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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會套交情的狗兒
有一位愛狗成癡的同事,天天談論的就是「狗經」,不但將牠拍成照片拿來張貼,而且還放在電腦裡「秀」給我看。 看她愛護小動物,那股熱切的傻勁,我們也深受影響;只好順著牠的話題,與她攀談狗兒的事情,沒想到越談越起勁,於是她將飼養的愛狗帶來,與我們分享一下,牠調皮可愛的模樣。 因為牠長相俏皮可愛,長長的身體,黑的發亮的體毛,加上炯炯有神的兩個大眼睛,全身散發出強力的吸引力,果不其然,還真的吸引許多人的目光呢;尤其有幾個小朋友,立刻和牠成為好朋友,還相約玩起遊戲,到最後還來個百米短跑的競技呢,沒想到小小狗兒,腿雖短,但爆發力十足,讓幾個參與這場競逐的小朋友,不得不俯首稱臣。 到了中午用餐時刻,剛好同事們事先安排聚會,這隻可愛的臘腸狗,總不能放著不管,愛狗的這位同事,將牠放入背袋中,揹著牠一道前往餐廳。 由於牠個子小,找來一張高腳「兒童椅」,要牠乖乖的待在那裡,牠也十分聽話,真的很乖巧的蹲在小椅子上,看我們大塊朵頤,只好乾瞪眼的分。 由於牠被放置在我座位的右後方,牠禁不起美食當前的誘惑,或是真的肚子餓了,牠把脖子伸得長長的,用牠濕潤的鼻頭碰撞我的右手臂,我轉頭朝牠看了一眼,牠用無辜的眼神凝望著我,嘴角還不時「垂涎三尺」呢;看牠渴盼求助的眼神,我只好拿一塊肉慰勞牠一下,沒想到牠食髓知味,我不理牠還不行呢,頻頻用牠的鼻子碰觸我的手臂,轉頭看牠可愛的樣兒,實在不忍心責備牠,只好再度拿一些東西,讓牠解解饞。 飯局結束後,牠只好乖乖的回到背包裡,這位愛狗的同事,把剛才狗兒與我「套交情」那一幕,傳播給其他同事知道,同事們聽了不敢置信,這隻狗怎麼那麼懂事又乖巧呢?我雖然與這隻臘腸狗只有一面之緣,但是牠卻把我當成牠可以信賴的「好朋友」,我當然也把牠當成我的「好朋友」囉! 只要我想起牠與我撒嬌的模樣,眼眸裡似乎透出幾許無辜又惹人憐愛的表情;加上牠老是用鼻子碰觸我的手臂,引起我關注的樣子,看來一輩子也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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生命.貴人.堅持
有一次愛迪生興沖沖的跑來問媽媽:那母雞蹲在那裡做什麼?媽媽說:牠在孵小雞呀! 愛迪生說:那我也要孵小雞於是在屁股底下放了幾個蛋,就成天蹲在那裡。 我們讀過愛迪生的故事,知道他天生愛問:為什麼?是這樣的追根究底的學習態度,使他成了發明大王。 音樂神童莫札特從小在他父親的引導下,不斷的到處旅行,接受音樂的薰陶,讓莫札特譜出一首又一首迷人的樂譜和歌劇,莫札特最動人的是那充滿溫暖人心和歡樂的樂音,總是在耳邊迴繞,他固然有音樂的天份,但更重要的是他父親全力栽培他,帶著他到處去學習去吸收音樂的養份,讓他譜出優美、快樂的樂曲。 法國傳奇性昆蟲學家法布爾,其科學的紀錄充滿人文與文學的厚度,法國著名的劇作家羅斯丹形容他:像哲學家一般的思、像美術家一般的看、像文學家一般地寫,文學家雨果則稱讚他是─昆蟲學的荷馬,演化論之父達爾文讚美他是:無與倫比的觀察家,他觀察糞金龜,發現牠會用觸角去推糞球,還懂得利用槓桿原理把糞球推入牠的家,而且還知道把家挖在糞堆的旁邊,節省力氣,甚至法布爾先做好記號,再把成對的糞金龜打散,但牠們居然都可以找到另一半,是很忠實的一夫一妻制,法布爾的觀察與實驗精彩很叫人佩服。 本草綱目一書的作者李時珍先生,花了二十五年才完成這本書的編著與修訂,他跑遍中國大陸,仔細研究與訂正,內容豐富且涵蓋層面多樣而廣泛,現在是中醫重要的寶典,他那種行萬里路的研究精神,是我學習的對象。 我的第一個工作是國小的代課教師,那時我樂在其中,自己是大孩子,學生就是我的朋友一般,我們一起成長,努力學習,後來我有機會回母校金門高中當教官,我更是全力以赴的希望每天都能給學生最好的照顧與鼓勵。 當我離開金門高中,走進金門國家公園服務,我依然忘不了我的學生,只要有人喊我教官,我就開心一整天,只要學生有問題我仍然努力去幫忙,後來,我更發現以前給學生的許多法寶,原來自己也可以用,於是我彷彿渾身充滿了源源不絕的活力,看見問題就想問,好像成了愛迪生一般,有機會走入大自然又如法布爾、李時珍一般,雀躍萬分!枝椏上一個嫩芽就夠我著迷一整天,一隻會寫英文字母-Z的蜘蛛,更讓我一再的請教生態專家,所以,我很希望和各位學弟妹分享,熱愛生命的學習態度。 念小學時和同學一起表演─天女散花,高中更跳過-娘惹與答答,也參加了合唱團,所以覺得哼哼唱唱,生命充滿歡樂的旋律,是一件多麼愉悅的事,因此莫札特的樂曲讓人溫暖、快樂!是我要向大家推薦的,因為只有滿心充滿活力與快樂,才更能邁開腳步向前行! 清明節剛過,相信大家對於擦餅的滋味仍然印象深刻,我對那擦餅的皮特別的有感覺,如果大家仔細觀察,會發現那皮能薄而潤,先生常常說,擦餅是要經過不斷的和麵、拍打,才能成就一張Q而嫩的皮,所以,我以為生命也是如此,需要不斷的磨練、接受挑戰,只有堅持到底的人,才能摘取甜美的果實。 我們的生命旅程,常常會有不同的貴人出現,為我們打開一扇窗,增加生命的寬度與廣度,就像莫札特有很好的音樂天份,更重要的是他的父親能夠加以栽培,才能成就他非凡的成就,我覺得有貴人提攜是一種幸福與幸運,但自己也可以是自己的貴人,重要的是我們要認真耕耘自己的生命。 註記:這一篇原是應金門高中校刊的邀請所寫,如今重讀覺得也可以和大家分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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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尋根之旅
