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自然札記97 薔薇、月季、玫瑰
至遲到北宋,國人已將薔薇育成月季。薔薇蔓生,花小而密,五至六月開放;月季直立,花單生,四至十一月開花。地理大發現後,月季西傳,西方人將之育成「現代月季」。後來國人將現代月季特稱玫瑰。 那麼月季和玫瑰有什麼分別?其實分別不大。玫瑰花期較短,花形較大較豔。不過月季也有大花品種,玫瑰也可調整得花期較長,要弄個涇渭分明還真不容易呢! 在我國,月季從來就不是什麼名花,也沒有任何象徵意義。在西方,薔薇、月季、玫瑰皆稱rose,自古就有甚多象徵意義。古希臘神話中,rose由垂死的美少年亞度尼斯流出的鮮血生成,而亞度尼斯是愛與美女神阿芙洛狄特的愛戀對象,於是rose成為愛情的象徵。十五世紀,教會頒佈Rosarium(《玫瑰經》),以rose象徵聖母,其文化意涵已高不可攀。 玫瑰辭源 玫和瑰從玉,《說文》釋玫:「火齊,玫瑰也。一曰石之美者。」火齊,指紅色寶石,班固《西都賦》:「翡翠火齊,流耀含英。」用玫瑰稱呼現代月季,顯然是個借詞,借用者可能是教會人士。就筆者所知,玫瑰(花)首見於乾隆中葉的《紅樓夢》和《本草綱目拾遺》。國人不重視月季,豈能將Rosarium譯成《月季經》?這或許是借用玫瑰一詞的由來吧。
-
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民心的向背,就是實力的消長,民進黨如果不輸在現在,就是輸在未來,假如不是這種結果,台灣的民主也就不必談了,除了南北分裂分治,真的只有去跳淡水河了。 金門面對台灣局勢的變化,要注意是民主的再生,或是民主的沉淪。民眾的理性是再生的基因,民眾失去理性,就是沉淪的土壤,今後要看陳水扁的用心,才能判斷它的走向。 陳水扁為了抗拒下台,可能無所不用其極,表面上是倒扁與擁扁的對決,骨子裡是施明德與陳水扁兩人決心、意志的交鋒,以陳水扁的性格,他不會那麼容易屈服,就更增加台灣政局的風險性。 台灣會不會走向民主的倒退,那就看阿扁會不會孤注一擲。金門面對台灣政局的變化,除了無助還是無助,但也不能坐以待斃,必須及早因應。馬祖今天來人商討共組金馬聯邦共和國。金門人認為得其地不足以加廣,得其民不足以加眾,何況金門共和國要走向和解共生、和平共榮,對於馬祖的提議,興趣缺缺。 不過金門對於轄下的烏坵,卻有另一番考量,有意將來出租給中國大陸蓋監獄,建造成一座惡魔島,金門共和國坐收租金,又不必花費人力物力,一舉兩得,此議已經獲得有識之士的共識。
-
尋找軟泥上彩虹的夢
總有淡水柔柔的水痕召喚我,輕輕的,我便來了。 悄悄的,我又走了,揮一揮手,揮別黯然水色,帶著沉醉的夢,離開了台北。 上個冬季台北是多雨的,我想著雨水灑落的淡水河,有沒有更多美麗的漣漪?於是,我追著雨來,為的是找尋有如詩人所寫的康河柔波。如果能夠,只要一葉扁舟,讓我在暮色裡或星輝下縱情放歌,唱那曲歌頌淡水暮色的經典。那物資貧乏但心情愉快的年代,卻有物欲過度內心空乏時代的人追憶的夢境。詩人啊,你為什麼要說「尋夢,撐一支長篙,向青草更青處漫溯,滿載一船星輝,在星輝斑爛裡放歌」? 但我真的不能放歌,流經台北地區的所有水系,都沒有更青的水岸可讓人漫溯;而我,更無能滿載一船星輝,就因為少了一條美麗的河啊!是不是,真要撐長篙,才能尋夢嗎?那麼,又得向哪裡去尋? 我在雨季裡踏上台北的土地,真像是踩著軟泥。軟濕的泥地,明顯感覺到它飽含很多水份,它應該能滋養出很多青青生命。只是,為什麼仍然看不見在水底招搖的,那一片油油的青荇? 是詩人的詩飄洋過海而來,所以尋不到那一潭清泉?還是不一樣的年代,各是不一樣的水草? 但我依然戀著那首老歌手的經典作品,帶著詩意的暮色,吟唱著水面染五彩的輕快,男女老幼都期待的漁船返航,是怎樣的安適?我想即便河畔少了金柳,那暮色依然是亮眼的,在入海處的淡水,在那個人心寬厚質樸的年代。 「啊—難忘的情景引心悲。」於是在台北的軟泥裡,在覓尋失去的柔波時,不停縈迴心上的是老歌的終句,惶惶的悽然早被老歌手唱出了。 捷運載著我,一路向著淡水而去。老歌手低沉渾厚的歌聲,描繪著淡水河口曾經的瀲艷光影,不時浮印在我心頭。我祈禱著,當我踏入淡水懷抱,但願它不是一窪沉醉的夢。 那曾經的美采,只能沉澱嗎?只能是夢嗎? 如果從前真的是彩虹似的夢,多麼希望它不曾沉澱了。 聽說很久很久以前台北是一座水城,許多河川匯流聚集,是它生命的源泉。台北的命脈曾經與水聯結,密不可分。水,無比柔軟的物質,能包容萬事萬物,在那遙遠的年代,曾經涵養整座台北城。城裡所有的子民,無論美麗醜陋,高雅庸俗,都承受了水的滋潤。即便到如今,曾經豐沛的湖水乾涸了,但人們的生活仍然離不開水。那麼,有了水的滋養,人心是不是能蛻變成一溪綿長柔波,柔軟且能包容所有人事物?人心是不是能更開闊了,像一直向著海洋奔去的水流? 所有溪流都是匯集山頭細小水源而成的,一路向著下游而去,無私的奉獻它自己,沿途開展成美麗的世界。淡水河口生長的水筆仔,便給了我們一幅珍貴的圖畫。 成熟的水筆仔呈現亮麗的紅色,我們稱之為紅樹林,而它又是生物界裡極為特殊的胎生植物。水筆仔之所以名為水筆仔,是因為它的幼苗像是一枝枝懸掛的筆,因此得名。水筆仔從開花、發芽,再經過成熟、掉落、著根到成長的奇特過程,可以體會它在河口沼澤地巧妙的生存方式。水筆仔特殊的生存環境,是淡水與海水的交會的惡劣沼澤環境,但它卻長成一頁美麗的風景。 水筆仔,因為在河口處生長,而美化了近海的風光。水筆仔,更藉由它的生存,告訴我們什麼是兼容並蓄。 水筆仔和其他植物一樣,也要經過花開花謝再結果實,但水筆仔結了果實後並未掉落,而是在母樹上發芽長成幼苗,這種奇特的生長方式便是植物類的「胎生」。