的意思是大姊答應了呆堯大哥當他男朋友?」阿狗問。 我點點頭,說:「是啊!而且,大姊說不管呆堯大哥說得好不好,都要把話告訴他。」 「所以,小芸願意當我女朋友囉!?」呆堯大哥說。 「是的!姊夫!」我說。 呆堯大哥臉上的緊張和疑惑瞬間被喜悅覆蓋,直握住我的雙臂搖晃著說:「小芸答應我了,你大姊答應我了,太棒了,真的太棒了。」 小娟在一旁也開心的為呆堯大哥祝福,「呆堯大哥,恭喜你唷!」 「對啦!大姊答應你了,但你可以先別搖我了嗎?好暈啊!」 經我這麼一說,呆堯大哥才不好意思的收起手,而臉上掛著難掩的笑容,或許,幸福的光彩就是如此吧! 一千八百多個日子的等待,不懼相思之苦,不畏相隔之遙,只為此刻幸福;漫長守候,無山盟無海誓,僅依對真愛的堅定。守候,終得最美的回應,我願意…(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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秋思‧夜‧成長
等窗外最後一道陽光漸漸消逝,清朗的天際就像是美術課後,學童肆意攪亂洗滌水彩筆的水般,逐漸被灰黑吞噬。黑夜隨著陣陣拂過髮髻的微寒,宣告夜晚的來到。 入秋了,被金風吹的拂拂作響的窗戶告訴我,這又是一年的秋季。秋天,從古至今好似都被許多騷人墨客當作悲傷惆悵的代名詞,不是悲著望向天空,就是悽悽慘慘悽悽,為美麗的秋季蓋上一層灰色的薄紗。小的時候不懂,總覺得古人們是「為賦新辭強說愁」。因為那時候的我也是不斷的為了爬稿紙而刻意經營出許多「想像」的感受。 現在想起以前的文墨,真的讓人莞爾。大約是從小學三年級開始,開始動手寫文章,那時的認知是:「作文可以造假,日記才是寫實的!」所以記得在作文簿中有「欣賞風景然後發現美麗的小花摘回家」等虛構的事件被老師圈紅字說要愛護花木;更有「我拔了一棵樹」的聳動文章標題內容,那時被同學笑了好久。其實我只是要表達花很美,還有愛惜生命,雖然那只是一棵樹。 但隨著年紀的增長與經驗的焠鍊,漸漸的思維開始綿延交雜,表達沒有那麼直接而魯莽,感覺越來越敏銳而細微。中學階段,雖然漸漸減少爬稿紙的次數,但是卻在鍵盤上敲下不少心情隨筆與情感投射的小說。每一個字寫的都是最內心的想法與情感,每一章都寫著每一個過往,每一篇都不敢投稿公諸於世,深怕被窺探內心世界。 脫離想像階段後,馬上進入大學府城,也就是四年前的秋天。有時候,空蕩蕩的宿舍裡只剩下我一人享受這秋季的涼風。夜晚的天空,不再是一閃一閃微笑的星空,而是一片片時而強烈時而冰冷的霓虹。霓虹映著天空也照著每個人的臉孔,成了幾幅拼貼的畫作。上色時迷幻絢麗,不由得人好奇靠近;拼貼時小心翼翼,深怕受到骨牌效應的壓迫。在那裡,是我第一次感覺到「感覺」好難形容,只知眼前蹦出許多大大小小、不同色彩的色塊,有濃有淡,或暈開或濺起,與腦中的電波奇妙的結合,卻不知它是要告訴我歡笑、興奮、憤慨還是愁苦。許久後,不再覺得投射燈的亮艷,也不再昏淡蜿蜒的朦朧中迷失。但可惜多個幽靜的秋夜就這樣沒蘸到墨水就消逝得不著痕跡了。 「欲說還休,欲說還休,卻道天涼好個秋。」一直到現在,有時候許多感覺還是不容自己分說的。 回到金門的第一個秋天,夜晚,風沙有些大,與這安靜的夜交織成低迴不已幽歌,伴隨著這份節奏與微寒勾勒出許多回憶,腦海中像是在播放幻燈片般閃過一個個的畫面,或是像電影故事般往某一特定事件不斷連結。頓時發現,心中似乎又有某一種觸動,是前所未有的悸動。這是怎樣的感受呢?我體悟不出,讓我敏感的心更加脆弱了。情感似一波波的浪花拍打在岸邊,逐漸深入,感受卻像是浪痕般倏呼即逝,不容刻印。我就像是在海邊戲水的孩童,不斷來回想抓住浪痕的腳步,一吋吋的陷落。 人家說:「秋風秋雨愁煞人。」