去年就曾聽說金門「祖厝」,將被政府重新整修的消息。此次終於有機會參加,鄭氏家廟為委員安排的「金門尋根之旅」,實地踏上這塊老祖宗奮鬥過的土地,祭拜祠內久違的祖先,並順便了解整修工程的進度。 懷著一顆忐忑的心情,在飛機上想像看到「祖厝」的情景,激動得有如歸鄉離子,旅遊興奮的心情完全一掃而空。 三天二夜的行程,由「竹風遊覽」承包,金門景點大都涵蓋在內,因為有人已是數度重遊,且也無心於此,大都抱著走馬看花瀏覽而過的心情,迎接第二天特別安排的「尋根」之旅。 趁參觀「欽旌節孝」貞節牌坊之便,在金城鬧區購買香楮冥紙水果等祭拜用品。邱母許氏守節撫孤二十八年,比起鄭用錫大弟媳,張棗娘守貞四十九年,和么弟媳翁林氏金娘守節四十四年,時間上尚有一段差距。因與新竹湳雅路張棗娘的「天旌節孝」石坊太過神似,睹「樓」思情,令我不禁打心底湧出熱淚,敬佩她們如此堅貞不移,更感慨她們無視自我青春與生命,情願獨守空閨過那種淒涼的活。 那天下午,照主委事先約定,準二時半抵達「祖厝」。路過裡洋,就知目的地快到。車停在「東溪」大勒石旁邊,早有數位族親,帶著憨厚的笑容,在路口迎接。被引進「祖厝」,馬上遞給飲料解渴。我ㄧ心想著,待會兒向祖先膜拜,該說些甚麼好。口雖渴卻無心飲用,可是拗不過族親的熱誠,只好收起來放進褲袋內。在供桌上擺上祭品水果,打開神龕上小門,點燃清香,每人三柱。主委在前,所有委員眷屬,依序排列在後面,虔誠膜拜。每人口中念念有詞,各自祈禱感恩庇祐,心情完全相同。我小聲禱告「何太媽、一世祖懷仁及陳祖媽、二世祖世輝及陳祖媽、黃祖媽,以及堂上列祖列宗在上:今日住在新竹的鄭氏子孫,由主委率領,前來向祖公、祖媽獻香致敬,感謝祖先對子孫的寵賜與庇祐,恭請祖先繼續賜福,讓我鄭氏香火,永傳萬年」。祈禱完畢,心中好似放下巨石,心情為之霍然開朗。 放眼四周,一陣悵然心傷溢於心頭,原來重修工程尚在計畫之中。整座祠堂除了屋脊,脊堵上的剪貼、鑲嵌、裝飾,因屬窯燒製作,較經得起日曬雨淋,尚能保持昔時光采外,其他部份可以用「風化腐朽」來加以形容。 簷廊門面本來在造作上,已遜於新竹許多,門檻低矮,沒有門神守護。前殿左右邊各設小儲藏室一間,裡面盡是些字體殘缺不全,先祖們歷盡多少寒暑,得來不易的匾額。橫七豎八,全掩沒在蛛網與塵埃之中,除了皺眉婉惜感嘆,真是無語問蒼天。 後殿模樣與新竹類似,但格局小很多。神桌滄舊,空空蕩蕩,沒有任何副屬設備。倒是有一個實石雕鑿的圓香爐,特別引人注目,爐面刻有「鄭氏家廟」落款「道光戊申」(1848),據說是當時十萬大軍,戍守金門時,一位阿兵哥,無意在荒煙蔓草中尋獲。真乃天助我鄭氏家族,得以瓜瓞延綿,香火永續不斷的明證。神龕沒左昭右穆設備,兩旁用來奉祀土地公等神祇。正中央神龕很窄小,上面小匾書「貽謀燕翼」四字,說明祖先善為子孫做各種將來安排。念念不忘關心後代,子孫承愛匪淺,應該知所奮勉。 大神主總牌,置立中央,在斑剝的漆色中,隱約可以看出上書:太高祖鄭公暨妣何氏之神位,左邊的高祖考懷仁及曾祖考世輝,右邊的高祖妣陳氏(進娘)及曾祖妣陳氏(金娘)等名字。其它神主牌,是文玉房派邦、建、武、輩等先人,全遮在前面,因此後面是哪位祖先無從了解。其中最令人興奮的是「武」字輩委員,發現了他「德」字輩祖先的神主牌,而且探知墳墓就在太武山上。該位祖先,早期因躲避日本蹂躪,逃回金門葉落歸根終老故居。此後清明掃墓,他的後代,就不必遙望茫茫滄海,無所適從。 只是一世祖考妣、二世祖考妣、五位葬在金門的祖先,依家譜記載,葬地是金門「雞籠山」和「巷子內深園上」,這兩個地名,遍訪金門大街小巷,都無人知曉位在何處,想要到墓前祭拜,燒個香叩個頭的願望,完全落空,尋根任務完全失敗,失望傷心填膺,徒喚奈何! 祖廟屋架部份,是整個建物,風化蟲噬,損壞最嚴重的地方。無論柱子、橫樑、直樑,斗拱、雀替、垂花,不但斑剝脫落,毫無顏色,而且腐蝕到木質內部,堅硬的木材年輪裸露在外,撐住結構,有隨時垮毀的危險。 許多樑柱都編有號碼,清楚說明:腐朽、蟲蛀,掏空等等破壞現象及程度,據說是由專家鑑查評定,再行勒碼,作為將來重修的依據。 維修經費金門縣府預估要一千三百多萬元,如比照新竹護龍整修的方式,業主自籌十分之一,就要一百三十多萬元,這個數目肯定金門族親無法籌儲。他們當場表示最多只能籌到十多萬,餘下的請新竹祭祀公業,協助幫忙。聽到這裡,新竹祖廟公媽龕的木刻書,要協助族親的訓示,頓時湧上心頭,慚愧得不能自己。據說這個計畫,月底還要開會研究說明,反正政府的工程,研究、計劃、繪圖、定案,程序非常繁雜。不比私人說做就做。好事多磨,也許再延宕數年,會無疾而終,亦未可知,想來真令人傷心。 金門家廟的廟埕很大,約有新竹前庭的八倍,用水泥平鋪,沒有八卦等設施。埕前還有一堵完全沒有任何雕塑的水泥「照壁」,壁邊堆置許多雜物,對家廟沒有加分,反而有礙觀瞻。廟埕右前方,一口直經三尺的「古井」,井邊有石鑿洗衣台和水桶,井水清洌見底,是族親洗衣飲用的活泉。 金門家廟的外牆也很特殊,全部漆成玄黑,與普通所見紅牆綠瓦相去甚遠。山牆下的「懸魚」有倒吊蝙蝠和葫蘆,象徵「福到富廬」。彎光門左右,各提「水源」、「木本」,外觀上還很亮麗誠屬難得。 家廟周遭,幾經觀察,並沒有其他新鮮的事物。本來眼前所見已夠使人頹喪,再加金門族親訴苦,人丁少經濟困難,無能為力關心家廟,連忌辰朔望燒香,都有困難等等言語,內心五味雜陳無以名狀。往昔金門祭祀均靠新竹公業支應,現在斷了金錢援助,而且親族僅有七戶,年輕的到台灣謀生,剩十幾個老人固守家園。要他們管理家廟,辦理祭祀,艱辛困難的程度,可以體會與諒解。 祭畢祖先,族親在中庭焚化冥紙,熊熊烈火述說對先祖無限的追思。時間到了,無奈的帶著黯然不捨的心情,告別祖先踏上下一站的旅程。 