民國一○三年歲次甲辰，也就是龍年，開春和讀者談談龍。   中國、印度和西方，都有龍的傳說。不論哪裡的龍，都是想像中的動物。既然龍是想像的動物，那麼是怎麼想像出來的？《伊索寓言》有一則〈美麗的烏鴉〉，或許可以提供答案。   話說有一天神要選鳥王，眾鳥都刻意打扮自己，烏鴉知道自己長得醜，打扮也沒用，就向眾鳥各要了一根羽毛，黏貼在自己身上，把自己裝點成一隻最漂亮的鳥……。   龍不就是這樣嗎？遠古時期，各個部落都有自己崇拜的動物，稱為「圖騰」。其後弱小部族被強大部族兼併，他們的圖騰也被吸收，於是強大部族的圖騰愈來愈複雜。史前中原有不少部族以蛇、鱷魚或蜥蝪等爬蟲類為圖騰，經過長期兼併，就成為「龍」了。   那麼龍是什麼時候形成的，這個問題誰也無法回答。一九八七年，考古學家在河南濮陽仰韶文化遺址墓葬，出土了用蚌殼堆砌的龍、虎圖案，經碳十四測定，距今約6460±135年。   墓葬中的龍形圖案，張著大口，有點像鱷魚，但頭頂有角；身體彎曲，有點像蛇類，但有四肢；四肢將身體撐起、尾巴從臀部發出後突然變細，又不像蜥蜴類。可見遠在六千多年前，龍已是種想像的動物了。   進入信史時期，龍逐漸成為權力的象徵，造型愈來愈藝術化，到了唐代已大致定型，也就是我們在圖畫中所看到的形象。它看起來威風凜凜，其實中看不中用，以動物學的角度來看，他既不能適應陸地生活，也不能適應水中生活，更不要說飛上天了。   中國和印度是鄰國，印度文化對中國影響深遠，中國文化對印度卻沒什麼影響。印度的佛教大約東漢傳到中國，其後佛經大量譯成中文，印度的「龍」，隨著佛經傳到中國，豐富了中國龍的內涵。   印度的龍稱為「那伽」，是蛇神，和印度人的蛇崇拜有關。它的造型有時人首蛇身，有時是九頭大蛇。印度教神殿入口處，常有那伽雕像。佛經譯者將那伽譯成龍，那伽王就順理成章地譯成龍王，其居處就譯成龍宮。印度人認為，龍宮有很多寶藏，這種觀念也傳到中國。孫悟空的如意金箍棒，就是從龍宮取得的。   印度人認為，那伽住在水裡，會興雲布雨，它能使人豐收，也能造成水災和乾旱。中國的龍也住在水裡，能夠飛上天，和打雷有關。佛教傳入後，中國的龍除了打雷，也開始負責下雨，於是龍王成為河神，各地容易發生水患的地方，就建起龍王廟。   西方人也有他們的龍，源自中東和古希臘。古巴比倫的龍，造型像哺乳類，和早期的中國龍相似。古希臘的龍，是巨大的海蛇。後來造型漸漸複雜，外形類似蜥蝪，但有翅膀，張著大口，有的可以噴火。   西方人從來就把龍看成惡物，《聖經》更把龍和魔鬼畫上等號，於是產生許多屠龍的故事，其中最著名的是「聖喬治屠龍」。傳說有條住在湖裡的惡龍，經常噴出毒氣害人，人們只得用活人獻祭，當輪到公主時，惡龍被聖喬治殺死，居民感激之餘，紛紛皈依了基督教。

  過年的跤步愈來愈倚，思念阿母的心情愈重，阿母離開阮，欲五月日，生活中，看袂著伊老大人，毋過心肝裡，阿母一直攏待，有閒去阿母的房內看看咧，嘛佇透早燒香和阿母講兩句仔話。   才無偌久以前，我會共阿母的幾粒藥丸磨做粉，加一點仔溫水，提出飼藥的細支筒，阿母有時乖乖啉落去，有時陣無想欲食，愛共好喙一過閣一過。   閣想著，外傭共阿母拭空喙、換藥，我佇邊仔鬥相共，我若是提面巾摺好好，   紲落來佇伊的倒爿耳空邊叫一聲「阿母」，阿母會自動斡過來予我囥面巾，有時陣毋免講阿母會佮我配合甲誠好。   彼一日，咱的日七月十五，厝內咧拜「老大公」，我猶閣問阿母有燒香共「老大公拜拜無？」她回我講「有」，我講今仔日拜拜較晏矣，明仔日才閣去外口踅，想袂到，就按呢結束，結束這段人生一百年。   我足思念，足思念阿母啊……。

時光匆匆倏忽農曆年關將近，想起生平第一次在外國過年就是去年的北越南--海防（Hai Phong）之旅。一切都很新鮮美好，唯一的遺憾是當地素食餐廳不是過年休假就是因為疫情緣故消失了，未曾吃到足夠的蔬菜料理。返台前一天預定去塗山（Do Son），外子想起有位熟稔的越南同事就住在附近，事先約定前往拜年，並說明女兒和我茹素，拜託她多準備蔬食料理讓我們在其家中用餐。 一大早仨人戰戰兢兢在人潮和刺耳的喇叭聲中從海防騎著摩托車出發，先去塗山觀海潮和廟宇參拜。只見到處人山人海，婦女身著傳統國服「奧黛（AoDai）」，男子則西裝筆挺，闔家齊聚在金桔、萬壽菊、杏花等花團錦簇環繞的貓年裝置藝術前照相，人人洋溢著幸福笑容，年節氛圍濃厚十足。為何與台灣兔年不同？原來在我們〈十二生肖〉民間故事中被老鼠使壞推入河中，飲恨無法榜上有名的貓咪，在越南則被列為貓年。在越南的故事版本，落河後的貓咪，靠著自己的努力游到終點，獲得第四名。還有一種說法是第四地支「卯」的發音Meo與越南文的貓發音相似，眾說紛紜但都很新穎有趣。 逛完後在Google地圖導航之下，從主要道路轉往鄉間道路行駛，繞來彎去，路況越來越顛簸，四周景觀越來越原始，經過一大片棲息著數十隻白鷺鷥的沼澤地，路越來越窄，僅容兩摩托車交會。