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說台灣沒有咖啡肯定沒人同意，光是號稱全球密度第二高的便利商店，無論城市鄉村、高山海濱，家家都有現煮咖啡24小時全天候供應，而且還都附設乾淨漂亮的室內或室外讓人愉快品一杯香醇咖啡的座位，且還不說處處都霸佔著城市風景線重要一景的咖啡連瑣店、咖啡館咖啡廳了。每個人天天至少都要喝杯咖啡已是標準台式生活，怎可說台灣沒有咖啡呢？  　然而，出生於民國三十年代末期，列為四年級生的筆者，卻真真正正的目睹過台灣沒有咖啡，台灣人沒有咖啡習慣的時代。二十歲時無論走在台北街頭、桃園城鄉，還是難得看到幾位喝咖啡並把咖啡列為生活所必須的朋友。  　當然如此說法難免以偏概全，真實的台灣咖啡出現極早，日治時期台灣咖啡已經以品質優越而名氣在外，小了我五歲的內人砂子小姐就讀國小時還曾到咖啡工廠打過工，親手把咖啡粉包鑲進一塊塊方糖裡包裝成盒，或許當時台灣人喝咖啡的方式及習慣和現代人大有不同，想像杯裡置入一塊方糖，徐徐注入滾水，而後外層溶化，咖啡的本體出現，咖啡的香氣也逐漸釋出，飲者享受著這種杯子裡散發出來的漸濃顏色及瀰漫於鼻息的芳香，也真是稱得上優雅，但彼時喝咖啡的人口佔比相對於今日相差豈只以道里計。  　以我所經歷的生活場域，若說昔時台灣生活裡頭沒有多少咖啡香，其實也和現實生活相去不遠。  　我開始遇見咖啡大約始於民國六十年代，那時我初就業不久，接觸面漸多，偶爾到桃園的飯店附設西餐部吃點東西，喝點東西，咖啡其實並非飲料之首選，也非所愛，反而是果汁、可樂之類更常點選。我對咖啡的種類品相幾乎不知辨識，忽然服務生端上來我所隨手圈點的一杯，還附有一支肉桂棒，傻傻還真不知如何用處。有一天去林口意外進入一家咖啡館，咖啡送來了，我故做內行的要求奶精、糖包，年輕的店老闆連忙制止，順便介紹了這個品級的咖啡之可貴，唯有純純啜飲方知其味，添了奶精和白糖是糟蹋了，我才知道自己所知之淺薄，也才試著喝了第一杯黑咖啡，從此以後，喝黑咖啡終於成了唯一選擇。  　那個時代台灣街頭咖啡店委實不多。連首善之區的台北也一樣，我常因為交漫畫稿而徒步漫行台北大街小巷，記憶所及似乎不曾注意過掛有咖啡廳店招的店家，倒是書店還蠻多的。台北「西站」過了大馬路有一家某某馬車咖啡，鄰近還有三兩家類似之店，有一回我好奇誤闖其內，只見整個店裡暗得伸手不見五指，店員在櫃檯讓我點好吃的喝的，手持一個小小手電筒引我摸索到座位而後離去，我至少有五分鐘根本看不到我眼前的桌子。這教我久久百思不解，這樣喝咖啡不會灌進鼻孔裡去嗎？若有一隻蒼蠅跌在咖啡杯裡我一定不可能將牠挑出來吧？  　七十年代，街頭景緻快速蛻變，人們變得有錢了。牛排館、各色餐廳大量出現，喝咖啡變成時尚，也就從這個時期開始，咖啡文化迅速蓬勃發展，從城市一路蔓延到鄉村，不喝咖啡好像成了跟不上時代的落後一群。咖啡與茶兩者呈現拉鋸，茶在時尚與流行這一環上顯然敗北了。  　許多人愛說台灣是淺碟子文化，自己本身長年所積累的文化往往禁不起外來一陣流行就散失了，從傳統磚瓦厝合院被拆得所剩無幾，從迄今不見一襲傳統服裝、從母語文化之快速流失看得出來。咖啡文化（如果也算得上是一種文化）之快速盛行，讓我情不自禁要努力回想：在此之前，台灣人喝什麼啊？