最後的景點是水頭村的古蹟參觀。古厝連綿數里,綜合式的「洋樓」星羅密布其間,「得月樓」「金水國小」「紫雲衍派」的別業,處處散發出,金門往昔的繁華與百姓的心態。環境維護整理,與道路鋪設美化,寧靜幽雅,景致迷人。不覺之中,忘卻了在祖廟頹廢落魄的心情,景觀讓人眼神為之一亮。 「出洋客的故事」道出了金門人,堅忍不拔,奮鬥賺錢的精神。包括鄭家祖先在內,敢於冒險患難,涉水來金門另創基業,都是頭腦聰明的人中之傑。難怪有「人丁不滿百,京官三十六」的美譽,讓金門人進京應試,能獲得如此豐碩的成果。而憑著超人的智慧吃苦難勞,克勤克儉的精神,到南洋各國發展,會獲得如此巨額的財富,這些偉大的建築,就是金門精神的歷史見證。 此次金門之旅,深深體會到,物換星移滄海桑田的道理。心情痛楚、不捨、難過、期盼起伏不定,無法言喻。但願來日,再踏上這塊老祖宗的發源地,能看到富麗堂皇的「鄭氏家廟」,屹立在金門的古蹟群中閃閃發光。 文末附詩作兩首,作為造訪金門祖廟之寫照與期盼 浯江懷思 千里迢迢謁祖廟, 景物滄海令人傷。 麻雀依舊樑上鬧, 何日再現昔時光。 鄭枝田 作 再訪金門家廟 石柱木扉剝離落, 橫樑額匾蟻土垛。 六載秋風轉眼間, 一夜春風依稀過 鄭桓圭 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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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宋之夏
話剛完,基地外傳來爆炸聲,電力斷了,多數士兵外出探查,幾名重槍械士兵欲前去保護將軍但被侵入的煙霧彈與催淚瓦斯薰得跪地,他們不敢開槍,怕誤傷同袍。 將軍與阿瑞戈取出手槍,阿瑞戈帶著馬杜斯,三人依循屋牆、腳步輕、深探查。這時有人踹開門,兩道紅色雷射穿入,他們一看便知是特種部隊,這一下沒得躲,只能硬幹。 將軍與阿瑞戈朝雷射光束開槍,光束底必然有人,但特種部隊早已看清位置,將軍扣下板機前,特種部隊已經開槍。特種部隊使用傷害性極低的步槍,這次攻擊主要是獵取首腦,若用強力型武器,萬一傷了自己或他人,會落得戰術不周與濫殺的惡名。現今世界的主流是人權與民主,若想擠進主流領域分享經濟優勢,政府可不能隨便殺人。符合主流思潮之清除敵黨的方法是斬首,只摧毀主要基地和軍火庫並攫取首腦,已不再大軍壓境、亂槍四起。 回到戰場,雖說夜視裝備應能正中目標,但將軍與阿瑞戈受過軍事訓練,不會站著待斃,他們左閃右躲,此時有兩發子彈正中阿瑞戈的手腳,那感覺像被人用力逮住再靠牆頂一把,他大吼反應;接下來的打在鋼造桌櫃,鏗鏘之後帶起玻璃破碎聲。 特種部隊的雷射光束追蹤著,猶如夜豹獵兔。將軍見已處劣勢,只好逃走。將軍出身叢林游擊,沒兩三下就躲進樹林。將軍在雨中仍是敏捷,他探路逃離,高跨低竄,毫無問題,他自覺手腳應無受傷,但有時子彈打進軀體,感覺痛時已臨死不遠。將軍摸索身體,夏季薄衫不阻礙探查,沒摸到傷口,理應沒事。阿瑞戈的血混著雨滑過身體,難以判斷流血多少,只能靠疼痛深淺與頭昏程度瞭解傷勢—痛沒有蔓延、神智仍清楚,應無大礙。馬杜斯跑著覺得眼花,他心想是緊張所致;他感覺薄衫沉重,應該是雨水之浸;他感覺腹痛,或許割傷了,等停了再看看。將軍找到藏身處,三人停下。 基地外輕型砲彈四起,但沒有槍聲與嘶吼。將軍猜想這是分離戰術,下一步是炸掉基地,他猜對了,基地外的特種部隊提來攜帶型飛彈,剎時發射,基地成了一片火海。將軍嘆息,沒了軍火的軍團可算瓦解。 阿瑞戈想撕斷衣服當止血帶,但他手上有傷,動作遲鈍,將軍要他別動。將軍取出匕首斷了自己的薄衫末擺,撕下兩條緊繫在阿瑞戈的傷口上方。馬杜斯利用基地的火燄檢查身體,衣服與褲子全是泥水,看不出有沒有血,他摸頭、脖子、手、腳、側腹、背、臀,全無異狀,他的胸口亦沒事,摸到肚臍附近,平時熟悉的皮膚與肌肉結構改變了,有個洞,他拉起夏衫先用雨水抹去泥土,再對著火光。將軍亦利用基地的火仔細檢查,沒有傷痕,他問馬杜斯,「有沒有受傷?」馬杜斯的聲音變得懼顫,「我的肚子………」將軍一聽趕緊查看,馬杜斯的肚子開了個洞,他緊壓止血,「不要怕,後面有村子,我帶你過去。」將軍擁著馬杜斯走。進了村莊,將軍不熟識,他很心急,馬杜斯只是孩子,他不想他死,「找誰?誰能幫忙?」阿瑞戈指向前方:「那邊。」 九 迪甘古吃過晚餐正在悠閒,突然有人敲門,颱風夜的急驟聲多是噩訊,他放大嗓門問:「誰!」 「阿瑞戈!」 迪甘古趕緊開門。阿瑞戈與將軍抱扶馬杜斯進來。阿莎雅一看到馬杜斯的樣子便慌了:「怎麼了!」 「我們被偷襲。」將軍說,「總統派特種部隊燒了基地,本來要殺我卻打中他。」將軍讓馬杜斯躺下,「誰會手術?快找人來,再不找,他撐不住!」 阿莎雅歇斯底里地跪在馬杜斯身邊哭吼,「不要死!」她想抱他、推他,但他的雙眼微閉、舉手無力,她怕一動,他便斷氣。她早該知道事情如此,軍團畢竟是武裝團體、流著政變的血,依著毒魔維生又怎得全身而退。當互訴愛意時,她便該阻止他,但是彼此年少,不在乎外界的眼光、不在乎將來的後果,只想求取個異於同儕的身分;秘密身分的卓越感讓年輕人湧生無限勇氣,自覺可掌握世界與命運,但實際撐著的手只是幼骨,沒那個能耐。她懊悔,假若當初要求他離開軍團,如今便不會見得垂死的他,萬一他死了,她的愛就非想像中那麼有價值—假若有愛,為什麼沒能在地獄門前拉他一把。她恨自己不該開心地與他談論軍團的事,讓他以為自己也贊同,她早該告訴他的父母,而非幫著他欺瞞,若她早有動作,此刻的他便不會待死著。她縮著身體顫抖嚎泣:「不能死………我的錯………是我不對………」 將軍緊壓馬杜斯的傷口,但熱血持續溫手,「快找醫生!」 蘇安娜見過這種危急,女人生產就是這樣,「找神父。」她穿上雨衣欲出門。迪甘古擋下她,「照顧阿莎雅。」他披上雨衣衝入狂夜。蘇安娜緊抱傷心欲瘋的女兒安慰著。 