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空
十月八日星期六一大早就接到小弟來電:「二姐,姨媽今天往生了……。」剎時,當下心中一陣愕然、悵惘,關了手機,呆坐在客廳的沙發上,久久情緒才平復過來……。 唉!嘆了一口氣,也許我不該悲傷吧!只能說姨媽和表哥終於都「解脫了!」想起姨媽的一生,只能說冥冥之中「命運的手」無情的撥弄,賜予她的幸福、快樂太過於短暫了……。 姨媽是家中的「老大」,下有三個弟弟一個妹妹,身為大姐的她從小對弟弟、妹妹極為呵護,尤其是對我的母親-小她整整十四歲的唯一妹妹,更是疼愛倍至。姨媽天生麗質、清秀可人,但沒讀什麼書,在那個時代環境裡,女孩子普遍沒受學堂教育。雖然如此,但在精明、能幹、強悍的外婆調教下,孩子們各個都能謹守禮節、守分寸知所進退。溫柔、賢淑、美麗的姨媽十六歲時已長得亭亭玉立,媒人紛紛上門提親,家中真是好不熱鬧……。那個時代,子女的婚事仍是靠媒妁之言,由父母做主……。 在眾多的「求婚者」中,外婆挑中了在廈門做旅館生意的姨丈。姨丈大姨媽十二歲,家世極好,人也英俊挺拔(看表哥就知道了!)又事業有成,是個極佳的對象。女兒嫁過去一輩子將衣食無缺,幸福快樂的過日子,不用像在娘家勤儉渡日,有生活的煩惱,有經濟的壓力……。 古人言:女生有兩次「投胎」。第一次是不自主的沒辦法選擇的,第二次(婚姻)則是靠自己精準的眼光,挑一個「乘龍快婿」就可飛上枝頭做鳳凰。姨媽在當年應也可算是「飛上枝頭」吧! 當了老闆娘少奶奶的姨媽,每天錦衣玉食,僕婢隨時在旁伺候,櫃檯的錢財隨她自由拿,各國往來的錢幣、紙鈔她都知曉,沒事就打打牌。隔年生下表哥,自有奶媽、保母代為照顧,姨丈對姨媽的寵愛有加自是沒話說。姨媽每天就這麼悠閒過生活,體貼多金的老公、聰明可愛的兒子,人生幸福、快樂至此,夫復何求? 姨媽貴為老闆娘,對娘家也極為照顧,每每也常託人帶高級進口布料、藥材回金給父母、弟妹。幾年過去了,外婆每每收到禮物時都會小小的嘆一口氣!寶貝女兒一出嫁就隨夫居住廈門,當時交通往返不便,久久等姨媽回娘家一趟可真是「望穿秋水」啊!就常說:唉!有錢有銀有什麼用?經年累月都難見兒一面啊!當下就發了一個誓,小女兒找婆家時無論如何也要挑住家附近的,點一根火柴的時間三步兩步馬上就可以「出現在眼前」。外婆原本有五個女兒的,可當時醫藥不發達,夭折了三個。因此,對姨媽及母親都視為心肝寶貝,極為疼愛,更常思念著一水之隔嫁為人婦的姨媽了……。 民國二十六年中日戰爭爆發,日本佔領了金門,遠在廈門的姨媽得知後,要姨丈想辦法把家人接來廈門。姨丈找門路花了十六塊白銀雇了一艘帆船專程載岳母一家人趁夜偷渡到廈門,並另租了一棟房子供外婆一家居住,衣食住行都由他負責。因為這場戰爭,姨媽和外婆意外的得以大家相聚在一起,重享親情、天倫之樂……。 常聽老人說:夫妻若過於恩愛會遭天妒,因為人間不許見白頭。俗話也言:人不可能擁有福、祿、壽三者俱全。人世間絕沒有十全十美的事,每個家庭都總有一個缺憾。唉!難道果真是應了「天妒紅顏」這句話?姨丈後來竟染了肺病,也持續的看中醫服葯。有次聽從醫師開的葯方,買了一條大鰻魚加一些珍貴葯材一口氣給吃了……。而此時略懂醫理的外婆看他這幾日面色紅潤,精神十足,問女婿是「吃了些什麼?」姨丈據實以告……。外婆一聽,心想不妙,這不是好現象。告知他:「葯材加食材葯性太強,補過頭了!」要他趕快燉一些蘿蔔湯吃,趕緊來「退火」……。可鐵齒的姨丈十分堅持、信賴醫師,把岳母的話當「耳邊風」。直說:沒事!沒事!也許心中也想著:到底您是醫生?還是他是醫生?固執的姨丈太信賴醫生了,岳母、嬌妻的話都聽不進去……。未幾,好景不長,果真因肝火上升而忽然往生了……。什麼都來不及交代就撒手而去,留下一手經營有成的事業,留下嬌妻、愛子。 姨媽的「天」一下子崩了,她一個不識字的婦道人家如何來接管、經營偌大的旅館飯店?何況,做生意她也完全外行,再而,當時中日戰爭也打得火熱,廈門隨時會被日軍佔領。因此,在辦完姨丈的後事之後,姨媽結束營業,解散了所有的員工,只留下結婚時姨丈買來的隨身婢日春阿姨(當年有拐騙小孩的人口販子)在身旁,帶著幼子回娘家和外婆一起生活。 