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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蕃薯情的呼喚
生命交會在這百年中,如果你了解「生命出現即圓滿」那麼你將在這一生中發光發熱,你在這百年中或未來生生世世將展現如來心薩埵行。 今天我打開民國97年11月1日金門日報鄉訊版時,首先看到的是本報駐台特派員楊樹清寫的兩個金門鄉情現場---報導解嚴日與金門日的活動,因為這兩個現場我都參加了,一個是第三屆世界金門日於2008年10月22日在廈門市翔安區舉行。一個是金馬解嚴和平嘉年華於2008年11月1日在臺北縣中和市漳和國中運動場舉行。為了想念關懷家鄉,讓許多兩鬢斑白柱杖行走的人也都去捧捧場。 想起月餘前在廈門翔安(10月22日)晚會上家鄉子弟演出的蕃薯情歌劇中,感動了不少鄉親,正巧廈門市金門同鄉會副會長許伯欽先生與多位鄉親端杯前來敘舊,而我滿臉滴答,熱淚連連,不知那些鄉親們會有此掛慮否?但我知道這份至情至性的思鄉情懷,只要是經歷過民國50年代的金門人,見到台上劇情,無不置身其境,從而與台上劇情一起牽動的走入歷史的時光隧道。 曾記得楊樹清在金門日報鄉訊版報導大馬企業家金門王──楊忠禮先生的成功事蹟及2006年他獨挑大樑舉辦第二屆世界金門日於馬來西亞巴生雪蘭莪的情景回顧。而這位大善人僑領甚至把自己長公子楊肅斌博士也已安排接班就緒。其對家鄉的情義責任,實有夠深遠。 2008年11月1日金門日報鄉訊版左下四分之一版面又介紹星期人物陳成龍博士,他祖籍是金門碧山,生於馬來西亞,是大馬創業成功人物獎得主。我一口氣讀完這篇幅內容,蕃薯情的情懷再次湧上心頭,而這位血脈相連,命運各異的鄉賢,亦已是第二代青年移民。他是1956年出生於僑居地馬來西亞的新加蘭小鎮,祖父於民國初年離開金門遠渡馬來打拚,父親是魚販。陳成龍博士身為長子於少年期即助父親賣魚,兜售水果賺些小錢貼補家用及繳交自己學費。而現在已成為譽滿馬來的居鑾市發展之父。他事業有成了,竟也知道尋根追源,希望與家鄉接譜。其心中仍有著一條粗壯的蕃薯情。 金門人離鄉後,其戀戀金門之情愫尤深,尋根接源,返鄉顯祖耀宗是數千年不變的路。而今日家鄉在亂世的劇變下,觀看兩岸政爭之際,金門人更應有所認識與覺醒,諸如現任縣長李炷烽先生一再呼籲,「戰爭無情、和平無價;金門人要和平安詳的日子」。 此次在廈門翔安舉行的第三屆世界金門日活動,大會以和諧、發展、跨越為主題,希望不只是六字口號而已,盼勿忘實踐才是重點。 猶記得10月22日當晚晚會中多位僑領的致詞,無一不是盈盈期盼家鄉迅速開發,尤其是家鄉受到近50年來兩岸戰爭的蹂躪。鄉親離散,土地成戰場,近十年雖已平靜,但戰爭遺跡,仍傷痕累累。他們見到了廈門之快速發展,高樓大廈林立,而故鄉金門卻還是清新綠野,碉堡、地雷隨處可見,切望兩岸政府應正視戰後責任,也希望金門鄉親大家走告,愛護家鄉發展---感人的呼喚,鄉音迴盪,在外金門人的遊子吟聲,讚嘆啊!讚嘆!拿出行動力量來吧! 家鄉金門沒有悲情,只有努力與奮發的鄉人性情。母島祥和的風、潔白的四周沙灘,青山綠野放牛羊。平日各就各位踏實、沈默。日子久了,思念起時勿忘回家鄉來看看,踏踏祖先腳印,踩踩阿祖的蕃薯藤;記取蕃薯春耕、夏成長、秋天地下結果實,冬日收成又藏生。勿忘了綿延成長力,那是我們的寶地、我們的根、我們的源。那是一塊純一、清靜、潔白、圓滿的淨土,是我們共同維護的家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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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葉菲音經過左思右想以及利弊分析後,唯一較可行卻又不會在這個島嶼鬧得沸沸揚揚,以及讓智亞的傷害降到最低數,或許只有暫時離開這塊土地跟楊平章到台灣。自己心中亦有一個明確的盤算,那就是勇敢地活下去,保住腹中的孩子,繼而地離婚與智亞生活在一起。但惟恐智亞一時不能接受這個事實,她決定不當面告訴他,但會寫信向他解釋清楚,是環境所逼並非她無情,希望他能原諒並等待她和孩子的歸來。儘管這是她此生最痛苦的抉擇,但除此之外,又有什麼能比她現在這個想法更周延的呢?難道要把事情鬧大到不可收拾的地步,讓彼此顏面盡失後進入牢房才甘心?但願智亞能體會她的苦心,不能責怪她無情。 翌日,葉菲音終於將這個痛苦的決定告訴楊平章。 「這樣就對了,彼此夫妻一場嘛,也必須為小明著想。」楊平章露出一絲得意的微笑後,馬上又收起了笑容說:「不過妳也得給我記住,那個老頭子雖然能搞大妳的肚子,但我相信以他的年紀和體力來說絕對不可能把妳搞爽。而且也是你們兩相情願的,並非遭受他的強暴,這也是我不想與他計較的原因。同時他在這個島上有不錯的人脈關係,即使他有過錯,但如果想與他週旋到底卻也必須花費一些心力,我哪有時間跟他耗下去。況且,當年妳是處女讓我開苞的,而我卻經常和朋友到聲色場所去飲酒作樂、尋找刺激,對妳來說也有點不公平。今天妳雖然做出對不起我的事,但為了不讓這個家破碎,我還是選擇原諒妳。但是不要忘了,台灣是一個複雜的社會,有錢有閒的年輕男人多得是,千萬不要受到人家的誘騙而上當。往後如果有不軌的行為讓我發現的話,不把妳分屍丟入愛河餵魚就跟妳同姓!」 心情惡劣到極點的葉菲音並沒有理會他。