  市面上的電器種類應有盡有，功能越來越發達，每一項電器用品的重要性隨使用者的需求而不同。   撇開電冰箱與洗衣機是一般家庭居家生活兩項常備電器用品不說。目前關心國際國家社會大事及欣賞戲劇等節目，除電視機外，吾家人也常用電腦、平板、手機等載體；考量環保節能之故，我家在夏季使用冷氣機的天數也很有限，這兩項電器在我家的重要性不大。居住在雨都基隆，一年到頭東北季風、春雨、梅雨、颱風，輪流作伴帶來充沛的雨水，除濕機與烘乾機幾乎常年都用得到，尤其除溼機小兵立大功，效用不比烘乾機差。   我家習慣將除溼機擺在牆邊，牆上正好懸掛一只白板，利用白板鋁邊筆槽可吊掛一兩個衣架。冬日午后，我將前日晾曬在陽台的衣褲，分次拿進屋內、掛在白板鋁邊筆槽內，將除溼機的吹風口朝向衣褲，一邊除濕，一邊烘衣服。非冬日的雨季，也藉除溼機補強少量衣褲的乾燥度，比用烘乾機省事。偶爾，小兒的運動鞋受潮，搬來一張圓型椅子在除濕機旁，將運動鞋放在椅子上，如法炮製將吹風口對準鞋子，乾燥效果比用烘乾機顯著，也不會弄髒除濕機。   在我家，夏天可以不吹冷氣機，但冬季絕對不能不用除濕機。除溼機可說是雨都居家生活的好幫手。添購一台除濕機，兼具除濕及烘乾效用，大大提升居住品質，這筆錢絕對要花，也花得很值得。

  每當她要窺探我FB、IG、Line、群組、私訊……就好像聽到她不知我已換鎖，還用原來的鑰匙插入鑰匙孔，不斷發出「喀！喀！喀……」的聲音，怎麼開也打不開。哈！哈、哈……好爽！好爽……。   這是出自一位學生在週記上對媽媽的抱怨和對抗，與他談起這件事還在偷笑，彷彿打了一場勝仗。令我不禁暗歎--少子化的今天，居然也會母子鬥法、過招到如此境地。   原因出在媽媽認為孩子成績退步了，又好像交了女朋友，於是心急的媽媽譴責、監視、偷看孩子各種資訊、翻查孩子書包、打手機問她自以為的孩子女友……無所不用其極。孩子排斥、防衛更勝一籌--製造假資訊、假物件愚弄媽媽，媽媽氣不過，也來向我這個導師告狀。   我告訴這位氣急敗壞的媽媽：「妳孩子功課一直維持得很不錯，偶爾分數低一點並不代表他功課退步，而是題目較難，全班甚至全年級分數都降低了……大原則跟他約定好，小細節一旁關心就好，不要處處干涉，究竟孩子已經高二了，他會煩。」   這位媽媽嘆了口氣說：「我也知道啊！只不過那個跟媽咪無話不說的可愛小男生，不知到哪裡去了？」我勸她：「那個可愛小男生一直都在妳身邊，只不過他成長了。其實我有時也會因關心與不放心，對學生枝枝節節地管太多，但也隨時自我警惕、調整。而且我們大人也要尊重孩子的隱私，他們有自己的思想，會開窗看更多光彩奪目的風景，父母也要幫他們多開一扇窗，給孩子有更大的空間。」這位媽媽無奈地說：「我給他的房間都十幾坪了，比我們夫妻的還大，這樣的空間難道還不夠大嗎？」當然，這是玩笑話，這位媽媽心情放輕鬆了。離去時跟我說：「好吧！就聽老師的。」   孩子會成長；大人也要懂得成長，請給自己和孩子多開一扇窗，親子視野當會更開闊、更精彩。

  在台灣，許多地方都有老街；老街能看見一個鄉鎮城市的風格，是其整個地方的代表縮影，是百姓習慣依賴的地方，是遊子感受真實的地方，是旅人探索冒險的地方。而位於新竹縣湖口鄉的湖口老街，有120年歷史，全長約300公尺左右，包括街頭、橫街、新街，三條街串連而成。湖口老街舊稱「大窩口」，窩就是山窩，兩山中間三面封閉，一面開口，有河水流出之地形，早期設有「大湖口火車碼頭」，因其鐵路的開發而興盛；後逐漸轉為觀光型態，成為湖口鄉之旅遊景點，為湖口鄉帶來更多的熱鬧與繁榮。 