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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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大「作文七巧」班習作賞讀
古城夜雨 王賢德 雨的故事,是千年流傳的奇蹟,細雨霏霏,本已夠詩意,但我們卻真實地走入一個——灰濛濛的詩篇。 細雨落在古城的巷道,溼了燈光。有的浮金,有的流銀,有的空對水鏡,牽著恍惚的倒影。 淋在柔美的濕潤中,淋在迷朦的青石路上,邂逅,聽雨歌樓上的蔣竹山?巧遇,共剪西窗燭的李商隱?問一問,空階滴到明的溫庭筠?探一探,一簑煙雨任平生的蘇東坡? 隔著夜晚,細雨釀成濃烈的酒,蘊出芬芳,醉詠一夜馨香濃濃的浪漫。 伸手窗外,盛一手滿滿的思念;雨,它該是來自數千數百年前的精靈,或許曾是太白掌上的一瓢明月;曾是柳永對長亭晚,執手相看的無緒情淚;或許曾是冷眼對待虞姬、霸王,從一而終的烏江水;曾是掩映子胥國仇家恨的錢塘潮;曾是公瑾雄姿英發,赤壁岸邊捲起的千堆雪! 人生是一場大遇合,一生中有千夜,千夜中只有今夜。雨,仍然下著;夜,像一篇深奧的文章,正等待黎明的探討。 王賢德寫於麗江古城 賞讀王賢德的「古城夜雨」 洪春柳 「古城夜雨」一文,作者精心地雕琢著「古」、「城」、「夜」、「雨」這四個字。 先是雨,細雨霏霏,已夠詩意。 然後是城,是古,因為是古城,所以有青石路,所以有古人,蔣竹山、李商隱、溫庭筠、蘇東坡,唐宋的細雨,霏霏地連綿到今夜。 再者是夜,夜的發酵,讓細雨釀成濃酒。忍不住的伸手窗外,藉著雨的清涼,和古人的靈犀作一點通。李太白的靜水浮月,柳永的長亭煙波,楚霸王的烏江別姬,伍子胥的錢塘怒潮,周公瑾的赤壁千堆雪,這些古人悲歡離合的場景裡,總離不開水,或靜水,或煙波,或烏江,或怒潮,或千堆雪,它們總是離不開清涼的水,就像雨水點滴在掌中的清涼。 烈嶼之美 洪秀琴 一、傳說 昔早人說 烈嶼和大金門原本相連 沒有海 後來有一個仙 叫做「盧遠」 他有張金口 說了就顯聖 盧遠來到古寧頭港 看進港的船都要轉來轉去才能入港覺得很麻煩 就說:「這條港路上的半島該讓它離嶼而去 讓出這條港路 好交通船 」 他金口一說 烈嶼這塊島就慢慢裂開 一直開 開 開 開離了大金門 所以叫「離嶼」 也就是「烈嶼」。 二、風雞 遊客來到烈嶼的第一站—九宮碼頭 有一「風雞」圖騰高聳著 塑像昂然英挺 象徵熱情純樸 充滿活力與追求卓越 歡迎旅客來到這「風雞的故鄉」 風雞是烈嶼的吉祥物 為烈嶼獨特的宗教信仰 是村莊與家戶的守護神 祈求牠的神力能鎮風制煞 驅邪攘災 安定四方 如同大金門的風獅爺 風雞 已成為烈嶼的人文地標景觀。 三、廟宇 烈嶼廟多 古厝多 寺廟統計有四十七座之多 聞名遐邇的「烈嶼廟」俗稱仙姑廟 膜拜的香客絡繹不絕 保生大帝廟 構建宏偉 環境幽美 善男信女亦是不斷皆虔誠祈求神明庇佑 將軍廟 香火鼎盛 神威顯赫 廟柱有聯「位鎮烈島德著乾坤 權居上林名昭世間」 地位尊崇 無庸置疑。 四、野鳥 陵水湖畔是野鳥的家 為覓食 起個大早 僅管露珠沾濕了衣裳 但為了覓得豐盛的早餐 為了幼兒大快朵頤 小鳥飽餐後滿足的笑容 就是我們最大的歡愉 我們是一群群居的保育類水鳥 穿上霓裳 展開雙翼 天空任我翱翔 曼妙的舞姿 是觀光客注目的焦點 美麗的陵水湖 波光瀲艷 湖畔綠草如茵 水仔筆林立 是鳥類最佳的棲息地平常棲息的鳥種有短翅樹鶯 黃尾鴝 小雲雀 鸕鶿………入冬鸕鶿季 成千上萬的鸕鶿 佇立木麻黃樹梢 排泄物似雪花 片片紛飛 猶如為這蕞爾小島穿上雪衣 美不勝收 而六月細雨紛飛 陵水湖畔的雨中漫步 更是另一種朦朧美。 賞讀洪秀琴的「烈嶼之美」 洪春柳 金門是小島,烈嶼更是小小島。為什麼有烈嶼之名?沒有明確的答案,只有傳說中的傳說,傳說中的盧遠開金口,傳說中的小小島慢慢地裂了開來。 烈嶼之美在那裡?風雞、仙姑廟、陵水湖。這三個取材頗能表達烈嶼的特色,尋奇采風的人,喜歡在風雞面前留個影;善男信女,喜歡到仙姑廟裡許個願;遊山玩水族,更是把陵水湖當成賞鳥的天堂。 烈嶼之美在那裡?風雞、仙姑廟、陵水湖,答案簡潔自信。 木棉情 洪資荔 「紅紅的花開滿了木棉道,長長的街好像在燃燒,沈沈的夜徘徊在木棉道,輕輕的風吹過了樹梢………」,還記得這首膾炙人口的民歌嗎?我想5、6年級生應該是耳熟能詳而且能隨口哼幾句吧!這首木棉道是作者為表達對某位女孩的愛情而寫的;但是我對木棉的感情卻來自於親情—我兩個可愛的小寶貝。 今年四月的某一天,我和女兒按往常一樣上圖書館借書,其中一本「五月木棉飛」的童書,引起了我們很大的注意,這是一套自然繪本的書,它要藉由繪本的吸引力,將大自然的美介紹給孩子們,希望孩子們能夠留意我們生活週遭的植物,進而觀察它、愛護它。 孩子看完這本書之後,她很想看看真的木棉花,但是生活在金門島上數十年的我,只認識木麻黃、松樹而已,其它的還真的很少去注意,我也不知道金門到底有沒有木棉?幾天後,騎車經過莒光湖畔,赫然發現地上竟然掉滿了許多紅艷的木棉花,心裏大為驚喜,高興得立刻帶回家給孩子看,也才發現,原來金門有許多木棉樹,而且它還是金門的縣樹呢! 有了初步的接觸之後,我開始注意木棉的消息,巧的是現在正是木棉花開的季節,我每日必讀的金門日報,剛好也報導它,詳細閱讀下才知金門最早的一棵百年木棉樹,位於金城總兵署;剛好外子從公司拿回一本陳西村先生最新著作的「綠色隧道——金門的行道樹」一書,裏頭也有木棉的介紹,原來金門有名的木棉道最早是在新市里,於民國84年被票選為金門縣縣樹。 既然木棉是金門的縣樹,而且現在是木棉花開的季節,我和孩子開始興致勃勃地尋找木棉的蹤影,由於那火紅的花朵實在太搶眼了,我們很快就可以在周圍環境裡發現它,平常我和孩子的活動範圍為金城區,所以除了走到上述的莒光湖畔和總兵署之外,我們還發現文化局旁的救國團、金城鎮公所、全家常去散步的濱海公園,都有木棉的花影,另外回小金門的老家,也意外發現到木棉樹,它位於由八達樓子通往青岐的方向,就在烈嶼國中的車站牌旁。 走在莒光湖畔,筆直的樹幹高高聳立著,我和孩子必須仰頭張望,望得孩子都說:「脖子好酸哦!」那火紅的木棉花高掛在天空上,猶如一團團的火溫暖了大地,為四、五月濕冷的金門帶來了生氣,但望著滿地掉落的木棉花也感到悲傷,因為這些美麗的花朵馬上就要被當成垃圾丟到垃圾桶去,思緒回到現實,我拉著女兒的手走到對面的石雕公園,由石雕公園看著木棉道,藍天、紅花、綠湖,映入眼簾竟形成了一幅美麗的風景圖。 此後,木棉成為我和孩子們共同的關心,每當我們看見木棉,都有一種說不出的興奮,甚至己經走過好多次的金城鎮公所、救國團、濱海公園,只要經過,我那兩歲多的小女兒總會大聲而高興的說:「木棉花!