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
母親留給我的煙火疤
我頭上的左邊有個煙火疤。煙火疤並不大,大約有小指頭那般大小。頭髮能將那塊疤徹底覆蓋,只是到洗頭的時候才能偶爾看見那塊小小的疤痕。所以每每看見,我就想起了母親。因為那塊疤是母親留給我的。 那是我還只有幾個月大的時候,母親、父親和小姨帶著我去太荒坪挖荒田時留下的。太荒坪是我們村子最邊遠的地方,我們的村子梓良園在峽谷的底部,太荒坪則在村子上方的半巖裏,與海拔1600多米的天河坪接壤。太荒坪的面積並不大,只有幾十畝地大小,整個坪裏荒無人煙,因而生產隊就在那裏建了一個羊場,安排隊裏的交佬和法哥在那裏放羊。只是到了每年的春種和秋收時,社員們才去那裏集體勞動幾天。從村子裏爬上轉巴爐巖到太荒坪大約需要半天時間,因而社員們去那裏做事得帶中飯。那天父母和小姨背著我去天荒坪挖了一歇田歇息的時候,母親就把我從背簍裏抱出來,一邊給我餵奶,一邊捲了山煙抽。母親一生的嗜好就是抽山煙,上好的山煙一個月也要一斤半左右。即使後來到了病中,煙癮也依舊很大。這樣,山煙的煙火就不小心落到了我的頭上,巨大的疼痛使得我迅速拔掉乳頭,大聲啼哭起來。我一啼哭,父母、小姨,還有同隊的香嬸、桂大媽等人也過來看我。香嬸說:「這個莽子怎麼這麼好哭呢?」莽子是我的小名,意思是傻子。這名字是外婆起的。她說名越賤越好養,我便就有了這麼個名字。起初他們以為我是身上哪裡疼痛。母親把我提起來,看我的身上,但並沒有發現我哪裡有異常情況。我的手還是手,腳還是腳,也沒有拉屎拉尿。桂大媽就對我媽說:「他是不是肚子疼?你把他放平揉揉他的肚子。」但這個時候,周圍的人全都聞到了肉煙味。不知誰說了一句:「哪裡的肉燒著了!」這個時候小姨的眼尖,大聲說:「快,莽子頭上落煙火了。」母親趕緊摸掉我頭上的煙火,我的哭聲才漸漸小了下來。就這樣,我的頭上就落下了一塊煙火疤。後來我長大後,母親每每講起就自責,說她當時抽煙該用煙袋,不該卷喇叭筒了。 但其實我則慶倖我比別人多了這麼一塊煙火疤。因為我這副身體都是母親給予我的。我是她的創造。她生下我,用奶水和血汗養大了,使我這副身體逐漸長大定型。這其中的艱難和恩情我永生都無法償還。我惟一能做的,就是把母親的恩情化作我的動力,努力去拚搏。而母親除了給予我這副身體外,還在我的身體上留下了一塊永久的疤痕,使我梳頭的時候,洗頭的時候都能想到母親。想到母親,我內心裏更多的是充滿愛,充滿鬥志。因而母親給我多出這麼一塊疤,實際上是給予了我更多的愛。 同時我也在想,人終其一生是應該留下一塊疤的。這些疤除了身體上的疤痕之外,還有心靈上的疤痕。無論是身體上的還是心靈上的疤痕,儘管在當初留下時疼痛難耐,但隨著裡間的推移,這些傷痛會化成動力,化作愛。所以一個人是否具備足夠的力量,關鍵在於是否做好了受傷的準備,是受有足夠的承受能力。
-
《金門旅外鄉僑人物故事》三十年來回鄉七十次的戀鄉人洪天送
洪天送於1927年初出生于金門烈嶼鄉上岐村楊厝。姐弟妹八人全賴以務農為業的父親維持生計,日子過得十分艱苦。不幸的,母親在他十歲時因病逝世。當時,金門受日本督管,僅受二、三年教育,家中雖排行第三,但在男孩中位居老大的洪天送,為了幫補生計,乃于二十歲時毅然地隨著鄉親飄洋過海,來到新加坡謀生。 回憶起那段在金門的日子,洪天送無限感慨地指出:若不是日軍佔領,生活困苦,島民又何須離鄉背井,出外謀生呢?這位當年唯一代表烈嶼的學校到金門本島參加運動會和其他活動的少年,還記得在城隍廟旁有一個戲臺,他便曾在那裏參加華語演講比賽,並且奪得第三名呢!他好學,想多讀一些書,然而為了生活,不得不揮別家鄉。 洪天送於1947年南下新加坡,投靠二叔父。其時,二叔父以划舢舨為生,洪天送很自然地就在老巴殺前的海邊,划起舢舨。由於年輕力壯,更為了多賺一些錢,他早出晚歸,有時也顧不了三餐,一天勞動十多個小時。雖然,每趟船費僅是一角錢,為工人提供上下輪船服務,生意好時,一天整百人次,每個月收入可高達三百元哩!在那個年代,一名普通職員的月薪可能僅是五十元,所以,洪天送辛勤的搖槳,前後約三年,省吃儉用,著實儲存了一筆錢。 那時,洪天送就住在直落亞逸街門牌138號三樓的「估俚間」裏。房間不大,卻住了四、五十人。洪天送有時晚上回來遲了,沒地方睡,只好踡縮曲身在神桌下。這間「估俚間」,住著來自烈嶼上林、青岐、楊厝、後井與中墩等地的鄉親。1981年在林媽居、林天九、洪天送、林水孔等人的籌組下,「金長髮聯誼社」于焉成立。 1950年2月,洪天送成功獲得負責卸下中國招商局載來食鹽,及卸下從臺灣運來的食糖,再轉運食鹽回臺灣的工作。一來一往,那個月便讓洪天送淨賺了五千多元。當年,一間排屋不過售價八千元。這筆鉅款,為洪天送日後向海上駁運業發展奠定了基礎。 創辦「洪天送駁運服務公司」 翌年,洪天送增添新電船一艘,並創辦「洪天送駁運服務公司」。那時,他的最大主顧是鴻鷹機器廠,它是當年印尼油船在新加坡的合約維修廠。由於洪天送的二叔父在四十年代末期經已開始為機器廠的工人和機器配備提供運輸服務,和東主陸文能頗為熟絡。其後,陸文能胞弟陸文忠另開分廠,店號仍沿用鴻鷹機器廠,先是在亞歷山大路,後遷移至丹戎禺。洪天送成了陸文忠主持的鴻鷹機器廠的駁運服務公司。 「我很感謝陸家兄弟給予我和二叔父的支持與幫助。由於鴻鷹機器廠和印尼方面的生意聯繫,我的公司在那時迅速的擴充,擁有四艘電船,每艘約在三十至四十噸之間。如果貨多,那就找別的運輸公司幫忙。」 洪天送說。然而,好景不常,1986年,鴻鷹機器廠與新加坡港務局合併,洪天送與鴻鷹機器廠的合作關係,至此告一段落。 洪天送駁運服務公司的另一主顧為UNITO。六十年代中,洪天送便為這間以新加坡為基地的挪威公司提供駁運服務,載送其工人和輪船配備。 從1947年初抵達新加坡,划舢舨三年,進而在1951年經營駁運服務公司,到1986年退休,洪天送幾近四十年是在海上度過的。其間的酸甜苦辣,他直說一言難盡。「特別是在早期,為了爭奪地盤,不同籍貫,甚至同鄉人之間毆鬥的事件,屢見不鮮。無奈,大家都是為了生活呵!」。 積極參與鄉團組織和活動 1963 年,洪天送在浯江公會的李府王爺千秋慶典上,蔔筊榮膺正爐主之職。之前兩年是蔡普中(1961年)和邵源來(1962年)。六十年代起,浯江公會慶祝李府王爺千秋,設有正爐主一名,副爐主四名,頭家四十名,旨在按職稱的不同,獻出一定數目以籌設慶典。 翌年,洪天送即被選入浯江公會擔任執委,並積極參與由蔡普中、陳江海、邵源來和陳潮水等籌設的建所基金。1969年,浯江公會終於在芽籠九巷購置了兩座毗鄰的二層樓屋宇,時價八萬四千餘元,並於1970年11月開幕。 四十餘年來,洪天送擔任多項浯江公會職務,包括總務、副主席。2001年起出任主席迄今。浯江公會於1988年遷往金門會館大廈,與金門會館同在一個屋簷下,原有會所則出租,租金用作行政與活動開銷。活動方面,如新春團拜、中秋節聯歡會、接待外賓、慶祝中元會、頒發獎助學金等,則與金門會館聯辦,以集中人力、物力和財力,達到事半功倍之效。洪天送解釋道:「單靠租金還是不夠的,所幸理事們都能慷慨解囊,每年慶祝李府王爺神誕及中元會,都能帶來一些收入。」 八十年代中,洪天送進入金門會館董事部,並獲選為金門會館建廈募捐委員。他除了捐出七千元,也與其他募捐委員四處奔跑,籲請金門商家和鄉親們踴躍捐獻。經過多月的努力,金門會館終於籌得所需的三百萬元建築基金,一座巍峨壯麗的新大廈終於在1985年3月建竣。 