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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巴嚷好吃不分尪
巴嚷魚 著時的季節 肉質 滋味鮮美 吧薩 魚販 吆喝聲此起彼落 提著菜籃的大嬸 搶著買 挑起魚來 眼睛要亮 滑溜的魚 要飽滿 發亮 對準下手 微煎 金黃 起鍋時灑些鹽 肉鮮味美 尪仔 不要來搶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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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龜毛集】我痛恨電腦﹗
現在幾乎所有的刊物徵文,已經很少會接受手寫稿紙的方式投稿了。 前一陣子,有位七十餘歲的命理老師,要他那位五十一年次(約五十歲)的學生,幫他用電腦打好稿子交給我,那位學生先是支支吾吾的說: 「我不會用E-mail,不知道怎麼傳。」 接著說:「我不太會用電腦打字。」 我加入遊說,並曉以大義: 「你必須慢慢接受,現代人得靠電腦幫我們做很多事。」 因為那位學生還曾擔任過某大報的廣告部主管,怎會沒接觸過電腦,誰知正當我們還在叨叨唸唸時,那人竟大聲的說: 「我痛恨電腦!」 一語驚醒夢中人,對啊!我不曾也是個「痛恨電腦」的人嗎? 對電腦的痛恨指數,似乎與一個人的年齡成正比,七、八年級的年輕人,一生下來就接觸到各式各樣的電子產品,與電腦的密合度最佳,很「愛」電腦,很少會痛恨電腦;二、三年級的老一輩,年輕時期根本就沒有電腦這玩意兒,不懂電腦情有可原,也就不會有痛恨的理由;倒是我們這批四、五年級的族群,正處於電腦由笨重的計算機逐步演進成家庭化甚至個人化的快速蛻變歷程(按:1976年,斯蒂夫·沃茲尼亞克和史蒂夫·賈伯斯創辦蘋果計算機公司,並推出其 Apple I 計算機;1990年11月,微軟發佈第一代MPC,即─Multimedia PC,多媒體個人電腦標準),識時務而面對趨勢者,會掌握先機,創造一番事業,猶記得PC home草創初期,筆者受命對其創辦人詹宏志作一則小專訪,在其敦化南路樓上的辦公室,看到他忙著操作滑鼠,他笑笑的說:「沒辦法,我現在跟著李宏麟(其合夥人)重新學起。」短短十餘年,成就其PC home王國;而拒絕接受它者,只好一步步的被時代所淘汰,在進入職場時,甚至面臨到:「不會電腦,就不會有好工作。」的切身之痛,當然就不可免的淪為痛恨電腦的族群。 我發現,人與電腦的關係,就好比你和身邊「親密愛人(或另一半)」的互動關係是一樣的,之間必通過重重磨合關卡的淬練。 第一重磨合關卡是「你要去適應她(或他,以下同),而不是要她來適應你」: 結婚(或同居)之後,你的另一半突然闖入你已習慣數十年的生活瑣事,包括刷牙或擠牙膏的方式,洗澡時該打赤腳還是該趿拖鞋,穿衣服要符合什麼品味,吃東西該挑什麼酸甜苦辣的口味,你單身時的不良嗜好……等等,她都要干預,你會樣樣都覺得不可理喻,大吵小吵不斷,最後,你累了(另一種說法是:你被馴化了),凡事她說了算;電腦也是一樣─包括開機、關機、上網、掃描、列印的流程、桌面上的任何配置的操作模式,統統它說了算。 第二重磨合關卡是「一言不合,分道揚鑣」: 原本處得好好的兩個人,一言不合,說「切」就「切」,而且完全「不帶念」當初相愛時的「甜言蜜語、海誓山盟」,從最愛的人變成最恨的人;電腦「嘛係同款」,才高高興興快打好一篇自覺文情並茂的文章,不小心「誤觸」了一個鍵,它就消失了,而且是完完全全消失了,任憑你如何呼天搶地,它就是不見了。 早期最常出現的就是螢幕上會出現一行「看嚨嘸」的英文字,下面跟著一行看得懂的「YES」或「NO」,往往在你「揣摩上意」做出「應該」是正確的按鍵之後,它就毫無情義的和你「分道揚鑣」了。