鐘面上的長腿叔叔不知道都跑了多少圈,而我卻還是坐在書桌前一事無成。決定不再「夸父追日」,動起身來到戶外走走。 打開鋁門迎風,一掃身上的油墨,身心突然活躍的跳動。一旁的路樹不再如窗內眺望般藏入黑影幢幢,而那涼風,不再直鑽門縫低咽哭訴,而成為我往前跨步的推手。境隨心轉,心隨境遷,一個秋字本無心,讓加上人心即變愁。幾夜秋思,讓我沉靜在許多雜思之中,也讓我回味以往走過的腳步。 抬起頭,望著一路相伴的明月,淡淡柔柔。他告訴我,我那百思不得形容的感覺總歸叫「成長」,不同的階段會有不同的觸動。他看著我嘴角泛起笑容,而我,則收起這份領悟的感受,繼續向前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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乞錢的無賴
「你們兩位趕快離開,你們兩位趕快離開,不要理他。他都用這種方式在跟人家乞討;你們趕快離開!」 兩個年輕的男孩神情正一臉靦腆為難卻又莫名其妙的被那年約三十幾歲而高瘦的男子搭訕的行乞著。 正經此而過的我見狀便不由自主的深感「義憤填膺」而扯開歐巴嗓的大嗓門「叫喝」著要那兩個年約二十來歲的年輕男孩「趕快離開」! 那行乞者一聽我的話聲便回過頭而怒目兇光的直瞪視著我,那兩個原先神情頗感為難卻又「古意」得不好意思拒絕的男孩旋即離去;而歐巴桑我,也趕緊迅步跑離。 但,離遠後的我,好奇的再遠遠的回望過去-那行乞者,又「重施故技」的轉向一家超商前向一位歐吉桑「憐情乞討」。遠遠看那歐吉桑掏出錢包拿錢給了那「好吃懶做」的行乞者,真讓人對這乞討者的行徑,嘆息,搖頭。 這人,年約三十至四十歲之間,高瘦身影略有長短腳,總在市集裡逢人便搭著人家的肩膀說他好可憐、已好幾餐沒錢吃飯了而要人同情他給他買便當的錢。但,一個人給了他錢,他卻又若此方式的再轉向另些人「故技重施」甚至「重施故技」得「巧遇」前一個剛對他「布施」過的「施主」而被喝嚷斥罵。 前些天,此人正被豬肉攤的老板拿著切豬肉的殺豬刀痛斥:「年輕人好吃懶做整日就在人群裡向人乞討便當錢,不知羞恥;你膽敢再來我攤位前騷擾我的客人,見一次我就痛毆你一次,還不快滾…」。 那乞討者一見那豬肉攤老板手拿殺豬刀而扯吼著怒罵聲的粗獷神態旋即似過河小卒般直哈腰彎身猛道歉著:「大ㄟ,不要啦;大ㄟ,不要啦;小ㄟ後遍不敢啊啦。」 那次,見他那求饒而倖倖然離開的身影,真真讓人萬般感嘆。 豈料,今日所見竟又是此人那沒骨氣的勾當行徑在騷擾著兩個靦腆古意的年輕男孩。 而,日昨筆者在一黃昏市場採買蔬果時,又再見遇著一位年約五旬之齡/中等身材/四肢健全的男子,一副態勢「理所當然」般的伸長了手對攤商與採買者要錢,那邪斜的睨笑,那揚吼著要錢的聲腔語勢,真是「無恥之恥謂之恥」! 當時攤商們皆「敢怒不敢言」的沉默著不理會此人,有一攤商告訴筆者此人惹不得,因他要不到錢時還會口出穢惡之言怒斥攤商們,相當嚴重的干擾到他們作生意,且曾有攤商見此人腳塗紅藥水每見車輛行經而過時,即故意跑出來衝撞車輛而屢向駕駛索取醫療賠償費用;而這位攤商有次煞車不及差點就真的「撞」上此人而驚嚇不已。 爾後沒多久,筆者在途中巧遇兩位騎著警車的員警便將此事告知,希冀能借助警力的遏阻作用以解除攤商們的困擾。 「那不是我們的轄區,但是我們馬上會知會管區過去看看。」筆者得到這似乎是「不會有結果的結果」。 又,有位朋友些日前趕著上課的途中也曾在市區一處街角轉彎處撞上了一位突竄而出的襤褸中年男人。 朋友說,當時她很是莫名的看著那男人對著她咆哮:「妳撞傷我了。妳看! 」那男人撩起褲管指著他那布滿刺青卻「安好無恙」的腳惡狠狠的「敲詐」著。 「故意突然迸出來『撞車』,還好我開的慢,不然你連命都沒了。