副刊文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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書寫文化金門──參加「第一屆金門文藝研習營」感言
九十四年(2005年)七月一日,是金門縣文化局創立一週年的紀念日,文化局為了慶祝「度晬」,舉辦了許多項目的慶祝活動:包括浯潮再起、旅台藝術家展、兩岸書畫名家作品聯展、文化局近年出版品展、金門歷史文物特展、藝文博覽會、金門文學叢刊第二輯新書發表會,特別是創辦「第一屆金門文藝研習營」。文化人李錫隆在承命文化局長時,曾向金門縣長李炷烽請命要舉辦文藝研習營,為金門文藝培養文藝新秀、共同書寫文化金門。 「第一屆金門文藝研習營」於七月一日上午開幕至三日下午閉幕,為期三天。禮聘台灣地區知名作家:石曉楓、吳鈞堯、南方朔、石計生、東年、林文義、顏艾琳、方梓、李進文等廿六位專家學者蒞金為文藝研習營授講。區分小說組、散文組與新詩組三組,研習學員共計九十九位。計小說組三十九人、散文組四十二人、新詩組十八人。可謂盛況空前,如不是碰上七月一、二、三日,大學指定科目考試的日期,相信青年學生會有更多人前來參加。 我有幸參與研習,姑且報名散文組吧!這些年來由於業務需要,常常配合書寫些文章,記述報導些事實雜文,肯定不是寫小說,更不可能是新詩,那殘餘的文學應屬散文吧? 自知不學無術,以前所寫的文章都是我手寫我口,想什麼就寫什麼。因為沒有接受專業訓練,毫無章法,雖然寫了不少,但談不上成就。退休後,由於缺乏使命感的驅使,逼稿成章的動力沒有了,就更懶得動筆。同時自己也感到不必再像過去那麼辛苦的寫作。 膺選為金門縣寫作協會會長,當然應帶頭參加文藝研習,自己也真希望能從中學些新知,刺激一下自己寫作的企圖心,看看能否再奮起飛揚。 從老師的講授內容中,喚起我以前寫作的舊經驗,我試著去了解我以前隨性的寫作,到底是哪類的散文。天下三十雜誌總編游常山說:散文是文類之母,凡屬站在主觀立場,以真純的性感為主,而抒發其靈性,自成一人生境界的文章,都可以稱之為散文。他說要寫一篇感人的文章,必須要做到「人人心中有,人人筆下無」的境界,這就是我經常讀到他人的佳作,不覺的拍案叫絕,我就是這樣想的,為何就是無法用文字表達出來?當然這是自己寫作技巧不如人的緣故。 我探討自己寫作技巧不如人,除了接受專業訓練不足外,讀書太少更是主因。這次上課讓我感到很慚愧,老師所舉例的作家與其作品,我大多陌生不熟悉或從沒讀過。讀書太少,如何能寫出好文章?誠如民生報記者歐銀釧作家所講的:「如何打造一座文學花園?」她強調要做文學「堆肥」。「堆肥」就是要為寫作「儲存養分」,作準備功夫。有一天腦中萌芽的文學種子,才會因有養分而優良生長,進而茁壯、開花、結果。小說組的陳祖彥作家,更直接了當的說:「讀和寫----水到渠成的時候」。誠然,寫作雖然要講寫作理論與技巧,但如不讀與寫,這些理論與技巧也無濟於事。所以應從「讀與寫」下功夫,更可以收到實際效果。猶如學生學英語,只學句型文法,不如直接作口語練習有用。 上了散文組的課程以後,我回憶探討我以前寫過的散文作品,有旅遊性的、有日記性的、有敘述性的、有論說性的等各種散文。從民國七十年到九十年,我寫了百萬字的文章,談不上好作品,只能說通暢抒情而已,不過取材都是真情的。只是有些文章,如今自己重讀起來也會覺得荒謬可笑,當然時過境遷,這些文章只能說是歷史一點的痕跡而已。 八十年我出版過︽金門真美︾散文集、九十一年金門學叢刊,我撰︽金門教育史話︾,前些時候黎明書局總編羅愛萍小姐,要我企劃為他們黎明書局出本書。雖然楊樹清作家一再鼓勵我答應機會難得,但我還是不敢承諾。我自知我的文字,雖有文史意味、有知性、也有感性,但文字不夠優美,已不合時代的潮流,不太可能有賣點,何必讓人出書虧本。誠如中華日報副刊主編羊憶玟作家所說:「今日的作品題材要有創意、思想要顛覆、寫作技巧要突破、魔幻」,我要努力改變多少年,才能達到此目標? 方梓作家在講授「散文的賞析與寫作」中,對於如何寫好一篇好散文,作如下建議: 一、多閱讀。做個高明的文字剽劫者,寫作如要脫離生活圈,只有靠閱讀下功夫,多閱讀別人的文字,可以高明的剽劫、吸收、轉化、進而成為自己的思想一部分。閱讀書籍多了,腦海裡的東西思想自然有深度,讀好書,可以把自己不正確的思想減除,進而提升自己的新觀念。 二、要有自剖的勇氣。敢把自己的缺失、不願告訴人家的事件,自己把他暴露出來,顛覆傅統。 三、要注意文壇的脈動、趨勢、與世界潮流。 四、了解自己的寫作優勢去創作作品。