接著左轉，沿著一條小溪行駛，外子為了確認位置停下打電話。只見小溪裡頭一隻白色鴨子迎面游來與我們照面打招呼，一派悠然自得模樣。不久後外子的同事騎車出現大聲呼喚，領著我們右轉沿著水泥路驅車前往她家，聽說剛蓋好沒幾年，越式建築相當嶄新又寬廣。 和她的家人打完招呼後，馬上和女兒去廚房看是否有需要幫忙之處。結果迎接我們的是兩隻可愛的淺灰色小貓，女兒忍不住擼起貓來。廚房準備了木鱉果綠豆米糕、水煮青花椰和白花椰、炒杏鮑菇以及清蒸素火腿等。女主人拿出草蓆鋪在客廳，然後用鋁製大托盤端出飯菜，大家全部圍成一圈席地而坐，馬上拿出準備好的紅包給她的兩個兒子略表心意。突然間，兩隻小貓聞香竄出，在食物之間蹭來蹭去，主人隨手拿了些食物放在它們的盤子，很有趣且溫馨的畫面。飯後，兩位害羞但是貼心的小男孩還拿出飲料和巧克力糖招待我們。 心滿意足飽餐一頓後主人帶我們到附近走走，門口前有一方魚塘，左邊則是雞舍，門前種有菠蘿蜜樹和香蕉樹等。沿著池塘步行到附近的大河，潺潺的流水旁植有非常多結實纍纍的椰子樹。一時技癢，折下一根葉子開始編起蚱蜢，邊欣賞沿途的植物，發現沼澤地放眼望去盡是台灣較罕見的水芹菜。將編好的蚱蜢送給小兒子，只見靦腆的他欣喜地接過去把玩起來，語言不通的我們開始微笑交流。恬靜怡人的鄉間，家家戶戶處處都種有蔬菜水果，女主人說疫情嚴重時，他們一點都不擔心食物，自給自足完全沒問題。臨別時大家合影，將剛剛編好的另一隻蚱蜢給活潑的老大，只見他開心地舉起比YA！畢生難忘的海外過年經驗，最重要的是全家能團聚在一起，不管是在哪裡！ 昨晚與家人視訊，決定今年為配合女兒的工作，全家移師到金門過年。龍年的腳步聲將近，盼望一家仨口早日聚齊，屆時再全家一起去尋幽探訪充滿「獅」情畫意的浯島和烈嶼。外子也十餘年未曾回到金門了，年輕時曾在金門《正氣中華報》擔任記者兵的他，滿懷憧憬到金門大橋追風觀夕照。衷心祈禱無論是貓年、龍年，每年都是好年！

在土耳其旅遊至東部凡城（凡恩VAn），最想見識的莫過於名聞遐邇的珍貴名貓--凡貓，尤其同伴有愛貓族者，更是迫切。 只因珍貴，所以我們也都「貓」著身子謙卑步入凡城世紀大學凡貓研究中心「VAn KEDI EVI」（凡恩KEDI貓之家），哇！驚艷連連，屋內大都是一隻眼如黃琥珀；一隻眼似藍寶石，璀璨亮麗、炯炯有神的異瞳凡貓，也有少數兩眼瞳皆藍或黃的凡貓，都華麗、尊貴、優雅、超萌、超可愛！牠們可是土耳其嬌貴的保育類動物。 愛貓族莫不趨之若鶩，欲抱之憐愛，無奈凡貓天生即有一股無論你是貧、是富、是貴、是賤，牠都瞧不起你的高貴氣質，站在貓架上昂首傲視、自命不凡，但只要你誠心餵食，牠就會認為自己是主人，過來享用美食。這也難怪，凡貓本就是很古老的貓種，作為寵物也有非常悠久的歷史，甚至據傳凡貓是聖經中大洪水退之後，從諾亞方舟下來的名貓。 凡貓本生長於土耳其最大鹹水湖凡湖沿岸，食用凡湖只有很深地方才能生長的魚類，因此凡貓異於其他貓種，泳技奇佳。牠們也非常聰明，對餵養的主人忠心耿耿，感情豐富、充滿愛意。而且精力充沛，喜愛戶外探索、與主人玩貓玩具，怪不得自古以來即為人類貼心寵物。 這種神祕美麗的貓，直到一九五零年才被歐洲人發現推展開來，方為世界所知，視為天物，還曾在國際市場被炒作一隻高達八百萬美金，超誇張的！因此越來越稀少，瀕臨絕種，還好，土耳其政府出手嚴加保護並進行復育。 凡城凡貓最不凡，在這美貓之家，我們這群凡夫俗子只配當「貓奴」愛牠、護牠，並期待復育成功，讓凡貓優游自在，活躍於大自然與愛貓族家中，將世界裝飾得更繽紛美麗。

一個小物件，也能記述一個時代的記憶。五顏六色的彈珠，彈跳著五、六○年代孩童的娛樂；「柑仔店」鋪排六○年代神蹟似生活的鹹酸甜；「冰菓室」呈現臺灣早期單純的人生滋味。 小時光小眷村，這樣一個承載了許多人的成長回憶和生命經驗，復刻近代臺灣歷史的特殊建築與居住型態，現在則成了珍貴的文化資產。 當我跨入「北屯新村」藍色拱門，灰色矮牆、綠色窗櫺、木板的紅門扉，草地上散落舊時的課桌椅、扭蛋機、老機車……逐一點名舊物，曾經是生活的主角，如今退到紀念的復古場域。 沿循參觀路線繞行狹小巷弄間，彷彿走進朱天心筆下「消失的家園」，左鄰右舍吆喝聲、孩童穿門踏戶嬉遊，可謂是「一家香萬家香」的雞犬相聞，就連鍋碗瓢盆也嘗盡風雨飄搖中的知冷知熱。 館內收留紀念最多的是「北屯新村柑仔店」，古早味酸鹹甜及彈珠台等童玩，即勾起一連串的兒時記憶。 另一個懷舊的空間是「小梅花商行」，「小梅花」曾是當時當地叫人聞之喪膽的幫派，黑幫也不乏俠義之士，自古皆然，劫富濟貧的「小梅花」殺手劉煥榮也是其一，搶賭場捐助孤兒院的義舉，讓他被判死罪時，不分顏色的立委連署希望槍下留人。愧與不愧，決定腰的曲直。