隔年春天,成熟的筆狀胎生幼苗會從母樹上脫落下來,直直插入淡水鹹水混合的濕軟泥地裏,開始它自己的獨立生活。倘若是掉落在水裡,它也會隨水漂流,一旦接觸到陸地,便會就地在那片軟泥上生長,然後繼續傳宗接代了。 水筆仔的幼苗如此攀附母樹吸收需要的養分,不也像人類一般,在母親的懷抱裡孕育,在母親的照顧下成長?母親除了哺育,給予營養之外,還給了孩子什麼? 水筆仔在孩子們的教材裡,為我們闡述了怎樣的人生道理?如果只讓孩子知道,竹圍紅樹林是世界上面積最大的水筆仔林,這就是我們的驕傲,那水筆仔在惡劣沼澤地生存的方式,無疑將是最大的諷刺。那麼,我們除了有關渡自然生態保護區這看得到的風景,之外,我們還會有什麼看不到的美采? 水筆仔在母樹上長成,母樹給予營養供給,母樹仍然定定在那片淡水鹹水交會處,它的幼仔落地也在那處,即便漂流他處,也是選一塊濕軟泥地。因為水筆仔對棲息地的堅持,所以能夠展現美麗的姿態。水筆仔的美麗,是它容納淡水與鹹水,是它真的喜歡沼澤濕地。 那麼,我們呢? 孩子匆匆而過的童年,我們教給了他們什麼?是台灣擁有全世界面積最大的紅樹林區,是水筆仔是胎生植物這般的知識而已,或是還能有其他更多的包容,更多真正的瞭解?孩子的教材裡有「小溪、湖泊與大海」,透過小溪和湖泊、大海的對話,孩子是不是真正明白了,做人該有寬大胸懷,真誠喜愛自己的同伴,寬厚包容任何人事物?我們應該要引導孩子,站在淡水河堤眺望遠處,河水悠悠流向河口融入海洋,合而為一後,那是有著千頃波濤無邊無際遼闊的世界,是所有的小水滴的匯集,才能有那壯麗宏大的海洋。每一個個人充其量只是滄海一粟,天地間還有很多我們不明瞭、無法掌握的事,所以千萬不能驕傲。 什麼時候開始,人們變得只看見自己腳下那滴水?什麼時候開始,人們學會吹噓自己滴水能穿石?什麼時候開始,人們不再能敞開心胸,坦然交流滋養彼此? 我終於知道,為什麼看不見在水底招搖的,那一片油油的青荇? 冬季的台北天空飄落的雨水,軟化了泥地,應該也在流入大台北的各條河川時,順道將髒汙的事物沖出河口了吧!那麼,再下一場及時春雨,讓人心都軟化了吧! 軟化的人心是一泓清泉,再不需撐篙,也不需尋夢,老歌手的音韻會飄出,「啊—美妙的啼叫動心肝」。 到那時,仍有淡水柔柔的水痕召喚我,輕輕的,我便會來了。 我仍會悄悄的離開,在揮一揮衣袖時,真的不帶走任何一片雲彩。但因為台北還有彩虹般的夢,所以我終將再來。
-
呂宋之夏
一 夏天了,迪甘古與蘇安娜準備收割。呂宋島一到春天尾聲,颱風便來,一個颱風傷不了梯田稻作,不過春末到秋初一週一個,再強的稻作也不敵狂風暴雨。 迪甘古如今的居處是迎風面,正對向颱風,夏季農作多是被摧毀。他們的祖先原本住在山谷區,那兒的耕地面積小且土質差,菲律賓工業發達時,政府把山谷發展成觀光地,讓迪甘古一族遷到現在的居地,當時政府說這裡地大、土佳,一次收成量等於山谷一年的總量,確實沒錯,田大了,一年一作抵過舊時全年收成。 蘇安娜與迪甘古各拿一部老舊的小型收割機器,有了它們,農事不需全家一起做,翻田、插秧、施肥、收割只要二到三人便能完成。 此時迪甘古的女兒回來了,他滿是疑惑:「怎麼不在學校?」現在是早上十點,高中還在上課,且這兒離學校有一小時車程,如此算來,她九點就離開學校:剛要上課就下課? 「學校停課。」阿莎雅說,「早上收到炸彈威脅,是軍團,危機解除前都不上課。」 「又放長假。」他很無奈,近幾年學校常因可能發生的攻擊事件停課,一停就是好久,不上課,學費可不退還,他的每分錢都用汗水賺得,白白送給學校,心裡確有不甘,「來幫忙吧。」 「馬杜斯要來找我。」馬杜斯是她的同學,住在隔壁村。 「沒看過他讀書,也不做事。」他一來厭惡馬杜斯是女兒的生活重心,搶了他在她心中的位置,二來嫉妒馬杜斯能留在呂宋島,不像他的兒子要到國外工作賺錢。 「不要跟他出去。」迪甘古的口氣帶了怪異,「他每天騎摩托車亂跑,一定是小偷,誰有那麼多錢?他一定是到渡假村偷櫃台的錢。」這是他看電影學來的。 阿莎雅聽了不高興,想要開口罵,但被母親阻止—蘇安娜比個住口的手勢要迪甘古閉嘴,並要女兒回家。 迪甘古邊收割邊望著環山道路,他看到馬杜斯,「蘇安娜,他來了!」馬杜斯騎著摩托車現身。蘇安娜關了收割機,她也想看看馬杜斯,畢竟女兒花了太多時間與他在一起,她總要檢視一下這個男孩。馬杜斯的車行速度快,一下隱沒、一下突現,迪甘古看了沒有好口氣:「騎這麼快,還好路上沒車,要是出事怎麼辦?山路也不慢一點,妳看,差一點摔車,最好掉進山谷。」蘇安娜不放心,索性回家。迪甘古想跟上,蘇安娜阻止了他:「回去工作,想被阿莎雅罵?」迪甘古愛亂說話,常常惹得女兒不開心。「我叫他騎慢一點。」他想用這個藉口回家以消遣馬杜斯。「我知道你在想什麼。」她語帶威脅,迪甘古只好退讓。 蘇安娜在家門口等著,她從窗子看到阿莎雅正在打扮。阿莎雅見母親在窗邊監看,心裡湧來一陣煩意,「又不能做什麼,只是出去走走,這裡什麼都沒有,我們能怎麼樣?」 「你們過的很好,不上課也不做事,還要出去走走,馬杜斯還騎車來,油不用錢嗎?你們這樣騎來騎去,誰付油錢?難道去搶?」馬杜斯與阿莎雅都是幼子,是家中僅剩的孩子,彼此的兄長、姊姊全去外國當勞工,兩人因此得了父母相當多的寵愛才如此悠閒。 馬杜斯來了,他禮貌地向蘇安娜問好。阿莎雅開心地出來,方才的不順意全沒了。 「什麼時候回來?要去那裡?」蘇安娜問。 「我們就在附近。」阿莎雅跳上車走了。蘇安娜不敢多問也不敢攔下他們,萬一手段激烈,她可能永遠失去阿莎雅。她常遇到兒女逃家的父母,這些小孩一離家,音訊全無,她怕走到這一步所以怒氣自抑,不敢發洩。 馬杜斯與阿莎雅找了塊空地邊觀山色邊聊天。 「攻擊學校的消息是你放的嗎?」阿莎雅問。 「不是。」他急忙澄清,「我不知道是誰,我放學就去軍團,他們說沒有,而且將軍說最近馬尼拉有太多政變,誰妄動,總統就會派軍隊剷平。」馬杜斯參加菲律賓民族自主與獨立軍團,擔任文職工作,收入不錯。 