楊平章則繼續地說: 「妳找時間趕快去辦理出境手續,順便把行李準備一下。我船回高雄後馬上向公司請假,如果沒有其他變化的話,這個航次就可以回來接你們。希望妳信守承諾,如果敢違背我的話,我一定會把這件事搞得天翻地覆。屆時,就讓所有的鄉親都知道你們這對狗男女所做的好事,讓你們永遠抬不起頭來!既然你們臉都不要了,我還在乎什麼?不信,妳試試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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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我知道家裡的每個人,所有精神上的物質上的仰望全交在他手裡了。可是好景不常,就在我小學五年級時,他因為昏厥住了好些天的院,醫生說是輕微腦中風不礙事。但這一病,卻讓他動了退伍的念頭,知道這個消息後,我難過了幾個晚上都睡不著。 「唉!身體不如從前了,不能再幹軍人了。」那天夜裡,我在隔壁的房間聽到他對我媽說。「你不幹軍人能幹什麼?」「退伍後,我還有終身俸可以領,妳擔心什麼?」「就憑那一點錢?孩子還這麼小,總的找份工作來做吧?」「那就養豬掙錢吧。我把咱們家後面的地整一整,弄個像樣的豬圈兒,到時可以多養幾頭豬…」,那時我沒心思再仔細聽他們談話的內容,我只知道我不希望他養豬,我真的不要他養豬,同學會譏笑我真的有個「豬」爸爸,而且還會對著我學豬叫。我驚恐無助放聲哭了起來,我妹妹被我嚇醒後也跟著我一起嚎啕大哭,直到我媽拿棍子進來遏阻,我們才又乖乖睡著了。 還好,我爸爸退伍不久,有一回在街上遇到他的老長官,提到彼此近況時,得知他在城裡頭的公家機關當廠長,便順口問他有沒有適合的差事做,那長官見我爸過去管槍枝彈藥,身上有著頑固的使命感,便要他負責管理船務廠的零件,所有修船的材料都要經過他手裡才能請領出去,算是個約聘的小公務員。當時我小小的心理也欣然接受這樣的轉變,只要不養豬當什麼都好。 日子一天天流逝,一晃眼也捱過好幾年了。自我爸生了那一場病後,身體明顯愈來愈差了,為了一家子生計,他還是得賣命拖著不太協調的腳步上班,有時雙腳一個不使力,摔跤了還得仰賴路人攙扶起來,那一段時日,我們家過著是提心吊膽的日子。 「唉!家裡面沒有一個健康的男人是不行的。」這是我媽對我們唉聲歎氣時最常講的一句話,她除了帶著難以言喻的自卑感不太跟鄰居往來外,最擅長做的一件事就是對著我及我阿嬤亂發脾氣還有偷偷掉眼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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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樹
在台灣我看過不少的老樹,老樹都是數百年以上的年齡,有些老樹是開基老臣,從有開台就種植了。有些老樹是古早時候從山上移植下來,種在老廟的旁邊,老廟都是二三百年了,老樹比老廟更老,這種情形以土地公廟最多,土地公最愛躲在大樹下乘涼! 有些老樹都會被套上紅色的布條,這表示老樹是爺爺級的老一輩,有敬老的意思。就像中元節廟前的老豬公,宰殺祭神時,一定要套上紅色布條,這是古老流傳的習俗。在兒童故事裡,我們常常以老樹當做老爺爺,訴說著各種情節的動人故事,兒時我們都很愛爬樹,在樹上編織各種生活美夢。夏日炎炎我們也常常躲在老樹下面,享受樹蔭下的清涼微風,人和老樹總像父子一樣,相依相靠生活! 老樹總是會長著很多的氣根,就像老人的白鬍鬚,在老樹的頭部會有很多的皺紋,就如同老人家頭上的皮紋,樹頭的上方,也就是樹幹地方會打結又縐縐的樹皮,好像老人的肚皮,粗造又鬆弛!從這個皺紋上就可以看出樹木的老態了,就像從老人家臉上皺紋看出老人的年齡一樣。老樹並不孤獨,老人家常常把年幼的草藤拉到身邊來,這些小草會密密麻麻地長在老樹的旁邊,依靠在樹幹上爬行,好像公孫手牽手一樣親密。 在曠野山頭上,我們常看到夫妻樹,一夫一妻生長在一起,恩恩愛愛,這真是天造地設的一對,這些老樹已經相處近百年了,有些枝葉都交叉擁抱,卿卿我我,令人看了回味無窮,啟示良多!天然植物都有如此親情,更何況身為萬物之靈的人類!本是同根生,相依相照顧,在自然界的例子又何其多!車耎弱小草依賴著硬幹大樹來攀爬,細草長在老樹幹之上,這種相輔相持的植物很多,夫妻樹只是其中之一種而已! 有一種老樹,一個大大的老樹頭,不是一個樹幹上天成長,而是從樹頭像爆炸式地放射型成長,樹頭開始就噴射狀分枝同時生長,有如千手觀音的手,令人嘆為觀止,照片中有一張名為「佛手靈樹」就是當地人取的樹名。根據經驗人說這種形狀的老樹,以老樹頭被鋸斷後再生出的數木居多,我們常見老樹被鋸斷後,如果老樹根還很旺盛的話,老樹頭會再長出小樹出來,而這些小樹一定是多枝同時成長,這種情況下,就有可能長出放射狀的多枝樹幹了。 老樹百年不稀奇,人能百歲就罕見,同是自然界生物,人的壽命遠不如老樹,以人的聰明智慧,這是一項值得研究的課題!老樹斷頭能長新枝新葉,老樹小草在風雨中能扶持助爬,同根同生夫妻樹,相依同影,自然界似乎可以見到人性的影子,人能不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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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塹墾首王世傑原籍之確認