1986年和1992年,他也先後協助金歧山同鄉會和金長髮聯誼社購置新會所,以及新加坡六桂堂和洪氏總會大廈的建築基金活動,並擔任多項職務迄今。 洪天送南來,因為地緣和謀生關係,很自然地與金歧山同鄉會和金長髮聯誼社這兩個「估俚間」緊密聯繫。屈指算來,他待在這兩個鄉團已有半個多世紀。他說:「我這一生,註定和鄉團分不開。退休後,我幾乎每天都往鄉團跑,通常先到金門會館大廈,傍晚就去金歧山同鄉會和金長髮聯誼社這兩個鄉團,與鄉親們聚敘並處理一些事務。」 洪天送熱心公益,服務鄉團素來不遺餘力。多年來,他也為巴生金門會館基金、港口浯德宮基金、吉擔金浯江公會基金、古晉金門會館基金等略盡棉力。他也是新加坡聖侯宮永久名譽主席和馬來西亞吉膽金浯江會館名譽主席。 匯款回鄉,貼補家用 洪天送事親至孝,念念不忘故鄉濃厚的親情。南來謀生,省吃儉用,儘量把血汗賺到的錢郵匯回鄉,幫父親貼補家用。五十年代中,他便匯了新幣一萬五千元給父親建了新的大樓,自己仍住在租賃的屋子裏。而三個弟弟的婚事,他也共匯了新幣一萬元作為賀禮。以後,屋子的擴建添樓,家鄉一家大小二十餘人的生活費,他都傾力以赴,每月至少匯回新幣四、五百元,這在當時,可說是一筆大數目。 「身為長子,我有義務挑起重擔,減輕父親的負擔。我幼年失恃,父兼母職,一人把八個孩子扶養成人,那是很不容易的。所以,每當想起家鄉那一張張親人的臉,更加激發我怒力拚搏,矢願以我的雙手,為他們創造美好的明天。」他說。 努力籌款興建華僑之家 1973年,洪天送偕其夫人隨同浯江公會省親團,回鄉探望闊別二十六年的父親和姐弟妹,並筵開二十五席,宴請鄰里鄉親。 浯江公會金門省親團受到縣長官員、社會顯要和鄉親們的熱烈歡迎。除大擺宴席同歡共樂外,尚獲接待遊覽各區名勝和教育機構等。由於當時金門尚無一間略具規模的招待所,金門縣長羅漢文便提議由政府出地,海外鄉親負責籌款事宜。責無旁貸,浯江公會省親團接受了這項任務。 洪天送被推舉為海外募捐副主任,協助謝漢和李皆得進行籌款工作。為了儘快達到目標,他多次與其他募捐委員,自費前往印尼、汶萊、馬來西亞等地籌款。經過三年的努力,浯江公會募捐組共籌得所需的台幣一千八百多萬元。其中,新加坡鄉親便捐獻多達台幣一千一百多萬元,占總籌款的六十多巴仙。洪天送說:「為了出國募捐,有時也得把工作擱在一邊,生意難免也會受到影響,但想到這是為海外鄉親謀福利,也就勇往直前,顧不了那麼多了!」 華僑之家的籌建,因為尋找地點的關係,足足拉了十年才完成。其間,洪天送又四、五度與其他理事自費回鄉商討工程事宜,勞心勞力,辛苦自不在話下。所幸,華僑之家終於在1982年10月21日舉行開幕禮。當天,世界各地的金門鄉團都前來參與其盛;而發動籌建華僑之家的新加坡浯江公會,更組織了規模龐大的百人省親團前往赴會。 熱心家鄉公益,獲頒「榮譽縣民」獎 三十多年來,洪天送為家鄉祠廟、建設慈善基金籌款不遺餘力。舉其犖犖大者有:高雄市金門同鄉會建會基金、臺北市金門同鄉會獎學金、金城鎮城隍爺廟基金、烈嶼鄉青岐洪氏家廟基金、烈嶼鄉青岐天師公宮基金、烈嶼鄉保生大帝廟基金、烈嶼黃厝洪氏家廟基金、烈嶼鄉公所建設基金及體育基金、烈嶼民眾服務社建設及仁愛基金、國中家長會基金及體育基金、上岐國小設備基金及體育基金、烈嶼湖下宮基金、東坑宮基金、上林宮基金、上岐村太子宮基金、朱王爺宮基金、祖師公宮基金、仙祖公宮基金、頂關帝宮基金、宮媽宮基金、金城鎮公所體育基金、東林洪府元帥宮、東門王爺宮基金、南門媽祖宮基金、西門內武廟基金、北門上帝公廟基金等不下四十個。 由於參加家鄉建設,成績卓著,洪天送多次榮幸受邀參加縣長就職典禮,並代表海外金僑贈送陳水在縣長「為國為民」牌匾一座。他也於1989年10月受邀回鄉參加華僑節典禮,同時接受唐雄飛縣長頒發之「模範華僑」獎狀。1995年,金門縣慶祝建縣八十周年,洪天送獲頒「傑出華僑」獎。2001年,復獲頒「中華民國福建省榮譽縣民」獎;洪天送是海外獲得此項殊榮的第一人。 自1973年首次還鄉以來,洪天送回鄉幾近七十次。特別是八十年代中退休後,他一年內甚至有高達四次回鄉的記錄。「雖然,新加坡已是我的新家,但金門畢竟是我的生長地,那裏還有我很多的親朋戚友。我雖已七十九高齡,但只要能走,我還是會經常回返梓裏的。」洪天送堅決的說。 服務鄉親,無怨無悔 由於住家頗靠近金門會館,八十年代中退休後,洪天送待在金門會館的時間,比待在家裏還要長。過去,金門人赴汶萊探親,一定得在新加坡簽證;洪天送往往成為鄉親們尋求幫助的對象。無論是預約,還是臨時一通電話,洪天送必定匆匆趕來,義無反顧地為鄉親辦妥一切。 洪天送也經常為返金探親,以及土地證明和早年領自衛補償金申請者簽名證明。他指出,為鄉親服務、做義工是他的榮幸;是對家鄉的一種回饋。 1982年臺灣海軍艦隊訪問非洲,回國時途經新加坡,適逢星期日,無法聯繫有關單位安排電船運載官兵上岸觀光。最終,臺灣駐新商務代表處找到了洪天送,一千多名官兵在他的奔波聯繫下,如願地上岸觀光。 又有金門上庫鄉親余國,因事滯留大陸三十二年。之後,卻又受阻未能回鄉與親人團聚。余國的孩子找洪天送幫忙,幾經波折,余國終於如願回鄉,安享晚年! 其他如鄉親來星籌款興建祠堂,洪天送也來者不拒,宴請並陪同四處奔走。例如湖下陳清海為籌建陳氏祠堂,東林林登惠為籌建林氏祠堂而來新加坡募捐。他們逗留此地,有者長達二十餘日;洪天送忙碌與辛苦自不在話下,但他卻不抱怨,樂此不疲。 鼓勵孩子參與會館活動 洪天送育有三男二女,均學有所成。長男建民在外國商行當總管,次男建國為銀行高級職員,幼男建和任職建屋局,小女則從事會計工作。其中,建國在父親的影響下,與夫人周寶蘭積極地參與會館的活動,目前是金門會館董事兼青年團主任。洪天送表示,鼓勵孩子參與會館,將能有助於解決會館的接班人問題。不過,要孩子產生興趣,就必須在他們年紀小時給予開導;而這一個過程,卻是緩慢的::。 由於自己所受的教育不多,洪天送因而不僅重視孩子的教育,也瞭解會館所頒發的獎助學金對鄉親子女,特別是家境清寒者的重要性。因而,孩子們婚禮的賀儀,他悉數捐獻給浯江公會和金門會館充作教育和活動基金。 半個世紀來,洪天送在本地和家鄉,少說也捐出新幣數十萬元。對許多商業鉅賈來說,這一筆數目可能算不了甚麼;但對洪天送來說,他的豪情壯志、慷慨捐輸卻令人敬佩不已,無怪乎前金門縣長陳水在如此讚道:「:::回饋鄉僑故土,事親至孝,友愛兄弟,敦睦鄉里,其事功足資典範表彰,當為吾輩效法,點燃我們美好的明天。」
-
童話之外還有生活
很多人會說「相知相惜過,勝過廝守至水枯石爛」這句話是給沒有真正愛過的人說的,但是我不同意這個理論。 鐵達尼號裡的蘿絲和傑克或許是真的驚天動地,刻骨銘心的愛過一回,但是,誰又能保證他們如果順利結合,會不會因為他們生長環境的不同,兩人思考的差異,接觸的人、事、物完全不同而產生爭執呢?當初會愛上對方的特質一但變成了傷害對方的藉口時,這樣的愛情還值得天長地久嗎?先別急著否認我的話,你試想,童話故事裡,又有哪個作者,會告訴你,公主王子結婚之後,是否真的相愛如昔;有沒有為了孩子的叛逆期而爭吵,有沒有為了柴米油鹽醬醋茶而起口角;王子是否會因為公主的短處而拈花惹草;公主是否耐不住王子的公務繁忙而紅杏出牆呢?這一切一切,其實在現實生活中都有可能,只是,文藝片和童話存在的意義,是為了彌補現實的殘酷才產生的! 鐵達尼號有一幕真正感動我,就是那對老夫妻抱在床上等待死亡降臨,很多人問我為什麼,其實我的想法很簡單,「能相知相惜已不易,又為何一定要追求燦爛永恆」,你說對嗎? 誰不嚮往一輩子幸福美滿的愛情呢!童話終究只是童話,這樣美好的愛情在現實社會中,我想真的真的是很少的吧!
