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記者之路
──新聞工作與新聞教育的探討 許多大傳人常以就讀熱門科系為傲,以為一出校門天地無限寬廣,其實是對業界認識不清,對自己所學認識不清。 記得大三時,我就系上課程安排提出質疑,助教當時給我的答覆如下: 「本系的課程,數度修正,才有今天的樣子,沒有人敢說這是十全十美的課程,但是走向十全十美是我們的目標。 此外,由於學分的限制,在系的行政立場上,我們只能開一百五十個學分,這其中還包括學校規定的電腦、語文訓練、藝術欣賞:::等種種限制,再三斟酌下,不得不捨棄一些『精』的課程。 還有很多我們也不想開的課,卻是教育部規定必須開的,如發行學、報業行政等,不修,就沒辦法畢業。 你知道政大新聞系開多少學分,告訴你,一共一百九十五個,先天上我們就不如人家,後天又受環境限制,多麼令人不平。 這也是我的牢騷,每逢安排課程季節,你知道我們有多痛苦,在此,也徵得你的諒解。 並且,建議你,如果要精於某一方面,就設法到外系選課。」 感謝助教真誠坦率解釋得這麼清楚。三十年前,政大開了一百九十五個學分,現在開了一四八,比我們當年還少兩學分,除非學生能自我多選修,精於某一方面,否則在我看來,新聞系的人文素養仍嫌不足。 沒有人文關懷的胸襟,又缺少獨立判斷的社會反思力,台灣的高等教育不僅凸顯其人文精神教育的多年缺失,未來二十年對台灣長遠發展也將帶來不少衝擊與隱憂,:::」其實不必等未來二十年,現在都已具體的看到,台灣社會的亂象,毋寧是沒有人文關懷的胸襟及缺少獨立判斷的教育結果。有人認為大學教育流於世俗化、功利化、大眾化、平庸化、本位化,確實值得深思。 這是台灣整體教育的問題,不獨是大傳系為然,我在大三的時候就看出來,但是說不出來,在一個沒有一部錄音機,就可以設廣電組,新聞理論又空乏的年代,用甚麼來支撐新聞教育的體系呢? 但是現在的大傳教育,理論書籍增多了,設備也改善了,可是教出來的學生,業界仍不樂用,認為實用性不足,人文素養不夠,既不如日式,也不如美式,確實值得深思。 「一個教師的人文素養,一個大學的人文學風及一個社會的人文精神價值觀與反思力,關係著人才的興衰、大學對社會的導航力及社會止於至善的推動力。如何在大學教育中培養人的寬容、關懷、善體人意、洞見分析力與歷史洪流的大格局視野等人文氣質,進而迸發熱誠以改進社會、影響全世界,才是大學教育的真諦。」 這一段話用在新聞記者再貼切不過了,新聞教育要先有深度,然後才能有高度。新聞記者有了深厚的人文素養,他站的高度就不同,就有大格局的視野,分析與評論就能導引社會的潮流,進而影響全世界。台灣的社會常注意紐約時報怎麼說?時代雜誌怎麼說?恐怕不是無因的。 大傳教育不受肯定,業界又晉用了一些非科班的人,使新聞界變成一支雜牌軍,台灣今日社會混亂,有人不免歸咎「媒體公害」,這個帳到底要記在誰的頭上?新聞記者應洞察歷史洪流,結果反而被歷史洪流拖著走,每日缺乏理想與目標的追逐,新聞教育培養出來的人,在這緊要關頭,有沒有發揮激濁揚清的功能,或者隨波逐流,不僅檢視大傳人,也檢視大傳教育的成敗。
-
千帆過盡
國軍金門醫院奉國防部精實案的緣故;這個為地區軍民服務了二十五年的「地下醫院」將在今年六月底裁撤,正式走入歷史。雖然在縣長與地方人士多方奔走與協調之下,這座建築在地底下的醫院,將在七月一日起由署立台北醫院正式承擔起醫療業務,金門鄉親不致於少掉一份醫療資源,說不定還更會有優於目前的醫療網絡,然而;對我這樣一位曾經在花崗石醫院服務的過來人,看著花崗石醫院即將吹奏熄燈號,心裡面的感覺仍是一份深深地失落感;相信也有更多的金門鄉親對花崗石醫院同樣也有深深地不捨吧。 國軍金門醫院的前身是尚義醫院,民國六十九年九月一日由尚義搬遷到現在的地址,這是一座建築在地下坑道裡的醫院;由三條橫坑道與九條直坑道所組成,早期坑道內部設置有門診區、辦公區、住院區、動力區及官兵生活區等五大區,當時的花崗石醫院建築規模宏偉;內部寬敞舒適;醫療設備新穎,與中央坑道及擎天廳都是令人讚嘆不已的鬼斧神工。在戰地政務時期,一般民眾沒有特別的身份或是在政、軍、學術界有相當地位與名氣,根本沒有機會參觀這三個享譽世界的工程奇蹟。所以當時來金參訪的來賓均以有機會參觀這座地下醫院為榮,如果有受到安排由院長帶著護理長引導解說參觀的話,那就更讓參訪者足以自豪身份地位了。 我是在民國七十二年六月一日;由金防部七八○通信營的人事官;奉調接任花崗石醫院勤務隊隊長職務;當時花崗石醫院在權責上是屬於金防部後指部所指揮管轄,但是在業務職掌上卻是直屬軍醫署;說起來;後指部對這個單位也是很傷腦筋的;我從民國七十二年六月一日至七十三年六月一日再度奉調至金防部砲指部止,剛好在花崗石醫院待了一年;歷經二位院長:一位是趙善燦;一位是劉中興,我甫至花崗石醫院報到的第六天,就發生了震驚國內外的「六六空難」,有關這段空難事件曾在拙作「花崗綻仁心」中描述當時歷程,如今想來;六六空難不但是花崗石醫院戰備經驗,也是金門軍民心中一段難以抹滅的記憶。 