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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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 喝采─寫給金門國樂團的孩子們
知道你們即將登臨台北國家音樂廳 內心半是興奮半是感慨 因為這條路你們走了將近五十年 回首來時路,路上血汗斑斑啊 孩子們,誰曾料到 當年金城國中一個小小的國樂社 幾經滄桑幾經重組幾經擴編 你們往下紮根到中正國小 (雖然中正國小並不冀望你們變成大樹) 你們往上開花到金門高中 (雖然金門高中視你們為寄人籬下的孤兒) 你們更往上結果到大學 (十個永遠以國樂團為家族的金門子弟) 多少坎坷便是多少磨練 你們終於脫胎換骨破繭而出 展現今日高飛的萬般風情 音樂比賽中你們屢屢讓台灣驚豔 你們曾西進廈門海滄泉州 你們也曾東渡台北中山堂 行前表演那夜,我坐在演藝廳後排 凝視著你們規矩自信純熟的演出 孩子們,你們綻放不同往日的風姿 成果來自師長家長無怨無悔的指導與呵護 來自你們含淚帶笑的埋首苦練 孩子們,要心存感激啊 孩子們,去吧 讓世人知道當年用肉身擋炮彈的祖輩父輩 在半世紀後也可以培養出這般的國樂團 讓祖輩父輩胸中的悲情化為樂章 今年,奏響台北 明年,吹響北京 嗨,炷烽老兄 孩子們不正努力讓兩岸認識金門 讓金門走向世界嗎 老兄,能不喝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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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容丙級應考記
當評審說著「準備前十分鐘」開始後,我趕快鋪好床巾、請「媽朵」上前躺著,蓋被單(巾)、把脫鞋收入床底、穿腳套、消毒雙手、包頭巾、填寫模特兒資料表,一口氣做完這些動作後我就「閒閒地」等著評審老師發號司令說:「臉部保養手技按摩開始」。枯坐了幾分鐘,我微微轉頭偷瞄隔壁床的寶秀在幹嘛?嚇!她正拿著化妝棉又是眼睛又是嘴唇的在做什麼?卸妝?那不是包括在下一階段的按摩手技部份嗎?怎麼這麼早操作?正在滿腦問號一臉狐疑時?此時「同學,各做各的,請不要四處張望………。」的聲音忽然響起。啊,衰!是在說我嗎?不會吧?我也才輕微微地偷瞄一眼而已,評審老師眼睛真的那麼尖嗎? 接著是我最擅長也是最愛的「臉部手技按摩」。我的小女兒是我的現成「媽朵」,每天晚上她都喊著:「老媽啊,快來練習妳的“按摩”啊。」倘若一天偷懶不練,她還一直猛催著呢!所以,我倆都非常喜歡這門「功課」,我樂得有人練習,她樂得躺著享受,因之我手技按摩日有精進,這都得感謝她,但叫她給我練習「彩妝」時,她則百般不從,總是「逃之夭夭」………。 按摩開始了,首先是「勻油2分鐘」,把適量的按摩霜均勻地塗抹在臉上,接著就是「一個口令 一個動作」的手技按摩了。當服務生說著「額頭按摩3分鐘開始」時,簡單,把3個不同的按摩動作做出來再配合「不疾不徐」的速度及「姿勢優美」即可。3分鐘到了,服務生說著「鼻子、嘴唇按摩3分鐘開始」,「啊?」「咦?」剎那間現場一片「錯愕」的驚呼聲「那ㄟ安ㄋㄟ?」原來是服務生出岔說錯了秩序。評審們趕緊糾正說:「剛才說錯了,現在重新計時,眼部按摩3分鐘開始」,考場恢復平靜,大家專心做眼部按摩。 緊接著是「鼻子、嘴唇按摩3分鐘」、「頰部按摩3分鐘」、「下顎、頸部、耳朵按摩3分鐘」一區一區操作至結束後馬上就考「蒸臉」項目了!當服務生說著「蒸臉開始,計時10分鐘」時,首先先蹲下來檢視水量,接著「插上插頭,打開開關」。我與3號床的考生共用一組插頭,它是「隱藏式」的在地板下,那個開關我倆都不熟,兩人弄來弄去都沒法打開,浪費了好幾分鐘,最後服務生趕來幫忙,才把插座扳出來。我倆各自插好插頭後趕快進行接下來的操作流程,打開開關,拿護目濕棉墊保護「媽朵」眼睛,然後回到坐位上等評審說:「假設現在蒸氣出來了!」不一會兒,我看到隔壁的寶秀怎麼站起來開始去操做接下去的動作?我根本完全「沒聽到評審的任何指令」啊?機伶的寶秀邊操作邊使眼色對著還在狀況外「文風不動」彷彿「神遊去了」的我小聲說著「珍,珍,趕快做啊………。」天啊,此時我才「大夢初醒」,是我「失聰」太嚴重?還是我趁空檔正在回想思考著之前遺漏了「重點卸妝、全臉卸妝」不知要被扣多少分?趕緊「回過神來」起身一一做好後續的程序、步驟。 進行到最後一個「敷面」項目了,這也是我的「最愛」。平常沒事就勤敷臉,三不五時再把女兒抓來敷一敷,做保養兼做練習,一舉兩得太棒了!擠出我最喜歡的「高水份面膜霜」,拿起刷子往女兒臉上刷、刷、刷,就當做在「畫畫」,也當做是在刷牆壁,啊,粉好玩哩!敷臉沒什麼絕竅,只要厚薄適中順著臉部肌肉紋理敷就對了!敷臉敷好了,我看了看,嗯,不錯!條紋刷得均勻漂亮。我自信滿滿地舉手,等評審老師點點頭後,趕緊走向牆面處的「蒸氣箱」拿濕毛巾,再一路優雅的走回美容床來準備擦拭,不料此時………,天啊!我眼睜睜地「看到了」在下巴和脖子之間有一小處「10元大小的空白」晾在那裡(當時「自認圓滿」沒起身查看一下),霎時一陣「天昏地暗、天旋地轉」!原本一顆平穩愉快的心在此刻以360度旋轉,急速往下墜落………。 唉,又要被扣分了!心情不太好。這也是我的拿手項目怎麼可以出狀況?真是太不應該了。但不管成績如何?將被扣多少分?考都考過了,後悔也無路用,打起精神繼續面對「第三試場」的「衛生技能」。在這場考試裡「媽朵」可以休息了,只有考生單獨進場應考。 肚子好餓,餓得咕嚕咕嚕叫。昨晚晚睡又早起,從6.45分睜開眼睛就一路緊張到現在一口水也沒喝,此時的我又餓又累站在考場門口排隊等著入場。