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后盤山的大榕樹
從報端知道有兩棵「朱子榕」移植多年國校成活了下來。什麼是「朱子榕」?那是對從「朱子祠」裡移植來的榕樹的稱呼。是不是朱子種的?為何移植?這些我倒沒多大掛意,卻關心的是樹活了過來,人也為之歡喜一陣。類似這樣的喜悅,好一段時間每當經過莒光湖畔時,心裡頭就這樣滋生著。那兒,也有一棵移地來的大榕樹。剛移來時,枝葉盡鋸,只剩一人半的樹高,兩人合抱的樹身,孤憐憐地立在綠草地中,顯得冒突些。光禿禿的樹幹身披一條紅布,在湖畔晨昏裡,進行一場生命存續的拔河賽。乍見此景,想到先前見到一些移植失敗的窘例,不由得驚駭,也不禁懷疑了起來:這大樹能活過來嗎?在擔心和懷疑之中,每當路過那兒,總到樹下繞繞,撫摸著粗糙的樹皮,期望探尋到一絲發芽抽綠的消息;自己真的不忍見到這麼一棵大樹消失不見。 2003年初,我在吳厝練習畫樹。那是一棵大榕樹,雖葉子稀疏枝枒光禿,卻不難猜見早先樹冠也是蔽蔭參天的。如今一身枯瘦立在村緣的土坡旁,映照身旁幾株木麻黃樟樹的綠,更顯得憔悴。這棵應也是常綠的樹種,不該有這等狀貌;尤其那幾片樹皮剝落垂吊在樹枝間,隨風搖晃著,更給人一種不安的感覺。氣數已盡了嗎?但看著樹頭仍泛著淺淺的慘綠和濕潤,讓初見的我又抱著期待和信心。這棵老榕樹應該不會死吧?手拿著八開大的紙張,就來個樹頭的局部特寫,寄予那淺淺的慘綠和濕潤點起生機,讓大樹再生意盎然。那幾天在樹下,一邊畫著一邊期待著。 隔一年後的夏天再去村莊,樹不見了,看來枯木發榮是無望了?探詢村人,大家都嘆息已枯死了。再瞧瞧那樹原先種植的土臺,樹去臺空,人滿腔悵惘。 有了這事之後,對於湖畔異地移植來的大樹,心中總是默默祈禱能活下來。一天,已記不清是春陽下?或是南風中?我看到樹幹的頂端冒出了一叢叢幼嫩的枝葉,在陽光照耀下,透亮鮮嫩,炫耀著生命的光彩。真是令人感動的一刻,掃去心上的陰霾,整個人稱快多了!如今,樹像戴頂蓬鬆的假髮,樣子有些滑稽,卻惹人憐愛。 一株老樹所以能成其大成其久,那是件不容易的事啊。想想那圈圈的輪痕,是多少餐風飲露的滋潤?那斑駁龜裂的樹皮,是多少風吹雨打的蝕刻?那盤根錯節,又是多少歲月的累積?歲月,滋長著高聳的樹身,壯碩著粗蠻的樹幹,也使人們起了敬畏之心──敬畏老樹,那是對著歷經風霜的生命的一份敬意。而不滿百的人生,何其短促!何嘗能倖免於風霜呢?生命的旅途始終遍佈著挫折、苦難、殘缺、遺憾等荊棘,這些或可讓人愁困頹唐,但這些不完美,不正也是堅韌的生命力淬煉的機會?人生的意義不也就藉以顯示出?這麼一來,敬畏老樹,疼惜老樹,那是對生命惺惺相惜的本心啊。 老樹是動人的。山裡有著老樹,是百年也好,是千年也好,這山總是莊嚴幽邃;村裡有著老樹,是十多年也好,百來年也好,這村總有著歷史的風韻。 2005年秋天一棵老榕樹引我們進入后盤山。 就是去年,暑假過後,幾乎都在沙美老街一帶活動。車來來往往在環島北路上已成習慣了。經過后盤山也無數趟了,然進入村莊,那應該是突然心意一轉。此心意一轉的最大主因猜想是路旁那棵大榕樹,才使開車的明燦毫不猶豫地轉了方向盤,也在我毫無準備下駛進村內。可不是嗎?在秋季乾爽的陽光照拂下,村口處這株老榕樹生動的韻味流漾,怎不使人欣然起行? 后盤山,記憶中,多年前曾因赴喜宴進了村莊,宴罷匆匆離去,心中沒多大的印象。如今不請自來,就先到各處溜溜,認識個村莊大概,也找找寫生的對象。村莊各處起了許多樓房。眼前有幾棟樓房,雖只三層高,但地勢較高,有巍然的氣勢,加上掛著科技公司的招牌,讓人恍若置身在城鎮之中。其餘則散佈在舊矮的屋宇之間,有一些則在建造之中,相信不久村莊的形貌更是截然不同。雖是如此,但週遭喧嘩全無,如島上其他村莊一般,在這秋日的午後,一逕守著陽光,守著寂靜。 在村內繞了一回,終究還是踅到老榕樹下。盯視著十來公尺遠的大樹,發現主樹幹硬壓著頹圮的古厝望環島北路傾斜,枝柯盡往那兒開枝散葉去,好去湊湊那人車來往的熱鬧?可能是樹基周圍填土的關係或是老屋地層下陷,整棟屋宇的屋頂已不見了,竟成了一個「ㄇ」字型的支架,穩穩當當將樹撐得枝繁葉茂。 我在村舍旁坐下來,身旁堆著石條石柱石磨石臼。陽光從我左側照了過來,也大方撒在樹上,樹容光煥發得可以清楚地看見大小枝椏的錯綜走勢以及葉子疏疏密密的變化布置。在榕樹的遮覆下,村民闢出幾畦甘藷田,薯葉盈盈孳蔓,在周圍都是水泥鋪地的灰白中,給了綠意,宛如一池綠水。當畫筆磨磨蹭蹭在紙上描畫著枝葉,沉浸人樹交融之際,一位阿伯走了過來。我頷首和他打招呼,他就靜默地立在我身旁,屏氣看著。待我處理了一陣子之後,他滔滔說起這棵大樹。 「樹原先不是生這款!」斬釘截鐵的語氣似乎要讓我這外村人立即有個明顯的印象。然後又說樹原本有三杈,像三尾龍那般往三個方向長著,有一杈向我坐的地方伸過來。當我順著他的話揣測樹的大小,他已熱心地往左走又往右走,站定位置具體地告訴我樹曾經衍生到的範圍。 「小漢的時陣就這麼大叢。」這頭髮斑白的老先生看樣子應該也有七八十歲,那麼推算起來,樹齡也該有百歲以上吧?當我說出這推算,老先生連說不只,竟往前推到兩百多年之久。「兩百多年?」我心裡有些許的懷疑,但我更好奇的是樹從那麼久遠怎一路活了過來? 老阿伯似乎看出我心中的「好奇」,但他也無法為我解答,反而為我說些囝仔時在樹下嬉戲的情景,並說向我這兒長的那一杈是戰亂的時候兵鋸去等等的事。他生龍活虎描述著,回憶的匣子一開啟,悠悠的過往,讓我這外村人也聽得出神。說完,他伸手遙指樹上一個疤痕給我看。順著手指方向,一下子就看到了。這痂疤顏色深而明顯,半掩在一簇小枝葉後。 人們聚居成村,篳路藍縷,奠立基業,有棵大樹木陪伴,共在土地扎根,共有著刻骨銘心的記痕。樹輪一圈一圈生成著,村民一代一代綿延著,這生成與綿延交織的情味,使樹成了村莊地標,在地人共同的記憶。 久久停下筆,好像越過了許多的春夏秋冬,要去想像大樹如何一路走來與村莊寫著歷史,以及村民和老樹的種種情誼。等回過神來,老先生說不再叨擾了。我再抬頭看看,一樹平靜的顏色,在夕陽裡。 這下午之後,又來到樹下留連了兩個午後。風平,樹靜,只聽畫筆沙沙。當畫成之後,有人看了,感覺在那些枝枝葉葉中,好像隱藏著許多東西,好像要說些故事。這真是出乎意料,讓我不禁疑惑是手畫得多還是心畫得多?