木棉花!」 賞讀洪資荔的「木棉情」 洪春柳 透過孩子的眼,我們可以重新再閱讀這世界。 「木棉情」一文中,有兩代人,母親和兩個孩子,母親對金門的認識,是綠色的木麻黃、松榭,而孩子對金門的最初興趣,卻是紅色的木棉花。這是個事實的陳述,但化為意象去理解卻頗有意思,母親年代裡的金門,是堅毅無華的草綠色,而孩子年代裡的金門,不但綠樹成蔭,而且花樹繽紛了。 紅豔的木棉,令人滿懷欣喜和希望,金門的木棉道,最早燦爛於金湖新市里,然後,燦爛於金城的莒光湖畔,並逐漸點點滴滴於各處。當然,在金門,記憶最深厚的木棉,還是數總兵署裡的百年老木棉,它已牽繫了三、四代金門人的共同記憶。 木棉樹,於民國八十四年被票選為金門樹,有它的道理。 司馬庫斯 黃淑梓 山地部落,是一種現代社會的新名詞,曾幾何時也開始流行到此一遊了; 對我們這種從小生長在平地的人來說,山地部落既陌生又神秘,除了特地來旅遊,我們是不可能到那裡做生活體驗的。 我去過兩個山地部落,都是跟著社團一起去的,一個是位於嘉義的阿里山山脈達娜伊谷鄒族的部落,另一個是新竹尖石鄉雪山山脈的司馬庫斯泰雅族的部落,前者因復育高山□魚名氣響亮而較早開發觀光,後者則是道路開通較晚,所以外來的侵蝕程度較輕微,大部分的景物還未經人工加工,維持天然原味。 我要跟大家分享的是我到司馬庫斯這個泰雅族部落的經驗。 不可避免的,山路非常蜿蜒崎嶇,聯外道路就只有那麼一條,供中小型車行走,有些路段甚至只能單車線通行,我們來時,剛好前些日子連續下雨,有一部份路基鬆滑崩塌,會暈車的人只要看到這幕現象,保證不敢暈車,通常上車睡覺下車尿尿的人呢?保證睡意全無,而且還能集中精神默念佛祖慈悲呢。 當車子左轉右轉!左搖右晃,從大聚落到小村落!漸漸杳無人煙,時間已過了兩小時,我們終於到達了目的地!下了車,有種世界就在我腳下的錯覺,我們眼前的景象除了樹林、竹林,還是樹林、竹林。整個司馬庫斯部落約有十幾戶人家,同心協力經營這個地方,未有觀光客之前居民靠著高山水蜜桃、水梨等果樹為生,近幾年休閒旅遊風氣盛行,民宿興起,他們才開始全力經營起部落特色的民宿。 不騙你,這裡有人民公社的辦公室,那不是共產國家的特產嗎?民主台灣怎麼也有,嚇了我一大跳;經過當地人的解說才解了疑惑,原來一直以來他們都是這樣生活的;他們這個部落雖說有十幾戶,但是只要結婚生子就必須搬出去獨立成一戶,聽起來好像很不近人情,但他們解釋說他們是以「戶」為單位平均分配所得,從以前狩獵的獵物分配到現在的部落收入,一直未改變分配的原則! 財產是共有,就連栽培小孩讀書也是部落共同負責;自道路開通接觸到外來的不同資訊後,原是封閉的部落,目前已出現兩個碩士八個學士,整個部落人口不到五十人,在扣除老人和小孩,其大學生的比例算蠻高的;他們出門在外的一切開銷全由部落負責;說起來,部落算是一個大家族。 有權利就有義務,每個人都要參與部落事務及勞動工作,人本來就不多,所以會發現解說員解說完了會出現在廚房做事,端菜阿桑做完廚房的事還要整理房務,只要有生產能力的人都身兼數職。 來到這裡,沒有便利商店,沒有夜市、沒有車水馬龍,都市有的這裡都沒有,有的只是能洗滌心靈的空氣、舒緩平日因壓力而緊繃的神經,來到這裡物質慾望不知不覺降低了,還有一項任務就是走上來回至少五小時的路程去膜拜紅檜巨木群,吸收芬多精。 我們一行人,有些只走了半個鐘頭,就被坎坷的路程嚇得打退堂鼓,連日大雨讓山路滿地泥濘加上落葉,又濕又滑,但大部分的人還是憑藉著一股毅力走完全程,吃完早餐,馬上出發,途中不休息,回來時都約下午一點半了。 遊山玩水,可以增廣見聞,但也要有好體力才能窮山盡海,充分享受旅遊的樂趣。 賞讀「司馬庫斯」 洪春柳 這一篇提供給我們的是旅遊經驗的分享。 對台灣人而言,金門是神秘的小島;對金門人而言,山地部落同樣是神秘的高山人。 透過本文,我們初知道有這麼個名喚司馬庫斯的山地部落,他們種水果,經營民宿。然後,更深入地知道,他們實施人民公社制度,結婚生子就必須獨立成戶。但部落是個大家族,大家共同分配工作,各有權利和義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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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倒扁成不成,現在就看國務機要費怎麼辦?邱義仁與蘇貞昌已明言,只要扁珍涉案就應下台,到時無可推搪,不容閃躲。因此,陳瑞仁檢察官居於歷史的制高點,可望留名青史,但要看他怎麼留了:開中華民國司法新頁?或是寫下司法史上最黑暗的完結篇? 金門也處於關鍵歷史地位的時刻:宣佈獨立?成為中國的一個特區?或者維持現狀,幫台灣擦亮獨立的招牌,然後被甩掉? 台大哲學系教授王曉波,昨天在聯合報的意見廣場「請蘇貞昌不要說謊」一文中,指出台獨的虛假與金門的處境。他說:「現在,中華民國政府的有效統治地區雖僅有台灣、金馬和南沙群島,但還有二十六個國家承認中華民國。且金、馬是屬福建省,南沙群島屬海南省,也不屬台灣省,只屬於中華民國。一旦中華民國被消滅,台灣共和國成立,金、馬和南沙還得還給中國呢。」 這就點出問題之所在,一旦台灣共和國成立,金門就會被拋棄,從養母送還給生母了。因此,也說明台灣獨立,金門必須隨之獨立的必要性,不是隨便說說而已。金門人要有獨立的心理與事實準備。 如今有些金門人支持民進黨,支持台獨,也等於支持金門獨立,那是我的同道,應該聯合起來一起打拚,現在「獨立尚未成功,同志仍須努力」。 陳水扁說中華民國第二共和是「現在進行式」,第二共和的領土只及於台澎金馬。我主張中華民國進入第三共和,領土只及於大小金門等十三個島嶼,中華民國在金門,擁抱「毋忘在莒」,完成蔣介石心心念念的遺志,有一天民主重光大陸,那是金門人的光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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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波斯摩尼教文獻考