特色建築景點佳   走在老街上，兩排紅磚洋樓、井然有序、整齊劃一，巴洛克建築、閩南式架構下，卻藏了歲月斑駁的痕跡。石板街道上，老街內家用住宅與商用店鋪融合其中，看似矜貴版的建築，其實樸實無華。圓拱形門廊相對，有騎樓、有女兒牆、商店稱號顯著的雋刻在屋頂上，氣派大方，據說湖口老街的建築算是保存較完整的。   「三元宮」是縣定的古蹟、重要的文化資產，其內供奉著一般百姓都熟悉的觀世音、媽祖、註生娘娘、文昌君、武財神爺、土地公。到訪時想起作家劉黎兒曾寫過寺院氛圍讓心靈平和，能重新想到甚麼才對自己最重要！也許就是如此，「三元宮」成為湖口珍貴的精神象徵、也是居民的凝聚中心。   「天主堂」是曾經的湖口車站舊址，由義大利滿思謙神父所籌建，展示湖口老街文物與新竹區天主教的傳教史，作為社區文教活動使用，後也成為湖口居民喜歡的藝文休憩場所。其耀眼光芒的地標，也是縣定的歷史建築。彩色拼貼的玻璃窗，挑高結構與雙斜屋頂，呈現簡潔的莫蘭迪色色調，看似時髦亮麗卻又神聖莊嚴。   居民們說東西方不同的宗教信仰，卻在湖口一起相遇，沒有衝突是彼此尊重下產生的和諧結果。   另外在天主堂旁的「窩口文化廣場」有兒童器材區，帶小孩來玩的爸媽可以來此區讓他們溜滑梯、坐翹翹板、跑跑跳挑玩遊戲，還有逼真的迷彩戰車可以拍照，也有主人私藏的秘密後花園提供免費參觀呢！ 小吃甜品美食多   老街有許多的客家傳統小吃，像湯圓、粄條、草仔粿、菜包、牛汶水點心，都很有知名度，饕客延綿不絕，2、3間客家菜餐廳都人潮洶湧的等候帶位，到處很有客家風情。現烤的牛舌餅有麥芽跟紅豆口味，據說也是必買清單，只可惜未先買在排隊時已售罄。特別沒有店面、以腳踏車作為整個販售場地的「腳踏車」芋泥，有冰的、有熱的古早味油蔥、黑芝麻粒、原味能選擇，強調天然無添加物，當下挑了冰的吃，其口感濃郁、綿稠、不甜膩。煞是好！坐在板凳上邊吃時想到洪愛珠《老派少女購物路線》中那篇〈芋頭的天分〉，也想到以前職場上常去吃的「謝阿姨」芋頭米粉，懷念起小金門的蜜芋頭……當下覺得芋泥冰真是越吃越有滋味啊！   老街唯一的一間咖啡店是歐式庭園風的「香草天堂」，有時咖啡不只是一杯咖啡而已，消磨的除了時間、也是心靈的一帖安慰劑呢。名家林蒼生曾在〈咖啡的玄想2.0〉中提到：喝咖啡是在吸收大地的能量。因為實在吃太飽，沒有空間再吞下任何其它東西，希望下次有機會再來喝喝我愛的咖啡，再感受一下大地能量的吸收吧！另外也有滑嫩的豆花、炭烤臭豆腐、手工柴燒披薩、道地的月光餅、各種口味的起司條，只不過有些店沒開。頗有遺憾，希望下次能再來……。 生活雜貨古意濃   老街有古董、玻璃藝品、木製竹編的桌、椅、櫥、櫃，家用的鍋碗瓢盆、生活什錦雜貨的菜瓜布、肥皂、藥膏、貼布、拍打棒，異國風情的精緻首飾、玉石、復古的提袋、斗笠、客家衣服、花布、童玩……品項繁雜紛陳，其實貨品齊全必備。也許剛好讓妳相中一條別緻的手鍊、一個可愛的擺飾，價格也都不貴，有時也能當成伴手禮餽贈，都會覺得是個意外驚喜與收穫呢！   有間店還在搭建的遮陽棚上頭掛著「做好事」、「存好心」、「說好話」、三個醒目的大字牌，雖然是小店，主人也是很有文化啊！逛老街能充分享受不急、不趕的尋寶、挖寶樂趣，有些客人還會跟老闆討價還價，看在眼裡其實覺得是另種額外的樂趣，等議價達成後雙方皆大歡喜，莫不是一場圓滿的人間煙火戲啊！   儘管老街多少存在著商業氣息，但它還是讓人難以抗拒的想親近！在邊逛邊買下，亦將老街歷史的特色建築、情調，風土、人情，和著療癒身心的食物一起下肚，慢慢的咀嚼、消化，一切壓力暫歇、疲憊褪除……能出去走走，逛逛老街，只要喜歡，距離都不是問題。希望下次再逛其它老街時也能吸收不同的新知識與新養分……。

