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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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球與地球儀
聽說它傾斜23.5度 我站在它身上 怎麼不會跌倒? 我站得端端正正的 用手轉動全世界 你如果仔細聽 就會聽到哦 那些被我甩出來的 小孩子的笑聲 都是一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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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島漫遊
二○二二年,詭譎多變的渺小病毒,癱瘓世界巨輪的運作。不安的言語在巷弄裡流動,無論明日世界如何,我們總能練習安適自處、波瀾不驚。讓狂風肆虐,讓驟雨滂沱。平靜的日子,如常依舊。 正因疫情之故,獨旅更加盛行了。失業的我,正處於人生的亂流中,就像一葉扁舟,在風雨中激烈擺盪,不知道如何前行,也不知道何處可依。想起西方哲學家奧古斯丁曾說:「世界就像一本書,不旅行的人只讀了其中的一頁。」在疫情肆虐全球,各國都呈現鎖國的情形下,反而可以使我們捨遠求近,去思考是否還有什麼鄰近的地方未曾造訪過。於是,這一趟旅行就這樣啟程了……。 黎明時分,我獨自騎車到台東車站,搭乘火車到高雄,再轉乘捷運至小港機場,搭下午的班機前往金門。興許是久未搭機,我內心緊張不已,汗也多淌了幾滴。終於,飛機平安抵達尚義機場,我忐忑的心也終於落定。 我騎著預訂好的機車小藍(我這樣稱呼它),前往下榻的旅店。抵達旅館時,約莫五點,老闆娘是一位樂於分享的人,她一一向我介紹金門的各家美食,若我沒打斷她,大概可以聊到我搭上回程的飛機。我依循她的推薦前往米香屋享用蛋餅、乾麵、小米粥和紅茶,道道皆美味!之後,我隨意在金城老街蹓躂一會兒,便前往車站和今晚導覽的導遊會合,參加的遊客只有我,導遊是一個移居金門十二年的臺北人,他開車載我先後去了慈堤夜眺廈門、三角堡、北山播音牆、流光之徑和龍宮鱟藝術展,再去成功沙灘追藍眼淚。這是我人生初次「追淚」,幽暗水中閃爍著電光般的藍光,不禁令我心醉。過程中,我問導遊:「是什麼原因讓你移居金門呢?」他笑回:「因為愛。」我本以為他在開玩笑,但他接著說:「因為我老婆是金門人,所以,我就過來了,沒想到一轉眼就過了十二年啦!」離別前,他指著海上跟我說:「你有沒有看到那座橋?」我點頭,「那是金門大橋,用來連接大小金門的,蓋很久了,聽說今年就會完工,也不知道會不會實現。」我問:「現在大橋尚未完工,大小金門之間只能搭船?」他點頭說:「超麻煩,因為,我老婆娘家就在小金門,每天都要搭船來回。」「我明天會去小金門。」「那你應該會覺得有趣,畢竟只搭一兩次跟搭一千次是截然不同的感受。」我心想,等到大橋完工後,我一定要再來金門一趟。 隔日一早,迎接浯島第一個日出。賴床片刻,我匆忙趕去水頭碼頭,今日安排小金門半日遊的行程。抵達碼頭見到導遊,沒想到竟然又只有我一個遊客!導遊是一位大約五、六十歲的大哥,他引導我搭船,乘客也沒幾個人。過沒多久,船便抵達小金門的九宮碼頭。登島後,他向我介紹金門守護神除了鼎鼎大名的風獅爺,在小金門還有風雞!隨後,我們踏入九宮坑道,他對景點十分熟悉,從歷史人文到岩石生物都如數家珍。後來,他開車載我前往下一個行程,途中路經八達樓子,他主動幫我拍照,並建議我爬上去看看附近的風景。 前往下一個景點沙溪堡,路中竟在施工,完全無路迴轉,這時我發現大哥有些緊張,可能是因為他的駕車技術並不熟練,幸好路上有一位女性工人幫他指揮(他們說的臺語我聽不太明白),過程中大哥還差點把她的機車撞倒,移前移後約二十多次才成功轉向,看得出來他大大鬆了一口氣(我也是)。