像楊樹清作家,利用他長期住加拿大的優勢,深入採訪新移民、小留學生的辛酸的奮鬥歷程,而榮獲聯合報文學獎,這就是他把握住他久留加拿大的優勢,長期與這些新移民、小留學生接觸,深入了解他們的生活與內心深處吶喊的優勢。 在文藝座談會中,這群作家們基於他們對金門的愛,也提出了對金門的建議:應該常為兒童、青少年、縣民舉辦文藝研習營,培養他們寫作的能力;水頭碼頭、機場應撥個空間設置休憩小站,可閱讀書報、喝茶、喝咖啡、展覽一些金門文化書化等作品;金城街道沒有書店,缺乏書香氣氛,應加強輔導。(可否擴大金聯社營業增設書店,也賣書?);架設金門文藝網站,與世界各地建立聯繫網。 總之,「第一屆金門文藝研習營」在文化局長李錫隆的督導下,文化人陳延宗的全心投入策辦,辦得有模有樣,非常成功。但是如果要經常舉辦,分組舉辦,似乎可以指示金門寫作協會協辦,多給我們協會參與,我想我們會遵循李局長的文化願景:推動以金門為思索主體的文藝,開創金門的文化特質,讓金門「文化深耕」與「文化宏揚」。(作者金門寫作協會理事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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散文詩天快亮的城市
滑動孤獨的腳踝在夜與日之間搜尋失去的昨天 昨天。失去時間。失去愛情。失去折價優惠和許多無法贖回的生命輝煌 這城市。羽狀分裂的裸身。養殖怒放的欲。男人與女人的交界。櫥窗。寂寞 十指鍵盤。微熱液水。轉世或重生。愛是心的游移劫厄 一個都會的行吟者。喃喃答腔:人除了怕失去還怕什麼 忠孝東路口:一叢叢的年輕人在冷艷夜色販賣自己肥嫩嫩的年齡。 中山北路巷內:每雙神采飛揚眼眸都可以挖到施工不慎龐大的慾望進出。 仁愛路兩側:三五成群面色憂鬱的存在主義者竊竊私語對著車來車往的反光鏡翻閱彼此看不見的生命節奏。 捷運站角落:許多疲困的身體折成一張張薄薄失控揮霍的回速票。 公館夜市旁:一個禿頭中年人捧著北島在火燒的櫥窗旁梳洗慢慢失去的橄欖香和不堪飽脹的逆序宿命。 敦化北路口:一群趕著上班的匆匆男女用尖銳步伐聲回答今天將面臨的市場心情。 重慶南路一段:我聽到一堆雜質笑聲在臨摹測量遙遠的羅蘭巴特以及賴和之間的虛擬長度。 辛亥路上:一個笑臉迎人的撿骨師正在盤算誰是人和金錢最可能的輸贏。 天快亮了。城市裡喧喧嚷嚷又打響。彷彿我急促的呼吸夾雜比昨天發生的故事還流顫搖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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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人與壞人
郝先生與槐先生搬住到同一條街道上,而且他們是對門鄰居。俗話說 :遠親不如近鄰。低頭不見抬頭見,日子久了他們倆家就成了朋友。郝先生在某大學教授佛學哲理,對禪宗學特有研究,家人也跟著學禪習禪;而槐先生則是一位正直無私的好法官,不貪污也不受賄更不畏權,是個鐵錚錚的好漢,每當提起槐先生,無人不讚頌槐先生,槐先生的家人也只講理只認法,所謂清官難斷家務事,故槐先生家經常處於「戰火紛飛」時常有爭吵聲傳出,也許槐家經常鍛鍊的結果,槐家的人一個比一個嗓門還高,而與槐家相反的郝家,卻從不爭吵,時常處於「和平」狀態。 對於郝家的和平,槐先生難免感到納悶,郝家為何從來沒有「鍋碗瓢盆交響曲」?俗話不是有句「瓢杓難免碰鍋沿」。一日,槐先生家發生了空前激烈的戰火,槐先生落慌而走,獨自一人在街轉角的小攤上喝悶酒,剛巧郝先生從邊上經過,槐先生把郝先生拉進來共飲。 「老郝人,我說奇怪,你們郝家怎麼從沒聽過爭吵聲?像似不食人間煙火。」槐先生道。 「哦─因為我們家都是壞人」郝先生回答道。 「壞人??」槐先生不解驚訝著看著郝先生。 「是的,我們家都是壞人,所以從不爭吵;而你們家總發生爭吵,正因你們家都是好人。」郝先生語氣堅定的回答。 這下槐先生被郝先生弄糊塗了,郝先生接著道,「壞人,不是總沒理,不是嗎?有理的,是不是常是好人?你是法官你說說看。」 「嗯─一般情況下,是這樣。」槐先生思慮了一下道。 「所以,每當你們家發生爭執,雙方都想以理來說服對方,所以,你們家都是好人,不是嗎?相反的,每當我們家有問題、衝突時,家裡的人都認為錯在於自己,趕緊認錯,所以,我說我們家都是壞人。」郝先生慢慢的解釋給一臉茫然的槐先生。 說罷,郝先生悄然離去,槐先生看著手上的酒杯陷入深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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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樓情緣