二十多年前(1990年),剛進入報社當編輯,十幾位同仁,每人各分配一部MAC電腦,最「淒慘」的事莫過於「很得意」的把圖(照片)與文都組成大版、也做好標題了,一個不留神或按錯「YES」或「NO」的鍵,辛辛苦苦花了好幾個小時組好的版就不見了,偏偏又截稿、上機在即,只好重頭再來,真是讓人欲哭無淚,當時很多同仁睡覺時最常夢到的就是組完版忘了儲存,整個版不見了,主管強制大家在電腦的左上方貼上一張「醒目」的字條「記得隨時儲存電腦」。 第三重磨合關卡是它「喜新厭舊,浪費成性」: 如果你娶(或嫁)的是個不懂得「勤儉持家」的老婆(或老公),衣服、鞋子買滿櫃子,天天「愛買」(筆者就常被老婆如此痛罵)些吃不完的食物,你一定是常被對方氣得火冒三丈;電腦更是如此,剛到報社時,社方為讓同仁熟悉電腦操作,鼓勵每人買一部電腦在家練習,那時大約花了五、六萬元新台幣買一部宏碁的桌上型電腦,機器送到時,電腦公司的人有模有樣的教你如何用DOS開機,但第二天如法操作時,卻怎麼樣都打不開,問電腦公司的門市人員,對方完全換成另一副嘴臉,說:「你們要自己來上課。」當時白天、晚上都上班的我,怎可能有時間上課,這部電腦就閒置了三、四年,直到孩子的學校也開始推廣電腦課程,內人決定送回板橋四川路的門市部維修,誰知那家店的人竟說:「這個電腦的主機已經壞了,而且這個機種已停產,沒有零件可換。」 我和內人都覺不可思議,家裡的聲寶牌冰箱十幾年才換新;十五年前和電視機一起買的聲寶牌洗衣機,雖然外觀已氧化,內人還捨不得丟棄,現在還讓它繼續「服役」,電視機雖然遙控有點「脫垂」,我們仍很享受它音響的「轟天雷」;大同電鍋用了二十年還沒壞,前一陣子「勿會過電」送廠「檢驗」,原來只是電源線故障,花150元買條電源線,它又乖乖煮飯。一部昂貴的電腦,完全沒開過機,只「輕描淡寫」的一句「機種已經停產」就變成廢鐵,讓你平白損失五、六萬元。 硬體如此,軟體更是不遑多讓,微軟的Window95已經用得很習慣了,它卻要更新為Window98;好不容易Window98用上手了,它又變成Window2000;Window2000才用沒多久,又來個WindowXP;正當大家一致叫好WindowXP時;Window Vista硬要來取代它;偏偏Window Vista爛得引起一片撻伐;幸好緊接著推出的Window 7恢復水準,才稍稍平息眾怒;但2012年底,Window 8又問世了,四、五年級的老人家,哪堪如此折騰? 第四重磨合關卡是是它「自私自利,薄情寡義」: 如果你交往的是一位千金小姐或富家少爺,你一定很難以接受他那一付「自私自利,薄情寡義」的德性,只要你稍有差池,他絕對會毫不留情的把你打趴在地;電腦世界更是如此,很多人歌頌蘋果賈伯斯的豐功偉業,但我卻對他非置施密特和安卓系統甚至我們宏達電於死地不可的惡霸行徑頗難以接受。 而依靠電腦周邊產品維生的人,品性也很難令人苟同,明明是小小的毛病,他會故意繞一大圈,非花你一大筆錢不可,曾有一位熟識的電腦維修員,親口告訴我一個秘密,客人要他去修電腦,他到現場一眼就看出是電源線掉了,他卻故意摸東摸西的,偷偷插上電線,果然啟動了,輕輕鬆鬆的拿到維修費。 每更換一次電腦硬體,最痛苦的莫過於和組裝人員的溝通協調問題,有一次是竟把我信箱裡所有的信件、連絡人及桌面上的各種軟體所儲存的檔案都「殺」光了,「很客氣」的質疑他,對方理直氣壯的說:「除非客人事先有交代,否則都會殺掉。」最近一次(四年前)更換的主機,花了三萬多元,對方好心的幫我裝了很多功能,感覺真是賺到了,但等他回去後,我開始操作,才發現原本讀得好好的PhotoShop、Illustrator、 JPG等功能都不見了,很多稿子變成無法讀取,千拜託萬拜託,對方才懶洋洋的來,好不容易解決一些問題了,等再次操作又有新的狀況,對方就很不耐煩,我一再強調:「每次你來我都會付車馬費,因為我們四年級的人,對電腦就是比較生疏嘛!」這和「醫生就是醫不好病人才有錢賺」的道理一樣,但電腦從業人員就永遠了解不到這點,反而一再怪你:「這麼簡單的動作怎麼不會做!」