我很幸運在那段期間身為花崗石醫院的一份子,更因為這段在花崗石醫院服務的日子;因而認識我的妻子,從而結婚生子,更由一位金門女婿而落地生根遷籍金門,讓我這樣一個從臺灣到金門來當兵的人,至今卻自詡是金門人而甘之如飴。我常對朋友笑稱自己求婚是「下命令」給我老婆,讓她不得不嫁給我的。原來,當年我在醫院是擔任勤務隊隊長兼行政組組長,我老婆當時是在行政組擔任打字工作,算是我的直接下屬,我常笑稱當年求婚時是以一紙命令要求她要嫁給我,容果不從,那便是「敵前抗命」,是軍人都知道:敵前抗命是唯一死刑,所以她只好嫁給我囉。 民國七十年至七十八年,可以說是花崗石醫院的全盛時期;扛負當年金門軍民醫療的重擔,當時設有內科、外科、皮膚科、眼科、耳鼻喉科、牙科等;不但各科都有主任更有總醫師、住院醫師,醫師陣容整齊,更不乏國內名醫;像外科名醫魏徵、夏慰慈、韓世基,內科林維源、陳子儀都曾經救過無數金門人的生命,在這期間;不斷不斷有感人的救人故事及挽救生命的事蹟在流傳,金門日報經常有民眾署名感謝某位醫師仁心仁術救回親友性命的謝啟。其他像陳信雄、楊榮權、尹西安、張吳順等名醫退伍之後,更是回到金門繼續開業以服務鄉親,在在都象徵金門花崗石醫院與地區民眾濃濃烈烈化不開的情感。 在當時的金門民眾一有病痛,除了生小孩之外,十位有九位民眾是到花崗石醫院求診,這樣的情況一直到金門縣政府保送赴臺就讀醫科的學生陸續返金服務,並且醫術逐漸受到鄉親肯定之後,才慢慢分散病患至縣立醫院就醫。 提到生小孩;聯想到一件趣事:國軍金門醫院在民國七十六年曾設有婦產科,這件事知道的民眾應該不會太多吧!當時的婦產科不僅是婦科及產科檢查,更設置了一間美輪美奐的產房及嬰兒房,據說在花崗石醫院出生的嬰兒也有十幾位哩,想來這些小孩也該十歲有了吧。花崗石醫院的婦產科好像只設立了七、八個月吧!後來好像是再也沒有婦產科醫生輪調來金,又好像是當時金門民風尚很保守,產婦不習慣給男生醫官產檢,婦產科終於在無醫官也無病人的情形下裁掉囉。 另有一段插曲哦:我的大女兒采薇,原是在高雄八○二醫院出生;出生後十天回到金門申報出生登記時,村幹事本就與我很熟識,大概聯想到我以前在花崗石醫院當過兵;又看到我拿出女兒的出生證明是軍醫院,所以就在女兒的戶籍記載上登記:『74.3.23於花崗石醫院出生登記』,那時候我也沒細看,等回家時看到,也懶得去更改了,就這樣我的大女兒成為第一位在金門花崗石醫院出生的小孩,當時,花崗石醫院尚未有婦產科哩。 金門花崗石醫院即將結束她的任務,在這廿五年的歲月裡;猶如千帆過盡;她看到金門由戰地政務到解除戒嚴,她由軍民全面免費就醫到全民健康保險制度施行。或許時代的趨勢讓她說再見的時候到了,然而當千帆過盡;雖不留下痕跡;但是那曾經激起金門人一些感動、泛起金門人的一些波動;應該也會經常迴盪在金門鄉親的心中吧!想到一些老同事:秀祿、明雪、寶金、淑燕、淑、安平;這幾位陪著金門花崗石醫院開始一直到結束的老同事,心中不禁感佩,他(她)們見證了醫院二十五年來的風華。未來,署立台北醫院將會在國軍金門醫院的原址,繼續為金門鄉親服務;很慶幸聽到新任院長有永續經營的決心,更期待署北帶來更堅強、更週全的醫療資源給金門鄉親,如此將是金門民眾的福報,也是金門鄉親至所期待。
-
素手留春
始 新栽雪柳三兩株 葉葉翠綠 似羽若魚 斑駁垂蔭處 應有游魚吹浪 再 數朵桔梗花 柔溫的依偎柳畔 乍醒的嬌靨 一抹淡紫羞澀的暈上臉 莫說起 昨夜風雨 新留痕 曉霜朝露 成 一枝虹鳥佇立 三月煙雨 春陽破曉 紅艷艷的 被喚起 觀 入窗風急 雪柳頻頻磕首 微飄 輕顫的 千葉 如千聲 輕訴春訊 桔梗花相和搖曳 朵朵笑顏迴旋 轉眸間 驚見 虹鳥 展翅
-
記者之路
──新聞工作與新聞教育的探討 看到這則新聞,我頗覺納悶,再向邱進吉求教。他說;「我也搞不清楚,只能說考生不了解狀況。」 陳文玲、曹劍中也說:「如果妳(你)不能持之以恆地補充養份,光靠技術在傳播界存活的年限並不長。」說明了技術不足恃,不過假如連最基本的技術都沒有,大傳系又有甚麼競爭優勢。 政大是全國設備最好的,理論師資最健全的。西元二零零零年一月二十五日午間新聞,台視贈送一套七零年代的錄影設備,其他學校可想而知。 銘傳大傳系徐同學(二升三):「大傳系連夜間部,每一年級四個班,每班七十人,幾個人共用一部電腦,編報用剪貼,無法全頁組版。」這是四年前的狀況,不曉得改善了沒有。她跟一位雜誌出身的老師學編輯,又只能用剪貼,想吃這行飯,恐怕路子還很長。 陳怡妏:「輔大PC不好用,組版得回去用自己的電腦,課堂上多講理論。」 陳幼英說:「文化大學新聞系雖然也有一些廣電設備,但沒有幾個老師會用。」 設備不足,紙上談兵,教學就無法落實,一進入業界,還得靠師徒制一點一滴教,從下題、版面規劃、開機、全頁組版,循序漸進。這就是業界詬病無法立即上線的原因了。 編輯只是其一,可舉一反三。大傳系學生一出校門,不能建立第一專長,還得到業界訓練,現在人才那麼多,怎麼爭取出線的機會?大傳人靠的如是機運而不是能力,怎能站到一個有利的位置?這是大傳系教育的危機之一。 其次,談談教學的方法,教學方法取決於課程、師資與設備,這就是一種模子。日式重實務,美式重人文,這是它們的模子,結果已看得很清楚了。