忽然,覺得一陣陣暈眩向我襲來,感覺自己體力有點不支,有可能隨時、馬上「砰」的一聲昏倒在地。但意識清楚的我不斷告訴自己,這是最後一場了,絕不能倒下,如果這場沒考,那豈不前功盡棄?無論如何「也要撐著」。 但排隊要等多久才入場?我覺得我已經「快窒息了!」有點撐不住了,遂趕緊舉手向站在門口處的老師說:「我有點不舒服………。」那位戴眼鏡的女老師見我臉色蒼白一副「搖搖欲墜」的樣子,「很有經驗」地馬上說了一句:「先把口罩拿下來。」又轉頭請服務生帶我先進考場在位置上坐下休息,接著又吩咐服務生送來「一杯水」,然後滿面笑容地說:「早餐沒吃哦!」啊,老師監考見多了,果然是十分老道,料事如神。我笑笑點了點頭,拿下口罩後呼吸順暢多了,我邊喝水老師邊說了:「現在這裡也沒任何可以吃的東西,不然就先讓妳吃個麵包或餅干什麼的………。」喔,聽了這段話,心裡「超感動」,當下只有一個感覺,那就是:「莊敬高職,我愛妳!」這時也有考生說了:「我有口香糖,要不要吃?」老師笑著問我:「口香糖,好嗎?」 我想:嚼口香糖有助舒緩情緒,馬上點頭說「好!」服務生馬上遞來一片口香糖,我毫不客氣地馬上「嚼了」!啊,這位非常「有愛心」混身充滿著「媽媽味道」的老師仍然笑容可掬地再問:「現在好點了嗎?」心想干擾考場數分鐘,實在情非得已,很感謝老師的關懷及「提供口香糖」的考生,此刻嚼著口香糖的我已「元氣大增」,一切「恢復正常」,趕緊笑著說:「好多了,謝謝………。」 說起這段「考前插曲」的「突發狀況」雖然粉糗又有點好笑,但這也顯示出「人間(生活中)處處有溫情」。考試正式開始了,4分鐘的書面作答,考的是「化妝品安全衛生之辨識」及「洗手與手部消毒操作」2分鐘的書面作答。考試,只要是能「用筆寫的」,其實都還OK啦!沒什麼心理壓力。 但接著要考的「消毒液與消毒方法之辨識及操作」可就慘了!僅管之前我把「消毒液與消毒方法操作表」背得滾瓜爛熟,但我完全不了解整個考試的流程和模式,光死背而沒做「模擬操作」(我以為也是書面做答)。面對著全場唯一的「男評審老師」,面對著我抽到的「器材」及適用的「消毒法」,我一時呆掉了!整個腦筋一團紊亂,一片空白,什麼器材和什麼「化學消毒法」跟什麼「物理消毒法」完全都搭不上線,考試是「操作和口述」同步進行,我都說得「里里落落」。 老實說,「莊敬高職」的評審老師們態度都很好,她(他)們都很親切、溫和,會叫妳「不要緊張,慢慢做………。」。只是,當下的我一緊張,腦筋快速打結,那裡還能一條條地來「整理清楚」?而錯得太離譜的話又教評審怎麼給分? 考完「消毒法」後我很沮喪,因此考「洗手」項目時,已沒任何心情再來口述講解一番(也可以不口述),評審老師應也看得出我已「臉色鐵青」難看至極,再也笑不出來。此時我心裡在泣血啊!在呼喊哀號著:天啊,地啊,完了!完了!在「衛生技能」裡分數起碼扣掉一半。當下感覺:什麼「丙級考試」嘛!不好玩,一點都「不好玩」!所投注、消耗的金錢、時間姑且不論外,還害我「細胞死了上億個」! 唉,嘆了一口氣,雖然不盡理想,但終於也「烤」完了!我無可奈何無精打彩地走出試場。看看手錶,準12點一分都不差。想想從8點到12點結束,真的整整「被烤」了4個鐘頭,考完一場緊接著一場,時間很緊湊,如果沒有萬全的準備,再加上緊張那是很難完全適應的。 走回報到處的大禮堂,下午梯次要考的考生、媽朵、陪考的家長們已經滿滿地一堆在等著「報到時間」開始。才12點呢!來得還「真早」,整個會場人聲鼎沸,熱鬧非凡。想到「好的開始是成功的一半」,我是「狼狽的開始」,難不成真的會是「失敗的一半」?一直在禮堂等著的乖巧女兒一眼瞧見了我向著我招手,說她已經把所有物品都整理打包好了,我們可以直接叫車回家了! 上了計程車,回想今天考試一直「凸槌」,嗚………嗚………,我好想好想大哭一場啊!嗚………,考得不理想,嗚………,我幹嘛沒事找事?跟人家湊熱鬧考什麼美容丙級?我不愁吃穿,又沒打算到美容館工作(平平是給薪水,人家要請的也是幼齒的美眉),幹嘛這麼自討苦吃?花錢花時間來考一張什麼「美容證照」?就只是為了要「挑戰自己、肯定自己」?把自己搞得「精神壓力」這麼大!我到底所為何來?那根筋不對了? 到家後,我與女兒狼吞虎嚥先「飽餐一頓」,慰勞一下唱「空城歌」很久了的五臟廟。母親關切地問;「考得如何?」我搖搖頭說:「不是很好。」飯後,女兒陪著外婆午睡去也。啊,我也好想躺下來睡一覺,但又不想錯過任何課程的我,只得收拾起失落的心,疲倦地走到車站趕搭捷運轉2班車再上課去………。 同學原想我會請一天假的,沒想到我會突然「出現」。下課後她們一湧而上,頻頻關心著、問著「戰後歸來」的我,班長秋媛說:「考得如何?」「辣媽」瑞英問:「緊不緊張?」「小女人」素杏好奇地說:「評審老師有沒有很兇?」「黑天鵝」靜芳緊接著問:「評審老師會不會緊盯著每一個人?」「大姐頭」美玉出聲著:「考上了要請我們全班哦!」「唉!八字都還沒一撇呢!如果真考上了,我請全班沒問題!」我一臉「強顏歡笑」苦苦地答著,接著又一臉懊惱大吐苦水:「我太緊張了,錯誤連連,考得不理想………。」善體人意的「貴婦」寶惜馬上安慰著:「珍啊,如果這次妳沒考上,到時我們就一起去考啊!」「是啊,考不上只好再來和妳們開“同學會”了!」此時的我,心情好多了,恢復了一貫的輕鬆。周邊的一票同學竟樂得起哄著說:「好啊,好啊,來開同學會!」「哎呀,好妳個頭!開同學會是很好,可我不想再來“被烤一次”啊!」我直言直說。在一旁的宥樺說了:「珍,平常心吧!不要患得患失!」一向活蹦亂跳的「白雪公主」于晴嬌笑著道:「是啊,考都考過了,煩惱也沒有用啊!不要煩惱了哦!」與我同齡的鋁美瞇著笑眼給我加油打氣說著:「珍,也許妳運氣好,可以順利過關喔!」「啊,老天保佑ㄛ,希望如此。」啊,大家七嘴八舌,我在班上還真不是普通的紅哩! 晚餐後,我去電回金試探老公:「如果這次我沒考上呢?」老公在聽筒那頭哈哈笑著說:「沒關係,沒關係ㄚ,如果這次沒考上,下次再考啊!」啊,太好了!好感人ㄛ,就等你這一句話。難得一向「毒舌派」的他,這次沒給我「贈送毒言兩句」!之前我們還新封他為「製冰廠」廠長哩,這回他很有風度也沒再給我「猛灑冰塊」哩!啊,有老公的全力支持,我的精神壓力「完全解除」。至於有沒有考上?只有靜待放榜,靜等「下回分解」了………。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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墨西哥落日咖啡