「會了你要賺什麼?」真想這樣回答他。主機故障,對方一定要你拆下來搬去修,只有一些跑單幫的才有做「到府維修」服務。 提起與電腦的愛恨情仇,簡直是罄竹難書,絕對不僅止於以上那幾個磨合點,怪不得有人要高喊:「我痛恨電腦!」但你仔細想想,你應該不會當眾大喊:「我痛恨交往異性朋友!」吧?因為如此一喊,「代誌」就大條了,你很容易被歸類為「同志」,所以除非你抱定獨身主義,否則就必須去面對異性,磨合出彼此可以接受的相處模式;同樣道理,除非你想被時代淘汰,你也無法永遠拒絕電腦的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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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品文二則
(一)兄弟鬩牆 阿匿,囁嚅卻又一臉貪婪嘴臉而不改那怯懦縮畏性格的說著:「老媽還有十八萬,在阿鬧那裡,被阿鬧私藏著。而且,老媽應該還有一包金子還沒拿出來分。」 夕陽餘暉的光暈,正正映照在老人那發傻的呆滯眼目裡。 老人,一臉「鴉子聽雷」般,不知,不解,不關天,不關地的,木然著坐在那久久前就已磨破了藤底的椅子裡,不知天不知地不知那兩個該喊她「阿母」的中年男人,到底在說嚷著什麼? 「沒-有-就-是-沒-有。那本來就全都是屬於我自己的錢。金子不在我這裡。」阿鬧,字句堅定且語調決絕而冷然的回應著。 因父母自小就偏愛而寵溺阿匿,又經常將不聽話的阿鬧吊在榕樹樹幹上以著藤條狠猛的鞭抽痛甩著阿鬧,致使阿鬧從小就在心中萌長了種反骨頑叛的性格。 老人空茫的眼目無神的癱坐在氣氛僵凝的神明廳旁的破籐椅上。那癟滯的嘴角,直流淌著小溪似的口水來著。 「老爸借給王蟆那筆錢你和阿黑要回來後兩人又私吞了對不對?阿黑,你說!」阿鬧氣血沸騰的吼嚷質問著那兩個一心只要金錢與房產卻無心擔待對那老母親應關顧奉養責任的兄弟。 阿黑,一臉猥瑣又怯懦性格的微微傻笑著直不敢開口回應絲毫字句而緊閉著嘴。 「你們兩個貪婪成性;貪得無厭只想挖老母親金子錢財屋產的黑心混帳! 阿黑!老媽的看護費你一毛錢都沒付;今天你給我繳出來;算清楚!」阿鬧,被指控私佔老母親十八萬元與一包莫名其妙而從未見蹤影的金子;卻又再分不到他老爸那筆外借於人的遺留債款之應繼份後,便繼而其氣急敗壞得暴跳如雷似兇神惡煞般的怒吼著那曾偷蓋老舅舅印章去偽造文書、又偷領老母親老人年金去花用、又拐詐鄉人上千萬元後捲款潛逃好長一段時間而在外置產竟又念茲在茲、一心一意著想回來分得家產的阿黑。 老人,依仍木然而空洞且呆滯的淌流著口水而不知、不解、不明,那三個中年男人不停的喧嚷爭紛著什麼。 「匡鐺」一聲,阿鬧一腳惡狠狠的把屋簷下的金鑪仇怨般猛兀地踢滾翻響著。 天與地,此時,似乎就全靜置不動著在那空茫昏黃的餘暉裡了。 老人,木然的瞟了瞟那三個心眼總覬覦在家產錢財上勾心鬥角著紛爭不歇卻無心要照料她的中年男人後,又空茫著眼目的流著小溪似的口水來著。 「父母疼子長流水,子想父母樹尾風」。天色,闇闃了下來。老人,不知不解不置一語的,天地無關乎的,閉起眼,呼鼾了開來。 (二)父母疼子長流水,子想父母樹尾風 他,身為長子,一直都是眾多手足裡最為雙親所鍾情摯寵的。 但,奈何,「父母疼子長流水;子想父母樹尾風」。 他,竟卻是貪婪無厭的權謀巧取雙親的屋舍、金子、錢財;再想撇清為人子當盡的奉養責任而硬是狠心著要將已是寡居二十餘載且老病的老母親「擺」到老人院以便他要舉家一走了之。 於是,他辦了移民手續,將自家工廠的機器全遷置到移民國境,又在當地蓋了屋舍,且就此「飛」了過去而當起外國人了。 豈料,「天道好還」。 他,在那原是落後的移民國根本就賺不了想像中的巨金財富且連糊口竟也難以為繼的「混」不下去了,終致「坐吃山空」。 末了,他只好又飛了回來。 但,遷置移民國的工廠生產機具卻再也無錢以遷運回來;更又是無錢力能再另行購置。 