「柏舟,你什麼時候回金門?在歐洲流浪了多久?是在台灣,還是回金門才結婚的?太太是那裡人?是你們本地女孩嗎?否則怎麼會跟你住金門?」 柏舟才一坐下,玉清又是一連串的問題。 「妳以為:::我一定會結婚嗎?」 柏舟突然這一問,玉清一臉不解地看著柏舟。 「玉清,老實告訴妳,我這一趟土樓行,其實是為了躲避家中兩老的。」 柏舟這麼說,玉清更是一臉的茫然。她不清楚,她的問題和柏舟的父母,會有什麼關係? 「妳知道嗎?玉清。我的歐洲之旅,一去就是六年。六年,如果不是歐洲豐富的文藝氣息,滋潤我幾乎快枯竭的心靈,我不知道那六年的歲月,自己將如何打發?」 「回台北後呢?你從來都沒想過,要再跟我聯絡嗎?」 玉清忍不住打斷柏舟的話,追問著他。 「當然有。只是我沒有付諸行動。我想,既然是不可能的事了,那又何必再徒增彼此的傷感?所以,每當拿起話筒,我還是強忍著又放了下來。」 柏舟回想當年,臉上盡是若有所失的神情。 「隻身在台北,一過竟是七、八個年頭。每天,畫畫、教畫,偶而辦一場畫展。最希望的是,能有妳來捧個場。可惜,知名度不夠。總是見不著我最期待、最想看到的妳。唉!會場上,就是看不到妳的身影:::。」 柏舟想到那幾年,情不自禁地嘆了一口氣。 「那幾年,我不是在日本,恐怕就在中國大陸了。」 「中國大陸?」 聽玉清又是日本、又是中國大陸的,柏舟突然也一陣的錯愕。 「對,中國大陸。後來,我父親過世。姐姐接母親到日本住。我自己一人待在家裡,做什麼呢?想想,自己一人走到那兒都好。因此,我選擇了中國大陸。打算帶著畫筆,像梁老師一樣,把大陸美麗、奇特的山水,都請到我的人生畫冊裡。當時,我是以桂林的山水,做為新旅程的出發點。之後,我到過長江三峽,到過張家界、到過黃山。更遠的,還曾經到過有名的敦煌石窟去:::。」 「等等,玉清。妳說,自己一人?那是什麼意思?」 柏舟突然想到什麼似的,不等玉清說完便急著追問。 「是呀!自己一人,踏遍中國大陸許多奇山異水。中國,真是個廣大遼闊、奇偉壯麗的國家!現在我也是一樣。自己一人,四處為家。帶團到各地去旅遊,飽覽中國大陸各地的名山秀水。其實,這樣的生活也不錯。把人生的一切,寄託在大自然中。柏舟,你不覺得這也是一種人生的樂趣?」 「玉清,妳這麼說,意思好像是妳:::一直沒結婚?」 柏舟似有所悟的,追問著玉清。 「沒錯。我一直都沒結婚。不過,這不是也很好嗎?不用像你,來一趟土樓玩,還要為了躲避家中兩老。噢,我了解了。你,是跟老婆吵架。所以,跑來永定。」 玉清一邊解釋著,心中有點慶幸的感覺。一邊又好像抓到機會似的,跟柏舟開著玩笑。 「玉清。妳誤會了。」 聽玉清這麼說,柏舟忙著解釋。 「誤會。什麼意思?」 「其實,我之所以要躲避家中兩老,是因為他們在我回金門的這幾年,常常催我成家。最近,更加嚴重。幾乎是天天念,念得我不得不逃得遠一點。所以,我跑來永定這個窮鄉僻壤來。今天,看到這些外形幾乎封閉的土樓,真想乾脆也住到裡頭去!不過,現在我可是不那麼想了。」 柏舟望著玉清,臉上有股神祕的表情與快樂的笑容。 「催你成家?柏舟,原來:::你也還孤家寡人一個?」玉清說著,不覺噗嗤一聲的笑了出來。 「王老五就王老五嘛,什麼孤家寡人一個?妳還小姑獨處呢!真是的。」 柏舟不甘示弱似的說著,也開懷地放聲呵呵大笑。笑聲,洋溢在青山綠水環繞的山谷中,洋溢在洪川溪畔的土樓群中。 8 洪川溪的水流,一如先前靜靜地往前流著。夕照餘暉,把洪川溪兩側的土樓,披上一件件璀璨、亮麗的金色縷衣。 回程的路上,玉清一路靜靜地陪在柏舟身旁,彷彿多年前相約去看黃昏落日一樣。柏舟高興的看著四周,那巍峨矗立在青山綠水中的土樓。幾許的溫馨與幸福,彷彿正快速地在他心中滋長。 遠處,落日西斜。大地,彷彿舖上一層金黃色的毯子,美得叫人捨不得離去。柏舟靜靜地望著前方。金色的毯子上,他彷彿看到了自己──手牽著玉清,就在張燈結綵的土樓中,在大紅燈籠高高照的祖堂內,在父母欣慰的笑容中,在大哥、大嫂、阿宏及其他親友的聲聲祝福中:::。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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陽明山古道獨行