抵達沙溪堡,進入砂溪坑道,大哥依舊熱情的幫我拍照,還提供專業的動作指導。在堡中,我用望遠鏡眺望廈門,甚至能看見正在行駛的車輛!原來,距離真的如此近! 後續,我們前往湖井頭戰史館,再到西方社區看百年風獅爺,中途還到百年餅店買伴手禮(本說不買,結果卻買了四大包),再去烈嶼鄉文化館看展覽,許多戰時的歷史被詳細記錄下來,除了文字與當時的器物,那些回憶都被鐫刻在每個人的腦海中,也讓我更體會到戰爭的殘酷,珍惜眼前的和平生活。縱然那些歲月已隨風遠去,看似雲淡風輕,但那一頁的血淚卻永將被人們所記得。 持續走著,我發現大哥走路速度變慢了,我也刻意放慢腳步配合他。本趟行程的最後,原先預計要吃蔡師父手工麵線,但大哥發現店家未營業,遂開始打電話到其它餐廳,陸續撥了三通電話都沒人接,一旁的我也不著急,心想這也沒什麼要緊的,只見大哥一直聯繫,後來終於打通了!我們欣然前往新大同餐廳,大哥跟我說那裡的芋頭麵線(台語)很好吃,我也很期待。到了那裡,我一看菜單,發現菜單上根本沒有芋頭麵線,只有蚵仔麵線(還有加大腸)!我此時才驚覺,原來大哥說的是指這個!(這裡的臺語跟我熟悉的不太一樣)大哥已經跑進去廚房點餐,我趕緊跟他說我茹素,最後老闆娘端了碗雞蛋麵線上桌,成功化解一場危機。就在這時,我發現大哥吃著炒麵加滷蛋,卻一臉蒼白,他說:「要喝飲料可以自己去冰箱拿哦。」我本來說不用,但在他的鼓勵下還是去拿一瓶最便宜的麥香紅茶,待我回到座位,大哥說其實他身體很不舒服,可能是昨晚著涼,接著他直奔廁所吐了好一會兒!我當下又擔心又有些不好意思,畢竟只有我一個客人,還讓他這樣苦撐著帶我到處走逛,我心想還好我當時只買半日遊,而非一日遊。等他回來,我們就搭船回金門,我心中對他的專業與敬業不禁肅然起敬!離去前,特別向他微微鞠躬說聲:「謝謝大哥!」他也向我苦笑揮手道別。 午後,我到莒光樓外晃晃,再去特約茶室展示館,透過屋內擺設遙想當年百花搖曳的盛況,那些情慾的流動彷彿未曾存在過。想到這,我又前往陽翟老街看電影《軍中樂園》拍攝場景「金東電影院」,淡季沒什麼遊客,反倒多了分愜意,稍憩片刻後,突然想起有名的「建功嶼日落」,我立即查詢潮汐時間,它在退潮的一小時內才可以步行登島,我趕緊騎去,抵達那裡時,已經有許多遊客走向建功嶼,我也依循他們的腳步,在金黃耀眼的日落中,踏著浮出海面的步道,想著這一趟旅行的點滴,這是我在金門印象最深的一幅畫面! 月色宜人,晚風微涼,我徐步至清金門鎮總兵署,正好遇到免費導覽,這個導覽員講解非常詳細,邊走邊講,大約可講三小時,她還分享了她最愛的古人:一位是李白,另一位則被我猜中了:「蘇東坡。」我們一行人穿梭在浯江書院跟周邊歷史建物,大紅燈籠在夜風中光影飄搖,聽著精彩的故事,彷若走入時光隧道。結束時,我順路去模範街閒晃,本來期待能去酒館小酌,只可惜尚未營業。但也沒關係,畢竟,並不是所有的期待都能被完成。 在金門的最後一天,起床後想去吃金門名店「永春廣東粥」。到了那裡,點了蛋粥跟油條,竟然才四十二元!肥嘟嘟的油條很美味,跟臺灣本島不同,口感像是紮實的甜甜圈,不若平常吃的那般硬。因為客人眾多,所以我和另外兩位大姐併桌,她們一直攀談,看到我在拍食物,就問:「帥哥需不需要幫忙拍照?」「自己來玩嗎?」「第幾天了?」。若不是客滿還有人在排隊,我相信她可以再問一百個問題。食畢,我前往金門民俗文化村,這裡有十多間古宅,我應景的喝杯「戰地特調」,淡淡高粱酒香沒有搶走咖啡獨有的香氣,二者比例恰如其分。我在此處稍作休息,在前往陳景蘭洋樓途中,被諸多佛像經文的雕像吸引住,慢慢走進去,沿途騎車經過的人都在看我,後來看見一棵大樹綁著五行旗,再往前走,才發現有間萬應公廟,我趕緊離去。抵達陳景蘭洋樓,走上二樓,喝杯曼巴咖啡,放鬆看海,俯瞰樓下擦肩而過的旅人,他們面對各自人生的戰役,有的像陣風,呼嘯而過;有的似花雨,青春洋溢;有的是流水,溫和暢快。若是不能勇敢前行,怎能知曉遠方光景?旅途中,我們擁有許多與自我對話的機會,過去、現在和未來的這些那些,都可以趁此良機去面對與沉澱,還丟不掉的,就先收納妥當。人生也是如此,每件事情,到頭來,還是必須由自己去面對。永遠不要委屈自己,竭盡所能去善待自己,活在當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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勇氣