當初那大把大把投資在移民國的錢財就如同是沉入汪洋大海中的石子,深沉長埋於深黑大海底中了。 坐六望七的他,從月收盈闊的工廠老闆,移民之旅後賠光了他「念茲在茲」而工於心計得謀父母家產後的今日,竟窮途末路得一貧如洗的,從事於「不需本錢,只需一張舌燦蓮花的嘴」-推銷業務員。 古語云:「世無百歲人,枉作千年計。」老子也曾說:「罪莫大於多欲,禍莫大於不知足。」而古詩亦云:「越奸巧愈貧窮,奸巧原來天不容;富貴若從奸巧得,世間呆漢吸西風。」 原是工廠老闆的他,坐六望七之齡,再老邁之軀奔赴於一家家客戶的業務推銷裡;真是,「因緣果報;天道好還;自作自受」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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孝道
自古,人常言,忠孝難兩全,盡孝道者,承歡雙親膝下,晨昏定省,難盡忠,盡忠者,離鄉背井,堅守岡位,忠君報國,難盡孝道。盡孝道者與不盡孝道者,一字之差,但,承受之歷史責任,卻,不盡相同,因為,盡孝道者,需,任勞任怨,不盡孝道者,得,冷漠適親,然而,翻閱歷史書冊,不難察覺,不盡孝道者多,盡孝道者少,但,不盡孝道者,常,欺凌盡孝道者之孝心,不盡孝道者,常,曲解盡孝道者之苦口婆心,不盡孝道者,常,踐踏盡孝道者之悲憫胸懷。難道,不盡孝道者,就,可,隨心所欲。難道,不盡孝道者,就,可,冷漠。難道,不盡孝道者,就,可,事不關己。難道,盡孝道者,就,必需,全然,接受,不盡孝道者之為所欲為。難道,盡孝道者,就,必需,默默,承受,不盡孝道者之傲慢無情。難道,盡孝道者,就,必需,蒙受,不盡孝道者之無理需索。愚顛的我,真的,疑惑,讀聖賢書所為何事,草莽的我,真的,不懂,難道,孔孟學說,真的,無法,啟迪人們的冷漠之人心?教化人們的貪婪之人性?昇華人們的孝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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島之二帖
1(大膽) 我看見廈門 廈門也看見我 望遠鏡說:再遠就到這裡 因為過去一點就是回家的路 2(二膽) 再過去一點就是 「鄉愁」 少時離家以後; 每次夜裡站哨時的方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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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馬拉松
2013年1月20日,金門馬拉松來囉!入冬以來,寒風刺骨,沁人心脾,今天是馬拉松的黃道吉日,老天爺特別體恤,好禮相送,給大家一個非常溫馨的好天氣。一大清早,晴空萬里,枝頭小鳥忽然甦醒,嘰嘰喳喳,奔相走告,加油打氣之聲不絕於耳,增添幾許春天的氣息,凍僵的全身頓時活絡了起來,走起路來神清氣爽,昂首闊步,鄉親們快樂齊聚在平日溫文儒雅的金大校園,把寧靜的廣場妝點得熱鬧非凡,人氣滾滾。每年的馬拉松賽都是人才濟濟,英雄輩出,吸引兩岸三地許多耐跑好手參加,更有非洲朋友遠道而來,讓金門馬拉松綻放出五顏六色的國際光彩,意義非凡。 今年的全馬、半馬、競賽組還有休閒組,參賽好手個個摩拳擦掌,引頸以盼,公告一出,上網報名,以秒殺之姿,殺個您片甲不留,讓許多箇中好手,英雄豪傑徘徊門外,徒呼負負,引為憾事! 一大早冷風呼呼的鑽,選手熱情旺旺的升,年輕真好,身強體健,不畏寒冬,俐落的腳步,輕盈的運動衣褲,追趕跑跳,活路筋骨,舒展身心,把體能調到最佳狀態,全身充滿陽剛之氣,就是為了七點鳴槍起跑那一刻。看著年輕族群,體力旺盛,活潑輕快,就是要把寒風驅走,把涼意攤曬在陽光中,這樣的情境,有如置身世外桃源般美麗,自己也感覺年輕起來,這就是今年開春的第一炮-金門馬拉松。 