後來他跟我抱怨護士每次幫他通便都弄的他很不舒服,我跟他說護士已經很溫柔了,她們的技術都沒問題,應該是他自己放不開,這完全是心理的因素。 「妳想想,要把我那裡張得大大的給那些女護士看,多難為情啊!而且我自己有時候無法克制,幾天沒有上了,就會噴到護士的衣服上,我知道他們都不想來,我其實都知道他們都是用猜拳來決定今天是誰要來幫我,唉,被人當成皮球踢得感覺真的很不好受。」 他嘆了一口氣。 人性尊嚴對於癌症病患來說簡直就是看得到的標語,聽得到的口號,可事實上這些已經癱瘓的病人,連自理的能力都喪失,又該如何理直氣壯的對別人高喊他們也需要人權? 常在想,他要如何面對自己的糞便就這樣無法自主的噴在護士潔白的衣裙上,而那白的發亮,透著洗衣精的香味,該怎樣與這樣不堪的穢物相提並論呢?正如對於我們這些每天行動自如的人,又是用如何的眼光看待病床上苟延殘喘度過歲月的他們呢? 因為如此,我主動向護理長表示,這位病人的一些基本看護就由我來做好了,除非我還有別的手術走不開,只要是他的事情,就立刻呼叫我。 隱約聽到護士們一陣的歡呼。 他的年紀其實不大。如果沒有生病的話,應該也算是個很有魅力的中年男子。說真的,看膩了每天那些毛頭小鬼因為逞強愛出風頭,而成為急診室的常客,我已經逐漸的對他們失去了興趣,簡直就是到了冷感,絲毫不會讓我想要有愛情的衝動。 我常在想,這輩子我應該會跟愛情絕緣了。我是個工作狂,並不會覺得人生多了愛情或是少了愛情會有什麼不同。喜歡值班,甚至熱愛在狹長的走道上,不斷奔波於放射室以及手術房的怪人。我聽著腳步聲快速的行進在白的發亮的磁磚上,即使再疲憊也能隨著節奏而頓時有了力量。 「醫生和病人是不能來往密切的。」 我不斷的提醒自己,在認識這位病人之後。 這有點類似律師他們常講的那一套迴避的觀念,不過還有一點,比利益迴避更為複雜,是人性的脆弱。 當病人與醫生發展出感情,往往醫生無法正確的為病人做判斷,特別是開刀的時候,可能會因為情緒激動而無法專心進行。所以醫生必須冷血,為了保護病人的權益。 所幸他已經是安寧病房裡頭的病人。 突然覺得很矛盾,如果他在一般病房裡頭呢?他的生活肯定會比現在過的更有意義,起碼每天都看得到太陽出來時的希望光芒,但我不會出現在他的身邊,在醫院裡頭總是有太多太多的事情等著處理,沒有人會為誰多停留任何一分鐘。 那種想要陪他走完人生最後一段旅程的想法,就這樣悄悄產生,而且我竟然任由這樣的情感不斷滋生著,像是一種很厲害的感冒病菌,已經佔據了我的腦。於是只要我值班,一定會去陪著他說幾句話。 當人重病在床的時候,沒有親人守候,更遑論朋友,是比死還要慘的事情。 那真的是在等死。而且是很寂寞很寂寞的那種。 這算愛情嗎? 大概不算。 我們沒有牽手,沒有親吻,也沒有擁抱。雖然我看過他那裡。 我會對其他病人大方的說那是陰莖,睪丸,攝護腺,可我卻不曾對他這樣說話。 就像我們不會對自己的丈夫或是男友這樣大落落的說出那部位的器官名稱。 如果他們不是醫學院的學生。 我給足了他男性的自尊,當然他也給了我女性想要的浪漫。醫院裡頭不可能存在的氣氛被我們兩個偷偷地藏在心裡,我是個善於保守秘密的人,他也是。 而整個龐大的醫療體系不斷的為著奇蹟運作,至於連奇蹟都不可能會顯現的人,沉默的在醫院的角落喘息。 沒有生病以前,他可是搶手的科技新貴。但是從他開始化療,以往強健的肌肉萎縮了,兩頰豐潤的臉頰消瘦了,連帶著曾經是一頭時髦而烏黑的F4長髮,也紛紛離他而去,唯一陪伴著他的大概只剩下凹陷的黑眼圈,濃密的假髮,以及羸弱癱瘓的軀幹。 發現的太晚,發病又太快。三個月的期限,已經過去了一半,再過不久我也要開始準備申請住院醫師,同時還得要應付執照的考試,時間對於我們兩個來說,都是嚴重不夠的。 即便如此,在當時的我還是願意,巡房的時候多去看他幾眼,帶上一杯我的特製咖啡,他說以後來看他都不要忘記為他準備,否則以他這麼虛弱的身體,恐怕會在跟我講話的時候,就不小心睡著了。 「這樣很糗。」他羞赧的說。 下班了。 「今天的落日你看到了嗎,圓圓紅紅的,像極了蛋黃,每到有這麼美的落日,我都會想起你。」 站在昔日的病房窗口,眼睛已經濕潤。 墨西哥落日咖啡,是以黑咖啡為底,加一點冰糖,再打上一顆蛋黃,蛋黃旁邊可以放一球香草冰淇淋,再灑上一點糖漿。感覺就像是苦短的人生,總該有一段回憶像是落日一樣,即使短暫,卻有豐富了自己的靈魂,再苦,也會帶著甜蜜的微笑,安祥的離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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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為了因應台灣的變局,金門共和國加緊獨立的腳步,研究獨立的時程與步驟,成立各種專案小組:憲政研究組、政制規劃組、國土規劃組、財政規劃組、軍事治安規劃組、對外關係規劃組、加入聯合國研究規劃組等。另外中華民國撤出金門,如何辦理移交,也成立一個交接規劃組。 