-
柚花三月
「是啊,是太可惜了。爺爺也這麼早起床!」 「已經不早了。平常早起習慣了。而且,年紀大了,時間一到,便是怎麼也睡不著的。」 爺爺邊說著,邊伸了伸懶腰,把手輕輕地拍了幾下,也蹲下身來慢慢的撿拾。一朵朵沾滿霧水的柚子花,爺爺都細心地端詳,輕輕地放在他帶來的小竹籃裡。 「這煙花三月的天氣,有霧的日子是免不了的。還好,這霧雖來得快,有時也散得快。我得先讓柚花擺在屋內陰乾,待濃霧散去、天氣放晴後,再拿出來曬乾。如此一來,放入玻璃罐內才能多存放些時候。」 其實,站在環保的立場,讓柚子樹的枝葉、花兒,也能「化作春泥更護花」,也不算可惜。讓花兒、讓枝葉成為它本身提供養分的腐植土,這也是自然生態的一種必然現象。也許,走過人生大半歲月的爺爺,跑遍大江南北的爺爺,也知道這個道理的。 爺爺與我,年紀相差近半個世紀。沒想到我們一見如故,竟能如此相談甚歡。一大清早,爺爺和我──在高高的柚子樹下,在霧氣正濃的三月裡,置身一地淡淡柚香的花海中,一起撿拾美麗的白色柚花,感覺好難得、也好溫馨! 「爺爺!其實,………。」 我很想把自己的感動,說給爺爺知道。突然,一個嬌嫩的小孩叫聲,從不遠處的巷口傳了過來。 「爺爺!爺爺。我們來了!」 緊接著,一陣輕柔甜美的笑聲,在耳畔響起。一對母子手牽著手,有說有笑的從小巷的另一頭,緩步走來。 「喲,小桐。這麼早就來了。」 爺爺站起身來,笑著拉高嗓門,放大音量跟孩子招招手,好像深伯他們聽不見似的。大清早,這一對母子是誰? 「那是屋主的二女兒,叫明珠。就住在前面隔兩排的洪姓大戶人家。」 爺爺看我一臉疑惑的模樣,隨即跟我說明。 「妳好!我是新來的房客,姓徐。我叫………。」 他們一走近,我忙起身禮貌的自我介紹。 「那麼巧,你也姓徐。」 明珠一聽我也姓徐,馬上笑著跟我打招呼。 「也姓徐?原來………。」 原來屋主也姓徐。真巧,看來我和這個大宅院,還真的是很有緣。
-
小美人
「那就麻煩你了。」她依然客氣地。 我牽著牛,讓牠先在田埂上吃點青草,也順便看看週遭的景色。遠處是高低起伏的山丘,右邊是層層鐵絲網圍繞著的海岸,以及衛兵崗哨旁一株株沒有美感的木麻黃,其他的都是農田。 我脫下鞋襪,捲起褲管,把犁荷到田裡,再把牛牽到犁前,輕輕地拍拍牠的背部,套上「牛軋車」,而後握住犁柄,揮動牛繩,一聲「嗨」後,老牛拖著犁,一步步,不停地來來回回,把結實的田土翻鬆。偶而的還會翻出幾塊未曾挖淨的小地瓜,我會俯下身,順手撿起來,丟到田埂上,待犁完地後,再把它集中起來,好讓伯母帶回家餵養畜牲。 在農耕的項目中,「犁草田」是較簡單的事,它不像犁「蕃薯股」或「土豆股」那麼繁鎖,只要右手握住犁柄,左手牽著牛繩,一來一往就可以。初學犁田的人,往往是從犁草田開始,起初難免會歪歪斜斜,但卻不怪自己經驗不老到,而怪老牛沒有把步伐走整齊,揮起長長的牛鞭,便往牛身上抽打下去,老牛一受驚,就加快腳步狂奔,經常把人和犁拖著走,必須慢慢地來安撫牠,才能讓牠的情緒平復,這似乎也是我初學農耕永遠不能遺忘的回憶。 一畝多的蕃薯田,很快就把它犁好。我把牛拴在田埂上,拿起鋤頭,把田頭田尾沒有犁到的地方,一鋤一鋤把它翻鬆,從田埂延伸下來的雜草也一併把它清除。整體看來,還差強人意,但這只是農耕最起碼的小本事,並沒有難處,也沒有什麼值得炫耀的地方。 楊伯母見我已把這塊地犁好,從不遠的另一塊地走過來,客氣地倒給我一杯水。 「來,」她慈祥地說:「先喝杯水,吃塊餅乾,休息休息再說。」 「伯母您先請,」我禮貌地比了一個手勢,沒有接過她手中的水,而後從竹籃裡拿出茶壺和杯子說:「我自己來。」 她又快速地撕開餅乾盒子,遞到我面前,親切地說:「來,吃塊餅乾。」 我們像其他農人一樣,在耕作告一個段落時,坐在田埂上休息、喝茶、吃點心,當然,也順便聊聊天。 伯母關心地問起我的家境以及目前的工作狀況,我都一一地向她稟告。 「你與小紅認識多久了。」她突然問。 「一年多了,」我對著她笑笑,也順便解釋著,「我們是好朋友。」 「這點我知道,」她點點頭,「如果不是好朋友,你怎麼會來幫我們的忙。」
-
在西湖的想念
天空灑著濛濛淡霧,幽靜的西湖上,劃過一道又一道的水痕,盪漾,平靜。 坐上地陪特約的船,不想放過難得名景,我們選擇坐在船後方的雅座。也難怪多少名人在此紀錄著驚豔,多少詩詞流傳著悠久的柔美,幽靜的西湖,只適合寧靜地欣賞。沿岸編織的綠意包容著,粼粼的無數私語,倒映的藍呀,偶而總會飄落幾絲綢,綿延著愁,叫人怎能不醉臥,這似天堂的人間? 願時光就此停留,憑風飄移,不也是愜意? 據說西湖有十景,無奈因故需將行程濃縮,我們僅在西湖上眷戀半個多鐘頭,恣涼清風揚起岸邊柳絲,舞韻著,吹縐水面的我的倒影,船影翩翩,無論速度快慢,哪個角度瞧來,莫不成畫,亦是詩,似夢。 西湖中有三座島嶼,為湖心亭、阮公墩和小瀛洲─「三潭印月」,浮在小瀛洲的水面上,形成「湖中有島,島中有湖」景觀。三潭印月指三個葫蘆形石塔,立在波光反爍的湖面上,鼎足而立,各顯風姿。上頭,不知名的鳥兒佇立,仔細觀察才看出來,原來鳥兒的腳被扣上鐵鍊,鍊子的長度尚足夠它們在週遭水面覓食,讓人不得不多憂心鳥兒的未來,雖然是多慮了。 想著它們的如此孤寂,我又想起家鄉的你,會不會如我一般,這麼,這麼輕易地,總把你想過好幾回?於是,想讓你也能感動的眼前,我拾起掛於頸上的相機,斟酌想念的角度,切割一頁又一頁的濃度,好讓你累積的思念能夠感受我的用心的當下,在你我的氛圍裡起舞,拼湊出心的地圖,無須言語的,交流。 船隻緩緩放慢速度,我們漂流到湖的另一頭,隨著日光破出雲面,似雨似霧的水氣是輕柔似綢的紗,忽明忽遠的迷惑著遊客的視覺,過往的船隻,有的是負責載通勤的民眾,有的是專門載到此遊玩,比較趕時間的遊客,還有的,則是帶著斗笠,身著舊民裝的船夫,手持著槳,駛著老船,伴隨湖水盪漾,頗有古色的味道,倒映湖面上,在我拉遠的視窗中,有沿岸閃著霧光的樹、猶存灰藍色輪廓的群山,及帶些愁感的天空,美好得好似一幅畫,而這畫中有我,我心中─有你。