回想在臺讀高中的時候,學校舉辦校運,班上同學一致認為被砲彈追逐過的孩子,體能佳,反應快,跑起來一定很厲害,於是全班起鬨,砲口齊指向我,力薦我參加兩百公尺班際接力賽,年輕氣盛的少壯派,天不怕,地不怕,就怕戒備森嚴的運動場上,萬頭鑽動的廣大人潮,喂!各位千金大小姐(女生班),您們是在找羚羊,還是找肥羊,隨您們挑啦!到時領支大肥羊錦旗高掛高三某班公告欄上,不會另闢異言堂吧!大夥面面相覷後,嫣然大笑,也對啦! 孩子們,我們也曾年輕過,也跟您們一樣生龍活虎,意氣風發,然,歲月催人老,這是天公地道的定律,連皇上見到老天也要大聲高喊萬歲萬歲萬萬歲,何況我們是滄海一粟,曾經有位少婦帶著孩子,一起停車時稍有擦撞,她信口罵道:「死老太婆,沒長眼睛呀?」我在她耳邊輕輕告訴她:「您也會老喔!」她哼一聲,牽著孩子轉身離去,令我悵然若失。 5公里的健康休閒組,鄉親們更是興高彩烈,躍躍欲試,全家大小,攜老扶幼,一起出動,難得的好天氣,難得的嘉年華會,比過年還要雀躍、高興。排隊報名的隊伍綿延好長,鄉親們排著隊,靜靜等候作業時間的來到,大會規定,伸出小手,蓋個藍色小戳章,可以領號碼牌,和一件運動紀念衫,您就是選手啦! 猶記前年第1次參加5公里休閒組,感覺好新鮮,好夢幻,七時一到,砰的一聲,大隊人馬,調到自己適合的速度,緩緩前進,像大夢初醒的巨龍,挪挪身子,伸伸懶腰,霎那間又趨向平靜。沿途只有辛勞服勤的交通警察,管制車輛,哨聲此起彼落,有種今夕何夕,莊嚴肅穆的感覺,能參予如此盛會,與有榮焉! 去年的馬拉松則是陰雨不斷,冰心透涼,但鄉親們依然精神抖擻,不懼寒冬,大傘小傘一起出動,真是風雨無阻,熱情不減,不疾不徐,穩定腳步,展現運動家的本色,勝任愉快慢跑完全程。檢視自己,發覺沒被歲月消蝕掉能耐和志氣,真是大快人心,了解人性的堅韌是可以無限延伸的。 今年家中來了一批嬌客,小兒領軍,登高一呼,帶來新婚太太跟好朋友,一同參加金門馬拉松。這群夜貓族,事先約法三章,想參加馬拉松請早睡早起,否則人家跑完,您們還在夢周公,後果自行負責,沒想到這群年輕人做事專心一致,中規中矩,令人放心,天還沒亮時,他們已經整裝待發,自己步行至會場報到,真是孺子可教也! 槍聲一響,他們跑競賽組11.2公里,一小時後陸陸續續跑回來,看到大會公告排行榜,榜上有名,瞬間又跳又叫,高興連連,趕忙拿起手機又拍又寫又上網,把喜悅傳給親朋好友,分享在金門的一切!頃刻間又成了低頭族。 幸福小城真是棒,乾淨舒適的跑道,涼爽幽靜的和風,沒有分秒必爭的車流量,也沒烏煙瘴氣的空氣,只有悠然自得的自我挑戰與競爭,可以檢測自己的體能和耐力,觀察自己的極限在那兒,讓自己跑出健康和毅力,達到身心健檢的目標。 大路兩旁休耕的麻油菜籽和青蔥翠綠的花田,迎風搖曳,嬌豔欲滴,彷彿鑼鼓喧天,熱情如火的啦啦隊,盡情的呼喊,盡力的搖擺,快樂心情表露無遺,您們嘶聲力竭的加油聲,是我們增強體力,提升士氣,添滿自信的動力,踩著輕盈的腳步,直直往目標前進。置身充滿希望、和諧、幸福的小城,真是一場別開生面的饗宴,感恩啦啦隊的鼎力相助。 時間慢慢往前挪,緊張刺激的馬拉松賽漸入尾聲,光榮與驕傲寫在每位參賽著的臉上,懷裡抱著得來不易的金門高粱紀念酒,再來一碗香味可口的金門風味小吃,還有清涼解渴的舒跑運動飲料,目光所及是賞心悅目的歌唱舞蹈表演,哇!難得的假日,難得的心情,難得的體驗,徜徉在全國十大觀光小城,寫下完整漂亮的一頁,令人永難忘懷,喜好馬拉松賽的大家,靜待,期待明年再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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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二三榮民系列 默守田園不荒蕪─蔡金成