天清氣爽登山去。 坐公車二六○轉一○八。七星山站下車。轉入步道向大屯自然公園前行。沿途登山過客時疏時聚,但喧嘩笑語前前後後不曾停歇。到管理處稍做停息,右轉菜公坑山前進,人影稀疏,鳥語漫林。進入古道,四望無人影,悄悄的我獨自投入青山懷抱。 陡坡路滑,山桂花、狹瓣八仙、山香圓、紅楠:::叢叢翠綠相連,時有台灣曲蕊馬蘭紫花含笑相迎。我舉足向群樹招呼,踩碎了落葉沙沙回應。輕輕的流水低吟入耳,如空山彈箏。一探望 ,盤旋而下,小路底幽泉寒波汨汨迴流,周邊潮濕,冷清草青碧耀眼。轉身北向叉路是古道正途,步入山腰,綠,撞我滿懷。綠正忙碌,用苔青將石縫,將山壁,將樹幹層層敷起,嫩綠初妝,鬱綠補隙。山風悠然飄來,於是千樹婆娑、婆娑的起舞,混著絲絲金陽,造就出滿徑綠意。偶而有沁涼水珠滴落,是昨夜山嵐,細雨梳洗的痕跡,看遠近皆翠,四周含碧。 靜極了,我獨自面對一山寧謐,路迤灑前去,而蒼茫尚在綠蔭盡頭。回首來時路,蜿蜒曲折,時高忽低。我匆匆,匆匆走過,輕忽了青苔的低語,更未理會芳草野花的致意,呀!歲月是花,早開滿了我鬢角,額頭,而智慧結成的果卻還未尋著,佇立時間長廊,往事打身後走過,只覺得多少事,多少事風起雲湧,奔馳而來,卻又如電閃而過,「迎新月,趁晚涼,」是有心,是無意,而人世間的際遇又如何「不惑」。漫天風雨初驚悸,一凝視已是春水盈盈,再迴望枝零葉落,一如風煙過後。檢視記憶的行囊,多情露珠明媚如昨,顆顆晶瑩剔透。呀!當蒼茫來時,你馨甜的溫柔與我相守,絲絲沁潤我漫漫寂寞。 輕拂零散髮絲,我怵然驚覺,銀光耀眼,指尖纏繞數萋白髮,喔!五陵少年老矣,老矣!千里鷹揚,四海放浪終究是,終究是年少輕狂的豪放,齒牙動搖,目光迷茫再再訴說著,夜幕將垂,蕭深夜色終漠漠襲來,昔日的雄心已沉睡在山巔,眼前是深秋景象。山徑微幅盤旋,姑婆芋碩大葉片迎風搖曳,鮮黃山菊亮麗花朵,時時讓旅人驚喜。一片筆筒樹端現眼前,樹下停憩,冥想千年萬年前,物種輪換如紛紛過客,現今尚存百不一二。 滄海桑田,星移斗換,天道循環何其自然,而人世一粟,一己更微渺,何歡何愁?看,青斑蝶翻飛迎賓,聽,五色鳥「咕!咕!」聲透密林。我慢慢溶入山林柔柔的旋律中。平靜的心靈,徜徉的步履,愁緒已如水紋般緩緩的,緩緩的遠去。遙想東坡情懷,歸去,也無風雨也無情。 路漸寬廣,過相思林後,竹林叢現,竹林後梯處處,再前行見公路,回首綠樹連綿,如畫風景疑似南山,而陶潛何在?今山古道,寂寞無人見。前方,三芝平野遼闊,遠處大海廣漠,極目海天相連,古今應同,左轉沿路直行抵北新莊,換乘淡水客運到捷運站返台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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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好鱟到屎那流
「鱟」,這種被尊為幾億前(據說為二億五千萬到四億年)演化而來,最「資深」的動物之一,雖還不至於被列為「稀有」動物,越來越「稀有」卻是必然的趨勢。何其幸運,家鄉金門也是「牠」的故鄉。「水頭鱟」已成為外祖家前水頭自古早以來就「頂港有名聲,下港有出名」,代表社里產物特色及生活行為模式的響叮噹「名號」。(十之八九大部份社里都有一個可愛又有趣的名號,有寫實、有抽象、有羨慕、有戲謔,饒鄉土草根式的幽默,卻沒有諷刺或不敬。待資料再充實後,當與鄉親分享。) 被譽為「活化石」,五億年前稱霸海底世界「三葉蟲」後裔的「鱟」,一向游棲於水頭至洪門港淺海與潮間帶,母鱟背著體型較小的公鱟,載浮載沉,伺機上岸「放蛋」,到時幾萬個鱟卵放出後,公的立刻釋放精子在密密麻麻的卵群中完成傳宗接代的任務。經驗豐富的鄉親就是在鱟沒有上岸前在淺海中用腳踢尋,叫做「踢鱟」,於是緊緊貼身擁抱,成雙成對的「鱟」就成為鄉親家計收入一部份的收穫品。「踢鱟」、「掠鱟」、「綁鱟」到「 鱟」的步數、技巧,能具親身經驗的鄉親,正日漸減少。自水頭建碼頭、闢商港,潮間帶與淺海間,自然生態已遭逢大變,鱟的活動能力本來就不靈活,棲息生機大受衝擊。所以為鱟另覓新家園,設保育區確是功德無量,真要為牠們向主事者高呼「萬歲」。 「踢鱟」的生產活動已經少有鄉親從事了,「掠鱟」的機會自然隨著減少,民國六十年以後能見著活鱟實體的機會實在不多,懂得「 鱟」的人更少,食過鱟肉的老鄉親,只能憑空回憶,「用想的」了。下刀乾淨俐落,去腳、剋肉、取蛋,看起來簡單,實際操作卻大有學問,一不小心,刀下錯位,「鱟屎」橫溢,整隻好好的鱟就「呣值錢」了,鱟魚肉不是餐中「珍品」,但得來不易,所以顯得「珍貴」,「 」的人、「炒」的人,「食」的人都會特別「珍惜」。