-
勿忘影中人
我的眾多收藏品之一,是多到數不清的相片,如果用絕對的相片總量來計算這些相片的價錢,金額的確是很嚇人,少說也要好幾萬之譜,但是相對而言,把這些分攤到長時間所得到的平均數,其實也只是一些普通的花費,況且只需用一些金錢就能留住點滴的畫面,也可算得上符合經濟效益了! 可以看到我的第一張相片,是留著西瓜皮在菜園裡跟家人親戚一起合照的全家福,我想那時的我大概三四歲吧!相片裡的大家來以現在的標準來說,走的都是復古風造型,尤其是姑姑跟媽媽的爆炸頭,更是經典中的經典!我學齡前的相片不多,直到國二那年大哥過年時買回一台傻瓜相機,家裡每個人開始瘋狂照相我的紀錄才漸漸累積,因為不用再花時間去市區裡的攝影照相館租用相機,照相變成日常生活的一種生活習慣,家裡有人生日,有人畢業典禮,有人出門郊遊,又或者只是假日無聊的烤肉活動,更別說遇到特別假日了,家裡那台相機總是很忙碌的辛苦工作著! 我整理相片的方式,是把個人獨照的部分另外整理一冊,大家合照的部分在依時間先後歸成一冊,我發現阿寶弟弟的相片最多呢!剛出生沒多久,他就在爸媽的懷裡照下生平的第一張照片,每個成長階段的都有相片為證,甚至在他四五歲年幼無知的時候,被我跟小雨妹妹阿孝弟弟聯合起來,騙他拍了一系列清涼照,當然其中包含三點全露的寫真,不過之後上了小學的他終於是知道,露鳥照並不是一件很光彩的事,所以想盡辦法要湮滅證據,但是這相片保管人職務我移交給阿孝弟弟了,因為我知道阿寶弟弟因為最敬畏的人就是他的阿孝哥哥了,所以那些照片至今還是保存的很好,而阿孝弟弟為了讓阿寶弟弟的裸照看來比較不猥褻,用了一張小小紙張貼在重點部位,卻變成了一張搞笑照片呢! 爸媽卅多年前訂婚的老相片,是一張泛黃的黑白相片,媽媽總是吐槽爸爸相片中看起來帥氣的夾克,是跟鄰居借來充數的,爸爸也總是不置可否,不過爸爸倒是很會哄媽媽呢!爸爸說結婚前什麼都沒有的他,娶了老婆大人賺到很多東西呢!他說感謝老婆為他生兒育女,幫他打理家庭,幾句話就把媽媽逗的樂開懷了呢!媒妁之緣的結合,透過時間的焠煉,也能成就一對甜蜜相愛的夫妻呢! 國小將畢業之時,每個人人手一本畢業紀念冊,同學互相把祝福的話寫在紀念冊的卡片上,然後大家還互換大頭照,那是一種不成文的傳統,因為所有的人都是這樣在為畢業做準備,有時同學兼鄰居,即使就住在家裡隔壁也是不能免俗的呢! 今年過年,全家福的照片再更新了一次,今年有新成員二嫂加入,明年二哥二嫂的愛情結晶也會來湊一角呢!侄子懷暄認不出幾年前全家福中的自己,不過他認得奶奶、二伯伯跟我這個二姑姑喔!那應該是我們保養的不錯,歲月的痕跡沒有刻劃的太明顯吧!其實我很好認的啊!從小到大那顆大頭鐵定讓人看了忘不了的!阿孝弟弟有一張珍藏的大合照,相片中的大家除了他自己,所有的人都東張西望,把阿孝弟弟烘托出像主角一樣,也不難想像他收藏的動機了! 除了靜態的相片,動態影像的加入,更生動的呈現立體的畫面。這也得多虧大哥之前買了一台錄影機,把大家的身影連同聲音一起加入收藏。阿孝弟弟最近都在努力將這些影像轉換成數位規格,他說看到十年前的我他被嚇到了,因為我一張口都看不清楚我的牙到底長在哪,實在是太亂了讓他看了很想吐。之前我們解救小牛的珍貴畫面也保留下來,那時我跟小雨阿孝阿寶去散步,發現了想喝水卻卡在樹幹中間的小牛,小雨跟阿孝奮力的把樹幹扳開一些,阿寶再向前威嚇小牛,才順利幫小牛解圍!更有趣的是,照相照慣了的大家,一開始看到錄影機,還對著鏡頭比「YA」,然後還靜止了幾秒鐘呢!可能是以為也要等到快門聲才能放鬆姿勢呢! 家裡那台錄影機已經跟不上時代的潮流,影帶耗材也貴的嚇人,所以現在還是靠著照相機幫我們大家把美麗的身影留下,雖然我們現在也買了數位相機,不過我還沒淘汰之前買的那台傳統式底片相機,因為我三哥總是對我說:「傳統像機沖洗出來的相片更讓人期待,因為有時許多漏網鏡頭會更人有意外收穫呢!」即拍即看的數位相機,雖然可以讓我直接刪掉效果不好的相片,不過傳統像機捕捉的那一刻,即使照不好,看到沖洗出來的相片,卻總讓人回味無窮呢! 我曾經參加過摸彩活動,得到某位球星的簽名照,多了簽名就好像代表著收藏這張相片的價值有了些許提升,不過仔細想想如真要驗證這個簽名真偽與否,恐怕我可沒那個能耐了!趕緊在相片背後加註這個相片主角的大名,免得隨著時間消逝,除了認不得簽名也認不得人! 看看已婚的家人同事,皮夾最常放的是結婚時的相片謝卡跟小孩的相片,這些相片對這些人來說,是一種關係認同的憑證,而未婚的多半就放交往對象的玉照,感覺就好像對彼此宣示主權一樣呢!我呢,則是在皮夾裡放了跟小雨妹妹四處征戰大頭貼機器的成果,無聊的時候翻翻皮夾,回味一下當時我們對著鏡頭裝鬼臉的畫面。我的電腦或是手機桌布,也常常隨著心情變換,相片給我一些不同的視覺,觸動思想的活躍因子,希望能有不同的生活感受力。 時間的存在透過影像的紀錄佔有了一個時點的回憶,串連著這些紀錄也多少看得出時間的軌跡,珍藏這些紀錄可以有一些回想的依據,不論喜怒哀樂,對我來說都會是獨一無二的美好資產!