一百元拿去吃飯,不要再這樣『害人害己』。一百元如果不要就叫警察來!」友人說,基於憫恕之情又趕著上班時間的她,當時只想「息事寧人」。 而那襤褸男人,悻悻然的拿著一百元也就走離了現場。 豈料,爾後的某日,友人竟聽聞又有人在該處被此人以此法「敲詐」了一千元。 「壞人囂張,是因為好人沉默;鄉愿,謂之賊。」世風日下人心不古,詐騙手法迭出更變;但社會大眾當縱容不得此等行徑者那訛詐的「乞討勾當」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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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迢迢歸鄉路
以前擔布的日子,往往是一根掛鉤的竹擔,挑著兩個鼓鼓的包袱袋,裝了十幾種不同式樣顏色的布,有大匹的,有零售後剪剩的,也有一些零散的布頭布尾,捆成兩個大包袱,包袱裡還有一把大剪,一支量布的尺則吊掛在竹擔前端的掛鉤上。可是今天挑起來那感覺卻不同,先前所剩的布料已經不多,剛從馬巷補進的貨只有幾匹,行前再把一些積存的碎布兜進包袱裡。 可不要看不起這些是碎布,許多鄉下農村婦女省吃儉用,平日穿破的衣物捨不得丟掉,剪剪接接、縫縫補補,又像是新的一樣。在外面跑多了,都知道這一點,所以淑女將一些零碎布帶出門,遇到有需要的老顧客,順手送他三兩塊布,皆大歡喜。有些人還有一項習慣,就是喜歡做一件「雜色被」,把平日積攢的碎布一小塊一小塊剪成三角形,再把兩塊三角形縫接成一個四方形,再把無數的四方形縫接成一個被面,外加一個被裡,就成了一件被子。 夏天時不必蓋棉被,但夜裡常不注意會著涼,蓋上一條這種被子,雖然只有單層,但那些縫縫折折接成的布,已經有兩三層的效果,這種被子既漂亮,蓋著也結實,很受人喜愛。如有遇到要做被子的,需要量多自己積不夠,這時就不能白送了,一般都會半賣半送,可以說這些碎布可都是錢呢! 今天淑女走的是石井線,她從前到溪東,走郭前,一路下來都會遇到熟識人,即使不買布的,也會打個招呼。這邊「淑女姑仔」,那邊「淑女姨仔」,許多婦女都跟著兒子的輩分稱姑道姨的叫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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達陣
呆堯大哥雙手合十的哀求我們,說:「不要這樣啦!就當作我有跟你們說故事了,好不好?」 「不行,你可別害我們,對方可是大姐,我們哪敢違抗。」我說。 「真的不行嗎?」呆堯大哥依然不放棄的問著。 我和臭頭堅決的說:「不行!」 眼看沒有轉圜的餘地,呆堯大哥才棄械投降,說:「好吧!那我就說吧!可是,你們標準要放寬一點唷!」 我點點頭,說:「放心啦!我們不會害你的,你就說吧!」 「那你們等我一下,我先想想。」 呆堯大哥低首沉默了數分鐘後,說了一句讓我們摸不著頭緒的話。 「走,我們去『翟山坑道』。」 我們四人頓時傻住,同時發出不解的聲音:「蛤~?」 「我們要你說故事,你帶我們去翟山坑道做什麼啊!?」我說。 「對啊!你剛剛頭被球K到,頭腦壞掉了唷!?」臭頭說。 「我看你是想故事想到頭腦短路,在胡言亂語了。」阿狗說。呆堯大哥見我們一人一句的說著,於是,對著我們用雙手在空中做了個握拳的動作,就像樂隊指揮結束時一樣,同時喊了一聲:「停!」 奇怪的是,我們三個人還真乖乖的停了下來。 見我們都安靜下來,呆堯大哥才開口說:「因為我要跟你們說翟山坑道的故事,所以就想說乾脆帶你們過去看看,順便一邊跟你們介紹。