看到遠方的山從北到南聳立著 家鄉的太武山是禁地 過年才能見到山頂廟上拜拜 少年郊遊在公墓上吃有煎雞蛋便當 過了幾十年的幸福都常在 因為太武山在家鄉 遠方的山在門口就能看到 水泥叢林將會比山高 在你面前出路沒有了 人家說什麼你就說什麼 遙想起花崗石的太武山 有洞藏著不怕砲彈的人 多大的巨砲 穿不了不大的島 當年留下的鋼變成了大刀 成了傳家寶 離家才知道 遠方的山不是太武山

　　你遭牆壁包裹，在狹小的房間剪輯影片，等待經營的頻道走紅的那一天。然而等待的時間過於漫長，家人要求你出去找工作的噪音冉冉升起。你以為厚實的水泥牆可以有效隔絕噪音，不過總有人未經你同意，直接闖入房間，仗著權勢，指著你大小聲。 　　「垃圾！你成天待在家裡不工作。家裡客廳的電燈壞了，你怎麼不換？屁股那麼沉啊。」老傢伙朝你罵道。 　　「我在做影片，我和你講很多次了，我有在工作。還有，我剛剛又沒開客廳的燈，我哪知道電燈壞了？」你不耐煩地回答。 　　「垃圾就是垃圾，你現在住我家，叫你換燈管就換燈管。怎樣？不服氣是不是？」老傢伙大罵。 　　你鎖門也無法保有隱私，因為老傢伙有鑰匙，家是他的地盤，想進哪裡就進哪裡。你反抗過，但隱私仍無法逃避被侵犯的命運。你只能低頭屈從，處理完他的命令，回到房間，大笑，笑有很多種，有種笑比哭還猙獰，你的就是這種。癲狂的表情，沒有笑聲，時間在寂靜中行進得非常快。你眼角生出淚水，家的牆壁詭異扭曲變形，狠狠將你擠出家門。 　　你原先計畫到公家機關應徵辦公室的約僱人員，朋友得知後立刻拉住你，說：「那些單位，約僱都選年輕貌美的。你年輕，但不貌美，不要浪費時間去面試。」你在他的推薦下，索性到一間小工廠工作。待組裝的零件順著輸送帶靠近你，你抓起透明蓋子，蓋上眼前的零件，重複重複再重複。上班的那些鐘頭，你的行為和不遠處負責壓零件的機器基本無異。 　　外出獨自生活時期，你搬了幾次住所。上一個住的地方幾乎全年好天氣，經常看到觀光人潮連綿數個街道，香腸瀑布、烤魷魚山也是風景之一。更之前住在悠閒的小社區，社區大門警衛室的保全白髮蒼蒼，你每每經過大門，他的樣子清一色閉目張嘴，你好像沒見過他睜眼的模樣。再更之前是住在宮廟旁邊，辦法會吵雜的三不五時貫穿租屋處輕薄的玻璃窗，刺得你耳膜流出透明的血。很多時候，休息的你為了避免受戮刺荼毒，有屋不得待，提起勉強的腳步，到附近的咖啡廳或圖書館小憩。 　　傷口雖已癒合，然而每當觸碰結痂處，耳中定會響起令人厭惡的聲音。你到底是個會吸取教訓的人，從那之後租屋，必會遠離某種建築。 　　你不討厭搬來搬去的生活，只要環境不要太糟，就是一段不算短的旅行體驗。你總是到小工廠尋職，那兒的工作多是短期，一批貨趕完，契約結束，你就要開始找下一份支撐房租的活。日常開銷除房租，就屬伙食最花錢，雖說花錢，但每月必會控制在幾千的範圍。你不近手遊課金，對瘋狂網購不感興趣，最常接觸的娛樂無非是觀賞Youtube影片，灑在娛樂上的鈔票指頭數得出來。所以，你即便失業，也不急著找活，存摺裡的錢讓你有好一陣子的緩衝期。 　　某個緩衝期的夜晚，甫吃完宵夜的你踏進家門，手機突然響起，是母親從家裡打來的電話，希望你過年可以回家一趟，還說了些家中近況。你掛掉電話後，那一夜，不再說話。 　　