錢沒了 可以再賺 朋友沒了 可以再交 愛情沒了 可以再找 記住你什麼都不缺 你缺的是一份 重新開始的勇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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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靈寄語
〈日子〉顏曉曉 繁華終是夢 不爭名利求自在 清心享生活 〈歲月微笑〉微雨山嵐 生活中流淌 一條永恆不息河 等著去擁抱 〈秋畫〉林明樹 秋楓詠涼天 紅葉詩意滿山邊 景色撩心間 〈阿嬤的愛〉陳文卿 阿嬤護孫孩 隔代養育勞心神 恩情似海深 〈輔具展〉徐旭玫 科技日新異 配合人性求精湛 用者增自安 〈老了〉朱嵩山 歲月直勾勒 清晰輪廓漸斑駁 回憶成潑墨 〈迎秋〉洪榮利 露凝色漸白 層染秋顏次第開 金風送爽來 〈暮年〉莊萬生 看淡名和利 注重保養顧身體 健康擺第一 〈無慾〉王筠筑 擁一份淡泊 拋開紅塵慾望多 守心靜清閒 〈老鄰居〉許靜華 闊別經年久 重逢回憶往事歡 友誼恆真誠 〈低迴〉林美雪 秋日緩緩墜 一縷餘暉把夢追 思緒隨風月 〈旅夢〉山川未來 霏雨塘柳垂 客旅酬酢憂輕啟 思鄉夢畫眉 〈奇蹟〉簡逢味 方圓天地聚 浪跡他鄉竟偶遇 仿如人生戲 〈粉絲〉丁口 偶像在台上 汗水直流不留白 螢光棒合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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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雲煙忽過
停留二日,支隊航向訪問南非最後一站---德爾班市,在航向德爾班途中,為了驗證我海軍能力及聯合戰力,特與南非實施三天三夜的操演,當南非空軍的幻象二千戰機劃過天際,艦上戰情室即立刻將目標鎖定並傳送至槍砲部門,火砲即描繪指向目標,可見我海軍訓練有素,不容小覷,而南非海軍的夜間射擊技能,也讓我們刮目相看,由於本次操演計劃周詳,戰技精進,演習劃下圓滿句點。 在德爾班安排艦上官兵分批至「千山谷」「祖魯族文化保留區」「海洋世界」旅遊,感受異國風情,兩天後,起錨歸航,途經新加坡,整補後,回到久違的左營港,前後歷時二個月,雖辛苦,卻是人生難得且難以忘懷的體驗。 在海軍任職二十餘年,從小艇隊、三級艦、二級艦,一級艦前後歷任五艘水面艦,四艘潛艦,水上航行時浬數擁有一萬三千餘小時,水下潛航時浬數達一千三百餘小時的紀錄,航行過太平洋、大西洋、印度洋、麻六甲海峽、赤道,最遠到達南非的好望角,也曾在麥哲倫發現新大陸的海灘駐足憑弔,在中華民國的土地上,執行運補、護航任務足跡踏過馬祖、東引、烏坵,東莒、西莒、南竿、北竿、亮島、澎湖、綠島、東沙、南沙以及金門各離島:大膽、二膽、東碇、北碇、草嶼、猛虎嶼,曾獲頒忠勤勳章二座、各類獎章十三座,雖然無顯赫的豐功偉業,郤也能抬頭挺胸立足於社會,此生能經歷與國家同生死共存亡、唇齒相依同舟共濟的生命共同體,親身感受為國為民的先賢先烈犧牲奉獻精神,已了無遺憾。 