那麼我們的模子是甚麼? 歐陽醇先生說:「常有人問我,新聞實務重要,還是新聞教育重要? 這就像問:雞生蛋,蛋生雞,是雞重要,還是蛋重要?兩者都重要。要好雞才能下好蛋,要好蛋才能孵出小雞。 這就像雙胞下胎,誰先誰後,一般的習俗是以先下胎為長,後下胎的為次。只要是雙胞,生下的兒女都重要,誰先誰後出生不重要。」 歐陽老師有說等於沒說,當然雙胎都存活最好,萬一有個死胎呢?怎麼辦?這就是我們的新聞教育模式,定位不清,不曉得實務重要?還是新聞教育重要?幾十年來都在疑惑中過日子。 那麼到底新聞實務重要呢?還是新聞教育重要?新聞實務是日式,以經驗傳承為主,這樣的教育結果,是學生有用。 新聞教育是美式,以培養人文素養為主,這樣的教育結果,是學生有能。 兩種教育方式都有它的特長,管它蛋生雞或雞生蛋,最重要的是有用。但我們今天的新聞教育並非如此,著重理論課程的結果,造成大傳系的學生無法反映在就業市場上,這是大傳系教育的危機之二。 第十一章 新聞教育的性質 (二)知識本位 新聞工作須有才、學、識。孔子說;「士先器識,然後學問,士不可以不弘毅,任重而道遠。」這句話看似老掉牙,用在記者的身上再好不過了。 新聞工作是技術專業,也是知識專業,技術只是敲門磚,但技術要發揮到爐火純青,也要以知識為基礎,所以知識為體,技術為用。因此,新聞工作要體精用宏。 大傳系的課程常遭人詬病空、通、鬆,有人認為人文素養不足,換句話說就是學問不夠扎實;有的人認為臨床功夫不夠,也就是缺乏技術,以致在就業市場吃鱉,造成教育資源浪費而不自知。
-
《生活札記》流放的賽鴿
寶貝兒子退伍在家窩了近一年,啥事也沒幹,打著光明正大的理由,專心讀書好趕考試,等待放榜去就職。南征北討四處應考,像畢業旅行般全省走透透,結果是個個孫山無功而返。過年全家去社區香火鼎盛的廟拜拜,那時還有最後一項考試即將放榜,他有點焦慮向媽媽提議:「幫我抽籤請神明指點迷津,問看看會不會錄取?」媽媽的期盼超過他的焦慮千萬倍,連忙點頭稱是趨近神桌,拿起兩個彎彎的杯筊,頭如搗蒜唸唸有詞,讓神明瞭解心意兩手一鬆,杯筊應聲落地,一正一反表示獲得神明允准,捧起大竹籤筒搖晃好一陣子,好不容易掉落一支,再經神明確認無誤,小心翼翼到掛在牆壁被香火燻黑的板上找出籤詩,一家人圍觀討論半天,讀不出與考試有關的明確訊息,兒子敏感的叫說:「末句提到后科兩字,不知是什麼意思?」也許聲音太大,被在廟前擺攤賣麵的阿婆聽見,她中氣十足回應:「這個我知道,后科就是這次沒考取,努力讀書再考以後就會中。」大過年好冷的天氣,一盆冰水澆下來,從頭冷到腳,他口中滴沽:「早知道就不問了!」我心想這樣子也好,脫序的生活步調該會收斂一點吧! 沒想到收到榜單成績卻是錄取,意外的驚喜舉家歡騰像中大樂透。兒子手捧榜單語帶感傷充滿內疚發表錄取感言:「爸媽,您們終於可以擺脫我了!不必一大早催我起床,也不用問我三餐吃什麼。」聽他真情表白,反倒令我們內心萬般不捨,兒子長大了,我們待他像長不大孩子,要求這責備那,也許無意中傷了他卻不自知。現代父母奉行育兒三字經,必須自我惕厲念茲在茲「養不起父之過,護不好母之惰」,就怕兒女輸在起跑點上。自己勒緊褲帶天經地義,兒女們的需求可不能等閒視之。君不見媒體老播著一則讓父母汗顏的廣告,那位小紳士訴說:「我在外面的競爭是很辛苦的,知道吧?爸爸!」我們開始擔心,這朵溫室裡的花,走出永遠包容呵護他的家,如何去面對種種挑戰,他的漫不經心又變成父母無盡的牽掛。我與老妻私下商量,在他郵局帳戶先存入一筆錢,提款卡讓他帶在身邊,存摺留在家裡,隨時有需要立即存款即可提領應急。初入社會形象塑造很重要,不忘提醒他說:「大學那些印骷髏頭的休閒服不要穿了,衣櫃裡很多沒拆封的襯衫領帶,自己挑,喜歡什麼就拿,運動鞋雖是名牌,但不夠正式,去買雙質地好點的皮鞋,西裝也要準備一套,還有…………」兒子打斷我的話:「爸,這些事情我會料理,您放心。又不是出國,台北台中兩個小時車程,我隨時可以回家拿。」老媽的用心更驚人,維他命、營養品、奶粉點心包了一大袋,再三耳提面命:「早餐一定要吃,餐後吃維他命。每天不忘水果蔬菜,絕對不可以泡麵當正餐。還有………」兒子趕緊笑著接話:「還有就是多搭捷運少騎機車,不要熬夜誤了上班,該花才花能省就省,對不對?」老媽的經被兒子道破,只好裝生氣說:「記住,別跟長官嘻皮笑臉。」 赴台北報到之日,堅持不讓我隨行,我退讓說:「送你去車站好了!」父子倆提著行李剛進車站,一位穿著入時的中年婦人迎面而來:「父子倆對不對?送兒子去….?」我得意地接腔猶如兒子中舉去京城當官:「小犬赴台北任職。」自稱站長的婦人說:「找工作不容易,考上公職更值得恭喜。不簡單,年輕人好好幹!」有人分享喜悅的感覺真好,我當然再三道謝。 陪他候車半小時,雖然沒談什麼,但感覺父子倆的心無比的貼近,他還體貼進站找杯水給我。車子來了忙將行李搬進櫃內再次叮嚀:「總共五件,重要文件隨身帶著,別漏掉。」離站停在路上等紅燈,兒子透過車窗遠遠揮手示意要我回家。看著中港路上奔馳的車潮,思緒波濤洶湧難以自持,像流放一隻心愛的賽鴿,卻不期盼他贏得獎牌,只祈求旅途少有風雨,不要誤闖張掛的陷阱,平安的歸來!