這些記載中將王世傑對於竹塹開發的功績延續到雍正、乾隆年間,可能因此而認為王世傑在這些年代都還健在? 實際上以當時王世傑對於竹塹開發之功,其後世子孫或後世地方史料,將其記載為「這是某某人留下來的」或「是某家族所捐獻的」都是很自然的,而且這樣的資料有可能來自地方傳說,這樣的記載並不能作為事證。 至於第三種:辛丑年(1661年)正月十五日生,康熙六十年(1721年)八月十五日卒。這項記載的可信度高,原因有三:一、這是出自王世傑家族族譜,是最直接的第一手資料。二、康熙六十年(1721年),藍鼎元隨兄藍庭珍征討朱一貴之役,途經竹塹,寫了〈記竹塹埔〉一文,有如下的描述:「竹塹埔寬長百里,行路竟無人煙,野番出沒,伏草莽以伺殺人,割首級,剝髑髏取金飾,誇為奇貨,由來舊矣。行人將過此,必倩熟番挾弓矢護衛,然後敢行………。」藍鼎元有可能是聽到發生在竹塹的這件「大事」,而在〈記竹塹埔〉一文中載入這段文字,這與金門浦邊王家的說法正好相符。 據王世焜先生告知,位在太武山下的這座王世傑墓塚,仍是由於世傑出外巡看圳道,被伏於草莽中之野番所殺,割首級,剝髑髏,族人尋獲其遺體,不見頭顱,乃以金屬鑄造一頭,合其身歸葬其遺體於金門北太武山麓蔡厝之郊外,碑題「顯考郡大賓世傑王公之墓」,浦邊世傳裔孫世代祭掃其墓,稱金頭殼祖墓。是以六十歲的農人外出巡視圳道是很合理的,如果說到了九十多歲還在巡看水圳,那就說不過去了。 綜合以上幾點,本研究認為第三種說法較合理,王世傑應是生於明末桂王永曆十五年(清世祖順治十八年,歲次辛丑,西元1661年)正月十五日,卒於康熙六十年(歲次辛丑,1721年)八月十五日被野番割首級,歸葬於於金門北太武山麓蔡厝之郊外的金頭殼祖墓是最有力的證明。 釋疑四、王世傑是商賈或軍職? 在《臺灣通史》〈卷三十一 列傳三/王世傑列傳〉一文中,前段有「時有王世傑者,運餉有功。師旋,許其開墾,而竹塹乃為我族處矣」一句,後段有「世傑泉州同安人,來臺為賈,……」,而〈卷十五 撫墾志〉記載其「時同安王世傑從軍轉運,請墾竹塹之地,許之。」初到台灣的王世傑究竟是商賈或是軍職?同一書甚至同一文中都沒有確切的說明。擔任後勤補給工作的軍人,其工作性質本來就有點商人的成分,這種情形即使在今日的社會,還是有許多軍、商不分或軍、商合一的情形存在。 再說,以當時那種「土番沿途供役,督運者又嚴為驅策,遂相率為亂,殺通事,掠糧餉。竹塹、新港各社應之,道無行人。」的情勢,非靠軍人那有力量「督運」?而且王世傑是以之所以「運餉有功」而得到鄭氏許其開發的權利,這恐怕也不是一般商賈可以做得到的。總的來說,大概是以軍人身分執行軍、商合一的任務。 釋疑五、浦邊王家昭穆何以先新後舊? 浦邊王家自世傑兄弟起,因為在竹塹開墾而全家族移往竹塹,並另立昭穆,在金門的王家人也從此一代一代都沿用竹塹之新昭穆,這種情形一直延續到第十世(以學法公為第一世)鳴字輩。 按《金門王氏族譜》中學法公裔派譜系序,浦邊的新昭穆是「世德際美士,鳴和國家盛,忠孝承先業,詩書啟後昆」,而新竹現傳的譜序是「世德際美士,鳴清國家盛,忠孝承先業,詩書啟後昆」,其中第七字和金門不同,原因何在不得而知,不過金門浦邊王家的昭穆從這個「和」或「清」字輩開始,又採用原有山后舊昭穆的「敬」字,接著是奕、世兩輩,如目前王家年齡最長的王世焜,其父親奕祿公、祖父清燦公字敬明,都是延用舊昭穆的敬、奕、世。 為什麼會有這種情形?經查其族譜發現,第十一世敬字輩的這些人,其出生年代最早者都在同治年間之後,而逝世時間都在光緒甲午年之後,也就是說甲午年後台灣割讓給日本,新竹與金門的往來中斷,浦邊的王家在金門人口極少,形成「孤立無援」之勢,為了要和山后、東沙的同宗族親聯繫,免被以「外人」看待,所以又恢復沿用舊的山后昭穆,這是一個可能的因素。也可看出金門這個中原移民社會裡,對於宗法制度中姓氏、昭穆的高度重視。 七、小結: 王世傑在襁褓中就嘗到離亂之苦,四、五歲的幼年又接著連遭失怙喪母之痛,十五歲左右就從軍離鄉背井遠渡重洋,三十歲之前的前半生,可謂是在顛沛流離的環境中度過的,而後半生卻是他在異鄉開創天地的歲月,最後又為了巡守自己辛苦開發的農地而結束生命,再落葉歸根,埋骨於金門家鄉的土地上。 王世傑在竹塹開闢出來的這片樂土,不但成了新竹的市中心,更使近幾十年來的新竹,逐漸發展成為台灣資訊科技和教育文化的核心地帶。對於竹塹地區的開發,王世傑的貢獻是多方面的,包括墾農田、興水利和建寺廟,其後代更在竹塹興教辦學,為另一個金門家族立下了「開臺進士」的基礎。 可惜的是由於大環境的改變,也因為其後人未能像鄭家那樣造就一個和原鄉聯繫的有效管道,使得開拓竹塹的王世傑家族,經過一百年的兩地阻隔之後,幾乎快要頻臨和金門原鄉失聯的地步。 歷經幾十年的苦心遍尋不著,新竹王家對於世傑原鄉何處的尋根工作幾近放棄了,想不到卻在金門的一次文化資產審查工作中,意外發現了這段沈寂了三百年的金門歷史,也為王世傑家族續上中斷一百多年的家世血緣。 2007年11月24日,新竹在祭拜王世傑的時候,已確定王世傑是金門人,在金門的「王世傑古厝、古墓」此時已公告為縣定古蹟。 正如王秀南教授說的「積善之家,必有餘慶」,這棟歷經三百年歲月摧殘復經歷三十年烽火肆虐的故居,還有一座在軍營中幾乎被掩埋掉的墓地,卻還能在這段漫長又殘酷的特殊時空背景下,被完整的保存下來,雖然年歲老邁,卻還算硬朗。