-
奇流怪石黃果瀑
年輕的印象中,對於瀑布僅存有三個記憶:新大陸之最的尼加拉瓜、我國大陸之最的黃果樹,還有海島之最的烏來。對於後者,那已是四十年前的模糊記憶了,前者此生該是無緣見識的夢想,至於第二者,原也以為那是必須攀山越嶺才得以一窺之地,而如今,在我們卻是輕而易舉得以實現的夢。正如出發當天,上午還在這島上帶著年輕群眾作古蹟的尋訪,下午到了廈門,夜晚已進入貴州的夢鄉,次日上午,我們已站在黃果樹的山水群裡,進行一趟奇流怪石的巡禮。 以盛產黃果(柳橙)的樹為地名,再以地為瀑布名,偌大的瀑布景區,是集水上石林、天星石橋、黃果樹瀑布、螺絲灘瀑布和銀鏈墜潭瀑布多項喀斯特地貌內奇流怪石為一的奇妙景觀,每區可以獨自成為一頁風景,更能集喀斯特地貌多重合一的景群。主角黃果樹瀑布,實際上包括了七四米高、八一米寬的瀑布,瀑布後側是一條長達一百多米的水簾洞,瀑布下方是下瀉水柱傾入深達十七米的水潭。 春日的黃果樹還未進入高水期,水勢並不如想像中那麼壯麗,從前方不遠處看去,清澈的水流使傾瀉而下的瀑布,有三疋長度莫測的寬闊白絹,旁邊還有兩綹細長的絲絮落入青綠色的深潭中。從後方的水簾洞穿行而過,裡面是被傾水濺濕的廊道,置身洞內,可看洞外急落的水瀑,濺落的水花不斷從廊道外側的洞口飛瀉而入,群馬奔騰的瀑布聲掩蓋了洞內的吵雜,步出水簾洞外,再回頭領略人在瀑布旁留下的驚嘆。 水上石林應是昔日的河床地段,喀斯特地質數憶萬年的侵蝕雕鑿與搬移,造就了奇特的山石,石石成峰,峰峰成林,峰與林散落在河床上,圈水造景,奇峰怪石成了水上石林。數著裸露在水面上的人工踏墊踩過,峰林在水面上,蘆葦疏草仙人掌豎在石上,葛藤與竹叢攀在峰林上,一石是一座奇峰,連峰成一串峰脈,一峰、一脈都是一頁風景,岩上的一花一樹,都成了石林上的一朵奇葩。踏上幾級石階,轉過一處短折,又出現另一番氣象。 喀斯特地貌上形形色色的奇石是渾然天成的造景,一石可成一峰,峰峰都是一崖懸壁,兩峰相夾就成了一線天光,天光映現在水面上,就成了水上石林的一彎新月。奇峰上的石石相疊,也可造就一洞石窟,陡峭的壁上,仿佛是一隙岩洞中藏著一具石棺,儼若大乾坤的小縮影。 奇流時而潛入地底,時而露出地表,當你忘情於水上石林區內,不知不覺間拐過了一叢桃花澗,繞過了一片紫竹林,水流已經在奇石怪流間潛入地底,此時,你仿佛走上了一段千萬年前的朽木枯石道上,身旁不見山水也沒有峰巒,而是一段走過千萬年歲月的古河道。 天星橋正是這段古河道上大自然無意間的撮合,在河水下蝕後,已然成了萬年史蹟的一頁記錄。或許是在數萬年前的某一天,一次驚濤裂岸的轟隆聲中,由上、左、下三面崩下的三段岩塊在此相遇相擠,擠壓成橫亙在老河道上的這一座古橋。或許那只不過是老河道在逐漸消逝的歲月聲中,三個人碰巧在此相遇後,彼此間為奔向前去而爭先恐後,結果三位大漢卡在門口,弄得三人都出不去,反倒讓一些小嘍囉們撿了便宜,紛紛從隙縫中奪門而出,而三位大漢卻始終無法動彈,儘管外面早已滄海桑田,他們一卡就卡了數千萬年。 再或許可以把這個當成一段「雙龍搶珠」的故事:據說在數萬年前,在這條河裡住著一位天神,身上懷有一顆稀世寶珠,天神經常在這段河道上空悠遊自在的來來往往。在這條河的兩岸,各住著一條巨龍,雖然兩條龍都懷有上天入地的絕技,他們之間卻有一項約定,彼此堅守本分互不侵犯。 一天清晨,雙龍按習慣起早出門在河岸散步,正當兩龍都沈醉在晨曦薄霧中,忽然同時看到天神取出身上那顆寶珠邊走邊拋著玩,一不留神,寶珠從手上掉落,眼看就將落入河中岩石上摔破,這時只見這兩條龍搶上前去,同時用口接住這顆寶石。 寶石是幸運地逃過了被摔破的一劫,但天神卻不知該如何感謝這二龍,最後只好把這顆寶珠送給二龍自己去處理,平時相處還不錯的兩條龍,這時卻為了這顆寶珠也互不相讓,從此二龍就動也不動的呆在那裡,彼此相持不下的這顆寶珠也因為長年被二龍的龍涎所蝕,中間被穿透了一個洞。千萬年過去了,兩條龍成了河兩岸互通的一條橋,而中間的寶珠就成了天星橋中間的一道門,門的兩旁就是這兩條龍的龍頭,龍身是古河道的兩岸。 沿著河岸下了龍身盤繞的天星橋,奇流又從地底冒出源頭,此時身旁不再是奇石峰巒,也不見朽木枯石,而是潺潺流水穿行於千岩之間,零星散落的岩塊,挑起水流的激盪,千穿百孔的凹凸,把水流激盪出無數浪花,千百年前地下伏流的通道,此時成了我們的捷徑。身後的潺潺是上游瀑布的水流,面前的潺潺是下游瀑布的流水,我們環繞在上瀑與下瀑之間,無數的大瀑小瀑也繞在我們身邊。 大大小小零星錯落在河床上的奇岩怪石,間而激盪出七彎八拐的曲流,間或上上下下隔成一個接著大大小小的瀑布,彎彎曲曲的水流加上一節一節的小瀑,匯成一個瀑布群,是誰為它取了這麼一個名字:螺絲灘瀑布! 螺絲灘瀑布是一群愛玩的孩子,從黃果樹下課走出校門後便分散開來,時而單獨一人偷偷到無人的角落,躲在石縫間玩著抓迷藏,時而三五成群聚在一起玩起溜滑梯的遊戲。 從上游一路漫步而下的水流,儘管曾任其四處分散遊走,最後還得在下一個集合點匯合,匯合點是整片岩磐,從上游瀉下的水流,形成扇狀由三面平均向漏斗中心傾瀉而下,漫步千尺,卻在一瞬間被暗流吞沒於深不見底的地底深淵,氣勢如同千萬銀白色的鏈條突然間墜入一窪漏斗深潭中,沒有漩渦,更看不見順序,只有爭相墜落的銀鏈相互擠壓濺出的水花,把歡呼聲炒得更加驚嘆。 想必這是一隻使用了數個世世代代的漏斗,無數水流的切割削出了它柔美而年輕的容顏,在陽光閃爍下,滾珠落盤如數不清的銀鏈墜入深潭中而被吞沒,就這樣給了它一個好美的名字:銀鏈墜潭瀑布。 萬千銀鏈墜落的不只是深潭,而是深潭下的另一條古河道,一條時而浮出地面時而沈入地底的河道,那是喀斯特老祖宗們億萬年前的傑作,讓人看不見又摸不著,只有任憑想像去雕鑿才能完成的驚世傑作。
-
一杯開水的懷念