因個人生涯規劃,毅然脫下穿了二十餘年雪白帥氣的軍服,提前五年退伍,半年的沉潛,再次踏入職場,服務榮民、榮眷,協助處理交通事故,十九年來,跑遍台北市、新北市各調解委員會、各法院,義務為榮民、榮眷寫答辯狀、訴狀,值得驕傲的是曾經為榮民寫答辯狀,因獲得法官認可,判決書原文照抄,獲得勝訴,也為榮眷處理車禍,因「初判表」榮眷「全責」,公車司機及其保險公司不理賠,經協助撰寫「行車鑑定說明書」,申請鑑定,獲得榮眷「肇事主因」;公車司機「肇事次因」判定,最後保險公司賠了廿餘萬:也為了一樁車禍,榮民因全責,對方請了律師,要求理賠365萬,榮民由我協助,從一審勝訴,對方及律師不服上訴高等法院,歷時二年餘最後還是榮民勝訴定讞,對方花了廿餘萬律師費,榮民除了理賠該賠償的50萬理賠金,未花任何法律費用,或許是一本初心,雖是義務協助,卻也甘之如飴。 為了彌補軍旅生涯因時間所限未能追求自己的興趣,於褪去軍服後,利用假日及晚上時間,學習自己的所好,三年內學會了二胡、爵士鼓、木工,也學會烘焙、烹飪,並考上烘焙及中餐葷食丙級證照,或許是對自己的挑戰也是對自己的肯定吧。目前還利用週六在救國團學習書法,修身養性,願能穿越前朝見篆隸,悠遊書海神交古人,體會中國浩瀚無涯的墨寶、若能品茗香盈袖、沉醉於淨無塵、必能得道心清、將是人生一大樂事。 自金門高中畢業,乘風破浪,遠離家鄉,至軍校畢業,至今四十餘載,揮別浯島時先父就曾以祖訓「駿馬登程往異方,任從隨處立綱常,汝居外境猶吾境,身在他鄉即故鄉,朝夕勿忘親命語,晨昏須薦祖宗香,蒼天有眼長垂幼,俾我兒孫總熾昌。」期勉,至今沒敢或忘,也自信都能踐履實行,不負先父期望。 回顧前塵往昔,寫首打油詩,以此自許: 年少輕狂時,滿懷雄心志,振筆奔從戎,不負少年心, 四年艱辛練,不畏浪濤苦,舳艫劃千里,長城衛海疆。 解甲不歸田,戮力爭榮光,兢業使命達,子孝鶼鰈深, 政通人和樂,春風化雨露,雲煙忽已過,滿載福祿歸。 很喜歡蘇軾的定風波:「回首向來蕭瑟處,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晴。」正是此時此刻的心情寫照。或許美好的一仗已打過,該回老家享受歸園田居歲月,重拾門前荒蕪已久的田園,撫摸三百年前的燕尾石窗,停步白墻紅瓦的屋檐下,追尋兒時無知的矇矇時光,聚首同學校區的點滴生活,或許時光已醞釀不了我們當年的月圓,也看不到古鎮中誰家的青史,但願故友、老同學都能康安福壽,縱使無顯赫的豐功偉業,名留青史,心中也能將牌坊上斑駁的記載,默默細數給天真無邪的兒孫,感受前人篳路藍縷的艱辛,末了僅以辛棄疾所寫的一首詞共勉:萬事雲煙忽過,一身浦柳先衰,而今何事最相宜?宜醉、宜遊、宜睡。早趁催科了納,更出入收支,乃翁依舊管些兒;管竹、管山、管水。(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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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兵生涯
民國五十五年三月一日,我入伍後接受八週嚴格新兵訓練及八週專業炮兵通信訓練,立刻分發馬祖前線服役近三年,退伍前不久才換防回台。 我分發到駐紮馬祖南竿野戰砲兵營連部隊,我發現小時祖母外甥表哥及聯考落榜高中同窗和我在不同連隊,頗有「他鄉遇故知」的親切感。他倆到我的連隊看我,表哥將同窗和我退役後將重考大專告訴長官,希望長官對我進一步認識,我內心感謝他倆及長官照顧我。 當時馬祖軍事設施建設中,平日,野戰砲兵部隊士官兵需出勤到馬祖福澳港支援將船上貨物搬至軍車;服役前,我從未揹過重工作,當我的肩膀揹第一包裝五十公斤水泥袋時,頓時讓我感覺有點重,後來每次出勤每位士官兵都要揹約五十袋水泥袋,我便慢慢習慣它,此也讓我練就至今仍一身強壯的身軀。 當時營部及馬防部為激勵馬祖前線士官兵戰鬥意志,皆舉辦各項文宣活動,如:作文、演講及壁報比賽等,連輔導長指定我參加該三項比賽,我告訴連輔導長說:「我未曾參加這些比賽,但我會努力嘗試,希望替連上爭取榮譽,以達成國軍「國家、責任、榮譽」使命。」我為了參加馬防部演講比賽,首次步行到官兵及當地百姓休閒處--南竿文康中心、電影院,去時沿途右邊有一條軍事用途的長又深壕溝。 