-
從實招來
『艾琳,很久沒在金門日報上看到妳的文章了,妳在忙什麼啊?』 『艾琳,妳最近好像都沒寫了ㄟ,都在偷懶喔?』 『艾琳,妳的哈拉館怎麼好久都找不到了?妳沒在寫了?』 ::: ::: 最近越來越為自己的一件事情而困擾,且不勝其擾,致使,我越來越對自己不滿,也越來越懷疑自己,是不是對自己太縱容了?而我那些堂而皇之的理由是否其實就是自己對大家再牽強不過的藉口?我開始代替大家責備我自己,區區如我─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女子,一個結婚十年卻還頂著『大陸新娘』頭銜的兩個小孩的『老』娘,一個學識平平、從不敢自認有什麼才華、深知自己有多少斤兩的『大陸妹』,一個只不過把自己生活中的點滴敲打成新細明體的故事說給︽金門日報︾的讀者聽的家庭主婦,竟能獲得鄉親讀者們的厚愛,及熱情的支持,真的是不勝感激,而最近由於自己的疏於寫稿又得到各方朋友們頻頻的關注,也真的是無比慚愧! 現在回想起第一次投稿︽金門日報︾的時間,已經是兩年前的此時,當時從台灣搬來金門已有兩年多,也是剛過完年,很久沒回娘家的我深深被金門熱鬧的過年氣氛所觸動,有感而發寫了一篇︽每逢佳節倍思親︾傳檔到︽金門日報︾,獲得報社採用并邀約我寫專欄,專欄名稱還可由我自行命名,我在受寵若驚的同時也為各位編輯老師的肯定與支持而深深感動,接著,︽心靈哈拉館︾──這個小小的、也是我生平第一個個人專欄,就這樣在︽金門日報︾的副刊面世了,從那以後,我開始特別留意每天發生在生活中的大小事由,不定期的在報紙上跟金門的父老鄉親說故事。 轉眼之間,時光又從指縫間溜走了兩年多,在這匆匆的四、五年光陰裡,我入境隨俗,成了道道地地的金門人(除了閩南語還不靈光),金門用她獨有的吸引力擄獲了我初來乍到時陌生的心情,令我對這塊土地越發的依戀。我對金門的熱愛多次出現在我大大小小的拙作之中,因為越來越難以抵擋金門的魅力,去年夏天,我跟先生開始計畫在金門的『房』事,以後的大半生,再無他求,就打算依山傍水的住在金門了。以前閒閒在家,有用不完的時間跟閒情逸致,我每天可以隨心所欲的坐在電腦前敲敲打打,讓我的︽心靈哈拉館︾從來沒有『青黃不接』的時候,三不五時總會給熱心支持我的讀者在副刊上看到我的名字,甚至我還曾『膽大包天』的寫過一回三萬多字的散記︽回娘家過年︾,在小專欄裡連載了些天,跟鄉親們分享我娘家──中國北方的風土人情。那次後不久,居然有台灣某水果日報的記者來採訪我,那位記者先生對我的訪稿連同我的照片登在了去年五月二日的︽※果日報︾上。那小小的成就感激勵著我開始參加各類徵文活動,有獲得肯定我會在心底偷偷雀躍,沒有得獎我就當是給自己又多一次的學習機會。同時,我也寫其他題材的東西投稿各家報刊,其中有一些投稿的驚喜事件也想跟朋友們分享:譬如︽中國※報︾,它每月都有月徵文,我幾乎每月都寫,但是寫的動力卻不是來源於它原本的稿酬,而是月徵文被採用的其他好康,有時會寄來一年份的報紙禮券,更多時候會寄贈一本本市面上還沒舖貨的好書,每次收到書我都如獲至寶,因為對我而言,書的價值遠超過於該篇稿酬的十倍百倍,我看完會再予好友分享,我與好友受益無窮。 因為小專欄︽心靈哈拉館︾的緣故,許多朋友透過朋友或者透過朋友的朋友找到我,也使我的朋友與日俱增,這對生性活潑的我無疑是一份意外地驚喜,有的朋友會說故事給我讓我給她加工成文字,一旦見諸報章,便成了朋友跟我共同的喜悅。特別值得一提的是,一位老作家梁先生透過金門作家協會的藍茵姐聯絡我,想請我幫他完成一部長篇著作,電話互動幾次後,我考慮再三,終因自認能力有限不敢冒然擔此大任而婉拒,心中自是深感愧對老先生的誠心所邀,雖多次想去拜會老先生一家,而至今仍為歉意耿懷而不敢成行。 前面有提到我跟先生去年開始計畫的『房』事,這也開始說到此文的正題,買房子不像買衣服,放眼金門當今的房產市場,隨便哪間透天厝價錢,動輒都是會害我們這種小老百姓心驚肉跳的數目,雖然金門房價比之前我們居住的台北縣已經算『親切』了許多,可是,對於我們,卻還是望塵莫及。這裡,必須要感謝的是夫家的支持,乍聞我們的置房計畫,我的公婆以及夫家的兄弟姊妹都是以實際行動大力支持,我感恩之餘,再也不想閒在家中當悠閒度日的『少奶奶』,先生的工作很辛苦,為了一家子的生活,疲於奔波、從無怨言,我想我實在應該出去好歹找份工作,多少為他分擔一下,於是在某個因緣際會之下去一家安親班工作,太久沒有過打卡上班的日子,一開始難免手忙腳亂,新工作讓我花了一段時日去適應,每天下班回家,再搞定一家四口的五臟廟、處理好不算太多的家事,已經是腰酸背痛了,巴不得快點爬上床去夢周公,哪還有力氣打開電腦寫文章?就別說寫文章了,連以前固定跟娘家的即時通連線都顧不得了。 就這樣,我心目中極其重要的︽心靈哈拉館︾荒廢了下來,而也是就這樣,我出門在外時,常常遇到一些熟識的鄉親、長輩、朋友們,頻頻關心的話題如本文開始所提,有人以為我回娘家去探親了,有人以為我在忙其他事情沒時間寫了,反正大家關心的都是:妳的專欄不見了、妳的名字很少出現了等等,如菜市場雜貨店的阿財叔阿財嬸、照相館的巧麗阿姨、佳賓餐廳的表姊夫、水果店的老闆娘、麵包店的吳太太、開計程車的阿娟、便當店的老闆娘、郵局窗口的先生、花店的白老師、巴布咖啡的美麗姐姐,甚至房東楊先生、孩子的老師、公公和叔叔的一票老友、我大姐的朋友以及先生的同事、我自己的諸多好友們::大家的詢問常常不絕於耳,實在令我汗顏,更令我汗顏的是很多關心我的朋友,我其實不清楚他們是怎麼知道我是艾琳的。 而在這裡我又不得不承認,在這期間我偶有投稿其他報刊,確實是有『甘為五斗米折腰』之嫌疑,(不知道各位編輯大人能否容我在此小小抱怨一下,本人非常體諒地方日報經費有限的狀況,可是其他報紙所轉帳來的稿酬確實是高出很多,)希望一直以來關心和支持我的讀者朋友們可以原諒我的惰怠,隨著關心詢問我的聲音越來越多,我已經不允許自己再偷懶下去了,我悄悄給自己訂定了一個計畫,就是在工作之餘,找時間多看書,多學習,多練習,多充實自己,邊學邊寫,我不要出門的時候再被大家問那些令我尷尬萬分的問題,我要繼續回到︽金門日報︾,從我的周遭生活說起,對金門的鄉親哈拉說故事,請所有朋友靜靜等待,我不會失信,因為目前我已超重很多,絕不會食言而肥,再肥恐怕就很難減了,呵呵:::
-
東門是我家