區域軍團雖讓馬尼拉政府頭疼,但相較於靡爛的地方政府系統,中央政府默許不貪污、不濫權的軍團負責地方治安工作。居民亦把軍團當成地方政府,氛圍類似當年軍事執政時期。 二 迪甘古收割之後用簡單的機器將穀打下,一袋袋的稻穀不曬,直接賣出。十幾年前還曬穀,但是後來青壯人力大量外流,便不曬,因為若突然降雨是來不及收底。呂宋島的氣候本來難判,加上近幾年的聖嬰、反聖嬰現象變得更癲,若雨濕了稻穀且下不停,穀便爛在袋裡,農民希望地方政府購買烘穀機,大家付點兒使用費避免難得一收的稻穀爛光,但是地方政府不理會,農民抗爭了好久,最後是軍團出面接管此事—軍團買了整套的白米機器,他們收購穀子、烘乾脫殼販售,由於軍團的武裝性質,賣米不需經過中盤商與大盤商的轉手,利潤全收,他們的購穀價格高於市價的五成。 迪甘古看到米廠門口有個人拿著本子在記錄,他好奇地問阿瑞戈,「那是誰?」 「政府的人,他們看米廠的利潤高,想拿走。」 迪甘古又驚又氣,若地方政府拿去了,收購的錢一定減少,畢竟政府不是軍團,收不到那麼高的利潤,而且還有行政佣金,這些費用全部扣在購穀價格。 「別擔心,我有方法。」阿瑞戈信心滿滿—他是軍團的二頭目,亦是迪甘古的幼時玩伴,「軍團已經和外國談好要將米廠併入國際企業,到時候這裡是私人的,政府搶不走。」國際企業指的是表面光明正大但私底下供應軍火給各國叛亂團體的公司。 軍團與國際企業的合作一來可維持農民的穀價,二來能保證利潤以維繫軍團運作,但缺點是要讓外國勢力進入北呂宋,破壞軍團的獨佔勢力,其次便是使用英文,軍團之名為「民族自主與獨立」,宗旨是以民族為生活的唯一規準—只說民族語言、信仰民族神明,不說英文、不教授英文、不信仰天主教,然眼看政府意圖剷除軍團並佔據軍團的財產,為了存續只好開放其所禁忌。 三 迪甘古聽到米廠能繼續營運便開心,軍團的未來與他無關,他是個以生活領導生命的普通人,只要明天的飯有著落,將來不會無家可歸、不會餓死,亦不需要改變生活現狀,什麼都好。對迪甘古而言,生命的理想、政治的堅持、社會的美好遠景全是無聊的,他不像都市人,失敗了可以重新來過,如果收成前遇到豪雨,稻子爛了,再多努力與奮鬥也無法讓它們復活。農人的錢不是賺來的,是老天願不願賞口飯。迪甘古認識到這一點,所以他對天主教有所疑問,神父總說生命的一切有其安排,又常述說許多神蹟,可是水淹稻田時,稻仍是死了,他需要能救稻米的信仰,因此當阿瑞戈回高山城號召大家恢復傳統時,他馬上追從。 阿瑞戈要求大家說民族語言,保有自己的傳統,信仰自己的神,迪甘古聽了開心不已,如此一來他不用學習別的語言以方便和不同城鄉的人溝通,他心想自己一年只下山幾天,遇不到幾個說不同語言的人,為什麼要為了這幾天的方便花那麼多時間學習語言?就算不能溝通對他的生活也無妨礙,他不過是種稻、賣穀而已,曾有人說學了別的語言就能擴大買賣市場以增加收入,他擁有的就是這些穀,而阿瑞戈的收購價已是最高,擴大買賣市場是要擴大什麼?至於信仰,迪甘古發現傳統的風神、雨神、土地神、稻神對自己的穀子有用,他寧願花時間求神保佑也不願聽神父說安慰的話,祭祀雨神、雨可能會停,若聽神父的話,心情會變好,但穀仍是爛的—他不在乎上帝愛不愛他,也不在乎死後能不能上天堂,他只在乎這次能不能收成以讓家人活到明年。 四 「迪甘古,要不要去教堂,你很久沒去了。」蘇安娜問。 「不去。」他斷然拒絕。 「你從小就受洗,大家都信天主,為什麼改變?」 「妳不懂,雨神比上帝有用。」 她微有慍容,「難道我沒下田?田不是你一個人做的。」 「上帝能讓雨停嗎?」他反駁著,「阿瑞戈說你們這些人崇洋,仍然接受西班牙人統治,菲律賓已經自主了,我們要找回屬於高山城的東西。」 「阿瑞戈說的都對,我說的都錯。」她亦反擊,「你跟他住一起算了。」 「別忘了我們的生活是靠阿瑞戈。」他指的是高價收穀一事。 「整天提雨神,也沒看過你拜神。」 「我有自己的方法。」其實他不知道怎麼祭祀雨神。之前民族運動盛行時有一堆學者做了研究,當中有一流的學術,其論點中立,只是就菲律賓民族宗教做出探討,但亦有三流學者的穿鑿附會,如他們看到迪甘古一族的處境就說要祭拜雨神讓雨遠離這裡,然這些學者不知道傳統的祭拜方法,只說心誠則靈,若下雨了就在心中反覆誦念「雨神」這兩個字。這群怪奇學者還做了姓氏溯源,他們在棉蘭老島的歌謠找到迪甘古的姓氏,其意是巫師,便說他本是巫師,而蘇安娜的姓氏在巴布延島的歌謠中找到,意是武士,故她的本源是武士。迪甘古總把自己是巫師的事掛在嘴上炫耀,蘇安娜則未曾相信。(上)
-
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中國大陸今天就是這個心態,以前打我們,恨不得我們死;現在疼我們,恨不得我們活,他有真心對待我們嗎?大家只看到表面的交流、寄望金門的發展,只想到賺錢,誰想到金門的定位,真正的未來。即使將來一旦統一了,金門人跟中國大陸也不會幸福,那時他還需要你嗎?還要拉攏你嗎?用人潮就可以把你填滿,讓金門人無法呼吸,還奢談甚麼政治利益。 今天台北都不給我們政治利益,金門人才濟濟,中央部會沒看到一個金門人,監察委員與考試委員不見一個,台大校長不讓金門人做,擺明了欺負我們,我們只跟著台北搖旗吶喊,真是可憐。將來即使一旦統一,我們在中國中央會有位置嗎?一個曾作為人家馬前卒的地方,會受到尊重嗎? 是不是北京比台北文明,對金門人比較寬大?統一夢應該醒一醒了,獨立夢何妨作一作。 九月十六日 星期六 百萬人螢光圍城之戰,平和落幕,顯示反扁抗議民眾的理性、自制、成熟,大家所擔憂的事一點兒也沒發生。施明德最後跪下來感謝上帝、上蒼,大呼台灣人民萬歲,把台灣的群眾運動,帶入新的領域。 這一次圍城之戰順利、圓滿、成功,不論將來結果如何?都是人民力量的勝利。 陳水扁昨夜仍老神在在,不看電視,不為所動,顯示他仍牢牢掌握住權力,缺乏謙卑的反省。可是情勢在轉變,倒扁人士越理性,就越能累積能量,從而發揮正當性,現在把壓力轉到民進黨身上。 民進黨很奇怪,好像整個黨被陳水扁一人綁架,缺乏理性的思考、批判與反省,可見民進黨的黨魂也是列寧式,不然怎麼都屈服在一人之下,聽不到一點中道的聲音。民進黨陪著陳水扁墮落,毋寧是令人失望的。 挺扁民眾,今天到凱達格蘭大道拚場,民進黨發出強力的動員令,甘冒可能插槍走火的危險,也要做面子給陳水扁,捍衛搖搖欲墜的陳家政權。不論民進黨發動多少人,正當性已不足,先天氣勢就輸了。