金門獨立已經有了共識,獲得大家一致的支持,昨天金門──澳門的包機首航,已經展開獨立的外交之旅,為兩岸四國預作準備,並爭取澳門自治區的支持。如果金門順利獨立,澳門也可能跟進,雙方已有默契,所以這一次名義上是包機首航,底裡是爭取金門共和國獨立的支持。 九月二十一日 星期四 李登輝先生將扮演「台灣的高華德?」這幾日傳出他準備邀請連戰、宋楚瑜、王金平、李遠哲、游錫與林炳坤(一說陳履安)等六人,研究阿扁的退場機制。老帥站在制高點,盤算出手的時機。這不排除先放空氣,看各方的反映。 南部這幾天挺扁與倒扁衝突激烈,已經聞出火藥味,整個社會充滿戾氣,一根火柴都可能引爆。民進黨是執政黨,負有穩定社會的責任,然而現在背道而馳,為了維繫一個人,把整個國家綁在火藥庫上。台灣的民主,只使社會割裂加深,族群仇恨加重,一個被壓抑的族群,治國貪腐無能,豈不使祖宗蒙羞、志士扼腕,從此不能再說台灣人的悲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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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容丙級應考記
話說小女子在很久很久以前從學校畢業後,將近36年來只被考過一次,那就是「機車駕照筆試」。這會兒不想早已沉寂多時被遺忘了的所謂「考試」又重新在我生活中「出現」,那就是我要挑戰「美容丙級考試」! 既然定了目標,當然就著手進行,準備全力以赴來「應戰」。 可美容丙級是要考些什麼呢?啊,通通「摩栽影」?只知道考試有分「筆試」和「術科」兩種。而筆試是比較簡單的,可以買書自己讀,但術科可不行了,那才是考試的「重頭戲」,要實際去操作、瞭解才行哩。 說做就做,當下馬上「拜師學藝」。在每個星期六、日的下午都準時到「生活錧」去學丙級美容要考的科目。 當我知道該學的有「準備前10分鐘的鋪床、蓋被、重點卸妝、全臉卸妝、按摩手技、敷臉、彩妝、蒸臉以及衛生技能………。」時,天啊!聽了簡直要差點當場昏倒,要考這麼多嗎?要學這麼多嗎? 可是,考一張「美容丙級證照」不一直是我「夢寐以求」的事嗎?以前礙於工作,一直「沒能實現」,如今我已從職場上退下來在家做「英英美代子」,剛好可趁此機會好好學個東西,就算完全沒「任何想法」吧,最基本的學些「美容知識」也好把自己「打理」的漂漂亮亮吧!而且,在學習的過程中還可以「活化腦細胞」,不用擔心「老人癡呆症」找上門!再者,一大堆的保養品、彩妝品、套刷組、大毛巾、小毛巾、美容衣………等等所有考試的必備用品.,該買的該有的我都一樣不少的通通全都給買了!此刻已然是「箭在弦上」不得不發,容不得我再三心二意猶豫不決………。所以,在永遠青春美麗永遠只有25歲的李老師傳授下一一學起「要考的項目」。 一段時日後,此時「板橋美容協會」有一「美容美體班」開課,在陰錯陽差機緣巧合下我遂在台入了班,從此每天嘻嘻哈哈快快樂樂地過我「失聯已久」被我完全遺忘的「學生生活」。 快樂的日子總嘛容易消逝。考期到了,我請了兩天假回金考「筆試」,筆試當天,我與一起同門學習的寶秀看了一下「考試科別」,哇咧!那一梯次的美容科就只有我們2人應考,真是「太冷門」!而現場那麼多的女生原來考的都是「丙級中餐」。 而筆試過後兩星期內馬上就要考「術科」了。這時我陷入一種「考前焦慮」的情況中。在這裡每天「密集的上課」,每天「早早出門晚晚回家」,回到家早已累得像狗似的,那有時間和體力再做之前的任何「練習」? 一向自信滿滿的我,面對著即將一日日逼近來臨的「術科」大考,竟有點「心神不寧」。班上的同學都知道我很快就「要上戰場」被「烤」了!看我一付「準備不足,豪無把握」的神情,有的就開玩笑地對我說:「珍啊,考不過的話也沒關係,下一梯次和我們一起考。」(喔,最好不要,因為「機票粉貴」哩!)有的說:「這次就不要去考嘛,下次和我們團體一起去考,同一考場熱鬧又有伴,也比較不會緊張ㄚ。」(啊,是粉有道理啦,不過,千萬不要這麼折磨我,而且沒去考是以「自動棄權」論,報名費並沒替妳保留著。)有的說:「祝妳馬到成功。」(謝謝囉,這是我最希望的。)有的問:「珍啊,要考試了妳緊不緊張?」(廢話!我當然一定「緊張」,說不緊張是「騙人」的。)有的教我考前幾天要「勤唸咒語」(心誠則靈,勤唸咒語就有效嗎?有影嘸?)有的說:「以平常心去考,不要太患得患失………。」(平常心應考?有點難ㄛ,我當然希望「一試就中」ㄚ,不用來回奔波,「再來一次」很煩ㄟ。)有的說「珍姐,妳可以的,妳一定行的。」(感謝啦,感謝妳對我的支持,這麼看好我………。嗚………,好感動!)大家妳一言我一語都繞著「我的考試」打轉,甚至連我們那集「青春、美麗、優雅」於一身的「伍玉霞」老師也來湊一腳,她笑容迷人地說:「誰叫妳要那麼早就急著『報名』?不然和同學們一起去考不就得了………。」 唉,吼!我那ㄟ栽?我會「半路出家」居然跑來台灣,在這裡「重做學生」?「考試」是我在金門早已立定的目標,誰知「世事難料」來了個「大轉彎」?在這裡每天還要如此「緊鑼密鼓」的上課,又一直教著「美體課程」,完全和我的「美容術科」接不上,我的期望都落空了,我還以為一開始就上「美容」課的,因為寫的是「美容美體班」,心想趁此機會可每天在此和同學「操練」,那知美容課是被排在下半段的課程。嗚………,而我就要去戰場「考試」了! 老實說,老師和班上的同學對我都粉照顧,我們每天開開心心的,在一起上課學習、相處得很愉快。這天,那青春、美麗又很可愛,講話很ㄋㄞ的羅玉文老師看著這陣子我都有點「心不在焉」、「愁眉深鎖」擔憂著「考試」之事,她就主動說了:「珍啊,妳星期日要考了厚!星期六早上9點帶妳的『媽朵』過來,我和伍老師給妳個別指導。」「真的!」