屋外風刃雨針,迪甘古低頭縮身盡量以最快速度到達教堂。他的心思空白,只是本能地躲避、前進。他到了,他用力敲打教堂的門,門似已候著、迫不急待地打開。 「有人受傷。」迪甘古說。 「什麼樣的傷?在那裡?」神父問。 「槍傷………」他喘著,當中混有緊張、恐懼與奔跑之累。 神父隨即準備手術包,穿上雨衣躍入風雨。教堂距離迪甘古住處約十分鐘路程,颱風侵擾明顯難走,但循著山壁有個依靠與遮蔽,沒有拖延。神父一進屋馬上檢視馬杜斯與阿瑞戈的流血量與傷口,阿瑞戈的兩槍打在肌肉,且血止了,不算嚴重,治療較快,神父迅速消毒,迪甘古成了助手取遞著工具,「只是外傷。」神父說。接著是馬杜斯。神父從阿瑞戈的傷判斷子彈應不強勢,他再從馬杜斯肚子上的洞的肌肉紋路判斷位置應該不深。神父輕按馬杜斯的腹部尋找子彈,找到了,他將夾子插入馬杜斯的肚子,馬杜斯痛得全身發麻,他想叫,但體力不夠。看著這樣的他,阿莎雅只能祈禱,蘇安娜亦因著女人天生的慈愛為他禱告:上帝,救救他,他只是個孩子。 「拿到了。」神父取出彈頭,「果然不深,不會傷到內臟。」他聽診馬杜斯的腹部,聲音正常,還撐得住,流血量亦尚可,只會讓人頭昏、口齒不清,不至於需要立刻輸血。這次的順利讓神父再次感謝:「謝謝主的照顧,讓他們走在活著的邊緣。」 天亮後,颱風眼正經過。將軍借了農車載阿瑞戈與馬杜斯去醫院做進一步檢查。經過基地時,只剩廢墟,沒有人煙;基地附近未觸及戰火的樹仍如昨日—繁雨垂葉;砲彈攻擊處留下黑焦,沒有火、沒有煙,只剩稀疏殘雨在走動,真是首終曲。 將軍見情勢不利己便放棄軍權,軍團的武裝結構雖然瓦解,但財源仍在。將軍與阿瑞戈變成生意人,軍團成員變成企業員工,大家等著,沒有放棄。迪甘古因為馬杜斯參與軍團對他稍有好感,但他終是搶走女兒的人,那絲恨意仍在。那夜之後蘇安娜更加相信上帝看顧著這一家,迪甘古亦感受之。馬杜斯的傷好了些,他與阿莎雅坐在禿田邊悠閒著;阿莎雅變得強勢,唯有如此她才不會再次失去他。 又走了一個颱風,山裡霧氣濃厚,垂在天際似老者的微笑白眉,又似穿著輕柔長擺坐在天邊嘻笑撫紗的仙女。天霎時變了,詭譎的風跡、雜亂的雨絲、昏暗忽明的雲色,看來颱風將臨,呂宋島的夏季還沒結束。 (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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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九月十八日 星期一 倒扁效應有擴大趨勢,青年學生將串連罷課。以目前的倒扁方式,已無法逼他下台,總部怕昇高對抗,所以取消遍地開花的抗議模式,這樣的考慮雖有其必要,但是如何保持抗議的熱度,不至於人氣潰散,可能也是施明德正傷腦筋的問題。 阿扁現在走到那裡,都遭到紅衫軍的抗議,這股風氣已經形成,阿扁即使戀棧,也無尊嚴可言。但是阿扁為了回報深綠相挺,說不定鋌而走險,以政治回報,加速推動正名、制憲、新國家,轉移焦點,不再挨打。 現在反對他的人那麼多,他再怎麼施政都無法取得這些人的信任與諒解,也無法贏回這部份的人心,說不定他一做二不休,與少數死忠者結合,綁架台灣,進行政治冒險,否則他已被日本媒體形容為「死體化」,還會有甚麼作為? 目前的政治詭譎,還有很多不可測的部份,民進黨三大天王已擺明不盲目挺扁,削弱了阿扁的支持力;李登輝站在制高點,還沒出手,老帥在盤算甚麼呢?呂秀蓮會不會有預想不到的動作,或者呂李結合,為鞏固本土政權,避免二零零八之後被閹割,都值得關注。 以目前的態勢看,阿扁在位一天,貪腐無能的標籤就跟隨著他一天,社會動蕩不安,民不聊生、燒炭跳樓相繼,民進黨為護扁,也會陪葬,二零零八的大選想贏也難。這樣說來阿扁不倒,民進黨是短多長空,阿扁一倒,民進黨就面臨權力大洗牌,短空長多,可能還有重生的機會。 以李登輝的老謀深算,他不會不為扁後政局佈局,他絕不甘心把政權交給泛藍手上,王金平與呂秀蓮都是他可打的牌,我們等待他的出牌。 不管台灣政局怎麼變,金門的命運不能以不變應萬變,金門要成立一個小而美的國家,擺脫台灣,擺脫大陸,走上獨立建國的道路,所以必須組成論述團隊,研究獨立的問題。 金門獨立要有理論基礎,也應有事實的可行性,因此理論的建立,金獨的宣揚,國體、憲法、政治制度、國際關係以及參與聯合國問題的研究,必須分工合作,加緊進行,積極叩關,像台灣共和國一樣。 總之,金門不願再為僕妾,要作為自己的主人。金門的開發已經有一千六百年歷史,台灣只有四百年,金門自宋元以來進士及第者四十三人,也遠非清朝開疆的台灣所能企及。論歷史,論人才,金門都比台灣開發的早,比台灣有文化的優越性,怎麼可以隨著台灣起舞。 金門人的痛苦,都是台灣與大陸帶給的,不然我們小國寡民,朝暮相見,雞犬相聞,有甚麼痛苦的呢?大陸與台灣之間的關係搞不清,剪不斷,理還亂,金門夾在中間,兩大之間難為小,左右為難。現在我們乾脆追求獨立,管你台灣或大陸甚麼碗糕。金門可以開賭場,發展國際觀光,以新加坡式的姿態走上國際舞台,享受我們自己小小的幸福。 九月十九日 星期二 昨夜高雄市發生群眾衝突。 倒扁總部宣布:十月十日雙十國慶大典──「天下圍攻」總統府,將進行另一波的決戰。 倒扁、挺扁對立昇高,漸有不靖的氣氛,危機也慢慢滋生。倒扁的成敗,潛伏著危險因子。 倒扁如失敗,紅衫軍勢必不滿,會不會有過激的反應,恐難預料;倒扁若成功,綠營震動,以本土慓悍的性格,會有甚麼反應也萬難想到。 為了解除暴力引信,司法是最安全與可靠的最後一道防線,如起訴吳淑珍,整個案情對陳水扁不利,綠營人士開始切割,民進黨與陳水扁也切割,削弱陳水扁的正當性以及深綠支持者的氣燄,老帥李登輝這時就會出手,聯合呂秀蓮與王金平收拾殘局。此時就容易談下台的條件。 阿扁現在還很強項,不肯鬆口,雖然反對的聲浪高張,但還不至於直接威脅到他,只要軍隊與警察不叛變,他都可以高枕無憂,起碼他還是民選的總統,擁有憲法賦予他的權力。以目前台灣的社會,軍警叛變是不可能的,也不能鼓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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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史話司馬遷寫稿