劉煥榮最怕的不是死亡，而是自己會誤導價值觀，成了眾人模仿的對象，當他步入刑場，禮敬法官深深一鞠躬，高喊「中華民國萬歲」，直說自己「對不起國家、社會」，冀以惕悟後人向善守法。「梅花」聯想故事，輕輕喟嘆落下簷廊。店內的各種老臺灣復古碗盤器皿、鐵盒月餅、手織毛衣背心、錢幣舊鈔以及舊時文獻各自陳述早年人們的生活美學和智慧，就連畫在矮牆上的標語，都在訴說「光陰的故事」。 光陰，就駐足在進化北路和北屯路口的「北屯新村」，當初主要是安置來自貴州飛機製造廠空軍校級以上的技術員及其眷屬的宿舍，屬於航空技術局及航空研究院（漢翔工業），為臺中一百三十四處眷村之一。國民政府遷台之初，接收部分日治時期遺留下的房舍，多以茅草覆頂，竹蔑土墼牆的屋舍。民國四十八年八七水災時房舍全毀，復由航發中心購地自建，民國四十九年完工。北屯新村眷舍，採用空心磚興建，室內坪數二十四到二十八坪不等，格局大都是兩房一廳並配置衛浴設備，在當時土埆厝遍布的年代，算是豪宅等級了。 民國五十五年在「北屯新村」前村北側，空軍總司令部又興建了一批房舍，供飛行員及眷屬居住，命名為「凌雲社區」。除了室內空間變寬敞，令人羨慕的是那前後院的設計。「凌雲社區」仍歸屬於「北屯新村」的一部分，曾有聞名的人物落籍在此，比如空軍飛官歐陽漪棻、小說家孟瑤、數學權威林致平、婦女運動者何春蕤等。 凝視一個時代的變遷，心裡都盪樣波瀾。 現今保存的三棟具代表性的眷村建築，是二○一四年整修完竣，佔地約兩百多坪，為臺中首座以眷村文化資產保存為主的地方館舍。二○一七年起由兩果文化創意公司營運管理，除了文物館介紹眷村歷史發展的常設展，及固定一年更換的特展、老臺灣的老物商行、復古冰品，還留有一間老台式的「大方男士理髮」。 繞眷村一圈飢腸已轆轆，可就近到「方正谷眷村味」，品嚐「芋頭番薯」這獨特的「老臺菜」及「眷村菜」的臺眷獨味，甚至也有東南亞的文化混搭菜餚喔！混搭呈現的異國風味，是風格的再造，是口舌的融合，滿足了胃，芋頭番薯早已是一家人。若純想歇歇腳、止饞，不如就在「飛冰菓室」點碗傳統刨冰，配蔥油餅，順便逛逛由臺灣基地協會每月固定舉辦一次的「搶救大兵市集」，這是民眾日常親切的連結，最不濟，為新舊融合的風貌，纂點人氣也行！千萬別讓有歲數的灰牆，走出李白「門前遲行跡，一一生綠苔」的戀眷，走出文明那恍然的速度幻術。

  經過一天的調整掃盡了半個月來的匆忙與恐懼，想是江南的陽光與美景的功效吧！昨日下午用完餐後回飯店，把這幾天的衣服全部洗淨了。記得當時規畫著每個禮拜就會找家稍微像樣一點的酒店，通常待個三、四天，讓自己能有時間好好整理一下自己。傍晚時就在酒店附近的「知味觀」點了兩盤本地、此店的招牌——「東坡肉」，再搭配兩道小菜和一籠無錫小籠。本以為可以邊吃邊一覽湖景，不想卻被安排在包廂裡，幾個服務員站立在旁，讓這頓飯吃得有點尷尬。應該是當時年輕、且獨自一人，面對於專人服務的一餐，實在難以消受。當時隨筆記下：「東坡肉，瘦肉太柴、肥肉太油，皮上還有幾根豬毛，有些失望。」最後還加了碗白飯，才把桌上的菜吃完。   次日一早學著當地人在西湖旁的早餐攤子，點了兩個燒餅、一碗豆漿和一盤煎蛋菓子。道早安攤前路過報攤時順手買份報紙，就在路旁偽裝起當地人邊吃邊看報。用過餐後又買了兩個麵包和一瓶礦泉水，來到少年宮外的站牌等待公交車。數分鐘後公交車就來了，畢竟往此方向的車子蠻多的，我在岳廟站下車繼續昨日的西湖環遊記。   下車的不遠處便是「岳廟」，好奇往前走了一小段路來到廟前，只見廟門前堆著一堆堆的磚瓦，每片瓦上都編上號碼。看到公告才知道岳廟正在整修中，一磚一瓦的編號是為了原樣恢復，讓人不得不佩服大陸對歷史建築整修時的用心。岳廟的對面便是我期待已久的「蘇隄」，它是蘇東坡於杭州刺史時所修築的，堤上共有五座拱橋，全長二點八公里。白堤和蘇堤相連把西湖切成兩半，北邊這一小半名為——北里湖，又稱「鏡湖」，因其水靜波平、湖面若鏡。兩堤之上只能行人和自行車，是散步的好地方。跨過了蘇堤上第一座拱橋－「跨虹橋」，右側便是「岳湖」，湖上種了不少荷花。然後是「東浦橋」，過了橋之後的右側再跨過「玉帶橋」就來到了「曲院風荷」。   荷塘中被慣壞的鯉魚群看見人影便蜂擁而至，看起來一點也不像莊子所描述「悠游」的魚，肥胖的魚為了搶食前仆後進的，和人們汲汲營營有何不同？高中時讀到莊周與惠子間對話的文章，只覺得兩個無聊中年男子的辯論，搞到後代學子得辛苦的背誦之，直到年過半百才理解到莊周對人生的透徹。簡單的說，覺得魚快樂悠游就像人類最初想要追求幸福的日子，但卻在追逐的過程（日子）中被「追求」本身給迷失了；惠子一開始就知道魚是快樂的，最後卻只關切（辯論）：人哪能知道「魚的感受」，至於魚快樂與否已經不是他所在意的。   蘇堤的路上每隔一小段就有張椅子可以歇歇腳，走累了挑張椅子坐下來，望著眼前空蕩蕩的西湖，心有點茫然。記得當時的心情是有一點後悔，覺得自己不該如此衝動，一人獨自到大陸自助旅行。