-
●自然札記96紅葉
有一年十一月,我到四川西昌參加研討會,會後前往瀘沽湖旅遊。我們在似路非路的山徑上盤旋了一天,一路落磐不斷,道路時時被山澗沖垮,至今仍有餘悸。可是我們看到了絕美的紅葉,留下的印象較瀘沽湖還要深刻呢! 台灣地處亞熱帶,看不到「正點」的紅葉。日本的紅葉雖美,但淨是些楓樹,難免單調。我在川西山區所看到的,簡直是個大自然的調色盤!畫面主要由一簇簇不同色調的紅、橙、黃構成,間雜著一些常綠樹所提供的綠色系,把整個大山妝點得豔麗絕倫。 入秋以後,葉綠素分解,原本隱而不顯的葉黃素、胡蘿蔔素和花青素透露出顏色。尤其是花青素,隨著酸鹼值變色,是植物顏色的主要來源。那次瀘沽湖之旅,我們所經過的山地超過兩千公尺,高山植物花青素較多,當它們變成紅葉,自然格外爛漫了。 葉黃素 一九九四年,醫學界發現葉黃素可降低黃斑退化,其後又發現,也可減低白內障的發生率。含葉黃素較多的蔬果有:甘藍、菠菜、芥菜、花椰菜、南瓜、玉米、奇異果、葡萄、柳橙等。目前葉黃素已成為熱門話題,各健康食品公司相繼推出含有葉黃素的保眼營養品,儘管名目繁多,但仍以選用國際大藥廠的產品為宜。
-
《金門特約茶室》再版自序
《金門特約茶室》這本書之於能引起廣大讀者們的重視,以及平面與電子媒體相繼地報導,甚至在短短的幾個月內再版,對於一個長年致力於文學創作的老年人來說,雖然感到欣慰,但並不具任何特別的意義。因為,我只是善盡一個金門人的職責,以當年業務承辦人的身分,來詮釋這段未曾被正史記載過的歷史,讓它免予遭受扭曲和誤導。 「軍中特約茶室」用粗俗一點的語言來說,就是「軍妓院」,它所涉及的是軍中的性文化,而這種獨特的文化與民風淳樸的金門是扞格不入的。即使軍方已築起了一道非現役軍人不能入內的圍籬,但仍難容於這個保守的社會。居民一提起「軍樂園」、一看到「侍應生」,內心極其自然地,就會衍生出一份無名的反感。倘使以道學家的觀點與官僚體系的心態來說,這段歷史勢必是難登大雅之堂。然而,它卻在這方島嶼設立近四十年之久,對爾時的金門社會影響深遠,這是身為金門人不能不有的體認,也是這段歷史能受到重視的主因。 感謝媒體對這本書的厚愛和報導,然卻也有部分矛盾之處,在不知不覺中,竟讓我同時擁有「退伍士官」、「退伍士官長」與「退伍軍官」等三種不同的身分。承辦十餘年的特約茶室業務,居然出現「管理特約茶室30年」;「請打赤腳再入內」的警語,變成「為防香港腳,進房要洗腳」的內規。雖然只是幾點謬誤,尚不致於曲解整段歷史的原意,但我還是相當介意的,因為特約茶室這段歷史不同於一般野史,不能任意解釋或隨意附會。 今天,藉著該書再版的機會,我必須在此提醒讀者諸君,如果想深入瞭解這段歷史的始末,請詳讀《金門特約茶室》這本書,倘若發現其他報導與本書有異同之處,請一笑置之,以免遭受誤導。別忘了,歷史是一面明鏡,憑空想像的八卦新聞,永遠不能取代真實的史料,本書之於能受到讀者們的青睞,正因為它忠於史實、沒有背離歷史,因此,自有其流傳的普世價值。 2007年7月於金門新市里 附註: 本書出版後,除了國內多家電子媒體以該書為藍本,針對特約茶室這段歷史詳予報導外,亦有兩岸三地平面媒體及雜誌加入報導。 它們分別是: 2007年1月18日,「金門日報」記者陳麗妤專訪報導(刊於地方新聞版)。 2007年1月20日,廈門「海峽早報」記者林連金報導(刊於金門新聞版)。 2007年2月11日,台北「蘋果日報」記者洪哲政報導(刊於A2要聞版)。 2007年3月12日,台北「第一手報導雜誌」記者蕭銘國專題報導(刊於527期社會新聞56—58頁)。
-
●浯江詩選 南榕先生,你覺得痛嗎──哀七年
為了爭取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 為了抗拒國民黨無理的拘捕 一九八九年四月七日,就是這天 你的自由時代雜誌成了舉世的焦點 你用汽油燃亮了你剩餘的生命 望著照片上你焦黑扭曲的軀體 生前,你桀驁不馴 死後,你頑強如故 你的同志踏著你用汽油燃下的江山前進 你的同志將你包裝成淒美悲壯的訴求 十一年跌撞走過,你的同志執政了 你的妻子被尊稱為國母,一路高官厚祿 你逝世之日聽說將被訂為青年節 我不禁想起那年會議上同志用酒瓶砸得你頭破血流的情景 南榕先生,你記得嗎 當你的同志吃香喝辣,氣吞萬里 當台灣民眾哀鴻遍野,嗷嗷待哺 你的同志正大肆搜索報社 你的同志正準備關掉電視台 你的同志正利用地下電台賣假藥混淆是非 (難道這就是你要的百分之百的言論自由) 南榕先生,你看到了嗎 當國母自稱一生是國家資產,是客家希望 (我心底泛起烈火焚身的悽涼痛楚) 當國母成了你同志的副總統候選人 南榕先生,你高興嗎 (我正準備打包丟棄當年辛苦保存的自由時代) 你的同志為利益背叛你 你的妻子為權力消費你 他們正啃著你焚身後剩餘的骨骸 南榕先生,你覺得痛嗎
-
尼羅河的故鄉