如果一件事,明明可以好好處理,或稍為用心就可以辦好的,卻辦到不可收拾,或應該小心而不小心,該注意而不注意「搞砸」了,就叫做「好好鱟, 到屎那流」,含有輕譏、薄責、婉惜,警惕與期許,迥異於一味的「責難」。先民的俗語話,再難聽,也含有寬恕的深意。現在社會許多人一遇到被「責」的事,就全力地聲辯、卸責、推諉、扭曲、轉移焦點,不但強詞奪理,還「勇」於「自圓其說」,「古道」早已不「照顏色」了,不必嘆,嘆也無路用。 對「六七年級」以後的「後起之秀」,屬於古老型的「鱟」是有點陌生,大多在書本或標本才看得到這種模樣怪異的生物,其實早已溶入我們的生活中,家庭主要的廚房工具「鱟靴」與「鱟殼仔」,就是取鱟的形狀製成的,「鱟殼仔」是添糜挹湯不可少的用具,現在的造型已經過改良。「鱟靴」是比較大型的食物撈具,不管大鼎小灶中的食物,用這種闊嘴帶柄的廚具撈取,既實用又快速,在主婦純熟的操作下,可以撈到鼎內不留一點食物,現在是新式廚具「當家」,舊式「鼎灶」已退居第二線,「鱟靴」的雄姿許多人是未能親睹目見了。 在俗語話中,「大那鱟,細那豆」是說大小不平均,大的太大,小的過小,以「搓圓」最為常見,「搓圓」的機會一年中只有一兩次,講究的是型圓面光,大小均勻適中,所以生手初學自是不易做到。「鱟腳鱟搖」就是動作頇慢,笨手笨腳,慢吞吞不能「腳手捻捷」,只要見過鱟走路的就知道這句話是非常傳神的,鱟的生活狀態與謀生之道,是一邊爬行,一邊用腳把海蟲、魚類、蚌類及甲殼類壓碎,再運用腳的觸鬚將食物送進第二對腳之間,開口向後的「口器」之中,完成牠的「進食」目的,所以慢是不得不然的,用來「挑明」別人的慢動作,雖適切,卻不怎麼「厚道」。「卻著死鱟」是赤裸裸地說人家的不勞而獲,沒有親身下海實際「踢鱟」撈捉,而取巧在岸灘找尋撿拾擱淺無力返航的「死鱟」,似得來全不費工夫,與「瞎貓碰到死老鼠」異曲同工極了。再則,鱟是活的才值錢,死的已不具什麼價值了,是「白費工夫」。人貴在勤勞打拚,腳踏實地,否則,縱有所得,也是稀微有限,「掠鱟」是意有所指,與「掠猴」是有點相似,但「掠猴」通常指的是「抓姦」,主動而積極的,「掠鱟」則沒有特定的目標,隨機碰尋,說不定真會碰到「野鴛鴦」,是消極的,就是乎你掠著,你又奈得了何?說不定接著是「衰運」上身,何苦來哉。 世間的事有太多的事例顯示,一隻好好的鱟,竟在有意無意,粗心大意,志得意滿,漫不經心中, 得屎湯直流,真想巴他兩下子,讓「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習慣改一改。 百年老店的國民黨好不容易在「改革」的大纛下,展開創世紀的「直選黨主席」,王金平、馬英九兩雄已相約進行高格調的「君子之爭」,卻被護主心切,胡言亂語,出言輕率的幕僚搞得「屎那流」,差點破局。 南亞海嘯愛心捐款本是「特大號」的超級好事,卻被「官僚」搞得愛心完全變形,且引發口水成災,又是標準的「屎那流」。 景文陳同學滿腔愛心抱持唐姓「玻璃娃娃」在雨天下樓,不幸因路滑造致唐同學不治,天縱睿智、英明獨見的法官大人,捨把握機會,好好把愛心照護「應量力而為」的大道理昭告天下,神來一判,讓天下的愛心通通可以「餵狗」了,非但屎在流,且陣陣惡臭。 好不容易爭得「國對國」引進泰勞,想不到竟因高雄捷運公司委託的管理公司的不當管理,爆發拒絕上工的暴動,可憐我們標榜的「人權」碎得四分五裂,泰國嗆聲,國際側目,我們則是「八卦」式的烽火漫天,不知如何善了?屎呀!那會流不停。 好好鱟,不該 到屎那流;好好鱟,那堪 到屎那流;好好鱟,可惡 到屎那流;好好鱟,真的 到屎那流!抬頭問蒼天,蒼天說,我去問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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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屆浯島文學獎》散文第二名 島與島之間