-
《金門憶往》蚵仔伯返家
而翻閱金門縣志又可以知道:花崗石醫院│於民國六十七年興工,由忠誠部隊經其始,虎軍部隊繼其功,班超部隊竟其成:::。迎賓館│先後經駐軍「忠誠、虎軍、班超」三部隊構築:::。元月初又金門人提示下,在網路上查到資料:瓊林坑道在一九七七年四月由二九二師兵工和民防隊合力開鑿,次年三月完工:::。原來忠誠部隊在金門默默作過許多工程,只求限期內完成上級交付的命令,那刻字留名的手續都省略了。廿七日阿財客串司機兼任導遊,一早來到金城吃廣東粥與油條之後直奔水頭碼頭,碼頭停車場一位難求,全是停滿私家轎車。眼前這一幕與二十幾年前金門總額管制下,只有一百多部計程車,私家轎車更是寥寥可數,在山外看見最高檔是部福特跑天下1.6,兩相比較真是不可同日而語。 阿財說:「連續假日,金門人都前往廈門渡假去,就像今年春節,許多人都跑到廈門過年,金門市街就冷清了許多。」 搭乘浯江號交通船來到了烈嶼,在九宮碼頭候船室內租了三部機車,當老闆娘問起要租多久時,大夥愣住了,不知該如何回答。一般來說是兩小時,那是走觀光路線,而我們是來尋找舊據點,一定數倍於此時間,老闆娘說:「那就還車時再算吧!」 沿著戰備道前進,眼尖的阿財先發現躲藏在草叢中的一塊竣工銘牌,年代有夠久遠,是民國三十九年班超部隊留下的。繼續來到L57忠誠堡,此行有三位是忠誠部隊的一份子,看見「忠誠部隊建,中華民國六十三年八月廿三日峻工」字樣,就如在他鄉遇故知般的興奮,原來我們的前輩不只在金東建設,六十三年還曾經守備過烈嶼,看見此據點倍感親切。 接著到將軍堡,整理得很豪華,四十七年代的謨利兄對屬於同年的碑文內容很有興趣,當我正替謨利兄拍照時,只是一轉眼時間,就見到阿鴻已經走在海灘拍將軍堡正面照,「學長,那裡應該是雷區!」為聖高聲喊著。當阿鴻不慌不忙拍完後走了上來,這次輪到為聖與我下海灘去拍,當然是要踏著阿鴻前輩的腳印前進。 虎堡,名字取得好,事先不曉得還有駐軍,機車是直闖進去,直到衛兵開門阻擋,又牽車後退。那回頭虎顏色漆得是鮮艷奪目,而那虎威讓我們看得也很鮮。再來是幾個不知名的據點,我們開始有了疑問,哨與哨的間隔過大,以當時一個重裝師的編制駐守烈嶼,那一定還有許多哨所被隱藏在鐵絲網後方的雷區或是樹林內。當阿鴻提議用徒步方式走海岸線,由海向陸找據點時,阿財說了:「一群人在海灘上行走將引起觀測所注意,不是被當成偷渡客,就是違反了要塞堡壘地帶法。」而我比較在意切身安全問題,就是為聖先前曾經提起的:「烈嶼根本都還沒有開始排雷。」 鐵漢堡、黃厝、誠實堡、湖井頭、八達樓子:::,這一路走來只能算是走馬看花,因為上天給了我們一副即將要下大雨的難看臉色。 下午來到東林,開始到每一家商店內仔細看、詳細問,大夥各自展開尋寶活動。物以稀是寶,當為聖翻到一片絕版臂章,急忙問道還有嗎?「就只剩下這一片」,我慢了半拍。用子彈頭銲接成的飛機,幾次在大金遍尋不到,在東林問到了,不管是那掉尾翼、掉輪子還是缺零件的,全都被阿鴻打包,我又慢了半步。那繡有隊徽的運動服,市場旁的商店陳列出好幾款樣式,老板說還可以接受訂做,在這裡買了許多屬於舊年代的紀念品。而我卻特別中意掛在商店門前那塊「郵政代辦所」綠色鐵牌,金門郵政代辦所的全盛期,也是戰地的全盛期。一路從黃厝問到湖井頭到東林,就是沒有一家肯割愛,理由都一樣:「那是郵局的東西,怎麼可以賣。」 雨滴重量逐漸加大,歸還機車後,趁著交通船還未到的十餘分鐘,匆促中只在九宮坑道口拍了幾張照片,就結束這趟烈嶼之旅,前後六個小時,居然還走不到三分之一路程,許多重要據點都沒有參訪,就連最重要的午餐都忘記吃,下回到烈嶼要安排兩天以上。 (四之三)
-
鄭成功文化節展覽族譜
我即刻遞上一張名片自我介紹,說我也姓薛,來自金門,請問她老家是何處?她說是澎湖。我說民國八十五年,我去過一趟澎湖專程拜訪薛氏宗親,西嶼鄉內垵村的薛氏居民即是源自金門珠山薛氏的第十三世族裔。其他的宗親則是由大陸福建地區直接遷移澎湖,像薛光豐曾任馬公中學教務主任,他的弟弟薛光林任職澎湖電信局。誰知她聽了竟然嚇一跳,說他們兩兄弟是她的堂叔,想不到我居然會認識。我又說前年薛光華到金門也來看過我,他在馬公市開設中藥房,我還特地帶他到珠山參訪薛氏家廟呢!她說薛光華正是她的叔父,沒想到我也認識他。我告訴她︽金門薛氏族譜︾有記載內垵的宗親,但沒有她們的資料,以後,我會再跟薛光豐等人連絡,提供澎湖薛氏修譜的相關資料和協助。白天,我利用時間迅速的翻閱和瀏覽一遍茄萣薛氏族譜,意外的發現,金門薛氏族譜沒有一字提到茄萣薛氏宗親,但是,茄萣族譜不僅了解金門薛氏的源流和開基始祖為薛貞固公,而且知道金門薛氏族人分枝有什麼人移居澎湖、彰化鹿港,令人不勝感佩。 晚上,金門縣李炷烽縣長率領縣府官員假下榻的飯店,設宴款待金門旅居台南縣、市同鄉會的鄉親,並回請台南市許添財市長及市府官員,席開六桌。我們協會的六位成員全體出席宴會,遇見熟識的金門鄉親,那可真是他鄉遇故知,倍覺親切,席間把酒言歡敘舊,一片問候問好之聲,不絕於耳,水乳交融,其樂融融,不亦快哉!