蜿蜒的、長長的尼羅河,穿越過崎嶇漫長山林大地,終而流向地中海,海因河更加盛大,這兩河海孕育多少偉大文明盛世。而追溯河的源頭又是始自何方呢?答案在蘆葦草與椰棗樹所編織成搖曳舞曲的河岸裡。 來去蘇丹之前,對它初略的印象,總是與報章雜誌上提到世界展望會救濟的國家劃上等號,再者是經濟學人(The Economist)驚心動魄的報導:動亂內戰連綿不斷,西部達佛的種族衝突,近30萬人的大屠殺及上百萬人的流離失所,南北因宗教與種族關係鎮日衝突,加上石油利益糾葛,劍拔弩張與對峙關係一直存在著。旅行過許多非洲國家,蘇丹,非洲陸塊最大的國家,與九個鄰國接壤,濱臨紅海,生產石油,沒有波斯灣諸國盛世,也應占有舉足輕重的地位,為何慘澹窘困如此? 多年前在阿聯碰到一位蘇丹籍的經理,如此描述他的故鄉:「一個美麗的國度,有二條河流,白尼羅河與藍尼羅河,在首都喀土木匯流成尼羅河流向埃及,二河沿岸土壤肥沃,瓜甜果香………」。聽著聽著,不禁勾勒起大河流過如詩如畫的江南景象;直到有一年從肯亞搭機到開羅,途經停喀土木在機上等候一小時,那時唯一記憶的印象是燠熱舖天蓋地襲來,不禁對先前的美好想像有些動搖。而對一個從事國際商貿的旅人來說,真正令人躊躇再三裹足不前的是一直誤認它商機不大。直到年初客戶再三邀請,趁酷熱季節未來臨前,我們抵達了位於撒哈拉大沙漠裙緣的新興城市-喀土木。 由西歐到西非是經常搭乘的航線,在飛機上俯瞰廣褒一片的撒哈拉大漠,飛行了數小時仍是一望無際似永無盡頭的一片沙海,總思忖大自然的偉大與可敬,但儘管連綿不斷,終該有落腳停歇處所吧?那是何方呢?照地理上看,應是蘇丹吧!那麼通往喀土木城的路上,沿路兩旁點綴著的堆疊錯落沙丘,該就是它依歸落腳處呢! 客戶體恤我初來乍到,親到海關移民局前打點接機,可令我受寵若驚。出了機場進了城,隨處可見正在大興土木的觀光飯店與大樓,意外發現尚有一條具分隔島的通衢大道,其餘的市區道路大都是披層黃沙且一路顛簸的路徑。隨行比我年長的技師說,這風景約莫是四十年代前還沒有柏油路面的台灣。 喀土木城不帶一絲雲彩的天空顯得格外的高聳,穹蒼似無盡頭;白日驕陽上身,刺眼難耐;入夜與清晨則寒氣遽降,比台北的冬天還有過之,這才見識沙漠氣候的多變。城內舉目望去,儘是灰濛濛的伊斯蘭式建築,偶見幾棟高大的新式建築,莫不是公務機構,其中有一棟特別雄偉氣派的大樓,原來是聯合國長駐此地的總部,人員進進出出頗為熱鬧忙碌,不禁納悶,是什麼樣的國家需要外來第三仲裁者長期在此呢? 城內星級的飯店不多,即使有也是索價不菲,我們的停泊處,位於領事大使館區,由一對瑞典籍的夫婦所經營的民宿旅店—guesthouse,每晚要價美金百元以上,不供早餐與任何盥洗用品,網路另計價。噢!原來千里迢迢至此,若想維持我們平日原有的生活水平,成本幾乎是平常生活的數倍以上。 旅店主人,一對退休醫生與護士,十多年前曾到此短暫工作一年,回國後一直未能忘情這裡的陽光、沙漠、原始、質樸與濃厚的風土人情,內亂告一段落,便回到此地開設這家旅店,追尋他們心目中的第二個家。女主人有著護士特有的體貼,輕聲細語,每日清晨,熱騰騰的咖啡帶點肉桂香,加上英式紅茶、吐司、切片水果、現煎蛋捲:::;晚餐則屋頂露台上,渲洩的音樂搭配當地無酒精的啤酒、特有沙漠香味的炒花生,女主人巧手慧思,阿拉伯式烤肉餐或歐式燴飯,貼近了旅人的脾胃,賓至如歸油然而生,稍稍消除諸多不便的報怨。 每日用畢早膳,旋即隨著客戶驅車出城至工業區展開忙碌的一天。原來喀土木是新城,河的那端便是舊城工業區—安德曼老城,新舊兩城之間有多座橋樑連通,客戶隨手一指,這座是中國來蓋的,那座也是,兩國關係之密切可見一斑。過了橋,客戶特別刻意停車,指向前方的蜿蜒二河:「看!那條顏色較深的叫Blue Nile,另一條較為淺淡像白色的叫White Nile,二河匯流此地成為尼羅河流向埃及………」。河岸處仍有渡輪作為出入交通工具,沙洲小島處處可見一叢叢滿眼綠意的菜蔬,為乾熱的沙漠增添幾許風情。 一進安德曼城,處處風沙,道路崎嶇坎坷,房屋建築大都是沉重的土泥色,偶有幾棟白屋點綴在難以稱為市容的街景中,到處塵土飛揚,灰濛濛一片,沉甸甸異常,人類與大自然的鬥爭赤裸裸展開,因為乾燥,因為炎熱,因為缺水,基本民生問題—飲水,一直是受到威脅的。尼羅河流過我家門口沒水喝竟成蘇丹最荒謬的諷刺。 不諳英語的技師,趁工作的空檔溜出牆外走入當地居民群陣,毋需言語,祇靠原始肢體語言便可交流。他說在飯店用百來塊美金換了一筆當地錢,二日內就布施散盡。他看見牆外一個婦人,帶領著一大群衣衫襤褸的幼童,有抱著的、牽著的、嬉耍的,令他的一掬同情之心不禁油然而起,當他第一次給一個小童時,沒想到那位小童怕生又無此經驗,竟嚇得哇哇大哭,幸一旁的媽媽安撫示意,才敢接手拿錢。另者,他告訴我,廠外牆角邊有一個簡陋的茅草攤,身著非洲印花布的胖婦,蹲著生火,舀著旁邊一桶看起來並不是很清澈的水,煮著茶與咖啡,一杯一杯廉價的賣給當地的工人,他好奇自語到,如果他喝下後不知會有什麼後果,我回說沙塵漫天飛來,不就是另一種加味的「卡布基諾咖啡」嗎?有興趣請嘗嘗看吧! 最令他長吁短嘆的,是常在街上看到的一幅景象,瘦骨嶙峋的驢子拖著板車,上面坐著一、二位幾與這頭牲畜同樣瘦弱的男子,再加上些乾草或農作,驢子艱辛的一步一腳的邁力往前踏出緩慢的步伐,這一幕總讓他對驢子寄予無限的同情,他說驢子是最好欺負的動物,只給少許的吃食,它便可?性的馱負重荷走長路,說著說著便不停的咒罵主人沒良心,我自忖:在這乾旱的土地上與大自然搏鬥,人類溫飽先同情,還是牲口先呢? 在文明社會裡,平日滿坑滿谷習以為常的的豐盛食物,必須苦苦運動減肥,必須努力克制口慾,只為論斤稱兩身上多餘贅肉,饑餓為何物?可能是太遙遠的體驗。每每旅泊非洲的日子,總刻意飽食早餐,即便平日不碰的奶油也不忌口。因為太多的經驗,吃了這一餐,不知下一餐在何方呢?通常有些地方不重視午膳,或不如在家的方便性,雖然鎮日工作忙碌忘了進食,等到夕陽西下時分,幾片小餅干與可樂適時消飢止渴,這類在台灣鮮少沾手的東西,突覺它們芳香可口,魔力無窮,頓時溫潤了轆轆飢腸脾胃,霎時明白人類原始感官慾求的滿足感。 