將近十年了,一杯開水,永遠在我心田中,建構人性最溫馨的一頁;不因時光的推移,而漸次淡忘,相反的,深烙在心版的刻痕,益加明顯,更教人難以釋懷。 那年,我是小學六年級的級任導師,有一名學生,早上到校後,一定會主動為我倒一杯開水,放在我的桌上;我天天感受到這分貼心的禮遇,每當打開杯蓋,輕輕喝下一口水,就有一分濃濃的感激漣漪在我心湖湧動著。 有一天,當我踏進教室,碰到幫我倒開水的學生,和她的母親兩個人,不等我開口,她母親開口說話:「老師,我女兒今天感冒了,想向老師請一天假。」 我關心的說:「身體要緊,趕快回家休息,要記得去看醫生喔!」停頓了一下,我繼續說:「對了!請假打一通電話就行了,何必跑這一趟呢?」 學生的母親說:「我也是這樣告訴我女兒,可是她一定要到學校一趟,她說:『如果我沒到學校,老師今天會沒開水喝。』」 當我聽到這句話,好感動喔!我想一輩子都不會忘記,今天所發生的一切。不過我還是開口說話:「妳不用擔心啦!老師如果想喝水,自己會去倒啦!不過還是真的很感謝妳!」 學生的母親藉這個機會告訴我:「老師我跟妳說哦!她回到家經常提起您,說您對他們很照顧;讓我覺得很放心,老師真的很謝謝您!」 「照顧學生是我分內的事,不用客氣;倒是要謝謝您,調教出這麼貼心又懂事的好孩子。」 「老師您真的很有辦法,孩子生病,都還想到學校幫老師您倒開水,表示老師您教導學生很有一套;我生她養她這麼久,從來沒有為我倒過一杯水呢?」 被家長這麼一說,我倒覺得有點不好意思,我只好安慰她說:「會啦!您女兒乖巧又懂事,在學校是老師的好幫手,在家也一定是個孝順的好孩子。」然後我將臉轉向這位學生說:「回家要記得幫媽媽倒杯開水喔!」 大家笑開了,然後揮揮手,各自做自己該做的事。
-
小美人
「別人我不敢講,我是沒有那份雅興的。並非我自持清高,有時看她們一夥在餐廳裡面,嘁嘁喳喳的說個沒完,無形中心裡就會衍生出一份厭惡感。況且,我成天忙得要死,根本懶得看她們一眼。」我有些誇大其詞。 她聚精會神地聽我說,而後疑惑地笑笑。 變完魔術後,接下來是相聲,小美人似乎已提不起興趣,她拉拉我的衣袖說: 「時間不早了,相聲沒什麼好看的,我們回去吧。」 我點點頭,沒有向政戰官打招呼,逕自走出禮堂。 「林玲幾乎把每一首歌都詮釋得淋漓盡致,」走出士校大門,小美人神情怡悅地說:「她的聲韻簡直美得沒話說。」 「原來妳也是行家。」 「行家倒不敢,沒事時喜歡哼哼唱唱。」 「有一次在擎天廳演出,她曾經禁不起台下觀眾熱烈的掌聲,連續唱五首藝術歌曲,簡直是欲罷不能,讓司令官也拍紅了雙手。」 「人長得漂亮,歌又唱得好,你們營區一定有很多人追她。」 「追也是白追。」我故意說。 「為什麼?」她不解地問。 「她與眾不同,是藝工隊少有的正經。」 「或許,聲樂造詣高的演唱家,有她高標準的擇偶條件。但愛情這種東西有時候很難講。」 「說來也是,再怎麼想、也想不到我們會在一起。」 「說不定有一天也會分離。」 我突然被她這句話怔住,是否她已知道自己和表哥指腹為婚的事,馬上就要面臨結婚的命運,隨時都會離開我,而對我的暗示。果真如此的話,我必須要有所警惕和心理準備,以免投入太多的感情而不能自持,最後落得滿身傷痕,那是不值得的。但仔細地想想,我此時的思維似乎太悲觀了一點,對這份得來不易的愛情絕對不能懷疑,除非小美人親口告訴我,否則,我是沒有理由做任何臆測的。 9 時序寒露過後是霜降,田裡的地瓜都已收成,淨空的地瓜田必須重新整地鬆土,以免雜草叢生,影響春耕。 為了實現對小美人的諾言,我和她約好這個星期日將先為她們家整地。但禮拜天也是街上生意最忙碌的一天,她必須幫老闆娘照顧生意,不能陪我上山工作,希望我能體諒她的處境。既然答應要幫人家的忙,對於這一點,我是不會計較的。 那天,我一早就搭乘公車來到小美人家裡,楊伯母也知道我的來意。 「要你犧牲假日來幫我們家的忙,真是說不過去。」她客氣地說。 「伯母,您不要客氣,禮拜天沒什麼事,閒著也是閒著。」我禮貌地解釋著說。 伯母牽著牛、提著一隻小竹籃,裡面放著一壺水,兩個小茶杯,還有一包餅乾,走在前頭帶路,我荷犁扛鋤跟著走。崎嶇蜿蜒的山路,是這個島嶼獨特的景象。楊家的農地距離村莊很遠,荷著犁和鋤頭走遠路,久了,肩上難免有點痠,但我懂得適時調整肩負的位置,儘管路遙,還是順利地抵達那塊零亂的蕃薯田。 「伯母,您去忙其他的事,這裡我一個人來犁就可以了。」我接過她手中的牛繩說。
-
藝文下午茶
─記金門文學叢刊第三輯發表會 二○○六年四月八日,風和日麗,台北天氣涼爽,暖暖的陽光,加上微微的風,很舒適。因是週末,行人腳步不疾不徐;我簽完公司一場會議的到,信步行至誠品信義旗艦店,不愧亞洲最大書店,矗立在信義精華區內,周邊的A9、A8、A11等百貨,陳列各式各樣的世界名牌:古馳、凡塞斯、香奈爾、蒂芬妮::爭奇奪豔、眼花撩亂,世界繁華,盡收眼底。幸好有誠品,讓整個區域的氣質好了起來。 因著金門縣政府文化局的用心,大夥有幸在此舉辦新書發表會,心情愉悅! 驚喜的事情發生了,不知情的被安排在大畫家李錫奇身旁,感染大師的氣魄,也怪自己有眼不識泰山;緊接著大詩人弦現身,看不出有年齡,聲音爽朗,一點不拖泥帶水,腳步亦健履,詩依然是詩人的詩,大詩人朗誦一首「失落的島嶼」,與會者莫不甚感榮幸,何況詩人說金門是他第三故鄉,難怪如此熟悉,我是讀他的詩長大的呀! 我常想,現代的孩子,是幸,也是不幸。所有遊戲玩樂先進,卻缺乏與大自然為伍,年輕時候沒有卡拉OK、電玩、網咖、PUB,因此閒暇只能讀小說,舉凡武俠、言情、散文,有書可閱,不亦快哉!看電影便是極高級享受,許多名作家都是我們一路成長的良師:弦、紀弦、曉風、余光中、司馬中原、琦君,更早的張愛玲;林語堂的「精華煙雲」,膾炙人口,我們跟著書中主角歡喜、惆悵、悲喜交集,整個人融入小說的情境,那時沒有這麼豐富的藝文訊息,報章雜誌也少得可憐!