聽她這一說,我大喜過望,有甲好康ㄟ代誌?但是………,「要不要特別『收費』呢?」我問。「放心,完全免費義務指導………。」羅老師笑容可掬地答著。「啊,太好了,謝謝喔!」雖然說是「臨時抱佛腳」,但有抱總比沒抱好。再而,不是有言:「臨陣磨槍,不亮也光」嗎?對這最後的衝刺,我還是要給它努力一下。 「試粧」的這天,總算寶貝女兒粉配合,一大早乖乖地和我到協會去。進了教室坐下來後就開始畫彩妝(外出郊遊妝),這個妝30分鐘內要完成,羅老師放了個「計時器」在桌旁,就自顧自忙著她的事去了! 「嗶!嗶!嗶!」時間到了,伍老師、羅老師都來「檢視」成品。我看著羅老師在一旁一直露著「可愛的嬌笑」,心裡忽然閃過一種「不祥的預感」,而伍老師銳利的眼光則在我畫好的整張臉上仔細一一「端詳」………。末了她說:「眉毛要注意對稱,粉底打太薄了,腮紅要往上提一些,口紅畫的很好………。」伍老師講評好後馬上10分鐘「卸妝」,我一陣手忙腳亂趕緊把女兒臉上的「調色盤」給清掉。接著繼續畫「宴會妝」,計時50分鐘。「嗶!嗶!嗶!」時間又到了,但這次得等伍老師上完課後再來各個一一指導、講評(另有3組也是即將應考)。午餐過後,大家都回到自己的崗位,上課的學員繼續上課,伍老師認真教學,羅老師忙著接電話忙著櫃台的行政工作,我們要上「戰場」的4組人馬又各自在「媽朵」臉上忙著「塗塗擦擦抹抹」一番,雖然是星期六,但整個美容協會一樣「熱鬧滾滾」。 明天要考試了,凌晨1點30分了我還翻來覆去睡不著,預計6點起床,7點多到考場。沒想到我的「考前焦慮」竟這麼嚴重,是一向安逸慣了,熊熊一下子忽然要去「被考」,心理上還真不能「適應」。 天亮了,醒來一看手錶,哇咧!媽媽咪啊!要命哦!6點45分了,八點之前要報到的,新店的「莊敬高職」我一點也不熟,來得及嗎?我居然睡過頭了!昨晚自信能起得來,也沒交代老媽叫我。現在,都快7點了,天啊,我差點哭了出來,心一直急速地蹦蹦跳………。時間緊迫,容不得我再發呆了,當下趕緊叫醒身旁的女兒,趕緊胡亂擦了把臉,三兩下刷了牙,再以最快的速度換了衣服,再猛按電梯衝到樓下「訂」車(所幸樓下有兩戶開計程車的)。後再趕上樓,此刻,分秒必爭,一向愛美的我再也無暇顧及「外在美」了,只匆匆忙忙擦了個口紅,什麼化妝水、精華液、保濕霜、乳液、粉底………,天啊,通通免了!對了,早餐呢?那更不用說了,甭吃了!我與女兒拎了大箱小箱的考試必備物品下了樓,匆促上車,猶仍喘息未定地對司機說:「到莊敬高職」。又急切地拜託他盡快趕在8點之前到………。 一路上我忐忑不安的心一直在做著「最壞的打算」,萬一如果趕不上,錯過了報到時間,那也只好「打道回府」,大不了下一次再來。想著想著,心裡沮喪萬分。 好家在,老天有保佑,司機伯伯是識途老馬,路線還滿熟,他盡量抄巷弄走,閃掉等紅綠燈的時間,終於在7點45分到達學校門口,(好險!好險!)我萬分感激地付了帳,下了車直奔校內報到處………。 一到大禮堂報到處,看見應考者都一組組已在排隊準備走入考場,天啊!我的心噗通噗通跳得更快了,幾乎要蹦出來似的!我趕緊拿出證件,趕緊以最快的速度和女兒一起「換裝」,趕緊完成報到手續,接著趕緊拿出「彩妝」用品加入已經在進入考場的隊伍當中。天啊,這是我在「考試」記錄中「最驚嚇」的一次,從6點45分開始到現在的8點進入考場,只有「緊張、緊張、今緊張」七個字可形容………。 第一場考的是我最沒信心最不常練習的「彩妝」。人已在考場了,既來之則安之,何況這場不考,下一場還不是一樣要考,有差嗎?我一直在心中對自己說:「不要緊張,不要緊張,照平常步驟做就對了!」雖然如此,可心中仍餘悸猶存,心還是在不安地在急促地蹦蹦跳著………。 考試開始了,評審老師們請一位考生抽出、唸出試題一「上班妝」。話一說完,考生們各個開始在「媽朵」臉上「大顯身手」,上化妝水、乳液、粉底、蜜粉這些基本步驟,接著是「畫眉、上眼影、畫眼線、夾睫毛、刷睫毛膏、抹腮紅、擦口紅」這些需要審美觀、技巧性的手法、步驟。 「嗶!嗶!嗶」計時器響了,考生們都停止手上所有的動作出場去,評審老師要一一評分了。幾分鐘後馬上又進場了,考「10分鐘卸妝」,等老師一聲令下:「開始卸妝」後大家一陣手忙腳亂,無不加足馬力「趕快卸妝」。沒多久,「嗶嗶聲」又響起,停!考生請出場!老師要評分了。接著又進場考「宴會妝」,同學抽到的是「日宴妝」,這個妝50分鐘,除了一般妝的步驟外還要加上「畫眼線液、裝戴假睫毛、上鼻影、擦指甲油」。彩妝,除了技巧外,色系不能搞混,要看時間、場合搭配「冷色系」或「暖色系」,講求的是在適當的場合給人一種「整體的感覺和協調的美感」,這才是「彩妝」的效果和目地。 在這第一場考試裡,我不敢說自己畫得多「盡善盡美」,但是該畫的「兩個妝」所有步驟在時間內我都通通完成,一樣也沒遺漏到。初時緊張萬分的心到最後隨著一道道的上妝動作而慢慢平穩下來………。 第一場考試結束後,根本沒什麼休息的時間,緊接著又排隊進入「第二考場」,這次考的是「準備前十分鐘、手技按摩、蒸臉、敷面」等項目。在這場考試裡我自認為這些要考的項目都已耳熟能詳,沒什麼難度和挑戰性,啊,尤其是手技、敷臉,簡單啦! (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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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我們也不管台灣共和國,到底要跟誰結盟?要跟誰打仗?也不必理會他們的貪污腐化,社會治安敗壞。我們作自己的主人,小小的一個國家,大大的幸福,管它中國、台灣幹甚麼? 九月二十日 星期三 南市挺扁、倒扁群眾昨夜流血衝突,比前晚高市的衝突還嚴重,顯示暴力氣氛昇高,稍一處理不慎,可能會釀成第二次二二八。 