在代天府左邊後方民國三十九年曾是金城發電廠的所在(另一部發電廠機在南門許氏宗祠),約在民國四十八年設立一部小發電機機組可以供應附近家戶之用,雖然只供應晚上二小時,但是卻已經將黑夜化為光明的世界,同時可將冷卻發電機裡的熱水作為浴室的洗澡熱水之用,經營起公共浴室的副業生意來,當然當時電廠最重要的收入還是每月三十幾萬的電費。 如海人潮、黃金東門菜市場 東門菜市場:就是俗稱的「外菜市」。民國五十一年將王爺宮前的魚池塘填平後,部分成為民族路路段,部分興築成為東門菜市場。民族路是民國四十九年由工兵修築屬於金城鎮環城路的一段,就在民族路的左手邊,曾有一棟古式二層樓(張氏所代管)民國四十幾年二樓曾是金門工作隊(情報)的隊址,直屬國防部不受金防部的指揮,而樓下則屬於陸總隊所管轄,兩個單位組織特殊,居民無從知曉,後來才遷移至「豬母溝」,現在古式二層樓經轉售後已改建為七層大樓。民族路右邊曾開設一間自南洋回鄉的陳瑞隆僑民所經營的亞洲飼料行,老闆為人親和,生意興隆,當時年代黑白電視算是奢侈品,全東門里只有陳老闆家最先擁有,附近鄰居無不嘖嘖讚嘆,都想要到陳老闆家看電視,雖然收訊不佳,每當傍晚時分左鄰右舍小孩子紛紛跑到陳老闆家中看電視,尤其暑假凌晨只要轉播世界少棒、青少棒球錦標賽時,陳老闆更是門不閉戶,歡迎有興趣的鄰居前來觀賞,想起觀賞棒球賽高潮迭起以及獲得世界冠軍而燃放鞭炮慶祝的情景,如今回想起依然清晰在目。而溽夏夜晚整排民族路店面的五腳氣(騎樓)和菜市場內攤位上睡滿了怕熱的人們,這也算是一個奇景。 整座東門市場興建了店屋十二間,及豬魚肉攤位二十四間。在戰地政務期間,民間要興建建築物受到極大的阻擾,當時因興建豬魚肉攤位時規劃建地不足,政委會不同意,且傳有分一杯羹之意,後來由王氏族人王振權先生商得族人同意,將緊鄰建地的部分土地無償捐給王爺宮,也就是說其中三分之一是東門皇帝石王氏族人所捐獻的土地,也才能有如今規模完整的東門菜市場。 另外,在東門市場東邊也就是糟水溝的東岸,早先是一個長方形的「馬草池」。該池業主為東門許姓所有,早年以豢養鴨子為主,後來賣給北門蕭氏,經填土後改建現在民族路共十一棟的店屋,也帶動民族路兩邊店屋的興起與繁榮。 緊鄰菜市場旁王氏菜市場,民國六十年左右是由王氏族人由農地申請改建,原先為耕種的田地,在鎮公所的鼓勵下作為臨時攤販的聚集地,後來由王氏族人王裕有集合族人改建成為一樓的市場規模,共有將近百個攤位,攤位分甲乙丙三級分收不同的租金,由東門菜市場管理委員會聘僱專人管理,七十年代因攤位嚴重不足,另在其旁增建一棟賣菜攤位並連接原來的一棟使市場更具規模,避免日曬雨淋,因而軍民採買購物更具方便性。 東門菜市場的風光歲月從此開始,君不見車如水、馬如龍,熙熙攘攘,摩肩接踵的人潮,舉凡京果南北貨、日用百貨、五金文具、生鮮豬魚肉、各類菜蔬瓜果等批發零售一應俱全。多少里民,鄉民在此打拚,賺進花花綠綠的鈔票,大大改善了無數里民、鄉民的生活,建新厝、住新廈,真正帶動了整個東門里及周邊村里的繁榮與進步。 民國五十三年鎮公所又徵收「風龜平」的土地興建金門漁市場,一方面作為魚販集中管理的場地,一方面作為金門縣漁會的辦公處。而且漁會本身設有製冰場,產製冰塊提供漁商冷藏漁獲減少損失,初期時各攤位承租踴躍,曾經有過一段風光的歲月,但在精兵政策後軍隊逐漸撤離後,原本剩下零散的攤位也為了生計不得不移往民族路一帶的路口發展,目前魚販攤位已是星散在民族路及巷口上,最後剩下空蕩的漁市場閒置著,但時來運轉隨著便利超市與大賣場的熱潮興起,金門漁會乘時趨利開設漁會超市,仿效臺省超市經營模式,陳列貨品,一應俱全,一次購足甚是便利,帶動該路段的生機。可惜停車不便,加上地區超市、便利商店、賣場如雨後春筍的開張,又陷入艱苦的經營競爭中。 代天府每年坐收東門菜市場店屋攤位的租金,作為基金會的運作之用,只可惜駐軍銳減,環境變遷,歲月遞嬗,人事已非,加上商業競爭,原先所承租的主人也已更替或轉租或再轉租他人,收租不易,再面對衰頹的容貌,天花板龜裂漏水,鋼筋爆裂的東門菜市場,雖已整修幾次,但老態龍鍾,疲態已顯,對照近年來如雨後春筍的超市、量飯店標榜著光鮮的門面,充足的貨源,便利購物的環境,東門菜市場四十幾年來默默承受外來的衝擊,竟節節敗退,留下零星死守攤位的白髮皤皤的老婦人,好似市場的角落裡被遺棄的傴僂老人在低聲啜泣::: 近年來大環境的變遷,王氏菜市場已非昔時的繁榮,市場內到處私自裝設的大型冷凍櫥櫃,更多的是空蕩蕩的攤位,以及凌亂不整隨意堆放物品雜物,更是雪上加霜,猶如蓬髮憔悴的駝背垂死的病人。緊鄰民族路六十五巷的賣雞巷,更是雞聲哀鳴響徹空中,活活生生的宰殺雞隻,屍水與雞毛齊飛,屍塊與肚腸共處,加上光線闃黑,血水雞屎淹漫,臭氣沖天,環境特髒,衛生可議,非但已不近人道,且是市場髒亂的毒瘤。 王氏族人有鑒於時空的變遷,歷年以來東門市場無絲毫的建設可言,無法提供一個買賣雙方較具現代化規模又寬敞的購物空間,加上市場建地有限,以及欠缺規劃及不利於後天的發展,而且眼見鄰近許多村里國民住宅社區紛紛興建,帶動新的商機,反觀東門里的建設日漸走下坡,沒有興建半個新的社區,帶來新的生力軍,更是令人憂心。因此早年有與代天府基金會商議,將兩個市場合併改建為現代綜合商場大樓的計劃,以保有東門里在地區商業上的地位。但是,受到當時二、三位短視且私心的地方長老和既得利益者的橫阻,竟將農委會大好補助的機會眼睜睜地讓它給飛了。 四十幾年來,屬於代天府名下不曾換過租約的東門菜市場的商店屋,迄今仍無能解決店面租約問題,即使目前運作中的董事會雖屬非正式組織,但卻未能發揮應有的功能,遇到棘手的困難,礙於鄉愿似的情面,而又不思尋求教法律專家解決,卻落在權力與利益的糾葛惡鬥中,牽延時日,竟勉強虛度無數大好日子,未能以全體東門里民的公利為重,替里民爭建設、爭繁榮與商機,而徒然坐失大好商機與契機,委實讓東門里民浩嘆不已! 很少人知道東門菜市場已經達到危險建築的界定?誰也不知道亮眼的裝潢容顏下腐蝕的鋼筋和龜裂的水泥,就只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的公部門主動的公告。我們不想看到台灣的「華陽市場」的慘狀,又將重現在金門的東門菜市場,屆時責任的歸屬與及賠償和法律的刑責且由相關的人士共同承擔吧! 值此地區發展觀光之際,東門菜市場、莒光路一段是觀光客的必訪之地,但是要解決目前東門市場週邊的亂象,營造一個觀光客購物觀光的景點與賣點,若沒有一套創新又前瞻性的規劃,恐怕東門里無由起死回生,這更不是鑲嵌幾塊「形象商圈」的圖案或字樣就能草率完事,如何持續的經營,不間斷檢討改進與創新,用心維護才是最重要的。為了東門,也為了金門的觀光前途,有心之士盍興乎來! 聯絡情誼好所在、東門里辦公處 往代天府的右手邊走去,就可看見白色的外表建築是東門里辦公處,該處是建築在屎礐坑(公共廁所)上,屎礐坑為早期農民為收集農事水肥之用,農民共同出資在公有土地上興建的,專供內外來往行人方便之用。早年戰地政務期間由於政府對衛生習慣的宣導改善,也就在配合東門菜市場興建後,民國五十三年,民眾義務勞動將位在代天府右手邊原是屎礐坑填平而興建為東門里辦公處。戰地政務期間辦公處閣樓上設有播音系統,除平日的政令宣導,里民大會召開之所外,也是里民敦誼休閒閱報的好去處,有時候透過播音器宣導政令或聯絡召喚某里民鄉親大名時,全境居民聽得一清二楚,感覺甚是親切又溫暖,儼然就如一家人。 東門里辦公處,七十年代後牽移至許厝墓原自來水廠原址。後來地方自治有關地方村里長辦公處設置辦法改變後,東門里辦公處隨著里長住家的不同而隨之遷移。而原來的辦公處租給台灣銀行金城辦事處,目前台銀因辦公處停車狹小不便不得不遷移至民權路,現在辦公處又出租予商人作為倉庫之用。現在的東門里辦公處就是在現任的蔡祥坤里長的民族路家中。(二)