每有一本小說、報紙,都爭先恐後搶著閱讀,現下藝文活動活絡優裕的環境,應是提升文藝氣氛吧。 而今孩子流行火星文、同音替代字,替代字不就是錯別字嗎?有朝一日,眾口鑠金,也就不清楚哪個字是正確的,唉!若是文言文再被取消,請你告訴後果哪堪設想!有一天小兒子小貝告訴我,他這星期讀了鄭愁予的「寂寞的人坐著看花」,我暗自竊喜一個禮拜,不求他是詩人、文學家,但求一點點氣息,若他能背誦一段「答答的馬蹄是美麗的錯誤,我是過客,不是歸人」那就更美妙了!身為母親願望還真不大。 身為金門人是一種幸福,文化局眼光、格局都大,能排除萬難,整理出三輯叢書三十本,忝曾為藝文界一份子,雖曾逃兵一段長長的時間,重新整理過往舊作,心有戚戚焉!一股重燃的熱情油然而生,舊作有些零亂,全是剪貼;居住台北廿幾載,遷徙無數次,保存不全,有些字跡模糊,段落不清,心想幫忙整理的人員真要被蹧蹋了,內心著實過意不去,一度想撤回。待與陳延宗、副總編方清河聯絡、溝通;沒想到最後再接延宗E-Mail真的即將付梓,即便汗顏、猶豫,已經是過河卒子,只好前往。雖然有一部分後來找到的剪貼來不及整理,有些悵然! 人生至此,凡事都是過程,一路行來,酸甜苦辣、悲歡離合,每天都在上演,寫與不寫總有一些理由,「懶」比較大宗,中途不提筆,無非是要「拼經濟」,這是現實面,當經濟拼得稍好,再提筆寫作,內心感受不一,卻較踏實。 為了「五月的故事」這本書,遇到同學方清河、李錫隆,這是意外收穫,縣長李炷烽從小學起便是同學了,比較熟悉,改變不太大,其他同學、朋友,包含本人在內,只嘆歲月催人老。書中一起成長的同學、友人,當年都清純可人,這會兒不能說兒女成群,卻兒女均已成人;所有的主角們髮稍悄悄地藏了幾跟白髮,額頭也偷偷皺一下,眼尾不可避免地不能大笑,這是天然定律。上帝很公平,長相美與不美的在這時候得到的禮物都一樣,也就欣然接受! 在會場巧遇楊樹清,我一直是他的讀者,沒想到他曾經是我的讀者,還是別說得好,否則就變成上一輩了呢!哈:: 誠品會場,遇到的另兩位作者黃珍珍、吳慧菱,年輕、有氣質,令人讚嘆,英雄出少年,只要繼續握著筆,未來不可限量。 當然,過往的心血是過程的一部分,真能成為一本書,內心喜悅不可言喻,文化局的用心圓了我最美好的一個夢,縣長李炷烽、局長李錫隆、同學方清河、與我連絡的延宗,及所有編排的人員,感謝你們,縣政府能主導這件事對文化界是一大貢獻,尤其是聯經為我們出書,誰說不叫人雀躍!記得前陣子弟弟楊永斌很興奮打電話給我說:「聽說聯經要幫妳出書!」真是何德何能,聯經在我心目中是非常崇高的,感謝聯經為我們籌備這場盛宴,太完美了! 走出誠品,感覺台北天空特別高、特別藍,從來沒有這麼遼闊過;大夥往國父紀念館移動,去參加李錫奇大師的畫展吧!會場隆重、溫馨,認識的人不多,所以獨自欣賞,因是門外漢,不敢妄加評語,僅止於內心驚喜:氣象磅礡,很是震撼!同為金門人,與有榮焉! 結束這場藝文下午茶,開車回家,一路情緒起伏,寫文章是這麼優雅的事,怎麼可以放棄呢?因此,心裡盤算著一系列生活告白,若有幸應該在金門日報副刊發表,她是孕育「五月的故事」的主要園地呢!
-
柚花三月
爺爺一看到我,便開懷的微笑著。隨後,遞了一小杯溫熱的柚花茶給我,再轉身把還在爐火上煎熬的柚花茶,倒在保溫的大溫杯中。 果然沒錯,的確是柚子花煎熬的「柚花茶」。我從爺爺手中接了一小杯過來。深深吸一口誘人的熱氣,淡淡的柚花茶,芬芳的氣息,真是別有一番迷人的清香。 「你別小看這淡淡的柚花茶,它可是我前些天辛苦採集的。」 爺爺得意的說著,又一邊殷勤地幫我倒第二杯。 「辛苦採集的?」我一臉茫然的看著正伸手關掉爐火的爺爺。 「是啊!小老弟。你有沒有看到前院西側有個小門,門外那條不到三米寬的小巷,有一株柚子樹………。哎,就在你房間那個朝南的窗口,可以望見柚子樹油亮亮的綠葉。還有,正盛開的白色柚花啊!」 我當然看到了。昨天,一打開這個通風的小窗,我就不想關掉它。那油油亮亮的綠色柚葉、那花瓣白色帶淺綠斑點的柚花,小小的四、五枚;不,有的還七、八枚呢!成串成串地,就聚生在枝條的頂端,迎著南來的晚風,飄逸著一樹淡淡的柚香。 要不是夜晚那一場突如其來的濃霧。我想,這淡淡的柚花香,這滿室浪漫的情懷,一定可以讓我一夜好眠。 「老弟呀!你不知道這柚花有多好。」 的確。昨天,我被滿樹串串白色的柚花,深深吸引。今天,我又被這一室柚花茶香與爺爺的熱情所感動。不到一天的光景,彷彿周遭全都變成有情的││柚花世界。 「今年的柚花不僅開得早,也開得特別繁密。每年,掉落一地的柚花,我都捨不得把它掃掉。今年也不例外。老弟,你看看………。」 爺爺邊說邊起身走向適才煎茶的小火爐。打開爐子上頭的櫥櫃,拿出裡面一個潔淨的大玻璃罐。然後,指著玻璃罐內,清楚可見又已曬乾的柚花告訴我。 「春天,是柚子樹開花的季節。每年三、四月一到,我便開始採收柚花。前些天,感謝老天爺的好天氣。我把才剛開始掉落的柚花,洗淨、曬乾,就都裝進罐子內。今年,這柚花茶出奇的清香可口。」 「這柚花,成串的開在枝頭,真是好看。」 我腦海想的,還是那一樹淡雅迷人的白色小花。 「是呀!真美。我會在這個大宅院,一住就是三十幾個年頭。小老弟,你一定猜不到,這一大半原因也是由於這株柚子樹!」 原來,爺爺江西家鄉的房子外圍,也有一大片陪伴他成長的柚子樹。只是動亂的年代,兩岸竟隔閡了大半個世紀之久。前些年,爺爺也趕上返鄉的熱潮,回老家探望故舊。兩趟的大陸行,親人故舊凋零殆盡,換來的只有滄海桑田的傷懷。 「你不知道這柚子樹除了美味可口的柚子,是中秋佳節不可或缺的應景水果外,它的好處可多得很呢!在我們江西老家………。」 