貧富懸殊的兩極社會,在世界上總是隨地存在的,當你尚未能從目睹的當地窮困的悲憫情懷拔出時,另一番強烈對比的景象又馬上地映上眼簾。拜訪客戶家中,一腳踩進客廳,呈現了四、五組風格各異沙發組,豪華舒適的居家環境,真難想像牆外的另一個世界。另外,在一個週五的日子,伊斯蘭教國度的假日,客戶特意偷得半日閒,招待我們至城內最熱鬧、最摩登的一區共進午餐。當今的世代,努力生產的總是較為年老的一代,賣力的消費者,則是新生的一代,這個定律似乎中外皆然。客戶找來他青少年階段的兒子帶路,果然餐廳宛如台灣的「Friday」,供應各種西式套餐和飲料,人聲鼎沸,高朋滿座,舉目所及,絕大部分是西方白人,據說都是本地聯合國總部的人員,人手一台notebook個個低頭忙著MSN或SKYPE,如同置身在歐美城鎮的某個餐廳裡,難以想像這是在千里之外荒涼酷熱的沙漠國度裡。 當地人常掛嘴邊一句話:「In sha allah!」,其意有很多註解,大都是以「承天保佑再說吧!」為主。可能環境使然,太多無法掌握因素難以肯定具體答案,我寧願想它是寄託希望。有一早出旅店門口,看見一名年輕人勤奮用水泥砌一道門,傍晚時分一樣場景,砌門的人換上胖胖瑞典籍老板,煞是驚訝,原來早上那工人砌了整天的門仍然是歪歪斜斜的一道門,不得已只好自己來。 駐泊此地,必須把平日節奏步調抽離,入鄉隨俗、簡單才是安身立命之道。是愁苦、是歡樂、是富貴、是卑微,一樣天空,一樣土地,晨昏俯仰,牽繫出一張張黝黑臉孔豐沛生命力尤令人動容。如果鏡頭祇停格在彩霞滿天傍晚,搭配清真寺傳來朝拜鐘聲,不由得讚嘆它另一番寧靜與簡單的美麗。遠客最能感受主人們禮遇濃烈之情,這些因子總讓自己是旅客也是歸人有隨遇而安的怡然。縱然氣候乾燥難耐,揮揮手在道別霎那,不禁低迴自語:「蘇丹,我將很快再回來!」
-
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這些群眾,熱情而理性,穿著雨衣,打著雨傘,井然有序的走在街上,人潮一波接一波,表達他們的訴求。如果心中不是真有不平之氣,厭惡之心,不齒之念,誰願意在風雨之夜出來呢?難道吃飽撐著? 人民已經不能再忍了,走出來抗議。天氣不好,而走上街頭的人上百萬,更足以顯示民怨之深,對陳水扁政權深惡而痛絕之了。陳水扁如有良心,不可以等閒視之,或者認為是泛藍、有心人士幕後的操弄,說穿了那完全是六年來對阿扁反覆無常、謊言欺騙、貪污腐化的總宣洩,種甚麼因,得甚麼果,天理昭彰,屢試不爽。 西諺云:「誠實是上策」。此言不虛。可惜阿扁知道得太晚了。阿扁如不虛心檢討,確實悔過,誠懇道歉,坦然下台,反而企圖以權力的傲慢壓制,要知水能載舟也能覆舟。我不相信陳水扁沒有壓力,可以視若無睹,照樣吃得下、睡得著,那他真是超人。 (以上晚上所寫) 金門的命運跟紅潮有關,倒扁如果成功,民主深化,金門作為追隨者,也可以喝到民主的一點湯汁;如果倒扁失敗,台灣民主又進入黑暗期,金門這個小媳婦,又要仰承顏色,奴態畢露。 金門缺乏自主性,李炷烽縣長常氣到不行,抨擊中央對金政策,但是台灣的大爺心態,那裡把金門放在眼裡,他們在拚權拚位,有時候還想到金門有幾張選票,過來摸摸頭,開兩張支票,讓你高高興,滿心期待。過了一段時間時過境遷,支票都跳票,一句話輕輕帶過,把金門人當猴子耍,金烈大橋就是這個樣子。台灣,真是吃人夠夠。 這些都是金門人自作自受,從來大氣不敢吭一聲,只會在背後訐譙,更不要說主張獨立了。只要台獨可望成功,金獨也就順水推舟,登上彼岸,從此不受台灣的氣,不受中國大陸的欺負與威嚇。金門夾在他們兩個之間,好像大人打架,打小孩子出氣,金門人不常常被人打兩巴掌嗎?回頭又跟你說惜惜。
-
●自然札記95憶清泉崗
如今服兵役儘量離家近,從前儘量讓你離家遠,我在台中清泉崗服役,算是不遠不近的。清泉崗太大,在基地活動,必須以自行車代步,從連部到獨立排,要騎半個多小時。整個基地除了跑道和建物,其餘全是比人還高的狼尾草,一望無際,有如綠色波濤。 狼尾草太密,只能往高處發展,所以長得又高、又直。茂草中有些蜿蜒小路,寬度容不下兩輛自行車會車。我們騎車前往各崗哨查哨,常有野兔竄出,迅速鑽進另一側草叢,窸窸窣窣失去蹤影。有時看到環頸雉在茂草上掠過,近得可以看清身上的細部花紋。 那時越戰方酣,清泉崗是美軍基地,有不少美軍常駐。阿兵哥常去撿拾美軍的剩菜剩飯,或美軍扔掉的任何東西。撿到書報雜誌,有色情圖片的留著,其他的肯定會送給愛讀書的行政官。 rabbit,hare 兔子有兩類,一類在洞穴裡生產,初生時渾身裸露,英文叫做rabbit;一類在草上生產,初生時具毛髮,英文叫做hare。這兩類兔子在分類上不同屬,但中文並未析成兩個字,也沒有適當的譯名。要說rabbit是「家兔」吧,牠們至今仍有野生的,否則怎會有「狡兔三窟」的成語?從兔子的例子可以看出,西方的動物命名較細,中國較籠統,類似的例子甚多,就不多舉了。
-
◎當代小說夕陽峰
的確如此,九十一年破虜參選民代時,他倆不辭辛勞自台灣來助選,國強夫婦是一投完票,立即返台,連晚餐都免了,破虜當然知道他們是為了不想打擾。而早二天到的天祥,首晚跟破虜去拜票時,竟然濟公似地插科打諢,甚至作勢下跪,詼而不浪,真是天生助選員,而隔日一早,他早已在競選總部打掃問安,真是天生公關人才。但用之於軍令如山;軍紀似鐵的軍中,那還真是擺錯地方!也因此個性,當他得知破虜要投入選戰時,豈止是反對驚訝而已: 「我有沒有聽錯?你要參選?就你那個性?」 豈僅是他,當任職金防部的林墩文學長,聽到破虜宣傳車的競選歌曲——黃埔校歌時,好奇跑出坑道,既驚且喜說道:「怎會想到走這條不應該是你的路?」 破虜意味深長回道:「我希望扮演十九世紀時澈底改造巴黎的奧斯曼(Haussmann) ,和《偉大美國城市之死與生》的作者珍.雅各(Jane Jacobs)之角色!學長!