這樣的走向,走在法律的危險邊緣,社會的危險邊緣,政治的危險邊緣,把紅衫軍的氣勢打下去,符合民進黨的心理欲求,激揚本土的力量對抗,擴大南北的裂隙,保得一時的政權,付出了重大民主代價。 這個社會是有兇險的,誰挑起這個兇險?這個社會是有危機的,誰埋藏了這個危機?現在須有智士冷靜處理,不要刺激對方。紅衫軍臨時叫停遍地開花,就是預防對立昇高,引發衝突,然而自發的自由遍地開花,並未能串連成全國的倒扁聲勢,像前幾天者然,主要是被民進黨的支持者打散。 從策略的運用上,民進黨是成功的,紅衫軍想再開花,可能必須想一想,如果不能達到效果,拉高倒扁聲勢,反而被暴力懾服,訴求上氣勢輸了,就不能達到效果。 紅衫軍現在如何凝聚人氣,匯集反扁的力道,有待觀察。而紅衫軍的人氣指標,就看十月十日「天下圍攻」總統府,能不能造成另一波聲勢,維繫反扁的人氣,否則不無潰散之虞。 台灣南北差距無法彌合,聽說民進黨醞釀遷都。「天下圍攻」蓄勢待發,陳水扁感受巨大的壓力,既然北部人多不喜歡他,有人建議他,何不乾脆遷都高雄市,那是民進黨支持者的大本營,建立台灣共和國的理想地點,南北分治。阿扁可以再選總統,回報支持者的愛戴,合情合理合法,已獲得熱烈的迴響。 金門人面臨台灣的分裂危機──南北各自獨立、一島兩國──這是獨立的良機,千載難逢。只要南部的台灣共和國成立,與北部的中華民國分庭抗禮,金門就趁機宣布獨立,鼎足而三,兩岸四國,開創中華民族的新世紀。 中國大陸就稱中國人,北台的中華民國就稱台灣中國人,南台共和國就稱台灣人,金門當然就稱金門人,這樣的稱呼比中國人高尚,從此不必為了是不是中國人吵嚷不休,反正作為中國人也沒有甚麼光榮的,何不各取所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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反覘演習
民國五十八、九年間,當時的國防政策已「轉攻為守」,本島各部隊都在加強防禦工事。重要據點,更是上至司令官下至營連長,輪番履勘、監工、視察,唯恐有失。 因此,各級部隊無不兢兢業業地從事防區工事的整建工作。凡是能想得到的,如掩體強度、武器配置、射擊涵蓋面積、隱蔽程度、進出便利、彈藥儲存、飲水安全、通信確保、以及與鄰接友軍的火網構成等等,自是準備得盡善盡美。 然而,防禦工事是在岸上做的,一切思維和觀點也是在岸上產生的。司令官馬將軍則認為:主觀的構想與設計,不可能沒有盲點。因此,就來了個「反覘演習」,令營級以上幹部分批搭乘成功隊小艇,從海上來「反覘」環島的海岸防禦工事,並要求用「敵人」的眼睛和想法找出自己的缺點,據以改進與補強。 他這個設計與做法,很可能是師法二戰時日本海軍大將山本五十六,於擬成偷襲珍珠港的突擊計畫後,要求其高級幕僚在該計畫中儘量尋找缺點的做法。因為,當時有部「山本五十六」的影片,統帥指定為各級軍官團必「看」的教材。 說真的,「反覘演習」具有很大的聯想和運用的空間。譬如:藝文工作者完成了一部或一件作品,發明家發明了一種產品,都可套用「反覘演習」的方式,反覆嚴審,必可提高作品或產品的精美度,贏得讀者及使用者的喝采。 再如:我們要建設,要發展,少不了要寫計畫書。當那些計畫書完成後,也可師法山本的做法,多請幾張學有專精的「烏鴉嘴」來,站在各種位階與角度,狠狠地「找碴」一番,則落得「空歡喜一場」的機率就很低。尤其,當上級的政策理念或可見利得和我們有些落差時,更應作全客觀的評估。 俗話說:「謀事在人,成事在天。」其實,「成事」永遠操在別人的手裡。如軍中以前傳說的,蔣百里將軍,講戰術、做作戰計畫,無懈可擊,親身帶兵上戰場,則屢戰屢敗。人問其故,他說:「敵人不按照我的想定來打。」(大意)故事很滑稽,卻隱含了一些道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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瓊林欽旌節孝坊對聯釋疑
金門牌坊,昔有武功、有節孝,到處可見。民國七年農曆七月廿六日,發生地震,繼而龍捲風侵襲全島,牌坊摧毀殆盡,或殘缺不全,僅后浦東門邱良功乃母之欽旌節孝坊,吹去頂端石葫蘆,餘如小徑邱良功墓前牌坊、瓊林一門三節坊及欽旌節孝坊,均毀於風災而僅存原牌坊石柱孤立原地。 民國五十三年,金防部司令官見瓊林東北隅欽旌節孝坊四柱猶立,巍峨古雅,下令地方予以整修。本人時任金瓊鄉民政幹事,與時任建設幹事蔡世強先生參與修復工作。因原坊上石堵龍柱等流失殆盡,限於修繕之期,乃以新灰整合當時路邊搜得之舊料,七拼八湊成為現狀。雖為拼湊,然其牌坊主體條柱對聯石刻,均係原地原建之舊物,未曾移易更換。 瓊林欽旌節孝坊為旌表蔡翁仲德妻許氏者,位於中蘭與高坑交界處之「觀德橋」。蔡翁仲德一生熱心公益,修橋造路,不遺餘力,「觀德橋」為其所建。先賢蔡進士廷蘭題有對聯鐫於石柱:「飲孽奉姑代職寢門全孝道,和丸訓子流徽巾幗享高年。」 日前世姪唐蕙韻領台籍教授來訪,余陪同往石船頭尋覓「流米石」,石在瓊林先賢蔡獻臣令先祖父蔡績(字宜勳,號安所,贈中憲大夫貴州布政使司左參議)墓道碑下方,已被藤封,猶有跡可尋。回程路經該石坊,佇足而觀,讀柱上廷蘭所書對聯,或曰:「『飲孽』二字無義可解,『孽』或為『蘗』之誤,以『飲蘗』解為含辛之意與下聯「和丸」意對為然。」余心下存疑,所疑者三,其一:蔡廷蘭曾為瓊林十一世宗祠題對聯,有句云「父及子繼世文宗」,呂世宜議「父及子」未若「父而子」佳,廷蘭受之,懊惱數日,自後措詞用字當推敲更謹,不至誤植妄用。其二:瓊林屢世以來文人學士人才濟濟,未曾有認此「孽」為誤用之論。其三:即其句中「代職寢門」之句,頗耐推敲,若「孽」為「蘗」之誤,「飲蘗」應作「含辛茹苦」解。