未幾,廈門也被日軍佔領,外婆一家就搬到鼓浪嶼去,那是塊「萬國地」,各國大使都在那兒進駐,日軍不能也沒那個膽去侵犯,挑釁歐美各國。 但日子總是要過,全靠大舅、二舅出外工作微薄的薪資,畢竟支撐不了整個的家,於是外婆開始在金門和廈門、鼓浪嶼之間「走水」(跑單幫之意)做生意,並帶著姨媽一起「見習」,變成是最佳母女檔,日春阿姨則留在家中照顧表哥、小舅和母親。 我很疑惑,當年姨丈生意做的得那麼大,總有一些資金存款留下來吧?「有,當然有,但都存在銀行,而當時銀行提款都要本人親自簽名的。我姐夫忽然之間往生了,如何再來親筆簽名?」母親說著。後雖幾經極力奔走爭取,但金額畢竟有限,只拿回小部份,有的銀行仍堅持要本人親筆簽,雖然姨媽是如假包換的遺孀,一樣不予容情,堅不付予。當年無啥人權、法治、權益,一切都是銀行「說了算」,規矩就是這樣,絕不更改。何況廈門已落入日軍之手,呈現出一種無政府狀態,走的走、閃的閃、借機攜款潛逃的也應大有人在,誰願多事伸出援手? 姨媽的榮華富貴只享了七年,年紀輕輕的二十三歲就守寡。雖然如此,仍有不少愛慕者登門向貌美的姨媽求親,外婆也語重心長的希望愛女能再找一個好對象,終身有個寄託。可已心灰意冷的姨媽秉持著姨丈對她的深情厚愛,堅不改嫁。無論她人如何遊說勸言(條件好、環境佳者仍大有人在),姨媽是吃了秤錘鐵了心,絲毫不為所動。她幽幽地說:這世上再也沒有人能比得上我丈夫他所給予我的一切,我命那麼好,卻沒福氣享受。如果再嫁一個,仍是守不住的話,不也一樣?因此,敬告所有上門求親者,這輩子「有子萬事足」矣,甭再如此枉費心機、浪費口舌了……。 我很難想像,當年年紀尚輕的姨媽在歷經結婚、生子、喪偶、財富驟失的過程及狀況下……,是如何來面對這人生的大起大落?以她一個單純的、柔弱的女子,心中的喜與悲是如何來排遣、調適?在她清秀姣好的臉龐下是如何藏有一顆堅毅而認命的心? 而親情始終是最無價最浩瀚無邊的,外婆溫暖的懷抱給了姨媽母子最大的依靠。母女倆輪流跑單幫外,也炒花生、炒沙螺、去向店家批水果、向養蚵戶拿海蚵讓舅舅和表哥四處叫賣,一家大小都為著生活而共同打拚著……。 表哥讀完國中後繼續升學上高中,此時,姨媽的小叔在外經商有成,也十分敬佩她十數年來含辛茹苦把侄子帶大,更萬分感念她對兄長始終如一的堅貞感情,遂在永和買了一棟上下兩層樓的房子送給姨媽,並鼓勵她們母子遷台定居,表哥將來繼續升學、求職都比較方便……。當時金門仍十分貧窮、落後,各方面都沒什麼好的發展空間,姨媽面對小叔的盛情與好意也就坦然接受。遷台後的姨媽母子仍受到小叔的照顧,每月都會資助些生活費,直到表哥學校畢業到市政府上班工作後才終止……。 姨媽算是我們家族中唯一的、最早到台居住的親戚,所以,她的家便(變)成了我們日後到台「理所當然」的旅館、飯店,啊!所有吃、住以及一切都通通免費啦。 猶記當年大姐利用暑假,連續四年在台讀師範學院進修班、大哥在台工作與同伴尚未合租房子時、我每次的到台休假以及表姐、表弟們到台……,不論是進修、工作、求學、休假,只要到台,一定都受到姨媽及表哥的「熱情款待」,絕不會因久住而生厭。姨媽為人好好,十分疼愛我們這些晚輩,簡直和自己的親娘沒兩樣。 六十年代,家鄉金門仍是一個十分封閉的社會,往來交通更是不便。雖然到台要在碼頭苦苦等待好幾個小時才能「摸黑上船」,雖然還要歷經一路「搖搖晃晃」的旅程,雖然又要趕搭火車北上……,但想到可以見到親愛的姨媽,所有的辛苦都值得。 我在台休假的日子,每天早上,姨媽一手拉著菜籃車一手挽著我,我們邊走邊談邊笑地一起去市場買菜。她總會買雞腿來燉湯、買絞肉來包水餃(我包水餃的技術由此而來),當然更買一大堆的菜,不把菜籃車塞滿是不回家的。而市場內往往有不少賣衣攤位,那自然也吸引我倆的目光,免不了會一家(攤)看過一家。我是很容易心動馬上行動的人,一見喜歡的就要付款買下,此時在旁的姨媽就會使眼色制止。她說:哎呀!憨查某,買東西那有像妳這樣買的?要貨比三家、要殺價……。啊!我倒熊熊忘了姨媽年輕時也曾跑單幫做生意的,所以,和她出門不論買菜、買衣,我都見識到姨媽特愛討價還價殺價的「功力」。只是有時實在殺的太離譜了,老闆已經快抓狂了,我可愛的姨媽仍滿不在乎的說:可以賣就賣,不能賣就算了!又不是只有這家……。然後走人。這招「狠」厲害,有的老闆就叫住了:好啦!好啦!阿婆,就俗俗賣給你了……。而我發現,姨媽的購物樂趣就全在這彼此一來一往的殺價當中,彷彿自有一種勝利的快感哩!(上)