-
愚言寓言之十六
一、 早晨出門之前洗臉刷牙,黃昏回家以後沐浴淨身,已是一般人例行的習慣,然而,也許有不少人未曾想到,自己的心靈已經很久沒有清掃,如今已然蒙上了一層厚厚的污垢。 二、 一個混身上下都沾滿污泥的人,不把周遭的環境弄得一團髒亂已屬萬幸的了,奢望他將住家附近打掃得一塵不染,那絕對是不可能的事。 三、 為維護自己的自尊而犧牲正義與真理,老夫相信,他的尊嚴已被周遭的人丟進垃圾筒裡了。 四、 一個只重視現實私利的領導者,通常是以自己對物質價值的思考模式來對待部屬。也就是說,對自己有用者留下來繼續利用,對自己無用者立即隨手丟棄,毫不留情。 五、 對於喜愛吹噓自己的領導人,才智平庸的懶蟲也知道如何運用拍馬屁的手段,來為自己打造一張可以往上爬的梯子,但是真正有才能的部屬,卻可能一個接一個紛紛求去,因為他們面對的是一個自大又無知的上司。 六、 在家人之前,你是否有炫耀自己的衝動?聽到諂媚之言,你是否覺得飄飄欲仙?對別人的忠告,你是否立即衍生反感?如果答案是肯定的,那你很可能被別人當成一條猴子來耍弄。 七、 邱先生談話的內容並未涉及人身攻擊,談話語氣也很平和,可是他的話只說了一半,就被盧先生給打斷了。此時,邱只是輕輕地說一聲「請尊重我的發言權」,沒有想到盧即高聲大叫「你也要有一點紳士風度」。在一旁的老夫很想告訴邱一聲「面對發瘋的狂犬,如果你壓制不了牠,那你也只有趕快避開一途了」。 八、 強烈貪婪的慾望,容易衍生追逐「擁有」的「患得」,更容易萌生憂慮「落空」的「患失」。在這種情形之下,一個人原有的羞恥心與罪惡感,不是被自己的佔有慾所吞食,就是被自己的恐懼感所淹沒。 九、 一個人的心胸,若是完全被權位與物慾所佔據,那他的心上已然沒有存放公理、正義、誠信與慈悲的空間了。 十、 要找回失落的自信,有些人並不朝充實自己尊重別人的途徑進行,反而步入吹噓自己貶低他人的死胡同之內。 十一、 對於別人所說的某一句話或某一件事,相信與否,有些人完全以自己過去對那個人是否信任作為判斷的準則,而不是經由自己理性的推論與實際驗證所得的結果。如此一來,無論那句話的真偽,也不管那件事的虛實,與自己的推斷也許存有一段距離的。 十二、 田徑場上,跑得快的人未必跑得遠,跑得遠的人也未必跑得快。而在人們追求理想的過程中,有很多時候似乎也是如此。 十三、 前行政院長孫運璿先生自住院至離世的那段期間,媒體大幅報導孫先生生前任公職時的睿智與清廉等種種事蹟,著實令人感動。有一天,老夫與三五好友閒聊時,老呂說:「過去曾任與如今在位的官員,如果曾將自己握有權力的手伸進國庫與司法,但不知他們看了這些報導,會不會自覺汗顏?」老林接著說:「那些收受禮物都是上百萬,貪瀆公款也都是上億元的黑官,他們可能還會嘲笑孫先生是個傻子,怎麼只接受一個雞蛋呢!」老張卻說:「那些黑官根本就沒有臉,何來汗顏之有!」老夫的結論則是:「我看扁了他們。」 十四、 羅索在「不受歡迎的隨筆」一書中,有一段如下的描述:有一次,一個人來要我推介我自己所寫的幾本書,他說因為他對哲學發生興趣。我照做了,但是隔天他又來了,說他已經讀了其中一本,發現書中只有一句話他看得懂,而他卻又以為那句話寫錯,我就問他是那一句,他回答說就是凱撒已經死了那一句。我又問他為什麼不同意,他即趾高氣揚地說「因為我就是凱撒」。如果這段描述是事實,那麼,那個人一定是意識不清的瘋子;倘若那段文字是虛構,那麼,羅索就可能是在譏諷那群狂妄無知之徒。在生活的周遭,可能你也曾經發現有一兩位自以為是凱撒的狂人吧? 十五、 一九一六年,羅索因為為反戰作宣傳而被判監禁四個半月。事後他回憶說「我發現監牢中有很多地方令人相當滿意。沒有約會、沒有嚴重的事要作決定,沒有訪客騷擾,可以不間斷地工作」。這一百三十多天,他在獄中寫了一本「數理哲學導論」,並著手開始撰寫那本「心的分析」。對於不必為生活而工作的人,我們當然不會強求他們去寫書,因為他們大多存活於物質的現實之中,極少步入精神的領域,去進行推理的「思考」與接受藝術的「感動」。他們是一群不知如何「殺死時間」而度日如年的人。 十六、 退休多年獨居的老余,他說他上午,不是步入達利建構的「聖保羅教堂」靜思,就是在家中聆聽奧福吟誦「布蘭詩歌」。午后,不是走到貝多芬的「田園」悠然閒逛,就是應伊利狄斯之邀「:::在野外散步」。晚間,不是來到「長松老屋」與八大山人品茗,就是去與李白「把酒問月」。老余又說,獨居老人沒有寂寞的權利。 十七、 姚教授曾做如下一個假設來測驗學生:如果以不法的手段可以弄到十億元台幣,日後東窗事發卻必須去坐牢十年,但弄到的錢無須被追回。然後他問學生願不願意去做,沒有想到竟有百分之九十回答願意。在大學畢業後不容易找到職業,即使有職業年薪也不滿六十萬的現實下,以十年的時間換來十億的巨款,無怪很多學生認為是值得的。只是老夫不禁要問,我們社會以往的「倫理道德」,是不是已經完全不存在於這一代青年的腦中? 十八、 媒體在報導學術或企業有成就的人物,總是忘不了順便介紹他們是畢業於那一所學校,但在報導經最高法院判決定讞的惡徒,卻經常忘了告訴大家他們是什麼學校畢業的。對此老夫不免要懷疑,這種選擇性的報導,是否可能間接地促使辦教育的人重智育而輕德育? 十九、 一般人對於學校教育,通常只有積極的期待,而忽略消極的訴求。這裡,所謂「積極的期待」是指畢業生考取名校的人數多與在社會上的成就高,而所謂「消極的訴求」則是指畢業生出社會之後絕少有作姦犯科的記錄。這種情形,可能也是影響學校重智育而輕德育的另一個因素吧! 二十、 近年,各級學校都掀起一股甄選「傑出校友」的旋風,這雖然可以激發當今在校生「努力向學」的風氣,學校也可以因之而「自抬身價」。然而若是推舉不當,卻可能成為笑柄。就如前一陣子因涉嫌高捷弊案鬧得沸沸騰騰的陳某人,據報導,他就曾被南部某師範學校選為「傑出校友」。倘若以媒體曝光率的高低作為甄選的標準,那陳某人自然當之無愧了。 二十一、 沈君山在「浮生再記」書中,有一篇「吳大猷先生的講稿」,記述吳先生在交出中研院院長之後,清大邀請他到學校「來教門課」。有一天,作者「到他寓所探望,只看到一桌子攤開的書,滿頭銀髮埋首其中,振筆疾書,所寫的就是要來清華授課的講義。現在已經兩個月了,每週有二三十頁的手稿。:::(校對)總要幾次才完稿,連一個標點符號都不放過」。但不知那些敷衍塞責誤人子弟的教師,如果看了這段文字,他們有什麼感覺?