然而撫育兒輩是乃天職,何用「代職」二字? 為探索究竟,乃走訪蔡仲德第六世孫,詢其仲德先祖家人事,告曰:「高祖母曾代養高伯祖父及其庶祖母之遺孤。」余再證之其同房耆老,所言無誤,則「代職」有實,「飲孽」亦有義可說。蓋「孽」字解義「謂婢妾所生子女」,「飲孽」之「飲」宜解作「養」,「飲孽」則作「撫育庶出之孤兒」解,與句下「代職」之詞義與事實首尾呼應,「孽」殆無以為「蘗」誤之義矣。 古有私塾先生題句云「黃犬睡花心」,學生見句,認為句義不通,逕改作「黃犬睡花陰」。先生當下不駁不斥,另日領該生散步郊外,經花叢,生問花上大蝶何名,先生曰:「蝶俗名黃犬。」生乃大悟「黃犬睡花心」非「黃犬睡花陰」之謂也。余恐不解句中內情之士錯解字義而誤解古人,特借報端一隅為說明之,以免重蹈「黃犬睡花陰」等誤義失實之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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二月肥蚵肥韭菜
這是金廈地區一句反映時令物產的民間諺語。每當農曆二月,灘塗牡蠣肥滿,農地韭菜墨綠,二者市場選購,回家煎盤「韭菜蚵煎」,香飄家院,味甜舌口。 《金門縣志》載:「牡蠣,俗名蠔或蚵,內海淺灘豎石條種之」。《閩部疏》說它「附石而生,得海潮乃活」;《泉南志》說是「麗石而生,肉各為房,剖房取肉,故曰蠣房」。由此可知,牡蠣殼(俗稱蚵殼)叫蠣房,蠣房又是牡蠣的雅稱。元代柳貫有「鷁首去乘潮浪白,蠣房催出酒波紅」詩詠;清代閩督李鶴年也有「蠣房風味勝江瑤」詩句。「江瑤」也作「江珧」,是一種呈楔形貝類海味珍品,牡蠣與之相比還略勝一籌,足見其不凡。 牡蠣也確是海中珍品,素有「海中牛奶」美譽,西方人稱它是「神賜魔食」,日本人則說它是「根之源」。明代藥物學家李時珍記敘「牡蠣肉多食之,能細活皮膚,補腎壯陽,並能治虛,解丹毒」。現代醫學研究肯定它有定志安神,滋陰潛陽,斂汗抑酸,健膚美容的功能。根據分析,牡蠣乾肉中含有百分四十五至五十七的蛋白質,百分之七至十一的脂肪,百分十九至三十八的肝糖。它的含鈣量接近牛奶的一倍,含鐵量是牛奶的二十一倍。所以據說拿破侖一世在徵戰中常食牡蠣以保持旺盛的戰鬥力,蔣介石夫人宋美齡也常食牡蠣養顏。小孩子吃「蚵乾粥」增加鈣質已是大家熟悉的物理。從前沿海與山區生活有所差別,山區民眾拿地瓜換海蠣,吃海味不容易,所以牙齒容易蛀壞,主要是缺鈣的緣故。 蚵肉味道鮮美,營養豐富,可以做成許多美食,連蚵殼也是寶。李時珍《本草綱目》說「南海人以其蠣房砌牆,燒灰粉壁」。宋代蔡襄建造洛陽橋,當時沒有水泥,採用「殖蚵固基」的辦法。因為蚵殼堅硬,對橋墩礎石可以起到膠固的作用。從前民間有許多「殼灰廠」,即是火段燒蚵殼的灰窯。宋明時期的「糖水灰墓」,就是用溪砂、紅土、殼灰拌攪糖水築造,所以墓穴非常堅固。當今有些不法分子懷著「想要富,去挖墓,一夜可成萬元戶」的不良動機,偷挖古墓遇到「糖水灰墓」時,還得用炸藥炸開。閩南的古建築,牆面的粉刷一般都採用殼灰材料,既可以增加室內亮度,又有「冬暖夏涼」的作用,外表也顯得美觀。所以有句閩南俚語說「厝外抹白灰,厝內無湆糜」,這與「厝外叮噹噹,厝內火君(煮)番薯湯」或「厝外噹噹哮,厝內餓死狗」的意思雷同,都是笑人外表顯闊,家中貧窮的俚語。水稻在孕穗前,如果施上殼灰粉,既可以殺死螟蛾卵,又可以預防稻稈倒伏。收藏越冬地瓜時,上面撒些殼灰粉,既可以驅逐蛀蟲,也可以預防臭水酸。沿海漁民造船,以殼灰拌桐油叫「桐油灰」。有的人常歎自己老了,對方戲謔說「漏(老)著糊桐油灰」,說明「桐油灰」對於彌補隙洞,防止漏水、泄氣非常實用和耐用。 牡蠣以浮遊生物為食物,喜歡在澹水流入的淺海內灣生活。沿海漁民在灘塗豎條石養殖,一九七九年同安縣(包括今天的翔安區)養殖海蠣的面積就有三萬四千多畝,所以濱海民眾有俚語說「豎蚵嘟(蚵石),開蚶丘,灘塗錢歸蕪(讀bbu,錢財成堆)」。雖同是牡蠣,但各地的產量、質量也不盡相同。李時珍稱「泉州東石澳者為最佳」;《金門縣志》說牡蠣「以古寧頭產量最多」,所以金門在舉辦「一鄉一特產」活動中(如水頭的鱟,昔果山的土豆,盤山的菜脯,金湖的花蛤,烈嶼的芋頭等),金寧鄉已經多次舉辦「石蚵文化節」。既有居民剝蚵比賽,也有石蚵風味大餐。據報二○○三年的文化節就花費二千多公斤的石蚵,那蚵仔煎、蚵仔炸、蚵仔粥的味道,雖無緣消受,但想必會讓人「連舌也吞下去」。去年七月十二日,楊清國校長在山后民俗文化村請我吃台灣蚵仔麵線,這讓我記起孩提時期「蚵仔丸,煮麵線;公仔吃,婆仔看,給我癮甲流滴爛(垂涎欲滴)」的童謠,也給我留下了滑嫩、香甜的口感。各地生產的海蚵,也有各自的特色。同安民間俚語說:瓊頭蚵大彌(讀bbn,肥大),丙洲蚵吃路甜,集美蚵九個耳。其實七耳蚵、九耳蚵其他地方也有,如大嶝七耳(七個鰓)蚵就久負盛名。在大嶝和金門海域大石坪上,年年都有天然的石坪蚵,因蚵肉結實圓潤如珠,所以也叫珠仔蚵。但它生長時間長,食用口感好,所以市場上特別搶手。 韭菜原產亞洲各地,它是一種多年生植物。種一次,可以多年收穫,所以俗稱「懶人菜」。《說文》釋「一種而久謂之韭」。韭菜含有很高的胡蘿蔔素和維生素乙、丙等,具有舒肝散血、補中益人的功能。它還有個別名叫起陽草,據說吃了「大蝦炒韭菜」,興(性)趣不亞於「威而剛」。我國《詩經‧豳風‧七月》寫道:「四之日其蚤(早),獻羔祭韭」。「四之日」即仲春,也就是農曆二月,當時用韭菜作為祭品,可見我國二千多年前就有栽種。《金門縣志》也有「二月產者最佳,俗有“正月蔥,二月韭”之謠」的記載,說明韭菜自古以來就是閩南春令時蔬之一。韭菜還是古代詩人吟詠的對象,如唐代詩人杜甫「夜雨剪新韭」、宋代詞家蘇軾「青蒿黃韭試春盤」、清代畫家鄭板橋「春韭滿園隨意剪」等詩句,皆是膾炙人口,傳誦不衰。