尤其是這座王世傑古厝,經過三百年歲月還能保存其基本型制的古厝,在金門這個經過三十年砲火肆虐還能幸運的保存下來,更是難能可貴的事。 為了感念先民王世傑對開墾竹塹城的貢獻,新竹市當局於每年王世傑誕辰或逝世紀念日也定期舉行官方祭典。2008年2月24日,新竹市政府在境福宮舉行新竹市各界紀念竹塹開拓先賢王世傑347歲誕辰祭典,並邀請各界人士參與祭拜,新竹王家族裔也首次邀請金門浦邊王世焜兄弟五人參加祭典。市長林政則在祭典上致詞中表示,對於先民王世傑開墾竹塹城的付出與貢獻,將比照關帝廟奉祀岳飛與東寧宮奉祀鄭成功之模式,由市府定期辦理祭祀,本次是首次辦理,格外具有意義。一來可藉此機會緬懷王世傑開墾竹塹的犧牲與貢獻,更期勉後人們延續王世傑的精神,造福人群,報效國家。 新竹市民政局長也表示,新竹平原重要的灌溉水圳:隆恩圳,也是先民王世傑一手擘劃開鑿的,此水利工程奠定了竹塹城之開發基礎。他除了開墾竹塹埔之外,亦曾多次捐地建廟、修建東瀛福地、新竹城隍廟、竹蓮寺等,對於墾荒移民心理上的慰藉與安撫,具有實質上的幫助,也因此加速新竹地區的發展。目前境福宮、竹蓮寺、長和宮及城隍廟等寺廟都有奉祀王世傑的長生祿位。 2008年2月24日這次祭典,金門王家將近三十位族人參加了「竹塹開拓先賢王世傑誕典347週年祭典」,這是金門、新竹兩地王家族親中斷一百多年後的第一次重聚,也是首度在新竹一起舉行祭祖儀典,經過幾十年的尋根,新竹王家可真是「踏破鐵鞋無覓處」,而這時卻是「得來全不費工夫」啊! 在這個繁複的時空背景下,王氏族人還能重續血緣親情,最主要的原動力當然是一百多年來留住在金門浦邊家鄉的王家後人,不論對於古厝的長期維護管理或古墓的長年祭拜,都因為未曾間斷才能有完整保存的機會。還有近年來地方政府重視文化資產保存和修復的工作,才使得一代先賢王世傑的故居和墓地重見天日,也因此才能引導其後代子孫重新找到回家的路。 王世傑古厝並不是一棟建築工法多特出、建築材料多特別或藝術水平多高的民宅,而是一棟建築風格較特別的普通民居,但這卻是一棟關係到一位竹塹開拓者家世的名人故居,是非常值得保存的普通民居建築。 金門是一個小地方,是一個中國文化的小縮影,更是中國傳統文化從大陸走向海洋文化的橋樑。四百年前,金門先民從這裡渡海到澎湖;三百多年前,鄭成功帶著閩南家鄉的漢民族,從這裡航向臺灣,開創一段漢人開拓臺灣的歷史;一百多年前,多少金門人又從這裡走向南洋群島繼而走向全世界,在他鄉開創一頁又一頁飽含艱辛又充滿血淚的滄桑史。 作為閩南重要僑鄉之一的金門,在中國近代史上充滿了無數的傳奇和驚喜,有時看似一片平靜,有時又會激起無數漣漪,今日有王世傑古厝的一段故事,難保在不可知的未來,這裡還會浮現更多更發人深省的重要史蹟。 (五之五) 附註: 註1:臺灣文獻叢刊/一二八《臺灣通史》〈卷三十一 列傳三/王世傑列傳〉。 註2:臺灣文獻叢刊/一二八《臺灣通史》〈卷十五 撫墾志〉。 註3:《竹塹開拓先賢王世傑派下族誌》頁61至63。 註4:臺灣文獻叢刊/一二八《臺灣通史》〈卷二十七 農業志/果之屬〉。 註5:臺灣文獻叢刊/一七二《淡水廳志》〈卷三 志二 建置志/水利〉。 註6:臺灣文獻叢刊/六一《新竹縣志初稿》〈卷二/賦役志/官莊/新竹隆恩息莊〉。 註7:〈新竹縣最古的廟宇〉《大眾徵信 第三版》1976年2月2日。 註8:臺灣文獻叢刊/六一《新竹縣志初稿》〈卷三/典禮志/祠祀/竹塹堡廟宇〉。 註9:臺灣文獻叢刊/一二八《臺灣通史》〈卷二十二/宗教志/佛教〉。 註10:金門縣政府 〈卷一 大事志〉《金門縣志》頁140 1992年。 註11:王建成〈首墾竹塹城的金門人~王世傑身世平議初探〉《金門日報》2007/8/21。 註12:吳錫璜著《同安縣志》〈卷三十六 墾荒錄〉頁1031 民國18年刊 2007年3月印。 註13:黃振良《竹塹開墾者王世傑本籍初探》金門日報2007/6/25。 註14:顏立水〈王世傑的古宅值得保護〉《金門日報》2007年1月14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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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然而,一旦不接受他的條件,他勢必會向法院提起告訴。尤其是他們所犯的罪行證據更是確鑿,她和智亞勢將無所遁形,必須接受法律的制裁。難道這就是他們相愛的結果?還是被蒼天所戲弄?假若結局真是如此的話,老天爺待他們是否公平?想不到一生清清白白為文壇貢獻不少心力的王智亞,想不到近耳順之年才與女性碰觸出愛的火花的王智亞,想不到律己甚嚴、提攜後進不遺餘力的老作家王智亞,他一生的清名竟會毀在一個有夫之婦的女人手中。是英雄難過美人關?還是臨老入花叢遇到桃花劫?抑或是自己的行為有差池、受到上天的懲罰?許許多多的疑問毫不留情地盤纏在葉菲音的腦海裡,而她是否能思索出一個兩全其美的對策?還是要活生生地任由楊平章宰割? 那晚躺在床上,葉菲音翻來覆去、輾轉難眠。一想到楊平章提出的那些條件,心裡就感到一陣陣的痛楚。於是她不斷地反覆思考,冀望明日就能獲得一個雙方都能接受的結果。然而無論她左思右想,她與智亞都居於下風,尤其是墮胎拿掉孩子更是她難以接受的。一旦拒絕跟他到台灣,首先面對的是法律問題,受到嚴重傷害的絕對是智亞。而幸福時光尚未讓他享受到,卻要先受牢獄之災,毀掉他一生的清名。她於心何忍啊! 為了保全智亞的聲名,讓他免予受到傷害,葉菲音突然有如此的想法:先跟楊平章到台灣再說。