-
春天的霧
今年(95)春天第一場大霧,彷彿是搭著夜車一般,悄悄的登臨島上,二月十五日早上,我上了五樓頂,推開窗子望出去,一片白茫茫,遠處的莒光樓隱沒在霧裡,右邊的金城總兵署的百年木棉,枝椏也是若隱若現,大樹則被白色的濃霧重重疊疊的淹沒了。 驅車上了伯玉路,幾乎只有五十公尺左右的視野,先生開了車子的大燈,還有霧燈,車速保持緩慢,霧裡開車安全特別的重要,兩旁的小葉欖仁完全沈浸在皚皚白霧中,喜歡浪漫的我,覺得真是滿滿的詩情畫意,望向遠處,彷彿大漠邊界的蒼茫景緻,自己的心境跌入塞北風情的畫裡。 進了中山林,帶著數位相機,一邊欣賞霧中朦朧的美景,一邊驚喜連連的撞擊著我的心,原來這一層濃濃的迷霧,不僅僅營造了金門島彷彿披了白紗一般的美麗與浪漫,同時,為大地的生命帶來了豐沛的水氣,滋潤著萬物的生機,小葉桑沈浸在滿滿的甜蜜裡,快樂的吐露著芬芳,細小的花以量取勝,一樹千百萬的花朵,盛滿了喜悅和快樂,走近它的枝椏,就可以分享它的花香和花容,小葉桑的幸福讓人感動!殷勤的蜜蜂,帶著淡褐色、嬌小的體形,在花前飛舞、尋覓,生命的神奇與敏銳的智慧,讓我特別的敬佩! 日本黑松短而略硬的松針,青翠的昂首向著藍天,興高采烈的沐浴在濕潤的霧氣裡,松針的尖端一顆顆渾圓的水珠,在霧中閃爍著,淡淡的鵝黃色花朵,安靜的在枝椏間開放著,雖然開在高高的樹上,花香卻仍在霧中飄開來,走過樹下自然分享著一樹的芬芳,抬頭仔細觀察時,居然意外發現一張張經緯線豐富錯落的蜘蛛網,因為有著霧氣的浸染,讓原本天氣好、不容易被發現的細絲,輕易的顯露,我趕緊拿起相機,將彷如藝術家般的精彩傑作拍攝下來,原來蜘蛛是如此這般的玉雪冰清,牠明白松花不僅芳香而且滿含甜蜜,是蜜蜂和各種昆蟲的最愛,於是牠設計了精密的工程,守在枝椏間;希望為牠的生計覓得著落,大自然生命的奧妙與奇特,是啟開和豐富人心最好的一把鑰匙。 這一整天的濃霧,一直鎖住金門這座小小的島嶼,溫度是暖暖的,風兒彷彿過春節放年假一般的不見蹤影,於是濃濃的霧,像一位憨厚的金門孩子,安靜的守候著這座島嶼,樹也在霧裡沉思,想像著未來的日子,是要向天空學習呢?還是橫著發展?低頭望著青青的草地,才發現濃霧所帶來的水氣,已經把纖細身材的小草餵得飽飽的,所以似乎可以嗅聞到小草的滿足與快樂。 踩著濕潤的泥土,心裡想著,濃霧帶來的水氣,不僅滋潤著地面上的生命,泥土裡沒有言語、瞧不見的無數豐富的生命,一定也正在溫暖的水氣裡,翻動著身子,吸吮著水份,營養寶貝著身體,蟄伏著,等待鑽出泥土,呼吸新鮮空氣,迎著生命的不同面貌,大地真是處處充滿生機與生趣,如果,你肯打開心與眼,相信會有驚喜的收穫。 走進這一片濃霧,觀察細微的先生,想及有一年在環保局工作時,到荷蘭去接受專業的訓練,其中提到智利這個國家,大家讀過地理,都知道是一個國土地形十分狹長的國家,先生說智利這個國家對於水源的珍惜,十分用心!他們會把濃霧季節的水滴收集起來,作為乾旱季節的調節水源,原來他們設計了很多的細網,露天張掛,大霧來時,一張張的霧網,自然滿滿的吸足了水氣,集結到了一個臨界點,就成了水珠,水珠到了一定的重量就會滴落,下面便設置了很多承接的容器,就這樣儲存了旱季缺乏的水資源,去年,有一次遇到一位來金門參訪的中興大學的教授,記得他說當年是在大膽當兵,也說起在大膽為了收集水資源,官兵都十分合作而用心,如兵營的屋頂要是斜屋頂,並且設有溝槽,下面再用水桶來承接,金門其實也是容易缺水的島嶼,不知相關水資源的單位,有沒有研擬因應的策略,呼籲民眾一起來關心、珍惜水資源! 二月十六日,金門的春霧,仍然是貴客,一直到上午約十點多,溫度微降,風兒似乎銷假來上班了,霧鎖機場的警報總算解除了,白紗褪去,青青的山,更加翠綠,中山林的花草更為昂揚,小鳥飛過枝頭,快樂的唱著春之歌!