-
讀詩札記
二十多年前,在國軍文藝中心交誼廳,見過一幅為黃杰將軍祝壽的畫,畫上有一首題畫詩,最後兩句是: 太平時節英雄懶 湖海無邊草澤深 只此兩句,一幅大將功成,「泛五湖,戲滄洲」,隱居市塵草澤之中的畫面,已躍入眼底,動人心絃。 唐朝以詩取土,煉出了不少詩人;民國近百年來,內憂外患頻仍,熬出過不少鐵血英雄。黃杰將軍,湖南人,黃埔一期,從東征、北伐,到抗日,戡亂,身經百戰,間關萬里。軍書旁午,不忘詩書。每有興會,啣杯賦詩填詞,不乏感慨悲歌之作,被人譽為儒將。民國三十八年冬天,他率領三萬多來自各個不同部隊的「殘兵敗將」,進入法屬越南。懷著「憂讒畏譏之情,去國懷鄉之感」︹黃將軍語︺,不卑不亢,與法軍苦纏三年多,終於「不辱使命」,在法軍戰盤鳴放禮炮聲中,如蘇武歸漢,率師回台。這個歷史鏡頭,令人至今不忘。 黃將軍於民國四十二年七月三日返台後,歷任台北衛戍司令、陸軍及警備總司令、國防部長、總統府參軍及戰略顧問、台省主席等軍政要職,建樹良多,政聲斐然。退休後,曾邀約學術界重要人士如陳立夫、楊亮功、羅光::::等,修︽中國子學名著集成︾一百零二鉅冊。而追隨他從越南金蘭灣、富國島返台的官兵,遍佈各軍種各階層,為當年的軍經建設,做出了流血流汗,甚至捐軀的貢獻,他們「吃台灣的米,喝了台灣的水」,但可俯仰無愧。黃將軍在滯留異域期間,除了要法國政府及軍方週旋,確保我方尊嚴並爭取我方利益外,還要教導官兵自力更生,並在體能和戰技方面勤加鍛鍊。另外,還辦了油印小報來調劑官兵生活,滋潤官兵心靈。他的詩詞,官兵用日記本抄著,在夕陽晚風中朗誦。其中四闋︿憶江南﹀,官兵多能背誦默寫。原詞如下: 其一 南國夢,異域莫勾留。檻外笙歌空度曲,關山難越使人愁,月滿望鄉樓。 其二 南國夢,夜靜露華濃。壯志未酬歸未得,千愁萬緒付千鍾,獨坐明明中。 其三 南國夢,望斷是斜陽。西貢城頭燈似錦,暹邏灣上月如霜,扶醉立蒼茫。 其四 南國夢,長憶故園秋。何日金陵逢故落,秦淮河畔月當頭,橫笛泛中流。 這四闋︿憶江南﹀,他的同鄉南京師大老教授吳奔星︹已故︺讀後來信說:「黃杰將軍︿憶江南﹀,鄉愁滿紙,真有『恰似一江春水向東流』之感:::四十年代中期曾見於金陵,中年英俊,以為僅是『武將』,不圖文墨清麗,至於此極,於李後主亦不多讓也。余讀其詞,亦唏噓久之也。」 英雄只合亂世生,湖海草澤,山崗林莽,是他們的家。他們活躍於斯,戰鬥衝刺於斯,歌哭於斯。虎嘯龍吟,念念為救國而犧牲,時時作衛國之準備。山被磨成平路,石被踩成泥沙。肝腦塗地,鮮血染紅征衣,無怨無悔。然而,天下平靜︹含冷戰時期︺時,他們只好像啼破五更天的公雞一般,隱身於池畔草叢,溪邊樹下,尋找昆蟲充饑,或閒散於衖外巷內,做個看人忙的閑人。縱家鄉田園荒蕪,他們也使不上半點力了。而「落日樓頭,斷鴻聲裡,江南遊子,把吳鉤看了,欄杆拍遍,無人會,登臨意」︹辛稼軒︺的落寞,就伴著他們走進黃昏了。想黃將軍九泉有空,重賞那畫,重吟那詩,恐也無心再重讀自己的「回想當年,匹馬縱橫河洛,時勢豈全非?」捲土重來當有日,狂瀾待挽,舍我其誰?」︹鎖重闈︺了。︹按:黃將軍的︽留越詩稿︾收在他的︽海外羈情︾一書中,他的︿憶江南﹀和︿沁園春﹀,留越國軍官兵多抄錄傳誦,筆者於四十四年在浙江海外的南麂島服役時就曾抄來熟讀。︺
-
C119之回憶
「C119」軍機,據說是第二次世界大戰時,美軍作戰用的運輸機,由於皆是「超齡」的老舊飛機,「年老體衰」,故而軍人俗稱「老母雞(機)」,甚至有人誇張地說:「飛機有時邊飛邊掉螺絲,感覺就要解體一般」。經此描述,似乎飛行期間,險象環生,岌岌可危,然而,即使被描述得聽後令人毛骨悚然、不寒而慄,在交通不便的年代,「C119」可是「一位難求」。 當年由於軍管時期,實施戰地政務,尚未開放民航飛機通行,台金交通最主要的是仰賴海運(登陸艇及商輪),最快速便捷的是空運,而唯一的空運即是一天一班的C119軍機,由於班次少,座位也不過四十來位,加上軍機本屬軍人專用,或說軍人優先,一般民眾,若想排上軍機,除非大有來頭(如高官、民代或有力人士推介)或緊急事故(病危、奔喪),否則,可說難如登天。 軍機與登陸艇一樣,均由軍方提供,算是國防的公共財,一律免費,然而相對的,也就沒有什麼保險與保障。安排軍機也不像今日的民航飛機,可以自己選擇搭乘的班次與時日,決定權完全掌握在空運官(負責排機位)之手,如果拜託有力人士,經常很快排上,讓你措手不及;反之,則是日復一日,遙遙無期。 當年若要往返,務必事先向內政部入出境管理局申請「中華民國台灣金馬地區往返許可證」,再持此證向外島服務處安排機位,由於恐懼坐船,藉著認識幾位長官,透過他們的介紹,才敢去碰碰運氣。記得大二寒假,因為拜託的官階不高,等了一個禮拜仍無著落,每天按時打電話,答案全是「沒有排上」,因此,我就採取了「糾纏策略」,反正外島服務處距離師大很近,公車學生票也便宜,我就改成天天親自去詢問,希望讓空運官認識我,一方面是提醒,一方面是激起空運官的注意或感動。終於就在某日,空運官似乎已感覺出我的真誠與辛勞,總算開口跟我說話:「小老弟啊!排飛機要有耐心,慢慢等就會有。」我回說:「報告長官,我的寒假才四週,我已等了十幾天了,再等下去我就沒辦法回家了。」空運官隨即說道:「好好好!明天來拿機票。」一聽此言,喜極而泣,我的策略終於奏效,空運官連說三個「好」字,總算被我感動了。 當年飛行時間,赴台快些,返金慢些,大約介於一小時十五分至一小時四十分之間,每天一早飛抵金門,中午過後返回台北,飛機停留金門大約四小時以上。機艙的座位是左右兩排長椅,一排大約二十座位,乘客彼此面對而坐,類似今日的通勤電聯車,飛行時要扣上安全帶,中間放置行李,連同當日的台灣報紙及來往的信件,再以繩索綑住固定;飛行期間,噪音響亮,刺耳欲聾,尤其起降階段,嘎嘎吱吱,有如機器故障一般,若不耳塞棉花,下機之後,必有一段時間的耳鳴不適,然而,與暈船相比,已是舒適多了。 在搭乘的幾次當中,最難過的一趟是我讀大二暑假,當我來台準備大三註冊時,忽接家中拍來電報,內容是「父病危,速回」,當年電話不通,書信太慢,電報是唯一選擇,而且計字論價,字數越少越便宜,第一次接到病危電報,雙手顫抖,無法自己,想必病情相當嚴重。以父親的病情,病危已是司空見慣,一向堅強的母親,從未因接到「病危通知」而要我回去,甚至在書信上隻字不提,唯獨這次,異於往常,想必並非真正的「病危」,而是病危的下一階段,家人才會召我速返。 當年軍機頗通人情,「病危」與「奔喪」的電報,毋須透過高官即可優先安排,記得當天報到時間甚早,師大宿舍管制較嚴,我深怕大門晚開,來不及報到,因此,前夜我就帶了幾張報紙,睡在師大禮堂的樓梯間轉角處,整夜心神不寧,徹夜難眠,腦中所想,盡是噩耗,連蚊子也不放過我,不停騷擾,天未破曉,我就搭了計程車往松山機場報到,昏昏沉沉地搭上這趟憂心如焚、心如刀割的「奔喪」旅程。 最有紀念意味的一次是民國六十八年的寒假,由於新婚之故,欲返金門宴請親友,心想,總不能讓新娘子去搭登陸艇,新婚之後隨即來趟「暈船之旅」,未進夫家大門先來一場「入門考驗」,讓她對金門留下「恐懼」的印象,因此,透過關係,想盡辦法,希望能夠順利排上軍機,果真如願,真是感激當年的相關人士,讓我對岳母有所交代。 最驚險的一次是民國七十年四月,由於小女出生,母親抱孫心切,急欲來台探望與照料,於是拜託有力人士安排軍機,孰料這趟班機,不知何故?至晚餐後才通知報到,飛行途中,忽然出現異狀,有人說飛機冒煙,空服人員一邊安撫乘客,一邊協助上面罩,並做好萬全的準備,母親見狀,驚恐失色,不能言語,幸虧鄰座有位後浦的阿伯,一再從旁安撫,讓母親心境平靜不少。不久之後,飛機終於迫降澎湖機場,大家才鬆了一口氣,真是謝天謝地。 這架飛機大概無法再起飛了,於是就向台北求援換機,當飛機抵達台北松山機場時,已是深夜了,母親帶著三大箱的行李,內含七隻土雞、三尾紅花魚、近二十斤的海蚵,還有半打高粱酒,提都提不動,在焦急無助之下,只好打電話給住在永和的堂叔,當時他們也沒自用轎車,堂弟吳莒光、吳莒明分騎兩輛機車來載,第一趟先載回兩大箱的行李,母親獨自一人留在松山機場守著另一箱行李;第二趟才連人帶貨載回,也多虧堂弟二人,永和到松山往返四次,深夜奔波,實在辛勞。 母親當夜未眠,隔天一早就與堂叔母提著魚湯前往台北市康定路婦幼中心,探望住院中的媳婦與孫女,當時我一見母親來到,只知驚喜,尚不知母親背後的驚險與勞碌。 「C119」軍機,我搭了近十次,雖然搭乘之前要先祈禱,搭乘期間心驚膽顫,但它畢竟讓我快速往返,解除了我暈船的恐懼以及長途跋涉的辛勞,這都得感謝當年幫忙的恩人,我才能順利成行。 大約二十年前,金門開放民航飛機通行,自此之後,再也嘗不到登陸艇的「滋味」,「C119」也逐漸被人們遺忘,對於這些「老朋友」數十年來在台金交通扮演的角色與付出的貢獻,居功厥偉,金門人絕對不能忘記!