你是學都市計畫的,應該明白這意思!」 「真是數十年不改其志!希望上天保佑你順利;對了,洪庭舉特別要我問候你;他很為你的個性擔憂!」 沒想到竟是一語成讖:就因破虜的異軍突起,終為政敵所陷。而所誣陷的罪名,竟是:賄選!面對如此打擊,破虜曾以「我們正站在歷史的轉折點上」大幅廣告,暢述內心的悸動: 當年,秉於「打條血路,領導被壓迫的民眾,攜著手,向前行」的理念,破虜毅然投筆從戎;今日,秉於打條血路,攜手鄉親,邁向新世紀的使命感,破虜毅然從政。這不但是讀聖賢書,報效國家,回饋鄉恩的實踐;更是以天下蒼生為己念的身體實踐,如此,方配稱為知識份子! 有良知有血性的鄉親們,自許為知識份子的朋友們!「先天下之憂而憂,後天下之樂而樂」的使命感,不僅是課堂上講學謀生的內容,而是不計毀譽,為國計民生勇赴第一線的壯舉,從政,正是最直接的行動! 良機不再,報國有時。請所有的愛國主義者;人權主義者;反賄選主義者,勇敢地站出來支持破虜,大義壯舉,就在您良知的一票! 此後一年多的時間,飽受訴訟譏諷之苦,破虜即於九十一年十一月十二日於報上意有所指披露短文「冰心」: 「洛陽親友如相問,一片冰心在玉壺。」………所以愈是忠貞的人,愈有可能被誣為叛國,因為凡人對他們的行為意境,通常無法理解。所以被冤屈的人,其內心上的痛苦才是痛苦。………然此恨事又豈僅發生於古?一生痛恨賄選,誰料到最後卻栽在這,面對糊塗的有司;眾人曖昧又意在言外的眼光,除再吟「一片冰心在玉壺」外,又能如何? 記得當時天祥幾次來電:「大家認識你又不是一天的事;就以你們當地一個議員至少一千萬的行情,你全部不到二十萬的開銷,只有白痴才會說你賄選!你不要什麼事都那麼認真好嗎?什麼榮譽,那是上課用的。人生多美味啊,要真想不開,別忘了,先還我機票錢,哈哈………」。 後來在鄉親,及學弟康拜特自高雄趕來為破虜舉證辯駁下,一、二審終於還給破虜清白;尤其是:在此關鍵時刻,正在其位的朱清俠檢察長,毫不避諱寄了張賀卡給破虜: 吾兄才氣洋溢,一時受挫,無礙雄才大略,報國為民之志,期待新年吾 兄風雲再起,大展身手。 弟 朱清俠鞠躬 中華民國九十二年元旦 天祥得知這消息後,馬上發揮他公關的嗅覺: 「他這是在洗清你的動作;二審時一定要不客氣將這賀卡提給他手下檢察官看!不要辜負朱檢察長一片苦心」 國強也來電,語重心長: 「若非明月清天,他怎會為你擔此風險?這也是你心正情重的福報!要好好珍惜!」 從夕陽峰軍演到選戰風雲,這中間莫約有十年的光陰吧!眾人的身分也從軍職變成平民了,不變的是個性! 「你胡說;我怎會放縱部隊到這種程度!王世精?我都忘了有這位觀測官。不過這種觀測官,該打;但你也太過火了,怎真的開槍?就這個性,害死你!」國強不服地辨解著,他喝了一口水;今晚就他不喝酒的。 「別插話!後來?」李謙突對這段夕陽峰昔年軼事很有興趣,比一下手勢打斷國強的話。 × × × 「報告營長!本部遭遇敵強大壓力,裁判官要本部後退一公里………」無線電傳來尖兵連長張建中急電。這時他已顧不得通信保密,逕以明語報告。也對,在此分秒必爭關鍵時刻,爭取時間已比保密重要;敵人也是。 「不行!營主力即刻趕上,你一後退,豈非前功盡棄!」沒想到剛處理完觀測官事,竟傳來這晴天霹靂;奇怪,敵情怎突然有變?怎麼辦呢?………破虜突然靈機一動: 「以時間換空間;後發先至!你立即更改計畫,務必於1530前抵達夕陽峰,以利營主力發起攻擊!」 「報告營長!1600前到達已很困難,我連上已半數是病號,再趕,恐怕會重演步二營事件!」他指的是上個月步二營在遭遇戰中,跑死阿兵哥事件;聽說還是個獨子。 「建中!這是你說的話嗎?你部隊訓練有素,怎去跟步二營相比!」破虜不禁吼著,納悶:向來慓悍負責的張建中,今天怎回事?看來他部隊一定是傷病累累,不然以他個性,不可能提出這問題;正因他慓悍負責,所以才把他放在尖兵連。 「報告營長!天氣實在太熱,我連上官兵自演習已來,已三天沒休息………」 「混帳!誰又休息了,敵人一樣跟我們沒休息,這時候比的就是精神戰力,建中!聽著,軍令如山;軍法無情!這是敵前命令,我再說一次:貴部務必於1530前抵達夕陽峰!」破虜不待他說完,再度跟他下達死令,又不放心指示他: 「丟下傷、病號、輜重,交副連長收攏跟進,你率所部輕裝儘速前進,營火力集中支援你。建中!撐一下!」並轉身對作戰官交待: 「一、砲兵火力集中支援步一連;二、本隊丟下傷、病號儘速前進。」 「報告營長!那條古道………」許盟正像中邪似大叫起來! 「對啊!我怎忘了!」一句話打醒了破虜:記得在演習前那次偵察地形時,一行人在路旁向一老嫗買鳳梨,話多的許盟正有一話沒一話的拿著台南縣志閒聊,沒想到老嫗冒出一句話: 「之前沒開大路時,我們都是走………你們再往前那個紅綠燈左上方巷子,看到了嗎?走進去再左轉有一條古道,很快就可到………」 「盟正!你立即坐我指揮車趕往步一連,協助張連長,走那條古道前進,再空車放回!」破虜不能沒有車裝無線電,所以空車務必放回。 「通知副營長、後勤官,丟下輜重,所有車輛立即空車上來,按計畫梯次運輸部隊,全營急速前進迂迴圍殲敵軍………」 「那當你知道尖兵連穿越捷徑霍然發現敵指揮所,且營長是林從仁時怎麼想的?」長生不容破虜到廚房拿茶水,好奇地追問?順便對從仁淡淡笑著。 「你認為?」破虜倒好茶水後笑著反問。 「公事公辦;誰叫他如此大意!」狼吞虎嚥,風捲殘雲的祥麟,這個每次聚餐都像是餓鬼的同學,終於停了下來冒出這句話來。 「不過讓我印象最深的是,孔安華高興的大叫:恭喜營長;這下可拿獎章了!」破虜靜靜地說。 「那是什麼理由讓你延遲十分鐘發起攻擊;好讓從仁指揮所後撤?」國強忍不住問道;連這個修行的同學都在問,可見大家都很好奇,也難怪,二十年了,破虜從未提過這件事,若非今晚從仁主動提起,可能世人也不會知道此事。 