農田綠野青青,小麥迎風搖曳,在湖尾村郊外的數畝田地,農夫彎腰撿麥穗,金色輝煌,閃耀著這一季豐收的喜悅……。 蔡金成,民國二十一年出生,世居金寧西堡村,以前叫湖尾,雙親以農來為業,多畝田地勤耕不荒廢。 伯父在新加坡經營傳統小吃,並以「地瓜粥」為主軸,生意強強滾,有天身體微恙、不能下廚房,緊急傳信件,要蔡金成的父親趕緊去幫忙,接手他的事業免斷線。然而兄弟雖情深,但他卻沒入孔子門、與書本無緣,只好和村人作伴到異鄉,先從金門到廈門,再乘船在海上顛簸好幾天,始平安抵達兄長的家園。 父親十三歲出遠門,在新加坡承接兄長古早味的地瓜粥生意,顧客絡繹不絕,正當生意蒸蒸日上之際,他則因蒙受不白之冤,於三十九歲那年,有一婦人手鐲不見,報警循線抓賊;警方一路追,竊賊東躲西藏、潛入他的店,將手鐲藏進米袋中;他的父親被冤枉,誤判「黑加出賊貨」,意指他是賊頭,人贓俱獲、二話不說地將他抓去關,夜晚難入眠,白晝不見光。刑期屆滿時,給他兩條路做選擇,前去馬來西亞或回轉金門故鄉? 金門雖然生活很艱難,但總是自己的家鄉,三十九歲的他當機立斷選擇回故里;辛苦二十餘年,不能帶回半毛錢,回到島鄉,一切從頭開始。四十二歲那年始花了一百九十銀元娶親,因對方家庭貧困,若沒有這筆錢,其兄弟無法覓良緣。 婚後子女接二連三,六男三女,生活很吃緊,排行老大的蔡金成七歲就下田,不能進私塾,仍然和孔老夫子無緣,但長兄如父,挑起責任的重擔,他毫無怨言。 國軍來金門,二十五軍團住進他家的古厝,部隊在門外挖鑿了一個防空洞,以備不時之需,而在其單位裡,有一位弟兄離營逃走,在某學校當老師,而卻在古寧頭戰役期間,被部隊逮了個正著,要他帶路認地形,並囑咐他要去抬傷兵;他告訴軍隊自己不是本地人,不知路況、無法為他們帶路,轉而帶他們走進防空洞,將躲在防空洞裡的蔡金成抓走,當年他才十七歲。 匪軍一百三十艘大小船來到金門,分為一桅、二桅與三桅,戰事一發不可收拾,死傷之慘重、怵目驚心;蔡金成從「虎鼻山」後側抬傷兵,先抬到東堡一間二層樓民房、再移往頂堡的衛生連,第一天、抬活不抬死;第二天則是每人發給一支圓鍬或自備鋤頭,就近挖坑來掩埋,但是部分屍身既發臭又腫脹,拉其手臂,皮膚馬上就脫落,只得用圓鍬剷屍首。 湖尾山勢高,阻隔敵軍的視線,國軍運補來到這村莊,就連戰車亦前進了六輛;蔡金成戰後到海邊,親眼目睹我軍以飛機載來「電油」淋灑海岸,放火燒敵船,惟恐漲潮船隻駛離港,再回去對岸。 九三砲戰期間,湖尾落彈一千多發,當時蔡金成正在溪畔洗芽菜,聽聞大嶝方向飛來的砲聲、要夥伴立即臥倒在山溝,大家都平安度過。人平安,牲畜卻陣亡,他養了一匹馬,不幸在山後的田地裡,被大砲擊中胸部、一命嗚呼。 蔡金成在九三砲戰前夕已訂婚,合了八字、亦看好了日子,預備娶妻生子,但戰役期間萬事難,迎親僱轎很麻煩,沒人願賺這筆錢;迎親隊伍需要四輛轎子,分別讓媒婆、新郎、新娘、花僮來乘坐,男儐相則騎在馬背上。表姐為他覓良緣,埔邊趙姓人家的女兒很溫婉,不娶將會很遺憾。於是他找人幫忙,到後浦雇來一部公共汽車,車身雖老舊,但勉為其難派上用場娶新娘。 老舊的公車取代了新娘轎,鼓吹隊由村里鄉親來幫忙,一行人浩浩蕩蕩到埔邊,村民嘖嘖稱奇這種不同的迎親方式,亦是戰爭期間的一樁新鮮事,他同時在金門島創下第一個以公車娶親的紀錄。娶妻娶得心膽顫,就怕路上遇砲彈,到了女方家裡,儀式很簡單,吃完「雞蛋茶」,不敢耽擱逗留「見緣桌」,就連返家拜祖先,亦是膽驚驚、心慌慌,祈禱子彈別來找麻煩。遠方親友團,寄上象徵賀喜的紅包、禮到人不到,沒來吃喜宴,害怕路上出狀況。 風風雨雨的年代,八二三砲戰他平安地度過,當聽聞村裡的一群孩童在嬉戲,來不及躲避砲彈,其中一個孩子被擊中,而當場身亡時,他於心不忍,祈望他投胎轉世於太平年代。 蔡金成育有四女四男,自己從小生活艱難,捨不得孩子受苦受難,靠著雙手養豬、種農田,擔起兒女的教養;他種植了四十分地,高粱年收成兩百九十幾擔,酒廠收購一斤高粱兌換一斤米,亦能折合新台幣。金門首批進口搬運車,為農事需要,他搶先購買。每當高粱收成時,以人工割下高粱穗,裝入飼料袋,抬上搬運車,載到路旁讓來往車輛輾壓脫穗粒,太陽晒乾再篩選,超過十四度就不能兌換。 