-
圓一個童年的夢
適逢暑假,不必為孩子規律的學校生活限制了活動的範圍,正好利用這機會回台南鄉下陪伴外子高齡九十歲的祖父母,一來略盡晚輩棉薄的心意,二來讓自己放慢腳步,享受一下悠閒的生活。 在這仲夏的夜晚,鄉村的寧靜安詳和都市的喧囂繁華成了強烈的對比,整個人也跟著輕鬆起來,一顆心更顯得清明透徹,好久好久沒有這種感覺了!我和小女兒搬來小凳子,就在廣闊的廟口前聊了起來,此時習慣早睡的村民早已沉沉走入夢鄉,大地似乎獨留給我們母女共享,這種感覺好極了! 母女倆天南地北的聊著,此刻的心是如此的貼近,抬起頭望著滿天的星斗,我的思緒一下子被拉回三十年前,那一段生活於前線戰地金門的時光,那時物質生活雖然極度匱乏,我的內心卻是豐盈而飽滿的。 說到我的歡樂童年,聽故事是我美好的回憶。想起小時候,務農的父親要張羅一家十口的生計是十分艱難的,因此在白天每個孩子都得分擔農事,但每當夜晚降臨,一切都將變得美好起來,因為那是一段完全屬於孩子,無憂無慮、無拘無束的快樂時光。依稀記得無數年無數個夜晚,我總在歡笑、遊戲、故事中度過。 三姊與生俱來表演天份,更是說故事的高手,她的故事豐潤了我童年的心靈,也啟迪了我說故事的夢想。三姊一直是村中的孩子王,她具有領袖的特質,帶給我們數不盡的歡樂和驚喜! 同樣寧靜的夜晚,同樣滿天星斗的夜空下,我還記得自家庭院中,圍著數十名笑容滿面的孩子,項間、手腕上戴著白天自己用豌豆串成,央求媽媽煮熟的翡翠裝飾,等著故事的開鑼!當大夥浸淫在故事中,粒粒晶瑩剔透的翡翠裝飾成了我們的零食,多麼實惠而浪漫呀!想到這裡,歡樂的場景一幕幕閃過腦海,讓我不知不覺露出滿足的笑靨。 因為經濟的困頓,童書是奢侈又缺乏的,因此一本『天方夜譚』、『伊索寓言』就這麼傳唱再傳唱,卻也百聽不厭,由於外島戒嚴時期資訊的不足,圖書館的缺乏,雖然擁有快樂的童年時光,但難免有些美中不足,有點錯失什麼的遺憾!直到當了媽媽,有了與孩子成長共讀的機會,我終於和童書相遇,雖然起步晚了些,但在其中我找到了純真和童心,也拉近了與孩子的距離,這種喜悅和滿足是無法言喻的。我也是一個愛講故事的媽媽,不但講給自己的孩子聽,也到幼稚園為其他孩子說故事,從這當中培養出自信,也充滿了成就感,更彌補了童年的缺憾,真是太棒了! 感謝淡水故事媽媽種子團的引領,讓我有機會和大家學習,互相切磋和成長,最快樂的是能走進繪本繽紛的花園裡,此刻我像是一位涉世未深的小女孩,懷著一顆好奇雀躍的心,一腳闖進了繪本花園裡,希望多多汲取花園的馨香。感謝素幸老師,以及學姊們領我進門,因為有你們,我才有機會一圓童年的夢啊!你們都是我生命中的貴人。
-
東門是我家
東門是我家。兩百多年前我氏第十三世始祖鄉欽貢再皆公,自后盤山遷徙至後浦東門枝繁葉茂,於茲近八代。如同許許多多各姓氏始祖先來後到卜居後浦東門。目前東門里多達數十個姓氏,其中以陳姓、許姓、黃姓、王姓、林姓等為前五名。總人口數為三千三百八十七人(民國九十四年底止),其中男性一千七百七十人,女性一千六百一十七人,並日漸增加中。現在東門里已是一個多姓的聚落,落居此地的眾多姓氏及其子孫可說是道道地地的東門人。 總面積約七點多平方公里的東門里,人文薈萃;這裡有象徵金門標誌的巍峨莒光樓,民主殿堂的縣議會,維護治安的縣警局,供應民生無虞的自來水廠、莒光發電廠;古厝洋樓交織,古蹟牌坊廟宇增輝,充滿文化氣息;小吃零嘴、賣場超市,以及加油站門庭若市,市場交易熱絡,可說是生機無窮、經濟活絡的一個住商辦的混合區。 據金門縣志載:自明洪武元年浯洲(金門)隸屬同安翔風里,至清康熙十九年間總兵陳龍以金門城所人煙稀少,不得不將城所移駐後浦,後浦始分有:東、西、南、北門及水門等境界。乾隆、道光年間改隸屬馬巷翔風里,東門一直屬於十九都後浦保。民國四年設縣後則屬於第一都下,民國二十四年,本縣實施地方自治劃後浦為第一區,民國二十五年區域重新整編保甲,東門為後浦第一區中保甲之一。民國三十四年光復後屬於珠浦鎮,為四十六保之一,民國三十八年國民政府民政時期屬於第二民政處四區之一。民國三十九年行政公署時期如舊,鄉鎮改為區,保甲改為村里,成為全縣五十三個村里之一。民國四十年七月又屬金城區,民國四十二年,將各區改為鄉鎮時則隸屬金城鎮管轄,自民國五十四年起迄今後浦東門境一直成為金城鎮城區四里之一。 後浦城的龍脈是從重安山發源而來,直至陳厝埔(許厝墓)、昭德宮、總兵署一帶龍脈才停止,而形成所謂龍頭格局,東門里正背倚龍頭面臨浯江溪,似是一個開口的畚箕,開發甚早,早年浯江溪舟楫可遠達后垵,富有舟楫之利。又因是在後浦城之東面位置,故名為東門,相沿至今。 東門里既是一坐北朝南向陽的聚落,東面則以工業區的縣農會超市、東洲路和林湖路和與金寧鄉的榜林、東洲、后垵相望。西面以莒光湖、民族路一四六號「米粉間」和民族路一四八巷接珠浦東路二十一巷,再接珠浦東路四十三號正對面即是奎星樓與南門里為址,另接莒光路二十九巷、六十三巷再接莒光路(中街)分別與南門里和北門相隔。南面緊鄰浯江溪水,最南直達莒光樓,以環島西路、「豬母溝」與庵前為臨。北面較高以珠浦東路四巷和民生路與北門里為界。 根據史誌記載周姓、魏姓於明朝時早已定居東門,後來陳姓、許姓陸續遷入東門,在明末清初之際東門境中以許氏的土地最多,面積最廣,俗諺謂:「姓許住後浦」如現在的中正國小、田仔內、同安渡頭、石門內、莒光樓附近`、和現在的許厝墓、民族路seven起一直到南門媽祖廟一帶土地曾皆為許氏宗親所有,後來滄海桑田,人事變遷,陸陸續續賣出,部分賣給各姓族人,而繁衍如今眾姓聚居的樣態。這也就是民間所流傳的「一業五百主」的說法。 民國初年東門曾分有三角:上角,以周永安為首;中角,以洪宜平為首;下角以王文朝為首。此三位在當時互為角頭各領風騷,為居民所尊敬。 而流傳中所謂的:「一周、二魏、三蘇、四王」或「一周、二魏、三洪、四王」的稱呼,曾經訴說了東門境內各姓氏的勢力消長,以及在境內的聲勢地位,和整個東門歷史空間發展的變遷軌跡與樣貌。周姓當時允文允武,名重一方,魏姓佔有東門里肥沃土地,蘇、洪姓後來居上,王姓則緊追其後。 如果從建廟已有四百多年歷史的代天府(王爺宮)談起,恰巧可將整個東門里作一個環狀的巡禮: 代天巡狩、神威顯赫池王爺 東門里代天府,俗稱(王爺宮):始建於明朝萬曆年間,迄今已有四百餘年的歷史。宮中主祀溫府王爺、金府王爺和池府王爺,以池王爺神駕威靈顯赫,遠播四方,最為人們所樂道。其中又可分為大王、二王、三王等,三王如兄如弟、各司其職、庇祐眾生。 