想到和我同年齡的人正在積極努力地工作著，自己卻一個人在此發呆，不知道能幹嘛！回程機票已經訂下，在當時可沒有網路或電話能輕易的更改行程，所以也只能硬著頭皮等到「那一天」才能從上海返回台灣去。接下的旅程我心中還沒個譜，別說彼時的我連東西南北都分不清，連身處何地更是毫無頭緒！就像面對人生一樣，誰曉得後面的旅程會是怎樣？會往哪裡去？   來到堤上一處名為「花港」的地方，據說這裡是目前全中國保留最古老培育金魚的地方，這裡養金魚的風氣可回推至宋代。不過，密集的魚群看多了說不定會患上「密集恐懼症」，所以我選擇買了張三十五元的船票（含「三潭印月」的門票），搭船至「湖心亭」和三潭印月。湖心亭沒什麼吸引我的地方，大抵上因為此島位於西湖的地理中心附近罷了！倒是三潭印月的三壇島，因島外三個蘇東坡先生所立的三個葫蘆型石壇而因此獲名，且島上有三水池，故而名「三潭」。據說此三石壇是用於定位西湖最深處，明代時曾經重修過迄今。當然白天肯定是看不到「印月」，拜訪的當日漫天烏雲，恐怕連「日」都沒得「映」。不過，島上倒是許多知名的皇帝、文人墨客都曾到此留下蹤跡。   跟著船再度回到花港，繼續我的環湖之旅。過了蘇隄便是一般的馬路，幸好行道樹林下設有人行步道，沿著曲徑來到南屏山的淨慈寺，這裡便是「南屏晚鐘」的原址。這口重達兩萬斤的大鐘早晚都會敲響，早上擾人清夢、晚上則催人入眠，無怪乎大家只記得「晚鐘」。淨慈寺的大雄寶殿格局方正，大佛巨碩而氣象平和，四周雕像精緻而再現古風，這些修復工作顯然煞費苦心。這裡有三處關於濟公佛陀的事蹟，而此寺便是他最後落腳的地方，至於最著名的靈隱寺預計明日將能一訪這民間傳說中關於濟公最重要的場景。離開時路過雷峰山，找不到一點蜘絲馬跡，關於「雷峰夕照」的雷峰塔也早已被日軍轟炸而倒塌，塔內的文物大多被蒐集、納入浙江博物館收藏，或許將來有幸能一睹雷峰塔重修後的風采。在此處選擇了公交車往酒店附近的商場去，想找家舒適的餐廳大飽口福來結束這疲憊的一天。   回酒店時路過西湖旁，隨手拍了幾張西湖夜景。黑暗中湖上的拱橋、山上的保俶塔發出幽幽的綠光，顯得有點鬼魅，畢竟來大陸之前很少看過綠色燈光的造景。不過也是因為有點新奇，殺了我不少底片，至於效果如何得等回台灣後沖洗出來後才能見真章。在那個沒有數位攝影的時代裡，拍攝效果如何完全無法預知，只能等待照相行沖洗後一翻兩瞪眼的結果。回房間後沖個舒服的熱水澡後，煮了開水為自己泡上一杯飯店所提供難得的無糖黑咖啡。坐在書桌前簡單的紀錄今日所見所聞，並且為明天的行程做了點簡單的規劃，目標鎖定「早上一訪保俶塔、下午靈隱寺探幽。」   天亮後從容而閑散的出門覓食後，就沿著酒店對面小馬路的林蔭下走，沒多久就來到保俶塔下方入口處。根據立牌解說，這保俶塔是北宋開國年初吳越國國王錢弘俶被宋太祖召往汴京時，國王母舅為期祈福保其平安歸國而建的，所以就稱之為「保俶塔」。但眼前的石塔已經是幾經翻修重建後的模樣，特別是明朝時修建多次，民國十三年是最近的一次重修。這座石塔讓我想起了金門城外的那座「文台寶塔」，其本身和附近的摩崖石刻、涼亭有著國高中時的記憶。說起來文台寶塔即使經歷改朝換代與戰火的洗禮，屹立迄今已有七百多年了！想到這裡一陣得意湧上心頭，抬頭望了石塔一眼。今日老天不賞臉一片灰矇矇的，即使登上了石塔所在的寶石山峰頂，眼下的西湖便躲在一片白茫茫之中。此時此刻不知是天氣因素還是非假日的緣故四下空無一人，獨立於峰頂有一種「放眼四顧兩茫茫」的孤傲感。   下山後便找到公車站牌，等待K7或游2線公車就能往靈隱寺去，車程不過十來分鐘就抵達旅遊中心。我迫不及待地穿過馬路，先抵達的卻是連聽都沒聽過的「飛來峰」，買了張二十塊錢的卡式門票，通過轉動門進入景區。景區內先找到了解說牌，用筆約略記下說明：「東晉咸和元年（西元三二六年）靈隱寺的開山祖慧理和尚來自天竺國，游至武林（現在的杭州），見此山峰而嘆曰：『此乃天竺國靈鷲山一小嶺，不知何代飛來？佛在世日，多為仙靈所隱。』所以此峰才為後人稱為飛來峰、此寺遂即名為靈隱寺。」真相大了個白！   飛來峰因為和周遭環境的地質不同，屬於石灰岩地質，於是就有了從天而來的傳說。因為是石灰岩所以產生了許多溶洞，而洞中更有從五代以來大大小小的佛像石刻四百七十尊。而這些摩崖石刻以宋代為主，具有極高的藝術價值，於是在此山我便耗費了不少當時十分珍貴的底片。蘇東坡曾有「溪山處處皆可廬，最愛靈隱飛來峯」的詩句，述說著此峰無石不奇、無樹不古、無洞不幽，看來自己是不虛此行。飛來峯是江南少見石窟、可媲美大足石窟的藝術瑰寶，我想起了一週前於長江三峽的船上，聽一位北大考古系的研究生問我在重慶時是否一訪「大足石窟」之事。但由於自己對「石窟」的藝術一無所知，而白白錯過訪古的機會。   跨過了一條小溪流上的石橋，來到了位於對面的靈隱寺。