當年,二次大戰後出生兵員少,台灣充員到金門及馬祖前線服役者多,每天皆有日夜各一班衛兵勤務。憶起五十幾年前,我在馬祖當兵生涯,在二年役期完前,國防部將陸一特役期延長一年,因為我高中畢業第三年役期自動升下士官階,薪水變多。 其他台灣充員大部分國小畢業便出外學手藝,少數已經成家,未曾出過社會的我體驗馬祖當地的民情風俗及來自本島各地夥伴的多元文化,例如馬祖居民講福州話、信仰媽祖、從事農魚商業及誠樸勤儉等,我也學到他們為人處世及不少的生活常識。 馬祖近三年,每星期假日運輸艦到港需要須搬貨時我們也要出勤協助搬運水泥及汽、煤油等東西。當時,兩岸關係金馬前線仍處於單打雙不打及水鬼摸哨狀態,我看過連上碉堡做營房的前方剛掉下的一顆對岸宣傳單大砲彈頭及四周散落一些宣傳單,此一幕讓我憶起金門曾發生兩岸隔海而治的最重要兩場戰役:1949年古寧頭戰役與1958年八二三炮戰。我服務學校村莊有位八十幾歲義務役男士到校做資源回收時,他將參加八二三炮戰情形告訴我並說目前他享有免費醫療及每個月一萬五千元榮民待遇,他的愛國精神令人敬佩! 退伍前不久,部隊換防回台又忙著裝備檢查及師對抗--行軍訓練,我曾一次帶著連上幾位充員到部隊駐防地楊梅區客家農家義務割稻後退伍。 退伍隔天,我從最南部佳冬鄉坐普快火車到台北市租屋補習後參加當年大專聯考,連上班長和同袍們曾經二度到我台北市租屋探望。退伍一年後,因為我在馬祖前線近三年服務成績受到連上長官們肯定而被推薦到台中市烏日區成功嶺接收第一期一個月更嚴格的後備軍官儲訓! 軍中三多年生涯,我和連上同袍及部隊駐防區馬祖及楊梅區的居民皆相處愉快融洽,發揮「軍愛民,民敬軍,軍民一家親」精神。退伍後,我趁到大陸參訪過境金門小三通及專程到金門時參訪心目中偉大的金門鄉親民情風俗、各項建設及一些兩次戰役留下的彈痕纍纍房子、戰車紀念館及翟山坑道等遺跡及護國神山--太武山等。讓我感到當時農業時代軍民生活皆比較窮困,所幸有情有義的金門前線百姓和官兵一起度過對岸對金門的兩次戰役和單打雙不打生活,並全力防衛國家安全,讓後方得以安寧。至今,前線軍民的精神仍讓我感動及懷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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母親的沉默,是家庭的悲哀
家母是位相當健談的人,但一旦沉默下來那就代表家中最近一定發生嚴重之事。 小時候不知道,一直認為母親的沉默是因為工作的疲累抑或是家事的繁忙所造成,隨著年齡增長才知道,母親的沉默通常是代表家裡發生了連一家之主都無法負擔的大事;從以前的家庭觀念來看,引申出了這麼一句話:「大事不決問父親,小事不決問母親」因為一家之主在家中扮演重要的角色,必須負責承擔家中的重大情事,但其實在我們家這句話其實只是過個水而已,因為凡是遇到無法解決之事,先問了父親必定沒完沒了,因為父親天生就有猶豫不決的毛病,要等他下決定往往時間都過去一大半了;後來只要有事情要做出決定,我一定先找家母商量,等我們有一個共同的答案後,再跟父親說我們事情已經決定好何時何地要執行,所以到最後家裡的狀況變成:「大小事不決問母親,完成決定述父親」 倘若問了母親事情該如何處理,她只是嘆了口氣沉默不語之時,我就知道這件事一定是件難以處理的大事,連母親都無法做出決定,更別說父親了。 近幾年網路上有許多新聞抑或是統計資料提到:其實家庭主婦的壓力比一般人想像來的大,這也是近幾年造成部分女性不婚的原因之一,因為男性普遍認為自己只要負責在外面工作、養家糊口,家中的事物全部都交給另一半處理即可,但其實就是因為這樣的想法才造成了許多家庭主婦累積大量的壓力無處宣洩而引發癌症、精神疾病、失眠等症狀;建議大家有空多多關心自己的另一半。為人子女者多多關心自己的母親,偶爾幫忙分擔家中事務,也許可以調整家庭氣氛,使家庭主婦的壓力獲得釋放,共勉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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陪視障者一段