波斯摩尼教是一種早於伊斯蘭教誕生的波斯宗教,唐武則天延載元年(六九四)得以在中國公開傳教。中外考古學家和宗教史學家經過幾十年的探索,終於確認晉江市蘇內村的草庵是當代保存完整的唯一摩尼教遺址,筆者在考證元朝南安達魯花赤答喇真於至元十八年(一二八一)赴草庵龍潭祈雨活動時,發現了福建古代鹽場的分佈與摩尼教遺址的密切關係(參見《泉州晚報》拙著:一九九三‧十‧十七《元初草庵的一次祈雨動》,一九九四‧十二‧八《福建古代鹽場的摩尼教》)。 元朝「南安達魯花赤答喇真」即現今南安豐州燕山黃氏始祖,答喇真歷任泉州路庫大使、龍溪令、興化路仙游令、福州路海口總(鹽)場官。其所至之處,文獻多有記載摩尼教之流傳。一九八八年及一九九二年莆田市的涵江和北高地方的古鹽場附近終於發現與晉江草庵相同的摩尼教十六字真言石刻「清淨光明,大力智慧,無上至真,摩尼光佛」斷碑,可惜其寺廟遺址已被拆毀殆盡。 摩尼教由於崇尚光明,人宋後又稱為明教,其教徒吃菜持齋奉伺摩尼,又被稱為「吃菜事魔」。 關於「吃菜事魔」的諸多文獻,學者林悟殊先生曾作過非常深入的研究。如: 紹興七年(一一三七)樞密院言:「宣和間、溫、台村民多學妖法,號吃菜事魔。鼓惑聽眾,劫持州縣。………訪聞近日,又有奸猾改易名稱,結集會社。或名白衣佛會,及假天兵,號迎神會。千百成群,夜聚曉散,傳習妖教。」 慶元四年(一一九八)臣僚上言:「浙右有所謂道民,實吃菜事魔之流,而竊自托於佛老,以掩物議。既非僧道,又非童行。輒於編戶之外,別為一族。姦淫污穢甚于於常人,而以屏妻子斷葷酒為戒法………一鄉一聚,各有魁宿。」 《宋會要輯稿》一六五冊,刑法二,禁約:「奉御筆:仰所在官司,根究指責,將齋堂等一切毀拆,所犯為首之人,依條施行外,嚴立賞格,許人今告。今後更有似此去處,州縣官並行停廢,以違御筆論。」 綜觀以上宋朝文獻與《金門志‧風俗志‧雜俗》所載「持齋奉佛」者之風尚何其相似乃爾: 「邇來男婦多持齋奉佛,其黠者鳩貲設立菜堂(金門城及浦下鄉有之);男女日夜麇聚,講經禮佛。凡入教之後,雖夫婦亦絕人道;惟菜友相會,概免避嫌,傷風敗俗,莫此為甚。若拆其堂,拏其首惡辦之,亦維持風化之一端也。」 《金門志》由林焜熿始纂于道光十二年(一八三三)後,後由其子林豪續修,開雕印行於光緒八年(一八八二),其離宋朝明教熾盛年代相去八百有餘年,而上舉金門雜俗之百來字記載,卻涵蓋了有宋一代對明教流行概況、形式及官府處置辦法,顯證《金門志》編者對於宋朝以來有關摩尼教亦即明教的文獻是非常熟悉而且研究有素,並且諳熟金門民俗風情。其建言「若拆其堂,拏其首惡辦之」,與宋代刑法禁約,如出一轍,可見,林氏在編纂這條雜俗時採取這一筆法,無疑已把這一金門風俗視為明教會範疇了。金門為元朝的浯洲場,亦有場司令之設,抑或福州路海口(即福清之上裡場)之總場官摩尼教徒答喇真或其屬下鹽場官員,曾在浯洲鹽場傳播摩尼教,亦不無可能,因此,據《金門志‧風俗志》文獻之記載,對金門城及古鹽場遺址進行考查,應有希望尋找到令人驚喜的結果。 筆者近二十年來,一直希望能有機會,把這一文獻及其與摩尼教的關係介紹給金門學界,祈以引起金門學界的注意,亦希望有機會到金門城和埔下鄉作進一步的考究。值此兩門通航、文化交流日盛,青礁保生大帝神像首赴金門巡境,筆者祝福,通過兩門學界的共同努力,金門應可以尋找到世界第二個摩尼教亦即明教遺址! 附:燕山黃氏開基祖答喇真傳: ﹝明﹞黃河清撰《武榮黃氏始祖司令忠勇公傳》:「公諱真,燕人,故黃姓。燕沒於元,元主姻于黃,乃沿夷姓,姓答喇氏。世祖至元中以為南安尉,遷泉州路庫大使,嗣遷漳州路龍溪令,改令興化路之仙遊,又改南安縣達魯花赤,又遷司令偕忠勇,主福州路海口之總(鹽)場官,凡六遷。曆世祖、成、武、仁、英四宗及泰定,凡六朝。澤半于閩,而于南安獨久誼厚,民依依弗忍舍公,公亦弗欲歸於燕也,因複故氏而籍焉。比卒於總(鹽)場,命還而葬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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紅杏出牆
天氣熱,頭暈胸口悶,呼吸困難,又逢頸部落枕,這炎炎夏日,難撐呀! 最近真的很煩,加上燥熱的氣溫,又煩惱週遭的事物,當大女兒決定遠赴異鄉求學,放與不放,矛盾掙扎,思索問題,沒好睡過,總覺她還小,但經驗告訴自己,不可綁住孩子的手腳,翅膀硬了,就讓他們飛! 時間越來越逼近,每天早上撕開一張日曆,心就痛一次,大女兒離開我的日子,越來越逼近! 心苦胸痛,食不知味?躲在冷氣房,還是很悶! 上了美容院,洗髮後,按摩霜在頸部推拿數下,再敷上熱毛巾,舒服多了! 走了出來,與另一半兵分兩路,他去賣場,我去街上,購完物後,再手機聯絡會合地點。 走在路上,仍舊沒有好心情,當經過了一處算命攤,眼神一飄,裡頭沒人,心血來潮,就這樣給它走進去,問問看,我到底在煩什麼?要怎樣解憂煩? 道明來意,大師在紅紙上寫我的名字、出生年月日和地址,然後拈香、卜卦,嘴中唸唸有詞後,焚燒金紙,很快有了答案! 大師坐了下來,開門見山的說:「妳的八字很重,命是媳婦命,這要送人做童養媳的,但現代人生得少,不忍送人!」 「我命這麼壞呀?」很想告訴他,我有八個兄弟姐妹。 「妳呀,鐵帚命、刀剮命,剋妳的父親!」他移動著老花眼鏡說。 講到這裡,我就想哭了,父親的死,原來,「人是我殺的?!」 記得三十一歲那年,父親罹癌過世,他斷了最後一口氣,剛好我看到,我幾乎崩潰,哭喊著叫家人,不相信那是事實!而父親生前,好像不太喜歡我,是否早算出我會剋死他呢? 大師繼續說:「妳的第一任尪婿不圓滿!」 「我們的確有摩擦!」我也很委屈呀,每次吵架,不是他有女人,也不是我有男人,都是觀念問題。 「妳以後結婚,凡事要忍耐。」天氣太熱,一台電風扇不夠,他開第二台。 「我已經結婚了!結很久了。」我說。 「妳的第一任,不圓滿!」他再重複一遍。 「這是命中注定的嗎?」我開始緊張,「我的第一任丈夫會是怎樣的結局?是離婚?還是意外?」 結婚後,信守承諾的,答應為夫家延續香火,任務完成,卻因孩子接二連三的身體微恙,長輩責怪沒照顧好而不諒解,「孝子」的另一半,從未幫我說過半句話,只叫我忍耐,忍無可忍,還需再忍! 十幾年過去了,我還再忍耐!心底又嘔又氣:「我只是拜拜和傳宗接代的工具而已!」 終於,情緒爆發,但很理性的和長輩坐下來談:「既然你們不喜歡我,我答應要做的事,全都做到了,任務已完成,我想離開。」 長輩回覆:「隨在汝!」 其實,另一半對我不錯,我也不是非離不可,只是,不願他成為「夾心餅乾」,而且自身體弱,未能善盡服侍之責,願意退讓,不願一張結婚證書,綁他一輩子,要中年的他,另覓年輕女子為伴,但矛盾心態,欲走還留,而用了一點心思,「我要帶走四個小孩!」想說,此話一出,曾經抱孫心切的他們,會慰留些許。 答案很令人失望,還是那句話:「隨在汝!」 回到了自己的窩,在長輩面前大氣不敢吭一聲,只敢放馬後砲的小媳婦,憤憤難平,這個「死男人」,讓他睡了十幾年,受委曲了,他氣都不吭一聲! 我要他簽字,不再貪婪這張長期飯票,我什麼都不要,動產與不動產,全歸他,我只要四個孩子,他(她)們是我搏命生來的,但要照顧孩子,無法上班,請他每月給我兩萬塊生活費,孩子大了,就不用再給,至於我自己,絕不再尋覓第二春,會撐著等孩子長大,他們大了,另一任務完成,我也好走了。 