熱心助人的蔡金成,曾經幫人重新開棺與蓋棺,他回憶當時的情景,往生入大厝,庫錢燻黑放棺角,但他人不懂得拿捏,未弄熄,致蓋棺後、發現了棺木在冒煙,眾人手足無措,他冷靜處理,小心翼翼地用「蕃薯揠」撬開棺材板,重新整理再蓋棺。 西堡欲蓋蔡氏宗祠,開會七次未通過,祖先很靈驗,托夢一串人馬給他看;他召集宗親、據實以告,第八次開會即順利過關。 「威震天門廟」於民國三十八年遭國軍拆除,於九三之後要重建,蔡金成代理父親去開會,因當時鄉親生活都很拮据,廟宇無法蓋大間;他想到一個變通的方法,村里有五、六十隻騾馬,可以幫忙搬運白灰和石塊,而後他去棺材店,託老闆幫忙買杉木,並帶頭出錢。 轟動一時的婦人被狗咬死事件,媒體紛紛爭相報導,而來龍去脈他最清楚;婦人去餵狗,地上石子多,被狗繩纏住而絆倒,手臂骨折、有腥味,爬行了五、六公尺;但狗兒舔鮮血,最後骨頭與肉身分離而外露,婦人全身是血,發現時已斷氣,先送醫院、再轉殯葬所,讓她入土為安。 自耕農已有七十年的歲月,蔡金成每天打著赤腳去下田,依季節栽種不同的作物,堅持不噴灑農藥。而今,兒女均已長大,八個孩子有六個成家,他冀望尚未成家的孩子,快快覓良緣,別讓他老人家遺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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歸鄉
時序音節。撩動轉換。聽葉脈捲曲收縮的哭。荒山。礫石。 沙啞的十二月。冷。鄉愁下游。治療。不斷越過的淹覆。 更遠的一盆暮色,召喚記憶。小徑。潛黑。童年拋出的異化和組序。我循著喃喃炊煙。最初的火。像部首。在藍圖裡找到七公尺的天涯。 龐大歸程。時間擦出溫度。一個人的疆址。獨步。在故鄉 文本讀到黧黑單眼皮。三畝田。日子偶陣雨。靜靜臉孔。 像老農多皺隱喻的風景。掌紋。家譜。水煮蛋。躡手躡足在 山頭靜止。在風的舌尖呼嘯。一如您波西米亞背影。轉述。存在與不存在的頻率。 陽光雋永。壯碩盎然的母土。我趨步翻閱。像旅行。像水經注。像薰衣草的故鄉。彷彿活著繪本。張艷。素雅。 留白。揮毫裡的淬煉。布衣耕食。以及人文軌跡拓展。 陳淵。許獬。而後時空交融承續。瀰漫高音文采朗誦。 臍帶啟程。叮嚀。長大的視野。一隻掌心。攫住一盞星光。在黑黑垂幕中。看見誕生。 回溯島嶼的喋喋細語。俯身。心跳雷鳴。傾聽。草木 鳥叫。巷弄犬聲。熟悉圖像的鄰舍。親長。叔伯們。白髮紛飛的輕奏。像呼喚。旁註。在距離中不斷出走。歸來。如此血緣脈搏。衣衫鼓蕩的抵達。為我指引神啟的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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婆婆們的愛
因為工作關係,讓我得以接觸的都是七十歲以上的老人,長期相處下來,讓我深切感受金門人的老人家偉大愛裡的矛盾。 在金門這片可愛的土地上才能保有某種單純的互動,科技發達與服務掛帥的現代,我家的生意狀況卻像歷史博物館一樣保存古早純樸的人性真誠溫暖。 有幾位鄉下婆婆每到收成時節都會送上她們自己種的菜或是自己養的雞,我常會覺得我母親不可思議的生意模式,讓客人擠在鐵椅上或是小板凳上,儘管如此,這些婆婆們卻比蘋果迷還忠誠,即使她們慢慢的一年比一年行動緩慢,慢慢的連走都沒辦法走,依然會搭著計程車,或者多了一個菲佣陪她來,她們依然死忠。 我發現婆婆們要的不是尊榮的服務等級,而是家的感覺,母親對於她們每一位如數家珍,而婆婆們也常掛在嘴上的一句話:「我來的時候,妳小孩都還沒出生。」如今,這些歲月在我身上留下許多故事,更何況她們與母親的感情,是客人,也是那個可以話當年的老朋友。 婆婆們等待的時間,最常互問:「你住哪?」這是很特別的打招呼方式,至少比「吃飽沒!」更深入一點。婆婆們愛碎嘴其實沒惡意,這就是農村世界的一種串門子文化,但是有幾個婆婆你能發現,其實她們不太愛回答自己住哪,常常大手一比「住那邊!」,此時母親就會做個眼神示意不要再問。 