家人問我:怎會想去當導盲志工?原因很長,且容我娓娓道來。 住在離我將近兩百公里遠的朋友,四十出頭即檢查出罹患帕金森氏症。剛認識他時,盡管生病,朋友身體還是直的,作息還算正常!能走路、騎單車、工作……我還教他游泳復健、和他家人簡單按摩,希望可以延緩病症進程。 可惜,朋友運動量不足,又常熬夜加班,沒幾年,他的身體成了駝背,再也無法伸直。最近,情況更嚴重了,朋友來電問我:哪裡可找人帶他到泳池走路復健?因我們距離太遠,無法幫忙,我請朋友去長照中心,或者幾個大型慈善機構詢問。 之後,輾轉難眠,深覺無法幫上忙而內疚,轉念一想!北部人口更多,需要協助的身障者更多,因此,才決定去當導盲志工。 初次實習,和一群女生在捷運民權西路站,協助一群視障者步行到教室上課。視障者的視力退化程度不一,有些人尚能看見餘光,那群視障者裡,大部分都可自行移動,且無須手杖,除黑色眼鏡,其實外表和一般人看起來並無二致。 因此,讓我覺得自己比較像導護老師,只有在經過路口時,張開雙手,請駕駛暫停,讓視障者有充足時間通過。陪著視障者走路,得放緩腳步,路途雖不遠,卻讓我重新複習許多原本總是匆匆一撇的風景。對我們來說,短短的一段路,對視障者而言,卻很漫長。望著視障者緩緩前行,不知在沒有志工的日子裡,他們如何走過黑暗? 到了教室,以為視障者可能要上一些生活技能課,不料,竟是「兩性成長」。這群視障者,清一色是熟年、銀髮族,沒想到,視障者比我更努力生活,提升心靈。講師是位幽默熟女,說起話來字字珠璣,令人莞爾!演講聲光效果佳,討論場面熱烈。很意外!視障者的生活竟如此有聲有色,反倒是我,日子過得枯燥乏味。 陪伴他們,看似付出,其實從過程中收穫更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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萬事雲煙忽過
駛離新加坡航向南非的開普敦,單趟航程就要14天,其航程中除了三艘任務艦,見不到一艘漁船,也見不到一隻海鳥,在孤寂的茫茫大海,看著緩緩升起的太陽,想著愈來愈遠的親友,真正體會到詩人「海上生明月,天涯共此時」的心境。一路上,支隊早上都進行操演、海上加油、人員高線傳遞、下午除值更人員外其他官兵則休養生息,適時舉辦文康活動,調劑官兵,凝聚戰力。 穿過麻六甲峽,進入印度洋,支隊在南中國海航行五天後,由北向南通過赤道,據航海的經驗與傳統有此一說,凡第一次通過赤道,要舉行不同的儀式或習俗,以祈求航行平安暨艦運昌隆,支隊亦入境隨俗,於通過赤道那一刻,三艘任務艦,廣邀全體官兵於飛行甲板集合,同時拉汽笛、鳴鐘、噴水,好不熱鬧,在艦長的焚香、獻果、敬酒,祈福禱告後,由官兵扮演蝦兵蟹將、齊天大聖晉見艦長,海龍王宣讀「玉旨」祝福航程順利,艦運昌隆。宣讀完畢,海龍王並將「玉旨」交由艦長,象徵敦睦遠航順利成功,艦長也回贈禮品乙一份,表示進貢之意,隨後艦長也代表海龍王頒發每人一份「通過赤道證書」(象徵以後具備在官廳把腳蹺在桌上的資格【全世界海軍的典故-表示經過大風大浪的水手】),為遠行留下一段難忘的美好回意。 航行了十四天,天剛出現魚肚白,支隊三艘軍艦浩浩蕩蕩依續駛進開普敦港,一進開普敦港,所見的除了貨船、漁船,最新奇的是悠游自在的海獅在港內嬉戲玩水,如入無人之境,充分說明南非保護野生動物的成功,支隊尚未靠泊碼頭,南非海軍樂隊己奏起悠揚的軍樂表示歡迎之意,密密麻麻的僑胞更揮舞著國旗展現他們的熱情。靠泊好碼頭,支隊長帶著各艦艦長及重要幹部忙著拜會活動及慰問在南非的遠洋漁民,一則敦睦邦交,一則宣慰僑胞,為此次遠航做了最佳的註解。 