春天的夜晚,窗外的暖風捲進一股誘人的花香,把他醺得如痴如醉,撂下了毛筆,他捧著那突起的肚皮站起來,伸了一個懶腰,長嘆一口氣。近兩年來,他的生理上起了顯著的變化,皮膚變得皙白細嫩,喉音也變成女人腔調;最使他惱火的,便是肚皮越來越大,如今好像懷胎六月的孕婦了。 站在窗前,隔著竹簾,他發現對面庭院中,燈火通明,一對青年夫婦,相對飲酒,大約兩人正講起一段情話,驀地那男的握住女人的手,女人頓時羞得低下頭去。這幕纏綿恩愛的鏡頭,宛如鋼針般地刺痛了他的心,他迅捷地轉回身來,走向書桌前去繼續寫作《史記》。 「咪──嗚──」忽然,他聽到一陣貓的叫聲,那聲音是在屋頂上發出的。他握著毛筆,抬頭向房樑厭惡地瞅了一眼,低聲罵道:「不要臉,連你也叫春啦。騷貓!」那隻貓似乎存心跟他搗蛋,一直啼叫不休。於是,他放下了毛筆,索性抓了一把炒花生,斟了一杯酒,獨自默默地喝起酒來。 酒意朦朧,他彷彿看到父親在書桌前埋首創作,一個年輕貌美的婦女,端著一碗雞蛋湯,輕捷地走近他,低聲細語說:「趁著熱糊,你喝了吧。」 父親和藹地向床上瞅了一眼:「你瞧,咱們的兒子睡得多甜啊,他才五歲,竟然認識不少字,將來前程真是不可限量啊。」 「嗯。」母親轉過頭來,向床上的熟睡中的小兒瞄了一眼,卻帶著埋怨的口氣說:「你給兒子取的名字實在不好,為啥取名司馬遷呢?這個遷字,含有變遷、遷徙、遷換、遷調的意思,並不吉祥啊,你趕快替他改個名字吧。」 「迷信,哈哈。」父親舀了一匙雞蛋湯,喝進肚裡:「這真是婦人之見,哈哈。」 躺在床上裝睡的司馬遷,如今也捂著嘴想笑。他故意翻了個身,咳嗽兩聲。這時母親急忙走過來,柔聲細語地說:「乖兒,娘把你撒尿,準是尿憋醒了吧?」母親抱他,父親拿著尿盆,像伺候小王爺似的,爆發出一陣幸福的笑聲。 「你瞧,咱們兒子的小雞巴翹得多高!這泡尿能灑二畝地哪。」父親的歡笑聲音。 「小聲點。」母親的美麗的眸子翻轉著,似乎有些惱意:「兒子剛睡醒,你嚇著了他怎麼辦?」 他宛如一株高貴的幼苗,在父母悉心的培育下,默默地茁壯長大。從少年時代,他便隨同作「太史令」的父親,終日埋首書卷之間,後來他遊歷了長江下游,齊魯平原,三十多歲時,他又遍跡西南各地,「讀萬卷書、行萬里路」這兩個目標他已完全實踐了。最難得的,司馬遷結識了當代不少傑出的學者,這對他的學問與創作幫助很大。同時,他還作了漢代大儒董仲舒的門徒,司馬遷的思想的門大開,他的知識猶如海闊天空。最後他下定決心,要為古代的名人、英雄寫《史記》。 時光悄悄地溜走。春天過去,蟬兒在樹隙間開始了鳴叫,秋風吹起,轉眼之間又到了風雪潑灑的冬天。當那些終日吹牛鑽營的官僚,自我陶醉的詩人沉浸於酒色時,司馬遷卻像一隻春蠶一般在默聲地吐絲、作繭,為中國的傳記文學開創一條新路,為中國歷史編織一道絢爛而美麗的彩虹。 那是司馬遷還不滿五十歲的時候,他因牽涉了李陵叛降案,被處宮刑。朝廷中的文武官員、京城的士農工商瞪著驚訝而憐憫的眼睛,看著他被押上刑台,脫去褲子,用明晃晃的鋒利的刀,割去他的生殖器的剎那,每一個都嚇出了一身冷汗!可是,司馬遷站在刑台,面對人群,臉不變色心不跳,他那種坦然自若的表情,是多麼震懾人心啊! 「他怎麼能活下去?割掉了雞巴,變成太監,這比處死刑還難受啊。………如果我是司馬遷,我一定回鄉下去,住在與人世隔絕的地方,直到終老。………」許多吃飽了無事做的文人墨客,背後議論紛紛,帶著幾分湊熱鬧的心情。 你說司馬遷心裡不難過麼?人心都是肉做的,司馬遷內心當然充滿了痛苦。每當他解手的時候,他總氣得咬牙切齒,恨不得衝進宮廷去罵街;有時睡到半夜,被一泡尿漲醒,往事不由地湧上心頭,他下意識地用手摸一下褲頭,便氣得淚流滿面,嘴裡不停地嘆息:「唉,我做夢也沒想到落得這個下場!」 是的,司馬遷不止一次湧起自殺的念頭,他準備了繩索、尖刀,還有一種毒斃老鼠的藥粉,那是京城一家藥店買回來的。他灰心喪志地想:「我如今已是一個殘廢的人,我何必忍辱偷生,替那些帝王將相、江湖藝匠寫傳記?」可是到了夜間,睡意矇矓,無數的靈魂猶如蜂兒似的飛舞在他的床邊:那是一些名將、學者、藝人、游俠、醫生、算命的、刺客、商人、農民、草莽英雄和知識份子,他們異口同聲地嚷著:「司馬遷,你要勇敢地活下去!」 他從夢中醒來,嘴裡咕嚕著:「是啊,我不能死,我要活下去。當年,我跑遍祖國山山水水,網羅天下的軼事舊聞,這都是寫作史記的素材,我得寫完它才行。」披衣下床,點亮了油燈,他拿起毛筆,眼前展現出無邊廣闊而絢爛的畫面:有富麗輝煌的宮殿、烽火連天的沙場、陰暗恐怖的刑庭、燈紅酒綠的妓院、漫天遍野的風沙………他摸著隆起的肚皮,開始寫作起來。 不知什麼時候,一位工役端著一碗熱茶,慢慢走了進來,他將茶碗擱下,低聲吩咐道:「太史令!您老歇一會兒吧,春天的夜晚最短,您何苦急著寫作呢?當心累垮了身子。」 淚眼矇茫,司馬遷端起茶碗,向那位工役說:「我五十歲了,如果不趕快寫,恐怕這一輩子寫不完啦。」這時,幾顆水珠掉灑在紙上,浸濕了他剛寫的幾個字;低下頭去,他在琢磨那到底是茶水還是眼淚?思索良久,他不禁發出了一聲苦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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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99落花生