會愛上你,是因為島與島之間,有一段堅定的信仰,山水為盟。 送你到機場回來後,我閉上眼睛,猜想飛機經過一個小時的航程,現在已經緩緩降落在金門的尚義機場,那個我們祕密稱為「上億」元的機場。 攤開信紙,你離開之後,如今,我已能安靜的坐在書桌前寫信給你,時間又像一條七月寬長的夏日海灘展示我原始生活的風貌,即使,這條海灘現在只有我一個人的足跡,我也能踩踏出悠揚的步調、海濤的節奏。 汽笛嗚咽,港口的海風吹出愜意閒適的風度。當下午四點的陽光輕輕柔柔的灑在正寫給你的信紙上時,我抬起頭遠望窗外油綠的山巒,再自行搭配海潮拍岸的細細傾訴聲音,似乎又回到了你還在我身邊的那段日子。將身子往旁傾,就能靠在你結實的肩膀如一座大山的寬厚,握著你的手感覺到你身上湧動的脈搏如海潮靠岸的急切。 那都是在你還沒離開的時候。現在,我一個人在這座城市裡生活,夜晚是燈火之谷的南方島嶼城市。一個人的時候,總會讓我想起兩個人在金門的日子。陽光燦然,彷彿在記憶的區塊中閃耀著。比如說夏日陽光陡盛的午後,我們哼著一首歌走過芳草萋萋的湖邊,為了要你專心聽我哼歌,我霸道的要求你在我音符結束後續上你的音色。你面有難色,但為了成全我無理的要求,你仍是用破嗓子嚇醒一池的錦鯉。特別是冬天下起了輕軟的雨絲,我們撐起一座傘下世界,走在街上,悠閒的看著打扮時髦的觀光客來來去去,穿梭找傘;也許下一個路口他們分開,也許下一個街角他們又彼此遇見,不管如何,不變的依然是我們。和你走在一起,總讓我感覺生命和你呼吸的頻率那麼相近,以溫柔的目光觀望這美麗又熟悉的城市。 故事的起頭就是從島與島開始。 那年相識的開始,我不知道你來自另一座島嶼。你說從單純的金門飄洋過海轉來這座工商業發達又靠海進出口的城市時,暈向得厲害。只要搭上公車,明明已經熟記的道路巷弄,站牌店家,下了車才發現來到一個完全陌生的地方。同樣都靠海,為什麼差那麼多?被困住了,像一座走不出去的迷宮。你說。 我笑笑的對你說:這才是這座城市的迷人之處。進去了,就不想出來了。高樓大廈林立,百貨公司販賣時尚的風潮,捕捉人們流行的品味;想看動物,就到動物園去,想回味砲戰時的地底坑道,就鑽到即將完成的捷運車站;到了夜晚,萬家燈火都點亮,散發琉璃般的璀璨光華,站在這城市八十五層樓的高空,可以看到整座燈火之谷,都踩在腳底下。 你聽我敘述完後,認真的以一種誠懇的眼神對我說:有一天,你一定要來我的城市來找尋,那裡才是一座看得見星星的城市,天黑了,跟著星星走就能回到家,不用害怕迷路。 你的眼睛如溫柔的海洋,頰邊有漩渦,有一種莫名情緒悄然飛升,並肩和你一起走著的我,記下了這份諾言。 直到有一天,我被這座城市的步調追得喘不過氣來,被繁忙的工作壓得無法呼吸時,突然,某個閃過腦海的片刻,記起了藏在心底的什麼。那些日子,其實是在隱隱期盼中,又沉沉睡去,然後,在一片有星星的夢境中,驀然甦醒。 我撥了電話給你,說:我們後天就去金門。三更半夜裡,你以為我在說夢話,重複確認我的意圖。我的語氣堅定,沒有半點猶豫。 飛機從跑道上起飛時,我感覺這座城市的繁華被我拋在長長的髮辮之後,從窗外向下看,蟻群般的樓房,暴動般的人潮,這竟是我慣居已久的城市。我眼眶微潤了起來,面對腳底下的煙塵迷濛,我一字一句的的對你說:「我找不到路回家」。突然,嚮往及渴望一種單純。 一小時後,飛機降落在尚義機場。微微起伏的雄壯太武山映入眼簾,豎起耳朵,我彷彿聽見浪潮來回拍打的聲音。聞不到炮戰的硝煙味,歷史在這裡經過時間的淘洗,早就成了一抹悠然飄過的雲朵。 淺淺的微笑從我的臉頰上擴散開來。我像個孩子戲謔的對你說:這是你的地盤,你要當個稱職的導遊喔!你回過頭,拍胸脯保證。 你先帶我到你家,離機場不遠的路程。走在寬寬的馬路上,我真想脫了鞋子讓腳底碰觸土地的真實。你說這座島上的人們以台灣門戶為榮,更以當年八二三炮戰輝煌戰績驕傲著。老兵不死,只是凋零。你的語氣突然有點感慨起來。這才知道,你感慨的並不是戰爭的無情,而是失去了舞台,沒有了掌聲,這群老兵的命運,只有變老一途。或許,這也是這島老一輩大多數人的宿命吧,一心想著能夠反攻大陸去,但終老也只是作著自己才懂的夢。還不是在這落腳了。你說。 接著,坐上你的摩托車,你帶著我在這島上繞來轉去。島上平房屋舍儼然,保留很濃厚的閩南色彩,斗拱飛簷處處可見。你帶我去品嚐了貢糖和麵線,你說沒有吃到這兩樣,就不算來過金門。我很驚奇你怎麼繞都不會迷路,原來路就只有那麼一條,難怪面對大城市複雜的街道,你就失去了靠海人應有的方向感了。 自此,我愛上這座單純的島嶼。 在這座有山又靠海島嶼長大的你,我常說你是山海之子,有著雄偉山巒的堅毅和壯麗海洋的豪情。而我是在山海之間恣意飛翔的燕子,羽翼疲累時,你說要在海面上生一座小島供我停駐,在山谷間喚一條枝椏給我憩息;或你說我是一條涓涓的溪流,流過你心靈的秘谷,流呀流,最後再以柔軟的身姿流入我們之間的愛情海洋。 「當崇山峻嶺被抹掉稜線,汪洋大海被蒸發乾涸,五大板塊被錯亂倒置,我們的島與島陷落毀劫,我們的情感是否還能在山海之間堅定不移?」然而,即將要分離的第兩百天,你要去當兵,我的日記如此寫著不確定。 