如果他強迫她墮胎而她不從的話,依楊平章的個性,一定會以粗暴的動作來對付她。一旦讓她的皮肉受到任何傷害,她可以到醫院驗傷並取得證明,而後向法院提出離婚的訴求。這點雖然是她幼稚的想法,可行與否尚是未知數,但她卻也不能明確地告訴智亞。倘若他發覺她不告而別時,或許,傷心的程度將不亞於接受法律的制裁。尤其是一個老年人,當他投入畢生的感情尋找到生命中的真愛時,他一定會比別人更珍惜這份得來不易的情緣。萬一知道她懷著自己的孩子復又不告而別時,他內心將會有什麼樣的感受呢?絕對不是傷心兩字可以取代他對她的失望與心靈上的創傷。即使最堅強的人,有時也會經不起感情的打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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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終於有一天,阿肥嬸再度領著我爸進門。聽我媽說當時只覺得他一臉威嚴,對他沒什麼好感,原以為是個當官的實際上卻只是個小士官長。但我爸一來就先包了個大紅包給阿肥嬸當見面禮,進了屋裡直盯著我阿嬤的傷口瞧,他還從鎮上找來醫生幫我阿嬤處理傷口,付完醫藥費後竟像個二楞子一句話也不敢對我媽講。此次會面,雖沒有令人欣喜的言語交流,倒也讓我媽滿懷感動,說我爸是第一個正眼看過我阿嬤的人。 離開時,他堅持塞給我媽一些錢,並叮嚀她買一些營養的食物來吃,雙方妳推我辭最後硬塞給我阿嬤,這個舉動讓當時在門外窺看的鄰居個個讚不絕口。我爸就這樣連續兩個星期托醫生來醫治我阿嬤,直到她能走能跳為止。最後阿肥嬸擅自替我媽決定了這門婚事,她終於點頭答應了。 我還聽說他們結婚的前幾天,一個下著磅礡大雨刮著寒風的夜晚,我爸因耽擱的時間太久叫不到車子回去,提議在家裡借住一晚。我媽怕落人口舌硬把他趕回部隊,害他冒著惡劣的天氣,在一點燈光都見不著的夜裡,一步一步踩著泥寧路孤獨狼狽地走回去。 每當聽到我媽陳述這段如貞節烈女般的情節後,我和妹妹心裡頭是氣她氣得牙癢癢的。她竟如此對待一個這麼有情有義的男人,別以為這樣就可以領到一塊「貞節牌坊」。真是活見鬼了,因為據我爸爸告訴我當時他只想借客廳的地板睡。 他們結婚後,我爸掏出一筆積蓄,親手帶人蓋了一間房子,才讓這對母女有了一個可以遮風避雨的落腳處。他比我媽整整大了二十歲,寵她寵的跟寶似的,還責無旁貸負起養我阿嬤的擔子,過著與她雞同鴨講倒也百般踏實的生活。 我爸爸長得不算好看,但心地善良,我從小就喜歡他。雖然他平常不太愛說話,可他穿起軍服的樣子又讓我覺得說什麼話全是多餘的,這樣英雄般的氣質配上這樣的性格是最完美不過的。小時候,每一次得知他休假返家的時間,我都會坐在門前的石階上,目不轉睛的望著遠方,等著看他的身影近了,好跑過去讓他把我高高舉起,聽他問:「小寶貝吃飯了沒?」我會把頭埋在他胸前撒嬌地回答:「還沒,要等著跟你一塊吃呢。」他厚實的胸膛像一座壯闊的高山,我想永遠站在山底下,仰頭高高看著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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竹塹墾首王世傑原籍之確認
第二進大廳的門扇早已不見,據屋主王世焜告知,原有門扇木材很厚,民國三十幾年被軍隊拆下作為防禦工事之用,從此就沒有門扇。門上原有木製門乳一對,現僅存左邊一隻,另邊已掉落不見。 後進後牆的桷板,突出後牆牆體外約50公分形成出簷,這樣的出簷方式在金門民居建築上也很少看到。 左側突規部分現已坍塌,據屋主告知,清末時期,左突規出租給親族做為鴉片館之用,某次因不慎而引起火災,把整列突規燒毀,後來因為經濟能力不允許,突規部分一直沒有修復,只用「水泥土埆」砌短牆,將突現範圍圈起來,作為置放雜物的地方。 民國三十五年,整修右突規屋頂,將原本懸山之出簷拆除(約1尺)改成硬山。1960年前後,王世焜再進行簡單修復工作,以牆體抹水泥為主,目前正廳立面,舊時的石砌牆面與馬鼻窗、聯對堵仍保留於水泥外牆之內。 而從現有建築修復的痕跡研判,當時火災波及的範圍應包括左廂部分,也就是說,火災不只燒掉左突規,還包括和左突規接牆的正屋左側部分,從第一進的前牆、與櫸頭交接的板堵、第二進的外側牆、後牆幾個地方,不論所使用的建材、工法,都和右側部分有明顯的相異之處。 王世傑古厝的創建年代,可以從以下三方面來解釋。先從建築型式來看,這棟雙落古厝型式,第一進正面出簷以大展步方式處理,與前水頭頂界十八支樑、後豐港洪旭故居相同,與清末以後金門民居中數量最多的「前落塌岫」的雙落有明顯的不同,屬於明末清初的建築型式。再從建築材料來看,廳堂兩側與廂房間以木棟架加板堵作牆,配上「用菅蓁敷土代替堵板」的材料,也是金門民居在清初復界後,物資缺乏情況下常見的一種特殊建築材料。第三是從右側突規的外牆看,採用「出磚入石」的外牆砌法,這種工法也正從明末開始形成,至清初復界後再大量出現的一種「廢材料再利用」的工法。 由前述這些情形研判,這棟王世傑古厝無疑是典型的清初金門民居建築,而且是經濟環境比較好點的人家才可做得到的民居建築。以此比對於王世傑年表所列資料,這棟古厝很可能是康熙五十年(1711年)左右,王世傑第三次返鄉時所建。他這趟返鄉,帶了一百多位族親與鄉人到竹塹,其中包括侄子德琮與侄孫際盛。