我們談了很久,我承認,當年一念之差,跟父親賭氣,故意找一個完全不認識的人嫁,沒有感情的婚姻,的確經營得很辛苦,但我很努力的扮演為人媳、為人妻、為人母的角色,「心」真的很苦!十幾年來,背負著「不孝女」的罪名,日以繼夜,良心譴責! 另一半堅持不離,他要我死心,這輩子就屬他一人,他說,當年,美容院的一見鍾情,令他難忘,他要守我一輩子。 走過了婚姻低潮期,為了孩子,也為圓滿,答應繼續走下去! 問大師未來,他沒有給我答案,又繼續說:「妳這命格,終身到老,紅杏出牆!」 「我………你說我紅杏出牆?是以後嗎?我會嗎?」婦德何其重要?貞潔可是女人的第二性命。 「妳如果告訴我,妳的肉體沒讓男人碰過,我不相信!」 「我真的沒有!」隨即一想,我都結婚這麼久了,有四個小孩,這樣回答不太對,立刻改口:「有男人碰,那個人是我先生。」 「跟妳睡的,不只妳先生!」他語出驚人,我雞皮疙瘩,莫非,鬼魂碰了我? 「妳雖然四十幾歲,還是很純真,妳要聽我的勸,男人一妻、二妾、三偷,男人對妳好,就是要妳的身體,偶爾有需求,一兩次就好,不要常常跟男人約會。」 很想跟他吵架,「路癡的我,每次出門都是先生載,從沒跟其他男人單獨出去過。」 「卦中顯示,妳就是紅杏出牆命,妳現在講什麼,我都不會相信。」 我在心中罵他「烏肚番!」理直氣壯的叫他再卜一卦,證實我不是這種女人,也想確定命格是不是真的這麼「騷」? 他沒有再卜,卻告訴我,他們夫妻之間,很不快樂的事,還有找他卜卦的男女,許許多多的故事,最後,男的揮刀,女的慘死,勸我別步入他們的後塵! 感謝他的指點,付了兩百塊,花錢找人鬥嘴,有夠無聊! 臨行前,語氣肯定的告訴他:「我不會紅杏出牆!」順手燒了那一張紅紙,當灰燼輕飛,突然想起,是我八字記錯?還是他卜錯? 素昧平生,何需解釋太多?只因與實際環境相差太遠! 不可否認,在現實生活中,的確遇過有魅力的男人,穩練踏實的模樣,吸引我的目光,但也僅限於多看兩眼、多聊兩句,從不敢忘記自己的身分,嚴格說來,勉強算精神外遇,至於肉體外遇,沒那個本事! 三十如狼、四十如虎,在我身上,印證不到,我可不耐操! 只是,大師為什麼不相信呢?當他追問時,我很明確的告訴他,有知己,彼此關懷,是兄妹之情,他說這世界上,沒有什麼兄妹之情,只有男女之愛,要我立刻撥電話給對方,告訴他,我在飯店等,他說,對方一定會馬上到! 不知道他是不是,劉伯溫再世?我就是沒勇氣撥那通電話!如果他沒來,我魅力不足,沒面子;如果他來了,我也沒勇氣在丈夫以外的男人面前寬衣呀! 想到剛才在美容院,坐在隔鄰的一位小姐,她的體位,是我的一倍,洗髮前的肩頸按摩,她的胸前,波濤起伏,抱在懷中的西施犬,隨著美麗的節奏,沉醉的睡去,我低頭瞧自己,長他人志氣、滅自己威風的,好沒成就感! 自覺身材不好,另一半不嫌棄,就已萬幸,哪敢自不量力的往外發展! 他鐵口直斷地告訴我:「你們會再見面!」 好朋友,當然希望見面話家常,不過,看他拼拼湊湊,時光轉移,我給了他一個難題,「我和他何時會相見?」 「這是天機!」問了也是白問,電視上,天機都是不可洩漏的喔! 他問我對方是誰,現學現賣,學了他的語氣:「無可奉告!」信任的男人,存放心底一角。 他再三警告:「不可雙腳踏雙船,不能同時劈好幾個男人,這是在玩命,有一天被妳先生抓到了,他會拿刀砍死妳!」 一直想不起來,什麼時候劈腿過? 思緒拉回過往,神機妙算的大師果然厲害!我除了和先生同床共枕,也和大兒子、小兒子擁被入眠,還跟哥倆玩親親呢,嗅聞嬰兒身上,散發出陣陣的體香,欲罷不能呀! 返程,坐上另一半的車,一臉氣鼓鼓,將方才自討沒趣的無聊事告訴他,這沒情調的男人,不懂安慰也就算了,還吐槽:「妳喔,連我都侍候不好了,還紅杏出牆!」 都怪自己身體太虛,下輩子,一定要好好調養!如果真有這種命格,當起皇太后,吸陽補陰,駐顏永存啊! 車上,我問另一半:「那個大師說,有一天,你會拿刀砍死我?!你會不會呀?」 「我看,是我被妳砍死吧?想太多!」 「那個大師說,第一任丈夫不圓滿,可是,都讓你睡這麼久了,突然間換人,還真不適應,乾脆,我們離婚再結婚?」 「用那個手續費,全家飽餐一頓吧!」他還真實際。 「那個大師說,劈腿一兩次沒關係,我可以出去呼吸新鮮空氣嗎?」在家從父、出嫁從夫,凡事都要經過他同意。 「今晚,我這關過了再說!」 今夜,希望靈感多多,不用上床睡覺,我可以守著電腦到天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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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金門縣長李炷烽重申建金嶝大橋的決心:「只要民意支持,就要勇敢發聲!任何人都不能干預,台灣也不應干涉;如果台灣都不尊重國內少數離島,大家又何必要尊重台灣?」 這話講得很堅硬,表示金門獨立的決心,任何人都阻擋不了,台灣不尊重我們,我們何須尊重他? 立委吳成典曾說,大陸是生母,台灣是養母,金門跟著養母過活,又不是她親生的小孩,怎會疼惜我們呢? 生母現在日子過得不好,以前也曾虐待我們,用鞭子抽打,打得滿身的血痕,現在都還清晰可見,他對我們從未和顏悅色。不曉得良心發現,還是因為我們不回去了,要自己獨立過日子,最近頻頻的示好,好到養母都嫉妒、害怕,養母怕我們跟生母走得太近,百般的阻撓,怕剝奪了對養母的愛。 養母養我們,但並不愛我們,把我們當外人或是庶出看待,在她的眼中,我們能有甚麼地位,只配端茶送水;然而,我們不服侍她了,考慮投靠親娘,或者自立門戶,不再仰人鼻息。 金門人不要再過得那麼卑微、沒有尊嚴。 十月二十六日 星期四 倒扁總部列舉起訴扁珍十大理由,並舉行「司法崩潰,海嘯就來」記者會。 根據聯合新聞網報導:「針對陳水扁總統及第一夫人吳淑珍在國務機要費案的角色,新聞總監張富忠提出一定涉案、一定起訴、一定下台『三個一定』,並指扁珍係處於『犯罪的核心地位』。」 倒扁總指揮施明德呼籲檢察官陳瑞仁,很少有人可站在歷史關鍵角度,要陳瑞仁不必妄自菲薄、只想到權位,他的偵結起訴代表台灣民主走向彩色或是黑白的分水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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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觀光公車漫遊