李縣長首先上台致歡迎詞,除了介紹兩縣市幾位局長外,特別盛讚本協會的參展族譜意義非凡,殊具文化本質,然後,逐一點名六人起立向眾位嘉賓介紹各人姓名和背景。更誇獎蕭永奇、吳秀嬌二位伉儷情深,雖然全年無薪,仍舊攜手同心協力投入修譜事業,令人欽佩不已,為聯繫金門唐山子民和海外鄉親的族譜作出重大貢獻,非常了不起。 三十日的展覽,適逢周六例假日,八點鐘之後,湧入大批國中及國小的學生和父母進來祠內;學生們人手一張學習單,也來找我們詢問學習單上所列舉問題的答案。黃美玲小姐不愧是名嘴,不但有問必答,而且知無不言,樂得家長跟孩子們不迭聲的說謝謝老師,美玲更是笑呵呵地贈送每位小朋友一張鄭成功世系表。我從旁觀看這一幕,一方面欣羨學生的幸福,另方面也感嘆父母的望子成龍,願意陪著孩子一起學習和做功課,果真是「現代孝子」,不是孝順父母,而是孝順孩子!過了十分鐘,目前定居高雄市的薛文理宗親,專程開車趕來展場看族譜,並與我會面認識,彼此相見歡,他是尚仁兄的好朋友,應邀前來。上次在金沙文化假日廣場展覽族譜時,我曾與他通過長途電話,今日有緣相識,幸何如之!聽他開講,可把兩位美女秀嬌和美玲逗得笑開懷,只因他說:「我們的始祖是從金門珠山過澎湖開枝散葉的,然而,看我們祖婆的畫像,濃眉大眼,人高馬大的,完全不同于漢族婦人,此其一。我們的祖先大約在三百年前渡黑水溝到內垵,剛好是鄭成功從金門渡海攻台驅逐荷蘭人的時代,所以,我懷疑祖婆是荷蘭女人,此其二。你們再注意看我的眼珠子哪裡不同?是不是很像歐洲人常見的那種湛藍眼球?而且,我的家人頭髮都是少年白,早生華髮,此其三」。眾人聞之不禁莞爾,我說:「文理兄,說不定你還是荷蘭女王的王位繼承人之一呢」!愉快談話完畢,永奇兄立刻將展示桌上的數位版金門薛氏族譜當面贈送他,文理兄開心地直說謝謝喔,然後才依依不捨的離開台南。夜晚華燈初上,正值吃便當時分,忽然聽到秀嬌喊我招呼一位來賓,我立起身來邀請貴賓就座,先請他填寫尋根尋親單。曉得黃敏宏先生在南一書局服務,他說父親生前交代他有朝一日要設法尋根,可是,只留給他四個字「海城六都」,無如不知任何含義,無從下手,深以為苦。我一聽莫宰羊,只有反問他那是什咪碗糕?他苦笑說要是知道的話那可就好囉,從歷史上曉得民族的遷徙方向是從中國大陸北方移往南方,再由南方移到外島;現在反過來追根溯源,自然是要由台灣往大陸內地去尋找,然而,這海城究竟是哪裡?這六都又是什麼呢?身為人子的他,總想為父親盡一份心力,完成其生前之囑咐,可是,多年以來卻一直苦於無從下手呀!他說得多,我反而聽得多,這樣子交談了一個小時,眼看美玲她們都吃飽晚飯,我只好繼續堅守崗位了;也好,我一邊聽,一邊遐想,突然腦際中閃過一絲靈光,想起昨天看茄萣薛氏族譜中的一條線索,我立即打斷他滴滴答答說不完的話匣子,我問他:「你說的海城是城市的城,還是澄清湖的澄」?他說:「是澄清湖的澄,我寫給你看,但是,這又有什麼不同嗎」?我說:「大大的不同哦!海城是何處仙鄉,我不得而知;不過,海澄縣屬于漳州府,我卻是知道,就在福建省南部呀!你看我這本茄萣族譜就有記載來台薛氏宗親,有來自泉州府浯江(即現在的金門),也有來自漳州府海澄縣。至於六都就像保甲制度中的一種戶口,比如說金門屬于泉州府同安縣翔風里十七都、十八都、十九都」。我說完馬上把族譜翻找到那一頁,再交給他自己看;他一瞧果然是千真萬確,如假包換,高興的說:「我找到了,我終於找到線頭,接下來我就能夠上網到海澄縣網站去查詢,謝謝你的幫忙」。我說小事一樁,何足掛齒,專等佳音。他起身離開時,秀嬌便邀請他買一本期刊,贊助修譜基金,他搖搖頭就急匆匆的走出去,秀嬌對著我笑一笑,我只能將頭搖一搖。誰知,不出三分鐘,黃先生又折回秀嬌面前,略帶一些不好意思的說要買一本期刊,秀嬌一頭霧水的收錢交書後,走過來問我怎麼一回事,我一五一十的把談話經過和結果,向總幹事報告完畢,她聽完又笑了一下。 五月一日上午,我們仍舊準時在八點鐘到達展場擺開族譜,大夥圍著總幹事詢問今天即將班師回朝,搭乘幾點的班機?秀嬌說:「坐下午四點十分的飛機,我們預訂下午二點打包收攤就行了。想我離開金門三天,我那四個可憐的孩子不曉得有沒有餓壞肚子?回家後我要煮一頓好料的、有料的晚餐好好補償她們」。說得真好,做媽媽的牽腸掛肚的還不都是那些心肝寶貝孩子,大家聽了也都各自想念著自己的家人。打包時,我特別請問秀嬌,此行義賣了幾本期刊?她說將近三十本,只有六分之一,其餘的還要帶回去。清點譜書時,總計九十本,除了贈送薛文理兄一本外,其餘的完整無缺,毫無遺失,這跟採用編號及豎立紙牌的設計良好,效果宏大,真可說是萬無一失了。二點鐘過二刻,黃武雄大哥和他的車子已經在園區門口等候,感謝他這三天來早晚的接送,給了我們最大的舒適跟方便。在理事長一聲令下,我們即刻開拔,直奔台南機場,登機後,一路騰雲駕霧,轉眼抵達金門,回到個人溫暖的家。 (下)
-
媽要吃鹿肉?