這時他的經濟能力已有基礎,而且眼見時局漸穩,自己年齡已過半百,且就常理來說,儘管一些人年輕時喜歡出外闖蕩甚至浪跡天涯,一旦日漸年邁,總會為日後歸骨之所有所打算。這時的世傑與長兄世什兄弟長住竹塹,二兄在故鄉照顧祖墳,料理祖宗祭祀的工作,一個安居之所是最基本的需要。如果這個假設成立,那麼這棟故居已有三百年歷史,在當前金門全縣所有公告的宅第類古蹟中,則將是建築年代最早的一處。 (二) 墓塚 王世傑墓塚位在金沙鎮蔡厝村西郊太武山北麓的軍營中,座東北朝西南(座艮向坤),佔地約110平方公尺,目前能看得到的只有一塊墓碑和墓塚,墓碑採用青斗石材打造而成,碑高78公分、寬51公分、厚17公分,上題字「顯考郡大賓世傑王公之墓」,碑上沒有立碑孝男的名字,邊框浮突,碑後即墓塚,塚的後半部已被後側高起的土方掩埋。 墓碑上所刻「郡大賓」,郡是舊時的地方區域名,位階比縣略大,古時有郡國、郡縣之稱謂;賓者,敬也,是對他人的禮敬之稱;郡大賓是對地方人士的尊稱,猶如今日習慣上所稱的「地方士紳」之意。王世傑功在竹塹,並沒有官職,以「郡大賓」稱呼他。 墓地及周圍是泥土地表,左側約百公尺處就是太武山裸露的岩石山體,左上方山巔處就是金門最古老的倒影塔。在民國三十八年以前,此地為寬廣的農田,後國軍駐兵太武山,於山腳下挖設防禦壕溝,民國六十年代,附近農家將壕溝挖大,作為灌溉高粱田的蓄水池,第二次又在墓前十公尺距離處挖了現有的水塘,兩次挖出的泥土堆積於墓地四周,將墓塚困在低窪處,雨水未能排出,當時連清明節掃墓都無法進入,後來由金沙鎮公所出面與挖壕溝的農民交涉,才在墓地前挖一條溝,供雨水排進水塘。 現有墓地之前方為一池塘,左方為產業道路與太武山,周遭為原始林地。在墓地後方約二百公尺處,有一處現在尚在使用的軍營,軍營前有一條簡便柏油路經過墓地左側再左轉進入設在太武山體內的軍營,目前該軍營已廢置不用,但偶而還有戰車演習路過的車轍。 據王世傑古厝現在主人王世焜告知,現況的墓地範圍比原有小了許多,原有規模也是金門常見的「開八型式」墓塚,即墓碑、墓塚,塚前有墓埕和半圓形的墓池,墓塚左、後、右三面圍繞著「風」字形的墓地護牆,旁有土地公神位。以前每逢清明節前來掃墓時,可以看到墓碑前有一石造墓桌,前有墓埕,兩旁有石塊砌築,左右約2米寬之墓手,後面的墓塚低於石碑高度,非現今的窪地地形。 由於王家長房世什、三房世傑的子孫都已移居竹塹繁衍成族,所以其故居、墓地都由二房世傳的後人管理,每年清明節代新竹的世傑後人掃墓,並一直延續至今,不曾間斷。 王世傑為明鄭時期開墾新竹的重要人物,其祖厝祖龕內所供的神主牌位、王家族譜以及這座王世傑墓地,為這位竹塹開拓者的原鄉留下了三百年的珍貴史料。 六、史料釋疑 三百年前從福建跨海過台灣的「渡台先賢」王世傑,由於三百年來的時局變革,造成許多人事全非的歷史場景,也為王世傑的後代子孫營造了一個尋根不易的困難環境,是史籍記載有誤?還是時空改變造成的因素?首先有幾個疑點需要先予釐清,才能使這些疑問得到解答。 釋疑一、同安金城馬巷是那裡? 《臺灣通史》〈卷三十一 列傳三/王世傑列傳〉記「世傑泉州同安人」,劉文俊編著的王世傑其人其事寫道:「王世傑為福建省泉州府同安縣金城人」,還有的地方記載著「同安金城馬巷人」。這些文字所載不論是泉州或同安都是正確的,因為在唐德宗貞元十九年(803年)析南安縣之西四鄉置大同場之前,浯洲(金門)為泉州府南安縣地,後唐天成四年(929年)升大同場為同安縣,一直到民國三年這段時間,金門一直都屬泉州府同安縣轄地,因此不論是泉州府或同安縣都沒問題。 至於所謂「同安金城馬巷」,那是由於乾隆四十年,同安縣析出翔風、民安兩里及同禾里的五、六、七都置馬巷廳,金門屬翔風里轄下,所以也在這時劃入馬巷廳。而同安縣內沒有金城,倒是明洪武二十一年,周德興置「金門守禦千戶所」,所城稱為「金門城」,閩南語中「金門城」和「金城」兩詞唸起來幾乎一樣,而王世傑家族原居於城外不遠的東沙,且很可能在他父親或祖父輩時已經搬到城內居住。因為清代初期閩、台之間資訊不暢,百姓知識水平不高,較少有人去注意這些行政區劃,很有可能把「馬巷金門城」訛傳為「金城馬巷」。 釋疑二、王家何時從東沙遷浦邊? 本文第三節提到王世傑的高祖學法公、曾祖念情公、祖父諧盤公,三代人的墓葬都在東沙附近的山前、官裡和賢厝急燒山,由此來判斷,這些人在世時顯然都是住在東沙或金門城,而還沒遷到浦邊,那麼何時遷到浦邊? 以當時的閩南局勢,魯王已在金門城逝世,鄭成功也去了台灣並隨即去世,康熙二年遷界前王世傑家住何處?有三種可能,一是因為母親的娘家在浦邊,所以全家住浦邊外祖父家;二是住在東沙祖居;三是當時(也可能更早)已遷居金門城,因為當時是千戶所城,東沙就在城外不遠。而三者之中以第三種可能性最高,所以才會有「同安縣金城馬巷」的記載。在康熙二年金門第一次遷界時,全家五人去了同安(據同安方面考證:舊日同安縣境內有七十多村社,其始遷祖來自金門,正是因為遷界後沒有回籍者),到康熙十三年,遷入內地之民才漸次返回金門,當時的金門城經多次火災,毀損嚴重,所以到康熙十九年將明初所設千戶所改設金門鎮總兵時,首任總兵官陳龍,將總兵衙署從金門城遷至後浦現址。王家三兄弟也因東沙及金門城舊居已毀,就住在浦邊(外祖家)。 康熙二十七年兄弟三人從同安將父母親之靈骨攜回合葬於金門蘭厝山之後,金門只剩下世傳一房人居住,為便於管理祖墳,仍建屋定居,所以王家定居浦邊,最早也是從世傑之父尚春公開始。 另外從王家祖龕內神主牌還發現一項訊息,即諧盤公的神主牌有「男浦邊錦字尚春 東沙尚泗男世伯世豪」等字,這是否透露出尚春那一位未婚的弟弟茂華還住在東沙老家,並由同族侄子世伯和世豪繼其香煙?