-
柚花三月
爺爺在一旁誇起了徐家大小姐──寶珠。感覺上,我也因此而多了解了一些。 「幾年後,當我還是國一的學生。一天中午,放學回家吃中餐。一進門,一種喜樂的感覺,隨著大紅門聯的張貼,在我心中同時湧現。我猜,這一定是家人為姐辦喜事了。」 「是啊,我那時也吃到喜糖了。那塔形的、八角形的紅色喜糖,還有什麼四色餅的,相當特別。那時,我還是第一次看到。所以,印象也特別的深刻。男方家境應該不錯吧! 我記得那時的訂婚禮品………手錶、金項鍊、金手環、金戒指等首飾,各式各樣的花色布匹,擺得滿桌都是。一屋子裡,都是喜糖、喜餅的。鄰居、親友們紛紛前來致賀,整個徐家大宅院裡,人來人往的,真是熱鬧極了!」 爺爺回憶當時的情景,臉上盡是高興的神情。彷彿,時間又重回當時辦喜事的現場。 「當時,有許多同學吵著跟我要喜糖吃。還特別指定──情人糖,那種中間包著各種不同口味的心形糖………。姐年紀比我大許多。那一天,恰巧是她二十一歲的生日,也同樣是這種春暖花開的三月天。庭院內,些許白色的小柚子花隨風飄來,一樣散放著滿院淡淡的清香。」 明珠說著,一邊望向窗外不遠處迎風搖曳的柚子樹。
-
小美人
「為什麼?」她不解地。 「其他人在我看來都有點三八,只有妳林玲正經點。」 「你不是說我經常找你的麻煩嗎?」 「那是因為別人假正經,不敢找我。」 「那麼找你的人都是真正經囉?」 「或許,在我眼中,妳林玲是藝工隊少有的正經。’ 「大哥,」她興奮地,「今晚的炒麵,我請客啦。」 「別誇妳一句就得意洋洋啦,不要忘了妳置身的是一個複雜的環境,要墮落就在一瞬間。」 「以後要多多向大哥您學習和討教。」 「我又不是完人。」我淡淡地說:「妳不是親眼看到我和小美人聯手跟人家打架嗎?坦白說,要是被長官知道,遭受處分絕對難免,如此之人,怎能做為妳學習的榜樣。」 「是那個小混混不對啊,」她不平地,「他不按規定排隊,又向你挑釁,扣著你的脖子不放。不要說是小美人,要是我,我也會不顧一切幫你的。」 「妳不是說當時妳也在現場嗎,為什麼不下來幫我?明明是馬後炮嘛!」
-
《愚人節的省思》之二我與凱校的同學們!
初進凱校,敏薰的媒體聚焦能量,把我們的能見度都拉高了起來。當時同事同學聚會,有些人要介紹我時,我的家鄉「烏坵」不見了,都變成了:「她唸那個阿扁的什麼格蘭學校,跟陳敏薰同班喔!」 說到敏薰,我與她的互動並不多,但每一次的互動都受到她熱誠的協助,第一回是我與勵馨基金會辦「女兒工作日」,我們金門女兒去101找她,她很親切地親自接待並簽名給孩子們,臨行還要秘書送我一個小禮物以茲紀念。 第二回是我在金門的一個上午,消防局王副局長突然來電,原來他們陪著我們金門的國樂團赴台比賽,回金門前想去參訪101大樓,要我打電話給美麗的董事長敏薰。 人世的因緣聚會真是奇妙,許多年前林育卉主持台視「火線聊天室」,我是受訪者,如今成了同學。沒見過世面的我,在她們身旁並不會相形見慚,美麗的敏薰,典雅的美琇姐(國策顧問辜寬敏的夫人),開朗大方的雪津姐(現任行政院顧問),每一個都是和善的天使化身,都對班上這個離島一支花,勤於加油打氣。我記得凱校到金門畢業旅行時,美琇姐說:「第一次來金門,金門真是美!丹華,謝謝妳。」 不知道從何時練就了「不以物喜不以己悲」的道理,平淡地日子就是如此的過,她們就是我在學習過程的同學而已,一如我在文建會網路學院的同學,也一如我學生時代的同學,我喜歡平淡中建立的情誼,不喜歡時尚的「人脈存摺」經營之說。 若真要用社會的「經營」之說來說,那接觸最多、聯絡最頻繁的就是得到國際獎項的惠容姐─勵馨基金會執行長是也,她一直是我的「經營之神」,我有任何點子,她都說:「很好,丹華放手去做」;假如我唸凱校有任何觀念和尺度上的突破,超乎自己想像的收穫,就是被她逼去泡溫泉,開始敢在綠林翠谷環繞的池子中解放自己,無視於身旁的環肥燕瘦,無懼於「身無長物」以蔽體。