開普敦是南非第二大城市,又稱「角城」,它的位置在好望角的北側,面臨大西洋和印度洋的交會處,控制大西洋和印度洋的海上樞紐,亦是南非的第二大港,開普敦也是南非葡萄酒的主要產地,此地生產的葡萄酒(記得當時一瓶約台幣90元)物美價廉,種類繁多,光是生產葡萄酒的酒廠就有十數家之多,城裡大多數是愛德華及維多利亞式的建築,雅緻的大型購物中心、百貨公司、古董店比比皆是,長街和貫穿其間的小胡同中的一些精緻手工藝品、陶器、珠寶,更是琳瑯滿目。開普敦是南非國會所在地,工商業發達,郊區的桌山(Table Mountin)赫赫有名,可說是開普敦的註冊商標,有人說來到南非不上一趟桌山是白來了,也有人說凡是上了桌山的人將來前途無量,姑且不論是真是假,上了桌山讓人視野開闊,心曠神怡則是不爭的事實。 停留三天,駛離開普敦港,航向賽門港,賽門港是南非的軍港,居民不多,距離賽門最近的名勝是世界有名的好望角,好望角又名暴風角,因名稱不妥而改名為好望角,在好望角對面另有一隻「觸角」與它對峙,名叫「角點」(cape point),兩者相距只一百多公尺,角點上設有燈塔,在角點的正前方遙遠處是南極冰洋,右邊是大西洋,水色深暗,左邊是印度洋,水色明朗,在此三洋匯合之處,依稀可看出可資辨識的水界線。好望角右後側海岸則是昔日航海家麥哲倫發現非洲新大陸的登岸處,如今,除了留下紀念碑及告示牌外,海岸及礁石上盡是海鳥的棲息處,遠遠望去,有如千帆萬載,似乎敘述著昔日麥哲倫乘風破浪英姿,海邊簡陋的平台,徒留後人憑弔之處,不勝唏噓。(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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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金門當兵的奇幻冒險旅程
無可否認的,當初當兵抽到金門籤時,其實我還覺得我的人生,悲慘到了極點的。大學同班同學之中,男同學共九位,其中只有一個人,沒有考上預官。其他都金榜。 沒有錯,就是我。我沒上! 而且連續不中二元,碩士班也是。慘字,不斷地、不斷地,加一、加一。 這可說是罪有應得,因為在大四的暑假,預官考試前,我不是每日跑去打籃球,就是每日泡圖書館看閒書和寫作,沒有寒窗苦讀,果真罪有應得的。 當時系上學妹女友一定很失望,我也是很抱歉,對於她。沒有出色的課業成績表現,害她在同儕團體中丟臉,難怪她身邊的閨蜜們,沒有人贊成她和我繼續在一起了。 被兵變,是剛剛好而已。她等到我金門退伍後再提分手,已經是人盡義至,很顧江湖道義了。 其實我們同學們考預官前,都會投機取巧地,一窩蜂去加入國民黨,這樣如果考上預官,就能夠由步兵排長,輕輕鬆鬆地提昇到了政戰輔導長。 這樣,輕輕鬆鬆地,完成了國民服役的義務。 我爸爸說:憑他當時的政商關係.假設當年我在本島服兵役,又是預官。鐵定可以在我家附近的後備指揮部當少尉軍官,每天中午外出還可以請公假回家吃午餐。那真是爽官一枚。可是老天爺捉弄人。其實,我都是自作自受。 抽到金門信箱時,隔天就被班長,帶走到了高雄鼓山,我打了一通電話給我媽媽,媽媽差點昏倒,因為傳聞當天就有船班,下午就是要前送金門。 我媽媽包了輛車,二個小時後火速地,趕到了金馬賓館,見了我最後一面,在台灣。彼此,淚水忍住沒有決堤。 我分發到了金門127金西師,剛到時百般不適應環境,身體生著病,媽媽和哥哥透過各種關係,央求黨國系統,來外島旅遊加上探親。 親朋好友也是好意地,好心地,透過各種不同管道來請上級單位關切換單位,換位置職務。可惜了,都沒有成功。 我現在非常感謝當年的沒有成功。但感謝家人對我無窮無盡的付出 沒有當初的苦難,不會成就了我現在鋼鐵般的堅強毅力。沒有當初的手氣超級背,不會成為我寫作的源源不竭的思想。 因為金門,我改掉了投機取巧的壞習慣。因為服役,我更能理解基層人民的心聲,不再高高在上,目中無人。 如果,我能夠體諒別人的悲苦,我能夠感同身受別人的孤獨和無助,進而熱心、熱忱幫助弱勢族群。我都要感謝金門服役期間,金門帶給我的奇幻旅程。 謝謝你,金門!謝謝!。實在非常感恩金門當兵的貴人們,並感恩我自己,金門當兵的奇幻冒險旅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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愛車