成為金門媳婦十來年的光景,我努力讓自己融入此地的風土人情,而至今唯一未能攻克的就是語言問題。婆家的人很體貼,都一直配合我說國語,幾年下來,我的閩南語沒啥長進,全家人的國語都進步了不少,也真難為了講一輩子金門話的公婆。公公還好,也許跟他多年經商有關,能說一口標準的國語,相較之下,婆婆的國語泡足了金門腔。比如,婆婆『ㄜ』『ㄟ』不分,『黑黑的』她會說成『喝喝的』,聲調也弄不清楚,『沒有』會說成『妹游』:::,妙趣橫生、笑果十足,幾年的耳濡目染,我不但可以全部聽懂婆婆的金門國語,興致來了,還可以唯妙唯肖的模仿幾句哩。 話說這天,已去高雄哥哥家逗留個把月的婆婆打電話給我:『跟妳縮(說)喔,我來高型(雄)以後素(瘦)了很多耶。』我嚇一跳:『媽,妳減肥喔?阿妳又不肥。』『不素(是)啦,妳嫂子煮的粉(很)清淡,都粗(吃)青菜卡多,粉少粗路(很少吃肉)。』 原來如此,婆婆想吃路(肉)嚕,難得婆婆如此信任我,把心裡的小秘密說給我聽,我偷偷吐吐舌頭。 過了幾日,聽聞婆婆即將轉往台北我小姑家小住,我趕忙打去給小姑報備:『阿惠,老媽要去妳家喔,妳要記得多買路(肉)給老媽吃喔,媽說在高雄都很少吃路。』『啊?三嫂,妳說媽要吃什麼?』電話那頭的小姑提高了嗓門兒問我。我繼續搞笑的模仿婆婆的腔調:『路阿,要多買路給老媽吃。』誰知,我那天才小姑││ 『鹿?三嫂妳說梅花鹿那種嗎?要去哪裡買鹿肉?』小姑著急了。 哈;:: 哈::: 我笑到眼淚都流出來了,鹿肉?哈:::,後來換小姑爆笑難止。 不到一天,『媽要吃鹿肉』已被我和小姑註冊專利,廣為傳頌,笑翻台、金兩地所有的家人,成了2005年第一則精采笑話。 隔天早上,我照慣例問正欲出門的老公晚餐想吃啥,老公回頭深深注視我的眼睛,幽幽答道││ 『打給阿惠,請她在台北買幾斤鹿肉,快捷寄來金門,我晚上吃。』 老公艱難的憋住笑逃出家門,我在他身後││又笑癱。
-
記者之路
──新聞工作與新聞教育的探討 ㄈ合廣告執行創意總監范可欽說:「如果你打開中國時報所看到的分類廣告,有工作肯用你,但你的不可替代性僅高於你家人對你的需要,就要有危機感:::。」 我在第七章列舉了那麼多廣告,有誰指定專門要用大傳系,這是普遍的認知與評價,想要改變印象恐怕一時很難,因為大傳教育的方式不改變,大傳人求職就會載浮載沉,自生自滅,得之我幸,失之我命? 「非洲牛羚每年到了一定的季節時,就會開始橫跨草原的大遷徙,一代一代如此,根植在基因的記憶當中。牛群的移動過程裡,遭遇寬達數十公尺的大河阻撓,是宿命中的相遇;牛羚成群結隊魚貫而過,途中不免有折損,也有少部份的牛羚技巧性地單獨找到河流中難得較窄的曲部,輕易地度過泥沙流,是牛群中的佼佼者。 傳播學院的學生,每年到了畢業季節之後,也如同牛羚群般被驅策投入當前充滿惡意的傳播媒體洪流。大部份的學生在現實的環境下低頭,有些不幸早早沖落渺無訊息;少數的一兩位則幸運地找到捷徑,而比他人快速地接近對岸,成為鎂光燈下的明星記者,也成為後來者欽羨且模仿的對象。」 這就是傳播學院學生的寫照。有些人只看到了幾顆明星,但忽視了明星之所以成為明星的條件,因而一窩蜂的去投考大傳系或傳播研究所,事實上他不了解眼前大河的險阻,有多少牛羚溺斃了,或者失群了。 第十章 新聞工作的性質 (一)技術本位 新聞工作的性質是甚麼?有兩項前提須先搞清楚: 技術本位 知識本位 現在先談技術本位,所謂技術本位,涵蓋編採、寫作技巧、廣電製播、影像剪輯、動畫製作及攝影排版等,又可分為兩個層面來敘述: 教學設備 教學方法 大傳系學生學習能否落實,設備是首要關鍵。四年前我訪問臥病三總的學姊鄒柔貞,她說沒有一台錄音機,也可以設廣電組,這是一種教育現象,不同時代有不同的教育現象。那麼現在各校設備夠不夠用,能不能趕上時代潮流,資料搜集困難,不過仍有一些蛛絲馬跡可循。 政大的學生應徵編輯時說,大學四年QUARK只學了兩個小時,QUARK是麥金塔電腦的編輯軟體,只學了兩個小時,大概只懂得開機,一出校門,恐怕多已忘記。 政大只在大二開了一門「電腦在編採應用」,麥金塔九部(民國八十六年資料)、PC二十七部、S U N工作站四台,還有兩套排版系統。 編輯只是其中一環而已,不一定每一個人願學,但編輯也是設備較簡單的,是一種觀察指標。 邱進吉,出身政大廣電系:「學校的設備都老舊,到了社會不適用,還得從頭學起,而且兩個月不用就忘記。操作這些機器,高中生就可以,何必大學生?」因此他說:「廣電科系比較淺,四年大學收穫最大的還是人文科學,有些教授講授文學、音樂等課程,啟發思考,受益最多。」 邱進吉退伍後,先到第四台,月薪一萬九千八,試用三個月期滿,調為二萬三千元。他覺得工作沒意思,轉服平面媒體。 二零零零年五月二十八日,中時晚報針對臺灣地區一千三百九十名高三學生進行抽樣調查結果顯示,高三學生聯考第一志願校系,政大廣電名列第五,政大新聞系第六;第二志願,政大新聞系並列第三,廣電系並列第七;第三志願,政大新聞系排名第一,廣電系並列第二。
-
《校園札記》「籃球男孩」的聯想