金門縣政府交通旅遊局研議多時的觀光公車上路了,我很榮幸比別人捷足先登,在試車階段就被邀請試乘了一趟。三天二夜閒散的行程下來,不止飽覽了金門美麗的風光,讓我重新回味二十多年前在戰地服役的軍旅生涯,更享受了交通便捷所帶來的高品質的旅遊活動。二十多年前服役時結的善因,造成日後多次悠遊金門的善果,這樣的因緣際會,假如不親身體驗,便不會善加珍惜了。 過去每隔三、四年,我都會有一次來此造訪的機會,因此對於金門,我其實一點也不陌生。但每次來都是公事,不是採訪,便是考察,行程都相當緊湊,能像這次這麼輕鬆自在,白天坐著公共汽車或騎著腳踏車到處悠遊,晚上住在民宿體會庶民的生活情境,卻是絕無僅有的一次,因此感受特別不一樣,便有了將它寫下來的衝動。 近年來二岸軍事衝突的降低,金門駐防的部隊一再減少,使得金門得以恢復原本的面貌,回歸民間的生活步調。金門觀光公車的開放和行駛,只是其中的一個環節,標誌著金門正一步步地告別嚴格的軍事管制,從民間再度出發的歷史軌跡。 六月下旬,陽光正熾烈,出了尚義機場,觀光公車載著我們一行,奔馳在環島南路、中央公路及環島北路上。同樣的道路,二十幾年前,不管我坐著四分之一的小吉普車,或者二噸半的大卡車經過這兒時,都是車驎驎、馬蕭蕭的味道。兩旁的木麻黃林和後面的高粱田都是灰暗的色調,胸中總是鬱結著一股愁雲,壓得人喘不過氣來;即使週末休假搭公車,那搖搖晃晃的車窗外,看到的也都是碉堡和崗哨,鐵絲網像蛛網般無所不在,衛兵的槍尖和刺刀總是朝外指著路人,好一幅蕭殺的戰地風景,叫人不寒而慄。 而今呈現在我們眼前的,是一條映滿陽光的寬闊而筆直的道路,任公車快速的駛過。我的回憶,就像車窗外掠過的那些風景,一不小心,就會把我拉回過去的記憶之中。整整一年,三百六十五個日子,我唯一可以活動的地方,就是這座小小的島嶼,每天生活的點點滴滴,都圍繞著那寥寥可數的城鎮和曠野,一顆孤寂的心就在這兒漂泊。 我們的導遊是個退伍的老營長,身材魁梧,黧黑的臉龐上架著一幅深色的太陽眼鏡,頭上還戴著一頂迷彩的漁夫帽,看起來就知道是條曾在戰地出生入死的好漢。談起當年的遍地烽火,同行的一些年輕的女孩,還一付半信半疑的神情,與眼前看到的彷若二個世界,教她們如何想像? 海風徐徐,兩旁的行道樹綠雲拂動,高粱田一片翠綠,放眼望去,早年那片灰暗而沈鬱的風景,如今已被六月艷麗的色彩所取代。觀光公車一路駛過許多我熟悉的景物,把我早年漂泊過的那些荒蕪的足跡,重新串聯在一起,而且逼使我去面對它們。即使帶有很濃很濃的憑弔的意味,我已能超越那些慘澹的戰地記憶,徜徉在蔚藍的海洋所擁抱的夏日島嶼之中,以愉快、開闊的心情,與年輕的女孩暢談她們對金門的印象。 沙美老街曲折的巷弄裡,我們見識了製作傳統燒餅的老店舖,看到了工人在陽光下晾曬著名的金門麵線,也看到了一家已有五十多年歷史的理髮店,因阿兵哥不再光臨而生意一落千丈;在金城古城,突來的一場驟雨,逼著我們逃進明代保存至今的民宅躲雨,看著雨絲在低矮的屋簷下落個不停,我們彷彿跌入時光隧道,持傘走過的同行女孩婀娜的身影,一下子變得好古典;這種時空錯亂的感覺,好像隨時隨地都可在金門發生。 林業試驗所滿園的花木競艷,令人流連忘返;畜產所裡美味冰涼的乳酪製品,讓人無限制暢飲;料羅灣平靜的波濤,埋藏不住二、三十年前運補船隊搶灘時的緊張記憶;馬山播音站的望遠鏡裡,對岸廈門櫛比鱗次的高樓歷歷在目;黃昏時鑽進瓊林的地下坑道,像走迷宮般在僅容人迴身的狹隘空間裡低頭疾走,出來時只剩夕陽的餘暉,照在一尊巨大的風獅爺的身上。 位於大陸邊陲的金門,雖然孤懸海外,卻比台灣擁有更豐富的歷史文化和遺跡,造型優美的閩南式建築,依然是最耀眼的觀光景點,金門國家公園裡古色古香的傳統聚落,雖然令人百看不厭,但最令我驚艷的,還是晚近才開放的傳統民宿。 晚上我們就投宿在水頭一的家民宿裡,夜已深了,當我疲乏地拖著沈重的行李,走進三合院改建的民宿,推開沈厚重的木門時,裡頭古色古香的裝潢和擺飾,真的讓我為之驚艷不已。在金門服役時,我住過碉堡,睡過坑道,就是不曾在民宅裡過夜,這下總算能一圓多年的夙願了。木質的隔間和屋樑,紅磚舖的地板,幽暗的燈光,以及從橫樑懸掛下來的一頂蚊帳,就像個古老而深邃的夢境,引誘著我一步步地進入充滿閩式風情的夢鄉。 為了體會金門人的鄉居生活,第二天晚上我特別單獨行動,沿著石板舖成的小徑在村子裡信步亂逛。穿過一片竹林,小徑蜿蜒進入村落,那晚恰逢月圓,皎潔的月光照得大地一片明亮,根本不需要路燈照明。月色下的古厝洋樓,棲息在婆娑的樹影底下,星河橫陳,萬籟俱寂,不見人影走動,好一個寧靜而幽雅的夜晚。浩瀚的星空底下,唯有我悠遊其間,幾疑置身夢境,內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 轉個大彎,來到燈火較密之處,在村民活動中心前的廣場,有十來個村民正隨著音樂在跳土風舞。音樂很柔和,像流水般在夜晚涼爽的空氣中流淌,舞者多是中年人,男女都有,舉手投足,十分文雅,也十分陶醉。其中一名婦人突然朝我招手,要我也加入她們的行列。我定睛一瞧,原來是民宿的女主人。 她是縣議員,為人十分謙和,也十分好客。但我一向不擅跳舞,只能站在一旁觀賞。起舞弄清影,月光濺滿了那小小的廣場,四周蛙鳴蟲叫,好像在伴奏一般,十分熱鬧。我無心的造訪,竟成了這場舞會的意外訪客,有點像誤入桃花源的漁夫,目睹了一塊人間樂土,真是驚喜連連。 除了搭乘觀光公車,交通旅遊局十分貼心,特別挪了半天的行程,安排了一趟腳踏車之旅,讓我們騎著鐵馬在田野之間奔馳,來親炙金門這塊土地。而且老天對我們也真厚愛,原本艷陽高照的天氣,在我們戴上頭盔,踩著踏板出發不久,天空就飄來了一朵朵的烏雲,為我們擋住了驕陽,不久就下起了毛毛細雨。 這是金寧鄉開闢的自行車道,我們從國家公園西區管理站出發,途經雙鯉湖,湖畔麇集了許多在古寧頭戰役中被摧毀的村莊,湖水倒映著它們浴火重生之後的姿影,多了一分滄桑的美感。 繞過這些或大或小的聚落,眼前出現了一片開闊的田野,儘是一畦畦的高梁田,翠綠的葉片密密地簇擁在一起,像一片綠色的海洋,我們騎車經過這兒時,好像要被那片綠色的海浪淹沒了。我聽到一位女孩大聲地嚷著:我們騎在高粱田耶!我看她飛快地踩著車子,一頭長髮向後飛揚,像個剛學會騎腳踏車的小女孩,興奮之情,溢於言表。我也感染了那種想飛的情緒,追著她年輕的身影一路猛踩。 這時雲層愈聚愈黑,原先的毛毛細雨落在身上時,沾衣欲溼,很有一股詩意,大家也不以為意。後來雨愈下愈大,衣服很快溼透了,便有些緊張了。導遊一看大事不妙,便帶我們抄捷徑,也顧不得小徑雜草叢生,輪跡已被掩沒,大家一股腦地往前衝,汗水與雨水齊下,全身幾乎已經溼透了,才到達北山斷崖旁的觀測所,胡亂地停好車,忙不迭地全擠到裡頭避雨去了。 幸好雨勢並不大,來得快,去得也快。