民初散文家許地山先生寫過一篇「落花生」,從前曾選入國文課本,大意是說,他家後園有片空地,母親說:「讓它荒著怪可惜的,你們那麼愛吃花生,就開闢出來種花生吧。」收成時,他們在後園的亭子裡品嚐自己種的花生,父親藉機說:「它的果實埋在地裡,不像桃子、石榴、蘋果那樣,把鮮紅嫩綠的果實高高地掛在枝頭上。」「所以你們要像花生,它雖然不好看,可是很有用,不是外表好看而沒有實用的東西。」 花生原產南美,明代中葉(十六世紀)傳到閩粵一帶,到了清初,已遍佈大江南北。花生是重要的油料作物,也是最普羅的零食,炒熟加上麥芽糖,可製成花生酥,金門的花生酥馳名遐邇,當年到金門服役的阿兵哥,返台時免不了會帶些饋贈親友。貢糖的「貢」字,一說為「摃」字之誤,但明代中葉花生傳入閩粵,傳入初期曾以之作為貢品,也不是完全沒有可能。 美洲作物 印地安人對文明最大的貢獻,就是育成許多重要作物,舉其犖犖大者,有番薯、玉米、花生、馬鈴薯、南瓜、辣椒、番茄、鳳梨、木瓜、番石榴、酪梨、可可、向日葵、菸草等。對中國來說,番薯傳入意義重大:番薯耐貧瘠土壤,自秧苗(地瓜葉)到長出塊根,任何一個階段都可食用。清初中國人口首度破億,和番薯傳入不無關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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查理走路
國中時期在我們那個區域,有個流浪漢,時常出現遊走在區里間的大街小巷。他頭髮披散結塊,穿著件起皺不堪的西服外套及長褲,全身上下已滿是油亮黑垢,在我們同學間沒人知道他從哪裡來,他晚上睡在哪裡? 路旁騎樓底下匆匆行走,是我們大家彙整出來對他共同的影像,偶有人意外發現他吃著戲院外小吃攤老闆供他的麵線,就會在我們對他的話題裏充實地加上一筆。 他臉上線條加上一團髭鬍,和當時的影星查理士布朗遜有點像,因此同學之間都管他叫作「查理」。他夾著拖鞋一天到晚街頭巷尾走動,遊魂飄蕩般一整天,大家都習以為常,沒有人去在乎他,於是有同學懷疑提出他會不會是共匪派來偵探情報的匪諜,也許他夜半有更機密的工作在進行。 沒人回想他或曾有過的光鮮時刻,他自己似乎也無視自己的髒垢與尊嚴,邊走著路偶會有露齒而笑的表情,像是對自己的生活表示著滿意。他的走路,就似要去什麼地方辦什麼事情一樣。 事隔三十年我早已在外地工作成家,遠地相隔回社區的次數不多,我那些國中同學更是各自紛飛早已不知去向。那天我又回到老家的社區,社區區域景觀建設雖小有改變,但那一條條交錯街道面貌我仍親切熟悉。 出乎我的意料和想像之外,就在我通過便利商店十字路口時,我突然又瞥見對街騎樓下「查理」的身影,當時我的感覺真是有點複雜和驚愕。「查理」竟仍還健康愉快地走著,大熱天他仍是一件污髒運動外套裹身,只是他臉上髭鬍已變斑白,頭頂上已是一圈禿掉的地中海,許久不見他其他都沒啥改變,好像僅是換了另一號的查理爸爸出現。他就是這樣有毅力地一直往前走,繼續走,保持同樣露齒神秘而笑的表情。 我一直在想,當初那些舀麵線或肉羹給他吃的老闆們,不知道現今是否仍還健康的活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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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然札記98 蓮花
荷花又稱蓮花,宋‧周敦頤作「愛蓮說」,以蓮花喻君子:「予獨愛蓮之出淤泥而不染,濯清漣而不妖,中通外直,不蔓不枝,香遠益清,亭亭靜植,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予謂菊,花之隱逸者也;牡丹,花之富貴者也;蓮,花之君子者也。」 國人重視蓮花,當然不自周敦頤始。蓮花可說是佛教的教花,象徵身心意聖潔不染。魏晉起佛教盛行,蓮花的種種象徵意義隨之傳入我國。蓮花是佛教的「八吉祥」之一。佛菩薩坐在蓮花座上。西方極樂世界開遍蓮花。《妙法蓮華經》以蓮花取名。六字真言「唵嘛呢叭咪吽」意為「啊!蓮花中的寶石!」………。佛教中的蓮花意象哪能說得完啊! 蓮花原產何處?過去說是印度,如今大陸學者說是中國。不論它原產何地,印度人以蓮花為國花,又賦予它甚多象徵意義,我們就不必爭了。 蓮花和睡蓮過去同屬睡蓮科,現今分屬蓮科、睡蓮科。蓮花原產亞洲,睡蓮原產中南美。蓮的葉子和花挺出水面,睡蓮的葉子浮在水面,花稍挺出水面。蓮花白晝開花,睡蓮傍晚至翌日晨開花。蓮花謝後結出蓮篷、蓮子,睡蓮花謝後沒入水中,果實在水面下發育成熟。蓮花有粗大的根莖蓮藕,睡蓮的球莖不會長成蓮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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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九月十七日 星期日 倒扁群眾,移師台北車站繼續抗議。 紅花遍地開,阿扁走到那裡,紅衫軍如影隨形,抗議就到那裡。范可欽以紅色抒發憤怒的設計,創意是成功的。百萬人圍城之戰,就彰顯它的凝聚力、震撼力,代表一股滾滾紅潮的抗議力量,給不義的當局沉重的壓力。 現在阿扁走到那裡,都可以見到抗議的人潮,當面的嘲諷與羞辱,把他的面皮一層一層的剝下來,這是道德與反道德的鬥爭,也是民主的信仰與社會價值的重建。許多的父母都站出來了,為了子女的將來,為了社會的規範。因此,這次的紅潮,可以說是公民教育、社會教育、道德教育以及民主教育,對台灣的社會有深遠影響。 