五月底了,太陽也早起,六點多豔陽高照,我說「一早,太陽好大」,媽說:「北風啊」,言下之意,它並不熱,打開電視新聞,那一幕,我看得楞住了,中國大陸一個男孩│「籃球男孩」,三歲起截肢,自此少了下半身,阿公巧妙的想到了用籃球來裝著他的身體,從此「爬」進「爬」出,如今已八歲的他總算脫離「籃球」生涯,有自己的腳,他歷盡各種磨難,這是實實在在呈現眼前的一幕。 才一起看完周大觀的「我還有一隻腳」不久,佩服他那「我還有一隻腳,站在地球上」的豪情壯志;前陣子,課堂上帶著小朋友一起看乙武洋匡的「乙武的禮物」,先看書中文字,看他們的表情、反應,就知道他們有「興趣」,一直想看圖,先給他們瞄一眼,他們好奇的問:「乙武沒有下半身,那他怎麼大小便?」看著下半身的代步機器,他們沒問「他怎麼走路」,我倒是提醒他們「他可能要有人抱上抱下」哦!因為我在三總就看到糖尿病病人只剩上半身,要靠家人抱著「坐」上看診椅。不同於正常人的乙武跟小朋友一般上學、運動、不服輸。大隊接力由他跑第一棒,即使賣力的跑,當然也差正常人一大截,但這也激發了同學的奮力一搏,結果,皇天不負「苦心人」,冠軍當然非他們莫屬,誰說他是弱者呢? 不久前,公視播出「汪洋中的一條船」,看鄭豐喜的一生,雖說不鼓勵學生看八點檔,但機會難得,還是有意無意的扯一點,有學生真的有去看,也真的受到了感動,甚至全家一起觀賞。自出生就雙腳畸形差點被捏死的他,阿公說:「這孩子必有後福」,堅持留下他,爬、爬、爬著生活,爬出希望,他曾跟著賣藝的老人、猴子麗麗四海為家,讓他有機會見識到外面的世界、人情冷暖;鄰人的異樣眼光改變不了他想上學、上進的骨氣,幾番死裡逃生,讓他對人生有不同的看法。小學、國中、高中、大學都有貴人相助,雖說「天助自助者」,然而看了不免讓人心酸;站起來的他,脫離了「爬」之後更努力、更用力的活著,「汪洋中的一條船」出版,全心奉獻教育的他,得到學生、家長的肯定,但終究英年早逝,令人惋惜啊! 又見新聞畫面上出現祕魯的「小美人魚」,小小年紀的她,也是爬,一出生雙腳緊連,無法分開,只能「爬」,那可愛的臉龐,多讓人憐惜,好在日前手術,踏出了第一步,聽說還要十五年逐漸醫,才能見效,真是辛苦啊! 為什麼喜歡那些殘而不廢、熱愛生命的人、事、物?也許是基於自身也有缺陷,也對生命抱持不低頭的態度。倘若正常人不能好好熱愛生命,那有缺陷的人可以是明鏡,可以在人生路上給點不同的火花。 常常對小朋友念的是「為什麼你們只看到別人的缺點,沒看到別人的優點」,另一方面也常斥責「為什麼你們只看到自己的優點,沒看到自己的缺點」,老是為這、為那、比這、比那,只是芝麻綠豆小事在吵,這當然是孩子,但自私的我期望他們能夠長大,而不要真讓我這不太愛碎碎念的人,有時讓明眼人一看就說「你是老師」,「看來會碎碎念」,可怕啊! 在這大部分家庭衣食無虞的景況下,我們是不是該追求一點心靈的滋長呢?關心周遭「異於常人」的人,他們或許外型有異,但從他們身上更能顯示出生命的另一種美!不是嗎?
-
《金門憶往》蚵仔伯返家
當四月廿五日驚聞排雷意外時,在七十一年底我們在挖戰壕(上級說是挖漁塭)也爆過一枚。地雷被營部一輛兩噸半的大卡後輪輾過而爆炸,那片沙灘在排雷後可說是人來人往,應該是人員噸位不夠而能逃過一劫。那輛TP│五十被炸後,每個人都變得步步為營,連前來拖救的車輛也不敢冒然接近,就這樣讓迅速漲潮的海水淹沒過車輛引擎而報廢。 有回公差出發前,副連長特別叮嚀著:「你們要小心,不要出公差,出到最後還要再回來帶碗筷:::。」當時我們還疑惑著,外出公差,午餐不都是打便當盒嗎?又不是吃合菜,為什麼還要回來帶碗筷?「帶碗筷、撿屍塊!」原來那是要到雷區出公差,要我們注意安全,一有小差錯就要向美麗的人生說再見了。 蚵仔伯回到第一個家-北碇連運補排(六兩據點),編制在大金溪邊,位置在溪邊村一座廟的後方,蚵仔伯曾任這裡的副指揮官。 當蚵仔伯露出了笑容,手指著據點說:「還在」,還好沒有被移平,也沒有被列為平封戰啟(禁止進入),更沒有駐軍看守(不得接近),只有廢棄據點與蔓生帶刺比人高的草叢,這對曾經是我們的「家」來說,算是最好的狀況。 蚵仔伯帶領著我們做地形介紹,述說著當年是如何將這裡建設成具有文化風格的海防據點,只可惜上級不認同,命令我們將據點改回具有偽裝功能的草綠色迷彩。 隨後又到蚵仔伯另一個家-復國墩漁港哨,蚵仔伯說:「那時候我們也有一分鐘蚵仔港待命班,而捉走私任務以外的休閒活動就是採海菜、千佛手、抓海星、撿貝殼、挖一條根、一條龍:::。還有初一、十五據點指揮官帶領全據點士官兵向排仔上香拜拜,以及四哨的鬼故事:::。」 蚵仔伯所提起的四哨(當年我們的六哨),這情況我能瞭解,當時六哨三冬的朱班長還到排部,請出了排長的月經帶,掛在據點門口來鎮壓,結果無效,最後集合全排到欽月殿上香,又在入口處立了一座梅花樁後,情況才逐漸有了改善。 而向「排仔」上香拜拜這件事,令我也很好奇。當年漁港哨除了據點前草叢有座小廟,裡面供有幾個骷髏頭與一些白骨,據點後有幾座無名墳外,並沒有這樣的傳聞! 蚵仔伯說:「據點旁邊那個岩洞,不知多久前流傳下來,有一個排長被壓在裏面,我們都要拜拜、燒金紙保佑五哨平安:::。」 那個空間只有兩坪大左右的岩洞,裡頭有一座木板床通舖,在新據點七十一年完工前,一直就是五哨的寢室,全班就只能擠身而睡。新據點完工後,岩洞舊寢室就一直是副連長駐點的地方,直到部隊大移防。如今那個岩洞遺跡已經消失,成為了道路,傳說或許永遠都只是傳說。 在封閉漁港哨,蚵仔伯帶領我由後面氣窗往內望,他向內注視許久,拍下幾張照片,此行舊地重遊,心裡泛起許多回憶吧! 「這裡是讓我磨練成長的地方,留有我們點點滴滴的故事,讓我有第二個家的感覺,在封哨時,看著據點門窗被一顆顆的石頭填上時,真的是眼眶泛著淚:::。」 隨後又到蚵仔伯短暫的家-金防部幹訓班(當年第二士校),陽翟往碧山路旁的金東精誠連駐地,都因為還有駐軍,受到門口衛兵的驅離,就只能站在離大門前好遠處遠眺。在天色逐漸昏暗,蚵仔伯已經找不到記憶中的基幹營位置,經過八年後,蚵仔伯能找到這些家,比我們其他人都還要幸運了。 當晚窗外閃電加上打雷聲轟隆作響,大雨現在就盡量的下吧!明天一早請給我們一個好天氣。 前進烈嶼 幾次返金,仔細在找尋幾個字(二九二師、忠誠部隊),再找個隊徽(展翅的飛鷹底下有一顆赤紅的愛心),在整個金東確是遍尋不到。我曾經懷疑著,我所屬於的忠誠部隊數渡金門到底都在忙些什麼?為何沒有留下任何工程竣工後「忠誠部隊建」的銘牌? (四之二)