雨停了之後,我們走到斷崖邊緣遠眺,灰濛濛的海面上,大陸沿岸也顯得有幾分朦朧,卻只是一水之隔,古寧頭戰役時共軍大舉在此登陸,國共雙方就在斷崖下的沙灘展開激戰,後來登陸的共軍全遭殲滅或逮捕。國軍終於打贏了這場戰爭,古寧頭也名揚中外,成了觀光的聖地。 海峽一向風急浪高,戰雲密佈,北山斷崖見證了這場戰爭,也保存了這個古戰場讓我們憑弔追憶,雖然二岸的情勢已趨向緩和,不再像過去嚴峻,但站在斷崖上遠眺對岸,海風挾著細雨迎面襲來,仍可令人感受到戰爭的詭譎;何況二岸之間的政治僵局未解,未來的發展還存在著諸多的變數。 這道難解的政治習題,就留給雙方的當權者去傷腦筋吧。我們還是得把車子騎回去還給旅遊局,回程的路上多了一份雨水的浸潤,那高粱田彷彿更青翠、碧綠了,我們的笑聲也更嘹亮了。因為待了三天二夜之後,我們就要回台灣了。 沒有什麼離情依依,反而覺得歸心似箭,因為金門已不再是個可望不可及的地方。解除了軍管,它已成了我們的鄰居,想來時隨時可以來;只要觀光公車繼續行駛,民宿繼續經營,它豐富的觀光資源和便利的交通設施,就會再度吸引我們來到這兒,租一部腳踏車,悠哉悠哉的徜徉在這座蔚藍的海洋所擁抱的島嶼的懷抱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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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十月二十四日 星期二 前日李登輝抨擊陳水扁,說他沒品味、沒教養,六年主政只為私利,說得很不堪。今天早上行政院長蘇貞昌在立院答詢:「我一直始終認為,任何政治人物如果涉及貪瀆或弊案,就應該下台。(潘維剛:所以就連總統也不例外?)總統當然應該照此標準,而且應該以更高的標準,作為全國人民表率。」 前日國安會秘書長邱義仁說,只要陳水扁總統或第一夫人吳淑珍涉案,陳總統就應該下台。 這樣的說法自然令人懷疑是否已經得了司法內線,阿扁可以脫身,他們才敢這麼說,對一個沒有誠信的人,沒有互信的社會,這種想法很自然。 古人說:「大事奸義,必有大咎。」李登輝指控陳水扁的話,夠得上稱大事奸義了,邱義仁與蘇貞昌如憑良心說話,司法不是他們的鷹犬,陳水扁可能就有大咎了。 台灣共和國對金門棄之,中華人民共和國對金門懼之;棄之,因要台獨,懼之,因要金獨。金門聽說已派員赴北京,說明金門獨立的立場,並保證奉行不結盟外交政策,不引進外國勢力,不與北京當局搞對抗。 北京強烈反對金獨,對於過去強加給金門人的痛苦與傷害,表示深刻的反省與理解,並深致歉意,並記取歷史教訓,希望給金門人實質的與精神上的補償(金門堅持用賠償),只要打消獨立計畫,一切都好談,包括給金門特殊地位。 噫!北京從來沒有這樣疼惜、愛護過我們,理解我們的苦難,感受過去的不幸,終於釋出了善意。北京的思考改變了,他們覺得武力不能解決問題,只有愛與和平才是治國的良方。 但是金門已經跨出了一大步──走上獨立的大道,無法回頭了。北京失去了先機,即使揚言動武把金門踩平,仍無濟於事。因為金門人不是嚇大的,八二三砲戰,四十四天打了四十五萬發砲彈,金門人仍然堅強挺住。金門人比台灣人還勇敢,誰人跟伊比? 十月二十五日 星期三 馬英九接受外國媒體訪問,主張不獨換不武,馬上受到批評,因為他不夠勇敢,連台灣人都比上,何況金門人呢? 聯合報報導美國與歐洲商會昨天聯合發布「亞洲利益關係人報告」,台灣政府的可信度,民意調查只有一成一,亞太最低。可見邱義仁與蘇貞昌的表態,只有一成一相信,當不得真的,這樣大家日子就好過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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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 讀史 ——詠嘆荊軻
漂泊 遼遠的古道長過踏破的麻鞋 踩遍大邑,宿遍荒村 夜色裡,鄉思閃爍在人家溫暖的窗口 每一個投宿的夢中 總有齊地碧藍的海岸 豐饒的魚鹽 離齊之衛,衛亡之燕 流浪的是飄過眼前的雲彩 汗水風塵了鬢角 無奈榆次論劍,邯鄲爭道 嘿然而逃的竟是好擊劍的我 (好一個豹眼環睜的黑衣漢子) 燕市 雨落在三月的燕市 昏黃的燈火守候著長街 一甕狗肉,一罈煎酒 筑聲便燃起雙眸的風霜 狂歌當哭,遙望當歸 哭聲留給落寞的今夜,夢中的齊地 用鮮華劍彩挑落明晨的朝陽 這是樊將軍的魁首 這是秦舞陽 (唉,那豹眼環睜的黑衣漢子呢) 荊卿啊 請用匕首展開督亢的原野 易水 好友,請敲擊筑聲為我送行 請容我翩翩起舞 這是最後的一劍啊 衣白如雪,在淒涼的風中飄動 (唉,齊地,再也回不去的齊地) 大王,這是樊於期的頭顱 請審視督亢這豐盈的土地,大王 請受我一劍 如雪衣襟灑落朵朵紅梅 身受八創,好擊劍的我雙眼東向 眼中盈滿齊地的煙雨 (唉,齊地,夢裡的齊地,再也回不去了) 餘情 關山跋涉 這豹眼環睜的黑衣漢子漏夜趕來 但見嗚咽的水流依如昔日的奔波 不見的是悲歌狂舞的身影 荊卿啊 請容我再次為你 盤身屈膝,一劍疾刺 唉,榆次一戰,這險勝的半招竟成絕響 蕭蕭的風掠起悲涼的微波 墨潑大地成一幅山水 荊卿啊 請容我沉劍入江,散髮入山 形影化入沉沉的山水之中 讀史記事 一九七一年旅台,寄寓潮州、麗水、金山諸街巷間,或木造閣樓,或日式庭院,或公寓隔間皆嘗棲身。逢夜雨,往往三五友好,拉臂把肩,浪蕩小街之麵攤上,置故鄉高粱一瓶,鹵菜一盤,陽春麵各一碗,環而坐之,頗具大碗喝酒,大塊吃肉之草莽風情。酒酣耳熱,扣盤鼓盆,狂歌當哭,遙望當歸,淒淒然思鄉矣。 一九七六年歸鄉,諸友星散,不復昔日故事,每逢夜雨,舉杯在手,思憶當年,中心不禁戚戚,詠荊軻即為聊記昔日狂歌遙望所感,詩中豹眼環睜之黑衣漢子隱指蓋聶,至若沉劍入江,散髮入山當見古人義氣與知己相酬之情。 詩成酒冷,縱欲把盞重溫,迥非昔日情懷,海島孤燈,謹遙祝諸友無恙。 一九八三、十二居浯 讀史再記 夜裡,翻閱舊日雜誌,於泛黃紙堆中尋獲此詩,此詩之作至今已二十餘年,原載於金城國中校刊「晨風」。 時至今日,昔日年少輕狂,浪蕩小街之諸友兩鬢皆已成霜,或往生、或退休,倏忽間,近四十年走過。海島燈下,重閱舊作,懷想當年,寧不感傷? 二○○七年春帶小女兒赴師大考試,得閒,與大女兒撐著傘重返潮州、麗水、金山諸街巷間,但覺人事非,景物更非,只小巷幾棟傾頹日式庭院在雨中靜默無語,成長中之城市早輾碎往日之記憶。今將此詩易名修改,投諸報端,目的一也,謹遙祝年近耳順星散四處之諸友平安健康喜樂。 二○○七、九居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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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山林道樹影亂