關於靈隱寺浮出我腦海的第一個畫面就是由老演員石英先生演的閩南語古裝戲－濟公傳，而這裡正是戲裡他和寺裡師兄一些逗趣的逸事，然而靈隱寺卻是相當具有歷史意義的古剎。買了張票進寺內一覽，卻發現銘黃色的門票上卻是「雲林禪寺」香花券，這著實令人困惑不已。在正門看到高懸的匾額是康熙皇帝親題的「雲林禪寺」，讀完寺內說明才知原來是當年康熙他老人家書法沒寫好造成的。記載他當時本想寫靈隱寺，哪知「雨」字頭寫太大，靈下方的筆畫太多，若正常比率書寫則超出紙張。於是身旁的寵臣便出了個主意，讓康熙「賜名」雲林禪寺，於是這個不被西湖人所接受的新名字就流傳至今。果然，有了皇權就可以任性！   寺裡石塔錯落四處，殿裡佛像、羅漢，甚至濟公、孫悟空等多達百多個，每個塑像姿態面容各異，讓人目不暇給。園區內參訪者絡繹不絕，我也能走馬看花。其中印象最深的莫過於有一區都是奇石和水濂組成的景致，有一座形狀像似「灶台」的石頭，據說是濟公曾在此「煮肉」。看到說明時，石英老先生瘋癲的模樣就浮現腦海，不禁讓人莞爾一笑。在靈隱寺瞎晃到下午三點多，回到公交站等車，再回到新華書局附近吃午晚餐，飯後就在書局裡翻翻書。不過還有個把月的旅程，即使看上了一套復刻版的清代圖畫西遊記，卻不能將之帶走，心中些許的遺憾油然而生。至於明日就不做旅遊安排，搭公交車城是瞎逛一，再搭傍晚京杭大運河上的交通船前往蘇州，體驗一下夜泊江上的旅人心情。

  人的相貌通常來自遺傳，承襲了父母或隔代的基因，若是長得好更要心存感恩，因為長相而受到的禮遇或讚美，有一半原因，並非來自自己；雖然憑藉後天的塑造與養成，也可以影響或改變一個人給人外貌的觀感。一路走來好像也被不少人說過像誰，尤其是說像某個明星或知名人物時，也算是件有趣而奇妙的事吧！ 　　記得非常遙遠的遙遠前，就讀國中，那時瓊瑤小說的八點檔很盛行，麻吉曾跟我說，我很像《煙雨濛濛》的-劉雪華，當下覺完全莫名（劉那時是瓊瑤的御用女主角，很紅呢！）二十歲出頭，宿舍室友說我超像電影《新不了情》的-袁詠儀，我對她印象是有雙大而超亮的眼睛，看過《金枝玉葉》電影中她那女扮男裝的純真、善良、無厘頭、搞笑……某位高中學弟也說過：學姊感覺很像港星-周慧敏（歐！我有那種甜美、嬌柔的形象嗎？是長髮給人的錯覺導致吧？真是愧不敢當！年少遊香港時曾與玉女驚鴻一撇的擦身而過，卻懊惱沒能及時把握跟她拍照留影啊！）有位學長說過我像那位唱〈你看你看月亮的臉〉的-孟庭葦（不知是那時留著短髮，顯露出俏麗之姿嗎）？  　昔日某個工作場域上，老被同事叫--潘迎紫，還有已經羽化成仙的--羅霈穎（羅美眉），若是象徵著娃娃外表與不老傳奇倒也不壞！（不知道是因為長年一直頂著厚厚瀏海的關係嗎？）某個職場階段結束，與好姊妹們合拍了一組紀念職場青春歲月與友誼象徵的寫真照，妹妹看照片跟我說，像曾經有段犀利三角戀，那位說過：我的心像被美工刀割過的明星-隋棠（會是化妝關係嗎？而人家後來婚姻也是幸福美滿），也有人說像曾經是記者、主播的藝人-吳怡霈。當時演民視八點檔《大時代》的台語演員-楚宣，看著友人傳來她與另二位女明星穿學生制服的宣傳照，自己都覺有點像，甚至連爸媽都認同咧！還有演電視劇《斯卡羅》的女星-溫貞菱，被說像她，可能也加上彼此都纖細、偏瘦吧！我卻無意間發現她是一位熱愛運動的人，更喜歡的卻是她跑馬拉松，挑戰、證明自己的陽光活力與魅力！　 　　最感意外的是年輕時到日月潭玩，在某間餐廳用餐時，某桌客人來攀談，畢恭畢敬的請問我是不是張曼娟作家？當下疑惑又驚訝（哇塞！張曼娟是我那時的偶像呢！難道是我隱隱散發出的光芒與氣質？）最神奇的卻是被說像-李千娜，她是２００７年陶晶瑩主持的《超級星光大道》節目，參加歌唱比賽的選手。我當時很喜歡看！李千娜後來唱而優則演，還拍電影，奪得第四十七屆的金馬獎最佳新演員獎。我曾經跟小妹說過，覺得她很像李千娜！某年我與學妹聚餐，學妹突然對我說：學姐，我覺得妳長得跟李千娜蠻像的ㄟ！我當下就笑了！（有種釋然於胸的感覺，因為大家都說我們家四姊妹，老大的我與老么的小妹最神似）。   究竟像誰？其實並不重要！重要的是像自己！做自己最重要！每個人的個性、喜好、優點都不同，每個自己都是獨一無二！不用刻意崇拜誰，或模仿誰。但可以把你欣賞的人，認為可以學習的人，當作模範與標竿，作為惕勵自己前進、更好的動力！但說實在的，聽到自己被說像誰的那個人印象或評價還不錯時，即便與她無任何血緣關係，內心還是會有一絲絲的竊喜啊！不知下次還會被說像誰呢？