然而阿扁不輕言下台,他繼續頑抗,企圖挾持本土作為護身符,一個弊案纏身的總統,只能訴求苦情、悲情,以綁架台灣作為他的盾牌,還有很多人甘願被愚,真是不可思議──立場決定是非──這是民主的悲哀。 現在是第一波戰事結束,紅潮聲勢鋪天蓋地,取得了勝利,但是接下來的仗怎麼打?才是問題的關鍵。陳水扁以不理戰術,企圖利用消耗戰,拖垮倒扁陣營的士氣,施明德本人可以堅持到底,但是他的追隨者呢? 兩軍相搏,意志強者勝,團結者勝,阿扁以逸待勞,就看施明德怎麼出招。倒扁要順利成功,可能要靠司法的公正查弊,一旦認定吳淑珍涉案,從潛在被告轉為被告,否定阿扁的正當性,激起綠營的人出來,加入倒扁的行列,才可望成功,不然就是不要臉的要碰上不要命的。 金門人不可氣餒,不要以為金門這麼小,怎麼可能獨立?大小不重要,決心最重要,世界上還有很多國家不如我們,金門何小之有? 金門今天要跟台灣脫鉤,才可望獨立,但在獨立之前,我們又必須跟它緊密結合在一起,我們第一步要無條件支持台灣獨立,堅決支持正名、制憲、建立新國家,因為金門不列入台灣共和國的版圖,我們也可趁機獨立── 一邊一國,或建立特殊的國與國關係。台獨如能成功,一定背後有它的意義,中國決對不會坐視,一定會採取武力行動,我們讓台灣站在烽火的第一線,等待美日的救援。 中國如得勝,台灣獨不成;中國如大敗,台獨就成功。台灣誘使中美大戰,我們就誘使中台大戰,以台灣為戰場,坐收金獨成功。萬一台獨發生戰爭,一定非常慘烈,死傷極重,簡直是攸關中美的國勢,看誰是一哥了。 倘使中國戰敗,躺在台灣海峽喘氣,台灣慶賀獨立成功,我們就搭順風車,自己也宣布金門獨立。因此,金獨的前提是台獨,所以民進黨的台獨主張關係我們金門的命運,我們應全力支持、鼓動,並且鼓勵他們真心為台獨效死。 台獨生了,金獨也生。金門人不必怕,我們是金獨,不是假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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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給流淌消失的日子
您高高在上,卓然的立影山中之山 在海中之海 您飄起如淡淡青煙 纏繞我以每片草葉的芬芳 一度我是那飄忽的流螢 為尋覓一所時光的織場 飄浮如白雲如團團水藻 我逐次地失去重量 遲鈍的手指劃不出生的漣漪 傳說您的域界有一樹紫色的小花 四季開放,我願我是蛹 食宿在葉茂樹繁的一角 當我渴時吸飲那露汁 哦!多麼清脆的呼喚之聲 甚於晚禱的鐘聲蕩漾在黃昏時分 您是一柄燦亮的匕首 鋒刃耕作我肉體的土壤 您收穫血色的五穀 讓飢餓在您們庭外 徐徐地一陣音響騰逸自我的體內 我臉上有歡情擁舞 為您曾細心塑造我的美貌或醜陋 您的手揚起常是母親的睫眉 您可曾在我的身心嗅及 一首歌或一句話的氣息 那是春色或藍色的濡染 是您用熱淚播種 而今您用笑聲收穫 流川哦!當我觸及您的身軀 我就滴滴溶化 而在溶化中我曾 背負黃昏走向黎明 在黎明中我是您的完成 守著您我已不再是殘破的人 也不再以白色迷茫果腹 為您常從稻穗中走出 我所祈禱我的眼是不眠之鄉 眼前不是一片襤褸而是絢麗的天色 白鴿以輕柔舞步譜曲 雲層中有微風營造神話 喜悅緩緩地茁長著 在每張臉上它寫著詩 流川哦!我終將回歸 而在回歸時我常將擂動大地的鼓 猶如我常以思念擂動 那煙波浩渺的遠方 遠方曾烙下我放牧的影子 如今我完好如昔 我恆守在望 終將蒞臨生之完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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呂宋之夏
五 蘇安娜與阿莎雅去了教堂,禮拜結束後她邀請神父到家中用餐順便見見迪甘古。神父一當上醫生就來菲律賓,現在他已滿頭白髮,不過眼睛還是明亮,仍是天天動刀的外科醫生。 迪甘古看見神父的影子,他驟然躍起。迪甘古的逃避心態乃因高山城缺乏醫療,許多年來只靠神父,他不分晝夜,不收盡費用,大家覺得有欠於他,特別是迪甘古這群改變信仰的人,自覺所欠更多。 「迪甘古!」神父把要逃掉的他喚回,「一起吃飯,我不會要你上教堂。」有了這句話他才肯進屋。然神父是神職人員,他的工作是把眾人帶到上帝面前,若有人離開,怎得不問清楚,「為什麼不信上帝?」神父的話讓迪甘古感覺難堪,好似他是叛徒。「我只想知道為什麼不來教堂,我不會強迫你改變,人生這麼長,你隨時能回來。」 迪甘古心想只要講個理由,那很簡單,他拉起衣服指著左腰上的十字型割傷,「早上突然發現。」神父看了覺得神奇,這個十字劃得整齊,四邊的長度一樣,非常完美。「還有這邊。」迪甘古拉起褲管,他的膝蓋上方有個五條間隔一樣的割傷,這亦太過整齊與刻意。 神父思考應該如何解釋,他要在自己的信仰,迪甘古所信,以及迪甘古和阿瑞戈的友情間找到平衡,但這太難了。 迪甘古見神父沒有回話便提起興趣繼續講,「阿瑞戈說我的家族是巫師,我本來還懷疑,但是這些傷口感覺像是真的,特別是腿上的,根本就是抓傷。」他的手指對準傷口模擬著,「腰上的可能是某種符號。」 「阿瑞戈找來的人………」神父欲言又止,他看過那些三流學者寫的報告,根本是胡言亂語,他曾經解釋,但沒有幾個人聽得懂—傳統民族沒有英、美、漢人的姓氏傳統,傳統民族的姓與名是組合自父母的名字,由於不是父姓或母姓傳承,因此歌謠裡的名字或姓氏指的是某個人,並非一個家族或血脈;至於阿瑞戈,神父不好說什麼,阿瑞戈對高山城民有恩,若說他操弄信仰豈不抹煞他對於改善農民生活的功勞。「教堂的門不關。」神父這麼說做為回應。 蘇安娜端菜上桌,神父剛要吃就有人衝進來捉走他,「不要吃了,亞麗塔要生了!」神父匆忙離開。 神父一走,蘇安娜便罵迪甘古:「你在胡說什麼!」 迪甘古自覺有理,立場不弱,「我說的是事實,不然妳解釋給我聽。」