一條不長的路,沒有不盡的山,也沒有無窮的水,卻讓我從初秋走入冬風裡,從舊的一年走入新的年頭。是秋意,讓心中某些情愫發酵出來?或著是………?我貪婪摭拾一路上的風景,放在A2的寫生簿裡。在這段日子中,竟畫下十來張素描;那真是一件夠欣喜的事。 乍見林道,那三條水泥車轍道間雜著塊石和草皮的路面,異於其他道路的景觀,強而有力吸引著我們。一路上除了新種的潺槁樹外,木麻黃、光臘樹,還有許多尤加利樹。行道樹後,一畝畝的高粱田欣欣然沐浴在陽光下,青青翠翠的,一副要迎接結實纍纍的心情。看了,打從心底喜歡。 一段彎彎的路是第一張寫生圖的主題。路兩旁各樹交錯排列,陽光從左後方灑過高粱田後,再撒進了林道,斑斑駁駁的樹影變幻在車道之上,迷眩極了。 樹列當中的尤加利是夠特別的,張牙舞爪,形象突出,讓我輕易想起多年前的過往。在那段鄉居的日子,隔鄰屋前那棵尤加利,每當秋風吹起,滿樹枝葉迎風交戰,廝殺後一地落葉棄枝的清掃收拾,常是我的家課。還有那在冬晨熹微時,尤加利樹上群雀啾吱喧噪等情事,彷彿是昨天才發生似的,可如今,年光又去,人事也非,直教人喟嘆。 樹影明暗參差映在蜿蜒的路上,我的思緒不由自主想著,但週遭秋的爽朗也不時將我拉回眼前。那顆心,有時候還真不容易拉定;人,就在時緬懷過去時專心眼前中畫著。 秋陽照著。許多的假日都是這等的好天氣。 那對男女將白色轎車停在路邊,下了車靜靜看著我們畫,過了一會,開口說了話,問我們來自哪裡?知道是本地人以後,接著說很羨慕金門到處都可以寫生。彼此聊了起來,原來他們從台灣過海來寫生,去了幾個村莊,車過此路,竟見這野外如此迷人,更詫異逢到有人在此寫生。看了我們的畫後,就拿出剛在歐厝完成的一張小油畫出來。邊展示邊說他們很驚艷那美麗的燕尾、馬背、紅磚頭、白石板所構成的莊嚴氣派,在在給人強烈的印象。 他們是業餘畫家,也經常和畫友上山下海。互相聊了一陣子後,彼此交換電話,相約有機會一起去寫生切磋切磋。 送走他們,我繼續面觀三叉路口旁的木麻黃和尤加利;這是我的第二張圖。木麻黃這喬木材質硬,密密蒼蒼的枝條垂掛在灰黑的樹幹上,一樹蒼勁有力,不失抗風沙的本色。而一名「大葉桉」的尤加利卻長著如鐮刀狀的厚葉子,由於生長迅速,枝條就較脆弱,許多新生的枝椏不斷從老幹上萌發,顯得雜亂。兩樹穿插交織,有著相偎相依的情態,但枝幹都粗魯莽亂,少了繾綣纏綿,反倒推擠爭搶地盤似的。 三叉路口有幾棵大樹,提供了一方樹蔭,所以畫第三張時,我依然躲在原處蔭下,只不過將視野拉遠些,將一段斜坡路納入紙上。 從我的位置看去,林道像似一把拐杖,把手在遠處,然後車道就如杖身拖曳了過來。我把這樣的路面放置在左下,左邊留一小部份給雜樹叢,也讓陽光可以盡情照射進來。右上就以先前那木麻黃和尤加利為起點,向上接著一排潺槁樹,再後連著較遠的兩棵木麻黃。 一對母女騎著機車經過,折向海岸。過了段時間後,從另一條路來到我身旁。 「你好!你們是金門人嗎?」年輕的女子邊問著,也邊看著在另一處寫生的明燦。她的眼神充滿著好奇? 我不知她是怎樣想的。回答她「是」以後,感覺這對母女應該是家鄉人,但這幾天一些賞鳥的人來來往往,讓我也不太敢確定。 「你們是南山人?」 「我們住庵前。我是回鄉度假的,下午陪著母親出來遛達。看你們在這兒寫生,感覺很棒。」年輕的女子說著。母親靜靜陪在一旁。 談了一些事,才知道也是個喜歡畫畫的人,只不過在台北學的大部分是室內靜物。 簡短的談話後,她們就離開了。先前那對夫婦,還有今天這家鄉女子那羨慕的口吻,不禁使我沾沾自喜著,但心下也非常明白,能有這樣令人稱羡的事,這片山林田野幫了大忙。陽光在高大的樹後,我在樹前進行第四張圖。 坐在路旁,一些人車經過,他們都緩緩放慢速度,看我們在忙些什麼?有些父母帶孩子出遊的,常會下車「評頭論足」一番,然後再揚長而去。幾年來的野外「訓練」,多少也漸漸不怯生,也熟悉許許多多的人來人往。 這路段有許多筆直的大樹,木麻黃這樣子,尤加利也是如此,較矮小的潺槁樹一棵棵就躲在其間,有種被呵護的嬌態。筆直的樹幹讓我一棵棵地拉直著,車轍道無形中就被縮窄了,頂上黝黑密麻的樹葉覆蔭,讓路顯得幽深,但仍有些葉隙,透著微光,讓畫面不致太僵黑密實,也使我獲得一張滿意的圖。 明燦去外地展覽,我隻身來到林道。行道樹後的高粱田依然神采奕奕,擄得了我的眼神,就躍入白紙上。倚在樹幹旁,將這地區重要的農作物當成第五張圖的主角。 高粱,這和這島嶼有著密切情誼的農作,曾是許多家戶賴以維生的憑藉。伴隨它成長收成的,就是一連串的辛苦──燠熱的天空、拔不完的雜草、彎痠腰的收割、烈日下的輾曬、籽膜沾身的奇癢,以及抬進抬出的折磨等,可說是「粒粒皆辛苦」的見證。曾經,在妻的娘家,隨岳父母忙了這等事,經歷了這些過程。雖已過了些年,但迄今我仍是無法忘記,也無法忘懷炎日下工作的那對身影。 四野靜悄悄的。我專心於樹縫後的高粱田,當舊日同學騎車經過,猛然見我喊我,彼此不免驚訝連連。他忙他的路程,我忙我的圖,招呼幾聲,就結束了短暫的邂逅。 幾棵樹側列在高粱田前。田後有著矮雜樹林,似乎像一道屏障,卻擋不住陽光穿過,直照到高粱田上。雜樹林成了暗默的背景,而行道樹也暗,更襯托出滿田高粱耀眼,禾實豐腴。那纍纍的樣子,真是誘人,讓我沉浸久久。 畫完了高粱田,又去擷取一段林道當題材。 這張圖和先前第一張頗像,但我將路道景象向左後方移,右前方空些位置給幾棵苦苓樹。苦苓樹畫得高些,和左側景象互搶注目的焦點。看來這安排是有些不妥,但每棵樹個別看來,也都炯然有力。 十二月中,高粱已採收,留著些枯梗殘根依戀著土地。我們進到這樣的田地裡,也好避避漸趨寒冷的北風。在那兒,我聞著高粱殘莖和泥土的味道,也畫下了田埂上五棵大小不等的木麻黃,還有一小塊田地。先前打算每張圖都要畫出車轍道,但此圖的角度和林道是平行的,車道就無法出現。 林道中有一處菜園。我很佩服在這都是高粱田的地區中另有一番不一樣的農田樣貌,但我想在許多鳥的「鳥視眈眈」,還有蟲子的窺伺下,要有收成,非得要有耐力毅力不可。或許是這原因,主人總是辛勤照料著;在我們寫生的日子裡,幾乎都可見那忙碌的人影。 一個有著寒風又有著陽光的午後,我們躲在菜園南邊銀合歡叢後,畫著車轍道旁的尤加利樹。翻土機在四周圍的田地裡來回打轉,新翻泥土和高粱殘稈遺根攪碎混合的味道瀰漫,引來鷺鷥、喜鵲、烏鴉、八哥翔集上下,爭搶著種子、土裡鑽出的昆蟲,甚至是山鼠。寂靜的的山野熱鬧了起來,陪我進入第八張圖中。 林道旁的田地雖不是那平疇萬里,但屬於統一契作的,幾部農作機就可有效率處理了。高粱殘田就在翻土機隆隆的聲響中一夕之間改變了面貌,紛紛撒播油菜花籽,準備迎接新的景象。