期望。興奮。放鬆。 　　前往竹北的列車車廂內，迴盪著這些源自乘客的心聲。乘客中有一群離鄉背井工作，趁春節連續假期返鄉的人，回家對他們部分人而言，是一份難得的歇息，藉此機會擁抱家人，和家人來個溫暖的面對面交談。不過，有些人一想到家，內心便起疙瘩，家是承載他們不愉快的地方。坐窗邊的你五官和諧地觀賞沿途風景，老傢伙已被送到養老院，等待生命的盡頭。你釋然過去種種，眉頭沒有緊鎖。 　　列車通過一個又一個短隧道，你剛見到一縷光線，光線不多時又被黑暗掩沒。你眼底閃爍多次的忽明忽暗，人生好似又逝了數個日夜。 　　列車一路搖晃，你走出車廂，身上歷經搖晃後殘存的餘震尚未散去，步伐有點遲緩且不穩。向前穿越人海，突然與某個龐然大物相撞，你和滾輪行李箱一同倒坐在地面。你撫慰受傷的部位，抬起頭，一堵巨大的灰牆撞進視野。牆的灰紋微顫，它似乎也在發疼。你環視四周，這地方一點都沒變，或者，有一點改變，你不大確定。 　　走出車站，低聲嘟噥：「以前這裡房子有這麼密集嗎？印象以前空曠不少。」 　　按壓飲料販賣機，蹦！鋁箔包奶茶跌到出貨口。你靠近站牌，掏出一包口糧，甩頭就是一口。驀地路樹的枝條有動靜，瞬間細雨如蝗，鋪天蓋地。你趕緊身縮進屋簷下，避免食物被雨水啃濕。飲盡奶茶的功夫，雨水溢出水溝蓋。你聽得不遠處引擎聲陣陣，505號公車破水駛進站牌，你立馬起身上車。起霧的車窗玻璃照出你的半身像，你看著旅行多年的自己，襯衫褪色斷線，又瞥見街上模糊的電腦用品行招牌，你想起使用老家舊電腦經營頻道的點滴。 　　思緒絞動起來。

 　花花葉葉生生不息，矗立出圓形，站成一個時鐘的樣子：時鐘即是花鐘，是青年公園的景點之一，也是一個熱門拍照的好地方。   今年初次拜訪在春天，在今年之前，我抵達花鐘的次數多得不勝枚舉，算是重遊舊地，看春天色彩繽紛的花朵開滿裡裡外外的花鐘，溫暖的陽光從雲端灑下，大片地映照在土地上，明亮著一旁英姿煥發的蔣公銅像；銅像以蔣公騎馬莊嚴肅穆的氣勢拔地而起，彷彿見證鐘面在歲月裡的花開與花謝。居家旅行的一家子，帶著毛小孩，利用綠草如茵的柔軟，玩起飛盤來。微風徐徐地吹著，迎面而來。花花草草，迎風搖曳；蝶影高低；乘風而去；玩飛盤的一家子，顯得更歡快了。   公園占地寬廣，四周環繞綠意，散步其間，時不時能遇見松鼠，或者靠近兒童遊戲區時，也能見到販賣茶葉蛋與玩具的婦人。賣風箏的也有，但已不多見，畢竟現在不再是放風箏的年代了。九曲橋在另一端，以白色的造型，成為另一種特色，等待遊客們的歡迎光臨。  　我在南機場出生，很小的時候就已經很習慣走向青年公園內聆聽鳥語；嗅聞花香；追逐蝴蝶；看風箏在藍天白雲裡的飛揚。那個年代沒有網際網路，自然沒有線上遊戲與追劇這一方面的嗜好。我的玩耍聖地，就是青年公園，必須身體力行的邁開步伐，才是快樂。弟弟出生的診所，離九曲橋出口不遠，行走橋上，每個步伐都得小心翼翼，不能邁開來快樂奔跑。民國六十九年，叔叔帶著我和姊姊去婦產科診所探視剛生下弟弟的母親，我就是以謹慎的心情，走過了白色的九曲橋。   而今日，橋下，一池潭水依舊汪綠，魚群自在優游，有大有小；烏龜來回穿梭，在幾度夕陽紅之中，周而復始，爬上石頭看日落的寂寞；中年的我，站在九曲橋上，看的是鳥禽的低空飛掠，看牠們在水面上映出倒影，水面上下兩層，有鏡花水月之感，也有繁華若夢的滄桑。寫生的莘莘學子是有的，他們架好畫板，調色飽和彩顏油墨，栩栩如生的筆法俐落，彷彿九曲橋，遷徙進了畫紙裡，成為另一種永恆。   風還在呼呼地吹著，彎腰了那些貫穿公園的花草綠葉，一旁的廣場上，銀髮族打太極拳或跳民族舞蹈，感覺活力充沛。也有年輕的小朋友，全副武裝滑著直排輪，在教練或老師的領隊下，完成精彩的表演秀。公園很大，不同的年齡族群，各據一方，和平相處，成為青年公園的粉絲。