你應當知道,所有沒經過命運之手操弄最後歷險歸來的任何一樁情緣,始終無法放在我心中永久保溫;如同我房間四處懸掛的複製畫,即使是不同的風景,在我眼裡看來,同樣粗糙的油墨,同樣俗氣的邊框,都一樣是廉價的地攤貨。但我又矛盾的希望愛情的途程上永遠是晴天,永恆的天色。像一種拉扯,是的,我清楚的意識到我們之間隱藏的一股不可逆的力量,只能靜靜的任由它發展。 那次的談話會是個預示嗎? 遠山蒼蒼,暮色茫茫,我們在這樣的氛圍下趕一段路來到滿灘石塊鋪排的海濱,就在新頭碼頭。到那,總讓我有一種避開時間窺視的快感,彷彿躲到無人洞穴,讓世界找不到。這時候的光影快速推移,沒多久就隱匿在山的後頭;海的那一方,遼闊視野裡,很安靜的深藍海天佈景,些許昏黃敷彩。 我們躺在寂寂海邊,以海為被,溢滿濤聲,翻覆一場浪潮的夢境。還記得那場溼漉漉的夢境嗎?我的憂傷讓我們幾近滅頂。因著落日將盡,萬物昏昧幽微,浪濤擊出滔滔逝水的悲切。我說:「我害怕分離,尤其是我們分別住在不同的島嶼,如此的遙遠與不可知。紅塵世間固然因緣相繫,但要找到投之以木瓜的人又像是一則悲傷的隱喻」,我的話語充滿了哀傷。 你緩緩睜開輕闔的雙眼,陡然起身,於海風中飄搖衣襬,說:「恆有一種情感超越地老天荒,超凡於世俗之上,不因天地改易而褪盡靈光,不因距離敻遠而孤獨失眠。在山海之間,一定有那麼一段堅誓的緣分,彷彿翻越了季節的遞嬗,來赴一季的美麗」你沉厚的嗓音低迴於潮汐往返的堤岸和遼闊的海洋間,讓銀白嘩嘩碎浪認份就座。夜幕悄悄蓋住天空,星星爬了上來。我興奮的拉著你的手對你說:我真的看到星星了。在一座星星之谷,我遇見情感的堅固純粹。 「隔著一座海峽的距離,我安靜的回憶。猶趁行歲未晚,讓我們飄洋過海回到那個預示的最初,夕暉漫漶的憂慮中,我側看你思索的眉宇,一種平穩的體悟。現在,我不再因與你的分離而感到恐懼或倉皇,金門島嶼摺疊收納的豐饒記憶,即使是山崩海枯,城陷島沉,我還是會站在天涯海角的另一端,緊握著我們的信物,那是我們對愛情的全部信仰-山海為證。」第三百天的日記我如此寫著。 終於,我們還是來到這一刻。第兩百五十天。 當現實逼迫我們要以分離來試驗對彼此情感的純度,你以溫柔的眼神問我會愛你到什麼時候? 我沒給你答案。 還記得嗎?四月的春風以純情少女的姿態拂過島嶼的山頭,召喚萬物悠然醒轉,撥開濃密的晨霧,我們趕赴太武山上毋忘在莒石,遙想當年殺聲嘶喊震天,砲聲轟隆隆,血液正沸騰,矗立的巨石,堅定的信仰,彷彿說著猛烈的戰亂裡有一塊可供依靠的精神寄託,拾級而上就能走到香火鼎盛的海印寺。也如同柔軟的感情一樣,在茫茫人海裡,有人會給我依靠,為我走一段路;或者是七月,沿著海岸線,沿途讓海風將我們的歌聲吹散成山巔搖搖擺擺的白雲,並順著眼睛的浮標漂到湛藍的海天平面上,海風逐著趕著悠遠的潮聲,趕進記憶中的潮來潮往;到了十月,我們到烈嶼區去朝聖將軍廟和烈女廟,我虔誠的跪在蒲團上,祈求一段山海之間島嶼之間的緣分;到了十二月,我們躲到慈湖的小小角落,看北國候鳥滿天點點飛舞,佇足慈湖上,捎來交換密語的情書,你說一世裡,你會遇到一個人,如同候鳥般,千里追隨,來找前世的緣分和記憶。 四季更迭,我們的愛情卻不曾枯萎或掉葉,反而在這座狗骨頭似的島嶼生根發芽,日益茁壯。 我在信紙上寫道,老了,我們就在這座島上隱居,讓世俗找不到我們。 寫完,抬頭,我彷彿看到那年夏天窗外翠綠山巒安穩的矗立在山嵐雲靄之間,島嶼的港口傳來的濤聲未停息的一波波溢滿耳蝸,我感覺到一種堅定而飽實的愛情。雖然你沒告訴我好或不好,但我已經從那年的山海之間以及島與島之間找到答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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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最難忘的一件事