我也在這樣的田中完成了第九張圖。 來到這鬆好了土又撒了種子的田裡,面對著東北邊畫著沿路而上的尤加利、木麻黃,相思林、矮樹叢等。由於範圍大,各樹種層次多,又有著枯木,整張畫看起來頗豐富。 林道真是生動迷人,不只讓我畫不停,也讓我不期而遇另一位舊日同窗。平常大家忙東忙西的,好幾年也難得碰上一面,沒想到在這荒郊野外竟見著了。原來假日他不時來此步行,每次路頭路尾就走它幾回。他說林道風景優美又寂靜,走得舒暢。我說他真會「享受」,他也說我也會「享受」,會心的笑聲就盪漾在山野間。 新曆年來的前幾天,我在原地,轉了西南方向,畫著埂邊兩棵尤加利和其包夾的一棵木麻黃,以及車轍道另一邊的樹叢。在光禿平整的田土旁,尤加利長得有個性外,當中的木麻黃更是奇特,樹幹有如拱門般垂進田裡。我細心描繪著,直到大隊鸕鶿飛過頭頂,巨大的振翅聲,讓我抬頭仰望,讓我盯著那有如十字型的鳥影,直送牠們越過湖畔樹林。 鸕鶿,這每年南下過冬的侯鳥,十、十一月就已來到慈湖了。傍晚時分,牠們出海覓食後回巢的身影,夕照餘暉下,在湖邊,在海岸,在林道,常讓觀光客賞鳥人起了一連串的驚喜聲。牠們也常是我們收拾畫具回家的「報時鐘」。 歲轉時移,2007年來了。油菜花發了芽成了幼苗,林道旁的田地像似舖上嫩綠綠的絨毯,一段時日,生成了一片金黃花海,在陽光下熠熠動人。 一月下旬,寒風較為淒厲,我們躲在山溝裡。在那兒先畫了一棵木麻黃和一片草地。那棵樹在風中彎曲扭動,像兩人疊羅漢舞著龍一樣。樹下的草大部分已枯黃,一叢叢的伏著泥土,等著時機成新綠。另一張畫著坡地的草,那兒的草有許多種別,有粗有細,有硬有軟,異於我所知道的五節芒、甜根子草。草坡上端就是路旁幾棵尤加利和細弱的苦苓樹。畫完了這張,就辭別了林道。 徘徊在林道上的日子,如今也告了一段落。自己雖欣喜得了十來張圖,但內心確切知道那兒仍有許多景物等著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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金門共和國獨立日記
金門縣立衛生院改為署立醫院之後,醫師編制三十二人,一年來缺額十五人,幾乎是一半,民眾反映醫療水準不昇反降,有一病人住院十多天,換了三位醫師,每換一位醫師,病情說法不同,用藥也不同;西園一名八十六歲老太太,進出醫院四次才驗出腎臟有問題,這樣的醫療水準,賤視金門人的人命,好像金門人不是人生父母養的,他們生下來就是要幫人家打仗,捍衛政權似的。 李炷烽縣長說,歡迎駙馬爺趙建銘及其胞弟趙建勳到署立金門醫院服務,今早三立電視新聞上說,月薪至少二十萬,未來署醫或許可以改成台大分院,趙建銘就可以順理成章回台大。 金門的根本問題是地位的不對等,所以醫療就不對等,金門人即使生氣也是狗吠火車,沒人理你。今天如果金門人有分離意識,自主主張,不甩台灣,管它台灣國不台灣國,我們也獨立;它可以主張獨立,我們為何不可以?大家要往金門獨立的道路想,為獨立準備與設計,把金門非軍事化與國際化,從戰爭島蛻變為和平島,斷然不能讓台灣再部署戰略飛彈,而應結合海西招商引資,組成金廈共榮圈,金門才有前途,金門人才會有尊嚴的活著。 十月二十二日 星期日 新加坡資政李光耀曾說:「台灣光有選舉,還不能算民主。」此話一語中的。台灣只有民主的形式,沒有民主的內涵,司法制度不能獨立,某些法官與檢調變成為虎作倀,成為貪腐集團的捍衛者。 現在北高市長又要選舉,只見上頭拚權力,政治禿鷹盤旋,講一些冠冕堂皇的話,真是騙死人不償命;基層選舉拚買票,跟古時的捐官沒甚麼兩樣,只是換個名字而已。台灣的民主已得了痼疾,想要治癒恐怕不易。 金門共和國想出一個新法,稱為民主競標制:村長底價三百萬,鄉代四百萬、議員一千萬,以最高價者得標,就不會有買票問題;共和國政府將這些標金統籌運用,從事地方建設。譬如建金烈大橋,所需經費四十五億,就可以累積標金,不到二十年就可以蓋成,這條橋就可以命名為「民主橋」。 這樣金門共和國就比台灣共和國進步,台灣共和國每次選舉都是抹黑,都說對手很壞,好像他自己很好一樣,也不提建設與願景,有的只是謊言與欺騙;金門共和國決心糾正此一缺點,我們很坦白,不願講一些謊話騙人,好像說謊比賽一樣。 我們大大方方、明明白白把底價定出來,那一個人有實力那一個人得標,不必七早八早偷偷的買票,還掛民主招牌,現在我們堂而皇之採新制度,用喊價的方式,既公平又合理,利權歸於政府,建設還給百姓,這樣多實惠。 金門共和國如果試行的好,台灣共和國一定會來取經,那就是民主進步了。 十月二十三日 星期一 倒扁總部副總指揮林正杰說,下一波倒扁活動好像廣島、長崎的兩顆原子彈,威力驚人。他賣關子,故意不說,我們就看紅潮再起,會不會像施明德說的一樣變成海嘯──南海的海嘯。 美國一位高級官員說,美國在伊拉克的戰爭傲慢與愚昧,美國何止在伊拉克如此,在台灣也一樣。人家伊拉克本來好好的,他又說海珊搞化武與支持恐怖組織,結果證明都是欲加之罪,如今教派內鬥越演越烈,幾乎快成第二個越戰,抽身不得,自討苦吃。 至於台灣,陳水扁要修憲、第二共和進行式,美國在旁邊說三道四,話越講越露骨、越難聽,這關他甚麼屁事?台灣要獨立難道要華盛頓批准,真是笑話。所以美國是世界的亂源,把伊拉克人民搞得好慘,死傷慘重,那一天他拍拍屁股撤軍,留下一個爛攤子給伊拉克人收拾,民主的伊拉克就會活得比獨裁的伊拉克幸福嗎?美國人搞錯了,到處煽風點火,唯恐天下不亂。 台灣獨立就獨立嘛,這樣台灣就穩定,人民不會分裂,統獨就不再起爭議,也不必修憲與第二共和,台灣脫離中國大陸,從此過著自由、民主、快樂、幸福的日子,大家作華裔台灣人,有何不好?可是美國人偏不肯,他怕台灣安定,所以給他亂,拚命賣武器,希望台灣人與中國人互鬥互戕。 美國人實在很壞,不可信任,美國不僅是不可靠的朋友,而且是包藏禍心的敵人,金門共和國的有識之士早已看出這一點,並且對台灣共和國提出忠告,要特別提防美國人,因為美國人有傲慢與愚昧的前科。 為了達到建國的目的,金門共和國向台灣共和國建議,兩國結盟對付共同的敵人──美國。金門共和國建議,組織聯合艦隊偷襲珍珠港,勇敢的金門人願意打前鋒,糾集十二艘漁船對美國珍珠港進行恐怖攻擊,給美國人嚴重打擊。一個堂堂的美國,居然被小小的金門共和國攻擊,全世界的記者都會趕緊找金門的位置,用放大鏡看。 美國被金門攻擊,那更證明他的傲慢與愚昧已自食惡果,這樣美國就會派兵攻打金門與台灣,我們就豎起白旗,歡迎美國佔領軍,最好是永久佔領,不然就給聯合國託管,以最小的代價,完成最終的目的,而且我們跟美國打仗,死的是美國人,勝過跟中國打仗,死的是華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