「還記得美國南北戰爭時,南軍騎兵師師長道奇將軍,在萊茵湖私下放走他西點軍校同學格蘭將軍的故事嗎?」不過大夥還是一臉茫然! 深切記得,當王重興看到破虜不顧眾人反對,延遲十分鐘發起攻擊時,他仍不死心:「報告營長;到手的獎章就這樣飛了?………」看得出來,他對於破虜所持的理由是不相信的。 「沒錯,窮寇莫追,且營已完成上級任務,但相機擴張戰果,對我軍也是有利無害?之前營長不是提到漢武帝時,驃騎將軍霍去病在完成任務後,擴張戰果三千里的壯舉嗎?」 見此光景,破虜趁著營裁判官到旁邊接電話空檔,壓低聲音說道: 「我這同學下個月就要結婚了,他們家是南部保守望族,又特別重男輕女,若他在婚前演習中被俘,請問他太太以後還能待嗎?」只是,這個秘密一直以來只有王重興知道;相信以後也是。 「來;我們來敬夕陽峰!」海峰、景芳夫婦聽完故事後,高舉杯子呼喝著;看來他們都有點醉意了! 「紅塵空;總算你想清楚了!」國強幽幽說著。 「好了,我也該回台北了,各位同學!728同學會不要忘了。破虜!要不要再考慮看看?」特地從台北下來的阿斗,打從他知道破虜心意後,整晚幾乎不語,臨走前又不放棄地重提七月二十八日,在醒吾校區的官校同學會。 「要我講多少遍!春秋大義;我們都在寫歷史!要我去參加一個仇中媚日,參拜靖國神社台獨主席發起的同學會,氣節何在!我多年來在社區中庭高懸國旗是作秀的嗎?不錯,對於不同政治理念的人,在多元社會的今天,我沒有資格批判;但是所謂鳳止高梧,人各有志!記得把我那篇文章給他們看,他們會懂的;尤其是王師軍!」 「沒那麼嚴重吧;好夕人家幹過黨主席,也是同學之光!」天祥勸道。 「那吳三桂還幹到平西王呢?」破虜氣得回天祥一句。 「雖然把他排在首位召集人,只是掛名嘛,也沒什麼,同學會嘛,分什麼階級,只是希望你幫忙擔任高雄地區召集人而已;何況新的計畫也已拿掉他的掛名了,根本不是他辦的!」其實昨天下午,林巧銘就在電話中一直試圖說服破虜。 「不分階級?那何以在計畫表上特別註明:王夫人、朱夫人呢?若非王師軍、朱中玉是中將,會如此官架?你去看看前年台大校友會,不分貴賤,一律稱大嫂!還有,就算以階級來分,為何僅是備役中校的他排首位?那發起人不是他是誰呢?」破虜越說越激動,不待巧銘回應: 「好!就算當初動機只是掛名;這動機就已侮辱了多少以鮮血捍衛中華民國的黃埔先烈;就以他仇中媚日的言行………另外,為何免費且有獎品呢?我們有那位同學可以如此大手筆?………太多違背常理之處………」破虜實在是不願再說不下去。 「但現在已取消他掛名了?你還在執著什麼?」東海自從接到畢奔山電話擔任鳳山地區召集人後,對同學會事就改弦易轍積極支持。 「議重初議;最初的動機才是動機!」破虜堅定地回著;並起身走到音響,取下「夕陽簫鼓」CD,換上晚上國強送他的「問情」。瞬間,無垢無淨的大般若淨水樂音,飄溢滿屋。 「你也真怪!在大陸嗆共產主義;在台灣罵台獨分子,你到底是那一邊?只是同學會嗎?你想太多了!」孫長生納悶問著。 「自由主義與民族主義;前者乃普世之人權價值;後者乃不忘本之傳統!記住!我們都在寫歷史!當年鄭成功反清復明不惜父子反目;文天祥抗元也受到鄉人排斥!不過歷史會作評論的:何謂氣節?就在於直道而行,不隨波逐流;不然鄭成功也不會自稱孤臣孽子!」破虜站起來送阿斗! 「孤臣孽子?什麼時代了,還這麼八股!」國強接口說著。 「等一下!」破虜聽到國強這麼講,泛紅著眼叫住到門口的阿斗: 「民主時代,各人各有政黨理念的自由;但我一生為中華民國而奮戰,叫我如何去跟一個去中媚日的人把酒言歡?不過請轉告中北部同學,有機會南下;歡迎帶家人來我家。」說到此,破虜輕擁了一下阿斗脫口吟道: 辛苦遭逢起一經,干戈寥落四周星。山河破碎風飄絮,身世浮沉雨打萍。惶恐灘頭說惶恐,零丁洋裡嘆零丁。人生自古誰無死,留取丹心照汗青。 「你………」阿斗迷惑地問道。 「你給阿斗什麼文章?你也想太多了吧!」天祥稍後問道。 「嗯………」破虜思索了一下,走進書房拿了一分資料給天祥。 「怒潮?」緊靠過來的海峰盯著題目叫著: 怒 潮 「怒潮澎湃,黨旗飛舞,………打條血路,領導被壓迫民眾,攜著手向前行。………」當年鍾情於這首校歌的救國悲憫情操,毅然昂首邁進了黃埔軍校。 歷史學家湯恩比指出:「光大羅馬的是凱撒的軍旗。」1942年,蘇俄軍民以鋼鐵意志,為保衛斯拉夫文明,碎屍橫血,阻斷德軍攻勢;八年抗戰,國軍以洗滌百年來敗師喪權之精神,一寸山河一寸血,在屍山血海中,擊降了日本。兩者皆是以懸殊之戰力,硬憑歷史情懷、擊敗強敵。這也是何以權謀擘算的中共,日亟謀奪黃埔正統之因。 黃埔之歷史情懷:皆與中國百年來之血淚史有關。憑此歷史情懷,內掃軍閥,外降日本,晉身世界四強。但隨即中原板蕩,播遷來台。此其間,隨著陸軍官校與創校校長蔣中正播遷來台,黃埔正統之地位及歷史情懷自然移轉台灣,在毛澤東「血洗台灣」飄零動盪中,血染校旗,接連力拙共軍,中原衣冠才得保存。 怎料今日形格勢禁,去中國化甚囂塵上,動輒譏諷這面多少黃埔先烈鮮血染成的旗幟;否定多少黃埔先烈誓死捍衛的國號,看在海內外數百萬黃埔子弟眼中,其心靈上的孤寂與創痛,只有在荒寒的孤雁差可比擬! 吉朋在《羅馬帝國衰亡史》中曾論及歷史的力量:「歷史經驗升高和擴大我們的思想和視野。」民國八十八年我攜女兒自美返國,在中正機場,見到睽違之國旗,不禁熱淚盈眶軍禮致敬對女兒說:「我們回家了」;九十一年參選民代,不顧眾議,硬採黃埔校歌為競選歌曲,主要著眼它愛國悲憫之歷史情懷,是我歷盡多少劫難,堅強不屈之泉源。觀潛知顯,在兩岸互爭黃埔正統之背後,是否能為當局去中國化之餘帶來一絲史觀的省思! 民國九十三年六月十六日破虜寫於母校八十週年校慶 收拾妥當已是凌晨了,關掉音樂,滿室戛然靜寂,破虜似乎忘了時間,呆坐在沙發上……… (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