  已過中秋，夏天的尾巴卻還沒未收尾，它依然踩在初秋之中，所以每每到傍晚，彩霞依舊豔麗，偶然還有令人驚訝的雷陣雨，讓人感到十分的納悶不解，但，幾天過後，烏雲漸漸緩緩密佈，最後，竟然彌漫了整個天空，街道上的行人紛紛改換穿了長衫，似乎說明了秋天真的已坐鎮在人間。   每年到了此時，總會讓村子裡的老鄰居想起，是不是又到了阿美姨將返鄉的時刻？因為村子裡的各個宗祠，每年都會不約而同的在此時舉行秋季祭祖典禮，   而阿美姨每次回來，經過這條街道，總會述說她從小居在這兒的過往，往事雖如過往雲煙，但總帶給阿美姨許多的甜蜜回憶。   童年對阿美姨來說只是一堆懞懂的記憶，那支離破碎的往事宛如暗裡的一盞忽明忽亮的蠋光，就像是突然從遙遠飛來的幻影，迅速放大在腦海中的記憶。   在阿美姨的記憶中，依稀只記得，那年她大約只有三、四歲左右，老家好像是住在一個十分純樸的南部村子裡，那個村裡的人大部份都務農，她的阿嬤每天清晨，天尚未亮，便將她用花布棉被巾包裹起來，然後再揹在背上，她就在一路顛簸之中，沉睡在阿嬤的背脊上，直到太陽升起，陽光刺入她的眼瞼，她才發現阿嬤在田裡工作已經有好一段時間了。   漸漸的長大之後，她常常和村子裡的孩童們，一起赤足在田埂上，有時興高彩烈的追逐著，有時玩著官兵追強盜等遊戲，直到了天黑，她的手腳都沾滿了又黑又厚的污泥，她才在阿嬤的聲聲的呼喚之中，在不甘願之下被阿嬤硬是拉扯著她的小手而被帶回家。   她的母親是個不識字的村婦，她只能在村子裡替人做些洗衣活兒，父親則在家裡和阿公一同飼養著家禽與家畜，等到牲畜長大之後，便場販賣給各肉類的大盤肉商，但由於牲畜生長的很慢，所以收入也不多。   而那個年代婦女，都是接二連三的懷孕生子，她的母親也不例外，阿美姨的母親總共生了九名子女，阿美姨是家中的長女，家裡因子女眾多又幼小，所以生活中十分的窘迫，她的父母親為了養活一家人，只好離開家鄉，不再務農，後來帶著她和其他的弟妹，北上來到工廠裡工作，由於薪資微薄加上還要寄錢回南部鄉下，奉養祖父母，她們只能居住在遠房親戚借來的房子裡，她們居住的那間房子，是一位遠房親戚免費提供的，那遠房親戚因為同情他們生活窮苦和離鄉背井，所以便騰空出家中的倉庫讓他們居住，那個倉庫的大門口，只有一條寬闊的黃土大馬路，每到秋冬之季，只能見到狂風呼嘯，然後黃沙滾著落葉，那是一個四處無人居住的荒野。   阿美姨就和她的那另外八個弟妹，就這樣隨著時間的擺渡，都接續上了國小，由於她是長女，她每天必需幫忙母親到井邊打水、煮飯和洗衣之外，還要負責將年幼的弟妹一起帶去上學，但她在學校的成績一直是名列前茅，她家倉庫屋的牆壁上，都貼滿了她的獎狀，國小畢業後，因為她成績優異，她保送省立初中，但她為家計，只能半工半讀，讀了公立初商夜間部，阿美姨後來畢業後，便經由學校的老師的介紹，在農會的信用合作社上班，幾年後，她又在上司和同事的鼓勵之下，她考上了公立高商，但卻因弟妹也紛紛長大，也要升學，她只好犧牲了自己，不再就讀高商。   後來，她在農會合作社上班的期間，因人緣不錯，在一次聚餐之中，經由同事的母親介紹，阿美姨便嫁給了一位從事貿易公司的商人。   