因為這訊息記載並不完整,只能作此推測。 釋疑三、王世傑的生卒年何者為實? 有關王世傑的生卒年,在《竹塹開拓先賢王世傑派下族誌》一書中所收集的零散文章,就有三種不同說法: 其一、族誌第26頁劉文俊編著〈王世傑對新竹地方建設的貢獻〉文中有一段:「他卒於清代康熙五十七年戊戌十月十日(西元一七一八年十二月一日星期四)享壽九十五歲。湊巧的是王世傑、鄭成功和董小宛都是同庚,是明代天啟四年歲次甲子誕生。」 其二、該族誌第50頁〈竹塹墾闢英雄王世傑先生年譜稿〉整理:「永曆十四年(1660年)王世傑誕生;乾隆十七年(1752年)王世傑晚年返回同安原鄉,病逝於十月十日,享壽九十二歲。」 其三、族誌第145頁〈第五房繼近代名譜〉記載:「王世傑:辛丑年(1661年)正月十五日生,康熙六十年(1721年)八月十五日卒,開拓竹塹始祖在明朝時代與延平郡王鄭成功來台官封護糧大司馬。」 就第一種生於明代天啟四年(1624年)的說法來看,那年世傑的父親尚春公(1618年生)才七歲,母親也在這年生,所以當然是不可能的。這算法可能是受到「與延平郡王鄭成功來台」的錯誤影響,所以將其生年提前所致,實際上,與延平王來台並非專指鄭成功,鄭經也是延平王,王世傑乃是康熙十九年隨鄭軍渡台的。 就第二種算法來說,活到九十二歲的男人是有,但是太少,尤其在那個時代。這種說法可能受到一些志書上所載的資料影響,如《新竹縣志初稿/卷二/賦役志/官莊/新竹隆恩息莊》有「乾隆年間,竹塹北城外樹林頭莊王世傑之管事王佐往臺南府互控案情,遷延數年,王家經費不敷,……」;再如《臺灣通史/卷二十七 農業志/果之屬》有「隆恩圳:一名四百甲圳,在竹塹堡。雍正初業戶王世傑募佃合築,引九芎林溪之水,以灌竹塹埔一帶之田約二千甲。」還有《新竹縣采訪冊/卷三/水利/竹塹堡圳》有「康熙五十七年,王世傑開墾竹塹埔。雍正年間,鳩集各田主捐資開濬。」(五之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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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麗的邂逅
歌者詮釋「松林低語」之意境真的很美,聽起來彷彿走在一片靜謐的松樹林間,豎起耳朵竟然可以聽到和煦微風拂過的聲音,宛如一群頑皮小朋友竊竊私語的樣子,又好像情侶黏答答的綿綿情話,讓人覺得不忍喧嘩而放慢腳步靜靜欣賞天籟之音。 然而在五虎崗上的松林則沒有那麼含蓄,它們不只是客客氣氣的輕聲細語,反而像淡水河口的海浪一般,滔滔巨浪拍打海岸而發出濤聲就是它們的寫照,所以有人用一個兼具詩情畫意與豪邁的名字形容它,那就是許多淡江人回憶中的「松濤館」。 記得那年負笈北上來到古名滬尾的淡水小鎮,登上132石階的好漢坡之後,迎面而來的是開闊的杜鵑花校園,花期已過的杜鵑花叢像是規矩的士兵,整齊而優雅的排列在宮燈大道兩旁,彷彿是等待閱兵官蒞臨的樣子,對著昂然而立的一排宮燈行注目禮,而古色古香宮燈也扮演著「標兵」的角色,高高舉起燈籠把湛藍小漁港的天空粧點得喜氣洋洋。 淡江宮燈大道兩旁除了嬌柔脫俗的杜鵑花陪伴之外,最讓人留連忘返就是淳樸而具有濃郁古早味的宮燈教室,教室主體結構採低矮紅磚以及大塊透明玻璃組成,屋頂則以黑瓦覆蓋而展現親近自然的平房建築,加上庭園造景中的涼亭樓閣琉璃瓦相呼應,並融入高達三、四公尺的柏樹入景,讓人感覺到徜徉於古代與今塵的時空裡,更興起一種與古人遨遊的氣氛,好像剎那間為莘莘學子加持而增長智慧的味道。 五虎崗四年的學習生涯當中,有一個寒風刺骨的早上,一群早起運動的同學們緩緩登上好漢坡,藉著石階徐徐往上攀爬的節奏,把呼吸氣息調整到相對和諧的境界,雖然一團團白色煙霧從嘴巴呼出來,但是隨著登上石階運用腳力的緣故,倒也不覺得冷冽的氣溫襲人,況且喜歡運動的人並不害怕週遭惡劣環境呢! 當我們登上第132階好漢坡之際,眼前令人驚訝的場景教人目瞪口呆,原本就屬於丘陵低海拔海口型氣候的五虎崗,此刻竟然飄著宛如棉絮的雪花! 細軟輕柔的雪片從灰濛濛的天際徐徐飄落,悄悄軟著陸於蒼鬱的樹木與杜鵑花叢上面,輕盈縹緲的雪花在樹木葉片間搖搖晃晃,有的黏在光滑的樹葉表面以及樹枝之間,而有的則滑落葉尖而繼續飄落之旅,終於降落在泥土和草坪之上,接著隨土地逐漸甦醒而散發的溫度慢慢融化,最後完全消失成為滋養土地的甘泉。 大家看到這樣的畫面,除了用力眨眨眼仔細看清楚之餘,著實不相信眼前所經歷的景色,當我們想要呼朋引伴告訴尚在熟睡中的同學時,從天而降的雪花隨著松濤的節奏而逐漸減少,最後終於停止飄雪,其過程只不過是幾分鐘罷了,接著則是淡淡細雨紛霏迎向幾乎傻眼的我們。 淡水小鎮氣溫在當時仍然是氣象局列為全島最低溫的地方,但是「與白雪相遇」的奇遇經驗,卻被其他同學們認為是一千零一夜裡的故事一樣,甚至有些同學覺得那是同儕編撰的神話。 然而我們卻很清楚在那個時空裡,很幸運而且神奇妙的與潔白雪花邂逅,看到它翩然而降的優雅身段,當時不但不覺得氣溫冷得發抖,而且在學生過程當中增添一段難以忘懷的記憶。 今年同學們慶祝畢業三十年同學會,讓我們從世界各地再度相聚於美麗的校園,當我們看到松林依舊而回憶當時情境之際,總覺得那一次和雪花唯美邂逅的經驗,恐怕會是一樁美麗而終將消逝的傳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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前世今生