  無同年代的金門人，講本地話有無同的背景，我出生佇四十年代初，經過七十捅年，土話講屹總是有經驗，借著機緣，土話學習來作分享，提出家己的看法。   囡仔學金門話，生活中會拄著：「食食、活動、生物、禮俗、景緻等等。」誠好作題，創出教材，日常人邀人，本地話當咧踹，練互相接穿。囡仔攏是精霸霸，作一會只要話頭開，好奇心加愛展，自在去發表，就會湠開物項的話句。當用「韻」來牽承揚拌趣味，若像「槌仔槌！會曉摏袂曉擂；筅仔筅！會曉掃袂曉反」；「一支手機，踅線來開始，攄去作遊戲，選著資料就欲挃」；「蜂飛西，蜂飛東，花媠花芳，見芯軁入空，喢著準好康！」有通相教相學，順韻牽連，學話應是緊緊會見效。   初況生疏學話，腔口帶澀，只要敢講常談，久自然輪轉。先試探學生底諦的深淺，設計好主題，咱的民俗款有過年、五月節、過中秋……；食食物有貢糖、桶餅、蚵嗲……；活動項有拍桌球、棒球、洇水……；生物類有番薯、鱟、烏燕仔等等，有見過就有印象，喙食過、耳聽過、手動過，味鼻過、目見過，相干過的貯屹「滇滇一大籠」，好數挑選，寫成謠，得人疼，當好唸引導討論，提出問題，教者在心，過程接意，話掜景，誠拄好、對話即自然，「鴨仔聽雷」無從來發生！   特殊欸！「歟ir」「呃er」兩音，根底是金門腔，有的人就是「教袂就逝」，返轉比較四五十年代出世者，本地人並無這困擾，聲調正板正板！應是當年的環境，喙若聲音出，好作比評，連通順紲有咧調整。人群中相應話，順口矣順口！揣例來講說，「歟喲！無穿褲，袂見肖，揫揫臉！」「歟喲！活靈靈，無天良的媠。」有意外的感覺「歟喲！」洶洶出聲加氣力。換作「呃」來講，當年作穡飼豬抾錢作垺，飼豬講豬仔話，「呃仔，咂！咂！咂！」「呃仔！夯頭夯耳，真否飼！」「伊真呃贅！呸彼桌，滿佇塊。」「歟」亦「呃」綴情境就好勢講，方法著原腔自然在，就袂走音離了位。   孽是囡仔的天性，愛比竅爭表現，號伊是激骨、孽哥、孽潲、孽譎攏會通。生活言語相抵拄，連鞭時共謳咾、說笑、譬相等等。一搗過一搗，練矣有夠額，必然就輪轉。掠五十年代彼流擺，提供幾句矣作參考：「臭頭！臭頭！無人拍家己流」；「尖喙鷹講矣無一句正經」；「鼻蚵！鼻蚵！若食若佚陶」，……原在是帶韻的話句，論範勢不止矣濟！孽哥若開喙講，有的鬥拍邊鼓，興興加趣味，分伻心適代，講了順順，呾來呾去，暢忽忽就「起冒鈃！」金門話講屹，展出快樂的氣氛。當今情境改變，應小可轉踅一下，「舊矸貯新酒」，新背景韻鬥句，囡仔才有感覺。親像「毋知死，看手機，無休息，等近視」；「走相緝，強欸先走，差欸出去緝，邊矣喝聲緊緊緊」；「公花唚母花，唚來唚去生金瓜」，能者會曉轉踅，當咧學話聽會踹。有人帶頭唸，接句牽韻白，練習有胚模！聽落去，你一句，伊一句，開心花，捷捷練，因量湠開有夠額，「金門腔」模仿就自如自如！   自從推行國語，減少講土話的機會，本地話沓沓失落，變成揀人會。年紀大欸！保存有老言詞老聲調，趁準人在，邀伊交談，年輕者好承接！重值大家議研，老聲音錄影參音，袂閣等欸！摘老話句成語料，著立捷！早時阮聽過「導攏、黜瑯、傻央、搣沐、挐據、死牾揭……」，四常即講踹，對方霧嗄嗄！行往泡茶間、復健室、安老院等等的所在，拄霎仔亦聽會著，記錄為先。每一句俚語攏有背景，重用老人說明相掜故事，毋通無稍無略，等消失，怨可惜！   新學界的一代，有所專長，擬音攏有「三二步七矣！」接近老人好對談，精精金門腔，真模仿，去流傳，才袂講矣「不答不七！」社區下昏舉辦土話活動，創設手機有土話的群組，「優酷」鋪有土話的影片，學堂教學助推展，有機會，就來講，聲韻相接比，生湠當是時，唸謠有才調，歡喜學了了。話是用講欸！咱有底諦，老欸好心情，下勻的興興，好得共拍拚，金門文化命，腔口精，才應該！   面頂寫屹憩，順勢出範例，閒閒作藝量，金門腔成樣，出觀點，請指點！   01〈啉三喙〉採錄   透早屹，綴俺媽，去菜巿。看著菜，阮就買，捾矣重鎚鎚。蹆到第，喘大氣。連啉啉茶啉三嘴。   02〈蚵嗲〉   菜甜甜，蚵鮮鮮。造一杓滇滇，放落油鼎糋。皮脆真好貨，好味收內貯。點心頓，來相綴。心適食，有夠額。食過咧呵咾，隨身去相報！   03〈燥仔股〉   麵粞伸長長，搓就滾掄捘。相拍合一股，閒時來後浦。燥仔股，翁憶著某，某知相照顧。兩人就來哺，感情更加好！   04〈滿煎嗲〉   滿煎嗲！圓圓一大塊。柴火燃順順，頂面浡倉倉。灑落土仁麩，藃覆抦半塊。糗戴戴，食著好貨，央有下一過！   05〈馬花糋〉   馬花糋，雙爿生，分開中央甜。白蔴籽，仾看見！唌來囡仔嬰，照分免相爭。無夠額，一百箍，買來添。   06〈豆芽〉   豆芽！豆芽！相賽踾。看無日，伸出白。根參根，相交扯。搣起來，落落灑。炒一盤，配飯真好勢！   07〈鹹粿〉   石坊跤，來去踅。大籠床，炊鹹粿。截細塊，糋一回。點心頓，真好貨。大細漢，咧講說。   08〈大坩婆〉   大坩婆！大坩婆！煮麵線，欲參蚵。一碗食，一碗看。聽著骹步聲，崁崁作規碗。家己講，門先閂，門先閂。   09〈枷車餅〉   腹肚枵，囡仔咧反營。「背鼎仔阿公」，先出聲，去買「曲跔餅」。店頭毋知影！有賣「枷車餅」，彎形真好食，就是即款餅，同物無同名。   10〈火金星〉採錄   火金星，來食茶。一杯酒，四尾蝦。蝦有鬚，魚有骨。食泔糜，迄囫囫。   