她出嫁的那一天，是個晴朗的秋天，阿美姨當她從新娘禮車窗中，丟出習俗中的扇子時，當她用餘光回眸望著她家房子門前，那條寬闊的黃土大馬路，因隨著時間的改變，現在這兒處處都是高樓林立，而她這些年來和父母親還有弟妹共同努力之下，也將買下原本居住的倉庫而改建成公寓的房子，她和她的父母也十分的孝順祖父母，還將老家的祖父母一起接來同住，雖然三代同堂居住在這兒沒有老家三合院那麼寬廣，但卻能感受到一家人團聚一起的溫馨。   阿美姨就這樣離開這間生活了二十幾的起家厝，婚後由於她勤儉持家，婆家的事業一直拓展到海峽的對岸，阿美姨，便隨從夫婿到對岸生活，直到阿美姨中年時，父母和祖父都相繼往生之後和她的孩子也都陸續去國外留學，她才有空閒回來台灣探望老朋友和順便參加秋季祭祖典禮。   每次她回來時，都會到她到小時候生活的那條街道上拜訪老鄰居，她望著這條街道上的每一家店的招牌，腦海裡，都會不停的輪轉起兒時的記憶，再想想現在的自己，可以說是一切都苦盡甘來了。   這條路上的老鄰居，大家每次看見阿美姨臉上帶著微笑走過時，也都能感受到她內心，有一種出不出來的富足。

50元的溫暖   天氣變冷了，潮濕的氣候讓我的腿部皮膚癢得不得了。我看看發癢的地方，起了一塊塊的紅色疹塊。   「不會是疥瘡吧？」我有點擔心，因為越抓越癢，連晚上都無法入睡。   會懷疑疥瘡是因為半年來，我都勤跑住家附近的復健科診所做復健。   會去復健的原因是腰椎長骨刺，導致走路艱難，不得不每個星期找3天，去復健科做熱敷、牽引、電療。   診所復健科的病人像潮水般湧來湧去，熱鬧滾滾，我每次在牽引的床上躺15分鐘，都怕被感染皮膚病。   早上受不了啦，找到一家皮膚科診所掛號，護理師拿了我的健保卡插卡後，說：「阿伯，50元。」   「50元？」我以為耳朵聽錯了。   「是的，50元。我們診所對於年滿70歲的老人通通收50元的掛號費。」   近年來，我的皮膚經常出狀況，看過幾家皮膚科診所，他們都收200元掛號費，才不管老人是否要優待。   輪到看診時，醫生很有耐心，拿著放大鏡看我起疹塊的皮膚許久，下了結論：「是濕疹。」   「不是疥瘡？」我仍然憂心忡忡。   「不是的，你要相信我。」60多歲的醫生告訴我，「如果是疥瘡還得了。」   「我開3天的藥和3盒藥膏給你。對了，辛辣的食物暫時不要吃。」醫生囑咐我。   「謝謝大夫。」我放心了。   走出那家診所，我感激萬分，充滿仁心仁術的診所向老人只收50元的掛號費，是對老人的尊重，也對優良的診所豎立金字招牌。 失敗不可恥   經常看到媒體報導，某些年輕學子因為考不上理想學校或讀書不順遂，選擇輕生。   也有人受了父母的喝斥，一時蒙了，走上不歸路。   對那些選擇輕生的人，我常常為他們感到惋惜。其實天下不如意事十之八九，成功和受人尊敬不是一蹴可成，要歷經多少次的折磨和奮鬥，才能達到目標。   近日在臉書看到黃榮泰教授，說出他自己親身的遭遇：   「初中考了兩年，考8次才考上雄工火車科。   大學考五年，考10次才考上成大夜間部。   研究所考五年，考29次才考上台大研究所。   再考三年，考6次才考取博士班。   博士論文，被退稿100次，歷經九年才通過博士學程。   職業考試，鐵路，航空，中油，電信特考都考，考了十幾次才考上工程師。   最後我把失敗當作快樂的事。」   