保持沉默,讓山峰自動靠近過來,堆疊我們前世的因緣;凝望一朵花、一隻蟲仔交流互惠的美好時光,不動如山的你,記憶中儲存著我的彎眉與紅唇,即使只有像仙人掌針刺一般微細的,匆匆擦身而過,仍是今生我們所要締結的一種情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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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長篇小說連載西天殘霞
「我今天低聲下氣地回到這個家,是來求你給我一條生路,不是來讓你羞辱的!」葉菲音雖然氣憤,但為了能把離婚的事談出一個結果,很快地又恢復初來時的低調,「楊平章,我求求你,既然夫妻已形同陌路難以生活在一起,你就行行善簽字離婚讓我走,我會感激你一輩子的。況且你年輕英俊又有固定的工作,在台灣不愁找不到好女人。我求求你、求求你,求你給我一條生路吧!」葉菲音說著說著,情緒一激動竟雙腳跪在地。 「妳葉菲音不要在我面前裝可憐,我是不吃這一套的!」楊平章扳著臉孔,再三地強調,甚至也提出警告,「我再重複一篇:離開這個島嶼跟我到台灣去,然後把肚子裡那個小雜種拿掉!我不僅會原諒妳,也會重新接納妳!對那個跟妳有一腿的老頭子也會考慮放他一馬。如果妳堅持己見的話,大家就到法院見。到時受到傷害不僅僅是妳和我,還有一個自恃清高卻禁不住女色誘惑的糟老頭。妳回去後好好地想一想,仔細地考慮考慮,這也是我給妳的最後一次機會和底線。妳明天必須給我一個明確的答覆,要不,大家就等著瞧!我楊平章說到做到!到時不要怪我心狠手辣!」說後轉身就走。 楊平章會提出如此嚴苛的條件,的確是葉菲音始料未及的。原以為小明歸他所有又另給他一筆錢,就可以順利地解決彼此的爭端,讓她如願取得離婚協議書,好與智亞廝守終身。然而想不到看來粗枝大葉的楊平章,竟會提出這個讓她無所適從卻又難上加難的棘手問題。她確實是錯估形勢,也低估了楊平章的智慧。 離開這個島嶼跟他到台灣,也就是活生生地要把她和智亞拆散。而自己好不容易覓得智亞這個知音和至愛,雖然有年齡的差距,但兩人經過繾綣纏綿後並有愛的結晶,這是多麼令人感到興奮與愜意的一件事啊!可見智亞無論在那一方面都能滿足她的需求並能給予她幸福。而此時,難道憑楊平章的一句話就把它化成雲煙?讓自己成為一個無情無義的負心人?果真如此的話,她怎麼對得起智亞! 同時,她腹中的孩子是無辜的,生命亦是無價的,拿掉孩子就如同謀殺一個無辜的小生命,她於心何忍。難道楊平章的良知已泯滅,竟提出這個喪盡天良的條件要她屈服。倘若答應他這個條件,自己不也變成殺人的劊子手?她的良心能不遭受上天的譴責嗎?這個條件她萬萬不能接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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嗨﹐我叫朱美女
我媽是我阿公的掌上明珠,生活雖然窮了點,到底還念過幾年書(平安國小五年級肄業),言談舉止略有幾分「大家閨秀」的氣質。她身材高挑、皮膚白皙,生得一張清秀的小臉蛋兒,高挺的鼻子散發著些微的傲氣,喜歡綁兩條小辮子垂在耳際旁,是村裡頭公認的美人胚子。 到過家裡看過我媽的男人沒有一個不中意她的,常常提著大包小包的禮物送上門,可她不曉得端什麼清高架子?又將這些大包小包的禮物原封不動扔出家門外,沒一個看上眼的。碰上這等時刻,幾個鄰居會伺機而動,一聲不響撿走散落在地的食物及衣服,能撈得這一點好處,也難怪她們會屢試不爽。 聽說有一年夏天,住在我家隔壁的阿肥嬸,有一回,帶著一個姓雷當時已是少校級的山東人到村裡頭來,還沒到家門口有人便大聲嚷嚷:「秋玉啊,緊出來,這緣投呢,講咧做連長…。」我媽只好無奈地出來打聲招呼,對方也遞上一個燦爛的笑容,這一笑似乎拉攏了兩人的距離。山東連長因此到過家裡幾回,在眾多鄰居指責我媽是不孝女的壓力下,她曾幾度難眠思索著該不該嫁給他,但最後還是打消了這個念頭,敗就敗在他姓「雷」的這個字眼上。 「當真就為了他姓雷?」我妹妹問。「和妳爸比我當時是比較喜歡他的。但雷這個字聽起來很可怕,很少碰到這種姓。我擔心以後生小孩不知道要取什麼名字,會很難聽。」「可以叫雷公啊。」我說。我妹妹格格地笑出聲來:「我還雷陣雨咧。」她壓低音量做出誇張的打雷動作,「碰!碰!雷公來了。」我媽也被她這突如其來的舉動逗的哈哈大笑,她的笑聲震得我心頭暖洋洋的,個性向來嚴謹的媽媽,難得露出這麼開懷的笑聲,她似乎都在哀愁中度過。 自姓雷的山東連長被她回絕後,隔了好一陣子鄰居不再有動靜,還好我阿嬤的骨夠硬、皮夠粗、肉夠厚,這點小傷還挺的住。(畢竟她歷經過八二三砲戰,任憑子彈亂飛的當下,還敢從防空洞偷跑回家,只為了煮一碗地瓜粥解饞的創舉。)村裡頭任誰都不敵她有這種膽識。我的老天爺,被驢子踹過的女人終歸是不一樣。 所幸我阿嬤的傷口未繼續惡化,有些比較好心的鄰居偶爾會送來一些藥膏,但她還是無法下床行走。這對向來健步如飛的阿嬤來說簡直生不如死,常常不管別人的感受大吵大鬧。我媽也無能為力,只能眼睜睜等著她傷口癒合,等著承受那些三姑六婆的指指點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