爺爺帶著無限懷念之情,彷彿多少的陳年往事,一下子全浮現在眼前似的。 「先從柚子花說起吧!………這柚子花,煎湯內服,據說有行氣、除痰、止痛的功用。在江西,許多人家還拿它來與麻油一塊蒸,不僅是用作面脂,還用它來梳頭髮。據說,可以增加頭髮的光澤與亮麗。以前,老家的那些堂姐們,個個是一頭烏黑亮麗的秀髮。」 爺爺一邊回憶著,一邊興高采烈地,為我細說他所認識的柚子樹。 「柚子嘛!不用說,大家都吃過的。許多人也都有這樣的經驗,剛採收的柚子可要多放幾天,讓它消消水分才好吃。」 「這我知道,平常家中長輩也是這麼說的。」 「月圓,人團圓。一講到柚子,就讓人想到中秋月圓時,一家人團聚一堂,在一起吃柚子的和樂………。以前,老家的那一大片高高的柚子樹,真叫人懷念。記得每年柚子成熟時,一顆顆黃綠的果實垂掛在高高的枝葉上,大人們個個眉開眼笑的忙著採收。二伯、三叔家的那些堂姐們,身手可是比我們這些高個兒的男丁好。大家一大簍一大簍的,堆得大宅院內滿是誘人垂涎的柚子。」 聆聽著爺爺細說他的陳年往事,我無意間望見臨近院子的窗外,也有著昨天乍見柚子花的美景。原來,在爺爺這個東側廂房,可以更清楚地望見││庭院西側外圍,那株綠葉扶疏、滿枝椏盡是白色柚花的柚子樹。 「老弟,你知道嗎?一株柚子樹的樹齡,可高達二十到四十年呢。」 「噢,真的?有那麼久?」 聽爺爺這麼一問,我馬上收回遠望的視線。禮貌地洗耳恭聽,當個專心的忠實聽眾。 「當然!這柚子的果實品質,可是和樹齡的大小,有著密切關係的。樹齡越高,結的果就越多。這果實品質,也就越香、越甜了。」 「在我們江西老家,這柚子的用途呀,可大的很呢!」 爺爺愈說愈高興,喝了一小口柚花茶,又繼續說著。 「這柚子,是芸香科柑桔屬的植物,可以止咳、解痰,又可抗病菌的。你知道嗎?一整棵的柚子樹,從樹根到柚葉,都是可利用的中藥藥材。它的功用,可多得很呢!養顏美容、降血糖,解油膩、去口臭、增進食欲……。」 爺爺如數家珍地,一口氣說了好幾種柚子樹的藥用功能,聽得我一時之間也記不得那麼多。 「小老弟,你在這兒會住上一整年吧?咱們哥兒倆日後有的是時間。等下半年七、八月柚子成熟時,吃完柚子後,記得把柚子皮留給我。」 「柚子皮?您要它做什麼?」我吃驚地問著。 講到柚子皮,就讓我想到小時候。我們把一個個的柚子皮,對半切開來當帽子,拿來玩耍。難道,爺爺和我們一樣,也有過相同經驗? 「對,柚子皮。許多人一吃完柚子,就把皮給扔了,真是可惜。他們不知道,這柚子皮的營養可豐富得很呢!它也具有健胃、化痰、解酒等功效。因為柚子皮順氣,又能去油解膩,在我們江西老家,可都當它是清火的上品呢!」 「以前,老家大媽就常用柚皮燉鴨。據說,能去油解膩、幫助消化的。我雖然不懂烹調,但是,我可以特地為你做道簡單的料理,做一盤什麼………叫什麼『清炒柚子皮』的。對,就叫││『清炒柚子皮』,我的家鄉小菜。如何?哈!哈哈!」 爺爺說到高興處,不等我回答就又接著說下去。 「還有,我喜歡吃辣。大媽常將柚子皮沁在辣椒油中,顏色深紅鮮美,看了就叫人不自覺的口水直流。放在口中,那綿綿的、那辣辣的口感,再加上柚子的清香相伴,可真是人間美味呀!小老弟,你是不知道的。在老家,只要有這一道美味,我就可以吃下大半鍋的粥呢!這我可是一點也沒有吹牛的囉!你信不信呢?」 爺爺好像打開塵封多年的話匣,滔滔不絕的,一口氣又說了好幾種與柚子相關的食物烹調法。 一個早上,淡淡的柚花茶,爺爺溫馨有趣的老家故事,豐富了我不少的見聞,也讓我對這個新環境還留有的一絲陌生,消除殆盡。 想不到,爺爺和我如此投緣。也想不到,原來爺爺是個如此健談、如此慈祥可親的長者。只是,這個廣大的宅院,是如此的冷清寂寥。平常,有誰會常來聆聽他的故事? 爺爺,您離家太遠、也太久了。我望著眼前││這位看似樂天知命,卻是滿懷孤單寂寞的老人,想到自己家中的祖父,心裡不自覺地,油然而興一股憐惜之情。 3 柚花三月,霧氣正濃。 早晨的濃霧,把窗外的柚子樹穿上一件厚厚的、水水的透明外衣。霧中的柚子花,點點霧珠凝結。成串成串的雪白,就依偎在綠葉中。花瓣上,映著朝陽閃爍著耀眼的亮麗,彷彿也披上一層美麗的五彩衣,相當迷人。 柚子花淡淡的清香,在濃霧籠罩的清晨,再次吸引著我。於是,我放下手邊正要開始的工作,走到院子西側的那一扇雙扉緊閉的小門。 拉開門閂,我輕輕推開小門,深怕這一院的寂靜,會被我趕走似的。門一推開,令我驚奇的是:滿地都是柚子花。一幕繽紛滿徑的花落美景,突然呈現眼前。走沒幾小步,我便情不自禁地,蹲下身來。伸手去感動,這一地雪白的浪漫花海。 「早啊,老弟。你看,這滿地的柚花,任他掉落、腐朽,不是太可惜了嗎?」 不知何時,爺爺已站在離我不到兩步路的身後。一向敏感度極佳的我,竟一絲兒也沒有察覺到。
-
弦情歸浯島等待落籍鄭珍飛往香江會鄭愁予
●弦情歸浯島再譜金門之歌 「如同我們擦亮一枝步槍我們擦亮這新的日子。/慓悍而粗壯,我們將走進歷史的盛夏;/在鋼盔中煮熟哲學,/自鐵絲網裡採摘真理。/堅定如一顆準星,燃燒如一條彈道,我們等待戰鬥如同等待一個女人,一個節日。:::」一九六○年,詩人弦(王慶麟)自金門前線歸來,寫下了四十九行詩︿金門之歌﹀,這首詩後來被收錄到朱西寧長篇鉅構︽八二三注︾作為鈔詩代序,時隔四十六年,經由金門縣長李炷烽的熱情邀請,繼鄭愁予之後,二○○六年四月八日,弦在台北︽金門文學叢刊︾第三輯發表會上宣布:「我願意入籍金門!」著名詩人弦,去年甫與洛夫、鄭愁予等獲︽當代詩學︾票選為當代台灣十大詩人,一九九九年以︽深淵︾詩集入選「台灣文學經典」三十部作品之一。弦曾主編︽幼獅文藝︾、︽創世紀︾詩刊、︽聯合文學︾,並任︽聯合報︾副總編輯兼︽聯合副刊︾主編二十餘載,對現代詩,副刊文化的貢獻至深且遠,新作︽弦外之音︾配合有聲著,正委託金門籍視覺藝術家翁翁(翁國鈞)編輯設計中。