除惠容姐外,比較談的來的是麗玲,溫婉的她是法學博士,但你看不到她銳利的眼神,她永遠都是柔柔的笑意和誠意,很可惜她從公視新聞主播轉行到遠通當發言人後,我根本不敢打電話給她,想也知道ETC盤據了她,怎可在此際打擾她呢? 凱校國策班並不是男女分班的,當然也有許多位男士,他們不是立委就是老闆,不是教授就是專家,其中最有「笑果」的男士,首推「點鹽成金」的鄭寶清。 寶清兄到金門的旅途上,一路與雪津姐比畫德國剪刀與金門鋼刀的笑話,讓人不得不開懷捧腹;不過他真的是超強的行動派,我們用同學午餐的時間外出找台鹽金門門市,一個中午拍板定案,聽說目前是台鹽公司門市業績不錯的店,只可惜當時的我只知道幫忙介紹,不懂得找自己人經營或要求參與投資,要不然失業的現在,或許還有營業收入以維生啦! 說到寶清,我想還是提供私人笑話一則以饗讀者,他除了幽默風趣外,台灣國語也是一絕。話說我們國策班征戰金門太武山的當天,我適逢女性身體的不適,有點噁心想吐,問女伴們是否有蜜餞類解危,只可惜我們一群女人,隨身真的沒有鹹酸甜。 數分鐘後,下山的寶清董事長經過我們身旁,他問我們要不要吃酸梅,我們幾個女生會心一笑,我拿起酸梅才咬一口,鄭董又開金口:「這是ㄇㄧㄝ ㄕㄨ專用」,天啊!台語版的「MC」?我的臉一陣紅一陣白,難道他賣膠原蛋白已練就看女人臉色就知生理情況嗎? 健步如飛的他已遠遠超過我們,那兩句話還在空中迴盪:「我擔心飯店有老鼠,滅鼠專用………」,可是我們真的笑的走不動了,時到今日還不敢問他,酸梅真的可滅鼠嗎? 寶清兄讓我羞紅了臉,陳其邁則讓我備感溫馨,可是更在內心祈禱他早日走出波折,讓人再度認識他的優秀與魄力。 我與其邁交談的機會不多,最近一次碰面是幾個同學私下聚會地場合,我們好久沒看到他,好希望幫他加油打氣,為公共事務敢據理直爭到面紅耳刺的我,應酬餐敘等場合,我還是小家子氣的寡言居多。其邁發現我沒留任委員,再三要同學們好好的照顧我,他說:「丹華是辛苦有勇氣的離島女性」,我聽的鼻酸離席。 我一直以為其邁是遭逢挫折而特別關懷弱勢者,其實不然,我們聊到來不及趕到的惠容姐時,他才說當時惠容姐告訴他,許多掛著「00新娘」的廣告招牌,對女性非常不尊重,他一代理高雄市長時,就雷厲風行的拆除該類廣告,先前鼻酸的我破涕為笑,這默默守護女性尊嚴的同學,有別於政客的嘩眾取寵,格外讓人起敬,也格外感嘆造化弄人。 凱達格蘭學校創造了人力相互協助的平台,同學間為共同理想協力,如陳其邁與紀惠容;也有私人企業的同學,運用專業讓服務公家單位的同學替機關賺進專利,如生化界的張順浪協助核研所的林立夫,我一直以為他們只是叼著煙的雪茄客,沒想到他們談笑間化腐朽為黃金傳奇。 我有幸收到花,還真是傳奇。 男同學中,我收過兩份花,一盆是我就職時,疾管局副局長施文儀所賀;一束是我辦烏坵影像展時,林瓊瀛所贈。文儀是鹿港人,很會用道地台語傳遞衛生教育,而且是台語俚語地寫書好手。瓊瀛是澎湖人,是知名會計師事務所的合夥人,很酷很有型的德性,還是冷面笑匠型的高手。他們的花之禮,使我心動久久,拜託,不是那種心動,是心情受感動的感動。看倌,你是了還是不了呢? 這些了不得的男同學中,李昆澤最讓我驚豔。 他可以拿我寫的「發現烏坵嶼」要我簽名,讓我享受高雄市議員來要簽名的虛榮,繼而搖身一變當選立法委員進軍國會。我在他的文宣中讀到他辛苦的成長過程,很難與眼前搞笑也是一把罩的他作連想。 唉!我凱校的同學真是多啊!我不知道他(她)們那麼優秀要幹嘛?但我開始了解罄竹難書的意涵。看倌啊!我怎麼寫都寫不完。 拜託你去看凱達格蘭學校的網站找國策班第一期,應該可以找到我不敢亂寫的其他主角們,他們實在太優秀了,我寫出來的這幾個算什麼? 假如還找不到,請你打電話到立法院問我們班代高志鵬去,但你可別說是我要你打的喔!我們雖然同姓是一家,可他沒多照顧我這本家一分一毫,我是會被罵的啦!(不過我偷偷告訴你,我才不怕他罵,他是面惡心善、臉老心不老的老班長啦!)