這世界唯一存在的秘密或許只有肯德基爺爺與可口可樂的秘方,在金門誰家的小狗生了幾隻小狗都逃不過婆婆媽媽的法眼;所以等那個大手一比的婆婆離開後,其她婆婆就會追問母親她到底住哪,在我看來這沒甚麼大不了,卻是婆婆們一輩子辛苦後,不勝唏噓的感嘆,當母親說出她是住「養老院」的同時,其他婆婆們就會心有戚戚焉的說「其實現在住在那很好命!」,但是你能了解,說這句話的婆婆連同我母親這一輩,就算你送她帝寶豪宅,只要貼上的名詞是養老院,她們寧死不屈,因為她們下一句會問:「她沒兒子嗎?」 三代同堂是一種天倫之樂,但是目前時代下的背景,要把幾代的生活綁在一起的傳統觀念,有時是一種枷鎖,聽過婆婆們最常抱怨的也是婆媳問題,她們無法忍受年輕媳婦種種行為,卻無法放手自己兒子,婆婆們根深蒂固的觀念,只有不幸與兒子不孝才會送老人家到養老院。 有一位婆婆前幾天才來,這次來卻在手上包紮著兩大包白色紗布,她有點不好意思的解釋是燒金紙的時候被火燒到,原本應該不會這麼嚴重,婆婆好像很痛似的眼角流著淚,嘴角卻努力笑著自侃說:「我不懂,回家又浸泡了一個小時的高粱,以為這樣好的快。」母親嚴厲的叫她要去給醫生看,別自己亂塗藥了,等婆婆走,我問母親她沒和誰同住嗎,當然沒有,有的話任誰都會告訴她要沖冷水就好;你無法責怪婆婆的無知,也無法怪罪她們家年輕的一輩怎麼都在台灣打拚,這只是一個被鎖在傳統文化下的畸形遺毒,她們守著列祖列宗就像死守四行倉庫一樣堅毅,文化告訴婆婆們離開家會給孩子們冠上不孝的名義、傳統告訴婆婆們離開家會讓左鄰右舍取笑,她們的堅持就像一位婆婆整頭的頭髮,一把抓都沒一根小吸管的粗,還是留著那頭灰白稀疏的長髮,綁著古老的髮髻,但也因為她們的堅毅才能在物質缺乏的那個年代養活一家大小。她們是食古不化,但是尊重她們一輩子的信念,也是她們這樣的信念讓我們能讀了一輩子的書。 特別感觸的起因,是有一次在臉書看到一篇文情並茂的文章,按讚人數破萬,文中敘述母親之偉大卻在最後媳婦堅持下,兒子只好把母親送到養老院,文末兒子幫母親收拾衣物之際發現一件小時母親為自己織的毛衣,大徹大悟去接回在養老院引頸期盼看到兒子的母親。文中用心經營琢磨在兒子送母親到養老院不孝的概念,孝順的議題應該是從內心出發,而不是外在形式的束縛,如今還有這樣的渲染,難怪許多婆婆都絕口不提自己住哪。 父母養兒防老的觀念雖有進化到嘴上說不奢望,但在傳統的老人家身上不曾消失過;「樹欲靜而風不停,子欲養而親不待」也鞭策著幾千年來中國人的思想,礙於各種因素,這兩股力量拉扯著這一世代,讓能解決現代某些家庭問題的一種方法,變成一種最逼不得已的管道。 老人家無法換個心態,含飴弄孫是千百年來對晚年的期望,但至少可以從我們這一代開始思考,既然少年時愛情不是生活的全部,中年時事業不是生活的全部,代表我們的生活需要融入各種元素才能圓滿,那為什麼到了老年卻只能有一種選擇呢?把養老院與不孝、不幸連結的觀念是需要重新檢視。能三代同堂是一種幸福,能獨立自主開心的結交許多老朋友的婆婆更值得驕傲,仍然有一群樂觀的婆婆們,訴說她們如何在養老院享福的情況,她們早起運動,三餐有人照料,偶爾呼朋引伴出來採買,或是桌子一攤打個幾圈,或是聚在一起話當年,如此怡然自得也能是晚年生活的一種選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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出閣
巧粧豔麗至廳堂 頭簪 步遙亮又晃 蓮步輕移膝下跪 淚珠滾落 頰邊垂 賓客齊集賀聲傳 姐妹 兄弟坐兩旁 媒婆嘻笑紅巾煽 良緣命定 由天頒 鞭炮隆隆聲聲摧 蠋光 八仙彩幔帷 爹娘不捨亦步追 大紅花轎 已入圍 喜得公婆好人緣 來年 得意兒孫添 相夫教子建家園 夫妻同心 百年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