11〈燕菜〉   倩舘棧，鰲反抦。肉合菜，截幼絲。頂魚翅，好料理。紲來添，金門味。   12〈釘秤兒〉   釘秤兒，先消風。作點心，來啖糝。煱鼎邊，甜閣芳。阮俺母，來抦弄。骨力欸！作穡人。食食物，惜甘甘。   13〈大頭狗〉   吠無停，大頭狗，見骨頭，趨趨走。觸著石頭，翻身拋輾斗，抦作揜尾狗。   14〈炒米粉〉   一的炒米粉，二的昌昌滾，三的身伸輪，四的來鬥分，五的數人份，六的食有賰，七的欲請孫，八的當愛睏，九的倒落潘，十的交懍恂！   15〈挐潘桶〉   傷暗看無，挐潘咋槽，烏騾沐渣，垃圾染騾！天光睏屹，重洗重摒，牽騾離牢，就山起行。   16〈人的部位〉採錄   大山一抱菅，落來兩逝岸。岸下一對燈，燈下一個墓。墓下一個堀，堀下一個堵，堵下兩條雙叉路。   17〈結婚〉   新娘新葱葱，新郎真大範，花童抱花欉，喙笑目笑作媒人。   18〈叫人客〉採錄   無三不成禮，無四不見體，阮姊亦未嫁，紅包提來憩。   19〈龜合牛〉   過山龜坐牛，渡海牛騎龜，拚矣過頭久，睏睏作一垺。   20〈猴合狗〉   狗仔跳過溝，咬著牛骨頭，老猴咧戲弄，空中拋輾斗。狗仔舉頭看，交落落骨頭。老猴咬咧走，狗緝大聲哮。

  我常戲稱我家老公是「地下里長」，因為舉凡住家附近的路燈不亮、水溝不通，道路設計不良或是公家的植栽、造景，會影響到用路人的行車、行走，只要讓他發現，馬上就會跑去跟里長反映，當然里長也很快就處理了，也順利的解決了很多人的問題；前一陣子住家附近停在路旁的汽車，屢屢都被拖吊，因為駕駛人不知道其所停的位置是在公車站牌下，這支站牌因被一棵枝繁葉茂的樹擋住，所以除非是當地人，否則少有人會發現，很多車主看到地上的粉筆字才知是怎麼一回事，然而也就這樣損失了白花花的銀子。老公當然一切都看在眼裡，他除了寫告示牌提醒駕駛人要注意外，他也跑去找里長陳情，最後也得到妥善的處理。說真的，老公此舉，不知救了多少人的荷包啊。   但我家老公所管轄的範圍，還不是只有我們的這個里而已，他常常撈過界，有一次他問我，有沒有發現在某一處路口，地上畫了黃網線，他說這一個T字路口，很多人在停紅燈時，都停在路口，讓另一邊路的人看不到來車，很危險，所以他打1999去反映，果然市府也很快請人來畫上禁止臨停的黃網線。老公不說，我還真沒發現，只是覺得最近開車經過這個路口，較先前順暢許多，這還真拜老公的「雞婆」所賜。   現在老公的雞婆個性也帶到職場，老公在醫院工作，他自己本身是個萬年R，同一個職位做了三十幾年，即便他工作認真，幾乎是朝八晚八，也深獲病患肯定，但他就是升不上去，我屢屢為他抱屈，他自己也很苦惱，畢竟人都是往上爬的，只能告訴自己盡好自己本份就好了。當一天和尚，就敲好一天鐘，因為他面對的可是病患。但是一個不替自己說話的人，卻會為了同事挺身而出，老公的一個同事明明學經歷都很好，也很認真的在工作，但遲遲都沒有升等，老公替他打抱不平，還化作行動直接去找上司說明。據老公的說法是，這個同事有醫術也有醫德，如果沒有他，整個科裡就會少了三分之一的業績，他搞不懂為什麼主管都讓這個同事在原地踏步，如果「良禽擇木而棲」，那可是科裡的一大損失，所以他要去提點一下主管。我想如果老公的同事們，也有類似老公如此雞婆的個性，那我現在的身分可不就是某某夫人了嗎？   我的個性是多一事不如少一事，遇上這麼一個雞婆的老公，或者講好聽一點是古道熱腸，說真的，生活還真碰撞出不少「火花」，但想想老公的出發點都是好的，我雖使不上力，也不能扯他後腿吧，只是希望我的雞婆老公，能讓老天爺眷顧，多降一點好運在他身上吧。

  「巧克力入口只融你口，不融你手」，看見電視廣告，情人節又來臨了，擁有情人的我，相當期盼這天的到來。   巧克力香甜濃郁的味道，甜入人心，你對我的愛卻填入我心。   相戀的情侶，為彼此留念的日子，情人節是製造甜美的紀念日。情人節前夕，我在電話中我忍不住試探你，是否會寫下「專屬於我們甜蜜回憶」。此時，你潑我一桶冷水說道：「人要務實些，情人節是商人節」，於是我失落掛上電話，埋頭完成工作。   情人節當天，火車站處處可見情侶相依擁抱，訴說情話，甜滋滋的香味充斥整個車站，孤單的我更顯落寞。上車後，環顧四周，一陣陣甜膩又濃郁的味道嗆得我喘不過氣來，恨不得想馬上逃離車廂。到站後，我快速奔向出站口，吸取清新空氣。   耳邊傳來磁性的音頻「慢慢走，小心跌倒」，隨著聲音回頭看見你在身後，我興奮大叫擁抱著你，此時你身上有如檸檬般香甜的滋味填滿我孤寂的內心，接過你手中的禮物，小心翼翼拆開，看著滿滿的巧克力，那甜而不膩的味道，充斥我整個心房，將你對我的愛填入心，寫下我們專屬的回憶-甜心、填心。