-
我的全名———符艾琳
朋友,你一定會問:這個符艾琳,到底是誰? 沒錯,是我,那個偶爾會投稿的大陸新娘,為何會在原先的名字上加了姓?事出有因: 今年的清明節那天,在本報副刊,刊登了一篇我懷念已逝祖母的文章(詳見金門日報4月5日副刊,文題:懷念,很痛、很痛),那天下午,我去『天下貢糖』找我大姐閑聊,我大姐告訴我,她的一位好友剛剛才打電話來,問我大姐說『艾琳生了什麼病,為何報紙上說她將要請假一年?』我大姐被問的一頭霧水,回答說『艾琳身體好的很,妳怎這樣問?』後來看了當日的︽金門日報︾,大姐才得知原來報紙上刊有另一專欄『藝文片羽』的其中一則報導:顏艾琳請假一年養病中。大姐告訴我,她解釋了半天,才讓她的好友終於弄清楚:此『艾琳』非彼『艾琳』、『顏艾琳』非『符艾琳』。 我聽了啼笑皆非,不由的又聯想起去年夏天的一件小事: 去年的7月1日,金門縣文化局舉辦了一個為期三天的『金門文藝研習營』,我報名的是在三樓研習的小說組,我的好友婷,報名的是二樓的散文組,下午課間休息的時候,我去二樓找好友會合,閑聊中,一位我不認識的中年先生或許是聽我被人叫做『艾琳』,馬上從我身旁停下跟我打招呼:『妳就是詩人艾琳小姐嗎?是作家吳鈞堯的太太?』我大惑不解,但是很快,我還不算太笨的腦袋為我清理出一個訊息:這位先生,他一定是認錯人了。因為我除了非常清楚我先生姓『陳』且不是作家,而且更百分之百的肯定││在台灣的各種報章雜誌上,我都沒發表過詩類的作品,所以,我不是他口中的詩人。被認錯總是一種尷尬,我當時覺得有些手足無措,正思忖要如何得體的化解這場誤會,幸虧我那好友││快人快語的婷及時開口:『哎呀,你說的是詩人顏艾琳吧,她(指我)是符艾琳,別叫她吳太太啦!』那位先生馬上失笑,連聲抱歉之後,臉色之紅跟當時的我應該是難分上下。待他走後,婷告訴我:是有一位詩人顏艾琳,巧的是詩人顏艾琳也是金門媳婦,她的先生就是作家吳鈞堯。我看看手上拿的研習營流程表,等下我要聽的課正是由吳鈞堯主講,呵呵,我對著好友,自我解嘲的冒出一句古話:真是無巧不成書! 『艾琳』一名,跟我這麼多年,其實最『風靡』的時期,卻不是跟名詩人『撞』名的現在,而是早在十幾年前,我在家鄉讀師範學校的時候。記得唸書時,標準雙子座的我,生性活潑開朗,在學校人緣頗佳,很多女生當我是知己,很多男生當我是哥們(其中一些醉翁之意不在『哥們』的我也心知肚明,在此就不一一贅述)。因為偶爾喜歡在報刊上登一些皮毛小詩或小文章,在同學之間,我竟然被視為『有兩把刷子』的寫手。那時,不知天高地厚如我,最蠢的紀錄是曾幫一名男生寫情詩追一位女生(結果是,待後來女主角得知情詩出自我手之後,在多年後她們的婚宴上,當眾大爆男主角找人代打情詩的糗事,害我一時之間成了共犯,也跟著糗到不行)。其實我也不知為什麼,在那座校園裡,我在的地方,都會有一小堆人圍繞,記得一年的元旦晚會上,幾位女同學神來一『鬨』:艾琳,我們組個『艾琳詩社』如何?我當時正沉迷著另一件事情││學跳舞,所以對她們的興致潑了一瓢冷水:切!我連談個小戀愛的時間都沒有,哪有空玩這個?還詩社哩,要瘋,妳們到一邊自己瘋去,別纏著我嘿!誰知,我的冷水絲毫沒能減退她們高漲的熱情,而更瘋狂的是她們未經我同意,不但真的用我的『艾琳』二字開了詩社,還明目張膽的瓜分了我的名字:每個人都在自己的姓後面加上『艾琳』當筆名!張陽陽改成了『張艾琳』,劉雅靜改成了『劉艾琳』,王海真改成了『王艾琳』::(注:以上張、劉、王等人皆是真實姓名,這些當年『盜用』我名之人,現在也都跟我一樣為人妻、為人母了,所不同的是:如今她們都是資深教師或學校行政幹部,而我是這小島上的『大陸新娘』),她們自己改得不亦樂乎,我卻欲哭無淚:簡直是造反啊!後來,我問任雲(她也不例外筆名叫做『任艾琳』):這『艾琳』二字怎會這麼吸引妳們集體『發瘋』?任雲得了便宜還賣乖:ㄟ,這麼說就沒義氣囉,我們是免費幫妳代言ㄟ,妳每天忙著唱歌跟跳舞,都沒去打聽打聽,『艾琳詩社』有多紅、『艾琳』的名字有多響,厚! 當然,聽了那套歪理,我別無選擇,只有翻白眼的份。現在回想當年的胡鬧趣事,真應了那句:人不輕狂枉少年,只不過,我的名字││艾琳,在那個年代,那個校園,也跟著輕狂了幾年!寫到此刻,年少往事竟一幕幕浮現眼前,我那些闊別多時的同學們,真的讓我好想念喲! 順便一提,那時還有個知名化妝品也是以『艾琳』命名,曾不止一次的,我被初次知道我名字的人誤以為我跟那個品牌的化妝品有什麼關係。『艾琳化妝品』到如今也有很多年的歷史了,在北京,很多大商場的化妝專櫃上,都可輕易看到那個品牌。 