-
鄭成功文化節展覽族譜
暮春時節,正值鶯飛草長,大地一片欣欣向榮,當此美好春天,正宜攜手同遊,郊外踏青賞景。可我們宗族文化協會成員卻在四月二十七日晚上召開行前工作會議,準備于次日中午搭機前往台南市參加市政府所舉辦的「鄭成功文化節」,代表金門縣文化局作金門各姓氏的族譜展覽。工作會議所討論的多項重點如下:一、各姓氏原有族譜及數位版族譜是否並列展出?討論後決定新譜和舊譜一齊展覽才能呈現譜書的風味。二、譜書展出應如何陳列?結論是依照譜書的姓氏筆劃多寡排列順序編號,展出和收藏時均依編號而行,如此又迅速又方便。三、以前四次族譜展都發生譜書遺失,實在令人頭痛,解決之道是製作二張紙牌,上書「歡迎查閱,恕不贈送」八字,置於譜書上面,降低遺失的可能性,效果如何,且待展完檢驗結果便知分曉。四、如何宣揚協會展覽族譜的意義和目的?尤其是遇有記者來到展場採訪時,如何解說?決定是委請吳秀嬌總幹事起草撰寫新聞稿,闡釋協會赴台展覽族譜的用意及精神,影印十份備用。 二十八日正午,我們一行六人在尚義機場會合後,開始由黃奕展理事長率隊登機,準時抵達台南機場降落。台南市文化局許耿修局長已經在場迎接金門縣政府代表團人員,隨即在遊覽車上熱情致詞歡迎,並介紹隨車解說員李清山先生之後,因另有公務先行下車離去。李清山伙伴嫻熟台南市文化悠久的名勝古蹟,一路上詳細解說,直到下榻的河景飯店略事休息後,再上車繼續參訪台南市著名的觀光景點。我因早於出發的三天前,以電話通知高雄縣茄萣鄉薛氏基金會,謂:將於是日抵達台南市後立即前往拜訪同姓宗親。台、金兩地薛氏宗親素未謀面,有宗親自遠方來,不亦悅乎!當我和李尚仁兄剛踏入旅館房間,便接獲茄萣鄉宗親來電詢問何時前往?我答以剛到旅社,馬上就要出門搭車赴約,並問車程需時多久?應在何地下車會面?經告知約需三十分鐘而已,在下茄萣金鑾宮口碰面。我便告訴尚仁兄下午的行程不克參訪,將前往茄萣鄉拜會和認識當地薛氏宗親,明天早上七點之前一定趕回飯店集合。步出旅館,揮手招來一部計程車,直奔茄萣會見宗親代表,有前任董事長薛坤雄,以及薛進中、薛文仕等人,該會創會董事長薛清財,現居高雄市,亦來電關心我的到訪。彼此互道久仰,首次晤面,備感快慰平生。交談完畢,驅車前往薛氏宗祠上香祭拜開基始祖薛玉進公,隨後贈送我一部精裝本之︽茄萣鄉薛氏族譜︾,比︽金門薛氏族譜︾還有份量。夕陽西下,夜幕低垂,我們一群宗親兄弟轉往海堤上享受晚餐,一邊大啖海鮮,把酒言歡,不亦快哉!一邊觀賞天際線的燦爛晚霞,海風習習,無比舒暢。酒醉飯飽之後,我就留宿當地,次日早晨六點多,宗親便用專車送我回到飯店,只花二十分鐘而已,互道珍重,期待再相會。 二十九日上午,我進入一樓餐廳後,伙伴們也陸續出現,黃理事長一眼看到我的餐桌上擺了一部族譜,笑著說:「你來台灣的第一天就有收穫,真不錯」。大夥看見也都跟著開懷的哈哈笑,意味著好的開始,便是成功的一半,此行的族譜展必然馬到成功,圓滿達成目標。用餐畢,全員到齊圍在休息桌椅上,一邊召開小組會議,一邊由理事長電請他的台南市好友支援人車前來飯店載運六位人員及七大箱譜書。八點整,理事長的好朋友黃武雄先生駕駛廂型車到達,分二趟運送我們去延平郡王祠。我們第一批抵達郡王祠園區門口停車卸貨,下車後要先把工作證掛在胸前,然後,赤手空拳將那每箱重達三、四十公斤的譜書拎在手上,抓住塑膠繩的手指和手掌疼痛難當,正思不知如何是好?卻見理事長上前一抓一甩,就把箱子扛在肩膀上,輕鬆的邁步向前走。我和蕭永奇兄一看,相視會心一笑,這可難不倒我們鄉下人,立即跟著依樣畫葫蘆,一人扛起一箱運進祠內,直到第二進大殿左側的文物陳列室,才放在地板上開箱,理事長和總幹事忙著排桌子擺設譜書,永奇兄與我兩人繼續運貨二趟。當我們將寫有協會名稱的紅布條和兩盞燈籠掛上去時,整個展場氣氛頓時烘托起來,吸引無數密密麻麻的圍觀人潮,許多遊客紛紛拿起照相機來拍照留念。六張工作桌一字排開,恰好擺滿全部九十一本的譜書,以及一疊由協會所印製出版的期刊︽金門宗族文化︾,我們總共帶來二百本,每本義賣新台幣三百元,所得作為籌募修譜基金之用。不到二刻鐘,大家便把族譜擺設就緒,也在族譜上放了二張紙牌,寫著「歡迎查閱,恕不贈送」。此時,院子裡廣場站滿了參與祭典的人員,九點整,祭典開始,莊嚴肅穆,井然有序,祭禮長達一個小時後結束。我們也樂得免費觀賞一場古意盎然的祭典,因為,進入祠內必須購買門票,每張五十元,不比祠外園區是免費的。十點過後,漸漸有人潮移到展場來看族譜,很多人都說是第一次看到有這麼多各式各樣、各姓各氏的族譜,真是大開眼界。也有人來詢問他的姓氏淵源,如堂號及燈號的意義,我們每個人都能給予詳細的解說,並提供桌子上的專書讓他自由閱讀。對於到場看譜的來賓,協會一律免費贈送每人一張彩色的「鄭成功世系表」,絕不叫他空手而回;貴賓若義買一冊︽金門宗族文化︾期刊者,再加送一張「中西曆對照表」。下午,永奇兄在展示桌另一頭喊我,說:「來了一位貴宗親,請你過來介紹吧」!我馬上趨前請問,原來是一位小姐,她填了一張「尋根尋親單」,名叫薛玉岱,住台南市北區。(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