一九三二年生於河南,當選過十大傑出青年的弦,一九九七年移居加拿大溫哥華,去年元月七日其摯愛的夫人橋橋過世,弦束裝返台,目前擔任育達學院駐校作家。弦早年自政戰學校畢業,服役金門下坑,今下坑改名夏興,弦說「下坑又不坑人,怎麼變成了夏興!」弦一旦如願入籍金門,加上之前的鄭愁予,醞釀中的洛夫、管管等,金門離「詩人之島」的腳步越來越近了。 ●邱光勝現在已是新金門人了 前︽聯合報︾副總輪輯弦猶等著入籍金門,現任︽聯合報︾總經理邱光勝搶先一步,今年二月間已悄悄遷籍至金沙忠孝新村,另服務於︽聯合報︾民意調查中心,有「許愁予」雅稱的許美繡也從台北遷籍到金沙塘頭,知名藝評家陸蓉之則遷到金城和平社區。至三月份,金門設籍人口已突破七萬一千人,藝文界也「貢獻」不小,從基層爬起的︽聯合報︾總經理邱光勝逢人就說:「我現在是新金門人了!」 ●王建章自古晉回到東珩老家 有人入籍金門,有人回原籍尋親。一九四七年離開金門赴馬來西亞古晉發展的王建章,離鄉近一甲子後,四月十二日回到了金沙東珩老家祭祖,也見到了兩位弟弟,八十多幾的王建章老先生,特別到金門宗族文化研究協會拜會,感謝該會致力於族譜保存,也提供海外鄉親尋根服務。王建章定四月二十日折返僑居地。 ●盧懷琪赴澎湖尋親兼提親? 農曆九月二十一、二十二日,賢聚盧氏家廟將舉行奠安,金門宗族文化研究協會理事、賢聚社區發展協會總幹事盧懷琪,四月十五日啟程前往澎湖,赴西嶼鄉(漁翁島)的小角池、內峖、外垵等村落抄錄神主牌,並邀請族人返鄉參加奠安慶典。小池角的盧氏開基祖盧甫院、外垵盧氏開基祖盧克卿,都從從賢聚徙來,盧甫院之子盧仲卿也於永曆二十五年自浯洲遷澎,與盧仲卿有兄弟關係的南明兵部尚書盧若騰赴台發展途中歿於澎湖,清康熙再遷葬回賢聚。多次前往澎湖,透過抄寫神主牌,重新連結盧氏宗親的盧懷琪,近聞他服務於澎湖文化局的表弟、台大歷史博士洪進業正與一澎湖女子熱戀中,因此,此行被視為有尋親兼「提親」的意味。 ●呂榮和抗癌不減陶藝家熱情 「陶然歲月─呂榮和六十還曆陶藝展」,四月十五日至五月四日在金門文化局展出。一九四七年生於金湖蓮庵東村的呂榮和,是金門「金鼎窯」的創造者,甫於三月十六日結束在台中的「金門鄉情巡禮」陶藝巡迴個展,再移師金門、廈門。今年剛滿六十歲的呂榮和,去年檢查出了罹患攝護腺惡性腫瘤,四月動手術,至今已歷經了四十二次放射性治療,但仍不減他的陶藝創作熱情。玩陶,玩出人生哲學,呂榮和說:「要讓泥巴聽你的,不能讓你聽泥巴的」,「手拉坏千萬別看上它,否則就會迷上它一輩子。」 ●鄭珍攜視覺作品繞著地球跑 金門籍視覺藝術工作者鄭珍,偕詩人白靈、蕭蕭、顏艾琳,四月十二日飛抵香港,再轉進大陸參加「聞一多與二十世紀華文文學暨鄭愁予與二十世紀華文文學研討會」,這場由香港大學主辦,武漢大學與徐州大學合辦的研討會,四月十五日至十九日展開五天活動,鄭珍協力場地佈展,為落籍金門鄭家的鄭愁予盡點心力;去年九月六日至十七日,第一屆柏林國際文學節,鄭愁予為金門爭取到一個「金門詩酒文化之夜」,把金門詩酒文化行銷國際,鄭珍亦飛往柏林協助場地佈展。一九六四年生於後浦北門的鄭珍,金門高中、實踐家專社工科畢業,近年來為家鄉做了不少事,包括風獅爺文藝季,連續三屆金門縣運會CIS規劃,今懸掛在金門尚義機場的大幅「有味的所在─金門導覽地圖」,亦出自鄭珍之筆,此圖並入選文建會與中華民國畫廊協會主辦的︽二○○五台北國際藝術博覽會︾專刊。
-
小美人
那晚,為了想安撫她失怙的心情,我陪著她,順著太湖寬闊的柏油路,緩緩地漫步著。我們的腳步輕盈,木麻黃樹下更是一片幽靜,當我們朝著士校那條筆直的馬路前行時,驀然聽到遠方有一陣陣幽美的輕音樂聲,以及歌唱的聲音傳來。 「士校可能有晚會。」我隨興說。 「對我來說,晚會比電影更具吸引力。」她轉頭看看我。 「康樂業務是我們組裡承辦的,有時不想看也得看。坦白說,我是看厭了。」說後,突然想起,「答應要請妳到擎天廳看晚會,一直沒有實現。」 「以後再說吧。」她不在乎地說。 「除非有台灣來的勞軍團,要不,藝工隊那些三流節目,也沒有什麼好看的。」 「可能是你們看多了,我認為藝工隊有些節目還是不錯的。」 「如果妳有興趣,我們現在就到士校看。」 「進得去嗎?」 「我跟他們主任和政戰官都很熟。」 她猶豫了一下。 「這段時間,妳的心情也夠沉悶了。」我愛憐地,「我們進去聽聽歌、看看表演,好讓妳紓緩一下緊繃的情緒。」 「我還在守孝,不知方便不方便。」她有些顧慮。 「又不是去參加喜宴。」 她點點頭,似乎認同我的看法。 來到士校大門口,我請安全士官向政戰官通報,因為彼此間有業務上的往來,不一會就把我們帶進大禮堂。雖然節目已開始,禮堂亦已坐滿著士校的學生和幹部,也有少數百姓。為了不願麻煩政戰官幫我們找座位,以及引起旁人的注意,我們索性站在後面一個不起眼的角落觀賞。 小美人似乎獨鍾藝術歌曲的演唱,對林玲的歌聲稱讚不已。 「這位小姐不僅人長得漂亮,氣質也不在話下,她的歌聲,更如出谷黃鶯,比起上次台灣來的那些歌星,簡直是有過之而無不及。」 「她叫林玲,是藝工隊的台柱,」我向她介紹著,「聲韻不錯,會唱的歌很多,舞蹈也沒話講,不僅觀眾喜愛,長官也非常讚賞,是一個非常清純的女孩。」 「你跟她很熟悉?」她好奇地問。 「我們同在一所餐廳吃飯。」我據實說,但也有所保留。不想告訴她,我們不僅熟悉,交情也不錯,以免引起不必要的誤會。 「那你天天可以看到她囉。」她笑著說。 「她吃她的飯,我喝我的湯,有什麼好看的。」我淡淡地一笑。 「大單位就是不一樣。」 「怎麼說呢?」 「可以一邊吃飯,一邊欣賞美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