言歸正傳,清明節那天發生那件啼笑皆非的事情後,我當下決定,以後無論在哪種刊物上發表文章,皆用全名『符艾琳』,因我知『符』不是常見之姓,這樣連名帶姓的出現,『撞名』機率應會減少很多。我大姐也認為我應該『啟用』全名,這樣就不會讓讀者錯亂了,所以,我才開始寫這篇哈拉小文,準備在專欄『公告』一下。 因為我平時有工作,一天下來多少有些壓力,過年後每到週末又要去學開車,忙得團團轉,所以現在寫稿不似以前那麼勤快了,從清明節隔天開始,這篇小短文已經寫寫停停一個星期了。本來準備整理一下在今晚e到報社,但是,在下午我正在上班的時候,接到了一通很突然的電話:『請問妳是艾琳小姐嗎?我是吳鈞堯::』我說久仰之後就等著下文,因為我不知怎會接到吳鈞堯先生的來電,吳鈞堯先生很客氣,他婉轉的說明來電原因:他太太顏艾琳,跟我在報紙上所用『艾琳』一名,被別人誤以為是同一人,我在金門日報發表的文章很多人都以為是他太太寫的,更離譜的是一位八十多歲的老作家還把我跟吳鈞堯扯到了一起而寫了一篇故事,大意是我來自北京嫁給了吳鈞堯:: 聽到那裡,我真是哭笑不得,接著我想到不久前的清明節發生的那件烏龍事件,於是,我跟吳鈞堯先生說明了我已經決定在以後的各類報刊上一律改以全名『符艾琳』發表文章,因為我也有不同程度的困擾::通話的時候我正在電腦前處理著一個重要的檔案,所以也沒多談,最後我跟吳鈞堯先生說希望下次還能有機會聽到他主講的課,就匆匆結束了通話。 大千世界,同名者何其多?怎也沒想到我的名字會給我及顏艾琳小姐帶來如此的困擾,當初,以全名投稿或許就沒事了。想來,也許我跟詩人顏艾琳是有些緣分的,不但名字一樣,還都當了金門媳婦。文學的領域中,顏艾琳是著名詩人,是前輩,我是學生;相對金門來說,雖然我小詩人幾歲(如果詩人的網站登載屬實),我卻是『資深』的金門媳婦。我跟詩人不曾謀面,但是我是她的忠實『粉絲』,能與詩人的名字,不謀而『同』,令我與有榮焉,如果有幸,期待詩人下次來金門時,兩個同名的金門媳婦能有機會一起喝個咖啡、聊個事非。在此希望,詩人的身體盡快調養康復,好給她的讀者釀出更棒的作品。 同時,報告各位愛護我的讀者、鄉親、朋友們:以後見到我,請叫我『符艾琳』,從此以後,以前的『艾琳』都會以全名『符艾琳』出現。據我所知,我家的陳先生(我老公)最近正在用心計畫,準備好好慶祝下個月的結婚十週年,陳先生說:『第一個十年,不容易,要做好準備,迎接往後的很多個十年!』,陳先生言之有理,身為『第一個十年』的參與者,我當然不希望再被『亂點鴛鴦譜』,而壞了陳先生精心調製的『十週年慶』的情調。 2006年4月14晚
-
后盤山風獅守護記
后盤山古名后半山,位於金門島蜂腰處,遠有太武山屏障,近依雙乳山為後座,村前有一溪流水環繞,乃地靈人傑風水寶地。 風獅守護於此,屹立村郊,據鄉老言已有數百年之久,斯時水泥尚未問世,內以磚石木構架,外以石灰、糯米漿混煉成材而塑之。 史書記載:古時雙山之下,彌望坦夷,森林茂盛,名青山坪。然元明以來,兵災連連,林木遭劫,元代伐材燒鹽,有明倭盜來犯,放火焚林,鄭氏攻台,砍樹造船,清廷佔金,強迫遷居,焚屋刈木,遂使蒼然森鬱,變為飛沙滾塵。先民有鑑於此,乃立風獅以鎮風。 昔時風獅守護村落,驅邪伏魔,村民按時祭祀,祈祥賜福。於今政府編列經費,雇工整修周邊景,再造后盤新風貌。誠屬佳事,是為記。
-
小美人
「你現在已不是厚臉皮,而是近乎不要臉。」她數落我說。 「如果妳拒絕我,我就請主任幫我做媒,非要娶妳不可。」 「讀書人要知廉恥。」 「我只是一介草莽,不知廉恥為何物。」 「平常看你老老實實、工作一板一眼的,怎麼現在竟變得油腔滑調啦!」 「歲月雖然讓我成長,卻似乎也在考驗我,有沒有把愛情這門學問搞通。」 「不跟你抬槓啦!」她不屑地看我一眼,「再抬下去連炒麵也吃不成了。」 「妳儘管放心,」我笑著說:「現在大哥心情好多了,不僅請妳吃炒麵,其他的菜色只要妳林玲吃得下,盡量點。」 「把錢掏出來讓我看看,」她想伸手進入我的褲袋裡掏錢,「別在本姑娘面前假大方。」 「妳睜大眼睛看看,」我指著文康中心,「誰的地盤?」 她無言以對。 「老實告訴妳,他們想請我、我還不想吃呢?萬一真的錢帶不夠,簽名賒帳關餉再還總可以吧!妳們隊上那些千金小姐們休想吃我一口,惟獨獨妳林玲有這個榮幸。」
-
柚花三月