他又拉起衣服和褲子展現傷口。 「受傷就受傷,硬說自己是巫師,這麼厲害,你變個東西來看!」 「如果不是我呼喊雨神,雨怎麼會停。」 「祈禱也有用,雨也會停。」 「誰知道妳有沒有禱告。」他挖苦著。 「我沒有,難道你有!」 「雨停就是證明,如果我不是巫師,雨怎麼會停?」 「一天到晚說自己是巫師,你的那首歌謠是棉蘭老島的,你去過嗎?你的祖先去過嗎?你幾百年來只在呂宋島,棉蘭老島的歌謠跟你怎麼有關?明明是亂說,你也相信。」 「可是我的姓明明出現在歌裡。」 「菲律賓這麼多人叫彼得,難道每個人都是耶穌的門徒?」 「妳怎麼知道不是?」 蘇安娜聽了更加憤怒,「我在講道理,你以為在開玩笑?」 「妳又不懂阿瑞戈說的。」 「我是不懂,可是我肯聽,誰說的有理,我就聽誰的。」 「我覺得阿瑞戈有道理。」 「那裡有道理?」 「如果我不是巫師,為什麼有這種傷口?」 「阿瑞戈說我是武士,我那裡看起來像武士?」 「妳能提那麼重的東西,當然是武士。」他指的是她能扛起裝滿的穀袋。 「誰提不動?你也提的動,難道你也是武士?」她找到個攻擊點,「阿瑞戈只說你是巫師,沒說你是武士,你為什麼提的動?」 「誰說武士才提得動?」他稍有激動。 「你說的,你剛才說我是武士所以提得動,你也提得動,也是武士,可是阿瑞戈沒說你是武士。」她像戰勝了一樣,說地得意。 「反正阿瑞戈沒錯!」 「他說錯!」 「妳才錯!」 迪甘古與蘇安娜互相大吼,從前兒子在家時會出面制止,自從他去外國工作,兩人就一直吼著。阿莎雅從不勸阻,她總當成在看戲。 六 颱風快來了,馬杜斯趁風雨之前帶阿莎雅到市區走走,他帶她進一間新開的飲料店,他似與店家熟悉,拿了兩杯免費飲料,「這是軍團的店。」馬杜斯說。 「生意好嗎?」 「重點不在賺錢,是位置。」 她不明白。 「表示這裡是軍團的勢力範圍,流氓不敢輕舉妄動,治安才能這麼好。」 「可以嗎?」軍團的活動應是隱藏多於公開。 「當然不行,現在的政治情勢混亂,軍團還是躲著。」他稍微靠近她,低了音量,「之前馬尼拉常有軍事政變,後來沒事收場,假如要政變,為什麼和平落幕?因為他們信仰天主教,政府說服不了政變領袖就派神父出面。」 「軍團不信天主教,政變的話,軍隊一定強力壓制。」 「不只如此,還有伊斯蘭激進分子,他們的目標是天主教徒,如果我們出現,不但穆斯林會攻擊,天主教的激進派也會,雖然我們提倡說民族語言的立場與政府一樣,可是我們也讓大家改變信仰,政府對這件事很感冒,如果軍團化暗為明,整個菲律賓的激進力量都會對準我們,政府也不會站在我們這邊。」 「軍團不是很會戰鬥?」 「我們怕的是伊斯蘭激進分子,若有了衝突,不只是跟菲律賓的穆斯林,而是整個阿拉伯世界,他們的軍火是世界性的,連國家都支持,我們只靠小生意維持,根本打不贏。」 「跟軍隊呢?」 「他們的設備本來就強,若真的發生內戰,聯合國還會派維和部隊,軍團會變成全世界的敵人。」 「你在將軍身邊那麼久,他要的是什麼?」 「當然想坐總統的位置。」 「可以把菲律賓改成軍事國家,將軍把這裡管的很好,擴大到整個菲律賓也行,這樣他就能當總統。」 「是開玩笑吧?」 「軍權國家有什麼不好?」 「沒什麼不好,只是當今任何一個軍權總統都被當成恐怖分子,國家治安再怎麼好也沒用,人家一聽到軍權治國就當成恐怖主義,而且美國一定反對,民主化國家絕對不允許軍權主政,總統說了,現在的目標是改善經濟,重點是讓全世界願意到菲律賓觀光與投資,我們有半年的颱風已經讓企業不願意來,觀光也只賺半年。」 「該不會是這樣所以將軍甘於現狀?」 「未必如此,我們最近跟外國企業達成合作關係,希望將來有機會。」 「那些外國企業是什麼?」 「這家店要收了,下個月改成夜總會,這是將軍妥協的結果,不過軍團還是監控。」 「米的錢將軍賺了,夜晚也賺,官員受得了嗎?」 「聽說攻擊學校的事是假的,他們栽贓給軍團,想要總統介入,只要軍團沒了,這些就是他們的。」 七 颱風總是提早,才見得變色的雲、才嗅得陰潮的雨,狂風已臨、暴雨已襲。 迪甘古打開一點窗戶準備煮晚餐,細微的縫隙擠進強風,呼嘯聲起,窗似要垮了。 颱風天最難的是煮飯,從前用煤球時,火一升,煙霧四起,開窗也不是,不開窗也不是,開了,窗快破、牆快倒,亂風旋屋,整間都是燒煤味,若不開窗,全家便悶死在白淨煙裡,頗似天國祥雲、接魂返鄉,所幸後來改用小瓦斯爐,安全性提高了,但費用也高了,煮個飯,米還沒熟就耗了半桶瓦斯。 用得起瓦斯的其實不多,迪甘古能自由地使用是因為他的田大、全收成、全賣出、小孩只有一對、一家只剩三口、父母跟大哥住,他才有這種奢侈,不少高山城民種的是一般作物,收成的快,但產量低,賣也只有八成,他們家中有祖父母、父母,弟妹還年輕,自己又生了小孩,七、八張口就靠幾塊地養活,這些家庭在颱風夜仍燒煤球,一頓飯是在地獄門邊煮得心驚膽顫,吃到了,感謝上帝,吃不到就等神父畫十字送他們上天堂。 八 颱風夜,馬杜斯留在軍團,他對父母說這是餐廳打工,他們不甚擔心,對北呂宋的人而言,這夜只是風雨強悍,半年的颱風襲垮了人心裡對於災難與祥和的界線。 軍團基地築在馬杜斯與阿莎雅的山城交會山谷底,這兒獨道聯外、陡峭易守。 「報告將軍。」阿瑞戈說,「軍團的生意已經完全民營。」一旁的馬杜斯遞給將軍一疊合約。 將軍看了,沒有好臉色。 「這是不得不的結果。」阿瑞戈明白將軍的不悅,「政府已經展開行動,軍團若要生存,必然要使財源獨立與國際化,如此才不會因為一次的攻擊而完全瓦解。」 將軍放下合約書,「攻擊學校的事查得如何?」 「還沒發現主使者,馬尼拉方面已經知道,不過總統沒有進一步指示。」 「秘密行動呢?」 「沒有。」 「特種部隊呢?」 「沒有明顯部署,也沒有特殊任務。」 「首都呢?」 「近來弊案多,總統想轉移注意力。」 「在政府的人呢?」 「仍然效忠,上週才給過錢。」 (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