我知道這世界 有時很荒誕，有時很溫柔 但我從不感孤獨 因為在遠方，有你 遞來一曲曲吹奏的詩歌 它讓無邊無際的愛 貫穿於山川一切 從海的那邊到來   註：承蒙義大利詩人、出版家Giovanni Campisi在去年底主編這本英義的雙語詩集《PEACE》，讓三位作者都得以唱出一曲曲感人心弦的歌。特別是詩人Prof. Ernesto Kahan飽經戰爭及病痛的磨難，仍毫不畏懼地寫出了引人動容的詩句：「We are the critical mass，／Nothing can stop us.」，揭示其生命的真諦，心靈高貴而又不凡。而另一位作者義大利女詩人Sara Ciampi也寫出了比過往更為有力的新作；比如她的新作（Refugees），更具有開創性及悲憫的精神。能與他們合著此書，不但給喜歡閱讀詩歌的讀者打開一個眺望世界的窗，也能感悟人生與愛情的優美境界。因而，我為此詩集萌生了感恩，也願它在義大利詩壇上放出光彩。 （稿費捐贈大同之家）

  雨後天空，鴿灰色，山的上方是藍色，像澎湖海的那種藍。一天女兒傳來一張海邊的照片，要我猜猜是哪裡的海岸？我看著，存取腦海中記憶數回，傳訊：沙港。   女兒不解地問我，她特地拍防坡堤和海，幾乎是所有村莊共同的樣貌，我如何答對。我告訴她沙港的海，位於內外海潮的匯流處，大氣水氣交會映照出一種很特別的藍，那獨特，內斂，悄悄的演繹著神秘。不過，瞞不了天空和我。   海邊的人，很浪漫，濃烈了。我觀察自己，沒有太悅納。看海太久，學來的剛愎自用，推波助瀾，全都給了，自己。   時常我咀嚼著各種青春兒時的歡樂。母親離開後，姊姊一有空就會打電話與我聊聊，電話接通，那擴音傳來的就是：我很想念你耶。話匣子打開，說今天；說工作；說退休；說擔憂；說人生暮年。但她最喜愛聽我說從前。   年輕時她帶我去約會。因為母親不允許女兒們跟軍人交往，其實那是來澎湖當兩年兵的男生。我大學寒暑假回來，我們就騙媽媽說要去圖書館讀書，九點才會一起搭公車回來。姊姊下班，我就當起電燈泡。我稱他小哥，小哥請吃飯，那時一套客餐附帶一杯時尚的咖啡或檸檬汁，對長年自助餐的我，是物阜民豐的無比喜悅。看人家談戀愛；說話的樣子；神情；是直播現場的真正開了眼界。   小哥學的是廣電，很會攝影。一台相機在胸前，粉色polo衫，卡其色直筒休閒褲，軍人平頭，但說著大都會，學校的事，精采有趣，瀟灑英氣。只能是一小時的晚餐，讓我倍感珍惜。七點左右，我們就散步慢慢走過馬公市區，走到觀音亭。三人走，避人耳目，姊姊走中間，我勾著她的手，晃晃蕩蕩，幸福飛揚。到了觀音亭，他們先帶我固定坐在一處海堤，兩人才能真正開始約會。   夏天的海，很靜，墨藍，暗黑，潮聲細細，農曆七月，海堤人不多，我一點點怕，但剛才吃得元氣飽滿，我就獨自唱起歌來。一直坐在那兒唱著歌。有時大聲，有時小聲。就是不好起來走動，怕遇見他們。還有，也怕遇見鬼。怕，被忽然拖下水，抓交替。不時看錶，期盼著八點半快點到來，因為我們要走回程趕赴九點公車，媽媽在等門。小哥總站在最後方的乘客隊伍欄杆盡處，跟我們揮手，靠窗的姐姐，就微笑輕輕。沿途姊姊徜徉在萌芽的戀情中，不太說話，我也默默地看著窗外的夜色兼回味著今晚的菜色。   我問姊姊，小哥會覺得妳妹很討厭嗎？姊姊說：不會啦，只是我們這樣吃人家，我要再回請，但是薪水交給媽媽，剩一點錢我又買新衣服和耳環飾品了。我說：那要不要改成吃肉絲麵或大滷麵。我還是想跟。姊姊說：再看看，小丫頭。她學著小哥的口氣，我們都笑了。後來的約會，有時我們就到風景點，拍照走走。我跟姐姐借衣服，兩人互相參考，「品頭論足」。每個假日就青春風光地走在馬公郊區。時常，母親問我，到圖書館讀書，為何穿那樣漂亮？我機智的回應，這衣裙都各一百元，是你太會生，把妳女兒生成這樣好看。   母親說：我本來是想叫你們一個跟我去掘花生，我自己都做不完，田已犁開，先撿了土面上的，怕人偷揀去，但颱風好像快來了，再不弄花生會壞掉變空殼。我說好，過兩天不去讀書了，幫你掘花生。姊姊告訴小哥，小哥說他和同袍假日都可以來幫忙收穫。這真是個好主意。但就是不知該如啟齒，這些「來路不明」的男生。媽媽，實在太冰雪聰明了。 　　時常，說著以前的事，姐姐就會戲謔玩笑地喊我一聲：阿姆啊。   我們倆眼眶泛淚。我說：還好，還有你。記憶修補我，滋養我們。讓我記得我是如何被深愛著。   如許的溫習，心就像那畝田。那掘開的大洞窟，是要準備做堆肥。爸爸用牛車載來海底沙，奶奶丟入花生殼，菜葉，地瓜皮，高粱稈摔打後，空了的稻穗；所有垃圾，焚燒後特意儲存的一桶桶灰燼；各式有機無機的都物盡其利了。來年耕種時，我們人肥一同，坐上牛車，經過田間顛簸的凹垛小路，到達我們家祖輩代代相傳的田地。爸爸把牛車斗傾斜，我們一畚箕一畚箕挖著肥料，鬆散的輕輕撒開，肥料散發一種生土味與焦燻香，還有……像是大海的味道。我們盈沃土地，等著，春來夏時片地茂盛芬芳，又秋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