「真是的。才國中畢業,將來會有什麼出息?」 爺爺又一次的搖著頭,嘆了一口氣。 「他們家是務農的。有很多的農田,同時也經營養雞業。」 明珠停了一下,告訴我們,那幾年養雞業的生意,相當不錯。 「那後來呢?」 過程對我而言,是不怎麼重要的。我想,結果如何才是我最想關心的。 「兩年後,姐居然也選擇和對方一樣。不再繼續升學。」 「妳父親會答應嗎?」我不自覺地,提出內心的質疑。 「父親相當民主。他一向尊重我們的選擇與決定。」 「既然如此,那不就沒問題了嗎?」 「後來,兩個人不僅繼續交往,雙方的感情也相當穩定。每天,姐一定要等到對方小窗前的幾句輕聲細語,才肯離開廂房。」 「小小年紀,有這麼真摯的情感,真叫人感動。」 我突然像被感動了似的,心中也有些許的羨慕之情。 「那個時候,在父親允許下,姐也常去對方家幫忙。他們家人很喜歡姐,對姐也很好。」 「那當然。寶珠懂事又勤快。有那個人家會不喜歡?」
-
金門腳逛大陸之四
柒、宗教信仰篇─暴風雨後大地一片清明 最原始的中國宗教信仰是道教。上層社會所信仰的,是老子道德經的學理精粹─無為而治的哲學思想以及順服大自然的養生之道。而一般民間卻流於迷信,信奉虛無飄渺的鬼神,仙術、符咒等,及自欺欺人的茅山道術。其間張道陵在江西龍虎山聚眾,是創立道教最具體行動,儼然形成一股與政治相抗衡的力量。地方政府屢次奏報朝廷,認為這股力量播傳迅速,不無威脅著統治者,只是礙於龍虎山的地形,易守難攻,朝廷有所顧忌,故不敢貿然派兵圍剿,只好進行安撫,同時試探有無反意。有次,皇帝老兒特別約見當時只有十來歲之道教傳人─張天師。詢曰:「名叫龍虎山,你可曾親眼看到龍與虎?」小張天師聰穎過人,反應靈敏,機警回答說:「山中偶見有虎,惟獨今日得瞻龍顏。」於是龍心大悅,認為算是順服,必無反心。乃禮遇有加,金銀珠寶相贈外,並明令多加尊崇,就連往後繼嗣登基者,尤其是改朝換代的君王,除了先用武力征服各小邦列強,之後在稱帝之前,都得請「張天師」代擬上報於天界的玉皇大帝呈文,敕封其為中國共主,如此,他這個天子─皇帝才能做得安心,故詔書開場白都來一句「奉天承運」,意為他當皇帝係經由上帝所定旨意建立的。如此一來,幾千年來都聽命於天的中國百姓,自然就成了順民,不再造反。自古而下,政教相互利用,可見一斑。 民間的另一宗教信仰是佛教。上流人士所謂「信佛無相」,「佛自心生」;信其慈悲喜捨,返璞歸真,因果循環之哲理,修心養性,不假外求;然而一般百姓一直糊里糊塗祭拜偶像,拜遍所有有口不能吃,有眼不能看、有手不能動、有腳不能走之各樣「神祈」,門有「門神」,床有「床母」,灶有「司命灶君」,豬狗馬牛經人一刻都可「入神」,木頭、石頭、金銀珠寶都可稱神,讓膜拜頂禮。人民不只要為著三餐的吃喝等生活瑣事而煩忙勞碌,還得入風隨俗的準備祭品香燭,甚至是雞鴨兔牛羊豬的六畜三牲祭物,定期的酬拜各種神祈,怎不累人?怎有心思去想統治者是否真心造福人民?怎有造反的力量?說真的,自古以來「政治家」藉由這一套祭拜各偶像的風俗「禮儀」,說穿了是愚民政策,鞏固了中國幾千年來統治者的權利,官府怎不樂見人民什麼都去拜?反正不造反就行了嘛!看倌,您說是否有理?而今日的選舉,政客、候選人帶動拜拜風潮,每到選季,那間寺廟不是香火鼎盛,那仙「神佛」嘴裡不是油洗洗,甚至吃不消鬧肚子呢?這與古時的政治人物,真有異曲同工之妙矣。而時至科學昌明的今日,民眾仍舊隨著魔棒起舞,熱鬧強強滾滾,可悲呀! 中國大陸,既經老毛文化大革命的「洗禮」,由於政治鬥爭所導致的經濟崩潰,人民連三餐都有問題,那還有那麼傻的人再去東拜西拜的?這真要「歸功」於毛澤東破除深根蒂固的傳統惡質積習,說句公道話,數代君王,只有他能辦到!在他將中國文化破壞到幾乎斷層,道學者憂心忡忡,懷疑上帝怎會容忍這樣一個超級大壞蛋任其胡作非為?但聖經卻有明確的答案:「凡事都有上帝的美意。」不是嗎?在此同時,人民也解脫了亂拜偶像的傳統風俗束縛,原來東怕西怕的心理,如今獲得了澈底的解放,不再迷信,知道只有靠著努力的工作,才能改善生活。 正如上述情形,具有積極人生觀樂觀進取的基督教代之而興,在上海楊浦區的滬東教堂,每當安息日,內外擠滿了做禮拜的人潮。七點至九點一堂,九點至十一點又一堂,共三層都坐滿了基督徒與虔誠的道友,他(她)們不用祭品,只將一週來的煩亂,疲憊的心,擺在上帝面前禱告交託洗滌,讓心靈安息下來,再由生命的源頭吸取充足的能量,從新得到力量,輕鬆愉快的奔跑前面的路程。這樣的美事,頗有智慧的中國人民,都懂得如何選擇一個較適合他們的宗教信仰,使生命過得亮麗,更具有生命力!很奇怪,即使是內地的偏僻村落,都能見到基督教堂,可以想像,負有使命感的聖徒,當年為將美好的福音信息,藉著「好東西與人分享」的理念,以那種不屈不撓的精神,讓一個幾千年來都在拜偶像的民族,翻轉成為提升心靈的信仰,曾萬里跋涉,受盡千辛萬苦,多麼的不容易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