單車騎乘踅晃,暖陽沐照周身。和風拂吹徐徐,歇歇腳,填飽肚。 乍見三歲女娃,顧看愛車之旁,對紅偉士巴小車,珍之重之寶之。 清亮童嗓嬌嗲:那是我的車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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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美夢
媽媽牽小手,小手牽老手。 三人四腳,一對輪,緩緩踏入石磨子地板和木頭隔板組成的診間。 燈黯淡,僅有牆上的神明桌,和醫生的書桌燈,上世代的電腦燈。 他看著媽媽凝重的臉,看著阿嬤蒼老的臉。看著醫生鼻樑拖著眼鏡、不苟言笑的臉。 「坐。」說是坐,但他不知道自己能坐哪。 一張破洞的圓椅凳,媽媽坐了;阿嬤的輪椅推過來,擋住了靠牆邊的兒童椅。 所以他蹲在門邊的角落,晦暗無光,無人知曉。 阿嬤雙手靠在扶手,食指不安分敲著。 「我跟你講,這就是失智症啦!」 媽媽一來,醫生一往,兩種情感的聲音交流,最終由醫生下定論拋出這麼一句話。 「啊這樣還有什麼辦法嗎?」 「辦法?你要有什麼辦法?人年紀大,就是會衰退;老了,很多東西退化就是救不回來!你有沒有看到剛剛走出去那個阿姨?她家阿公前幾週散步跌到水溝裡摔斷腿,這輩子都只能撐拐杖、坐輪椅!那個是跟到墳墓裡的!」 阿嬤沒有低語幾聲,沒人聽得清,因為媽媽與醫生在爭論,只有不喜歡爭論的他默默盯著阿嬤,也才知道阿嬤有在說話。 「我叫她有時候不會理我!」 「唉!我就問,你平常有在顧?陪她唱歌說話逛街走路?都沒有!就是放她坐在那邊發呆,早起睡睡吃,晚上吃吃睡,無所事事,腦子也跟著退化。理你?退化了理你什麼?」 他拿起夾在腋下的畫本,卡在紙張上的原子筆。開始畫,畫阿嬤獨自一人。 圓圓腫腫的臉,有點可愛。用橢圓形。 亂亂的白髮,有點脫落。像棉花,畫捲捲的。 動嘴巴,看得到牙齒!歪七扭八,舔舔舌頭、嘴唇。阿嬤想吃糖! 「阿弟,幫我畫一片雲,好無?」 他猛然抬起頭盯著阿嬤。阿嬤沒有看他,仍在動著嘴,說自己的話。 「阿弟,雲,知影無?」又聽到了,阿嬤開口。 阿弟,是阿嬤失智前常叫他的稱呼。不是阿弟,是阿、弟……只有阿嬤會這麼叫。 他半信半疑地畫,畫一團比頭髮圈圈更大的圈。 「袂(禾黑)餒!好,閣來畫衫,媠噹噹的衫!」 他替阿嬤畫上漂亮洋裝。有花朵,有星星,有小大象,有貓貓狗狗。 「古錐喔!好,繼續畫,繼續畫!」 於是,他又替阿嬤畫了海,畫了草皮,畫了會唱歌的花朵和彈琴的斑馬。有時阿嬤說得不夠清楚,他畫成恐龍,但是阿嬤說沒關係,因為她說也有夢到恐龍。 然後還有會播種的老鷹,抽菸的田鼠,漂亮的水牛小姐……。 她說,這都是夢裡來歡迎她的朋友。 白美夢,白美夢。她念著。 「阿弟,歹勢!你會使閣畫你阿公騎鐵馬的畫無?」 「但是我沒看過阿公!」他忍不住講出來。媽媽看他一眼,醫生也看他一眼。兩人繼續吵自己的。 「無要緊,我講給你聽。」 他看著畫,動著筆,聽著阿嬤一字一句,描述阿公長什麼樣,鐵馬又要怎麼畫。 畫好了。 他猛然驚醒。不知自己是不是睡著,也不知道是不是幻覺。但就是醒過來。 他的目光落在媽媽身上。此時媽媽已經起身,一邊碎念,一邊跟醫生說道謝。 「走了喔。」媽媽對他說。 當媽媽推著輪椅轉過頭,他看到--阿嬤不動嘴了,也不動手指。扁扁皺皺的雙手,靠在肚子邊,沉沉睡著。 他想起手裡的畫紙,拿起來看。 畫的是阿公一手牽著鐵馬,一手摟著阿嬤的圖。 阿嬤抓著阿公的手,牽緊緊。 三人四腳,一對輪。 大手扶輪椅,小手托大手。 老手牽美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