老百姓說話是「巷子裡抬竹竿——直來直去」,所以就有「丈姆疼子婿,老奶割起炒韭菜」的俚語。丈姆娘疼愛女婿,連老奶都肯割下來炒韭菜招待。這祇是形容疼愛之心,是「丈姆娘看女婿,越看越歡喜」的形象注釋,是不可實際操作的,但卻從一個側面反映人們對韭菜的喜愛。但不是所有的人都能吃韭菜,吃齋的人對它就有禁忌。據說山上有三項腥(即蔥、蒜、韭菜),海裡有三項清(即紫菜、海苔、海棕鬚),韭菜因有特殊氣味,所以被佛教徒列為葷菜。但因「韭」與「久」諧音,所以由此派生出許多民間習俗。如每逢春節,家中老人用十二根韭菜,圈上紅紙配牲禮祭天,祈求「天公」保佑全家永久平安。有的讓十來歲的孩子吃整根的韭菜,寄托健康長壽的宿願。 從前譏諷秀才不懂分辨小麥和韭菜。現在農民不種麥子,田頭地角韭菜也不多見,不見實物,那就難辨真偽了。 那「二月春風似剪刀」的月令,正是海蠣最肥的時節。因為過了「清明」,由於大批產卵,肉體消瘦,鮮味也會逐減。也是這個時節,韭菜莖葉肥嫩。市場上稱斤沒有浸水的蚵肉,購把韭菜,把韭菜用炮鋼刀切成小段,用地瓜粉攪拌蚵肉和韭菜,調上少許醬油或食鹽,如果再加上雞蛋和芫荽,那就色、香、味更俱全了。二三好友小聚,有此春盤,酌上高粱酒,那「便是人間好時節」了。 丁亥年暮春 於古莊新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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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 金門鋼刀
切開花果的青春 甜美與芳香流出來 自火中粹鍊出來的鋒利 把一切皮骨肉細膩分解 精神、顏色還諸天地 我們樂意咀嚼歷史 將戰爭的冷酷研磨拋光 讓一塊塊砲彈鋼片 化身變作小魚刀 切菜刀、剁骨刀 刀刀見血的記憶 適合用來回溯源頭故事 打鐵師肩挑鐵爐走訪四方 粹鍊的花火照亮人的心靈 他的血液因此沸騰 直至砲彈擊落一個夢 誕生另一種魔力 所有切身的傷痕 比冰雪更冷更利更無情的 全收購進來切割、鍛造 切不斷剁不碎的嘆息 也一併收入鋼刀禮盒 推銷向全世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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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所以接下來的路怎麼走?很難預測,表面上是抗爭與反抗爭,雙方聲勢的對決,事實上幕後的藏鏡人,才是決勝的關鍵。紅潮只是表,推不倒阿扁,只有政治力的裡,才有可能。 李登輝在等待時機,他要做到不是落井下石、不落人口實,不會為綠營的人士唾罵,首要關鍵是時機。他要把自己形塑成收拾殘局的人,是問題的解決者而不是問題的製造者,是要台灣人認為多虧有李登輝出手,解決了問題,這樣不費力,又有很高的聲望,是他留給台灣最後的民主資產。 群眾路線與議會路線,現在看來沒有成功的跡象。我們拭目以待吧! 金門獨立要採用甚麼國體與政治體制,現在很多人在思考,金門沒有族群問題,社會環境單純,人際網路密切,是老子小國寡民、雞犬相聞最理想的國度。中國都喜歡大國,不喜歡小國,事實上大國又治不好,文明沒有提升,不如改制小國,彼此以禮相待。 金門可以效法瑞士,實施民主國體的委員制。唐朝陳淵當初率十二姓前來金門牧墾,那麼就以十二姓為委員,每個月以一姓為輪值主任委員,政策採合議制,委員同票時,主任委員才有投票權,由他最後一票定奪。 這樣公平合理,每一姓都可以作一月的主任委員,每一委員都有一票等同權力的投票權,沒有大姓小姓的分別,每四年改選一次,票數最高的十二姓就組成政府,主任委員對外代表金門共和國。 主任委員只是一個榮銜,真正決策權力在委員會,這樣就不會有誰把持的問題,民主制度就能落實、生根,大家和樂融融,管他中國大陸有多大?核子彈頭有幾顆?要不要跟美國爭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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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100 阿勃勒
大三那年六月底某日,一位學姐畢業,約好為她拍照,一大早來到校園,驀然發現校門口的阿勃勒開了,一串串黃花,映著朝陽格外嬌艷。隔年畢業季節,那片阿勃勒再次盛開,我們也唱起驪歌。此後只要看到阿勃勒的黃花,就會興起一種淡淡的愁緒。 從前阿勃勒並不普遍,師大校門口那幾棵特別引人注意。串串黃花開過,接著長出三○至六○公分的莢果,一根根掛在樹上,約一年後才會掉落。它種在師大門口,又會長出棍棒狀的莢果,難怪有人稱它「教鞭樹」了。如今阿勃勒已極尋常,寒舍附近的小公園就種著十幾株,我們常撿拾掉在地上的莢果,用來當敲打身體的按摩棒。 阿勃勒屬蘇木科,原產印度,唐代以前就傳入中國,原稱阿勒勃,顯然是梵語名aragvadha的音譯。明‧李時珍《本草綱目》誤為阿勃勒,遂以訛傳訛。英語稱為golden shower,傳神極了。 中印交流 中國和印度的文化交流,中國傳到印度的少之又少,印度傳到中國的卻多不勝數。除了佛教,中國的文學、戲曲、天文、醫學等等,都受到印度影響,甚至連日常用語──如一「剎那」,都是印度來的。印度的佛教和印度教傳遍東亞和東南亞,印度文化隨之散佈各地。中國缺乏世界性宗教,影響力只限於韓、越、日而已。(自然札記系列刊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