想一想，黃教授堪稱人間鬥士，無論是考試或求職，都經過不少次的波折，但是他絲毫不灰心，失敗後鼓起勇氣，仍然朝著理想的目標，堅持打開一條活路。   年輕時，我看過西班牙小說家賽萬提斯（Cervantes）的至理名言：「喪失財富損失很大，但喪失勇氣，一切都完了。」   的確如此，失敗並不可恥，一個人只要有勇氣，肯幹實幹，努力奮鬥，遲早會像黃榮泰教授一樣，走出理想的人生道路。 基因傳承   年輕時，很喜歡聽費玉清唱的〈一把泥土〉，尤其末段的歌詞更讓我感動不已：   「這把泥土，這把泥土，春雷打過，野火燒過，杜鵑花層層飄落過。   這把泥土，這把泥土，祖先耕過，敵人踏過，你我曾經牽手走過。」（詞曲：涂敏恆）   這首歌唱得真好，故鄉的泥土是不能忘記的，有太多的祝福和懷念。一個人長大後遠離家鄉出外打拚，故鄉的泥土永遠會在睡夢中徘徊盤旋。   我會喜歡〈一把泥土〉這首歌的原因，還是父母送給我媲美故鄉芬芳泥土的良好基因。   先談頭腦吧，我讀書時，從國小、初中、師專、大學一路過關斬將，沒補過習也沒上補習班，但是喜歡的學科都難不倒我，這不得不歸功於父母遺傳給我良好的求學基因。   其次談到鬥志，我是一步一腳印，一摑一掌血，從職場踏穩腳步努力奮鬥，一直幹到退休。其中雖然經過許多折磨和別人的刁難，但我就像鄭燮的〈竹石〉：「咬定青山不放鬆，立根原在破巖中。千磨萬擊還堅勁，任爾東西南北風」，朝著理想的目標前進，永不懈怠。   最後談到身體狀態，年過75歲，頭髮雖然染上些許白霜，但沒前禿、中空、後禿，看起來外表尚可還精神抖擻。目前雖然有些老人疾病，但還沒罹患惡性腫瘤，也沒精神疾病的困擾，不得不感謝良好基因的賜予。   父母養育之恩，昊天罔極，我感謝父母送給我良好的基因。

  阿北的生活作息在我倆相處的這半年來逐步成日常，而我也將每日生活以學生時代的課表作為阿北的規律學習，養成習慣後逐步增加趣味。   阿北剛過79歲生日，是個願意學習的長輩，我們時常早上一起畫圖。一開始老是我催促要上課畫圖，像個趕鴨人。阿北則像個慢郎中半拖拉半將就的。現在倒會笑咪咪來到我眼前開口問說：「今天要畫什麼圖呀？」看著阿北畫圖專注的神情與一雙大手下的彩筆，這一切對我來說是最美的一刻。   在「照護的本質」這本書裡說到：「好的照護，就是兩個自由人的相遇。照護者必須拋下自己的恐懼。」對於身為一名照顧者，我的確存在著害怕與恐懼，我害怕長者吃錯藥。我恐懼電視上一直不斷提醒長輩防跌這件事。而我也必須學習有時要放手讓長輩自己動手動腳去做他能力可及之事。過度的替長輩做好做滿反倒讓他退化。與其擔心著未知不如鼓勵阿北運動增強肌耐力，我只要了解阿北的運動內容並不會有其危險即可。   陽台上的桂花開了，我倆驚喜著原來桂花是開在枝梗上，小碎黃花一叢叢的在伸展台走著優雅台步。桂花也讓阿北哼起歌曲，循著桂花的甜美氣息我倆唱起費玉清的回想曲，阿北那皺起的臉上滿是濃情密意。沒想到我們因為畫了桂花葉，觀察鋸齒狀的葉緣，阿北開始有了晨起與植物的對話後，悄悄開起了小黃花。在人性照護法裡提到「注視、對話、觸摸」在植物身上也看到開花結果，彷彿看到我與阿北的日常。   完成課表後我給阿北看後，請他簽名時，阿北哈哈大笑著！然後乖乖寫上字尾。一如往常我們一起出門，我下班回家找圖明天繼續畫圖，阿北則去公園社交和運動，明天又會和我說那個86歲唱歌跳舞穿短裙的阿麗唱了什麼歌？阿卿又說了哪個好笑的事？   我們彼此找到正向回應，在這回應裡感受到善意與溫柔，長輩也從中找出生命價值。