相傳東門里代天府池王爺分靈自大陸同安馬巷元威殿。池王爺生於明萬曆三年(西元一五七五年),名然,字逢春,號德誠,又名連陞,文科中舉人,武科中進士,後調任漳州府道台時,在中途巧遇瘟神商議某日將毒放置在漳郡,池王爺知其為瘟神,於是就請觀其藥,因用智取瘟藥而吞食入肚中,頃刻毒發面色發黑而身亡,結果殉身而救漳郡生靈。後漳郡耆老於夢中得知,王爺並現身像於里社,後附人身而顯靈,鄉人受其仁德感動,於是為王爺塑像立祀,靈應異常,香火鼎盛,第二年始建元威殿祀之,玉帝敕封為「代天巡狩」。目前馬巷元威殿奉祀主神池王爺外最特殊的是一尊坐姿的軟身池王爺金身像。 東門代天府廣場前曾有一魚池塘,清朝時池塘邊曾是兵防「更垛」的所在,更垛上有一「望日樓」,可惜在同治時裁營後就傾圮無跡了。池東西岸各有一株高大蒼鬱的榕樹。民國五十一年填平後,一部份闢為民族路,另一部份興建為東門菜市場。 代天府在國軍進駐時曾是憲兵的警衛室,而鄰近的王氏宗祠是憲兵司令部,洪氏古厝則是憲兵連的所在。代天府曾歷經多次整修,其中於民國卅三年遭受日本飛機轟炸受創,乃於民國五十四年籌資翻建,最近一次在民國八十年重建完工,廟宇仿效宮殿式水泥鋼筋構造,雕樑畫棟,氣勢雄偉,美輪美奐,是東門里住民的信仰中心,平日交誼聚會的處所,也里民信眾信仰膜拜的廟宇之一。 過去每三年東門代天府就會到馬巷元威殿「請火」乙次,曾經有一次「請火」時半路遇颶風駭浪,水路險惡,但最後人船皆平安抵達馬巷,池王爺神威顯赫可見一班。民國三十八年國、共對峙阻絕,兩岸無法交流,直到民國八十四年七月王爺宮組成進香團都達七十多人共赴同安馬巷伍甲尾奉祀池王爺的元威殿「請火」,再續金、同兩岸千年薪火,為開立兩岸民間交流立下了典範。 民國九十二年SARS蔓延,人心恐慌時,池王爺早在半年前乩示本境弟子將有不淨之物侵擾,告示善男信女謹慎小心。不久,果真台灣爆發SARS疫情,池王爺即明示境眾弟子在家戶門楣處貼符咒三道,以驅邪鎮煞,以防不淨之物入侵,保我境內弟子平安。除東門里住民競先索取三道符令,其他里民信士聞訊亦透過管道爭先索取,以保家戶平安,池王爺威靈顯赫,除瘟斬邪的神力受到城區四里善男信女的崇信。 代天府前的戲台是在民國八十四年增建的,除提供里民休憩之所,在王爺等諸神聖誕千秋作醮之日,則作為演戲酬謝神明之處,當日廣場前人山人海,萬人爭睹京戲、歌仔戲、高甲戲等,好不熱鬧。據鄉老說增建了戲台,是為化解東門附近的災厄,這也許是民間所流傳的「宮前祖厝後」不適人居的關係吧! 代天府的諸神明威靈顯赫恩,庇祐境眾,目前還有池王爺神明會、大道公神明會、厲王爺神明會、大千歲、二千歲和三千歲神明會等,每當神誕日輪值爐主與眾爐下弟子聚集一堂,酬神謝恩,話家常、道平安,聯絡情誼,在早期時神明會的確曾發揮不少社會正面的角色與功能。 每年的正月十五元宵節王爺宮戲台的猜燈謎、擲茭杯等活動往往人潮如織,但很可惜慶祝狗年的元宵節活動與鄰近的「總兵署」主辦的全縣性花燈比賽既廣場上的猜燈謎活動撞期因而門可羅雀,如能再延一二天繼續此類活動,應是相當具有意義。假如主辦單位能輔助城區四里輪流承辦每年的全縣性元宵節等民俗相關活動,那麼上級單位非但能節省不必要的同性質的經費的浪費且能將民俗落實於鄉里,讓里民產生共識,認同鄉里進而為服務鄉里,帶動該里的繁榮。 另外農曆七月十七日普度時,全縣唯一的「囝仔桌」是最具普度的民俗活動特色,尤其在「四月十二」城隍爺遷治紀念日,正逢值爐時,境內里民主動參與,好不熱鬧,而「蜈蚣坐」是遊行隊伍的重頭戲之一,只見孩童裝扮成各類古裝人物造型,最是引人注目,還有神輦出巡,善男信女手持清香無不虔誠膜拜,虔誠祈求全家大小平安康健。但每年乙次的巡行活動,若城隍廟董事會能有創意並鼓勵城區四里各陣頭不斷充實改進與創新,經過觀摩評比選出最佳創意隊伍獎項等,頒給獎狀或不等的獎金鼓勵,不但可減少年年千篇一律的遊行隊伍內容,肯定使整個巡行隊伍更具多采多姿的內涵與可看性,而將此「四月十二」日的活動與觀光相結合,更能吸引外來的觀光客並帶動商機。值此打造金門品牌,永續經營觀光產業之時,執事者若肯用心必將有無窮裨益。 現在代天府設有財團法人基金會,負責管理整個王爺宮財務及宮廟庶務等的運作,代天府基金會名下產業有左手邊的出租店屋乙棟,右手邊有民國五十三年,民眾義務勞動興建的東門里辦公處,戲台下的出租店屋,民國五十一年填平魚池興建的東門菜市場內的商店及豬肉攤位,許厝墓邊遺留因財務問題僅建地下一樓未完成的部分土地,舊的長青會會址等。只可惜基金會的功能受限於主事者觀念與意識型態,加上各基金會成員素質不一,理念不同,未能與時俱進為東門里民擬出願景,發揮該有的非營利組織的功能與角色,讓有識之士,深嘆不已。再且經過數次修建的王爺宮的或文物闕如或保存不善或甚少整理歸檔,也令人憂心有關代天府文物蒐集的後續工作。 另外,東門里立案的「東門里社區發展協會」,星期假日時常可聽到免費量血壓服務的播音,但若是朔風凍寒或驕陽炙熱或淫雨之時叫老人跋涉登上戲台上量血壓,這也真難為那些單親又病痛的老人了。雖然成立了社區照顧關懷據點實質上成果仍然有待驗證,對里民而言該協會一年裡到底有那些計劃方案,恐怕有些人還是說不出所以然來。社區協會的成員既屬志工且認同為社區服務的理念,自然要掌握里內相關的資訊服務到家。應該不是掛個紅布條,或拿著清潔用具,依公文辦辦形式的活動已,或在一起讓記者拍個團體照、上個報,如此如此而已。有一個奇怪的現象;社區協會應該和里公所本該合作無間,但是由於行政體系不同,而產生各自為政,互不知會,互不協同的缺失,甚而社區協會辦活動而該里里長卻渾然不知,或不被邀請,或一臉尷尬的笑話。據說里公所是不能提計劃辦活動,申請經費為里民服務,但社區發展協會卻不必照會里公所而直接向鎮公所或縣政府提計劃,請經費,辦活動,此種差別待遇,讓里民深感詫異,同一里內竟出現互別苗頭的怪現象,難免產生爭權爭利,形成小圈圈,甚至引起齟齬不快之事。吾人絕非反對社區協會在非營利組織上的正面功能,但對於法源有據且有民意基礎的里長而言委實是不公平的。因此鄉鎮市區公所及縣市政府,應對村里與社區組織善盡輔導及監督之責,尤其針對二組織間之衝突,宜善用衝突管理技巧,使衝突成為良性衝突,以達成組織雙方預期的雙贏目標,進而增進互動績效,使村里與社區組織各自發揮所長,這也才是里民之福。 (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