提起令我最難忘的一件事,我就會立刻想起去年的夏天努力學游泳的畫面。那是長大後第一次到游泳池,也是我從「旱鴨子」升級到「小泳士」的一段美麗回憶:::。 記得那一年的暑假,自從媽媽幫我報名游泳班後,我就興奮不已,因為我很久都沒下水玩了!想當然耳,我的雀躍都寫在臉上,媽媽告訴我:「這次可不是去玩耍,而是要學會游泳!聽完媽媽的叮嚀,我只好收起玩心,下定決心要好好學習,報到的第一天,一到偌大的泳池池畔,我覺得好陌生,因為除了哥哥外,我根本就不認識任何一個人,可是經過下水儀式後我馬上就認識了一位朋友,這位朋友還是班上同學黃于唐的堂妹黃于心呢! 教練教我們捷式,也就是俗稱的自由式,雖然很難,但是經過好幾天的努力練習,我已經學得差不多了!不過因為家人要陪哥哥去台灣參觀要念的大學,所以最後一兩天我就沒去參加訓練了!雖然所學的時間很短暫,但是我學會了打水、漂浮、水母漂等一些水中技巧,僅管雙手划水的動作還不熟練,可是我覺得收穫好多!真希望下次還有機會參加這樣的活動! 經過這次的訓練後,我更加熱愛游泳,雖然學費不便宜,不過我還是很喜歡享受在水中自由自在的感覺,現在只要有空,我一定會到游泳池去報到,而學游泳的過程,至今我仍無法忘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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土樓情緣
一起上圖書館找資料,一起到餐廳用餐。在上完最後一堂課後,相約到重慶路逛書店、去士林夜市吃小吃。週末假日,一起去關渡賞鳥,欣賞美麗的黃昏落日。 「玉清,時間彷彿沒有在妳臉上停留過似的,看妳都沒什麼改變。」 柏舟望了玉清一眼,笑著對她說。 「那可能沒有?這十幾個年頭,可是一段漫長的歲月:::!剛開始,日子還真是難過。」 「對不起,玉清。」 柏舟又一臉的愧疚,忙著向玉清抱歉。 「其實,你也沒有對不起我,不用一直跟我說抱歉。」 的確,柏舟是不必如此自責的。他回想那一年,在向玉清的父母提出兩人婚事時,他們反對的唯一理由,居然是因為柏舟來自金門。他們認為,柏舟是金門人,總有一天會回去。遠嫁金門,大概就像「昭君和番」一樣,將來見一面都難。其實,那個時候台、金之間,已有民航機飛行,往返交通還算方便。 「現在呢?該成家了吧!怎麼自己一個人跑出來玩?太太也在工作嗎?怎麼沒一塊來玩?」 玉清想到這麼漫長的一段歲月,彼此的改變一定不少。 柏舟沒有馬上回答玉清的問題,只抬頭看了一下玉清,又低下頭來沈思了一會兒。 「妳呢?怎麼跑來大陸帶團呢?孩子多大了?不用照顧嗎?」 十幾年的分離,柏舟當然也是一連串的疑問。 玉清一樣沒回答柏舟的問題。她只靜靜地望著前方,凝視著眼前悠靜的洪川溪水流。 「你以為,要淡忘一段刻骨銘心的感情,是那麼容易的事嗎?」 玉清慢慢地說著,聲音輕輕細細的,卻帶著一點哽咽。柏舟知道是他讓玉清難過,也只能在一旁靜靜陪著。 「那是一段煎熬、難過的歲月。我的父母知道反對我們,很讓我傷心。因此,後來幾年並沒有催促我,也沒有為我安排。他們也了解,安排的婚事我不會接受。」 「後來呢?」 「後來,我辭掉原有的教畫工作。以為只要遠離畫畫,就能把一切拋在腦後。這樣,日子也許會好過一些。」 「所以,你跑來大陸帶團?」 「不是的,這是後來幾年的事。辭掉工作後,我到日本住了一段時間。你知道的,我有一個姐姐是住在新宿。」 「住了多久?該不會這一住,就是三、五年吧?」 「差不多。我一住就是五年。當然,期間回過台灣兩趟。」 「探望父母?還是:::。」 「你猜對了一半。另一半原因,是看看你回來了沒?」 「噢,我沒想到妳還在找我。」 柏舟想想,那時他應該已回台北了。 「這麼一折騰,不就好幾年了。什麼時候,妳才結婚的?」 「其實,我到現在還:::。」 玉清正說著,突然被背後一陣吵雜聲打斷。 柏舟順著聲音方向,轉過頭去看。原來,同團的一行人隨著小方,也陸續來到了福裕樓旁的洪川溪畔。阿宏還是一馬當先,走在眾人的前面,正朝著如升樓的方向邁去。 「柏舟,原來你們跑得比我們還快。別忘了,要來和我們會合囉!」 阿宏遠遠地朝柏舟揮揮手,一邊叮嚀著他。 「放心啦!你只要記得打我手機。」 柏舟站起身來,也向阿宏揮手致意,並大聲提醒小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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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浯江詩選》中正嶺紀念冊題字
幾時我們也徘徊 一度芳菲和滿腔熱血 就欣賞那 青山和綠水 枯籐和老樹 春暉和秋蟬 孤鶩與落霞 班馬鳴與故人情 還是 蜀道從天上來的路 黃河從天上降下來的水 是否還爭辯 存在與負擔間的生命 黌宮與城堡外的鐘聲 也許我們瀟灑了一季 是 青燈黃卷的苦讀 是 執卷深思的年少 且叩醒 圖騰的榮耀 征太空的路旅 當鼓聲已熄 當巨龍甦醒 我們鷹揚民族的汗青 躍馬殷憂的使命 (註:民國七十年畢業於中正嶺大學部,紀念冊題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