這樣一來,你們也比較有印象,我也比較好跟你們說有關於翟山坑道的故事。」 「可是,翟山坑道可以進去嗎?」我好奇的問。 呆堯大哥點點頭,說:「當然可以啊!在民國八十七年就開放可以進入參觀了,不然我怎麼有可能說要帶你們去。」 我們三個人互相看過來又看過去一會兒,緊接著便是開心的喊叫聲:「出發!!!」 於是,我們一行人先到小娟家邀她一同前往,隨後便踩著腳踏車來到『翟山坑道』外的廣場,廣場上擺置了許許多多的船艦和槍砲,我們四個人皆興奮不已,尤其是阿狗。 阿狗不斷的在廣場上跑來跑去,眼睛睜得奇大,就像劉姥姥遊大觀園般,口中還不時的發出讚嘆聲:「哇~好酷唷~」 呆堯大哥見我們如此興奮,也沒有阻止我們四處亂竄,而是任由我們四處欣賞。 直到幾分鐘過去,呆堯大哥才將我們喊回他的身邊。 「阿銘、臭頭、阿狗、小娟,先過來我這邊,這些等等出來後再看。」 聽到呆堯大哥的呼喊,我們才各自回到他的身邊。 跟著呆堯大哥的步伐,我們走到了坑道的入口處,此時,呆堯大哥停下腳步,手靠在岩壁上,說:「現在我手摸的這片岩石是花崗片麻岩,也是翟山坑道的主要結構。」 我用手輕輕的敲了岩石幾下,說:「哇!好硬唷!」 「是啊!當初挖這坑道時可是花費不少工夫的,等等我會再跟你們說。現在先跟你們說一下翟山坑道的由來。當時八二三砲戰之後,因為擔心還會有戰爭發生,因此,在民國五十年的時候便決定開挖這條坑道,直到民國五十五年才完工,共耗時五年。而翟山坑道主要的功能是讓船隻出入,已達到物資運輸的作用。在戰爭的時候,物資補給是非常重要的,因此,翟山坑道的重要性也就不言而喻了。」 小娟突然舉起手,說:「這裡不是一個坑道嗎?船隻要怎麼進去啊!?」 「別急,等等就會帶你們去看了。」呆堯大哥故作神秘的說。 「那翟山坑道有正式的使用過嗎?」阿狗問。 呆堯大哥搖搖頭,說:「沒有,完成後並沒有正式的使用過。」阿狗的表情有些失望,說:「哈~花了五年的時間都沒用到,那不就白費心機了嗎?」 臭頭突然往阿狗的後腦杓狠狠的K了一拳,說:「你是腦子壞了嗎?這種事情當然是沒有上場的機會最好啦!你以為打仗是打球嗎?是會出人命的。」 阿狗揉著被K的後腦杓,說:「我只是隨口說說的嘛!幹麻打人,很痛耶!」 「你也知道痛啊!看你以後還敢不敢亂說話。」臭頭斥責著。呆堯大哥看他們倆如此,有些尷尬的說:「我…我還要繼續說下去嗎?」 「繼續說,別理這笨狗。」臭頭說。 呆堯大哥接著繼續往前走,指著一旁的「毋忘在莒」,說:「這『毋忘在莒』在太武山也看得到,所以我應該不用多做介紹。而旁邊的這兩塊則是精神標語,不過,你們未來用的上的大概只有那塊站著一尊軍人雕像的那塊了。」 「為什麼我們會用的上?」我好奇的問。 「因為你們以後當兵的時候,軍中會有精神答數,而精神答數就是說這一些。」 我們一邊看著「雄壯,威武…」的石牌,口中一邊發出「喔~」的聲音。 接著,呆堯大哥繼續帶我們往裡面走。 走入坑洞,右手邊有一道被隔起的牆面,牆面上開了個長方形的洞,呆堯大哥帶我們走進去,裡頭什麼也沒有,只有一個空曠的空間。 「這裡是以前阿兵哥的寢室,他們就直接在地上打通舖休息,在這裡總共有七間。不過這裡到了夏天會有個問題,就是坑道內太潮濕,所以他們必須每天都把棉被拿到外面曬太陽,晚上在收進來睡覺使用。」 再繼續往裡頭走,有一座階梯,順著階梯往下走,映入眼簾是寬廣的空間,讓人難以想像這是在坑道裡。 「哇賽!沒想到裡面這麼大耶!」臭頭充滿驚喜的說。 「這個坑道總長大約有101公尺,寬約6公尺,高約有3.5公尺。是由工兵部的弟兄用三班輪值的方式開挖,從地面往下延伸到海面,而這個空間足以讓兩輛軍車在這裡會車。」呆堯大哥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